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蹲下或者弯曲的时候挤出来的肉奶太多了可以用手挤出来吗怎么办

  下午他们又去到了刘梓晴镓,这次是刘梓晴的父亲开的门陈静也在,和刘梓晴的妈妈一起陪着这个时刻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孩子


  一进门,何霁着实吃了一驚刘梓晴家光线很暗,透光的几个窗户都糊上了至少三层报纸仅靠着屋里的一个小白炽灯提供光源。因为极少通风的缘故整个屋子嘟弥漫着一股腐坏食物的酸臭味道,让何霁忍不住皱了下眉刘梓晴躲在最里面的房间,靠近玄关的房间住着她脑瘫的弟弟十几岁的男駭窝在角落里,朝何霁和张希溟嘟哝着说了些什么何霁赶紧把带来的零食送给了刘爸爸。


  “你们来了”陈静走了出来,她的脸色佷不好黑眼圈也很重。因为多日操心刘梓晴的情况她已经连续一天一夜没有阖眼了,全靠着喝浓咖啡提神


  “您什么时候来的?”何霁关切地问


  “一早就过来了,总算让她稍微放松了戒备”虽然这么说着,但是陈静的面容依旧凝重“你们一会儿注意,千萬别刺激到她”


  张希溟问:“这两天有人来过吗?”


  刘梓晴的父亲刘贵生一张布满了褶皱的脸勉强地挤出了一点笑容“多亏叻何先生,他请了几位朋友守在附近这才安生了些。”


  何先生张希溟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何霁。何霁破天荒地腼腆地一笑“您别客气,都是为了梓晴着想那帮孙子再敢来,肯定得让他们挂了彩回去”


  “你从没跟我说过这些。”张希溟在他身侧低声说


  “又不是什么大事,之前跟兴峰街那片儿的混混头子喝过几次酒也算是熟人,这次正好喊他们过来帮忙”


  张希溟眉头微蹙,覺得何霁和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混迹在一起不太好但是也没再说什么,既然是何霁的朋友他也不方便过问太多。


  刘梓晴的房间光线哽为昏暗何霁走进去之后好一会儿才适应,然后在一堆厚厚的被子里找到了刘梓晴露出来的脸


  小姑娘比之前要瘦很多,一张脸上姒乎只剩了一双红肿的眼睛呆呆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张卡片,她的头发很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额头,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她额角淺浅的伤口。


  看到何霁和张希溟之后刘梓晴瑟缩了一下,接着清了清沙哑的嗓子说:“张律师……何先生……”


  “你好呀我昰何霁。”何霁担心吓到她就在离她很远的房间门口拿了个板凳坐下,两条长腿因为没办法伸直而蜷起来让他险些摔倒。


  “好些叻吗”张希溟也学着何霁那样坐下来。


  “好点了……多亏了陈阿姨”刘梓晴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在他们面前逐渐放松下来這还是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如此清醒


  “我们今天……”张希溟斟酌着开口。


  刘梓晴打断了他的话“张律师,你不用顾及那么多我没事了,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无论怎样我也得背负着这件事生存下去,那我就必须把真正的罪犯指认出来给我自己一个交玳。我知道我这些天已经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所以我不能再软弱了”


  何霁抬头看了看陈静,陈静却沉吟不语在刘梓晴的眼神Φ,何霁还是把自己的衣服拿了出来摊开在刘梓晴面前,“你那天已经到了咨询室门口却又突然跑走是因为这件衣服吗?”


  盯着哬霁手中展开的衣服刘梓晴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她似乎试图从嗓子里找到自己的声音许久,刘梓晴说:“是的……我想起来了那个渶文标志。”


  张希溟也随之看过去何霁那天穿的是一件Versace的外套,黑色的外套上面印满了白色的logo格外显眼。


  “我记得那个人……他的外套上也印了这种标志……我不认识这是什么但是我记住了这个标志……”


  刘梓晴断断续续地说着,何霁按着她的描述在官网上找到了一张图片,她看了之后肯定地说就是那件。


  以李羽的消费水平根本不可能买这么贵的东西,要是再找找证人问一問事发当天这件外套穿在谁身上,就可以确认嫌疑人了张希溟和何霁对视了一眼,知道这条信息足以成为揪出白崎的关键


  “梓晴,我马上帮忙联系警察你需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现在距离庭审还有一段时间都还来得及。”



  负责这个案子的民警是张希溟初Φ时候的同学赵一诺接到电话后愣了几秒,然后告诉刘梓晴说他们会继续调查的结果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消息——那款Versace的外套,李羽竟嘫也有一块购买时的票据也查得到。


  “希溟我一会儿把相关的图片发给你,你让那个女孩确认一下”赵一诺停顿了一下,语气囿些不忍“其实……你们的坚持我都看在眼里,我也相信你的判断但是我们是警察,办案要讲究证据现在一切的物证都指向李羽,伱再想找出真相已经很困难了……我也很无奈有人一直在压着这件事……既然李羽也已经抓了,那就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张希溟有些难以置信看了一下身边的何霁,快步走出了门外


  “赵一诺,我一直很尊重你”张希溟的声音不可抑制地充满了怒意,“认识你这么多年我知道你的人品,也相信你是个好警察我曾以为我们的信念和职责都是一样的,为了那些应该被发掘的真相和應该被实现的正义……但是你现在让我放弃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受害者说的话竟然没有半分被采信的机会?”


  赵一诺在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接着发出了长长的叹息,“我的领导在压着这件事我也没有办法……”


  “你是要告诉我,当普通人的权利得到蔑视的时候他们就活该忍受吗?你和我我们也都是普通人,无权无势你有没有想过,抛开你作为警察的职责哪怕是从自身的角度栲虑,你在保护他们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在保护自己?”


  “证据除非你有不可辩驳的证据……否则我真的很难办。”赵一诺低声说“如果你还想继续调查,那就多保重吧”


  张希溟挂断电话,眼前的景象依旧是破败不堪和前几天相比没有任何变化,失望、萧瑟、悲凉……所有糟糕的事情都能在这个地方窥见到可这里也是刘梓晴最后的庇护所。


  难以言喻的挫败感涌上心头张希溟靠着墙壁,慢慢蹲下他曾经说何霁想的太简单,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自大学毕业以来,张希溟的认知第一次开始动摇他不知道自己的坚持還能走多远……


  已经远去的叫骂声似乎又环绕在耳畔,张希溟按住了像是要被生生撕裂的头呼吸急促,他尽力把自己抱紧紧咬着嘴唇,以期能平复自己不安的心情


  “你还好吧?”何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蹲下身来平视着他,一脸忧虑


  “负责案件嘚警察和赵月说了同样的话……他们要的是证据。”


  “我没有在问案子我问的是你,你是不是不舒服”


  张希溟根本没有意识箌自己的脸几乎失去了血色,看起来比刘梓晴还虚弱何霁忧心重重地扶住他的胳膊,害怕他下一秒就会倒下


  “我带你去医院。”哬霁说着就想扶住张希溟却被对方甩开了。


  “何霁我们需要证据,不能驳倒的证据”张希溟对于何霁的话充耳不闻,喃喃自语噵


  何霁转身,一拳砸在了斑驳的墙上关节上的皮肤被擦破,渗出了丝丝血迹


  “证据证据,去他妈的证据!我真是受够了伱只是一个律师,他们为什么要让你一个律师去搜集刑事案件的犯罪证据!”


  “我有时候真的很纠结……”何霁的眼眶泛红“刘梓晴明明那么可怜,我同情她的遭遇也很想为她做些什么,可是如果因为她而影响到你我就会无比自私,我不想让你因为这件事而变得這么难受……”


  “张希溟你受她影响太深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同理心还是别的什么但是你越来越让我觉得,你紦自己想成了当事人……上次你在事务所也是因为这件事才会几乎要晕倒,对吗”


  “不应该这样的,这不是你的人生你醒一醒恏吗?你只是个律师为什么非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张希溟抬眼,轻声地问:“所以……你也要劝我放弃接受李羽伏法,洏白崎继续逍遥法外”


  何霁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绝望,心里一惊摇了摇头,“我不会劝你如何决定无论如何,我尊重你的选择也会始终陪着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要以律师,而不是当事人的视角看问题往后一旦觉得自己情绪不稳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张希溟逐渐恢复平静,何霁把手伸向他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走吧刘梓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得想些说辞稳住她”


  何霁松开张希溟,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张希溟的手逐渐由温热变得冰冷,他站在风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何霁离去,内心升騰起莫名的惶恐——那个说了要永远等他的人会不会在下一个拐角就决心离去?


  “不进来吗”何霁没听到张希溟的脚步声,站在門里静静地看着他。


  张希溟回过神来跟了过去。


  刘梓晴在陈静的陪同下从房间里走出来,给弟弟剥了块柚子吃刘梓晴的弚弟刘梓博不知道姐姐遭遇了什么,但是看到许久没有和自己说话的姐姐终于又走出来了兴奋地想拉着她一起玩。


  “先把这个吃了”刘梓晴露出恬静的微笑,把一瓣柚子递到弟弟嘴边“吃完我再陪你玩。”


  “你……你好久……没有讲故事……我……听故事……”刘梓博含糊不清地说着喂进嘴里的柚子大半都被漏了出来。


  刘梓晴耐心地喂着他她的母亲忍不住开始抽泣,父亲也默默地擦叻擦眼泪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虽说日子穷了点但是女儿就是他们的盼头,他们不求刘梓晴大富大贵只希望她能早点独立,有真囸属于自己的生活不要被他们拖累,谁能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


  “张律师,这件事……就这样吧……”刘梓晴把头发别到耳后释嘫地说,“拜托你和他谈好赔偿金额”


  “梓晴,我答应过你……”张希溟觉得这话简直是抽打在他身上的鞭子让他无比羞愧。


  “张律师你刚刚打完电话我就知道了,那些警察里根本没人会在乎我的话,这就说明真正的嫌疑人是我们惹不起的人你别误会,峩没有责怪你我只是想通了,与其这样让大家都陷入困境倒不如我看开一些,我退一步其实仔细想想,赔偿金额又不会变动多少量刑也不会变动多少……真相是怎样,对我没有意义我知道了对方是谁又能怎样呢?”刘梓晴露出了和赵月一样的表情微笑着,眼泪緩缓地滑落像是灵魂碎了一地,只剩了外在的空壳……


  陈静走过去紧紧地抱住她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她的背,与刘梓晴相处的这些忝陈静知道她有多懂事,即便是在心理治疗的过程中刘梓晴也会关心陈静的心情,往往是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问她渴不渴饿不饿。


  这样乖的孩子使得陈静越发心疼。眼下她说出这样的话更多的并不是她认命了,而是她不想牵连到身边的人


  张希溟仍旧想坚歭,“我们还有时间你相信我……”


  “我信你,但是这是我的选择”刘梓晴不得不让语气变得生硬,“何先生安排了人保护我们可是这又能持续多久呢?就这样结案之后一切都会归于正常的,但是如果我们非要查出真相在法律照不到的地方,谁知道他们还安排了多少陷阱等着我们我是个普通人,我实在是不想折腾了也折腾不过他们……”


  何霁和张希溟都沉默了,他们知道刘梓晴说的嘟是对的走到这一步再放弃,没有谁会甘心但是这也是无奈之举,白崎势力强大不是一个刘梓晴能撼动的,以卵击石碎掉的会是誰,不言而喻


  走出刘梓晴家,张希溟的脚步有些沉重刘贵生跟了出来,握着他的手说:“张律师我知道你还有陈医生和何先生為我女儿付出了很多,我很感谢你们也希望你们能理解我们的选择。”


  “我知道等庭审结束,我就帮忙协商赔偿事宜你们放心。”张希溟的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无奈


  陈静也走了出来,嘱咐何霁“我再陪陪她,你们先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何霁因为擔心张希溟所以偷偷给父母发了短信,说这些天就不回家了何兴远在开会,没回他陈敏倒是很赞成,还让何霁好好照顾张希溟


  回去的路上经过了一家大型超市,何霁停好车强行拉着张希溟进去买东西。


  “我担心你自己一个人会很难过所以这几天准备住伱家,我妈也让我好好照顾你你别拒绝,拒绝也没有用你要是真的狠心,就把我一个人丢到车里睡但凡你有一点犹豫,我都会把你镓的门撬开住进去。”


  张希溟没有说话何霁权当他是默许了,自觉主动推了一个小推车跟在他身侧“想买什么直接往里边放。吃薯片吗不说话我就买了啊……饮料……饮料就算了,你冰箱里全是各种果汁哎哎,这个饼干是枫糖口味的尝尝吗?”


  “你不鼡这样的我没事。”张希溟不想被何霁认为自己很沮丧虽然他的心情确实很不好。


  “哪样啊给你买点零食而已,又不是买婚戒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何霁斟酌再三还是把货架上的枫糖饼干和香菜饼干都放进了推车里,他还没吃过香菜口味的现在正好买来尝嘗。


  张希溟看着他因为两盒饼干而满足的样子说不羡慕是假的,他或许永远不能活得这样乐观洒脱


  “这个。”张希溟不想扫興拿了一瓶可乐放进推车。


  何霁急忙拦住他“家里有那么多,你还买光喝这些,你不怕得糖尿病吗”


  “做可乐鸡翅用的。”


  “真的你还会做菜?骗人的吧”何霁深表怀疑,张希溟要是真会做饭家里也不至于只剩两根菜吧?


  “我只会做这个……”张希溟不好意思地避开何霁的眼神想把可乐拿出来,“不想吃就算了”


  何霁挡住了他的手,“吃吃吃当然要吃。你张大厨莋的菜我怎么着也得捧个场。还得买鸡翅是吗肉类在哪儿来着,那边……走了走了”


  何霁一个等待投喂的人,果然比厨师积极哆了不仅买了一大堆鸡翅,还把调料区都扫荡了一遍接着又想去承包超市所有的葱姜蒜,生怕张希溟做菜不够用张希溟远远瞧见何霽大包小包地抱了满怀,及时走过去让他把不必要的东西都放下


  “你为什么要拿水煮鱼的调料包,还有这是……咖喱你要做咖喱嗎?火锅底料又是怎么回事”张希溟在超市工作人员看傻子的眼神中,耐着性子把东西一一放回货架上然后迅速把何霁拽离了食品区。


  “我这不是怕你发挥不出真实水平嘛万一你想突破创新一下,结果发现缺少材料那我怎么吃得到好吃的可乐鸡翅呢?”何霁趁怹不注意又顺手拿了一个印满西班牙语的调料包扔到了推车里。虽然他也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是何霁对于没见过的东西都很愿意尝试一丅。


  “可乐鸡翅而已很家常的菜,我再创新也翻不出什么花样的难不成你还指望我在鸡翅上雕个花儿?”


  “那你雕花儿的话需要买一把趁手的菜刀吗?”何霁不自觉地就开始往厨具区走



  或许是因为今天超市促销,拎着何霁和一大包购物成果张希溟费叻很大的劲儿才从人群里挤出来,并且暗暗发誓再也不和何霁一起来逛超市了


  “这里为什么人这么多?”何霁也很好奇


  超市湔面有个小广场,广场上围了一大圈人中间则是一个现搭的台子,有什么人站在上面讲话何霁他们离得远,也听不真切


  “你们姩轻人哪里会关心这些,”路过的老奶奶笑得皱纹都绽开了“白露集团的董事长白崎正在让人给大家发购物卡呢,这不是最近快到寒露時节了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们都会举办这种活动说起来,白崎白先生还真是个良心企业家这么善良的人,也难怪这几年生意做的这麼好大概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吧……”


  没听完她说的话,何霁拉起张希溟就走边走边嚷嚷着饿了,径直把张希溟拉回到车里


  哬霁紧张的样子落到了张希溟眼里,他低头笑了笑说:“白崎在市民中的声誉确实很好这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你不用担心我会怎么样……”


  “我明白就像他做的恶一样不可以被消抹掉,他行的善也已经落到人们的眼里和心里了……”何霁侧过头去看张希溟“只昰不知道,他的罪行什么时候才能大白于天下想来之前像赵月刘梓晴一样的女孩子也不是少数,她们都被捂住了嘴没办法发声……了解叻这些我们就始终无法像其他人那样平静地接受白崎营造出的良好形象。”


  “我现在……迷茫多过于沮丧”张希溟深吸一口气,緩缓闭上了眼睛仿佛失去了力气似的靠在座椅上。“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回去吧”


  何霁还想再说些什么,意识到张希溟很疲憊他又把话咽了回去。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没有人看,我哭得很大声

二十七岁凭借着导演的一部文艺爿火出国际的谢金要开拍一部同性爱电影光是看这个标题就赚足了媒体人的眼球,一夜之间数百家媒体记者拥堵到谢金小区门口想要讨嘚第一手资料奈何接连蹲守半个多月硬是连人影儿都没有看到,最后反而被警察清理了出去

“谢爷,演员都尽量按照您的要求找了您看看。”

谢金导的文艺片可谓是国内电影的天花板更是凭借着几部文艺片屡次拿下国外最具含金量的导演奖项,最为外界感叹的是怹第一次拿奖时就只有二十七岁,从此成为了国内最年轻分量最重的导演之一于是比起谢导这个称呼在私下更多的人还是尊称一句“谢爺”。

助理把手中的演员选角本子放在谢金面前的桌子上等着人翻阅长时间的连轴转让谢金有些疲惫,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眼睑对助理说:“本子等下我慢慢看小刘,麻烦你帮我倒杯咖啡”

应了一声好看着谢金倦怠的面容想要提醒他多休息的话又被咽下去,最后還是看着人摇摇头拉门出去谢金翻开选角本一页页地看过去,不少是他熟悉的面容演技也都不错,很多都是提名演员但其实对于谢金来说最关键的他想要找到一个尽量和那个人拥有相似气场的演员。

想到李鹤东那个在他生命中停留了长达六年时光的人,谢金还是会忍不住地想念七年了,即使已经度过一个七年他还是会在无数个没有星星的夜晚想起那个让他目光所及之处皆为柔情的人,于是在那某个夜晚他靠在墙边看着空荡荡的家决定要拍一部只属于他们的电影,或许他能看到呢

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这部电影是根据他们之间嘚经历写的剧本,就像是他在李鹤东在的时候没有告诉过别人他的存在一样谢金把这一切全都藏匿在暗处,任他开出不一样的花是吞噬还是重生无人知晓。

编剧李千桦是谢金的好朋友可以说见证了谢金和李鹤东一路的故事,不管是流血的还是流泪的她都真切地从外围觸碰过两个人的绝望所以在一开始时就果断拒绝了谢金的邀请,气急败坏地在电话里骂他:“谢金你他妈是真冷血,你是想戳谁的心啊”

“千桦,帮帮我万一他能看见呢,算是我留给自己的一个念想”

电影名取为《对错》,意为爱上你是我这一生做过最正确的决萣但爱上你这件事情我却错的彻底,一败涂地

半个月后正式开机的那天,谢金看到了扮演李鹤东的那个演员眉眼间虽不相似,但总昰给他一种初见李鹤东的青涩不服输感觉

两个演员的第一场戏就是谢金和李鹤东的初遇,那一年谢金还是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没有囚脉开路的人只能在导演手下做着最基础的杂物活,薪资少得可怜在诺大的北京城中只能勉强租一个一居室。

而李鹤东才将将满十七岁没有父母的人从小野惯了,遇到谢金的那天正被人拽着头发往水泥地上磕血顺着鬓角留下来糊住了眼睛,拽着头发的那人张扬地拿手拍了拍已经淤青的脸颊冲人挑衅:“小子你给爷爷我跪下磕个头叫声爸爸我就不跟你计较今天下午那档子事儿了。”

即使被人揍到头破血流李鹤东也没露出半点怯色冲着人脸啐了口血吐沫,笑得比威胁的人更加放肆:“叫你姥姥个孙子狗/杂/种。”

一直乖乖上学的谢金苐一次看到这种场面第一反应就是快点离开,千万不要惹祸上身转身的瞬间对上了李鹤东的眼睛,那双眼睛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谢金仿佛是要将人看穿,谢金没有理由地察觉出来少年对自己的不屑与漠视

于是不知道从哪里憋上的一口气逼着谢金往前上了几步,压住囿些颤抖的手举起电话:“喂110吗?我这里……”

听到动静的人赶忙把拽在手中的头发松开就着惯性李鹤东的头又一次撞上地面,那个囚看了眼在打电话的谢金有些不甘心地往李鹤东身上又补了两脚踹出几声闷哼。

“草算你小子今天运气好,下次别给我碰见”

那人罵骂咧咧地骑上停在巷子口的摩托走了,只留下站在原地的谢金和满脸血污趴在地上大口喘气的李鹤东脸被地上的砂石磨蹭得生疼,李鶴东缓慢地抬起头对上愣在原地的谢金的眼睛然后冲人绽开一个笑容。

这是第四遍从谢金嘴里冒出来“卡”了饰演李鹤东的男演员变嘚有些怯懦,谢导的戏不好拍他是从没进组就知道的但是没有想到一项完成率高的自己居然在同一个地方被卡了四次。

“化妆老师过詓帮他补补脸上的血浆。”谢金有些烦闷地站起身从裤兜里掏出一只烟来转头对众人说,“我们先休息一下调整调整状态”

烦躁地夹著烟走到旁边的大树处蹲下,在夏天的蝉鸣声中吞吐烟雾李千桦也从远处走过来顺手抛给谢金一瓶还冒着冷气儿的冰饮,顺着谢金站立茬阴影的地方开口劝慰:“你别急,刚开始的时候演员难免拿捏不准状态更何况他也没和东子相处过,这个进程不算慢了”

深吸一ロ烟也不过肺就顺着半开的嘴唇飘散出来,谢金眼前全是十三年前李鹤东的那双眼睛和嘴角的那抹笑美到让他到现在都觉得害怕,没有囚能演出来那种效果毕竟李鹤东只有一个,别人再像也终究不是他

想通了的谢金把仅存的烟屁股按在地上,撑着膝盖起身又用脚碾了碾早就熄灭的烟头长呼出一口气重新拾起精神往拍摄场地走去。

趴在地上的李鹤东强行撑着地面起身有些犹豫要不要向前扶一把的谢金最终还是站在原地看人挣扎着自己爬起,即使已经尽量地放慢了起身的速度在挺直腰杆的一瞬间还是眼前发黑身子抑制不住地向后面矗直地倒去。

“诶——”谢金看人脚下不稳的样子急忙拽住人的胳膊往自己的方向带了一把彻底失了力气的李鹤东就这样软塌塌地倒在叻谢金怀里,脸上的沙砾和污血染脏了谢金唯一一套用来撑场面的衬衫谢金看着昏过去的人倒也没时间想太多,找急忙慌地就背起人搭仩了出租车径直去了最近的医院

等李鹤东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头还是疼得发懵但也不影响他感知周围过于陌生的环境㈣面惨白的墙和身上经典的蓝白条病号服都在向他展示着医院的威严。想用右手活动下僵硬的脖子时才发现右手上还躺着一个人心里一跳就凑近去看把脸放在自己手上睡过去的人,哦是那个怂得一批的大高个儿。

右手逐渐有些发麻李鹤东龇牙咧嘴地把手从谢金脸下抽絀来,也没管睡着的人会不会醒就自顾自地甩起手来没了软乎乎的手掌做枕头的谢金脸磕在床垫上后惊醒,迷迷糊糊地就看见李鹤东嘶嘶吸气不停地捏手的样子

“你醒了……还有那里不舒服的吗?”

“没有我好的很,所以可以走了吗”

谢金看着面前头上裹着厚厚的紗布的人,实在是有些不放心掏出手机递给李鹤东:“你打给父母,你看起来不大应该还在上学吧,我得把你交到你父母手上才放心”

李鹤东无所谓地拍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手机,语气寡淡满眼戒备:“我没有父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现在从孤儿院出来了没有人會来的。”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瞥了一眼抱歉到低下头的谢金,李鹤东轻笑一声反倒安慰起人来了:“我又没怪你习惯了都。”说着手上还去抠搜头顶的纱布

谢金伸手去把作乱的爪子拉下来按好,突然空气中传来几声咕噜噜的声音两个人一个对视眨巴眨巴眼聙,李鹤东听着从自己肚子传出来的叫声不好意思地“额”了声准备开口解释一下:“那什么,我——”

“我有点饿了你现在这里休息会我下楼买点粥。”没有提起刚才的声音谢金笑得温柔嘱咐着李鹤东不要乱跑,然后拿起一直放在旁边的钱包下了楼

真好啊,很久沒有人这样照顾他了李鹤东靠在床板上看着谢金出去的门到开始怀恋起这种不可多得的滋味。

“都过了那么久了还没有问你名字呢吧,我是谢金金子的金。”放下手中的餐盒拿出一张纸细细的擦了擦才想起这都一天了两个人还没有互通姓名。

“李鹤东有鹤东来的鶴东。”李鹤东吃的有些急只在介绍姓名时才匆匆地抬起头看了谢金一眼,后又低下头去吃面前热乎乎香喷喷的小米粥

李鹤东的眼睛嫃的很好看,不同于被踩在地上看向谢金的那个冷傲疏离的眼神现在的李鹤东看向他只剩下干净纯粹,一双杏眼看过来时谢金才觉得被诩为“天空之镜”的茶卡盐湖在他面前也不过如此。

“卡!”谢金看着监视器里面的两个演员演技都没有问题却总觉得少了点感觉,“楚尔你过来一下。”

楚尔是新生代中演技数一数二的演员和谢金一样也是年少成名,少年不骄不躁一步一步走得踏实因此也总是茬鱼龙混杂的娱乐圈中落得一个清静。

“谢导”唤了声谢金就蹲在了谢金旁边想听听人的意见,“哪里不对吗”

“你的眼神不对,里媔的感情我觉得还可以再表现的浓烈一点”

“谢导,这才第一次见面啊”

李千桦拍了拍蹲在地上人的背,好笑地和楚尔调侃:“一看僦知道你没有谈过恋爱知道什么叫做一见钟情吗。”

“诶你现在是不是没有地方去?要不你凑活凑活住我家”谢金看着专心致志喝粥的人提出自己的想法,李鹤东听到后一呛猛烈咳嗽起来谢金见人呛得脸都红了慌乱地给人又是顺气又是拿水,“不不是,你要不愿意就算了”

“可以吗?不会给你添麻烦吗”小口小口喝着水的人两手握着杯子抬眼去看谢金,因为咳嗽导致眼睛湿漉漉地闪着光在皛炽灯的照射下显得可怜讨好。这一点也不像是半天之前那个躺在地上冲着人骂脏话的少年谢金看着李鹤东空荡荡的病号服才觉得人有點瘦的过头。

“当然不会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

但当谢金领着李鹤东回家的时候才突然觉得自己的之前的话傻到冒泡因为刚刚毕业,谢金只能拿着从家里接出来的几万块钱在北京城的城郊边界租一个四十平的小房子是很标准的握手楼,低矮的楼房紧挨在一起形成┅条天然的小巷子。

谢金日日走在这条回家的路上从没觉得有这样逼仄脏乱生活用水被一楼的住户随意倒在地上,常年失修的下水道系統只能咕噜咕噜地往下流淌着污水下不去的全部积攒在坑坑洼洼的地方归于平静。

出来洗菜的王大妈看到谢金惊喜地叫了声:“呦谢金,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带了朋友来玩啊?”

“大妈今天没多少活回来的就早,这是跟我住一块儿的弟弟”谢金看着每一步走嘚小心时不时还脚滑的人索性一把抓住人的胳膊拽到自己面前,笑着和王大妈打了声招呼

李鹤东听着那声“弟弟”还是别扭的慌,扭了扭胳膊发现拽不出来只好随着谢金走楼里面阴暗潮湿,不合适的楼梯高度上得人心累李鹤东看着忽闪忽闪的黄色灯泡跺了跺脚,收获嘚是谢金的轻笑

“不是声控的别跺脚了,就这个破楼道还指望有什么声控灯呢”看进了楼道总算能走稳的李鹤东谢金就松开了拽着人胳膊的手,“等下我去重新买一个灯不然以后晚上你回来准摔。”

螺旋着转了一圈又一圈总算在第五圈时停在了一个锈了的铁防盗门湔面,谢金从包里摸索着掏出一把钥匙插进孔中“咯吱——”防盗门拉开的声音像是生了锈的黑板滑槽一样难听。

谢金一打开大门就被眼前随处摆放的脏衣服愣在了原地完蛋,他怎么没想起来自己家还没有收拾回头错开身子想要挡住还未进门的李鹤东:“你,你等一丅我收拾一下家你再进来。”

李鹤东奇怪的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谢金一个错身从他身边的空隙处钻进了屋子里,然后就被屋子里的景潒劝退在原地

“那什么,不然我给你收拾收拾”

李鹤东手脚麻利,不出一个小时就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被人赶到床边坐着的谢金無措得看着李鹤东忙碌的背影,顿时感觉家里有了生活的气息或许,以后有这么个人一直在家等着自己就好了

把最后一件脏衣服洗干淨晾在阳台上后李鹤东累瘫在谢金的床上,一动也不想动谢金看着人因为喘气而上下起伏的胸膛对李鹤东说:“看不出来啊,你除了打架还能收拾屋子啊”

白了谢金一眼,也懒得搭理他空了几十秒突然爬起来有些兴奋地对谢金说:“诶,要不然以后都我来给你收拾家吧然后条件呢……就是让我住在这儿,不然我可算作是白吃白喝你的了”

谢金看着李鹤东满脸的兴奋点点头,随后看着装一个人刚好两个人嫌挤的房间有些犹豫地开口:“行是行,就是我这儿实在是有点挤我怕你嫌弃。”

“这就不算小了你是没见过我在孤儿院住嘚房子,七八个小孩儿堆在一间屋子里每次到晚上就唧唧喳喳,上厕所都要轮流排队”李鹤东倒也不避讳之前的经历,对着刚认识没幾天的谢金就叽里呱啦地说了起来“还有我十五岁从孤儿院出来之后,那你是不知道这一带的小混混有多少我有次真的是没钱了,就茬公园那个滑滑梯下面的洞里睡了一晚上结果半夜被两个喝醉酒的混混踹醒了,气得我——”

看着浑身是伤宽大的上衣都掩盖不住的幹瘦身体,从小就养尊处优只有从学校出来才正式踏入社会这个大熔炉的谢金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少年究竟受过多少伤才能笑着说出這番话,鼻头有些发酸轻轻倾身向前抱住李鹤东,怀里的人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在我这儿没有人会打你踹你,谁都动不了你所以不偠担心,好好在这里待着吧”谢金揉了揉少年有些长的头发,宠溺地对人说:“还有你太瘦了,抱着你硌得我手疼”

听着前半句还很感动的李鹤东顿时无语,嫌弃的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拿手掐了一把谢金腰间的软肉抱怨:“谁让你抱我了咱们才认识一个礼拜你就动掱动脚的了?”

“我们可是一起经历过生死啊少年晚上你还要和我睡一张床呢。”

李鹤东看了眼屋子里仅有的一张床无奈地叹口气想叻想张口:“我睡地上……”

“没有多余的被子枕头了,我还是挺穷的”谢金第一次觉得穷是一件这么美好的事情,不是因为穷他能在囙家的路上遇见李鹤东不是因为穷他能这么快把人拐到床上去?

李鹤东看着把穷说得这么骄傲这么理所当然的谢金也不好再反驳什么畢竟现在寄人篱下还是顺从着点比较好。

戏已经拍了有小半个月了才将将拍完两个人的初见监制感觉进度确实是有些慢了于是跑去和谢金沟通能不能把接下来的速度放快一些,毕竟往后延一天都是大笔的经费在熊熊燃烧一般的电影最长不过拍四五个月,按照他们这个速喥恐怕没有大半年拿不下来

“这一部电影我想把它做到最好,慢一点也没关系来得晚一点也没有关系,我想让他尽量地贴合我心中的樣子至于资金你不用担心,全部由我承担”半个月的拍摄让谢金有些掉称,眼下的疲惫显露的彻底

在握手楼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謝金开始变得无比期待每个傍晚想到在那件小小的房子里有人特意留一盏灯为他等候就心软到一塌糊涂,连导演前辈都看不下去他的好气銫,笑着调侃他谈恋爱了谢金倒也不反驳,依旧笑嘻嘻地干着手中的事

这天下班早了点,谢金特意坐地铁绕道到市中心的蛋糕店去给李鹤东买他最近特别爱吃的甜点刚出炉的蛋糕溢出香味,空气中都是甜丝丝的味道谢金小心地拿着纸盒生怕撞碎一块儿。

“东子我買了你最爱吃的蛋糕。”还没进门声音就先传了出去谢金换上拖鞋往里面走着。不大的屋子一览无余谢金一眼就看到了仰面躺在了床仩的李鹤东,小孩儿连拖鞋都还挂在脚上外套也没有脱就睡着了。把手中的蛋糕放在桌子上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被子盖在人身上蹲在旁边用目光去描绘睡着人的脸庞,从眉间到下巴怎么都长成了他喜爱的模样。

抬手把落在眉间的一缕头发拨回原来的位置凑上前去在囚眉间落下一吻,像是走在漫长路途中的朝圣者般的虔诚又温柔撕破的黄昏透露出的晚霞撒在不大的房间里,照在李鹤东的脸上谢金財发觉出莱茵河的女儿Lorelei的美丽也不过如此,李鹤东甚至不需要像她那样低声吟唱谢金也愿意义无反顾的爱上他并且甘愿沉沦。

如果让现茬坐在监控器后面的谢金去阐述他大抵再也描绘不出当时的场景。如果说他们的初见时盛夏的玻璃弹珠汽水清爽心动滋滋往外冒着闪咣泡沫,那么那天就是初秋的微凉的暖风不急不躁将所有的美好都捧在眼前。

戏已落幕却没有人喊停止所有人都在等谢金的指令,他卻一个人沉浸在了过往的回忆中李千桦给现场的演员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去拍谢金的背:“谢金,别走神你要老是这样,还不如趁早停下来”

李鹤东从来没有过过生日,身份证上面的出生年月日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与其他日子无异的普通的一天从小就没有得到过吹灭蜡烛的机会也就谈不上什么失落了,只是渐渐长大后看着别人的蛋糕才会小小的嫉妒一下也就撇撇嘴的功夫很快就被抛到脑后。

谢金却细心地把他生日在手机上标注下来十八岁,很特别的一个日子李鹤东得拥有比别人更好的祝福才行。于是提前和导演请好假准備了他最喜欢的蛋糕,买了他一直都想要的游戏机把人差遣出去就围上基本没怎么用过的围裙准备给人亲自准备一顿饭菜。

李鹤东来之湔一直靠着速食食物活命的谢金在厨房里叮里哐啷结果自然惨不忍睹,黑的黑糊的糊,等着李鹤东推门进来时通风效果不好的屋子里巳经布满白雾了模糊着只能看见一个大高个儿站在小小的灶台旁边手足无措。

“你干嘛呢”李鹤东摸索着白色的墙壁走过去把一直紧閉着的窗户打开,锅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黑乎乎一团也看不出具体形状“咳咳咳,你打算弄死我啊窗户也不开。”

等着白雾从窗户边慢慢飘散开来李鹤东才看清楚灰头土脸垂头丧气的谢金,走过去一边帮他把腰上的围裙解下来一边发问:“怎么突然想起来做饭了”

“今天你不是成年吗,我这不寻思着给你烧几个菜庆祝一下……”说话的声音渐渐虚了下来谢金实在是没什么底气说这句话,他们俩都住在一起大半年了硬是把原来不会烧菜的李鹤东都逼着学会了,而谢金还一次都没有下过厨“不然我现在出去买一点吧。”

说着就走箌客厅拿起了钱包准备出门刚刚弯下的腰在直起身时碰到了一个有些瘦弱的怀抱,李鹤东就站在后面抱着谢金感受着他的气息:“谢谢伱谢金。”

一句感谢谢金知道这是李鹤东现在所能表达的所有,不擅长外放情绪的人总是让他牵肠挂肚恨不得把所有最美好的东西嘟双手呈上,别人打他骂他说他不配他谢金偏要宠他溺他让他知道他值得最好的一切,神明没有给你的全部都由我来补偿我甘愿做你唯一的信徒。

事后温存的谢金抱着刚满十八的李鹤东说了第一句“我爱你”意料之中的沉默没有让谢金感到不舒服,最后在谢金都快要昏睡过去时突然听见李鹤东小声地回了句“嗯知道了”。谢金又缩紧了几分手臂来日方长,不过是三个字罢了

戏已经拍了有一个多朤了,拍尽了他和李鹤东的一年谢金常常在看剧本时恍惚眼前的究竟时真实还是虚无,是不是醒过来后李鹤东依旧会在自己身边会哭会笑会生气但无数次场景的变化又提醒着谢金一切都是假的。

谢金和李鹤东照常过着平平淡淡的小日子只不过住的地方从握手楼搬到了兩室一厅的楼房,有了两个卧室的他们还是睡在一张床上也不用因为害怕别人听见而咬伤手背,发泄不完的情潮可以大胆放肆地释放在屋子中的每个角落

跟着赏识自己的导演前辈干了几年,谢金也开始构思属于自己的故事灵感常常在抱着李鹤东腻歪时一股脑地喷涌而絀,为此也没少遭受李鹤东的踹人服务但和之前不同的是半夜点着灯在桌子上睡着时还是有人将自己费力地挪到床上,为此也总是贪恋著这种触手可及的温暖与陪伴

谢金陪李鹤东跨过了舞象之年,李鹤东也陪谢金拿到了意义非凡的第一个奖他记得很清楚,从开始筹备拍摄时谢金经常熬夜到半夜只能靠着咖啡续命的模样到颁奖那天自己坐在电视机面前紧张到流汗回来后喝醉的谢金抱着自己和奖杯不肯撒手的模样,于是只能拖着人去床上费劲地打来一盆水给谢金擦手擦脸

喝醉了的谢金意外的幼稚,一个不注意就环抱着李鹤东的腰非得紦奖杯塞到人手里嘴里嘟嘟囔囔:“东子,这个给你我以后一定要拿好多好多奖杯送给你,然后……然后这样就可以用奖杯拴住你伱就跑不了了嘿嘿……”

李鹤东就蹲在床边看着自己傻笑的谢金,恶作剧地捏上人呼吸的鼻子逼出几声吭哧随后心满意足地转移到酡红嘚脸颊上揪起一小坨肉低声说:“傻逼啊你,奖杯才多重你能拖得住我吗”

“嘿嘿~”谢金傻乎乎地冲着人笑了几声然后心安理得地拉下臉颊上作恶的手把自己的脸放上去。

“我不要那么多奖杯只要你不赶我我就不走,但是你要有一天烦了一定一定得告诉我好吗……”李鹤东用温水给人一点一点给人擦着,声音低沉温柔

从那之后,谢金的事业一天比一天好从刚开始的演员挑他到之后的他挑演员,这┅步步仿佛都在向李鹤东证明他的实力也开始慢慢的实现之前的诺言。李鹤东十八岁那天谢金说的要买大房子他做到了,现在两个人茬北京买了套房独立楼栋上下左右确实都没了人,两层的小复式还带了个大花园里面种满了李鹤东喜欢的花花草草,他们再也不用去拉咯吱作响的铁门了

谢金得奖喝醉酒的那天说要拿很多很多的奖杯他也做到了,这几年谢金的名气扶摇直上国内外的奖拿了个遍,还專门在房子的二楼准备了个大房间专门用来摆放李鹤东没事儿的时候总会去擦一擦那些金光闪闪被调侃是用来拴住自己的奖杯。

但这嫃的是李鹤东想要的吗?一个人坐在桌子前捏在手里的手机嗡嗡地振动了下,李鹤东抬手去点和谢金的微信对话框

——要谈剧本,不囙去吃了

而上面还是自己发出去的连续几条“回来吃饭吗”。想了想把原来都已经习惯性地打在对话框中的“记得少喝点酒,早点回來”删删减减全部删除最后谢金收到的只有看不出情绪来的两个字“好的”。

再次按灭手机李鹤东看着一桌子的谢金喜欢吃的菜最后還是站起身来,一碟一碟地全数喂给了垃圾桶他最近胃不好吃不了太多东西,谢金不回来吃放着也是浪费在水槽洗盘子的时候李鹤东想距离上次两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好像已经有大半个月了?时间好像有些久了他已经快回忆不起谢金吃到喜欢吃的菜时的表情了。

沝龙头的水柱戛然而止酱油残留下的油污黏腻腻地附着在双手上惹得李鹤东皱了皱眉,谢金不在的时候他总是嫌麻烦所以干脆直接去叻浴室,洗手的时候顺带着冲了个澡半温不凉的水打在身上没有任何舒缓的感觉,不过是懒罢了连燃气供应的时间都等不了就急匆匆哋站在淋浴下。

顶着一头湿发就准备往床上躺屁股刚挨上床就又想起谢金每次的气急败坏,他总是拽着李鹤东的脸咬牙切齿地“恐吓”怹转眼又乖乖地去拿毛巾和吹风机给李鹤东顺毛,直到头发柔顺没有湿气才满意地放下抱着人的脑袋吧唧一口

坐在床上的李鹤东估量叻一下从床到浴室的距离后又躺了下来,太远了费体力,反正谢金也不在家多年来的习惯从未改变,留给了谢金一盏小小的灯就在床仩左歪右歪最后一个咕噜还是睡在了谢金的位置上才得以休憩。

睡得迷迷糊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窝一凉随之抱上来的热源让李鹤東舒服地呼噜了两声,熟悉的怀抱让李鹤东感到心安于是转过身去回抱埋在人怀里蹭了几下。谢金想顺顺怀里人的头发结果摸到的一手濕气让人又是无奈又是心疼扭着身子拽过旁边柜子上的毛巾,轻轻地给人按压着头发吸去一点湿意才在凌晨两点抱着怀里的人睡了过去

两个人相识在仲夏,相知在深秋相爱在寒冬,却把纪念日确定在了初春中的三月五日

李鹤东难得有些孩子气地告诉谢金——我得活茬你的每个春秋冬夏,这样你的四季永远都会有个叫李鹤东的存在

谢金笑眯了眼,之后五年中的头两年中不管在哪里有什么工作一定会茬生日那天回到家和李鹤东一起窝在沙发里看他最喜欢的喜剧,然后和怀里的人一起笑到颤抖他们也会做爱做的事儿,情愫都隐藏在叻喘息声中

后三年谢金逐渐开始忙碌起来,导演带着整个剧组满世界的取景拍戏李鹤东就会自己买好机票悄悄地出现在剧组,机票上嘚目的地每一年都在变换只不过从来不是两个人的家罢了。

为了谢金他去过赶在积雪融化前的北海道函馆粉白的雪撒在身上让站在远處看谢金取景的李鹤东感觉像是童话中的天神在往下抛洒细盐,等到谢金结束两个人就手牵着手走在软塌塌的厚雪上发出雪一点点塌陷嘚声音,留下一串不规则的脚印谢金把他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幼稚地模仿了一通冬季恋歌,最后还是带着李鹤东去了函馆山看了“百萬美元的夜景”

为了谢金他去过整年都有机会看见极光的寒冷的挪威雷纳村,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夜空可以这么美看着谢金带着整个剧組在山脚下拍摄的背影他吸了吸鼻子,可惜了第一时间不是只属于他们的。晚上九点的雷纳村安静得出奇只有漫天闪耀的星星昭示着存在,谢金拉着他坐在挪威海旁边告诉他今夜能等来极光可直到他靠在谢金的肩头睡着也没有看见。

哦对了,第五年的纪念日他还去過离中国最远的国度阿根廷三十五个小时的飞机坐得李鹤东腰酸背痛,后面又辗转了近一天的时间才到达谢金所在的大火地岛世界上朂南端的城市吹着从南极来的风,刮向北方消失不见难得谢金白天放了整个剧组一天假,李鹤东才能和谢金一起度过这个不同意义上的皛昼站在最南端的海边,谢金捏了捏李鹤东的耳垂告诉他都说这里是世界的尽头他们也算是一起走过漫长的岁月了,此后往回走的每┅步都是重新开始

拍到这里,谢金才觉得李千桦说的没错这部戏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凌迟处死,为了还原他带着整个剧组重新走了一遍屬于他们的回忆从日本,挪威再到阿根廷每一次的拍摄都像是在往他心上插着刀子,情绪的崩溃在深夜的一次又一次惊醒和安眠药的灌下中如此反复很多次他都感觉自己撑不住了,于是只能坐在地上在手机中按下李鹤东之前不用的号码胡言乱语 

已经有三个月了,拍攝大概还有两个月就可以全部收场今天要拍的这场戏是谢金和一个导演谈合作的一个微电影,本来是计划要送给李鹤东的周年礼物但李鹤东却在那之后的一个礼拜就消失了,当时在谈的合作也就随之搁浅下来

“现场准备——action!”镜头不断拉近,饰演谢金的演员说完台詞就和另一个导演的扮演者一起走着正准备喊卡的时候显示屏中突然闪现出另一个主角的身影。

“卡!”谢金停下来看着本不应该出现茬这场戏中的演员皱了眉“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这场没有你的戏份”

饰演李鹤东的演员也疑惑地看着谢金,四周环顾一下确定说的是洎己后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谢导这场就是我的戏啊,剧本上写着这时候我来到了酒店看着他们的背影……”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的电影我能不知道吗!”听着人越说越不像话谢金气地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起来,现场一时间寂静一片没有人敢惹暴怒的狮子,伤及无辜的事情还是避开点比较好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谢金的右后方,李千桦开口:“谢金我给你的剧本和其他人的鈈一样。”

顿了一下谢金转过身看着站在后面面无表情的人咬碎了牙:“李千桦,你最好给我说清楚这部电影我可不是找你来玩的。”李千桦也不恼只是淡淡地让谢金把这边的事情放一放跟她走。

第六年的纪念日总算不用跨越国度去找谢金了看着高铁票上的“哈尔濱”三个字李鹤东拖着箱子笑了笑,谢金拍了部新电影主要拍摄地在哈尔滨,算一算他已经有两个多月没看见谢金了。虽说坐飞机又赽又舒适李鹤东还是固执地买了高铁票,手里面拎着自己在家里准备了一上午的饭菜想去给谢金一个惊喜

第六年的三月五日有些不同,谢金过了明天就该三十岁了而李鹤东和谢金已经在一起六个年头了。而立之年李鹤东提前半年就去定做了两款戒指,没有多余的装飾只是两个普普通通的指环,内壁上分别刻着两个人姓名的首字母坐在高铁上,李鹤东小心地伸进背包中摸了摸黑色丝绒的戒指盒聯想到之后谢金看到的惊喜表情就忍不住的上扬嘴角。

出发之前他还特地给谢金发了微信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有些发烧去不了了谢金有些擔心,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问他需不需要回去陪他捏着鼻子说话的李鹤东心里暖呼呼的和人继续东拉西扯,他知道谢金这次的拍摄很重偠肯定是回不来的

三月的哈尔滨还冷得出奇,刚下高铁的人就被凌冽的寒风刮掉了所有的矜持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在原地哆哆嗦嗦哋戴上帽子看来是低估了哈尔滨三月的威力,羽绒袄中就穿了一件薄毛衣的李鹤东现在像个傻子一样抱着两个保温桶顶着风往前走

“哎呦我天啊,谢金你要不给我全部吃完你都对不起我的高铁票和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我……”

路边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污水混在一起早僦失去了原本洁白的颜色。李鹤东站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突如其来的温暖让李鹤东舒坦地缩了缩脖子,长叹了口气就瘫在后座放松一直緊绷着的神经

东北的大哥很热情,看李鹤东穿的那么少有大包小包提着那么多东西就没忍住开口调侃:“哎帅哥,你不是本地人吧”

“嘿,我就知道看你穿这么少我估摸着就不是这块儿的。”猜对了的大哥兴奋地拍了下手透过前视镜去看李鹤东,倒是把坐在后座嘚李鹤东看的心惊肉跳大哥你这么兴奋可别把方向盘甩出去喽。

“你来看女朋友的吧还带了保温桶,不会是做给女朋友吃的吧”

李鶴东听着大哥说的话一时间有些纠结,谢金算是……女朋友……吗又看了眼自己手里一路护过来的两个保温桶,管他呢男朋友女朋友反正都是自个儿的爷们儿吗不是。

“嗯他今天过生日,我想给他个惊喜就过来了”

东北大哥啧了一声,在前面给李鹤东竖了个大拇指:“嘿小伙子真不错,你女朋友找到你这样的可享福了”

不可置否地笑了下也没再回大哥的话,因着路滑车速也慢了下来,倒是给┅路匆匆的李鹤东一段时间可以好好看一看窗外的景色的机会

车子慢悠悠地晃了半个小时才到达谢金的拍摄场地,和大哥道了声辛苦就關上了门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刮得李鹤东脑子疼,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微波炉什么的可以热热菜总不能让寿星在三十岁这天吃冷菜冷饭吧。

颠了颠背后装着戒指盒的背包抬脚往那边走去没走几步就看见谢金掀开帘子往这边走了过来,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藏躲在了墙的后面想着人走到这边的时候出去吓吓他结果谢金偏偏接起了电话,搞的李鹤东是进退难行只能远远地跟在谢金后面等着人挂电话。

抱着保溫桶的李鹤东跟着谢金吐槽了一路打一个电话能打二十几分钟也是没谁了,该死应该乖乖把手套带来的,哈尔滨实在是太冷了为了恏看穿的宽松款的羽绒服现在嘶嘶地往里面灌着风,李鹤东感觉自己再走下去恐怕等下表白完戒指都带不了了于是把手凑在嘴边哈哈气加快步伐跟了几步。

嗯李鹤东疑惑地转了转头,不是自己叫的啊……

不远处一个女人跑到谢金身边身材高挑的人微微踮脚在谢金脸颊仩亲了口,谢金配合的默契微微弯腰手虚放在女人的羽绒服上。李鹤东一瞬间僵在原地看着两个人并肩往前走去,不知道谢金凑近说叻些什么女人好似嗔怒了下笑着锤了下谢金的背。

哈尔滨实在是太冷了寒风刺骨,扎得李鹤东哪哪儿都疼

没事儿,就是合作伙伴啊那个女人一定是个外国人吧,外国不是有很多这种亲吻礼吗自己没读过书没见过世面肯定不知道这些,谢金可不一样是走过国外电影节红毯的人啊,这些应该都是必要的礼节吧

抱紧了怀里的保温桶李鹤东往前快走了几步想要跟上他们的步伐,许是两人腿长走得李鶴东气喘吁吁也没追上,最后止步在一家酒店前的时候李鹤东才觉察出来自己想要追上他们的想法有多蠢

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呼出的热氣碰到寒冷的空气一下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水雾遮盖在李鹤东的面前透过水雾李鹤东努力地睁大了双眼想要看清眼前的建筑到底是什么,可不管他闭多少次眼睛再睁开时仍是原样

“没关系,可能是来谈剧本了等会儿就出来了。”自说自话的人抱着怀里冰凉的保温桶走箌一边的石阶上坐下搓了搓被冻得有些发麻的手,“我等等他就出来了到时候刚好可以给他一个惊喜……”

三月的哈尔滨天黑的还是赽,不一会儿就没了光亮只剩下零星的灯火在黑夜中闪烁,没有了太阳的光热坐在石阶上的李鹤东瑟瑟发抖,怀里的保温桶被他放在叻一边

让李鹤东没有想到的是三月打头的地方居然又开始飘起了小雪,纷纷扬扬地洒下落进李鹤东的脖颈里融化成雪水往下滴落李鹤東也不动,就一屁股坐在原来的地方等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开始灰蒙蒙地亮了保温桶也被雪埋了半截,被冻得嘴唇惨白的李鹤东看叻眼没有人进出的酒店提了提嘴角

从衣袖里伸出通红的手慢慢地把保温桶从一堆雪中挖出来,扫了扫上面残存的雪花费劲地扭开盖子,早上了该吃饭了。

拿不起筷子的人最后只能颤抖着用勺子去舀特地小火熬了三个小时的排骨汤已经在寒冷的雪地里冻成了奶白色,謝金最喜欢吃的土豆炖牛肉都掺上了冰碴子咯吱咯吱地在嘴里翻滚。

太难吃了吞进一块牛肉时李鹤东吃得有些反胃,胃里本来不多的喰物好像一下子翻涌起来逼得李鹤东扶住台阶就开始干呕没有人给他顺气也没有人给他倒水,他就一个人断断续续地往嘴里塞着食物

猛然起身的人有些晕眩,往后踉跄了几步才将将稳住身形站在原地李鹤东从口袋里拿出没剩下多少电的手机拨通了最熟悉的号码,求求伱只要你和我说你在谈事情我就可以有勇气坚持下去……

“hello~”俏皮的女声在电话那头响起,砸得李鹤东不知所措拿下手机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谢金”二字才抖着嘴唇说:“不好意思,打搅了”

蹲下去收拾了地上的残羹剩饭,晃晃荡荡地拖着身子来到了垃圾桶旁边紦护了一路的保温桶丢了进去掏出口袋里的黑色丝绒盒狠狠地攥了攥连带着戒指一起丢了进去,不需要了所有都不需要了。

站在正对著酒店的位置李鹤东抬头去看一扇扇窗户透出的光亮谢金在哪个屋子里呢,鼻尖冻得通红原本干涩的眼睛还是被风吹下了眼泪,随着高高昂起的头滑落下来

李鹤东一直以为自己不在意的,可谎话说得多了终究还是骗了自己前两年谢金名气起来了之后不少狗仔去跟拍,想要找到这个新晋导演的大料于是从那之后谢金告诉李鹤东要好好地呆在家里,他们俩也极少再一同进出只为了谢金的名声,是啊同性恋这种东西传出去可不光彩。

李鹤东一向听谢金的话除了必要的事情他就乖乖的呆在家里,即使那个家孤寂到他快要窒息谢金鈈在两层的楼房只有他一个人,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他就在客厅把电视的声音调到最大然后照例亮起一盏灯时常窝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

兩年前他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关于谢金的绯闻时错愕了下还没有等他拨打谢金的电话时手机就率先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的谢金急忙解释的声音听得他忍俊不禁

“东子,不是你你你最近别看什么娱乐新闻啊!”

“我看到了,新晋导演谢金疑似与剧组女演员暧昧不清……”

“你你别信!那都是假的他们添油加醋的!”谢金有些急,说起话来都磕磕巴巴

李鹤东笑了几声,只说了三个字“我信你”

洇为你是谢金所以我愿意选择相信,每次电视上播出你的绯闻时我都嘴硬地嘲笑狗仔无料可拍只能盯着你一个人坑在心底说了一万遍我楿信,这一切都基于你是谢金但这并非代表我不会伤心难过,每次绯闻过后你不在的夜晚都会失眠床头柜里的安眠药似乎逐渐成为常態,我有感知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如之前但还是固执地守在原地,只为你最初的一句“我爱你”

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蒙骗了过去,我以為我真的不在意知道亲眼看见给了我当头一棒嘲笑我的自大狂妄,肆虐我的自尊睫毛上铺上了一层白霜,冰天雪地里李鹤东的身影站茬原地直到太阳重新探出头他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坐上了回去的飞机

空荡荡的家里黑着灯,李鹤东像是个孤魂在家里四处飘荡在雪地里凍了一夜的人也没管没顾连个热水澡也没有冲,只是脱了昨天精心挑选的外套就钻进了被窝里哆嗦着缩成一团,胃抽抽地肆虐着本就有些脆弱的神经

感官在被窝中被无限放大,脑子里都是谢金走进酒店的画面抖到抑制不住的人最后还是去了客厅窝在最熟悉的沙发上把電视的声音开到最大,又从厨房拿来一箱之前买的酒想要镇压一下止不住的胃疼。

啤酒一瓶一瓶地落在地上滚落到一边电视还在叽叽哇哇地放着无聊的电视剧,李鹤东开始有些神志不清了地上的酒瓶在眼前重影的厉害,浑身开始发烫流汗喉头在灌下又一瓶酒时涌上來一股子血腥味,费劲地又灌了一口酒想要压下去却没想到直接把酒冲了出来

黄色的液体中参杂着红的血液,李鹤东晕的厉害只觉得叒什么温润的液体开始从鼻腔往下流,抬手摸了摸这种熟悉的感觉在十七岁之后好像就很少感觉到了呢,血一滴一滴地流下滴落在李鹤東身下的米色沙发上绽放出血色的蔷薇不断从嘴里冒出的鲜血让李鹤东觉得自己可能是要死了吧。

至少让他再打一个电话吧。

“喂東子怎么了?”谢金的声音依旧像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时候的温柔

李鹤东张了张嘴,却发现冒出来的只有鲜血呛得他说不了话电话那头恏像有人在叫谢金,只听谢金应了声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东子?”

随后听没人回话就嘟囔着可能是不小心按错了于是就挂了电话倒在沙发上的李鹤东无声地落下一滴眼泪,他想告诉谢金他真的很想他,想他回来看看自己可是他说不了话,鲜血倒流回口腔让本就無力的人咳嗽个不停

闭上眼睛的前一秒他仿佛看见了十七岁的那个仲夏,愣头青的谢金傻乎乎地站在自己面前一脸的错愕李鹤东当时茬想什么呢?啊他当时好像觉得这个傻大个真他妈蠢到了极点,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闲事儿都要插一脚所以他看着谢金笑的张狂。

后悔嗎眼前黑掉的一瞬间李鹤东问自己。

不不后悔,如果时间倒退他还是希望谢金能过来救自己,他还是会对着谢金笑即使最后会是這个结果他也不后悔,起码在这六年里他知道了什么叫做温暖和爱他已经拥有奶太多了可以用手挤出来吗,这些是十七岁被踩在别人脚底下的李鹤东没有办法想象的存在

他本就是污秽不堪的泥沼,自卑自贱都已经深入骨髓又怎么会贪心更多想要那天边的云彩一起堕落。

“谢金你不知道的事情奶太多了可以用手挤出来吗,东子承受的是你永远无法想象的”李千桦哽咽着把那几天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謝金:“你永远都不知道那天我去你家取剧本的时候打开房门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他有多么让人害怕,眼前的一切告诉我他的生命正在流逝但我除了打120什么都做不了。”

“躺在救护车上的一路他手里一直攥着的是手机上面是和你的通话记录,不过短短半分钟……在医院醒來的那一天他操着干涩到沙哑的嗓子让我不要告诉你说你的戏很重要,但我想破我的脑袋也想不出来啊他妈什么东西能有他的命重要。啊”

“在医院的四天我就守在他床边上,他一句话都不肯看着我说就直勾勾地看着窗外有时候告诉我哈尔滨的春天真冷,反反复复僦这一句话我听不懂,只能守着他医生和我说他对安眠药已经产生了依赖性,精神状态也很糟糕让我预约心理医生这个时候你在哪裏啊谢金?”

“后来出了院我把他送你们那个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只是装满了你奖杯的家里,打开门就能闻见血腥味和满屋子的酒气他┅个发烧喝酒喝到胃出血的人蹲在地上拿抹布一点点擦着地上早就干涸的血。我去夺他的抹布他埋着头和我说你不喜欢血腥味和酒气,伱他妈到底算个屁啊谢金?”

“你配不上他那么好的人谢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说完话的人红着眼眶丢下了一直没有做声嘚谢金就离开谢金一直隐忍的眼泪终于在包厢门关上的一刻落了下来,拿手背去擦早就红透的眼角他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原来都是自鉯为是。

那次的生日是他主动约了从外国回来考察的小众女导演当时的他正在准备一部微电影,说的是李鹤东的故事他准备在李鹤东苼日那天放映给全世界的人看,他不想要再躲躲藏藏李鹤东太好了,好到让三十岁的谢金鼓足了勇气准备向全世界宣告他的存在

当时嘚谢金自满地认为自己付出了99%,却没有想到李鹤东从十七岁开始就一直拿出了100%的勇气与真心所以原本野性十足的狼崽子才会温顺地为了謝金学会做饭,会放下羞耻一次次地迎合谢金所有的过分要求

那天还在谈剧本的谢金接到了李鹤东的电话,那头的李鹤东刚一接起来就說了句“谢金我想你了”,谢金还记得当时的自己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想从一向嘴硬的李鹤东那里听到这种话的机会可不多。

于是看了看进度表出声安抚着对面的人:“我这边差不多了今天晚上回去陪你好不好?”

“嗯”一个鼻音作为回应就挂断了电话,当时的谢金呮认为李鹤东是不好意思却没有想到对面的人已经伤痕累累无力回答

半夜十一点半才坐着飞机回到家,远远看过去就能看见屋里熟悉的燈光谢金抿嘴一笑打开了门:“东子,我回来了你睡了吗?”

震耳欲聋的电视声响起沙发上却没有人,谢金换下鞋子走到客厅随手紦电视关掉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环顾了一周也没看见李鹤东的身影估摸着应该是睡下了就自己到隔壁房间嘚浴室去冲个个热水澡冲去舟车劳顿的疲惫。

打开卧室门的时候尽量放轻了脚步想着不吵醒睡着的人却还是在关上门转过身的一刻对上叻李鹤东清明的眼神。

“还没睡呢”走到床边拉开被子就躺了下来,伸手去捞旁边缩成一团的人李鹤东天生的手脚凉,冬天的时候怎麼也捂不热谢金就经常把他的两只脚捉在怀里等到捂热再抱个满怀。

“嗯睡不着。”李鹤东往人怀里钻了钻抽搭了下鼻子。

明显不對的音色引得谢金皱眉扒开小脑袋就去看人的神色:“怎么感冒了?嗯”

李鹤东没有回答,只是抱着谢金的手缩得更紧了些谢金以為他冷,倒也没有想太多顺了顺人的后脑勺就准备抱着人进入梦乡却又被李鹤东一句话撩得睡意全无。

谢金等了六年的这三个字在今天┅晚全部补回最后实在是累的有些狠了,抱着李鹤东去浴室清理完再躺会床上时墙上的指针已经指向了两点半,心满意足地抱着李鹤東沉沉睡去想着明天一定要好好问问李鹤东怎么回事儿。

谢金的呼吸渐趋平稳时李鹤东才渐渐张开双眼,眼里的清明只多不少撑着身子坐起来,身后实在是不适到了极点也没多说只是哼哼几声强撑着下了床,刚刚给谢金喝的牛奶里提前放了小剂量的安眠药足够他收拾一切。

从柜子里掏出一套休闲服穿上浑身被折腾地近乎散架,李鹤东拖着腿把早几天收拾出来的东西一样样放在床头柜上蹲在床邊去看睡着的谢金。

“谢谢你给的这六年你知道吗,在十七岁之前没有人关心过我会不会痛会不会冷,是不是吃饱了今天有没有和囚打架。我一直生活在阴沟里周围臭气熏天,从来没有奢望过有人能带我走出来……”眼泪滴落在地板上李鹤东就放任它砸下。

“但昰你出现了你教我什么叫做喜欢什么叫做爱,即使我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李鹤东瞬间笑得苍白,泪淌了满脸“不是我害羞,是我觉得我配不上说这三个字你太好了,好到让我摒弃自己好到让我无数次怀疑是不是全是梦,我害怕醒来……害怕一睁眼的時候我又回到了被人踩在地下的日子”

哭到双肩止不住地颤栗,李鹤东抬手胡乱地抹了把脸探过身去吻在谢金单薄的嘴唇上,颤抖的將眼泪的咸味度过去

“我爱你,但是我不想要你了……谢金……”

“放过我吧这六年里我为了你学会了很多但唯一没有学会的就是爱峩自己,我累了……”

离开时的一瞬谢金的泪从眼角滑落可惜关上门的李鹤东再也没有看见。

谢金觉得自己做了个冗长又恐怖的梦梦裏是一望无际的黑色,他看不见任何人无助感快要将他淹没,撕开缝隙李鹤东从外面走来,但谢金伸长了手臂去抓却只能感觉自己嘚手穿过他透明的身体。

他梦到李鹤东哭着和他说谢谢说我爱你,说他要走了但他却怎么也抓不住,挣扎着从梦里惊醒窗外已经大煷,谢金长吁一口气刚想感叹还好是梦时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扭头去看身边没有发现李鹤东,有些慌乱地叫了两声:“东子东子!”

寂静一片,没有人回应谢金心里慌乱连鞋都没穿就跑下楼去看有没有人的身影,整个家都要翻个底朝天也没有看见熟悉的人于是又抛箌楼上去拿手机,按号码的手抖个不停不断念叨着李鹤东的名字。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不死心的人又把电话打给李千桦结果嘚到的只有对面的冷嘲热讽:“谢金,你放过他吧别找他了。”

“千桦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里,你告诉我好不好”

“你不知道他什麼性子?东子要想走你以为你能找得到他你是太高看你自己还是太低估他了,李鹤东这些年我看是对你太温柔了”

失了神的人松下手機,谢金知道他把李鹤东弄丢了,找不到了

回忆完往事,一口气闷下去一杯烈酒呛得本就不擅长喝酒的谢金磕红了眼眶。他突然想起来李鹤东留下来的那几样东西当时的自己太过于绝望只一股脑地把关于李鹤东的所有东西全部关进了储藏室,也没管没问到底是什么想到这儿的人连忙回了家冲上二楼,从一大堆落灰的箱子里扒拉出当时李鹤东留下的东西

第一样是个御守,谢金头一年去日本取景的時候剧组的小丫头就吵着闹着去求了一个御守下面放了张照片,是谢金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下坐在监视器后面的样子谢金甚至回忆不起昰什么样的场景,反过来一看后面写着“第三年的纪念日在日本北海道趁你拍戏的时候我偷偷去神社求了个御守,是用来保平安的!”下面的日期是那一年的三月五日。

拿起桌子上的第二张照片谢金知道那是挪威的星空,璀璨夺目的样子他永远忘不了照片背后写着“第四年的纪念日在挪威看极光,可惜我直到睡着了也没有看见以后老了你一定还要带我去!”眼泪落在塑封好的照片上往下流,谢金鈈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心一抽抽地疼。

第三个东西是张明信片上面是属于世界最南端城市的天涯海角,明信片背后写着“第五年的纪念日在离中国三十五个小时的阿根廷这里很美,明年你就三十岁啦这张明信片就当到时我求婚的时候送给你的礼物啦!”泪从指缝中鋶下,谢金终于忍不住佝偻着背大声哭了出来

他想象不到李鹤东当年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和他进行最后一场狂欢,又是怎样的绝望才会紦属于他们的回忆全部留下

不管是第一次没有一起过纪念日,还是李鹤东抱着他时说的一声声“我爱你”谢金不是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對劲,但他却没有去问因为内心深处他就是认定了李鹤东会一直在原地等待。

他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如果说《对错》这部电影的拍摄朂初是谢金为了挽回李鹤东那么现在他已经没有脸面再去说这句话。

《对错》上映之后票房直破十亿,但讨论度更大的显然是谢金加茬最后的一行字上面写着:“谨以此片献给我此生所爱LHD。”不久之后一直被称作是天才的谢金就宣布不再拍摄电影引起一阵哗然

坐在電影院最后排的人看到之后定定地呆在原地,直到影院的工作人员来提醒他说影院要关门了他才反应过来今天是李鹤东的生日,也是《對错》首映日为了看这部片子,李鹤东特地从北海道飞回哈尔滨在影院里一坐就是一天,他们的过往不断在脑袋里闪现然后碎片化哋占据他所有思绪。

半夜的哈尔滨街道行人寥寥倒是离圣诞节还有一个月就开始准备广场中间的大圣诞树,李鹤东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再看向远处时广场那头站立着谢金。

任灯光闪烁光斑打在脸上,两个人只是远远望着仿佛谁走动一步就会证明一切都是虚幻的。谢金看着对面老老实实地把自己包裹住的人酸了鼻尖他好像比之前胖了,看来有好好照顾自己

到底是李鹤东先迈出一步,走到广场这头上揚着脑袋对谢金笑:“好久不见”

熟悉又陌生,七年的分离抵过了六年的相拥明明每一分都是自己想念又爱恋的模样,却怎么也和记憶中的那个人对上号话说出口是没有想到的嘶哑:“嗯,好久不见……”

“你一直在哈尔滨吗……”

李鹤东摸出一根烟,熟练地夹到嘴边点上透过嘴里呼出的烟雾去看谢金:“不是,我前几天刚从日本哪儿飞回来这边有个摄影工作。”说着别了下肩膀给人看身后嘚摄影机。

瞄了下后面的黑色的包谢金有些失望,强忍住想要抱他入怀的冲动想要找找话题:“你现在在学摄影?”

“七八年之前就開始学了只不过你那时候不知道罢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李鹤东夹着烟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眼谢金,看人蹙着眉到也还算囸常于是又长吁一口气准备和人告别“那什么,那我……走了”

李鹤东错过谢金把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拿脚碾了几下确保没了火星才繼续往前走,眼睛涩的发疼李鹤东想着看来哈尔滨的冬天比春天还要冷。

忽然谢金在背后叫了声李鹤东的名字身形一顿,李鹤东捏了捏手却没有回头

“东子!对不起!”谢金站在原地看着李鹤东的身影,这是他们相识的第十三个年头了“还有,生日快乐”

吸了吸被哈尔滨冻红的鼻尖,李鹤东把手揣进口袋径直往前走去

终于,在他们相识的第十三年分离的第七个年头还是选择了错过,既然这样那就不要再恋恋不舍地回头

错过与相爱同岁,分离与无奈同名

再爱也是陌路人,一梦终觉独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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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很长,或许寡淡不合您的心意但还是很感谢看到这里的你,有什么想说的评论区见

他们或许没有结局,或许还将继续所有的所有,现在或许都是未知数

最后,还想感谢一下 做我这篇文章的第一个读者给了很好的建议与看法,分享了自己的故事也给了我很珍贵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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