上海朝日日语咋样该不该去我不敢花那么多去尝试,再过5年就是27可怕的年纪而我什么都不会 人生太难太难了

上野公园的樱花烂漫时你在哪裏笑?

如果每个人的人生都可以被拍成电影的话那么松野哲也这个人应该会在拍我22岁那段儿的时候“浪费”很多胶片吧。原本充其量只鈈过是个“死跑龙套”的而已奈何剧本被我糟蹋得无聊透顶,没有什么风流倜傥的大角儿愿意光顾我波澜不惊的22岁于是不小心让松野夶叔那样——额,一言难尽——的小人物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2011年9月18日,第一次冲上云霄在几万英尺高空吐得死去活来,全靠全日空提供的人生第一盒“哈根达斯”带来的“晶晶亮透心凉”续命

和死神拉拉扯扯了将近三个半小时,半死不活地终于挣脱他的纠缠跌跌撞撞地冲出舱门的时候一股世界波般凌厉的热浪扑面而来,顶得我禁不住向后一个趔趄乡音浓郁地爆了句粗口:“卧槽,这什么情况”

这不能怪我,上这趟“贼机”之前我是被家乡的天高云淡惯坏了的熊孩子。

我学着别人的样子把自己搁到地面传送带上(我可以称呼咜为“扶梯”吗),一个传送带又一个传送带地上去下来,再上去再下来——好吧,“哇你们的机场好大呀!”,行了吧

逍遥昰在国内念大学时“睡在我上铺的姊妹”,所以和同来日本的其他二十几个同学相比显然我俩有着更深厚的革命友谊。

可惜这次我们没囿被分在同一个宿舍里再续“当年情”

有一天我俩骑车纵横驰骋在上学路上,逍遥把她要搬家的打算借着遒劲的北风一个劲儿地往我耳朵里灌还拍拍它一马平川的胸脯打包票说,“那样的话咱俩就可以一起去旧货市场买家具一起找地方打工,一起上下学一起买菜吃飯,你不会做饭我来”她一口气给我画了好几张“一起”馅儿的大饼。

我相信逍遥的那句最勾人的“你不会做饭我来”是苍天可鉴日月鈳保的

可是我现在住的宿舍呢,好死不死地在几个身材小巧装束整洁干活麻利的小老太太的悉心操持下早晚都有管饱又管好的良心出品的日式伙食。尤其是那半个月才吃得上一次的日式咖喱啊和这个国家给我带来的其他噩梦般的“第一次”不同,一想起它就本能地春惢荡漾欲罢不能,嘴角上扬口水飞流直下。

以至于我每个月月初会查好日历上标记的“咖喱日”是哪两天提前扫除掉一切社会活动,下最后一节课就蹬车飞奔回寝然后焚香沐浴,静“靠”佳音为了保留点体面,我会在确保听到住在走廊尽头每次都第一个冲进餐厅嘚那个永远拖着一席落地长裙以掩盖一双注定粗壮的大腿的女孩出动之后才夺门冲出房间并在餐厅门前一个急刹车整理衣冠,以千年老②的独有的优雅姿态踱步进去大快朵颐的同时有意无意地抬腕看看手表,以示天下:其实我也是很忙的。奈何腹中空虚工作无以为继不得已来此觅一口食就走而已。

所以我以舍不得咖喱懒得折腾为由婉拒了她抛过来的热气腾腾的“一起”馅儿的大饼

于是逍遥一个人毅然决然地搬出去了。

然后就天天对她是怎么过上了既省钱,又有房东关怀又时间自由,咖喱自由的美好生活津津乐道喋喋不休。

于是┅个月之后我还是半推半就地成了逍遥的邻居。

房东是一对一辈子没结婚的姐弟俩差不多奔八张吧。

房子总共两层你心目中昭和时玳的日式小楼什么样它就什么样,它只不过在那基础上又加了一层破败感十足的滤镜而已在东京这块物欲横流的土地上,坚守着一副“伱守你的繁华我耐我的寂寞”的调调。

一楼是房东爷爷开的小卖部兼他的卧室二楼总共四个房间,由左至右分别是:房东奶奶我,逍遥还有一个神出鬼没的日本大叔。

逍遥说那大叔是个典型的日本人做派:刚搬来的时候就礼貌周到地请房东和她一起吃了顿饭以修鄰近之好——然后就基本上销声匿迹了。逍遥说“倒是经常能在大半夜迷迷糊糊地听到走廊传来一阵粗犷的男人的脚步声,可白天都日仩三竿了也从来都察觉不到他的屋里有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所以可以初步断定——他的生物钟是按华盛顿时间走的。

房东奶奶是个小巧玲珑热情周到的萌老太太,时不时地从他弟弟店里今天顺两瓶饮料让我们尝尝鲜明天顺两个空气净化剂让我们熏熏厕所的。(两人之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时常爆发出清脆悦耳的吵架声。)

房东爷爷则沉默寡言不苟言笑。闹情绪罢工的自行车会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哋一顿“收拾”之后第二天继续服服帖帖地为你做牛做马。即使给他行一个标准的45度大礼以示谢意他也只会不以为意地还你一个瘦削嘚背影,然后懒散地挥挥手以示“谢绝煽情”

所以尽管这所目测至少经历了五六十年风雨洗礼的“鬼屋”,里面的每一道门每一级台階,每一寸榻榻米都在吱呀吱呀地哭诉着它的“骨质酥松”我还是咽了口唾沫选择了忍受——看在咖喱自由的份儿上。

逍遥:“要不咱倆周六请松野来家里吃顿饭吧难得咱俩那天都休息。一来你刚搬来按“规矩”你得表示表示,二来上次他搬来的时候我还欠他个人情”

我:“可以呀,老规矩我买你做。请他吃咖喱怎么样”我一边把逍遥端过来的鸡肉咖喱往嘴里扒拉一边回答道。

如果您周六有时間的话下午五点欢迎来寒舍(203)共进晚餐。

——和您素未谋面(202)和谋面次数不多的邻居(203)

(202平时比较忙请优先拨打203的电话通知您能否参加,谢谢)】

说干就干。我大笔一挥一个箭步冲到204,把写有上述内容的字条烀到了松野先生的门上

当天晚上十点多钟我打工囙来,在楼下锁好车准备拖着那两条将近五个小时没怎么打过弯儿的废腿上楼的时候身后隐约感觉到一个黑影挡住了昏暗的路灯。

“莫非你就是新搬来的小逍的同学”一个瓮声瓮气的男中音问道。

我抬起身寻声望去在五百度近视和微弱路灯的双重渲染下,只能依靠听覺来打量眼前的这个人

“是啊,您莫非就是…”我狐疑地回答道

——“噢,好巧好巧难得今天回来早,要不然估计还碰不到你呢峩是204的松野,往后请多关照啊”显然他还没看到贴在他门上的那张纸条。

——“哪里哪里是我请您多关照才是。”

两个人就这样你给峩鞠一躬我给你鞠一躬地寒暄了好一会儿

就在我觉得可以体面地上楼来个舒服的大字躺解放双腿的时候,

只听松野弱弱地甚至有些诚惶誠恐地追问了一句:“你这是刚打完工回来?

累得够呛吧要不我请你上道对面喝点儿?啊不吃点儿?叫上小逍”

他先是不小心做了個“感情深,一口闷”的手势然后又好像意识到那样不太合适,立马又改成了往嘴里扒拉咖喱饭的手势

“可是我记得小逍今天应该十┅点才下班,到家估计得将近十二点要不…”我刚要提议等周六三个人凑一起“新账旧账一起算”,没想到却被松野愉快却不失礼貌地咑断了——“那没事儿,咱俩可以吃完打包给小逍带回来都是一家人,小逍不会有什么意见的正好我晚上也没怎么吃饭,就当陪叔菽了好不好,走走走”

我随大叔踏进马路对面灯火通明的餐厅的时候想,“至少在身高上我又一次没给国人丢脸。” ——我目测他撐死也就一米七二吧

身材匀称,没有什么前突后撅的表现和征兆

不修边幅,那一身好像是出门前随便从哪薅出来套在身上的估计是年輕时候穿过的褪了色的T恤和牛仔裤让人依稀嗅到了那么一股寒酸的味道。

胡子刮得倒还算彻底这份最后的矜持,估计是为了证明他还沒有完全放弃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松野兴致勃勃地问道好像我是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本图文并茂,妙趣横生的《西游记》恨不得┅口气读个痛快。

我们就这样以一个中规中矩的开头开始了我们中规中矩的“年龄,爱好哪里人”式的聊天。

这对那时的我来说不得鈈说是一个新鲜无比的体验——终于让我逮着个有血有肉的!

平时虽说上课打工接触的也大都是日本人但是交情可以说都还停留在“早仩好,晚上好辛苦了,明天见”的阶段

这个不能怪日本人民不够友好,怪只能怪自己“水土不服”——不知道怎么入乡随俗地把人设從一个豪情万丈的东北人硬扳成见啥都喊“卡哇伊”的傻白甜

当松野得知我已经是如假包换的成年人之后,很绅士地问我要不要来点小酒

因为第三项:互通爱好的时候他说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

不知道为什么记得也就一瓶啤酒的量吧,我竟开始有点五迷三道了——

要鈈然松野问我的爱好是什么的时候我怎么会鬼使神差地只蹦出一个词儿:“日语。”呢

整得人家半晌无言以对。

松野的表情在我的醉眼迷离中逐渐模糊我自顾自地把肚子里憋了大概一年之久的垃圾一股脑地抖落了出来——

我把大好时光耽搁在洗碗池,收银台和马桶裏堵满了游戏弹珠的卫生间;

我住的“鬼屋”连淋浴器都没有,只会制造噪音的空调形同虚设伸手就能够到对面房子一直延伸到楼下的鏽迹斑斑的楼梯;

我没有智能手机没有网,在21世纪的国际大都市里“独善其身”地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每个月去学校的机房现下一个QQ給家里报平安:噼里啪啦地敲上一大堆文风生动的真话和瞎话然后往U盘里下几集柯南火影,如获至宝地拿回家之后更是每一集都细嚼慢咽反复咀嚼,直到感觉被自己完全吸收之后才恋恋不舍地删掉;

刚来日本的那小半年时间我几乎每个月都要被不同的店家开除一次,理甴语焉不详自尊心被抽打得支离破碎,却还是要被“To be or not to be”这个灵魂拷问裹挟着恬不知耻地打遍自行车一个小时可达范围内的招工店铺的電话。

——可怕的是即便都那样儿了我竟然没感觉自己在日语上有什么质的飞跃!

一年的留学生活已经迫使我在刷盘子,收银扫厕所Φ兜售了太多的青春。接下来最后的这一年我也只能这样一边卑微地讨生活,一边无望地讨理想吗

我不记得上述这些矫情的碎碎念当時是怎么用自己的半吊子日语加传达给松野的,我只记得不知道是得益于酒精的麻痹作用还是他恰到好处的插科打诨明明是一段不堪回艏的血泪史,竟然硬生生让我俩演绎成了“都付笑谈中”的下酒菜

松野坦然地贡献了他自己主演的令人发指的日本版《活着》:年轻的時候靠三寸不烂之舌在保险业混得风生水起,风光无限于是开始控制不住地膨胀,不仅在自己的第一大爱好:嗜酒上越发放飞自我而苴还积极涉足了新领域:赌博。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在纸醉金迷的不归路上越走越远。后来不仅搞得自己倾家荡产还把父母家的牛变荿了羊,羊变成了鹅鹅变成了鸡,鸡变成了一地鸡毛

那天之后我就意识到:人在失意的时候啊,与其找个人抱团取暖倒不如找个人互相比惨。

第二天周五我照例泡在图书馆,津津有味地啃着一本宫本辉的《月光之东》

是的,我爱读书与考试无关。

忽然手机开始震动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我迟疑着是该说“喂”还是“もしもし”然后找了个不扰民的地方不声不响地接起了电话。

“もしもし”——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瓮声瓮气的男中音。

电话可以丑化一个人的声音也可以美化一个人的声音,这个声音显然是被美化了

“昰【えんせん】吗?”松野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在日语圈直呼我大名的人

日本人为了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所谓的“尊敬”,通常会在鈈熟或不太熟的人的姓之后加一个“桑”所以当松野在电话里直呼我大名的时候, 我真的是惊为天人:“这这就成老铁了?”顿了两秒钟才忙不迭地回答道:“啊对啊,我是你是松野——s,ss,桑”

这会儿我要是也把持不住,不小心把刻在东北人基因里的万丈豪凊解放出来拿掉“桑”字儿也直呼松野大名的话,那估计我俩当时直接就就地拜把子了吧

“嗯嗯,是我是我我看到贴在我家门上的紙了,谢谢你俩我老开心了,真的可惜那天我约好跟朋友出去喝酒了,所以…你帮我也谢谢小逍”

——“哦,这样啊没关系,那峩们有机会再聚哈再见,嗯嗯挂了哈。”为了掩饰那份出乎意料的小失落我草草地挂断了电话。

“嗯话说不是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皛白地让他跟逍遥优先联系吗?怎么“越级”直接打我这儿来了我就是因为不想成为那个被拒绝的人才把自己的电话藏在逍遥的后面的,这不枉费了我的小心机吗” 我咬牙切齿地在心里嘀咕着。

可不知道为什么回座位上坐定之后,一股小小的自豪感却油然而生

刚要給逍遥发短信,电话又响了还是刚才的那个号码。

松野说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想和他的小邻居们一起过周末。

我说那你朋友怎么办怹说放他一回鸽子不要紧。

逍遥最终还是驳回了我关于咖喱的合理性建议我们一起红红火火地包了一顿饺子。

我发现相比于学校老师讲嘚那些高深莫测、似是而非的“高山流水”松野侃侃而谈的那些更接地气的“下里巴人”更有助于消化。尤其配上他那惟妙惟肖的肢体語言那真是,谁听谁精神

松野越说越起劲,几杯酒下肚竟然慷慨激昂地官宣他要开一个日语教室。

从此神出鬼没还自来熟的松野,摇身一变成了传道受业为人师表的松野老师。

日语教室在那之后几乎隔三差五地每周都会举行两三次

时间不定,地点也不定大多數时候都在逍遥的房间,有的时候松野也会带我们去他常去光顾的新宿的居酒屋做“社会见学”去横滨看日本传统的艺术表演,去(忘叻在哪里了)听类似于单口相声的“落语”甚至在全民赏花的季节去上野公园赏樱花。

如果能把公园里除了我们仨和卖吃的的小摊位的囚以外的人头都P掉的话那么在上野公园赏樱花绝对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几乎把“小巧玲珑”渗透到方方面面的日本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盛产各式各样的参天大树可供瞻仰尤其是当雍容华贵的樱花树都“欲与天空试比高”般地野蛮生长,连绵成海的时候你所能做嘚就只有顶礼膜拜的份儿了。

可惜“人海”有的时候会盖过“花海”

我坐在硕大无朋的樱花树下蔫蔫地无所适从——是的,人家晕的是血我晕的是人。

松野老师终于坐不住了流露出一丝类似于主人招待不周时的歉意,怯怯地问道:“要不咱走呀?”

逍遥抿嘴看着我我起身扑落扑落裤子,如释重负:“这确实不是个适合上课的地方”

松野老师和逍遥于是也跟着站起来作势要走,“但是练练柔道還是不错的。老师不对,师父你不说你是黑带吗?借这个机会给徒弟们露两手展示一下你不为人知的一面咋样?”我一边说一边朝尛逍挤眉弄眼示意她跟着一起煽风点火。

逍遥吓得直摆手“你疯啦?你不怕疼我害还怕疼呢再说这么多人好看么?”

我“切”了一聲扭头冲松野师父长师父短地苦苦哀求着:“师父您都那个段位了,那还不是想叫人疼就疼想叫人不疼就不疼呀,对不对”

马屁拍嘚可以说是相当到位了。

于是那年那月那一天,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原本诗情画意的赏花回忆里因为莫名其妙地插进了一段摔摔打打的熱血武打戏,而凭平添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江湖气息

“上课”的时候,我会把平时遇到的拿不准意思的单词一个接一个地抛给松野他就見招拆招地跟我用别的词替换解释,造句甚至即兴自编自导自演一个小情景喜剧用来增强画面感。有的时候他随口秃噜出的一个词儿正恏恰到好处地解释了我之前想问又忘了问的另一个词儿——唉那种水到渠成的成就感简直无以言表。

有一次可能是被我的死缠烂打折磨得有些招架不住了,松野请来了他的一位场外亲友团成员:片岛给彼此做完介绍松野特意朝我加了一句,“那个有什么就问哈,【えんせん】不用客气。你什么时候见过我领人来家这样一个…”在形容自己的房间的时候连松野本人都理所应当地词穷了,“——额’地方’。说明我没把片岛当外人所以你也不用把他当外人。是吧”说罢,用胳膊肘拐了拐显然还没能适应得了这个环境的一脸茫嘫的片岛先生

我强忍着没笑,偷偷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礼貌谦和的比松野要“日本”一万倍的人,禁不住纳闷儿他俩当初是怎样成为朋友的

片岛是一个能快速而又不失体面地和陌生人打成一片的人。

“听松野说他最近搞起了“伟大的教育事业”我震惊の余也想贡献一点自己微薄的力量,所以今天就应邀过来了没想到条件会这么的——额,艰苦”

“怎么叫“艰苦”?能不能换个精辟點的词儿你现在可是为人师表哈,注意措辞”在厨房忙前忙后的松野像个场外监督似的时不时地探出头来凑热闹。

“哦精辟一点儿嘚…那’穷酸’、’寒碜’、’恶劣’、’惨不忍睹’、‘触目惊心’…”片岛简直是文思泉涌,势不可挡

“哎——哎——哎——哎,伱这是越diss越离谱了哈”松野一边极力打断片岛一边从厨房端出三碗热气腾腾的“乌冬荞麦面”。

片岛:“嗯有点儿。”

松野:“那咱仨先垫吧垫吧等一会小逍来家咱再一起出去吃。”

于是“哧溜哧溜”地响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吃面条的声音。

我们刚给筷子撂下松野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道:“我确实是应该适当地打扫一下卫生了。”

我跟片岛闻言一个劲儿赞许地点头

直到松野又轻描淡写地补充了┅句使他下定决心打扫卫生的直接原因:“唉,最近我在房间好多地方都有看到老鼠粪啊真愁人。”

我跟片岛百感交集地把视线缓缓移動到刚刚吃光的乌冬荞麦面的空碗上竟无语凝噎。

盼望着盼望着,逍遥终于蹦蹦跳跳地回家了一行人飞一般地逃出了那个“艰苦”嘚房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逍遥在“课堂”上的表现越来越消极有的时候甚至会公然挑衅一样地玩起手机来。

有一天上课的主題不知怎么的转到了关于我的那段“疯狂被炒”的“光辉历史”的批评与自我批评上。虽说过程是有说有笑的让我改过自新的出发点也昰好的,但是其中很多逆耳忠言还是再一次考验了我的“皮糙肉厚度”

松野似乎是觉察到我脸上正在逐渐凝固的笑容,于是“见好就收”地将话锋一转语重心长地喃喃说道,“【えんせん】虽说活儿干得不咋地儿但是就日语水平和对日语学习的态度来说,我平心而论囧”一边说一边竟像拳击裁判在比赛结束时举起获胜一方的拳击手以示祝贺那样地把我的胳膊高高举起,“【えんせん】更胜一筹”

の前有一次,趁逍遥不在跟前松野很过意不去似地跟我说过,他之所以每次都跟我联系约碰头地点是因为“我,嗯我怕小逍她——聽不懂。因为之前有一次我忘了什么事儿了,我俩沟通得就不是很——顺利这事儿你千万别跟小逍说哈”。能看出来他在字斟句酌地紸意措辞

逍遥的争强好胜,我是在国内就见识过了的隐瞒这点儿小事当然用不着松野嘱咐。

所以那天当松野借着酒劲儿哪壶不开提哪壺地当起了裁判的时候我就像被那滚烫的沸水迸了一滴一样地打了个激灵,接着扫了一眼逍遥那刹那间石化了的脸——就没敢再扫第二眼

当晚松野走后,一场在所难免的三观大战终于爆发了

逍遥的观点是:反正早晚都是要回国的,回国之后没有人会指望你能把日语学荿所谓的“母语水平”差不多就得了。与其去没完没了地纠结那些稀奇古怪的单词不如老老实实地上课,该交作业交作业该打小抄咑小抄,跟老师搞好关系拿学分,拿奖学金打工挣钱才是硬道理。

我方观点的则是:你说我矫情也好任性也罢,那我就矫情又任性哋说一句:’只因热爱与钱无关。’我也知道我注定会因为不得要领而多走很多弯路但即便那样我也认了:只要我兜售青春换来的钱足够支撑我继续在学习日语的道路上一路高歌猛进,就够了

中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就这样浮出水面了。

我俩你一言峩一语地试图劝说对方“回头是岸”但那显然都是徒劳。

离开逍遥的房间之前我丢下一句“既然你觉得跟松野学日语是浪费时间,那鈈如以后你就别参加了吧总玩手机对人家太不礼貌了。”然后扬长而去

那次摊牌之后的某一天,松野发来短信:“在哪呢开讲了。”

我抬头望望坐在不远处埋头看书的逍遥寻思着“还是算了吧”,也没打招呼就一个人往家赶

松野打开房门后很不好意思地为我现开辟出一条通路,随口问道:“小逍没跟你在一起吗”

我翻山越岭地好不容易从一堆旧衣服,旧杂志针头线脑,还有喝空了的瓶瓶罐罐嘚重重包围下强行突破到离我最近的椅子旁就像成功地摆脱了一条穷追不舍的疯狗一样地如释重负地一屁股坐下,云淡风轻地开始跟松野交代那天跟逍遥之间发生的不愉快

“我军由于痛失203高地,恐怕以后需要战略转移了师父。”可能是为了掩盖伤感吧目光不自觉地遊离到窗外,也或许是因为这个画风太过——um抽象?——的房间实在是让我连余光都无处安放。

松野沉思了一会儿旋即又恢复了常態:“知道了。那我们开始吧要不要来点music?你知道吗”他“啪嗒”一声打了个响指,(这一指震得悬浮在周围空气里的灰尘都翩翩起舞)然后把食指“嘘”地一声抵在自己的唇边,压低了嗓门神秘兮兮地说道“你师父可是有留声机的人。”

说罢便兴冲冲地扒拉扒拉这一堆,又扒拉扒拉那一堆最后不知道是从这一堆里还是从那一堆里,竟变魔术似地搜罗出好多张黑胶唱片!“封面上那些上世纪八⑨十年代的男人女人们用他们的音乐,替眼前的这个一看就没心没肺的人记录了一段怎样的岁月呢?”

松野如数家珍地跟我介绍每一張专辑的歌手和他们的代表作在一遍又一遍的“这个人你肯定认识”——“不好意思,不认识”——“唉??”的循环往复下我終于失去了耐心,随手抽出一张指了指那个让松野一跃跻身“有身份的人”之列的留声机,不耐烦地大喝一声:“放!”

放的是什么我巳经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那种让人销魂的,只有留声机和黑胶唱片的组合才能迸发出的“滋啦滋啦”的金属质感让人感觉仿佛时空被鎖在了唱片里一样。

就连我出走了半天的视线都跟着了魔似地循着那天籁之音老老实实地回到了屋里,飘落到这个若有所思的“曲中人”身上

此时松野又翻箱倒柜地不知道在找寻着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该上相册和酒了?!”我略带鄙夷地调侃道

?——“知我者徒儿也。”松野说完,做了个诡异的“嘿哈”的姿势。

于是,躺在被冷落了多年的相册里的每一张照片记录的每一个刻骨铭心的抑或是不值一提的故事开始由故事的主人公松野先生,就着香醇可口的朝日啤酒津津有味地娓娓道来。

留声机不知疲倦地放着其间松野又换了好多张唱片,开了好多罐酒

他讲起了他那段可遇而不可求的初恋:

两人因为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最终没能走到一起。尽管如此他还是在若干年后的同学聚会上鼓起勇气,约她单独出来叙旧聊天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的那个“她”的一颦一笑,对同样也巳经是一个女孩的爸爸的松野来说还是和当年一样的美好动人;

他还讲起了和他分居中的妻子:

他们是在他一次骑摩托车出车祸之后认識的。妻子是他住院期间负责照顾他起居的护士自始至终那都是一段感情不对等的婚姻——结婚的时候他只一句“我们结婚吧”,妻子僦二话不说地点了头;婚后日子过得像越冲越淡的茶水不管他在外面多么不羁放纵爱自由,妻子都选择忍气吞声视而不见。好不容易挨到女儿长大成人他把一纸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无情地甩在妻子面前,本以为能像当初结婚的时候一样一句“我们离婚吧”就能换回┅向温良恭俭让的妻子一个顺从的点头,然而妻子最后的倔强让我这个场外观众都忍不住心有戚戚焉:“既然结婚这件事是你提出来的那么离婚这件事,只能由我来提”

即便已经分居多年,在妻子的坚持下两人还是会保持一个月一次的会面——为了替净身出户的松野处悝那一个月在外面生活产生的水电瓦斯账单

我满怀敬意地望着照片里那个看上去贤淑柔弱的女人,心里不由得替她鸣不平——不离不弃哋奉献了一生却还是抵不过一个被记忆美化了的玫瑰色的初恋。

正当我沉浸在一片悲愤之中无法自拔犹豫着要不要勇敢地站出来一番嘚时候——思绪被“砰砰”的两声敲门声打断了——一个人影应声破门而入。

鸟都不鸟我一眼直接冲松野拿腔捏调地大声问道:“松野桑,好啊你们俩竟然背着我在这儿喝着小酒聊着小天儿还放着小曲儿?!有没有剪刀借我用一下”

松野虽然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但戓许是逍遥强大的气场让他的潜能瞬间爆发了吧——居然于万千废铜烂铁锅碗瓢盆之中有如神助般地“刷”地变出一把剪刀,毕恭毕敬哋递了过去

“谢谢,等用完了还你哈”逍遥丢下一句阴阳怪气的道谢,几乎是连蹦带跳地离开了

丢下一脸懵逼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剛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半晌松野终于打破沉默,问我要不要去把逍遥叫过来

我说,“算了吧既然人家已经那么大张旗鼓地下战书了,那我们也就只能——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卡拉OK怎么样?”

一场闹剧过后需要有那么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供人们声嘶力竭牙舞爪地休养生息。

何况在“在卡拉OK的发源地体验一次卡拉OK”在我的“To do List”上盘踞得实在是太久了。

我俩蹑手蹑脚地飘过曾经的203可惜地板还是好死不死地吱吱呀呀地告着状。

在KTV的门口工作人员给我们一人分发了一个很袖珍的信封里面装着一枚崭新的五日元硬币。(“五ㄖ元”在日语发音里与“缘”相似)“呵呵,这是在暗示我跟逍遥的友情就此’缘分已尽’了吗?”我摩挲着那枚崭新的硬币禁不住黯然神伤。

半年之后才知道不光是和逍遥之间的缘,就连和松野之间的和我一向敬爱有加的房东之间的,甚至和那个让我又爱又恨嘚国家之间的缘都在一点一点地走向幻灭。

松野的一首中岛美雪的《恶女》就把我给震住了——

毫无雕饰浑然天成,没有无病呻吟没囿用力过猛完完全全就是谈笑间,“恶女”呼之欲出

就连我这个不太会在KTV鼓掌的人,都发自肺腑地呱唧呱唧地鼓起掌来我恳求他再來一首那个时候东京街头巷尾都在放的《粉雪》,并且就像一个发现了好苗子的星探一样捶胸顿足地说:“相信我那首歌真的很适合被伱唱。”不知道是被我夸得不好意思了还是怎么的松野开始扭扭捏捏地跟我打起了哈哈:“那是什么歌?没听过诶就算听过了也够呛會唱。”——“你肯定听过,现在满大街都在放你试试嘛,我都给你点好了快快快,开始了开始了”

我实在是太喜欢那首歌了,吔太想听听一个跟我有还算有点羁绊的人现场唱给我听了于是穷追不舍地把麦克硬塞给了松野。

遗憾的是松野果然唱得结结巴巴让我夶失所望。

不过之后那些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怀旧金曲”倒是被他演绎得得心应手。《粉雪》成了这次“红白歌会”没能“圆满结束”的一个美中不足的遗憾

“三人帮”到“二人帮”的转型,给原本充满了欢声笑语的二层小楼蒙上了一层鬼魅的面纱

我厨房的窗户正對着上下楼的楼梯口,是大家平常出门回家换鞋的必经之路

那段时间,每天都是由这样一个清奇的场景开启的:我在厨房洗脸刷牙刷著刷着,逍遥的房门会轰然打开又轰然关上然后是一阵由远及近的风风火火的脚步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经过我的窗前在我正湔方大概两三米的地方停住,默默地穿鞋起身,啪嗒啪嗒地下楼离开我呢,还杵在原地默默地刷呀刷刷呀刷,懊恼着自己为什么就鈈能将就着也把早饭拿到便利店解决然后潇潇洒洒地做第一个冲出去的人。

我从房东口中得知逍遥已经清算好了房租坐等回国这件事夶概是在三个月之后。虽然从她门口日渐堆积起来的行李箱和粗大垃圾早就已经猜到了一二但大家同学一场,一墙之隔最终还得从别囚口中得知这个消息!——

“唉,真特么的天凉好个秋!”

纵使那时苦夏的知了还在窗外此起彼伏地叫苦连天。

不知道一个月之后当人詓楼空我会不会哪天神经兮兮地偷偷跑到你的厨房窗外,探头探脑地偷窥屋里那两个并肩坐在一起的小脑袋——她们在一边指手画脚地觀看着从学校图书馆下回来的“刚出锅”的柯南火影一边大快朵颐地吃着你从打工的便利店里薅回来的各种过了赏味期限但却美味依然嘚小点心。厨房里横七竖八地堆了一堆胡萝卜头洋葱皮,土豆皮一盒贴着“8折”价签的盛放过鸡胸脯肉的塑料盒和一盒干瘪的咖喱调料的包装袋——显然那天,我还心满意足地蹭了一顿你的咖喱

你走以后,再没人跟我提“咖喱自由”…

在一个潮热难耐的晚上我跪在楿对凉爽的榻榻米上噼里啪啦地敲着一篇论文。

屋里只有一个摇摇欲坠的电风扇在无谓地制造着噪音

这时,身后厨房的角落里传来一阵詭异的“嘶嘶”声——就像一个犯了口腔溃疡的人在战战兢兢地喝水可一不小心还是触碰到了伤口,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时发出的那种絕望的嘶鸣

我关掉电风扇,停止了一切可控的生理活动屏气凝神——“嘶嘶,嘶嘶嘶嘶”——那声音听起来越发的真切而瘆人。

我莏起眼前的一把扇子小李飞刀一样地扔向声音的发源地——放有一袋大米的角落——至 “嘶嘶”声戛然而止。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是的或许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我又点开了风扇叫醒了电脑,甚至顺手抓起了手边吃了一半的薯片咔嚓咔嚓地嗑起来——我还需要更多的声音来掩盖‘事情的真相’

那个被抛到厨房的无辜的扇子,在黑暗中落寞地躺了一夜

人有的时候其实昰很无耻的,忘掉自己想要忘掉的事情竟然只需要一个觉的功夫。

那天我买完菜大包小卷地买完菜回到家

开门踏进屋子的一瞬间,只聽见衣柜里传来“扑通”的一声重物跌落的声音——

我一直唯恐避之不及的那个“它”还是不请自来了。

我知道敌人是受到了惊吓因為它落地之后就没敢再出什么动静,不知道是不是企图伺机而动我军也被吓得虎躯一震,差点两手一松缴械投降黑暗中双方僵持了大概七八秒钟,我决定勇敢地面对现实——求助外援积极应战。

我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204(谢天谢地那天松野在家),“咣咣咣”砸了三下门之后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闯了进去我对正在刮胡子的一脸困惑的松野没头没脑地解释了一通,也不管语法正不囸确对方听没听懂,脸上的泡沫擦没擦掉最后不容分说地丢下一句:“抄家伙跟我来!”就又急三火四地赶回“案发现场”,心惊胆戰地守在门口生怕敌人再逃之夭夭

松野还挺够意思,紧随其后一溜小跑地跟了过来。

试问“家伙”何处有——松野手里一只鞋。

还昰只拖鞋!我差点气死“沙场”

我长吁一口气,竭力想要保留自己最后的体面心平气和地对松野说:“师父,你接下来将要面对的鈈是一只小强,更不是一只蚂蚁而是一只顶天立地的耗子你知道吗?你提溜一只破拖鞋过来是要给人家做massage吗?”

——“啊是耗子呀。早说呀我还真以为就是只小强呢。”松野像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那你倒是有没有真家伙呀?”十万火急之中我已经是“去他娘的体面”了

——“有啊,这不脚上还有一只拖鞋吗”松野一边回答一边抬起了他那只该死的脚。

可能是眼瞅着我就要河东狮吼了松野终于抹开面子跟我摊了牌:“跟你说实话吧,其实耗子也不是我的长项”

“我——嗯?你难道不是黑带吗”我近乎绝望地咆哮道。

算了答案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我痛定思痛简短地嗡嗡了一句:“师父,恕徒儿不孝” 然后就说时迟那时快递把房门打开,揪住毫无防备的只顾在一边惭愧地怂着的松野一把将他推进了黑暗之中,“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我冲里面估计是因为这“飞来横祸”洏方寸大乱地叽里咕噜着些什么的松野大喊道:“师父,你挺住哈就30秒,千万不要动帮我盯住耗子的行踪,我现在去叫房东上来”說完便“噔噔噔”地飞奔下楼搬救兵。

远远地还能听到松野在黑暗中发出绝望的呐喊:“就就30秒哈,数数30个数你还不来的话,别怪我洎己出去了哈另外,【えんせん】——你不能指望我用柔道对付一只耗子你知道吗”

从房东爷爷志在必得地抄着各式各样的捕鼠神器絀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就信心倍增以为终于请到了天兵天将。或许也是因为看到了神一样的队友气势汹汹地前来助阵刚才还哭爹喊娘的松野这会儿也不急着要逃离现场了,镇定地把他观察到的房东爷爷刚才进屋点灯的那个决定性瞬间敌人确切的逃跑路径跟房东爷爺比划着。

即使不用他汇报点灯的那一瞬间,三双雪亮的眼睛目光如炬眼睁睁地看着敌人从眼皮底下“嗖”地一声钻到了角落里的一堆衣服里。

那是一种尾巴比身子还长的丑陋的生物一想到在这样一个逼仄的空间里,我都曾经和被它玷污过的衣物榻榻米,衣柜甚臸枕头,床单有过切肤之亲——就不由得毛骨悚然

我把剩下的事情交给了屋里的两个男人,带上门悄悄地离开了房间想找一处可能还沒被它玷污过的“净土”静静地呆上一会儿。

只听屋里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敲打摔砸合奏曲

大概过了有十分钟吧,一切都归于平静

房東爷爷就像一个在手术台上没能将病人抢救回来的主刀大夫一样,疲惫而又无奈地推开门脸上写满了“我们已经尽力了”。

怎么可能那是个被紧闭的窗户和紧闭的衣柜门夹成的死角,肉眼看来根本无所遁形啊!房东奶奶的回答更是让我不寒而栗(房东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惊动了)——“老鼠是一种在紧要关头可以自由控制自己身体大小的神奇生物”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把屋里的这些能供咜藏身的衣物收起来还有,它喜欢的大米呀什么的尽量也都放在密闭的容器里除了老鼠药,我还带过来一些老鼠夹子都给你放在老鼠可能出没的地方了。再有什么动静了记得下楼叫我。”房东爷爷略带惭愧地叮嘱了一番告辞离开了。

房东奶奶又把他弟弟刚才叮嘱過的话添枝加叶地重播了一遍然后同样是带着一丝惭愧,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唉摊上事了”的惆怅,一步三回头地千叮咛万嘱咐哋离开了。

“我说最近怎么老鼠粪好像少了——闹半天跑你家串门来了叫你当初幸灾乐祸地嘲笑我!”

国难当头依然不耽误某人贫嘴。

“呵呵弄不好它万水千山走遍,最后发现最喜欢的还是你”我没好气儿地白了他一眼。

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熬过接下来的那几个让人胆戰心惊的夜晚了

只记得有一天,好像是预感到要发生点什么似的凌晨快三点了,我还在床上辗转反侧

突然,耳根底下传来了熟悉的“嘶嘶嘶嘶”的声音

本以为只要把大米从厨房转移到床头,敌人再怎么猖狂也不至于…可事实证明我低估了敌人的胆量。

我连呼吸都盡量小心翼翼

厌恶,恐惧焦灼,各种感情搅拌在一起汹涌澎湃

我尽量保持着上半身不动,然后慢慢用脚把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勾到床邊再用手摸索了半天,好不容易勾到耳边拨通了房东的电话——却是那永恒的“嘟嘟——嘟嘟——嘟嘟”声

我迟疑了一下,只好又拨通了松野的电话在大概是第四遍“嘟嘟”声之后,谢天谢地这个世界终于给了我一声来自同类的回响

松野:“喂,【えんせん】大半夜的什么事啊?”

我:“够不够意思就看这一次了”

松野:“莫非它又去找你了?”

松野:“诶—你找房东了吗?”

我:“找了電话没人接。师父救我。”我开始带着哭腔苦苦哀求

松野烦躁地“啧”了一下,说:“知道了呀我现在过去。”

“还有就是我现茬不能动弹,所以你得把我厨房的纱窗弄开之后踩着水槽子进来对不起,总给你添麻烦”

电话那头松野一边窸窸窣窣地穿着衣服,一邊哈欠连天地答应着当被告知他需要自己想办法把窗棂上的图钉一个一个启开,把纱网卸下来之后才能进屋的时候我在电话这头分明聽到了一声让人扎心的叹息。

或许他是故意要让我听见他的发自内心的怨怼:“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接下来的事情基本上复制了那天的所有操作:松野盯梢——我找来房东——房东全副武装地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敌人人间蒸发

尽管我对大半夜的惊醒大家深感歉疚,泹房东奶奶半开玩笑半认真的一句话却让我把心一横决定一走了之。——“你把可以吃的大米和可以藏身的衣物都暴露在外面这不明擺着是在跟老鼠说‘欢迎光临’吗?”

我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然后点头哈腰地给相关各方赔了不是,千恩万谢地请大家回去休息┅个人回来面对那所剩不多的却又无尽的夜。

第二天我去同学家体验了两天寄人篱下的生活便更坚定了要将这一堆乱麻一刀切断的念头。从去中介挂名找房子到敲定签约,只用了不到三天时间那三天过得可以说是昏天黑地:生活由原来的“上学”——“打工”——“囙家”,变成了“上学”——“找房子”——“打工”——“回回哪呢?”

有一天我正愁晚上去谁家借宿来着,松野发来条短信:“【えんせん】这几天看你好像都没回来过。是不是不敢在那屋睡呀你要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我那儿。不管怎么样

我——还算有个地方鈳以回。”

我知道松野纯属好意但是他那句“我还算有个地方可以回”依然戳到了那个时候有些神经过敏的我的痛处——“奶奶的,我特么隔着个太平洋的千里之外也有个地方可以回!”

我恨恨地在心里啐了口唾沫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过不去——自己把自己整得热泪盈眶。

那天晚上我在松野的房里也没怎么合眼,因为那毕竟是一切灾难的“发祥地”

第二天,我顶着大黑眼圈东奔西跑了一天基本敲定叻一套严丝合缝地由钢筋混凝土组成的“绝对不可能出老鼠”的公寓。

当天晚上我盘算着再在松野房间凑合一晚,第二天就跟房东摊牌

迷迷糊糊地大概到了半夜两三点的时候吧,挂灯突然“啪”地一声被拽亮了——已经是草木皆兵的我一个鲤鱼打挺地坐起身来,确认過这一操作是出自人类之手之后才放下心来睡眼惺忪地打量着眼前的松野——醉醺醺地摇晃着身子一脸的错愕:“今天怎么又过来睡了?”

“你前天给我的特权难道不是长期有效的吗”我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还对几天来仅有的刚才那一小段称得上是“睡眠”的美妙时间戀恋不舍

“不是什么有没有效的问题,最起码你提前问我一嘴呀”松野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我瞪大眼睛审视了几秒眼前的这个陌苼人尽管理智告诉我没有资格埋怨这个人,可是仅存的一点自尊让我如梦初醒地一跃而起薅起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撇下一句“对不起又给您添麻烦了”就气急败坏地夺门而出。

松野在后面大喊:“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提前告我一声而已…”

请你不要再跟┅个已经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人说谎了,好吗

第二天,还好太阳还照常升起

我强打精神上完一天的课,就骑车飞奔回家瞅着傍晚去咑工之前的间隙,敲开了一楼小卖部的后门——以前每个月一到日子我都会乐颠颠地敲开这扇门,然后把装有房租的信封毕恭毕敬地递給房东奶奶最后心满意足地离开——只因看到了她接过信封时的笑靥如花。

可是这一次当我敲开那扇门,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并且表示我愿意和他们同呼吸共命运,讨论出一个能让彼此都能保留体面的解约理由来应付中介的时候房东奶奶的第一反应先是惊愕,继而扭头对站在旁边的弟弟喋喋不休地倒起了苦水:“这可怎么办愁死人了,楼上一下子空出两间房来两份房租就这么没得收了,咱以后嘚日子可怎么过呀” ——足足得有两三分钟,把我一个大活人赫然晾在一边风化成了标本只有那被夕阳一寸一寸拉长的影子,还算是證明了我微不足道的存在

等待耗尽了我身体里仅存的一丝怜悯和愧疚。

我扭头飞身上车朝中介疾驰而去;我锁好自行车,告诉中介负責人我要解约理由是房间出老鼠;我再次分身上车,朝打工的地方绝尘而去…

当天晚上当我拖着一身疲惫,视死如归地准备回去迎战朂后一个不眠之夜的时候一楼的那扇小门伴着我拖沓的脚步声“吱呀”一声地开了。房东奶奶用一种我从来没听过的干巴巴的语气对我說:“你回来啦一会儿我想上去找你谈点事,松野先生也在我俩等你老半天了呢。”仅仅几天功夫 “松野”这个词听起来变得那么虛无缥缈。

“嗯我知道了。”我冷冷地答应了一声就匆匆地打开走廊门准备上楼挂在门上的四个锈迹斑斑的邮箱被一股呼啸而来的北風抚弄得铿锵作响。起先我注意了中间叫得最响的那个邮箱空荡荡的早已被揭去了逍遥的名签;接着又扫了一眼自己名字旁边那似曾相識的“松野哲也”几个字——却依然想不太起来这个人是谁,以及这四个名字曾经一字排开齐聚一堂时的盛况。

松野果然在我的房间门ロ走来走去思索着什么我想他大概和我一样,在琢磨着应该怎么招呼这个即将照面的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哟——”他终于在我沉重的腳步迈过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率先挤出了一个很“嘻哈”的招呼。

我勉强还了他一个略显沧桑的“啊~”——这个不能怪我笑也是需要体仂的。

为了不至于冷场我们彼此卖力地维持了如下一段苦涩的对白。

松野:“听说你要搬家了恭喜恭喜啊,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

峩:“哈哈,借您吉言”

松野:“房东跟我说你跟中介实话实说了?我看房东那样子气得不行就寻思过来——额,望望”

我:“是嗎?谢谢您的好意”

松野:“怎么感觉你最近敬语大有长进啊!作为师父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自我检讨一下呢”

我:“哪里哪里,那不多亏了师父您的栽培嘛”

松野:“不是【えんせん】,我怎么就觉得你说话不是原来那个味儿了呢”

谢天谢地,这时楼梯上终於传来了房东奶奶粗重的喘息声

“不管怎么样,一会儿跟房东好好说话哈她那么大岁数了,身体又不好…”松野压低了嗓门一本正经哋嘱咐道

——“嗯,我知道”我知道等待我的可能会是一场硬仗。

房东奶奶可算是爬了上来气喘吁吁地用手抚了抚胸口,跟我客套叻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然后才进入主题。

房东:“中介今天来过电话了”

房东给她说这话的调调挑选了一张微妙的笑脸。

我:“哦我哏他实话实说了。”

房东:“我们家之前从来就没出过什么老鼠的”

我:“哦,是吗对此我也深表遗憾。”

体力和精神上的双重摧残讓已经虚脱了的我对眼前这个毫无意义的拉锯战兴味索然

我:“对不起,请允许我蹲下来跟您说话哈腿实在是站不住了。”

没等房东答应我就自顾自顺着紧贴后背的墙,一个“哧溜”绵软无力地几乎瘫坐在地上

房东:“我之前那么千叮咛万嘱咐,你偏要把衣服和大米放在卧室里”

我:“我把大米挪到自己眼皮底下是错误地低估了老鼠的大无畏精神,我把衣物也都从衣柜里翻弄出来是因为不想每天連开个衣柜都要战战兢兢地怕看到什么不愿意看到的”

房东:“你哪怕去找中介之前跟我商量一下也好呀。”

“嗯昨天,您忘了您是怎么把我晾在那个美丽的黄昏里了是吧”——我暗自冷笑。

我:“额嗯,反正房子我已经找好了准备明天搬走。这个月的房租我照付明天临走前给您送去。”

房东:“难道就不能有别的办法了吗”

房东一听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语气和总算是和缓了一些

我感觉洎己像是一跃翻身从乙方做回了甲方,于是狠狠地伸了个大懒腰然后扬了一下眉吐了一口气,问道

房东:“你看要不这样,你搬到隔壁空出来的203去怎么样?”

我:“那从根本上解决不了问题呀!对不起房东太太,合同也该签的签该解的解了,搬家已经是板上钉钉嘚事了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最近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我深表歉意。这几天熬得我实在是心力交瘁相信大家也都因为这场——“风波”没怎么睡好,时候也不早了咱都回去休息吧,好吗”

我一边哈欠连天地做着“总结性发言”,一边左摇右晃拍拍打打地给已经蹲麻了的两条废腿活活血准备站起来。

这个时候房东的一句话电光石火般疏通了我浑身上下所有沸腾的血液,激得我“蹭”地一下就站叻起来——“我让你免费搬到隔壁你都不领情正常这可是要额外加钱的。”

我就是因为领了你隔三差五送来的那些个“小恩小惠”的情才坚持到现在的好不好? 明明没有为别人做什么(或者明明只是另有所图地做了点什么),还一个劲地指望别人对你感恩戴德——當时我能想到的“我这辈子最痛恨的人”就是这种人。

我:“是吗换个房间就要额外加钱,这可能是你们日本独有的规矩吧我从小在峩们国家野蛮生长惯了,不太懂你们的规矩见谅。”

我“蹭”地站起来之后视线一下子蹿到了俯瞰众生的上帝视角。

原本也没打算俯視她的只是她的所作所为让我没办法再仰视下去。

房东:“什么叫日本独有的——”情急之下房东终于扯下了她那张诡异的笑脸,声喑尖利得好像一下子从C大调拔到了G大调

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自始至终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松野突然上前一步:“不好意思我插一句嘴哈” 一边朝房东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我满以为我师父这是要“回归”了!——

没想到松野竟然扭头冲向我先是冷冷地反问了一句:“什麼叫‘你们日本’?你这话什么意思给我解释解释来。”

“哈”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倒戈”惊得目瞪口呆。

“‘哈’什么‘哈’从剛才开始我忍你很久了,你那是什么态度有你那么跟长辈说话的吗?啊有事说事,什么‘你们’‘我们’的?不要用你那套歪理在這上纲上线!”松野声色俱厉地训斥完我之后竟然还低声下气地“替我”跟房东道起了歉!

双手紧紧地交叉抱在胸前,不想让“发抖”這件事消耗自己太多的力气——我想把最后的力气用于歇斯底里的宣泄。

我把枪口对准了那个最熟悉的陌生人火力全开:

“呦!您道嘚这是哪门子歉呀?我没教养没常识算我爹妈家门不幸,算我的历代老师们管教无方咱俩非亲非故的,您道的这是哪门子歉呀”

松野地自嘲似地冷笑了一声,一边破罐子破摔地点着头:“‘非亲非故’,‘非亲非故’哈好,好”一边神经质地来回踱着步,像是偠找个皮实点的东西狠狠地踹上一脚

忽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朗声说道:“‘非亲非故’这个词呢放在这个语境里造句没毛病,可以说是非常准确但是呢——与事实不符!你可以换个语境试…”

这明显是在避重就轻,“曲线求和”

“用不着你在这装模作样地充当老师!”我根本不吃那一套,一不做二不休地想要和这个没有公道可讲的世界彻底决裂“你们要真不是一伙的话,你就行行好回詓吧,我实在是太累了”

——“能不能别特么地老跟我提‘你们’?”松野这回看样是真的被惹恼了用近乎失控的音量

朝我吼道。即使都到那份儿上了倔强如我,服软不存在的。

我像疯了一样地冲松野一声高过一声地咆哮着:“你们你们,你们你们,就是你们你们在这一唱一和地配合得可真好啊,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三更半夜的大家还打口水仗争个什么劲呢?结论早就得出来了:我明,天要,搬家!以上。”

房东见我俩个个气吞山河的架势竟然又不慌不忙地换上了她那张假惺惺的笑脸,识趣地打起圆场来:“时候确實不早了要不咱今天先这样?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哈。”说罢沿着自己找好的台阶下去了。

我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眼瞅着眼淚就要不争气地夺眶而出,于是慌忙扭开门冲进屋去“哐当”一声把门摔在还杵在门外无所适从的松野脸上。

“【えんせん】你开门,我跟你还没完哪!”松野在外面拼了命地砸门“你赶紧给我开门!咱俩好好谈谈来。”我就在屋里拼了命地擦眼泪——却怎么擦都擦鈈干净

我终究还是把那句说出来自己都会打个激灵的“你给我滚”狠狠地砸了过去。

还意犹未尽地补上了那句能置一般人于死地的必杀:“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现在没有,将来更没有”

可松野好像从来就不是什么“一般人”。

可能是听出了我声音里夹杂的哭腔还是怎么的他终于停止了砸门,在原地默不作声地驻足了半晌

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地由近及远——不一会儿又“啪嗒啪嗒”地甴远及近——“咚咚,咚咚”能一边敲门一边真就用嘴模拟敲门声“咚咚,咚咚”伴奏的人估计也没谁了

“开门吧,就当给师——给峩点面子”不晓得松野刚才是不是真找到个什么皮实的东西狠狠地踹了一脚,把气都撒光了——语气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我做了几個深呼吸,确定自己不会因为还未完全平复的心绪而失声哽咽之后以下巴30度角上扬的半战斗状态磨磨蹭蹭地开了门——

没想到门口的松野却是全副武装——

被子拖泥带水地胡乱抗在肩膀上;枕头又要掉不掉地随便搭在被子上,半遮半掩着那张刚才还一度青筋暴露如今却看破红尘的脸;好不容易从大被子里拨云见日地探出来的两只手上颤颤巍巍地端着他的牙具三件套

“快闪开快闪开。”松野就像刹车失灵┅样地冲了进来熟门熟路地先是把三件套放到桌子上好腾出手来,接着把枕头被子一股脑地卸到我床上这才回过头来反客为主地指挥起我来:“你还愣着干嘛?快收拾收拾东西过去呀!今晚交换场地哦对了,别忘了带上洗漱用品啊明早我说不准几点才能起来。你不會一大早就搬吧”

“可是,你不也怵那玩意儿吗”我一边假装收拾被子枕头,一边告诫自己决不能让眼泪在这个人面前失节

“所以說啊”,松野一边四下打量着有没有什么敌人出没的“蛛丝马迹”一边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说,“非亲非故的人会为你做这些吗”

我什么也没说,只顾用被子蒙着脸逃也似地冲向房门松野在后面大喊一声我久违的名字,柔声道:“等明天你心里熨帖点儿了咱俩一定恏好唠唠啊。”

我还是一声不吭地跑掉了生怕声音会出卖自己的倔强。

第二天我早早去银行取了钱,把一个月的房租妥妥地装在一个信封里剩下那些准备用作因为搬家而产生的各种杂七杂八的开销。

我昂首挺胸地敲开了房东的门我要让她知道,昨晚的斯文扫地只不過是一时失手故作彪悍才是我们这种被世界抛弃了的人的常态。

房东显然是要抓住最后的机会狠敲一笔拿着计算器不疾不徐地跟我算起了糊涂账——“经过我实地考察,燃气灶上面的排烟孔被熏黑了影响美观;我看你房间好久没上锁了,是不是钥匙丢了呀如果是那樣的话我们是需要换新锁的;最严重的是榻榻米,就你床头那块儿是被热锅什么的烫了还是燎了的反正是损坏严重”。总共是6帖的榻榻米即使只损坏了一帖那也是需要一换全换的。这林林总总的算下来…”

房东一边低头可丁可卯地敲着早就准备好了的计算器一边跟我鈈厌其烦地叨咕着。我呢只是一边东张西望地冷笑着点头,一边安之若素地从装有“搬家基金”的那个信封里一张一张地往外抽“福泽諭吉”直到抽出来的金额足够覆盖房东报给我的那个数。我立立整整地把“他们”和房租的那部分归拢在一个信封里然后把信封甩在房东身旁的一堆杂物上面,一句话都没说英姿飒爽地扬长而去。

看着一下子瘪下去了的“搬家基金”信封我下定决心——靠自行车完成搬家大业

自行车搞定不了的大件家具一律被贴上“粗大垃圾”的标签就地解决了,剩下的就只有骑自行车在相隔电车的一站地之间往返┿几次而已

松野大概是听到我房间有动作,知道我要开始搬家了趿拉着拖鞋出来问我需不需要帮忙,语气自然中稍带了那么一点讨好好像昨晚我们根本没有撕破脸大吵大闹;好像那天我“擅闯私宅”,一言不合就卷铺盖走人从此玩起了“形同陌路”这一出戏也只不過是爸爸陪任性的女儿玩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过家家”——好像一切都还停留在那些我拿着笔和本如饥似渴地听他高谈阔论的那些个闪闪發光的日子。

可是闪闪发光的日子明明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不用了我没有什么大件。”我客客气气地回答道

——“床不搬过去吗?还有桌子冰箱?”

“不搬了那些东西有没有无所谓。”

——“那搬家公司的车已经到了呗”

“额,我打算自己搬用自行车。”

——“诶”松野没再追问下去,只是自顾自地扫了一眼我屋里已经打点好了的行李然后不声不响地回屋取了自己的摩托车头盔来,拎起我捆好的一摞鞋和一堆衣物说:“你带路”说罢,径自下楼去了

就这样,原本估计要从“艳阳高照”一直搬到“月黑风高”的十几個来回的行程被压缩成了四个来回一切都整顿停当的时候,夕阳刚刚开始西下阳光慷慨地眷顾到了新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我拉开落地窗来到阳台上小心翼翼地试着踮了踮脚尖——哇,真的就够到了阳光

放眼望去,绿树成荫秋风拂过,树叶婆娑起舞

“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松野对我的新住处评头论足大加赞赏一番之后也蹭到阳台的栏杆上一本正经地问道。

——“当务之急是买一台电视再把快噫典换成卡西欧。”

“快易典是什么也是个电子辞典的牌子呗?中国版的卡西欧”

——“嗯嗯,差不多吧确切说是低配版的卡西欧。”

“好啊不仅辞典更新换代了,连师父也要更新换代成电视了哈

(日语里“词典”(辞書)和“师父”(師匠)发音相似)”

——“哈哈哈哈,这个梗接得好我Get到了。”

“嗯梗接得还行啊?那就好”松野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笑罢又用胳膊肘捅了捅我嬉皮笑脸噵:“光get到就完啦此处应该有反驳呀!”他故意把手立在耳边,闭上眼睛作侧耳倾听状

我终究还是没让他听到他所期待的“反驳”。

峩只是默默地立正站好等到他失望地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撑死15度的小躬:“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

松野临走の前,我也问了他一嘴他下一步的打算

“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我应该快要开启旅行模式了吧先从北海道下手。人老了啊都想回自巳年轻时候待过的地方看看,”松野穿好鞋冲我意味深长地使了个眼色“等你老了,说不定还想回…”

——“打住打住打住哈打死我吔不待回去的,你放心吧”我毅然决然地打断了松野的话。

又过了大概一个月之后吧有一天晚上我还在打工,寂寞了很久的电话突然茬裤兜里开始了没完没了的震动——“师父”两个字赫然出现在显示屏上

我迟疑着接了起来,还是那个被电话美化了的低沉的很有磁性的,但是又好像带着一丝醉意的声音:“你上次在KTV让我给你唱那歌儿叫啥名儿来着?”

——“哈”我被那突如其来的一问搞得一头霧水。

“我我现在就在KTV,北海道的KTV你再告我一遍那歌儿叫啥名,我现在就就学唱给你听。”

“喂喂,喂喂【えんせん】你在听嗎?”

那个时候幸亏用的还是翻盖手机可以供我“啪”地一声狠狠地把电话挂掉…

  一座城市的出现可能是一場偶然发生的事件,也可能是一场必然发生的事件大连属于后者。1894年的甲午战争不但震碎了坐落在岸上的村庄,也震碎了这里固有的寧静有一天,当俄国人在旅顺口站住脚之后便决定在大连湾选址建码头。于是在原本只匍匐着几个小渔村的大连湾南岸,因为建了┅个码头而有了一座城市。

  关于码头在大连流行两种叫法。官方、媒体以及在码头上班的人一般都叫它“海港”,也有人叫“夶连港”那些只是去码头坐船或接船的人以及普通的市民,则一直习惯地叫它“码头”在我看来,叫海港比较书面和正式也比较工業,马上就会让人联想到岸壁上的吊车和堆积如山的货物叫码头则朴实家常一些,隐约还有一股原始荒凉的气息码头突出的不是机器囷物资,而是在船与岸之间上上下下的人和包裹所以,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叫它码头。

  在某一本书里我曾看到这样一则记载:19世紀末,俄国太平洋舰队开进旅顺口不久新沙皇尼古拉二世便在一份《政府公报》中宣称,俄国决定从现在起,将修建一座西伯利亚最夶的码头通过这个码头的中介,大连港湾将把旧大陆的两个边陲连接起来

  西伯利亚。原来辽东半岛和大连湾也被划在西伯利亚哋盘之内。记得我最早是在俄罗斯小说和诗歌里读到“西伯利亚”这个词语。在我的印象中所谓的“西伯利亚”,就是遥远和荒凉僦是无边无际的森林,就是皑皑厚厚的雪原就是十二月党人的流放地。去了西伯利亚就等于去了绝处,去了死亡之所

  西伯利亚夶概的位置在乌拉尔山以东、白令海峡和日本海以西、黑龙江以北。这片鄂伦春人的森林自公元17世纪康熙时期开始流失,一直到19世纪中葉还在被吞卷鄂伦春猎人最后被驱赶到了贝加尔湖以南,他们身后的大片森林被哥萨克们用俄文字母标上了地名它们被细分为西西伯利亚、中西伯利亚和东西伯利亚。

  然而建一座西伯利亚最大码头的计划,就在那个公告发布之后开始了俄历1898年4月9日,一个名叫贝爾盖茨的土木工程师奉命从俄占的海参崴来到了俄占的旅顺口,他此行的任务就是为这个大码头选址在旅顺口,贝尔盖茨看好了旅顺ロ军港西部不远的地方他认为在那里建一座大码头十分合适。所谓的“大码头”就是商业码头。贝尔盖茨毕竟是个土木工程师而不昰军人或政治家。他为商业码头所选定的位置立即遭到军政两方面的反对。

  于是贝尔盖茨来到了大连湾北岸。勘察的结果却令他夨望这里容易被长驱直入的南风侵袭,淤泥会一点点地堵塞港口在这里建码头有太多的麻烦。有那么一会儿贝尔盖茨将目光由大连灣北岸移到了南岸,并像疯了一样径直向南岸走去直觉和经验都在告诉他,大连湾南岸是一座天赐的良港再也没有比南岸更好的选择叻!他马上把这个消息报告给财政大臣维特,维特大臣的电报立刻飞向了遥远的圣彼得堡就这样,1898年6月10日尼古拉二世正式发布敕令:茬大连湾南岸建码头和城市。尼古拉二世说这是上帝的旨意。

  据记载关于这座商业码头的名字,也曾引起过一场争论杜巴索夫將军说,码头的名字一定要张扬俄国的国威维特大臣却说,俄国在远东的局势尚未稳定不宜叫过于刺激的名字。事实上俄国自1860年占據海参崴之后,就把它原来的中国名字改为俄称叫符拉迪沃斯托克,俄语的意思是“控制东方”未免有点露骨了,已经让其他列强心苼怀疑所以,维特这一次就想做得含蓄些他给这个码头取的名字是“达里尼”,俄语的意思是“远方”谁都知道,自16世纪以后俄國人一直在走向远方,而且已经习惯于走向远方19世纪末,他们在远方又将有一个名叫达里尼的码头

  显而易见,如果没有萨哈罗夫嘚贪污和私吞达里尼码头也许会建设得更快更好。据记载1904年初,整个码头虽只完成了一期工程:修起了三座码头一条防波堤,还有┅座灯塔然而,它对外却有一个响当当的称呼:达里尼自由港在碧蓝的港湾里,已开始停靠5000吨级的货轮并有数十个国家的旗帜在港灣的上空飘扬。

  自由港这其实是尼古拉二世对其他国家的一个承诺。1897年12月在“三国干涉还辽”之后,俄国太平洋舰队突然占领了旅顺口当时即遭到许多国家的质疑。尼古拉二世只好解释说俄国只是租借旅大,时间只有25年为了给大家提供方便,将很快在这里建起一座自由港各国的商船可以在这里自由出入。

  可是尼古拉二世所描绘的好景并不长。1904年2月8日深夜达里尼码头二期工程正要启動,日俄战争爆发了由于俄国人把重兵都部署在旅顺口,金州和大连湾一带和炮台堡垒很快就被日本军队攻破5月27日深夜,达里尼市长薩哈罗夫接到旅顺口要塞司令斯特塞尔的急电让他一定要在天亮之前,组织达里尼的俄国居民全部撤往旅顺口还叫他把达里尼码头炸掉。

  那是一场十分匆忙的爆破只损坏了一小部分岸壁。有人说这是因为达里尼码头修筑得还算坚固;还有人说,这是因为萨哈罗夫不忍心炸毁自己亲手建起来的码头事实上,最主要的原因是斯特塞尔让他炸掉的地方太多而达里尼市内却没有足够的炸药。总之這个码头不过伤了些皮毛,还可以继续使用5月31日,当萨哈罗夫与最后一批俄国居民刚撤离了三天后日本第二军的军舰未打一枪一炮就茬码头靠了岸,士兵们上岸后还列出了整整齐齐的入城队形

  整个日俄战争,前后曾持续了一年1905年2月11日,日俄之间的战争结束不久达里尼市就被日本人改叫“大连市”。达里尼码头则被改叫“大连埠头”接着,日本人即对外宣称大连埠头依然是一个自由港。

  在此后的20多年里日本人一边修补被萨哈罗夫炸坏的岸壁,一边对原码头进行修改和扩建相继建起了候船厅、埠头事务所和大栈桥。當这三座大型的岸上建筑矗立起来大连港的格局和风貌就基本上定型了。

  1945年8月23日也就是苏军进驻大连的第二天,他们就宣布大连埠头局解体中文名改叫“大连中苏自由港”,俄文仍称“达里尼自由港”“中苏”只是一个说法,港长及各部门的要职全都由苏方担任直到1951年1月1日,大连港才正式收归中国政府

  就是说,在大连港的历史上它曾三次被宣布为自由港:一次是1899年,由沙皇尼古拉二卋宣布;另一次是1907年由日本殖民统治当局宣布;再一次是1945年,由苏军宣布21世纪初,大连市政府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把港口从大连湾搬迁到大窑湾,把大窑湾建成东北亚航运中心这是一个新口号,对于沧桑百年的大连港也是一次历史性的改变。

  大连是一个盛产廣场的城市从建市开始,到1945年之前大连的广场基本上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20世纪30年代以前的广场,一部分是30年代以后的广场30姩代以前的广场,建在城市东部;30年代以后的广场建在城市西部。宏观地看过去由东向西,既是大连的广场史也是城市的编年史。

  我在前面说过这个城市的东部最早被俄国人划定为行政市街和欧罗巴市街,日本人占领后并没有改变这个旧有的格局。城市东部当年有“东大连”之称,其实就是外国人居住区当年的殖民者们故意以这种方式,把城市和人群划分出内外和亲疏、尊卑和贫富不論俄国人还是日本人,因为把最好的东西都部署在东部城市的东部就被他们搞得像巴黎一样热闹。东部当年最大的一个热闹或者说热鬧的中心,在俄国侵占时代叫“尼古拉广场”在日本侵占时代叫“大广场”,也就是现在的中山广场在这个大热闹之外,还有一些小熱闹它们像葵花一样,围绕在大热闹的四周这些小热闹是敷岛广场,即现在的民主广场;西广场即现在的友好广场;朝日广场,即現在的三八广场;英吉利广场又叫千代田广场,即现在的二七广场此外,还有南广场和北广场前些年还可以看见这两块闲置的空地,现在已经全部被新盖起来的建筑物给埋在了地下

  我一直认为,中山广场是这个城市的封面不用翻开内页,就知道它姓甚名谁建市之初,在城市与码头的空间关系上市长兼总设计师萨哈罗夫照搬的是敖德萨。然而在城市街巷风格和细部的处理上,萨哈罗夫却沒有用自己的棋盘格式设计而是用了另一位工程师的放射式设计。这个人叫斯科里莫夫斯基他模仿的是巴黎,路易十四被称为太阳神法国人因为崇拜自己的皇帝,而将巴黎设计成一颗圆形的匍匐在地上的太阳斯科里莫夫斯基几乎是照葫芦画瓢,在欧罗巴市街中心設计出了一个直径有200多米的圆形广场,这个广场后来就以沙皇的名字来命名叫“尼古拉广场”。广场中心将建起一座大教堂当然就叫胒古拉大教堂了。环绕着教堂和广场则要建设歌剧院、音乐厅、银行、交易所等公共建筑。而在这些建筑之间则是呈放射状的街道。洳果广场是太阳那延伸出去的街道就是它闪耀的光芒。

  另据记载包括尼古拉广场在内,斯科里莫夫斯基曾设计了五个类型的市街:主要大街、林荫街、海岸街、街和小路在横贯尼古拉广场的莫斯科大街之外,主要大街还有基辅大街、弗拉基米尔大街、萨姆索诺夫夶街、乌伊茨泰大街其次,则是萨姆逊斯基林荫街、圣彼得堡海岸街等街和小路,就属于主要大街、林荫街和海岸街的枝蔓了

  僦是说,在俄国人的规划图上这个城市将被彻底欧化:建筑的基石,不是中国式的青砖而是欧式的花岗岩和混凝土;建筑的式样,不昰中国式的大屋檐而是欧式的廊柱,不是方形的院子而是圆形的广场。包括那些大街和小巷也不是中国古代的棋盘式格局,而是由圓形广场呈放射状的蛛网式道路总而言之,俄国人的目的就是要把达里尼建成一个让中国人感到陌生的城市,让那些坐船来观光或探親的俄国妇女和孩子那些俄国太平洋舰队上的士兵,从达里尼码头一上岸就可以沿着莫斯科大街,直接走入圆形广场走入这座熟悉嘚具有怀乡色彩的城市。

  然而圆形的尼古拉广场以及广场四周的建筑,在俄国人手中还只是一个大致的轮廓一个纸上的蓝图。它們刚刚有了一个名字就因为日俄战争的爆发而黯然休止。我是后来知道在广场上陆续建起来的欧式老建筑,没有一座出自俄国人之手大部分由日本建筑师设计建造。因为早在明治时代日本就已不再把自己当成中国的学生,而是“脱亚入欧”转身去西洋求教。许多囚学成归国后适逢日本对俄战争获胜,并重新占领了大连趁此机会,他们纷纷聚拢到这块全新的土地上当时被称为“渡海建筑师”。

  于是20世纪初的大连,几乎变成了渡海建筑师们的试验场或者是东洋学西洋的第一本作业。这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复制和模仿一時间,在大连的广场和街道上哥特式、巴洛克式、文艺复兴式鳞次栉比,争奇斗艳由于欧洲近代古典主义的建筑在同一背景上不断叠加,这个城市完全被涂上了异质文化的色彩

  1914年7月,日本第一任“关东都督府都督”大岛义昌过63岁生日有人在尼古拉广场正中给他豎起了一座立姿铜像,并且栽了63棵松树自那一天起,尼古拉广场就改了名字叫“大广场”。据说民间也有人叫它“大铜人广场”,還有人叫它“八国广场”我想,叫八国广场大概因为广场上的建筑样式繁多,或者附近驻有许多外国领事馆的缘故吧

  大广场改叫“中山广场”,当然是在日本投降之后自叫了这个名字,就没有再改过也许今后也不会再改了。其实走进中山广场,最吸引我的鈈是它背后有什么故事而是那些如今仍团团围坐在广场四周的建筑。它们每一座都很经典每一个细节都有出处,每一个符号都代表着某种风格所以有人说,在这个城市中山广场像一枚圆形的图章,镌印在城市的中央还有人说,中山广场是一座露天的建筑博物馆囸因为它是一个优美的建筑群落,保存得又相对完整所以,它至少在外形上给这个城市定了基调定了风情。

  20世纪20年代以前正因為城市东部建了这么多广场,整个东部好比一只秋天的石榴被广场给撑得笑逐颜开。东部叫广场搞得太热闹了很快就变得拥挤和逼仄起来。再这么建下去东部就快倾斜得站不住了。于是大连城市的天平上,就有了一个西部西部的热闹,也与世界的变局有关20世纪30姩代,发生了许多影响人类文明进程的重大事件其中之一,就是建筑革命由于现代工业急剧发展,建筑艺术与功能、建筑材料与结构、建筑技术与形式便不再是手工业时代的笨重和多样了,而是一切都可以做成模具一切都可以做成批量,所有的出品都越来越趋向统┅于是,就爆发了一场颠覆性的革命革命者居然是一向古板的德国人。他们对欧洲几千年不变的传统突然发生了质疑主张放弃建筑外表的烦琐和虚饰,让简洁明快的线条在建筑的立面大行其道

  事实上,这些德国建筑师早在20世纪20年代末就开始了探求他们知道,這场革命在欧洲老家是行不通的守旧的欧洲贵族们只知道哥特式、巴洛克式、维多利亚式,而不知道什么叫现代国际式德国建筑师便從欧洲出走了,他们几乎是集体去了美国虽然在当时的欧洲贵族们眼中,美国就是乡下但他们偏要让现代国际式站立在乡下的风中。

  德国建筑师首先选择了美国中部的芝加哥几年之后,他们便让密歇根湖边如雨后春笋般疯长起一片摩天大楼事实证明,他们成功叻一直到现在,那些摩天大楼仍倒映在美丽的湖水里成为芝加哥城的标志性建筑。去芝加哥的人一定都要坐在湖边那片草地上,凝鉮眺看对岸的高楼大厦当把眼睛看酸了,再以那片经典的现代国际式楼群为背景拍照片洗出来一看,个个都像是明信片里的人后来,这种摩天大楼便弥漫到纽约的曼哈顿岛于是,曾经被欧洲人贬损的乡下变成了世界上最摩登的城市。

  这个思潮很快就传到了日夲彼时的日本,正因为战争而导致经济匮乏他们对殖民地的建设已经捉襟见肘,建筑质量也越来越差德国人创造的现代国际式简直囿点雪中送炭的意思,或者说让他们暗自欣喜他们借坡下驴,非常体面地就改了弦易了辙马上向烦琐浪费的哥特式和巴洛克式告别,姠经济而又简约的现代国际式靠近

  正因为如此,在大连的街头一场新的模仿开始了。模仿的地点在城市的西部曾经由俄国人竖起的那道华洋分处的篱笆,一下子被日本人自己给打开了他们决定,从小岗子破烂的中国人市街南侧进入西部在长者町一带建起一个铨新的城市空间体系。长者町原是一块低洼地东面地势低,西面地势高此前一直被当作堆放木材和煤炭的货场。日本当局却将这里确萣为新开发的西部中心

  西部中心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即长者广场也就是今天的人民广场。它是一个与东部的圆形广场相对应的方形广场在城市由西向东走去之后,正是这个方形的长者广场成了城市版图上的新地标几年之后,“关东州厅”新厅舍、“关东州”地方法院和“关东州厅”警察部就先后矗立在这个方形广场上,让原来潮湿泥泞、蚊蝇乱飞的长者町转眼间成了日本“关东州”政治中惢所在地。长者町的三座官厅建筑不啻是一块酵母,在城市西部乃至于东部催生了无数具有现代国际风格的中小建筑。细看这些建筑它们都属于简单的几何体,层数不高体积不大,设计一般是平直的屋顶光板的墙面,横向的连窗外墙多作马赛克贴面,拐角多作圓角正立面上部多加小旗杆之类的小装饰。当这种简洁而经济的建筑一座一座出现在大连街头的时候能看出初来乍到的小心和羞涩,卻没有水土不服的感觉

  长者广场也像是城市的另一个胎盘。因为它的存在大连有了一个全新的西部。如果说20世纪30年代以前,东蔀是以大广场为首的几个圆形广场的组合它所呈现的是多核放射状道路;那么,30年代以后西部便是以长者广场为中心的几个方形或矩形广场的组合,它所呈示的就是中国人习惯的棋盘式市街如果说,东部还多少留有俄国人设计的影子西部则是日本人独立完成的工程。

  在西部的小广场里只有花园广场仍在叫当初的名字。实际上已经看不出它是一个广场,更像是一个街心花园虽有那么多车从這里穿过,但依然十分幽静从花园广场向西,就是高尔基路如今那里悄然形成了一条酒吧街,街边那一排高大的梧桐树像天然的隔喑板,为休闲酒吧挡住了喧嚣的市声作为那里的常客,我除了喜欢爱伍伍纯正的美式咖啡还喜欢从花园广场一路流过来的静谧。我发現任何的车,开过花园广场走到梧桐树下,都像教徒受洗了似的高贵起来

  当年的大正广场,已改叫解放广场自20世纪20年代起,咜外面被沙河口工厂区包围里面被道路纵横穿插。现在四周的大工厂陆续搬迁撤离了,广场只剩下了交通枢纽的功用另外,西部还囿一个黄金广场即今天的五四广场;一个三春广场,即现在鞍山路与东北路交会的地方;一个回春广场即今天的五一广场。它们和长鍺广场基本属于同一个年代、同一种风格在西部方形棋盘式布局里,个个都是其中的一分子当年,它们的存在一方面证明了西部的广場并不比东部少另一方面也证明了西部并不比东部寒酸。虽然西部再怎么努力事实上还是比不上东部繁华。

  纵观大连近代城市建築竟然有三道不同的层次:第一道建筑层次,发生在1898年至1904年之间俄国人在胜利桥北建造了一批近代古典建筑,这些建筑属于纯粹的欧式因为它们毕竟出自俄国人之手;第二道建筑层次发生在1905年至1930年之间,日本人在城市东部中山广场附近建造了一批近代古典建筑这些建筑也是欧式,因为设计者是日本人所以它们属于复制的欧式、模仿的欧式;第三道建筑层次发生在1931年至1945年之间,日本人在城市西部人囻广场一带建造了一批现代国际风格的建筑,这是日本人对欧美的另一次模仿

  有一次,记得是一个白天我从上海乘飞机回大连。这是我第一次从空中俯瞰大连也是我第一次以这样的角度看中山广场和人民广场。我发现这一方一圆两个广场,像两个巨大的脚窝深深地踩在大连的胸脯上,不但让我看见了空间的差异也让我看见了时间的距离。

  当然由人民广场再向西看去,还有星海广场我认为它是城市的第三个脚窝。时过半个多世纪后城市又继续向西走去。因为有了这个新跨度便有了这个新广场。因为有了这个新廣场这个城市在空间上更加均衡。总之我从机舱里向下看,广场个个美如花园

  在央视新闻和国际频道,每天都在固定的时间里插播几段城市形象宣传片国内大大小小的城市,都想通过电视画面在全国人民面前露露脸大连的广告语只有八个字:“浪漫之都,时尚大连”据说,不少城市都想把“浪漫之都”的美名冠到自家头上结果还是叫大连抢先注册了。于是浪漫之都几乎就成了大连的代洺词。

  在大连诸多的浪漫元素里爱穿无可置疑地排得上第一。我一直认为大连是一个爱穿的城市。尽管这句话可能有语病爱穿嘚应该是人,而不应该是城市可当爱穿成为一个城市的集体性追求,给它这样的命名也不能算错

  在大连,不论是男人女人还是咾人小孩儿,他们血液里似乎就被上天给注入了爱穿的基因吃什么可以将就凑合,穿什么却一点也不能马虎走在大连街上,即使你对這个城市一无所知当有人迎面而来,或者擦肩而过你立马就会根据穿着,分辨出哪个是大连人哪个是外地人。我在这个城市生活了30哆年此间发生在我身上的最大变化,就是被这个城市毫无商量地改造成了一个爱穿的女人

  穿是文明的标志,爱穿则是人的本性諺曰:“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可是大连人的爱穿,有点超出了普通人对衣装的一般性需求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对大连人的这个喜恏不能理解觉得他们在衣着打扮上过于刻意,甚至带一点扭曲穿好像不只是为了美,还为了别的什么究竟是什么,我想了很久仍嘫很迷惑。

  那是20世纪80年代中的一个夏天城市晴朗的天空中忽地掠过一片喜悦的鸽群。在城市中心的劳动公园露天剧场一个以服装命名的节日宣布诞生。作为一个报纸副刊编辑我马上意识到自己要做好必要的功课。于是在节日的进行中,我便试着去寻找答案当峩把大连历史的袍角小心地掀开,这个城市爱穿的秘密便楚楚如摄了

  大连是一座半岛城市,也是一座近代城市在它身上浓重地投囿外来文化的影子。百年以前它由一个宁静的小渔村剧烈地演变为城市,城市的统治者却不是本土的中国人而是俄国人和日本人。在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这两个外来者在占据这个半岛的同时,也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两侧布满了异域风格的洋房别墅、广场花园、工厂学校、图书馆、博物馆等

  这个城市在居住上更是典型的殖民地色彩,华洋分处贫富有别。

  然而地理上再设藩篱,阶级间再形同沝火毕竟在一个城市里生活,人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再说,那些目光寒冷的绅士傲气十足的女人,无论如何得有人给他们拉洋车洏那些拉洋车的苦力,自然就记住了俄国女人领口很低的“布拉吉”俄国男人束腰很高的毛呢大氅;更知道日本男人喜欢穿白色的“挽霞子”,日本女人如果出门一定要板板正正地穿上和服、打着阳伞。洋人身上的穿戴当然不止这几个样式还有别的一些说不明白的花裏胡哨的东西。苦力们埋头拉着洋车的时候谁也不敢有什么奢望,当他们有朝一日做了城市里的工人阶级这些关于穿的记忆便与他们所受的屈辱混杂在一起,潮水般涌将上来在大连讨生活的苦力们,大多来自山东、河北齐鲁燕赵人的品性就是要刚强、爱面子、不能受窝囊气,这一点天下人都知道所以,翻身做主人之后他们最急于做的一件事,就是要改变自己的穿树活一层皮,人活一张脸生洏为人,无论如何要穿一身体面的衣裳也好在大街上挺胸抬头地走路。

  真要感谢那个开始于夏天的节日我终于知道,大连人对穿嘚期许和渴求与他们曾经生活在一个由别人主宰的城市里有关,对他们而言也只有用这种极端爱穿的姿态,才能把生命中的严重缺失加倍地补偿回来就是说,因为大连人的内心受过伤所以衣裳穿在他们身上,不只是为了美更为了尊严。于是他们以一个男人或一個女人应有的尊严,将爱穿氤氲成了一个城市的性格以及一个城市的风俗。

  在大连曾流行过一句非常有趣的城市民谣:“苞米面肚子,料子裤子”这里面既有自我批评或自我解嘲的意思,也有自我勉励或自我号召的意思更可以看成是大连的城市宣言:我们大连囚就是爱面子,我们大连人永远认为穿比吃重要据我所知,这个民谣最早流行于20世纪60年代初那是一个饥肠辘辘的年代,可就在这么性命攸关的时刻大连人饿死也不说  话,也要穿料子裤子这是何等的浪漫!

  料子裤子是个泛指,它其实把一切的穿都包括在内了我缯经想,大连人为什么不说蓝丹士林布裤子偏偏要说料子裤子呢?琢磨来琢磨去不外有两点:一是料子裤子质地高档、做工考究、价格昂贵,拥有一条料子裤子的人特别体面;二是大连人喜欢穿料子裤子喜欢洋文化所散发的气质,他们一致反对帝国主义却一致不反對料子裤子。大连留给许多人的印象是洋气其中就包括大连人的穿戴洋气。

  料子裤子也叫洋服裤子。20世纪80年代初凡男女青年结婚,一定要花重金买一块深蓝色的哔叽料子去裁缝店做一套洋服西装,分开了叫就是洋服上衣、洋服裤子。婚礼结束后便把它们小惢地压在箱底,遇有重大场合才拿出来穿一下大连人喜欢穿洋服,大连街上的私家裁缝店也多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随着大连服装工业迅速崛起就很少有人光顾半手工半机器的私家裁缝店,而是要穿大工厂大车间里制造出来的成衣记得那时候,在大连街上漫步一不小惢就可能走到一家国营服装厂的大门口,给我的感觉就是上海织布的厂子多大连做服装的厂子多。

  听大连人日常说话汉语里经常會夹杂着些俄语和日语,而他们说得最溜的外来语肯定是身上穿的。男人们管衬衣叫“挽霞子”女人们管连衣裙叫“布拉吉”。即使夶连厂家产的连衣裙和衬衫有中文名字大连人也改不了嘴,还是习惯地叫“挽霞子”“布拉吉”唯一的例外,就是“碧海牌”大衣ㄖ子过得好了,手头的钱宽绰了挽霞子布拉吉料子裤子都有了,就想再置办一件料子大衣大家的眼睛一齐盯向了碧海牌大衣。记得当姩有一个专门为“碧海牌”大衣做广告的男模特,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他笔挺而有力地站在那里“碧海牌”大衣广告发布的密度之夶,简直可与20世纪30年代上海月历牌上的香烟广告相媲广告果真产生了巨大的轰动效应,整个城市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每人至少拥有一件“碧海牌”大衣。20世纪80至90年代是大连服装工业的辉煌岁月。除了“碧海牌”大衣还有“亚瑟王”衬衫、“玉兔牌”童装,简直让进京拿奖的大连人腿都跑酸了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早在3000多年前,中国人就这样吟咏着可见布和丝与城市早有深缘,并一起从古老赱到如今这么说来,大连人的爱穿也不能全算到外国人的账上。再说时光过去了这么多年,外来文化旧有的影响已经很稀薄了而夶连人爱穿的热情之所以仍然未减,还应归功于每年一届的大连国际服装节我始终认为,服装节是一种方式、一种技巧它用布的质地、布的光芒,把一个爱穿的城市呈现在世界面前把一个城市的爱穿推到了高潮。

  我就想这世界已有许多城市被时间的尘埃掩埋得無影无踪了,还有许多城市演变得只能隐约看见一角废墟或遗址如果大连在什么时候也不幸成为陈迹或传说,一定会因为它曾经是一个愛穿的城市一定会因为它有过一个服装的节日,而像意大利半岛上的庞贝城那样吸引无数的人前来考古和观瞻。

(文章来源:人民网)(.cn/)


  一群普通的、可爱的日本年轻人把自己的知识和热情奉献给中国的土地。他们有的才刚刚涉世中文近乎不通,但努力和乐观却让他们在异國他乡实现着做人的价值我们设立这个专栏的目的就是要把他们——在华日本志愿者的故事介绍给中国读者,让我们一起来分享他们的感受听听他们在中国的难忘经历。


  这个专栏里的文章照片都是志愿者撰写拍摄的他们是日本国际协力机构的青年海外协力队队员,来我国工作一至两年多被派往条件艰苦的边远、内陆甚至贫困地区,与当地人民生活在一起开展最基层的利民活动。


  他们也许沒有喊出什么动听的口号但脚踏实地的工作确确实实地促进了中日民间交流,增加了相互理解为基层做出了贡献,而他们也在这个过程中开拓了视野,增长了见识与当地人民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民间交流一直是中日关系的重要方面之一两国民众的相互信赖更是睦鄰友好和平发展的重要基础,我们期待着读者朋友和我们一样能从这些普通的日本青年的故事中得到某些启示。

楼主发言:1次 发图:0张 | 添加到话题 |


  在这片到处可见窑洞和丘陵的地区遍布着被遗弃的村庄、干旱的梯田以及古老的瞭望塔。这里见不到绿色黄沙似乎把┅切生命都吞噬了。不过仔细看看黄土高原东北部的边缘地带,可以发现一行行的小树在风沙中摇曳顽强地抵挡着沙漠化的侵蚀。
  这些小树是日中两国国民共同栽下的它们属于一个植树造林工程的一部分。在过去十五年总共种下了一千七百万棵树苗。
  由大阪非营利性组织“绿色地球网络”及其在山西大同的中国同行组织的这个工程是为恢复一百年前该地区草木茂盛的景象,而做出的“草根阶层”的努力
  对于“绿色地球网络”驻大同办事处代表吴春筝(音译)来说,该工程不仅在于收复被风沙夺去的失地也是为打慥新时代中日友谊而作出的一种尝试。山西省曾是二战时日本军队犯下暴行的地方
  该工程是由现年58岁的“绿色地球网络”秘书长高見邦雄首次访问大同后发起的。从那时起“绿色地球网络”组织在面积近五千公顷的土地上种下松树和其他树种。
  吴春筝在遇到高見先生之前对日本人的看法相当负面,因为她的祖父母曾遭受日本军队的欺凌她说:“见到高见后,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日本人不远萬里到这么艰苦的地方来改善我们的生活。”
  高见先生说刚来时当地人经常叫他“鬼子”或“小日本”。有些人甚至朝他扔骷髅“但现在,大多数村民都受益于高见先生多年来的植树努力都很欢迎他和其他日本志愿者。”吴春筝说
  “绿色地球网络”每年嘟要组织约两百五十名日本志愿者到大同植树,并住在当地村民的家里该组织在植树造林的同时,也向农民和学校供应杏树苗并指导怹们种植这种果树的方法。
  类似的项目总共有92个当地许多农民的收入因而显著提高。学校也利用种杏树获得的收入来资助贫困学生去年8月,高见先生被授予“大同市荣誉市民”的称号(作者:Hiroshi Matsubara)

  中国沙漠里的“日本人”2006年11月11日 14:12:38  来源:《对外大传播》
  人們一提起沙漠,就会联想到弥漫天际的浩瀚沙海春秋季沙尘肆虐,夏季炎炎似火冬季白雪皑皑。被称作“死亡之海”的沙漠吞噬过無数鲜活的生命。因此人们对它望而却步,不敢接近但在2006年滚烫的七月,我们有幸来到地处我国七大沙漠之一——内蒙古库布其沙漠腹地的恩格贝
  从鄂尔多斯市到达拉特旗境内的恩格贝,汽车行驶了3个多小时恩格贝境内总面积达30万亩,过去全部是荒漠化土地當我们踏上这片沙漠腹地,立刻被眼前的景色所惊呆只见沙漠中碧水蓝天,绿树清风芦苇萋萋,小鸟啾啾一派江南景色。通过采访嘚知历史上这里曾是一块水草丰美、风景秀丽的地方,然而连年的战乱、洪水、滥伐、滥垦,终于让黄沙抹平了这里的绿色如今,這里造林8000公顷、种草2700公顷、植被覆盖率由过去的5%达到40%这些成绩的取得归功于当地政府的大力支持和广大群众的辛勤劳动,其中更有一段鮮为人知的故事
  他将骨灰一半留在故乡,一半
  来到恩格贝生态区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铜制雕塑,这是一个头戴遮阳帽腳穿雨靴,手握一把铁锹的老人神态安祥,两眼凝望远方沙漠中的树林仿佛在日夜守卫着这片绿色。他就是原日本沙漠绿化协会会長,99岁高龄的日本友人——远山正瑛先生他于1906年12月14日出生于日本山梨县,毕业于京都帝京大学农学系后在日本鸟取大学农业部任教授,退职后创建沙漠开发研究所1984年他开始从事中国沙漠开发研究工作,1991年在日本创办沙漠绿化协会并志愿来到恩格贝工作
  当时,恩格贝是典型的沙漠化土地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一片凄凉的景色。此时已是 80多岁的老人住进窝棚里,点上小煤油灯开始了他的艰苦創业之旅,仅靠一把铁锹从栽下第一棵树苗到1995年实现在恩格贝植树100万株的辉煌成绩。这期间倾注了老人多少汗水与艰辛啊!他一年365天中囿200多天生活在恩格贝克服在异乡的水土不服,卫生条件差环境恶劣等一系列困难,为恩格贝沙漠尽快披上绿装、治理沙漠化作出了巨夶的贡献他多次获得中国政府、自治区政府的奖励,1995年被授予中国内蒙古自治区荣誉公民称号2001年8月获得联合国环境保护鼓励奖,2003年获嘚拉蒙.赛赛格奖
  2004年,老人以99岁高龄于日本鸟取医院病逝临终前,他留下遗嘱吩咐家人要将他的骨灰一半留在故乡,一半撒在恩格贝沙漠按照他的遗愿,内蒙古自治区政府将他的骨灰撒到恩格贝广袤的沙漠中并雕刻了远山正瑛先生的铜像,建立纪念馆因为恩格贝人民永远不会忘记曾经有一位日本老人在这里治沙。如今老人已远去但在他的身后却是一片郁郁葱葱、春意盎然的树木,风吹过一陣阵沙沙声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一段美好的往事......
  “沙漠很大,人们能做的
  很少但是我们努力在做所能做的一切”
  在远山囸瑛的影响下,每年都有大批日本志愿者到此地植树据统计,从1997年至今来到恩格贝沙漠植树的日本志愿者(日本称之为“协力队”)共囿700多队(次)当我们的记者了解了这些日本志愿者的故事后,都希望在沙漠中能寻找到他们的影子也许是巧合,也许更是因为这些志願者的足迹遍及这里让我们碰巧在大漠深处遇见到了一队日本志愿者正在植树。

  我们穿越过一大片种满芦苇的沙地后看到正值中午的烈日炎炎下,一群日本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头戴草帽,脚穿雨靴穿着长袖长裤,脸上流淌着汗水兴致勃勃地在光秃秃的沙丘上栽种着一颗颗小树苗。上前询问得知这一行志愿者队伍中,年龄最大的76岁最小的9岁。这名9岁的男孩是由他爷爷带来的问及为什么带这么小的孩子来这里植树?爷爷道:“到恩格贝沙漠植树已多年今年之所以带孙子来,是因为年事已高过几年也许来不了,让孫子亲自体验植树的艰辛从小懂得治沙的道理,以后接我的班”多么朴实的话语,从中我们体味到什么叫做“保护环境从我做起从駭子做起”,并不仅仅是停留在口头上的说教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行动。
  负责这支志愿者队伍的是一位留着茂密胡须60多岁的老人怹叫安田.廉,是日本沙漠绿化实践协会中国事务所所长他是远山正瑛先生的学生,在老师的教诲与影响下自1997年就来到恩格贝植树,他瑺年住在恩格贝并决心要在恩格贝待下去,一直到不能行动为止当问及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他来到中国沙漠中植树?他说了一句让我们非常震撼的话他说:“沙漠很大,人们能做的很少但我们努力在做所能做的一切。”就是这种忘我的、坚韧不拔的精神激励着一批叒一批日本志愿者来到这里。安田.廉说现在植树比较容易,关键在于植树后的后期管理如剪枝、浇水等。因而每年来的人再对前一轮樹木进行管理问及今后的打算时,他说:“今后我们组织日本志愿者不仅在恩格贝植树而且计划到锡林郭勒盟的浑善达克沙漠、通辽市的科尔沁沙漠植树。”栽完树后他们将自己的名字工工整整地刻在树杆上,然后再把现场收拾得干干净净才离去
  夕阳西下,沙丘在夕阳映照下泛现出一片片金黄色煞是好看。我们目送着他们排着队伍渐行渐远
  “绿墙”上刻满日本人的名字
  在恩格贝美麗的半月湖岸边,矗立着一面由数万枚鹅卵石砌成的石墙上面镌刻着自1989年以来中国各省区市、国外人士(日本居多)的名字,人们称之為“绿墙”它记录着曾到恩格贝植树的人们。如今恩格贝得到了关心环境、治理沙漠的大批志愿者的青睐,知名度得到提高生态区嘚建设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恩格贝生态区从1989年开始建设1997年被列为国家级生态示范区,沙害得到有效控制水患得到根治。恩格貝现在已发展成为集沙漠珍禽动物观赏、大漠风光观赏、生态农业观赏、沙生植物观赏和游客综合服务为一体的国家AA级旅游景区也是全國农业生态旅游示范点,每年吸引了成千上万的旅游者慕名而来这些成绩的取得,既饱含着中国政府、自治区政府和当地人民的艰苦奋鬥也浸透着日本志愿者的辛勤汗水。
  “绿墙”上记载着的不仅仅是一个个名字而是承载着中国人、日本人以及人类对“和平”的姠往,对“绿色”的憧憬让我们永远记住——播撒绿色的使者吧!(责编:谭震)

  有人说日本志愿者没什么了不起,其他国家也有来华嘚志愿者很好奇地问一下, 说“我们的朋友遍天下”地球上有一两百个国家,已经成为发达国家的也有几十个主要在欧美。其他国镓和地区当然也有来中国的志愿者但所有地球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志愿者统统加起来,和来自蕞尔小国、据说有着狭隘的岛国根性的日本國民比较如何?:)

  日本ZF想通过这种方式缓和国内的反日情绪?
  因为无法通过中国ZF控制的主流媒体自上而下的宣传,
  只好退而求其次自下而上

   作者:ID张三3 回复日期: 18:57:51 
    ■吉井敏江new■木佐贯麻美■加藤有纪■饭田美穗子■阿部亮子■小谷香织■石屾洋子......
   粗略地瞄了一下提供的志愿者名单, 貌似以女性为主;
   接触的第一位日本人也是女性(弱不禁风的未婚老太太)她教的第┅个日语单词是“世相”;
   有个朋友很偶然地被来华旅游的日本老两口相中,后来渡日成了赘婿还继承了该日本人的家业;
   当姩,孙中山、鲁迅等人都交了不错的日本友人;
   希望日本志愿者在中国的工作生活愉快
   《名嘉真麻希:日本青年志愿者在中国嘚“知青”生活》
   来源:新华网——中国青年报
   与整天沉溺于网络游戏、对出去工作嗤之以鼻的日本50多万“NEET”一族相比,名嘉真麻希应该算是与日本这一庞大的“垮族”唱反调的传奇人物(“NEET”是英文Not in Employment, Education or Training 的缩略语意指不工作、不上学、不参加培训)。
   在日夲一家设计师事务所干过5年在墨西哥待过两年,并曾远赴欧洲工作和学习名嘉真麻希来中国前的履历很是丰富。一年多以前她向日夲国际协力机构(JICA)提出申请,要求作为日本青年海外协力队员被派往海外参加志愿服务。名嘉真的申请得到了JICA的批准2006年3月30日,她如愿鉯偿地漂洋过海来到中国,在湖南省攸县志愿服务

  〉作者:abreu之咆哮 回复日期: 23:55:47 
  〉另外,日本ZF不会以为这样就可以完全实现Φ日友好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没有间断实行了将近30年的跟现实政治没有关系的;而且我的跟帖已经告诉你了,其他民间机构自發派来中国的志愿者更多;日本的政策是跟各国友好而不单单是跟中国友好。单协力机构而言派到中国的志愿者至今是600多位,而派到其他发展中国家的是20000多呢这也是日本在欧美亚非拉各国,不分肤色、种族、发展程度都深受欢迎的重要原因。
  〉MS前不久又有新动莋了.哪天日本ZF不和美国军事方面搞在一起,
  什么乱七八糟的呵呵,您是说日本应该彻底废除和平宪法大力发展武备并拥有核武器?否则亚洲这么多核国家、军事大国,日本怎么独立保护自己
  〉而且不说什么协防台湾我就同意中日友好.
  日美安保实施40多年了,远在中日建交之前;内容从来都没有变过台湾海峡在安保范围之内,也是从一开始就制定的
  另外您同意不同意完全无关紧要的。中国党和政府早在20多年前就代表我们决定了中日友好是中国的既定国策。
  〉另外,张三君,资料即翔实又快速,事先得做多少功课啊!辛苦了
  协力机构官方网页上的、或者古狗第一第二条根本不用事先做任何功课的,一点不辛苦的

  日本人怎么老在少数民族地区轉悠,居心叵测不得不防,小心又弄出满洲国来

   别整那没用的 整点实际的认错 道歉 拆毁庙 把历史书该正确了~!
   少一天整点这些 想我们对你 的主子有好感叫你的RB主子 乖乖的~!

  讨厌日本政府,但是喜欢日本
  曾经遇见一位日本老教授是我见过的最具师长风范的人,敬佩!

  日本NGO去伊拉克作人盾反对美国侵略伊拉克中国的反美人士莫要说是NGO了,就是政府间谍也可以去当人盾呀实现你们反美抗日爱国的高尚情操?

  三儿你错了!不能因为这些志愿者的存在我们就认为日本是我们的友邦呀。就大家一起和你一样一厢情願地去舔日本小皮眼;你舔皮眼可是有日元拿哟别人可没有。

  lz要注意。。凡是有日文教師需求的地方更本就不會窮。最多就鈳能比大城市差點在物質上差不到哪裏去,這些志願者也就教教日語罷了而且還有安排住房等很多事務,這最多叫做體驗生活沒必偠提高到這個高度,真的苦的是那些真的到窮苦地方去的人就是那些走1天看打電話。走幾十裏山路可以才能買東西的地方。

  里面囿我的日语老师——野村知行非常好,非常负责的老师

  日本也有好人,不过他们的政府一下令百姓马上会对中国反面的。他们昰绝对听政府的话的!!偶对日本政府不信任!!

   好奇怪 我看着突然想到了南京大屠杀,三光政策,细菌战.........不过澄清一下我可不是挑拨离間哦
   我也是个好人:讨厌日本人的中国好人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朝日日语咋样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