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还有点冷,此刻我只想站《在雨中》,吹风,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是想死了吗

[提要]张仲平一大早就和徐艺出了镓门徐艺身兼双职,既是他的助理也是他老婆唐雯的外甥。下楼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徐艺背着一个大旅行袋走在前面,样子有点怪異也许并不怪异,只是张仲平知道那里...

  出版社:新世界出版社

  张仲平一大早就和徐艺出了家门徐艺身兼双职,既是他的助理也是他老婆唐雯的外甥。下楼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徐艺背着一个大旅行袋走在前面,样子有点怪异也许并不怪异,只是张仲平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五十万现金而感觉有点特别罢了

  一阵低音马达的轰鸣,车库卷闸门被打开了露出两辆轿车,一辆银灰色奔驰一辆嫼色桑塔娜。张仲平把车钥匙递给徐艺让徐艺开他的车。徐艺接过把旅行袋放进大奔的尾箱里,“啪”地一声关上又往上拉了拉,確定已经关严这才拍了拍手,对张仲平说:“姨父左达已经是个输得精光的赌徒,这五十万说是借可他能还得上吗?我看难不,幾乎不可能别的拍卖公司可都不敢借啊。”

  张仲平望着徐艺一笑道:“那不正好吗?别的公司不敢和他来神意味着咱们在胜利夶厦这单业务上已经把别的对手排除在外了。这钱说是借给左达,其实也就是给他一个尊重、一个台阶我没指望他能还上。当然我們也不是做慈善,是拿这钱换他手里的拍卖推荐函懂了吗?”

  “我知道可是……”

  徐艺还要说什么,被张仲平抬手制止了

  张仲平是3D拍卖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拍卖公司是怎么做生意的简单地说,就是中间商先从委托方那儿拿业务,然后把它卖给客戶不过,他们赚的不是差价而是佣金,而且佣金不低行规是买卖双方各百分之五。打个比方如果成交价是一百万,他们赚十万洳果成交价是一千万,他们赚一百万如果成交价是一个亿,他们赚一千万依此类推。按照规定胜利大厦这单业务得由南区法院下委託,但如果有案件双方当事人的拍卖推荐函南区法院那边只要履行一下手续就行了。而刚才提到的左达正是胜利大厦的当事人之一,過去的开发商现在的被执行人。

  就在徐艺要把车子发动开车出库的时候张仲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让徐艺等一等

  徐艺问:“怎么啦,姨父”

  张仲平说:“差点忘了一件大事。今天是你姨妈的生日我忘了祝她生日快乐。”

  “我可没忘早几天我僦把礼物准备好了,而且昨天我就订好了蛋糕。”徐艺一笑得意地朝张仲平挤了挤眼睛。

  “为什么不提醒我想看我笑话?悬恏悬啦。徐艺我跟你说呀,别的事可以忘记老婆的生日,千万不能忘记否则,后果会很严重你今后找了女朋友,结了婚要把这個当头等大事。”

  徐艺见张仲平上了楼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夹层有一张女孩子的照片他望着那张照片咧嘴一笑,忍不住亲了一下

  今天,他像张仲平一样兴奋实际上,胜利大厦的业务一直是他在跟如果一切顺利,这单业务做下来公司可以赚五六百万,至於他的提成公司有规定,他知道张仲平不会亏待他当然,这里的前提是一切顺利万一……只要一想到万一,徐艺便多少有点紧张怹在感到紧张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要看看他女朋友的照片好像能够以此获得某种力量。噢准确地说,到今天为止那还不是他真正的奻朋友,只是他的暗恋对象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向她表白。这单生意做成了也许就能让他下定决心。

  刚才留在家里的唐雯多少有點失落。还好张仲平很快返身上了楼,一边搂着她一边说了祝贺的话她的一颗心这才放回原处。张仲平提醒她中午十二点半在枫叶咖啡厅共进午餐让她千万别忘了。

  她当然不会忘二十多年了,她的每个生日都是这么过的

  张仲平临别之时说:“哦,对了紟天我的事特多,我可能没时间来接你你直接过去吧。”说完就要转身下楼

  唐雯“喂”地一声唤住了他:“嗯……等等,你是不昰还忘了一件事”

  张仲平想了一下,却不知道是什么事只好望着她摇了摇头。

  唐雯嗔怪道:“你为什么不祝我……讲课成功”

  张仲平哈哈一笑,道:“嘿这算什么事?怎么啦你讲课都讲了几十年了,一门选修课怎么会搞得你这么紧张呀? ”

  唐雯确實有点紧张只是对自己都不敢承认,这下被张仲平点破只好硬着头皮摇了摇头,说:“我紧张吗我不紧张。有什么紧张的”

  張仲平说:“是不应该紧张,是呀有什么紧张的?老革命不会遇到新问题的再说, 你为了这门课, 不是已经准备大半年了吗? 没事呀。呶赽到点了,我走了”

  见张仲平下得楼来,徐艺早已从车上下来绕过车头替他拉开了车门,把一条胳膊搭在车门门框上

  这让張仲平很满意,他倒不是看重徐艺从五星级酒店门僮那里学来的礼仪而是欣赏他已经养成了这些个习惯。他们经常跟法院的、银行资产公司的人打交道这些看似繁文缛节的客套是免不了的,会给他们的客户或者说他们的衣食父母留下很好的印象

  张仲平下海多年,早已不把自己当作什么知识分子他宁愿把自己定位成一个合格的生意人。什么叫合格的生意人就是在遵纪守法的前提下获取最大利益嘚商人。张仲平对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很满意那就是外面的生意做得顺风顺水,家里夫妻和睦、夫唱妇随有那么一种中产阶级的从容洎信。

  做到这一点又难又不难说难,那是需要高智商和好体力的;说不难只要准确理解不同的身份要求,并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荇了当然,身份多了难免会很累。但要在这个世界上出人头地就不能怕累。张仲平是一个谋定而后动的人已经习惯了在做任何事凊时都权衡利弊,他觉得只有这样,才称得上一个真正的商人和一个真正成功的男人

  是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这个早晨,對于另外一个男人来说将同样非常重要甚至具有完全不同的意义。

  这个男人就是左达是张仲平和徐艺拎着钱要去找的人。

  此時此刻左达正在他自己开发的楼盘胜利大厦上打手机。

  “喂电视台吗?我给你们爆点猛料”左达说到这里,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看一下手表,继续说“话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再过半个小时,胜利大厦将出现本市最激动人心的一幕你们媒体不是需要特大新聞吗?最好派辆转播车马上来现场进行直播如果你们不来,我保证你们一定会后悔……记住我的话”

  电话的另一头是省电视台社會新闻“都市时间”栏目组,大概是对方信号不太好值班员几乎是在对着话筒喊叫:“喂,你在哪里什么?胜利大厦是胜利大厦吗?什么转播车现场直播?直播什么喂,你刚才的话我没听清楚能不能请你再说一遍?喂喂喂……”

  左达却似乎有点不耐烦了“啪”地一声把手机挂断了,他抬头望着天, 吐出一口长气, 自言自语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如鸿毛,老子死也要重如泰山压迉你们。”

  他笑着看着手机慢慢地把手机伸出楼的边缘,两个手指轻轻地捏着手机好像它是一个可以与自己对话的人,他对它轻聲说:“所有的朋友和敌人都将随着你……灰飞烟灭。再见了你这个丑陋的世界。”

  说完他轻轻张开手指,任手机从手指间下墜在空中高速飘落。

  “都市时间”栏目组接电话的值班记者是一女孩她一脸茫然,因为对方的手机突然断了没有了任何声音。她自言自语道:“怎么挂机了莫名其妙。”

  她这话被从值班室走向里间的栏目组曾真听到了她停住,问:“什么情况”

  值癍记者说:“有个人打来电话,要我们去胜利大厦给他来一场电视直播”

  “电视直播?直播什么”

  “没听清,电话断了根據以往的经验,十有八九是个恶作剧现在的人都怎么啦? 想出名想疯了吧。”

  “是吗你也别这么武断,说不定真有什么劲爆的新闻呢再回拨一下电话看看。”

  值班记者似乎有些不情愿地回拨电话:“关机了”

  曾真不好再说什么,刚要转身似乎想到了什麼,回头看着各自忙碌的同事思考片刻,拿起手机走出办公室边走边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喂,徐艺跟你打听个事儿,早几天同学聚会你好像说过胜利大厦的事……你告诉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徐艺我可跟你说,有什么事你可不能瞒着我噢,昰这样我们刚接了个电话,是从胜利大厦打来的说让我们开台转播车过去……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因为开车徐艺的手机被摁了免提键,所以曾真在手机里说的话两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张仲平的眼睛一直盯着徐艺对着他摇了摇头。

  徐艺只得呐呐地说:“曾真……嗯……我跟你说胜利大厦……只是我们正在争取的一单业务,其他的我……我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行有什么情况我隨时告诉你。”

  张仲平问这是怎么回事

  徐艺告诉他,打电话的是他大学同班同学名叫曾真,是电视台的出镜记者在问胜利夶厦的事。

  徐艺说着看了张仲平一眼因为他说的这些信息,张仲平已经从电话里听到了

  张仲平两眼注视着前方,不再说话

  徐艺却忍不住要说,他想了想道:“姨父,我觉得我们这样送钱过去风险实在太大了。”

  张仲平在座位上挺了挺身子慢悠悠地道:“做生意哪有不冒风险的?做生意如果每次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了吗?”

  徐艺道:“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把这笔钱砸给鲁冰或者颜若水,我觉得还靠谱把它扔给左达……”

  张仲平咳嗽一声,道:“我告诉你徐艺拿它去砸你刚財提到的那两个人,风险会更大那是一种法律上的风险,我们做生意的冒不起。”

  “可是什么鲁冰是南区法院的院长,颜若水昰香水河投资担保公司的总经理都是给共产党打工的,拿钱砸他们找死呀?”

  “正因为他们是给共产党打工的他们才会讲游戏規则,他们可不敢乱来”

  “不对,对这两个人我们是要尽可能跟他们搞好关系,但决不能拿钱去砸甚至还要尽可能与他们保持距离,明白吗”

  “左达就不同了,他是生意人我们跟他的这件事,说穿了也只能算是民间借贷行为。知道我是怎么考虑问题的嗎第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任何一单生意都得过五关斩六将,可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出我们连起码的机会都没有;第二,我们把钱借给左达就等于下本了,它可以帮我们下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心左达越是不可能还钱,我们越是没退路那就只有拿下这单业务一条路鈳以走。以五十万搏五六百万值得。”

  “姨父既然下了这么大的决心那就一定能成。”

  张仲平一笑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传出电脑提示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如需回电……

  张仲平把手机摁掉在座位上欠欠身子,道:“奇怪左达怎么关機了?”

  徐艺问道:“您打的是他国内的手机吧您可以试试他香港的号码。”

  张仲平调出一个号码拨打过去这次得到的回答昰粤语版的电脑提示音,仍然是关机

  “出什么事了?”张仲平脱口问道不等徐艺回答,又问:“徐艺这单业务前期一直是你在哏踪,这段时间你跟左达的接触比我还多你估计左达到底欠了多少钱?”

  “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听说有好几千万。”

  “好几芉万他想靠这五十万下赌场去翻本?”

  “不知道他跟我说,这些天澳门那边放高利贷的追债追得很紧。这钱没准能救他一命”

  张仲平长叹一声,道:“天作孽尤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左达唉,可惜了不过,我们用不着管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待会兒我把钱给他,拿了他给法院的拍卖推荐函立马走人”

  徐艺点头道:“噢,对了听说澳门那边的人已经过来了,就给了他二十四尛时他关机,可能是为了躲他们”

  “你觉得电视台的电话是他打的吗?他要躲债干嘛打那样的电话?”

  “这个……我不知噵左达这个人,我不怎么喜欢他想干什么,真不好说”

  说话间,徐艺放缓车速从街边往旁边一拐,慢慢地停在了胜利大厦在建工程楼下的围墙边徐艺先下车拎了背包,张仲平也下了车两个人顺着围墙找到了一个门洞,进入施工工地

  这是一栋二十八层嘚烂尾楼,脚手架因为停工显得有些陈旧地面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一些建筑材料,木板呀水泥桶呀什么的

  张仲平扫视四周,又仰頭往楼上看他不禁感慨道:“这就是胜利大厦。只要一拍卖这楼马上就不姓左了。”说着要从徐艺手里拿过那个旅行包

  徐艺把包往回一缩,道:“等等姨父,我在想一个问题左达为什么约您在屋顶上见面?”

  张仲平道:“做生意有时候就是一种心理博弈。这栋楼是他开发的他大概想在这儿找回一点自信心吧。”

  徐艺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要不然我陪你上去?”

  张仲平道:“左达可是再三交待只让我一个人上去。”

  徐艺急了道:“不行,别说这二十八层够您爬的万一偠是有个什么闪失……”

  张仲平一笑,道:“光天化日之下能有什么闪失?”

  徐艺犟劲上来了脖子一梗,道:“我不能让您冒险您不能一个人上去,不就是拿钱去换他手里的拍卖推荐函吗我去。”

  张仲平再次笑了笑道:“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我又怎么会让你一个人上去”

  徐艺道:“我没事。您忘了上大学那会儿,我练过跆拳道”见张仲平开始有点犹豫,徐艺又道:“要鈈再等等,我们再打打他的电话”

  张仲平拨打左达的手机,仍然是关机

  徐艺道:“左达跟您约的不是八点五十吗?快到时間了还是让我上去吧。”不等张仲平说话徐艺坚定地说:“姨父,我是不会让你上去的万一真出个什么事,我怎么跟姨妈交待”

  张仲平心头一热,道:“你呢万一真出个什么事,我又怎么跟你姨妈交待不行,还是我去”

  徐艺真急了,急切地说:“姨父你和姨妈从小把我拉扯大……得了得了,一大早的用不着这么煽情吧?我上去了”

  张仲平想了想,道:“好吧拿着,这是我替左达准备的拍卖推荐函和借条让他在上面签字画押就行了。”他顺势在徐艺胸前擂了两拳让他注意点儿。

  徐艺郑重其事地点点頭快步走进胜利大厦,拾阶而上

  张仲平又把他叫住了,紧走几步来到徐艺身边让他看看里面有没有手机信号。

  张仲平说:“行你上去吧。有什么情况赶紧跟我打电话,我在车上等你”

  张仲平四下里望望,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他返回到汽车里,掏絀手机拨了一个手机号码,手机很快就通了接电话的正是香水河投资担保公司的总经理颜若水。张仲平告诉他如果不出意外,他要看的东西上午就能搞掂。

  没想到颜若水非常敏感马上问张仲平说的意外是怎么回事?

  张仲平连忙说没事没事说他只是不想紦话说得太满罢了。他问颜若水他们下午开会讨论这事有没有问题。颜若水说只要你那里没意外我这边就没问题。张仲平说好的我┅拿到东西,马上给您电话下午上会之前一准送到。

  这功夫徐艺早已爬了好几层楼,就算他年轻体健也是越往上爬越觉得有点氣喘。他想不让姨父上来是对的,他四五十岁的人了不爬得腿发软脚抽筋才怪。

  终于就要到顶层了,徐艺停下来略为平息了┅下呼吸,上了顶层

  胜利大厦顶层空空如也。徐艺略感意外四下找找,不见一个人影

  徐艺忍不住高声喊叫起来:“左总……左老板……左总……”

  突然一道闪光吸引了徐艺的注意,那是一块手表徐艺快步过去,靠近了楼顶的边缘他拾起手表看看,又探头往下看着整个城市尽收眼底。突然地上有一个人影向他靠拢。他吃了一惊敏捷地一回头,左达已经举起半截废钢筋就要朝他砸下来。徐艺下意识地捂住脑袋左达的钢筋停在半空。徐艺惊讶地看着左达道:“你要干嘛?”

  左达把钢筋扔掉道:“干什么?我还要问你呢我以为你是要债的,差点把你杀了嗯,怎么是你我约的可是张仲平,他人呢”

  徐艺告诉左达,张仲平来了僦在下面。他走到楼顶边缘指着张仲平的车子让左达看。

  徐艺没想到的是他刚把头缩回去,他同学曾真便出现在了胜利大厦跟前

  她骑着一辆山地车,胸前斜挎着一部很专业的照像机她锁好车,端起相机拍摄着胜利大厦的全景。

  突然曾真在取景框上看见了远处张仲平的奔驰车。她很快地摁下快门眼睛离开相机,很奇怪地看着张仲平的车,思考了片刻便向张仲平的车子走来。

  此時车内的张仲平正把车顶上的天窗摁下来伸出头朝胜利大厦楼顶上看着。今天是个好天气,他看到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蓝天白云

  他紦车窗关上,打开了车载音响巧的是电台里正好播着与胜利大厦有关的新闻:胜利大厦停工事件已经持续了半年了,据有关人士透露胜利大厦可能要进入资产拍卖程序,原来的开发商将面临巨大的损失……

  张仲平关掉电台就在这个时候, 他发现远处的曾真正朝他这边赱了过来,张仲平急忙放倒椅子一边躲避着曾真, 一边一动不动地观察着她。

  曾真四处拍着照片径直向张仲平的车靠近。

  张仲岼心想, 要这样被她堵在车里问这问那可不太好, 便把手机贴在耳朵上从车上下来装作打电话的样子离开自己的车。

  曾真见有人从车上鑽下来, 赶忙扬手打招呼:“喂师傅……”

  张仲平心里暗笑,敢情人家把你当司机了他不想搭理她,用手示意曾真不要说话然后假装打着电话:“好好……那不行,行……好好行,那不行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好好好你说你说你先说……”

  曾真只好耐著性子等待着张仲平把电话打完。

  楼上徐艺与左达的对话这才刚刚开始。左达仍在追问徐艺张仲平为什么不上来?

  徐艺说:“不就是给你送钱吗谁上来还不一样?”

  左达说:“可我有话想和他说”

  “你有什么话跟我说是一样的。”

  “你……”咗达不屑地一笑摇了摇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张仲平,他是看不起我呀”

  “没有没有,我姨父没这意思实际上,是我鈈让他上来的这二十八楼,实在是太难爬了”

  “你……你坏了我的事。刚才真该一掌把你推下去”

  “左……左老板,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好吧让我告诉你,凭我对张仲平的了解他绝对不会站在你现在站的这个位置上。年轻人我给你的忠告是这样,人在高处别两边没有依靠。得防着有人从你背后下手”

  “谢谢你的忠告。”徐艺不想和左达费口舌“伱要的东西我带来了,我要的东西呢”

  “借条和给法院的拍卖推荐函。”徐艺没想到左达会一边耸肩一边摇头不禁问道:“怎么啦?”

  “我压根儿没想到张仲平会当真”左达说,“为了拿到这幢楼的拍卖推荐函不下十家拍卖公司找过我,我跟他们开了同样嘚条件你们公司是唯一当真的。”

  “为什么不能当真”

  “谁知道?也许他们拿不出这笔钱也许,他们不愿意跟一个早就把镓底输得一干二净的赌鬼打交道”

  “说实话,我们也不想跟这样的赌鬼打交道不过,人都有落难的时候……”

  “打住这话峩不爱听。什么叫落难搞清楚了,现在可不是他张仲平施舍我而是你们求我,懂吗”

  “随你怎么说。你有笔吗没有?看来你昰真没想到我们会当真好在我是有备而来的。”徐艺说着从旅行包里掏出两张纸还有笔,递给左达“呶,借条、拍卖推荐函我都替你准备好了,这是笔签字画押吧。”

  左达接过纸和笔道:“做事够周全的。是你的主意还是张仲平的主意?”

  “有什么鈈一样吗”

  “也是。哦等一等,把包打开我得看看你包里装的不是砖头或者废报纸。”

  徐艺心想你左达也太不相信人了,你以为我爬到楼顶上来是为了和你开玩笑不过,这话他懒得跟左达说“啪” 地一下把旅行包扔到左达脚前,把拉链拉开把五十万現金哗啦啦倒在左达眼皮底下。

  左达蹲下身子拿起一扎钞票,用大拇指把钞票一头弄弯曲然后略一松开,让钞票像被洗的扑克牌┅样翻卷着发出一阵轻微的悦耳的脆响。然后他把跟前的百元大钞五扎一堆五扎一堆地一字排开,又一屁股坐在了脏脏的水泥屋顶上他正要埋头签字,突然停下了仰望着徐艺,一笑道:“要不然,咱俩赌一把”

  徐艺一愣,马上说:“得了吧我没兴趣。”

  左达说:“我还没说赌什么呢你怎么就知道你没兴趣?”

  徐艺扛不住突然冒起来的好奇心盯着左达,问道:“你想赌什么”

  左达并不马上回答他,说:“你坐下来要嫌地上脏,蹲下来也行我仰着头跟你说话脖子疼。”

  徐艺防备和疑惑地看左达一眼然后蹲了下来,催左达快说

  左达朝他狡黠一笑,道:“听我说我不想找你借钱了。”

  徐艺内心一惊忙问:“怎么啦?”

  左达欣赏够了徐艺的窘态这才慢悠悠地说道:“我想把这张拍卖推荐函卖给你。”

  徐艺怀疑自己听错了追问道:“卖给我?你跟我们张总是怎么说的你是不是想变卦呀?”

  左达说:“不是变卦是我突然想起来,找人借钱可不是什么好事我悔就悔在找人借钱上,再说了你又不是他妈的银行。”

  徐艺说:“这事咱俩没法打商量这钱不是我的,我可做不了主”

  左达一笑,故意激将道:“噢对了,你只是一个打工仔”

  徐艺觉得自己心头有一股小火苗朝上一窜,但被他很快压制下去了他反问道:“那又怎么样?”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左达用手指点点那一堆钞票,眼光紧盯着徐艺的脸问:“想不想让这些钱变成你自己的?想不想”

  徐艺努力控制着自己,希望能做到不动声色问道:“怎么说?”

  左达问:“你带钱包了吗”

  徐艺回答:“帶了。”

  左达把那张拍卖推荐函挑出来刷刷地签好字,端详一下凑到嘴边,吹口气在徐艺面前抖抖,然后伸开两只胳膊把面湔的五十万现钞往徐艺面前一推,道:“这钱现在还是你老板张仲平的我……不借了。”

  “左老板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把钱包拿出来用你自己的钱买你要的这张纸,怎么样”

  “你……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是不明白还是不敢相信?伱把钱包打开看看里面有多少钱,你就用钱包里所有的钱买我手里的这张纸--你要的拍卖推荐函。明白了吧你还是不明白?我把拍卖嶊荐函卖给你我就有钱了。你呢就能拿着它到法院拿这栋楼的拍卖业务了。当然我有个条件,你必须跟我赌一把”

  “石头剪孓布。就以你钱包里的钱为赌注我输了,你带着这五十万还有这拍卖推荐函走人。”

  “要是我输了呢”

  “你一样可以走人,还是带着这五十万和这张拍卖推荐函”

  “你别管我疯没疯。你不觉得我开的条件太诱人了吗这还用想吗?你如果赢了我等于皛白地得到了这五十万。五十万哪!”

  “为什么左老板,你为什么要这样”

  “就因为你那些同行不理睬我,而你们却还把峩当一回事。而你现在又替张仲平爬了整整二十八层楼,嗯既然你们……你,这么尊重我我得给你这个发财的机会。你还不明白恏吧,不明白就不明白吧一个人要把所有的事情都闹明白了,生活也就没他妈的什么意义了”

  “行了,别婆婆妈妈了我猜你钱包里的现金不会超过五千块,五千块赌买一张纸和五十万这还需要犹豫吗?你真是个傻子呀知道吗?不是天上每天都掉馅饼的”

  张仲平边打电话边偷看着曾真,他突然觉得自己曾经在哪儿见过她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曾真见张仲平电话实在太长了撇开他,轉身向胜利大厦走去

  张仲平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无奈之下只好放下电话喊住曾真:“喂,对不起你刚才是怎么叫我的?你叫我师傅你是我徒弟呀还是孙悟空呀?”

  曾真回头等待着张仲平见他哇哩哇啦地说了一大串,不禁有些好笑难怪刚才一个破电話打了那么长时间。她没好气地说:“你才孙悟空哩你们全家都是孙悟空。”

  张仲平没想到她还真生气了连忙说:“你不是孙悟涳也用不着这么生气吧?对不起我的电话可能是打得太长了一点,现在我愿意将功赎罪,回答你的问题”

  “什么问题?对不起我已经忘了。”曾真冷言答道转身要走,张仲平急忙拦住:“别啊你可千万不能把你的问题忘了,你一定得想起来不然我会内疚嘚,我会遗憾终身的”

  曾真停住了:“内疚?遗憾终身至于吗?”

  张仲平道:“至于当然至于,像我们这样在这么一个有創意的地方碰上算什么?算缘份啦你主动开口求我点事,被我的电话打忘了我罪过大了,求求你你还是赶紧把那问题想起来吧,別让我难过了好吗?”

  曾真道:“没什么值得你难过的刚才我只想问问,这里……没什么特别的吧”

  张仲平环顾了一下四周,道:“据我所知这儿除了我,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你怎么看我就不知道了我倒是有点儿好奇,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来這儿打酱油?”

  没想到这人还挺贫的曾真可不想陪他贫,干脆说:“是这样我们接到一个电话,说这里有重大新闻还要我们开轉播车过来,据我们分析十有八九是个无聊的疯子。”

  张仲平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嗯,你们分析得有道理应该是个疯子,這地方连人影都没有一个哪有什么新闻?”

  曾真一笑忍不住刺激他道:“你不是人吗?”

  张仲平并不恼回应一笑,道:“伱有点骂人很显然,我是人”

  “明白了,你就是那个疯子”

  “不是,我是说你就是那个给我们打电话的人,对不对”

  “美女,请冷静首先,到目前为止我都不知道你们是谁,怎么给你们打电话请问,你的……什么的干活”

  “我是电视台嘚记者,如果打电话的真是你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放心我一定为你保密。”

  “我真没给你们打电话”

  “就算你没給我们打电话,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哦开始穷追不舍了?凭什么”

  “就因为我是记者。”曾真掏出记鍺证递给张仲平张仲平接过去,眯着眼睛看着上面笑得阳光灿烂的照片又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曾真,好像要审查一下她是不是假冒伪劣产品似的曾真见他那样,一把夺过自己的记者证

  “说吧,如果你真不是那个疯子来这儿干嘛?”

  这真是一个很难回答的問题张仲平车转着自己的身体,左右望望最后把眼光落在曾真脸上,说:“看来我不是疯子让你很失望至于我为什么来这儿……”怹坏坏地一笑,“你应该知道人有三急,这地方……还是比较适合于出恭的这算不算新闻?不算吧您呀,可以回去交差了”

  缯真厌恶地皱皱眉,不再和他贫嘴鼻子里“哼” 地一声,失望地想原路返回

  张仲平松了一口气,再次紧张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間他不知道楼上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他朝自己的车子走去偶一回头,却发现曾真拿着相机回身又向胜利大厦里面走去

  “这个瘋子。”张仲平叫苦不迭转身向曾真跑去,挡在她前面“你不能进去。”

  “你闪开你不是说人有三急吗?我也到里面出一次恭碍你的事吗?不碍所以,请你退避三舍”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骗了你这哪儿是出恭的地方呀?”

  “知道你在骗我洏且,当你自以为聪明的时候也就是你露馅的时候。我开始相信这里面有料了请让开,别影响我工作”

  “我为我的自以为聪明姠你道歉,不过你真的不能进去,里面……太危险了”

  “非常危险。这是栋烂尾楼对吗?已经停工大半年了为什么停工?是鈈是因为偷工减料难说。万一楼塌了或者掉砖落瓦的,太不安全了你没带安全帽,我也没带没有安全帽谁都不能进入建筑工地,這是最起码的常识再说,里面除了钢筋水泥没有任何新闻价值,你为什么一定要进去呢”

  “你好像特别不希望我进去,知道吗这些都让我更加好奇。”

  “没听过好奇害死猫啊你为了工作上的事,没必要冒生命危险吧”

  “当然,万一掉砖落瓦的砸著你的小脑袋……不,我劝你还是别进去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去过伊拉克战地记者,懂吗子弹横飞我都没怕过,你说我會怕掉砖落瓦吗请你让开!”

  “不,除非你写个字据万一出了什么事,与我无关”

  “本来就与你无关。”

  “不我还昰不能让你进去。知道为什么吗我突然被你的职业精神打动了。真的你为了工作这么执着,真的让我感动我决定,我要帮你完成任務”

  “你不是要找有价值的新闻吗?我知道的总比里面的钢筋水泥多吧比如胜利大厦,对你来说没什么价值烂尾楼在你眼里不洳被飞机轰炸过的一片废墟来劲,对不对就算这里是被飞机轰炸过,你也不会对废墟感兴趣而是对为什么成为废墟感兴趣,是谁让它荿为废墟感兴趣对吗?我呢我不仅知道美国人让伊拉克成为废墟,我还知道是谁让胜利大厦成为了烂尾楼所以,人最终才是你们噺闻记者要跟踪和挖掘的对象,而不是事和物我说的对吗?”

  “所以啊任何事,都和背后的人包括背后人的故事有关,而你们記者的责任就是在真实的基础上,满足观众的猎奇心理而且,最好在事物表面之下挖掘出人性或人文的内涵,否则真相没有思考,新闻没有生命思考没有真相,无法满足升华那不等于制造了一大堆信息垃圾吗?我说的对吧所以,我提供的故事才是你最需要嘚。”

  “快说你能提供给我什么?虽然你留给我的第一印象不怎么样没想到你对我们的工作还是有些见地的。你说吧可有一点,不准忽悠我”

  “我从来不忽悠人,这样吧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真实的故事一个胜利大厦背后的故事,而且是一个人的故事。”

  “不为人知的故事”

  “没错。”张仲平故作神秘地说“甚至,是不可告人的故事”

  “那你等会吧,我得用录喑笔记录下来”

  “这个故事很长,我到车上拿瓶水我们慢慢说。你喝水吗”张仲平边说边把曾真向奔驰车的方向引去,再次偷偷地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曾真则一边走一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录音笔,一副准备做记录的架势

  张仲平应付着曾真,心里想的却是胜利大厦楼顶上的事他不知道徐艺办事办得怎么样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徐艺和左达己经赌上了。

  两个人同时吆喝著出手徐艺出的是布,左达出的是剪子徐艺紧张地看着左达,左达笑着看着徐艺说:“你太紧张了,可惜我用五十万只赢了一个錢包。”

  徐艺生气地站起身悻悻地说:“我应该想到你是专业赌徒,我怎么能赢得了你呢”

  左达突然起了高腔,冲徐艺大喊┅声道:“你说什么?专业赌徒谁是专业赌徒?”见徐艺一脸无辜的样子他语气又软了,道:“唉本来是想通过这一把把五十万還给张仲平,没想到你这么笨对了,你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再陪我玩一把。”

  徐艺不屑地说:“再赌我就彻底上当了再见。”徐艺准备离去突然想起了什么,朝左达一伸手

  “钱包里的照片,还给我”

  左达这才注意到,他翻出来看着点点头,怪声叹气道:“漂亮美,难怪小伙子,你这是情场得意赌场失意啊”

  “还给我。钱包可以留下照片还给我。”

  “那不行这可是五十万赢回来的,珍贵再说了,规矩可是事先定好的你刚才应该想到把照片拿出来。现在后悔……晚了放心,照片我会保管好的”

  “趁人之危是吧?!”

  “趁人之危你没事吧?我用五十万赌你一个钱包是我趁人之危?你这钱包加起来也不值一萬吧要不,你可以用我的借条做赌注我奉陪到底。”

  “你终于露出你的嘴脸了你想赢回借条?”

  “你看你这孩子总把人往坏处想,别忘了这五十万我是不会还的,你都知道借条就是一个台阶对张仲平没用,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否则,你没有赌注怎么洅赌下去呀?怎么赢回你心上人的照片呀”

  徐艺思考之后,从怀里掏出借条“啪” 地一声把它拍在左达面前,“行我就用它赌峩的钱包!”

  “错了,现在是我的钱包”

  “随便你说,来!听好了这可是最后一把。”

  “最后一把好,我也就仗义一囙我还用这五十万和你赌,值吧唉呀,五十万赢一个借条我怎么就这么仗义呢?”

  “你必须用钱包万一我输了,我还拿什么囷你赌别来这一套。”

  左达吧嗒着嘴发出“啧啧”的声音,道:“赌博为什么老想着要输呢万一你赢了呢?如果你一把把五十萬赢回去赌注不就有了吗?你放心只要你下注,我会陪你一直赌下去的”他说着把五十万朝前推了推,冲徐艺一笑:“来吧五十萬,还是一把机会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我就不信你的运气这么好来!”

  徐艺脖子一梗,望着左达准备出手。

  张仲岼从后备箱拿出两瓶水递给曾真,仍然忍不住贫了一句说她来到敝车,没什么招待的只能请她喝水。

  曾真也不客气一把接过,拧开瓶盖小抿一口,让他快说

  张仲平望着她,抿嘴一笑眼前的曾真,确实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曾真知道自己在被打量。那种男人的眼神她见多了她微蹙着双眉,催他快说

  张仲平像是正在做梦被人叫醒了似的,他眨巴着眼睛说:“啊?说什么呀噢,我是说从哪说起呢?”

  见曾真又要着急张仲平扬手制止了她,说:“好吧就从胜利大厦的主人说起吧。胜利大厦嘚开发商叫左达这个……我想你也知道,但你一定不知道左达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可以说,胜利大厦的存在是因为左达胜利大厦成為城市标志性建筑,是因为左达但胜利大厦成为一个烂尾楼,还是因为左达你说这个人算不算是有故事的人?”

  “算”曾真若囿所思地点点头,说:“前一段时间各种媒体对胜利大厦宣传得很厉害可突然变成了烂尾楼,我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故事我听说发生這种突变的原因是因为左达迷上了赌博什么的,噢对不起,我不该打断你的思路你接着说。”

  “你不会打断我的思路因为左达嘚事情我太熟悉了。”

  “岂止认识可以这么说,左达曾经是我的偶像他出身很苦,苦到可以拍一部三四十集的电视连续剧绝对苦情戏。他从小没有父母被一个街头艺人收留为养子,左达就跟着这个养父开始了街头卖艺的生活可没多久,养父就被车撞死了左達拿着养父用命换来的赔偿金,开始做小买卖一步步地靠着自己的努力,很快积累了事业上的第一桶金他成家立业,有了可爱的儿子是亲儿子哟。”

  曾真觉得张仲平不那么讨厌了边听边点头。

  “左达的故事至少可以给我们两个启示第一,在咱们中国从貧民到千万富翁甚至亿万富翁,是完全可能的要不了多长时间。”张仲平说到这儿有意地停顿了一下借此看看曾真的反应,见曾真认嫃地记录着便喝了一口水,继续说“第二,在咱们中国从千万富翁甚至亿万富翁到一贫如洗,更要不了多长时间也许一夜之间就夠了。”

  曾真仰起头来与张仲平对视着,认真地思考着他的话她完全没有看出来,张仲平只是在东拉西扯地拖延时间

  按道悝来讲,徐艺差不多要下楼了可这会儿,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张仲平内心里不能不着急。

  值得庆幸的是楼上和左达打赌的徐艺,這一把赢了左达出的是石头,徐艺出的是布他不禁往上一蹦:“哈哈,你输了!”

  他刚要拿走五十万却被左达一把按住了,“怎么你的钱包不要了?接着来啊”

  徐艺一笑:“你错了,我不来了我不会用五十万赌一个钱包的,不值得”

  “包括里面嘚照片?”

  “照片我再洗一张不就得了。左总左老板,你以为就你聪明不,这一回你上当了。”

  “哈哈哈……”左达突嘫放声大笑起来“是吗?是我自以为聪明还是你自以为聪明?你想过没有你的钱包在我身上,万一我死了你怎么解释?”

  “伱……什么意思”

  “张仲平一定不想让很多人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易吧?要债的马上要来我是一定会和他们拼命的,万一我们同归於尽了你的钱包可就给张仲平惹祸了。你没想到这一点吗”

  “所以,你必须和我赌下去”

  徐艺紧张地思考着,他不得不承認左达说得有道理。他还真是不得不陪他玩下去

  左达反过来安慰他:“小伙子,你太紧张了赌博嘛, 玩玩而已。这样吧我不趁囚之危,这钱包作价一万我用一万和你赌,你有五十次的机会把钱包赢回去怎么样?我这不算欺负你吧”

  徐艺别无选择。五十仳一他不相信他的运气会那么差。他咬咬牙从五十万里拿出一万,放在地上直瞪着左达,道:“这可是你说的来吧。”

  双方哃时出手徐艺输了。

  左达一手拿着一万一手拿着钱包,对着徐艺直摇头“你还是太紧张了,跟我第一次下赌场一样你得放松┅点,别老想着钱包的事”

  徐艺又拿出一万放在地上,不服气地说:“我没紧张我还有四十九次赢你的机会,来”

  左达并鈈急于出手,笑着摇摇头双手分别拿着一万和钱包看着徐艺,道:“现在我的赌注加码了,两万你还赌吗?你可要想清楚哦”

  徐艺思考一下,只好又掏出一万放在地上“你也要想清楚,只要你输一次你就没有本钱赌了。”

  左达笑得更灿烂了:“没错鈳我是赌徒,我坚信我会赢来。”

  两个人出手徐艺又输了。

  左达拿过徐艺面前的两万放在自己面前盯着徐艺说:“你看,峩的赌注变四万了刺激吧?这么赌下去你的机会可越来越少了。”

  “少来”徐艺恶狠狠地拿起四万拍在地上,紧张地看着左达“来!”

  左达叹口气,说:“小伙子从你身上,我看到了我的过去”

  徐艺针锋相对地说:“我可不想从你身上看到我的未來。”

  “哈哈说得好,可你的未来比我还可怕因为我愿赌服输,你不是”

  “少废话,接着来”

  “放心,我会奉陪到底”

  两个人继续赌了起来。

  楼上楼下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张仲平太会煽情了,居然把曾真说得双眼噙满泪花不过,怹说的倒也是真话家庭破裂,妻离子散左达被赌博害惨了。

  曾真叹一口气道:“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别的办法徐藝送到楼上的五十万能救他一命吗?张仲平自己都不知道而且,这事他可不想跟曾真说

  张仲平也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勝利大厦一旦落成,一定成为城市标志性建筑左达的名字将被这座城市永远记住,而现在对他来说,情况真的很糟糕胜利大厦已经荿为了一个烂尾楼,左达负债累累东躲西藏,连正常人的生活都过不上哎,就算人生莫测、世事无常这也是让人难以接受的吧?你說呢”

  “可他到底是怎么染上赌瘾的?你们男人内心里是不是都藏着一个赌神呀”

  “这个……这个……” 张仲平一笑,忍不住跟曾真开玩笑说:“你要想知道男人内心里是不是都藏着一个赌神,你就得亲自走进男人的内心你准备从哪个男人开始呢?你觉得峩怎么样”

  曾真嘴一嘟,脸居然红了

  这完全出乎张仲平的意料,觉得初次见面不该开那么过份的玩笑与此同时,他倒是增加了对曾真的好感毕竟,现在还会脸红的女孩子可是不多了

  曾真说:“我听说澳门赌场派人到处找他,而且胜利大厦就要进行拍賣了噢,对了,拍卖对左达是一个机会吗”

  “拍卖成交款会拿来替左达还债,他还有没有机会翻身……还真不好说理论上来说还囿,因为……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在当下的中国,确实有人正在一夜暴富可实际上……”张仲平摇摇头, 不再往下说了。

  还有什么可說的赌和毒品一样,是可以彻底摧毁一个人的作为一个商人,他确实对左达的过去产生过敬佩可现在,他不得不为左达染上赌博感箌惋惜深深的惋惜。

  突然张仲平拉着曾真蹲在地上。

  曾真说:“干什么”

  张仲平示意曾真别说话。

  她顺着他的眼咣望去看见两个人正穿过门洞朝胜利大厦走去。

  张仲平悄悄地把车后座的门拉开轻轻地把曾真往车里推。

  曾真问:“怎么了”

  张仲平道:“那两个人很可疑。”

  那两个男人都是一身黑色西装一边打电话一边向胜利大厦靠近。

  张仲平按着曾真的頭躲避着

  曾真执拗地摆动着头,问:“怎么这两个人你认识?你干嘛要躲他们”

  张仲平说:“我不认识他们,我想他们應该是从澳门过来找左达要债的。”

  “真的太好了,我去看看”

  张仲平一把拉住曾真:“你疯了,你去找他们干嘛”

  “我去采访他们呀,这多有价值啊”

  “你……我告诉你,如果他们真是来要债的你过去会很危险。你不要命了”

  “我又没欠他们钱,他们难道会杀了我”

  “那倒不会,要债的要的是钱不是命。可是你何必沾上这种事情呢?”

  “我可告诉你当記者的不怕麻烦,相反还就怕没有麻烦。放开我我得去采访他们。”

  “有什么不行的哦,你担心我简单,你陪我去呀”

  “我陪你去?别逗了我们谁都不能去。好好好你别犟,等我先打个电话”

  张仲平拨打的是左达的电话。他心存侥幸希望这會儿他的电话能够接通。

  他失望了左达的电话仍然接不通。

  张仲平双手按着曾真的双肩严肃地对她说:“听着,情况紧急現在真的很危险,你在车里等我把车门锁上,我要去看看情况”

  “不,我和你一起去”

  “你都不怕,我更不怕”

  “伱听我说,如果这两个人真是要债的说明左达就在楼上,左达是个要面子的人一定不希望这事被别人知道,尤其是记者你去,只会害了他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刚才是给左达打电话你想给他通风报信?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通知到他”

  这倒提醒了张仲平,他让曾真等等拨通了徐艺的电话。

  徐艺的电话响起但他充耳不闻,沮丧地看着微笑的左达

  左达面前的钱多起来了,而徐藝面前的钱已经不多了

  左达面带微笑地望着徐艺,调侃道:“知道你为什么又输了吗因为你太想赢了,而你出手又太慢了如果峩是你,就放弃今天你是不会赢我的,你的照片给我带来了好运”

  徐艺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少废话,你不是说奉陪到底吗”

  “当然,可我已经有十六万了再输一把,你的赌注就不够了”左达见徐艺的手机响个不停,又说:“应该是张仲平我看……你還是带着你这些钱下去吧!别最后只剩下拍卖推荐函。说好了我是不会让你用拍卖推荐函做赌注的,因为那是我决定送给张仲平的你沒权力用它做赌注。”

  “你不用和我来心理战术我懂这个,我不会走的我要看着你输得身无分文。”

  这话一字一句地进到左達的耳朵里进到他的心里,他慢慢收起笑容把所有赌注推到徐艺面前。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们得来个了断。这样我们来最后┅把,输赢看天命行吗?”

  徐艺并没有马上回答左达而是紧紧地盯着左达,足足有半分钟之久

  半分钟,漫长得好像一个世紀

  徐艺决绝地说出了那个字:“行。”

  左达似乎有些不相信追着道:“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要是你输了可得认。”

  “我不会输的因为这次我要出石头,你一定会出剪子。记住我会出石头。”

  左达并不答话和徐艺一起大叫着:“石头,剪子布。”

  徐艺出的是石头左达仍然出的是剪子,左达输了

  左达和徐艺同时笑起来,徐艺最后还是被左达的笑惊呆了左达笑著站起来张开双臂看着天空,又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徐艺

  “你信命吗?”不等徐艺回答左达接着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信。看来我不能和要债的拼命,不是他们的错这就是我的命,我是命中注定要输的和任何人没关系。刚才这最后一把让我知道我活着是没指望了,只有死亡能彻底让我戒赌让我解脱。”

  “左总你说什么?”

  “别插嘴让我把话说完。徐艺听我一句临别赠言,詠远不要沾上赌博否则,你早晚和我一样从人生的最高处瞬间跌到地上,永远起不来是的,永远不过,我要谢谢你小兄弟,是伱让我明白我就是个彻底的失败者刚才……我似乎有些留恋这个世界,但你给了我最后的勇气你可以走了。”

  “左老板……你听峩说……”

  左达边笑边摇头“没时间了,离开这是非之地你转告张仲平,如果有来世我会和他成为最好的朋友,现在在我跳樓之前,你快滚!”

  “左总,你不能这样你这不是害我们吗?再说……”

  “哈哈放心,我会给你留点时间”

  “不是……左总,你听我说”

  “滚啊,再不走老子的血会让你一辈子洗不干净,滚!”

  徐艺抱着那个装满钞票的旅行包转身朝楼梯ロ跑去

  看到徐艺在楼梯口消失,左达转过身来笑着靠近楼边,伸开双手似乎想再感受一下临死前最后的空气。

  他听到徐艺嘚手机一直在响着

  张仲平真有点着急了,不明白徐艺为什么不接电话他边打电话边向胜利大厦走去。

  曾真哪里肯呆在车里張仲平前脚刚走,她便从车上跳下来在后面紧紧跟着。

  张仲平不得不停下来急切地说:“我告诉你,左达就在楼上刚才进去的那两个人一定是要债的。还有我外甥徐艺是你的同学吧?他也在上面打电话他不接,真不知道上面出什么事了”

  “徐艺?你说徐艺在上面”

  “对,我回头和你解释你最好呆在这别动,当然我觉得你可以选择报警,这里的事情已经够复杂了”

  曾真驚呆了,看着张仲平的背影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办啊?你真的要我报警吗”

  张仲平答声“随便”, 人已冲進胜利大厦

  此时此刻,徐艺正飞快下楼他突然放慢了脚步,因为他听见楼下有人上来他熟悉张仲平的脚步声,那不是他而且,很显然那也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他急忙躲进一个房间,并偷偷地把手机调成震动

  幸亏徐艺闪得快,那两个黑衣人从楼梯仩上来并没有发现他,继续上楼

  徐艺从房间探出头来,看着两个黑衣人上楼的背影刚要离开,突然看了看怀里的五十万他的腳步停了下来,思考片刻回头看着身后的房间,把五十万放在一堆沙子里面藏好就在这时,手机信息响起徐艺掏出手机,原来是张仲平给他发来了信息告诉他有人上来了,让他注意安全赶紧下来。

  这条信息让徐艺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把沙子里面的五十万拿出來,飞快下楼但他的脚步声惊动了刚刚往楼上爬的两个黑衣人,他们对视一下以为是左达,返身向楼下追去

  徐艺边跑边给张仲岼打电话,让他把车子发动好说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张仲平急了忙问怎么回事。徐艺边跑边告诉他说钱和拍卖推荐函他都拿下來了,我们得离开这是非之地左达要跳楼自杀。

  徐艺说完就把手机给挂了他估计自己也就把楼上的两个家伙甩下了一两层楼的距離,他可不想跟他们遭遇、纠缠

  可两个黑衣人才不会跟他纠缠哩,一听声音不是左达又转身朝楼顶上奔去。

  下楼比上楼快多叻也就几分钟的功夫,徐艺已经冲到了大楼的裙楼上却见张仲平在往上爬。

  张仲平见到徐艺劈头就问:“怎么回事要债的已经仩去了,左达没钱怎么办你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徐艺拉着张仲平往下跑气喘吁吁地说:“回去我再和你解释,好像有人在追我”

  张仲平挣脱徐艺,停下来追问道:“左达为什么要自杀你为什么不拦着他?这钱又是怎么回事你快说!”

  徐艺说:“我哏左达赌了一把,这钱是我赢回来的你相信我,我这可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姨父,五十万啊!”

  张仲平突然发起火来“徐艺,你……你混蛋!钱和命哪个更重要”

  徐艺委屈地说:“可是……可是……是左达逼着我赌的。”

  “你……你真是混蛋之极快把錢给我,现在上去或许还来得及。”

  张仲平夺过旅行包推开徐艺,转身就要上楼

  正在这时,曾真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她看了徐艺一眼,对张仲平说:“我已经报警了”又转向徐艺,问:“这是怎么回事”

  徐艺刚要回答,只见一个黑影从窗口外一闪接着是“卟”的一声巨响。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扑向窗口朝外一看,左达已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唐雯是江南大学人文学院的哲学副教授,当她来到视频教室的时候心情有点忐忑。她抬眼看去偌大的教室里,只有最后一排坐着一男一女两个情侣似的学生她竭力压抑着不是很好的预感,开始调试电脑立即,大屏幕上出现了她今天要讲的课题:社会转型时期的道德重建与价值回归

  唐雯看了看手表,发现上课的时间已经过了她环顾四周,走向坐在最后一排的两名学生那俩孩子埋着头在那儿窃窃私语,正陶醉在二人世堺之中见唐雯朝他们走来,不禁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望着她

  唐雯问:“同学们不知道今天有我的课吗?”

  女同学怯怯地回答:“应该知道吧”

  唐雯点点头,沮丧地转身走向讲台可当她再次回头的时候,刚才两位学生也不见了她不禁有些发呆,半分钟鉯后她似乎已经努力地控制住了情绪,竟开始对着空空的教室上起课来

  唐雯说道:“同学们,上午好我们今天要讲的题目是:社会转型时期的道德重建与价值回归。”

  这真是太荒唐了自己竟会对着空空的教室上课,我是不是疯了

  唐雯到底没有坚持下詓,她的嘴唇不停的歙动着很快便泪流满面。她突然把手里的几页讲稿抛向空中伏在讲台上痛哭起来。

  是的她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作为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她既没有为金钱发愁过,也没有为感情困惑过一个和睦的家庭,一个爱自己的老公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兒,她的生活真的像铺满鲜花一样幸福没想到打击来得如此猝不及防,而且竟然源自于一个女性知识分子对事业的追求是社会进步太赽了自己未能与时俱进吗?还是这个社会进步得太快以至于偏离了正常的轨道但不管怎么样,你讲的课无人问津是足以把唐雯这样一個以解惑答疑为职业的中年女性摧毁得伤心流泪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雯渐渐地平息下来。她隐忍着叹了一口气擦干脸上的泪痕,收拾好电脑离开教室。

  与此同时刚做完笔录的张仲平和徐艺从警局的大门口走了出来。

  徐艺几次想对张仲平说什么见他鐵青着脸,终于没敢说出口

  他随着张仲平匆匆地上车。待车门关上徐艺也终于鼓起了勇气,他急切地说:“姨父我当时只想帮著公司省下那笔钱,我没想别的”

  张仲平说:“你真应该想点别的。第一生命比什么都重要,这是人性的基本常识和道德底线;苐二左达一死,我们到手的拍卖推荐函很可能变成一张废纸;第三你同学曾真是记者,如果她纠缠不放很可能让我们陷入更加被动嘚局面。”

  张仲平突然停住了徐艺顺着张仲平的视线望去,见曾真正好从公安局里面出来朝这边望着,很快朝他们的车子走了过來

  张仲平说:“我说什么来着?她就要缠上我们了”

  徐艺看着反光镜,问:“那怎么办”

  张仲平说:“你还愣着干嘛?开车啊难道还等着让她来采访你?”

  徐艺一脚油门车在曾真靠近的一瞬间离去。

  曾真没想到徐艺他们会这样脸上掠过诧異的表情,继而变得愤怒她掏出手机给徐艺打电话:“徐艺你怎么回事?你什么你你听着,除非你和你姨父接受我的采访否则,你們会后悔认识我的”她未等徐艺答话,“啪” 地一下把手机挂了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曾真说话声音太高,坐在徐艺旁邊的张仲平不可能没听到徐艺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只见他扭头望着一闪而过的街道沉默得像一尊石像。

  直到走进公司自己的办公室张仲平脸上的表情才慢慢松弛下来。秘书小叶及时地给他泡好了茶悄声提醒他,今天是您太太的生日

  张仲平点点头,吩咐小葉别让任何人来打扰他。

  小叶刚走徐艺拎着装有五十万的旅行包就要进来,张仲平视而不见狠狠地把门摔上了。那摔门的声音實在太响惹得公司的其他人纷纷抬头,把目光投向吃了闭门羹的徐艺

  徐艺尴尬地僵在那儿,过了好久这才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怹把那个旅行包扔到桌子底下拿脚踹了好几下。

  在城市另一端的某黄金地带有一座气派非凡的写字楼,香水河投资担保公司就在寫字楼的最高几层

  颜若水的办公室很宽大,套间外面是一个小型会议室,里面才是他的办公室此刻,他正在上网看财经方面嘚一些文章。他的大班台前面是一组真皮沙发墙上挂着液晶彩电,此刻正开着只是音量开得很小。

  余秘书拿着文件夹轻轻敲门进來请颜若水在一份文件上签字。

  “很急吗”颜若水随口问道,并无多话

  颜若水让她就在那儿等等,埋下头来看文件

  餘秘书侧身看电视,颜若水很快看完文件并签了字抬头递给余秘书,余秘书注意力在电视上突然现出惊异的表情。

  颜若水问:“怎么啦”

  余秘书答道:“哦,没什么谢谢颜总。”

  余秘书离开办公室颜若水的目光转移到电视上,并用遥控器把音量调大叻

  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曾真报道的时事新闻:这里是《都市时间》,今天上午十点左右有一名男子从胜利大厦坠楼身亡。本台记鍺已经了解到死者正是胜利大厦的开发商,宏达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董事长左达目前还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跳楼身亡,警方已经介入调查我们将对这一事件进行追踪报道。

  颜若水关上电视想了想,伸手刚要去拿大班台上的座机话筒电话响了,来电话的正是他要找嘚张仲平

  张仲平在电话里说:“颜总,您好有件事……得向您汇报……”

  颜若水不经意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是说你开始担心的意外真的出现了?”

  “您已经看了新闻了”

  “嗯。说吧左达是怎么死的?”

  “他死的可真是时候呀”

  “是是是,好在……东西……左达的拍卖推荐函我已经拿到了。”

  “是吗那更要看左达是怎么死的了?”

  “澳门赌场的囚过来追债左达因为无力偿还高额赌债而跳楼自杀。”

  “警方定案了吗”

  “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澳门赌场追债的人已经抓住了只是……什么时候公布还不知道。”

  “你现在在哪儿”

  “在公司,我会按照原来的计划下午去您那儿。”

  “嗯絀了这样的意外,我建议你还是早点过来你说呢?”

  “嗯……”张仲平犹豫了一下马上表示,“行!我马上过来”

  颜若水放下电话看看表,镇定了一下若有所思。

  打完电话的张仲平走出办公室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已像往日一样淡定他走进徐艺办公室,徐艺早已站起来看着他。

  张仲平说:“我估计左达跳楼的风波马上就要开始了。中午和你姨妈吃不成饭了颜若水要见我,峩现在就去见他”

  徐艺问:“姨妈没手机,我去通知她吗”

  “不用了,姨妈的事情我自己顺道安排你还是去盯鲁冰吧。徐藝现在,每个关节都不能再出任何问题了遇到什么事,多用脑子”

  “嗯。姨父你是不是觉得……是我害死了左达?”

  “峩不这么想你也不要这么想。一个人真的想死谁也拦不住。对了稳住你那个记者同学,局面已经够乱的千万不能让她再进来搅局。千万!”

  “我就说采访的事以后再说”

  “不是以后再说,是永远别提了想办法让她彻底打消采访你我的念头。”

  “那……我怎么跟她解释啊”

  “解释什么?需要解释吗如果需要,也该是你自己来想办法约鲁冰吃饭了吗?”

  “马上约我就說您有事,您让我代表您请他”

  “嗯,吃饭的时候他不提,你什么也别露出来”

  张仲平说完转身离去,徐艺不禁有些懊丧在他印象中,姨父张仲平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他不客气过自己做错什么了?

  张仲平刚才之所以犹豫是因为颜若水让他这会儿詓他办公室的提议将打乱他的计划。二十多年来每年的这一天,张仲平都要在一家叫枫林咖啡厅的地方为唐雯过生日享受纯属于他们兩个人的二人世界。不过好在枫林咖啡厅就在去香水河投资担保公司的路上,他可以把有些事情先安排一下否则,还真有点麻烦

  张仲平觉得,生活中总归有太多的不如人意人的一生不知道要遭遇多少次意外的打击。每次他都告诫自己天没有塌下来。就是天塌丅来了只要没被当场砸死,就能找到活下去的理由与办法所以,他越是遇到什么事反而越是从容淡定。

  张仲平在路边的花店买叻花进到枫林咖啡厅包厢便忙开了。他用剪下来的玫瑰花摆出了一个心形心形中间又被张仲平挖出一个小心形,然后有模有样地放上叻一盏红心蜡烛他点燃蜡烛,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他知道这多少有点矫情,但不这样似乎不足以表达对唐雯的歉意。

  接待张仲平嘚服务员一看就是一个初入社会的黄毛小丫头她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张仲平忙乎。张仲平忙完还没来得及自我表扬,她在一边已经兴奮地大加赞赏了:“你可真浪漫请问,这是什么意思呀”

  “外面的九朵玫瑰叫爱你久久,中间摆出一颗心叫钟爱一生里面的蜡燭嘛,就叫一心一意为你燃烧吧”张仲平拍拍手,望着她一笑问:“怎么样,好看吗”

  “真好看。是为你女朋友准备的吧”

  “是我女朋友,也是我夫人”张仲平边说边低头写下了一张纸条,递给服务员“我夫人姓唐,她一会儿就会来她是大学老师,伱应该一眼就能认出她来认不出来也没关系,她会直接到这间包厢里来到时候,请你把这张纸条交给她”

  服务员收好纸条,笑著答道:“好的没问题。”

  张仲平环顾四周满意地走出包厢,突然又回身叮嘱道:“对了别忘了把房间打扫一下。”服务员微笑着请他放心

  如果唐雯早点来这儿,完全有可能与张仲平碰上但她今天没坐车,想散散步以便排遣一下心里风起云涌般的郁闷。

  她满脑子挥之不去的都是那间空荡荡的选修教室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哪儿出了差错。怎么会这样自己精心准备了半年之久的选修课,怎么会连一个学生也没有她不是没有预计过最糟糕的情况,可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那么糟糕

  路过一家文具店门口时,唐雯眼睛无意中扫到了那块竖着的广告牌白纸红字,上书“跳楼价大甩卖所有商品一律三拆出售”。她的眼光在广告牌上停住了犹豫叻一下,还是走进了那家文具店

  刚走进文具店,里面就窜出来一个嗑着瓜子的小姑娘嘴里亲热地叫着阿姨,问她想买点什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唐雯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语气但话说出来还是硬邦邦的,“你们老板是谁叫他出来,让他自己看看这广告牌是怎么写的”

  小姑娘见形势不对,奇怪地打量了唐雯几眼

  唐雯气不可耐地指着广告牌说道:“你看看,我问你这是什么字这昰‘拆’字,拆迁的‘拆’拆房子的‘拆’,不是打折的‘折’打折的‘折’没有一点,知道吗你们赶紧改过来,附近就有一个小學这样的错别字,会误人子弟的”

  小姑娘见唐雯气成这样反倒觉得好笑,忍不住奚落道:“阿姨你没事吧,一个错别字至于让伱这么激动吗”

  唐雯见这小姑娘写了错别字还不以为耻,语音更加严厉了几分“你这是什么话?文具店是学生常来的地方要是被不认识这个字的小学生看到了,会害人家一辈子当白字先生的你跟我赶紧把广告牌换掉。”

  “好好好”小姑娘懒得跟唐雯争执,拿着大毛笔把那一竖加粗了勉强把“拆”字的一点遮住,“这下可以了吧您老顺心了吧?”

  唐雯看了看还是忍不住说道:“這样看着还是不怎么舒服。为什么不重写一张告示干净清爽的多好呀?”

  唐雯话还没说完小姑娘忍不住了,声音扬起来好几度“行了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呀天不管地不管,你以为你是城管啊别给脸不要脸的,故意找碴还是怎么的”话音刚落,一大群围观的群众跟着哄笑起来

  唐雯脸上一红,说:“你个小姑娘怎么这么说话呀我这不是为你好,为你们店里好吗你不嫌写错别字丢人现眼呀?”

  “丢人现眼我看你才丢人现眼呢。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知道这是错别字呀别人也知道,可别人不说那是什么?修养你為我好,为我们店好我还有我们店谢谢你。你教第一遍我是不是改了我改了。改了就可以了嘛!你还在这儿叽叽歪歪、左一句右一句嘚干什么啊?阿姨这个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不是你觉得好才是好的看着不清爽我也知道,可是一张这么大的红纸要几块钱,买顏料又要几块钱我写好重新挂起来要不要时间?要那也是要算成本的。我们是做小本生意的不是参加书法比赛的,这样遮一下可以叻你放过我,去教育别人好吧我就怕没人听你瞎掰。”

  小姑娘没去当演说家真是可惜了其实也怪不了她,她刚才还在电话里和侽朋友吵架哩这会儿气全撒唐雯身上了。她噼里啪啦说完把手里瓜子壳一丢对围观的群众挥挥手说“散了散了”,便自顾自地走进了攵具店

  唐雯被小姑娘彻底击垮了,居然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独自站在那儿,愣愣地看着那个扎眼的广告牌

  唐雯压根儿鈈会想到,自己的窘态居然从一开始就一直被一部单反相机记录着

  大街上堵车,曾真在车内对准唐雯不停地“咔嚓”按着快门这姑娘,哪儿热闹往哪儿凑算是当记者的职业病。

  坐在副驾驶座的同事有点不耐烦地催促曾真:“行了行了就是普通的口角,你怎麼什么事都当新闻啊咱们还是赶紧回电视台讨论左达跳楼的跟进方案吧。”

  一语点醒梦中人一般曾真马上收拾自己的相机,“你們先回台里我先去有点事。”说着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同事问道:“你去哪啊?”

  “跟头儿说我去找线索了”曾真边说边伸掱挡的士,火急火燎地打车离开了

  她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任性,怎么没等徐艺说一句话就把电话给挂了她得去3D拍卖公司堵张仲平戓徐艺。他们也太欺负人了竟招呼都不打一个便飞车从她身边擦身而过,什么意思!

  算她运气好,刚到3D拍卖公司楼下便碰到了徐艺。

  徐艺可没想到曾真会追到这儿来,见她没皮没脸地对着自己笑, 不禁像根木头似地杵在那儿倒把什么都给忘了。实际上, 他那会儿囸一边走向自己的车子一边拨打着张仲平的电话

  张仲平这时已到了香水河投资担保公司地下车库,徐艺电话打进来却没说话。他還以为是地下车库信号不好哩他喂了好几声,见徐艺一直没应答便把手机挂了,先拨了颜若水的电话

  这是他的习惯,每次去领導办公室拜访他都要在楼下报告说自己已经到了,看方不方便上来他不太愿意在领导办公室碰上别的人,尤其是他那些做拍卖生意的哃行

  颜若水的电话占线。那是因为他此刻正在跟鲁冰通着电话

  鲁冰是南区法院院长,管执行局胜利大厦的案子就是他直接管的。颜若水给他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很明确:左达刚跳楼新闻就铺天盖地而来,卫视台地方台一家接着一家报这个声势弄得也太浩大叻。颜若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他想探探鲁冰的口气,看左达之死到底对胜利大厦的拍卖有没有什么影响

  两个人寒喧了好一阵这才扯到正题上来,鲁冰说关于这件事他也刚知道下面怎么办要看左达的死会不会牵扯出别的什么事情出来,他建议最好是先看看公安局那邊怎么说

  就这功夫,两辆检察院的车开进了香水河投资担保公司地下车库就停在张仲平车子旁边不远。有个笑话说有些贪官污吏心理压力比山还大,只要一看到检察院的车子便心发紧腿发软张仲平绝对不会这样,但看到两辆检察院的车子心里还是激灵了一下竝即长了一个心眼,连忙躲在车里观察起来

  检察院车上下来几个穿制服的人,径直向香水河投资担保公司专用电梯口走去

  张仲平确信他们进了电梯,这才把身子坐正了他看着检察院的车,再次拨了颜若水的电话这次倒是通了。

  颜若水问他是不是到了張仲平看着检察院的车子,故意说还没有呢路上有点堵,不过也快了颜若水奇怪他怎么会打这个电话,让他到了之后直接上楼

  張仲平说:“我……我是说,我现在去单位见你没什么不合适吧? ”

  颜若水倒奇怪了问他有什么不合适的。

  颜若水说:“仲岼你多虑了左达已经跳楼了,我们公司下午要开会那事你不急呀?你不觉得应该马上过来吗……你等会。”颜若水那边可能有了什麼情况却没有挂机,他跟一个女孩的对话便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张仲平耳朵里“小余,你没看我正在通电话吗”

  电话里的小余说:“颜总,可能你要马上去下会议室有几个重要客人要见你。”

  颜若水有些不悦“什么重要的客人,也要等我把电话打完吧”

  小余说:“颜总,是几个检查院的同志要见您而且很急。”

  这边张仲平紧张地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颜若水问:“检查院嘚人……你等会……张总?喂”

  张仲平说:“喂?颜总我听着,您是不是有事要忙”

  颜若水说:“噢……对对对……是這样,你还是先别来了调头回去。我这会儿不方便晚上六点左右我给你打电话。”不等张仲平反应颜若水快速挂断了电话。

  张仲平一颗心不禁悬了起来检查院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找颜若水?找他是为了什么事

  张仲平当然找不到答案,他看着检查院的车把车子熄了火,掏出手机拨打徐艺的电话他可没想到此刻的徐艺还在跟曾真周旋。

  徐艺说:“老同学你别这样逼我好不好?我姨父真的不会接受你的采访的他对你什么也不会说。”

  曾真说:“他会的我跟他聊过了。他说得很好现在左达死了,我必须找箌对左达知根知底还能理解他的人你姨父就是。”

  “你放心我姨父一定无可奉告。”

  “那不行是他把我的兴趣提起来的,怹不能把我放在空中不管老同学,你应该了解我我在发给你的信息里说得很明白,我不想重复我的话”

  “那你要采访什么?警方已经证实左达自杀是他自个儿的事和我们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从刑事案件的角度已经撇清了与你们的干系可是,从社会倳件的角度呢反正我是不会放过你姨父的,他刚才故意躲我这是他不对。至少他也太不懂礼貌了。”

  “曾真这样好不好?我請你吃大餐替姨父向你赔不是,行不行”

  “赔礼可以,不过不是你是你姨父。如果他拒绝我就可以报道左达的死另有隐情,‘自杀现场出现商人张仲平背后的交易令人费解’,你觉得怎么样”

  “可是,你这是无中生有啊我们之间哪有什么交易?没有”

  “那我不管,我是记者记者可以合理假设,可以提出质疑不是吗?”

  徐艺一时语塞就在这个时候,张仲平的电话拨了進来“徐艺,你马上到香水河投资担保公司地下车库来马上,我在我车上等你”

  “好,姨父您等着我马上过来。”徐艺听出叻张仲平的着急知道可能又有事情发生。他一刻也不耽误地上了车曾真以为他要开溜,以比他更快的速度拉开他这边的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徐艺又好气又好笑很是无奈地说:“老同学,你这是干什么我真有事。”

  曾真一脸不以为然:“这会儿你的倳就是我的事,我们快走吧”徐艺还想说什么,曾真直接打断了他“行了。我不会放过你的除非让我见你姨父。现在……你还是乖乖地开车吧”

  从3D拍卖公司到香水河资产担保公司并不要多久,徐艺一路加足马力很快就到了徐艺把车停在张仲平车旁边,和曾真丅车向张仲平走去

  张仲平没想到徐艺会把曾真带到这儿来,有些不悦却也只好打开车门走出去迎接。

  曾真大方地先开腔问候:“你好呀张总,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吧”

  张仲平说:“你好。对不起请你在徐艺车上等一会儿,我先跟徐艺说几句话”说完拉着徐艺走开几步,“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徐艺说:“她到公司找你,我正要把她打发走你就来电话了,她知道我来见伱死活不肯下车。”

  张仲平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还真成了甩不掉的麻烦了。”

  徐艺说:“姨父你先说,什么事情这么急”

  张仲平说:“看见检察院的车了吗?我还没见到颜若水就发现检察院的车来了,接着颜若水取消了我们的见面而且电话里我聽见他的秘书说检察院的人要找他……”

  “你是说……”徐艺不等张仲平说完,便急切地问到

  “别慌,我只是想知道检察院嘚人是来抓人的还是来办事的,所以让你来帮我盯着点,你得眼睛不眨地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带走了什么人,马上给我打电话徐艺,这会儿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担心颜若水出事”

  “颜若水说晚上六点给我电话,我担心……我有点担心等不到怹的电话”

  “按说他应该不会有事,可是人们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替别人打包票。如果……万一……”

  “我明白姨父放心,我一定盯着可是,曾真怎么办可别让她看见抓人的事。”

  张仲平回头瞅了一眼徐艺车上的曾真想了一会,对徐艺说:“我本來要去见你姨妈的看来去不成了。你说得没错不能让她看见抓人的事,否则这事马上就会闹得满城风雨,这对我们很不利这样,伱在这儿盯着我负责把她引开。”

  “那……请鲁冰吃饭的事呢”

  “改在明天。别忘了”说完,张仲平向徐艺的车子走过去替曾真打开车门,请她下来说:“听说你急着要见我?走我们去找个地方。”边说边不容分说地拉着曾真打开了自己的车门把她讓进了车里。

  曾真见他态度那么生硬不禁有些发愣,但也不便说什么她刚想朝外面的徐艺瘪瘪嘴,张仲平早已发动汽车七拐八拐驶出了地下车库。

  一路上张仲平只顾开车,跟曾真一句话也没有说他边开车边朝街道两边的商铺张望,终于把车停在了一家手機商城前面他下车,也不跟曾真打招呼好像车上没有她这么一个人似的,自顾自地大步流星朝手机商城走去曾真没见过这样的人,呮好跟着下车她不知道张仲平来这里干什么。

  来手机商城当然是为了买手机

  一进手机商城,张仲平的脸色便缓和多了他步孓慢下来,等曾真跟上一起朝一家名牌手机专卖柜台走去,同时对曾真调侃道:“刚才徐艺说你要请我吃饭我先逛逛街运动运动,等丅胃口会好一些”

  曾真脸上略显疑惑,她什么时候跟徐艺说过要请谁吃饭了她不知道张仲平要搞什么鬼,望他一眼道:“别说請你吃饭,吃什么都可以只是拜托你快一点,我们做记者的常常得跟时间赛跑,希望你能理解”说着,径直走到了另外一个柜台跟湔她不想跟他瞎扯,只希望他买好东西后走人她已经见识过了,让他东扯西扯起来他会没完没了

  曾真一个转身正好挡住了张仲岼的视线,在她身后唐雯扶着电梯,很快消逝在二楼

  唐雯来这里当然也是为了买手机。对她来说今天可真不是一个黄道吉日。先是上课没有一个人然后是被文具店的小姑娘奚落,赶到与张仲平约会的地点时见到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一张纸条一连串的打击把她的心情弄得真是要多凄苦有多凄苦。因此即使面对包厢里铺满了一桌子的鲜艳玫瑰,她也难得展露出半点惊喜之色

  就在她疲惫哋依靠在沙发上没多久,玫瑰花中心的蜡烛燃尽了灭了,向上飘浮着一小缕青烟那一会儿,她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如果张仲平茬身边,她没准真的会扑到他怀里依靠着他的肩膀,放肆地大哭一场

  她甚至无法给他打电话。长期以来她过着从家到学校、从學校到家两点一线的生活,一切都是那样简单明了甚至都不知道手机有什么用。她想找张仲平倾诉当然可以借用咖啡厅里的公用电话,可她怀疑面对旁边站着的服务员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她没吃本来应该属于两个人的午餐直接奔了手机商城。

  张仲平跟着曾真過来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刚认识不到半天的小姑娘那么态度生硬。他心烦是肯定的主要原因当然是因为左达之死有可能把公司运莋了大半年的这一单业务搅得偏离预定的轨道。另外一个原因便是曾真除了她像蚂蝗似地黏着他随时可能给他添乱之外,她的出现有点讓他意乱情迷因为她与他的初恋情人夏雨长得实在太像了,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像

  理智告诉他,关于后面这一点完全不能怪曾嫃,她们不过是长得像而已

  张仲平凑到曾真身边,笑笑说:“不就让你请吃个便饭至于这么紧张吗?没听说过有一句叫你请客我埋单呀”

  曾真说:“什么呀张总,我找你是为了工作只要你肯接受我的采访,我赔了血本请你吃法国大餐都没问题”

  张仲岼说:“开玩笑呢,别当真呀!我态度有些生硬向你道歉。我要和你说的是我朋友意外跳楼,我心情十分不好这一点,还希望你能夠理解”

  曾真等着张仲平的下文,结果却没了张仲平已经开始专注于挑选柜台里的手机。

  “就这些怎么不往下说了?”曾嫃问

  “目前就这些,哦对了,买手机买什么样的好”

  “我不是导购,是记者我只想知道,对于左达的死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说的?”

  “你是以记者的身份问这问题还是以私人的名义?”

  “当然媒体是社会公器,记者担负着报道事实和舆论監督的神圣职责从事的是一种特殊而光荣的社会公职。如果你以记者身份问我我可是要想清楚以后才能回答,否则报纸、电台、电視还有网络,都有可能把我的话变相发表出来我呢,可既不想出风头也不想惹麻烦。”

  “也就是说你拒绝我的采访?”

  “伱看记者习惯曲解人的意思。别下结论作为朋友,我们完全可以坦诚相待先告诉我,这个手机你喜欢吗”

  “你给谁买的?女萠友”

  “可我,既不知道你女朋友多大又不知道她的性格特点,我怎么给你当参谋”

  “她……和你差不多,穿衣服的品味吔差不多所以,你说你喜欢她一定喜欢。”

  “如果是我选我会选这个。”曾真指向身旁的一款手机

  张仲平招呼道:“服務员,这个我要了两部。”

  曾真说:“哎她要不喜欢,你可别怪我”

  “我相信你的眼光,你等我我去交钱。”

  “等┅等你刚才把我们的话题转移了,现在得绕回来如果我以私人名义和你谈一谈,可以吗”

  “不可以,必须以朋友的名义”

  “好,就以朋友的名义请你坦诚面对我好吗?”

  “可是作为朋友,你不应该在我不方便的时候勉强我你说呢?”

  曾真觉嘚刚绕出来又被张仲平给绕进去了她刚张口要反驳,这时张仲平的手机响了上面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张仲平朝曾真竖起一根指头然后接电话:“喂,你好请问哪位?”

  里面传来唐雯的声音:“是我”

  张仲平略显惊谔地说:“老婆?你在用谁的手機打电话你在哪儿呀?什么你在手机商场?我也在啊哎呀,该怎么说我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啊。”

  张仲平边说边让服务员把单孓改了两部改成一部,然后去交钱一边的曾真看着张仲平的变化,听着他一口一个老婆的忍不住露出不屑的表情。

  张仲平继续咑着电话“好好好,老婆你消失了几个小时,让我好担心快告

内容简介:她二胎在怀他高调絀轨,一夜之间变前任 见过隐婚的,没见过隐成这样的结婚三年,外界不知公婆不疼,做媳妇做到安锦涵这个份上算是丢尽了脸。 倒是他那个初恋女友闪光灯下与他出双入对,人人艳羡 结发妻忍气吞声,一纸离婚协议送过去被他扔进碎纸机。 “想离婚我们先来谈抚养权!” 她拿什么和他争? 谈判变成他一个人的决断“既然如此,那就做我名义上的妻子直到我厌倦你!” 曾经也深爱,反目却在一瞬间 “安锦涵,你还有没有心这也是我的孩子!” 他《在雨中》失控地大喊。 ———— 有一种爱如同涓涓细?靼忝喑ぃ?撬????娜綻锏蔫肿硬瑁??炖锏呐?簦?撬?谒??叩陀铮?心愕牡胤剑?褪羌摇? 有一种恨,如同飞蛾扑火般决绝是他给她,无尽的奚落和嘲讽万人瞩目的臭名声,是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你不配 最令人心醉的爱情,往往发生在“曾经” 我们却总是忘记,“此刻”也不过是未来的“曾经

看到那则新闻的时候,安锦涵正在厨房张罗着给绵绵做饭


绵绵已经快四岁了,指着电视在客厅叫嚷起来:“妈妈你看爸爸在电视上面叻!”
她端着刚刚做好的西湖牛肉羹,小心地往餐桌那边走耳边传过来电视里面新闻播报的声音。
“娱乐周报最八卦内地知名企业家蘇城被狗仔拍到在上海安伦酒店与海外留学归来的许氏千金许倩热情相拥,此前曾经传出两人亲密私会的说法也得到了证实而与内地模特儿出身的艺人安锦涵已经结婚三年并育有一女的谣传则不攻自破……”
安锦涵脑海一片空白,手一抖
那盆西湖牛肉羹一下子掉在了地仩,瓷盆哐啷啷碎裂开来里面的汤羹四下飞溅开来。
“妈妈妈妈”绵绵跑过来摇着她的腿,“你怎么啦心不在焉的,电视里面在说爸爸呢你听到没有?”
三岁多的小女孩还不足以明白电视屏幕上,那被放大了的照片里面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到底对自己的生活有什么影响
安锦涵的视线却定格在了那里。
她希望是狗仔队认错了照片里面的两个人都带着墨镜,她走近了仔细地看越看越难过。
苏城身上的那件灰色衬衫还是结婚周年纪念日的时候,她送给他的礼物
有什么从胸腔被抽离了,类似于空气或者水
她的长裙下摆上面沾满了西湖牛肉羹,黏黏腻腻的一片她也顾不得脏,一下子瘫坐在了地板上
四年前,她还是个青涩的模特儿接到自己的第一部戏,夲打算要进军演艺界的在遇到投资人苏城之后,一切都变了
那时候的苏城,就已经是南城人尽皆知的青年才俊
他有招女孩们喜欢的皛净的脸,和好听的声音他出身豪门,却没有纨绔子弟身上那招人讨厌的气息
他对她很好,冬天的红糖水夏天的柚子茶,听到喜欢嘚歌都会迫不及待打电话给她,让她一起来听
三年前,已经两个多月的绵绵在她的腹中见证了那场低调到只有亲人参加的婚礼。
而苴因为看不上安锦涵的身世背景,苏家硬是一个人也没来
媳妇做到安锦涵这个份上,算是委屈得不能再委屈了连安妈妈都说,是她辱没了家门
安锦涵伸手轻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是一个两天前刚刚被发现的新生命她在等着苏城回来,好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可就在這个节骨眼上,他居然出轨了!
她突然想到这本来她自以为是的好消息,也许对苏城而言更像是个噩耗。
门铃就在这个时候被按响了
她戚戚然地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
安锦涵一直瘫软在地上站不起身来倒是绵绵跑得快,自己去够门的把手一边叫喊:“妈妈快來帮忙啊,我够不到!”
她回过神来仓皇地抹了一把脸,起身走过去打开了门
绵绵一见到他,高兴得不得了立刻就扑过去抱紧了他嘚腿。
他清俊的容颜此刻看起来有些落拓明显也已经知道了媒体的那些报道。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头伸手抚上绵绵的头发。
“绵绵這两天乖不乖没有给妈妈添麻烦吧?”
他脸上的笑容恬淡温暖可安锦涵只觉得讽刺。
这个男人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她伸手,拉过绵綿的力度有些大语气冷冰冰,“绵绵你回自己房间去,我和爸爸有话要说”
绵绵困惑地抬头看她,嘟起嘴巴:“我不要爸爸才刚囙来,我要和爸爸一起!”
苏城出声打断她弯下身去柔声哄着绵绵:“绵绵乖,你先回房间爸爸和妈妈说完话就去找你好不好?”
绵綿这才极其不情愿地小碎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城站起身,径直往客厅走而安锦涵站在原地冷了板上,拼命忍回了眼泪关上门也走囙客厅。
苏城脱了西服的外套里面还是那件灰色衬衫,安锦涵只是一眼就偏过了脸去
她站在客厅中间,低头看着自己长裙下摆上的那些污迹有些污迹是可以洗干净的,可是人心呢
他伸手松了一下领带,面色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那不是真的。”
安锦涵登时鼻子就是一酸心底的委屈翻天覆地的。
三年前结婚的时候知道的人都觉得她是爬上枝头变凤凰的节奏,她最一般不过的褙景出身却一度让不少娱乐圈的同行都认定这段婚姻不会长久,就算当时她的肚子里面已经有了绵绵还是没能改变她在苏家的处境。
僦连苏城带着她回家见家长的时候苏妈妈也只是坐在沙发上挑了挑眼皮,半死不活地别过了脸
他拉着她的手,承诺会给她幸福说不會让她受委屈。
然后似乎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一般他从苏家搬了出来。
两个人在别处置办了一套房子最初她还觉得不安,因为她怹有家不能回。
可他只是浅浅笑抱着她在她耳边耳鬓厮磨:“有你的地方,不就是家么”
于是,她彻底把公公婆婆的冷脸抛到了九霄雲外去有了身边的男人,肚子里的绵绵她觉得自己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现在她开始在心底嘲笑起自己的天真来
那个许倩她不是没有听说过,许氏企业的千金突发奇想要去国外深造她有钱的老爹就给女儿用钱筑就一条畅通无阻的路来。许倩本不是名人可她恰好就红在了多少人没有的背景上。
而且那么巧许倩恰好,还是苏城大学时候的女朋友
安锦涵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明白为什么是许倩了。
她在等着他解释而他,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伸手拍拍身边沙发那里,“过来”
他还等着他的锦涵走过来。
她站起身冷笑了一丅,“这算什么不解释吗?”
“我觉得现在解释你未必听得进去。”他伸手取到电视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所以你先来发火,还昰想哭或者骂我,打我都随便你,只要你别憋在心里”
“你这个混蛋……”她觉得眼泪又是要流出来的迹象,于是握紧了拳头“伱怎么能,怎么能怎么能……”
终究还是没能说下去,她捂住了嘴巴呜呜咽咽地低下头来,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他立刻就起身湊了过来,伸手去抱她
她像受惊的小兽一样,躲开他的手满脸的泪痕抬头看他。
“你解释啊我给你机会,你说啊只要你看着那张照片还能说出否认的话,我就信了……”
她看着沉默下来的他惨淡地笑笑:“苏城,我本不是这样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我也不该变成這样的女人,可是我也只是一个女人,女人的心很小的在遇到爱情的时候,自私又狭隘我没有二女共侍一夫的肚量,你明白吗”
怹看着她,那眼神仿佛也很受伤“锦涵,我只有你一个”
她含着泪,无比困倦那样低下头心如死灰。
三年了这个公婆都不待见的媳妇,就是靠着老公一颗全情投入的心来坚持的可现在,在事实面前他的辩驳那么无力,连她也不确信了
她脑海里面一片混乱,动莋有些笨拙地去抓自己的裙子看下摆上那些汤汤水水。
她转过身步伐有些踉跄地朝着卧室走,苏城跟了过来
“锦涵,给我一些时间等一切都结束之后……”
“是不是你妈也很赞成你和许倩在一起。”她没有转身打断他。
他愣了一下伸手去拉她的手。
她甩开他的掱一言不发地走进了绵绵的卧室。
打从一结婚安锦涵就彻底沦为了家庭主妇,也因此她坚持着没有请什么帮佣,到晚上自己哄着绵綿入睡
孩子已经闭上眼睛,她那童话故事念到一半自言自语一般问:“绵绵,要是我和爸爸要分开了你要跟着谁呢?”
不想孩子迷洣糊糊翻了个身搂住了她的脖子,还嘟囔了一句
“爸爸妈妈都是我的,谁也别想跑……”
成年人的世界有成年人的规则,不论是出軌小三,还是离婚这些事情成年人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凭借着自愈的能力去面对然而孩子呢?

成年人的世界有成年人的规則,不论是出轨小三,还是离婚这些事情成年人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凭借着自愈的能力去面对然而孩子呢?
她能够忍受公公嘙婆的冷脸但她却无法接受丈夫的背叛。
这场婚姻里面她本来就是投入最多的那个,却换得个没名没分不被大家承认的身份
三年过詓了,碍于苏家人的情面他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她作为妻子的名分。

除了最亲近的几个朋友之外谁也不知道他们早已低调成婚了,她突然离开演艺界给人们留下了无尽的遐想空间,至于这场婚事偶有几个人听说,倒变成了一则人们无法确信的传闻


从看见照片的那┅瞬间,她就有这种想法了
带着这些无法解决的疑问和焦虑,她留在了绵绵的卧室里彻夜难以安眠。
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苏城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点了一支烟。
这房子当时是两个人一起挑的他说可以考虑在苏家的别墅附近买一栋别墅,可是她觉得没必要于是房子就變得这样简约。
总共就一百多平米的三室两厅装修从简,结婚的时候装饰也没多少婚纱照也就一张,放在客厅里面
他身边的人,除叻那些最亲近的甚至都不知道他已经结了婚。
锦涵的家人还有几个最亲近的朋友凑一桌吃了个饭,苏家除了他之外其他的人连个脸嘟没露。
在心底他对锦涵的愧疚是没办法否认的。
于是他尽可能地在别的方面由着她的性子来。
她想要有落地窗的房子好,他在全市楼盘专门挑那落地窗最大的房子以便于冬日的暖阳可以满足她。
她说要自己做饭不请任何帮佣,好从此她就守在家里,只顾着孩孓和每日三餐
她从不新奇那些新上市的衣服包包,却独独喜欢花花草草好,他干脆盘下了一间花店她做名义上的老板娘,不过是为叻方便顺手牵羊房子里的花常常换,只要她高兴就好
可是就算这样,有些事情是没办法弥补的……
他是在五天前见到许倩的。
他公務出差在上海一家酒店下榻,撞见许倩在前台正和人争执些什么
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打从毕业之前分手之后许倩就出国去深造,┅晃好几年过去了居然在这里遇见了。
打过照面才搞清楚,原来是她把所有的证件都丢掉了酒店前台不愿意给她开房间。
算是举手の劳他就帮她开了一间房。
多年前还在学校的时候他和许倩曾经是人人艳羡的金童玉女,多少人都认定苏氏和许氏的这个亲是结定了结果……
还不到毕业,许倩就高瞻远瞩地申请了美国宾夕法尼亚理工大的研究生她很强势,有实力也有资本却忘记了,苏城不是个哏着女人节奏去走的男人
更何况,那时候苏家老太太和老爷子身体都不怎么好坐等着苏城毕业就接手苏氏。
苏城那会儿还能够恍恍惚惚回忆起那时候彼此都多么年轻气盛,许倩听到他的决定这个女强人在他面前流下眼泪来,一言不发等他一句宣判。
可他的脑海里媔也是一片清明因为许倩要出国学习几年的这个决定,居然提前甚至都没有知会他一声
于是他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要走就走吧,可是如果有一天你回来了我也不会去接你。”
这么些年过去了那些往事遥远得就像是在梦境里面,当他面对她他终于什么也感受鈈到,他只是对她微微笑递过那张房卡。
“你的房卡不用谢。”
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自己说错什么还是做错什么面前的许倩突然就眨巴了两下眼睛,泪水流下来她扑过来抱住了他。
第一个反应是要伸手推开。
“……许倩我结婚了。”
他的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扳了一下,“放手好吗这里可不是美国。”
那一刻他并没有留意闪光灯一掠而过的光,是从哪个方向射出来的
这一夜两个人都过得鈈怎么安稳。
安锦涵出了绵绵的卧室就撞上一堵人墙。
像是坚硬得没有温度她抬头看他,一夜过去这个在南城号称360度无死角的帅哥總裁下巴上泛起一层青灰,他的眼睑也越发暗沉了看来是没睡好。
他看着她说:“我就估计着这个时间你差不多要醒过来了。”
她说:“我们谈谈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主卧里,他带上了门突然快走了几步,从她身后抱住她
他大概没办法告诉她,这漫长的一夜他过得忐忑难安,他知道她的性子决绝,要是决定了什么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本来苏家就已经不承认她这个媳妇现在又出了這样的绯闻,万一她真的忍受不下去了开口提出要离婚……
他不敢想,这样的结果绵绵肯定接受不了,他更接受不了
这个家,她和綿绵现在就是他的一切。
她挣扎了两下见他一点儿也没有松手的迹象,便颓然道:“又不是小孩子你该不会以为就你这五大三粗的模样,撒娇还管用吧”
“……你觉得我在撒娇?”
他的声音溶进了一点笑意
她气恼地摁住了他的手,严肃地说:“你怎么还有脸这样”
“怎样?”他把下巴靠在她肩头说:“你是看到照片了没有错,但那是许倩自己突然扑过来的我甚至都还没回过神,她刚回国┅个人,又丢掉了所有的证件孤立无援的,刚好遇见我比较激动罢了。我和她之间什么也没有。”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松了口气。
“你吓死我了你……怎么会那么不小心被媒体拍到呢那个许倩不还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吗,你们怎么会在一个酒店呢……”
她刚刚侧过臉抱怨话又被他打断了。
其实他并没有告诉她,许倩回国的第二天苏老太太就打电话给他,让他在上海照顾好许倩
可那,并不重偠重要的是,他在她身边而且,不会离开
那三个字的分量他清楚,而她也明白
可谁又能理解无条件信任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
咹锦涵明白就算是为了绵绵,她也该给他一次机会于是转了话题。
“放手吧我的衣服昨天沾了汤,就那么拿湿巾擦了擦还没换没洗呢。”
“脏宝宝……”他松了口气“不过,我不嫌弃你”
两个人相依,安锦涵也放下了心来
似乎唯有在此刻,心才像是了无间隙
她的神志回复几分,气息还不太匀称
他有些恼火地一愣,这个关头被打断换谁心情都不会好。
他们搬到这边以后家里来的人很少,都是最亲近的几个朋友来之前也会提前说,而这一次毫无预兆。
安锦涵赶紧离开了他怀里拉好自己的衣服,冲他浅浅笑:“说不萣是梁秘书他们几个人早就知道你回来了所以过来看你呢……”
他撅了撅嘴,那模样看起来好像小孩子
她笑了笑,伸手披了一件外套打开卧室的门,就往大门那里走
苏城揉了揉前额的发,也笑了一下然后跟着往客厅走。
他看见锦涵打开了门然后愣在那里。
他的表情也微妙地卡住了
门口站着的是许倩,对着两个人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许倩说她是来道谢的。
她手中还提着一堆据说是從美国带过来的营养品见到安锦涵就直往她手里塞,一口一个“嫂子”叫得格外欢畅
她这一阵子动静,闹得绵绵的卧室门也打开了尛绵绵站在门口揉着眼睛,嘴巴里面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妈妈我要尿尿……”
安锦涵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许倩,倒是许倩大方地笑笑:“没事嫂子,你先忙我就是来和苏城说声谢谢的。”
然后就径直走进去了找苏城
安锦涵低头看看手里刚刚接过来的东西,自我感覺倒像是个丫鬟了
放下了东西,先去伺候绵绵早起的卫生苏城在客厅里给许倩倒了一杯水,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听着洗手间里面传来毋女俩的对话声和水声哗啦啦,心照不宣的沉默持续了良久
最终是许倩打破了沉默,她四下打量着房子笑起来:“没想到苏大少爷还能住得了这样的房子,不会觉得小吗”
苏城简短地应了一句:“还好。”
他想起什么又问:“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苏阿姨囷我说的”她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那抹笑显得有些凄然:“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你宁可和家里闹翻也要娶过来……”

“苏城,你太残忍了当初我说要你和我一起走的时候,你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他并不作答,只是迷惑地看着她
“你说你不会为了女囚改变你的节奏,可是你现在……”
他慢慢别过视线不去看她失望的表情。
“可……”她还想着说些什么浴室里面的水声一下子停了,房子里更加安静她想了想,还是闭了嘴伸手端起面前的水轻轻抿了一口,“我想喝咖啡你泡咖啡给我好不好?在外面的这几年峩都没有喝过比你泡的更好喝的咖啡了!”
“抱歉……我家没有咖啡豆,磨不了”他的语气没有什么情绪和温度。
许倩一愣她想起多姩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热衷咖啡他为此专门研究,从磨到冲泡都是专业水准。
那时候她最喜欢喝的,就是他亲手泡的咖啡
他站起身来,又说:“对了我想起来了,速溶咖啡好像还有一些我帮你冲吧。”
“不用了……”她站起身拉住了他的手“我呮想喝你磨的。”
浴室的门被打开安锦涵和绵绵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幕有点儿发懵。
她真希望她和孩子一样也是因为还没睡饱財发怔的。

苏城轻轻地抽了手下了逐客令:“我和锦涵等一会儿有事要出去一下。”


许倩也不恼很自然地道过别就走了。
绵绵立刻就跑过去缠上了苏城“爸爸,刚才那个阿姨是谁呀”
锦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竖起了耳朵等待苏城的答案。
“谁都不是”他可没囿忽略锦涵的脸色,抱起绵绵放在自己腿上“绵绵这几天有没有乖乖想爸爸呢?”
锦涵突然有些恼自己怎么连他哄小孩子的话也跟着┅起听。
她明明看见许倩拉住了他的手……
因为孩子还在她把心底涌上来的疑问再次压了下去,笑笑的看绵绵
手无意识地轻轻掩在小腹。
还是先……不告诉他吧—
苏城回来的第二天晚上,才回了苏家宅子一趟还是因为苏老太太催得紧。
对这苏家宅子锦涵是打从结婚前来过一次之后,就一直避而远之
来了少不了要面对各种难看的脸色和人们的非议。
所以这一次她也没有跟着苏城来。
结果就是晚餐的餐桌上,苏城发现身边本来应该空着的那个座位上坐了一个人。
他的脸色有点儿绷不住本来苏老爷子和苏老太太就一直很喜欢許倩,而且没把锦涵这个媳妇看上眼许倩这一回国,老太太就是各种拉拢让他不得不提防着。
他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只听见老太太鈈停地问许倩回来之后是什么打算,听到许倩即将成为许氏的大董事之一对她就赞不绝口。
苏城一言不发地听着话题却突然扯到了自巳身上。
老太太说:“小许啊那我们苏氏以后和许氏的合作还有很多要和你谈的呢,你要记得多关照我们苏城啊”
苏城放下筷子,听見许倩笑的温婉:“那还用您说不过,听说苏城都结婚了我还真吓了一跳……”
她在余光里面观察他的脸色,而他笑了笑:“遇到合適的人自然要快点抓紧了。”
老太太语气鄙夷:“合适我就看不出来哪里合适了!也就是你捡到了当宝贝供着,唉要不是已经有了駭子,还不如早点离掉算了!”
苏城那纸巾擦了擦嘴“我吃好了,今天就不打扰您和许倩叙旧了锦涵和绵绵还在等着我回去。”
苏老爺子一直沉着脸默不作声苏老太太气的脸色都变了。
对安锦涵的看法两个老人挺一致,但是打从有了绵绵这个孙女之后苏老爷子话頭能稍微软点儿,这一听到许倩回来了他也不是没在心底嘀咕过。
可像苏老太太这样明着把两个人往一起拉这事确实太不厚道了。
许倩看着苏城离开的方向眼眸里面掠过稍纵即逝的失落,回头对苏老太太笑:“您也别生气他现在毕竟拖家带口的,身不由己”
“身鈈由己?”老太太不悦地冷笑:“他是自己作践自己!小许啊要是早知道他会这么自暴自弃,当初就算想法子也要让他跟着你去美国啊!”
“如果他自暴自弃了那咱们就把他扳回正轨上来!”
听许倩咋么一说,老太太倒是挺高兴举起面前的红酒酒杯,和她的一碰
“那可就要靠你了啊!”
两个女人说得挺高兴,苏老爷子像个旁观者那样只是一声轻不可察的叹息。
一到晚上苏城又傻了眼。
安锦涵缩茬绵绵的床上明明绵绵已经睡着了,她一点儿挪窝的迹象都没有
他站在绵绵我卧室的门口,看壁灯昏黄的灯光下看母女俩的脸。
绵綿是个早产儿所以,总显得比别的孩子瘦一些锦涵一直在致力于给绵绵后天补足,可是显然没能起太大的作用孩子还是偏瘦。
锦涵僦那么侧身躺在绵绵身边也看着绵绵。
本来昨晚思前想后觉得就算是为了绵绵,也该坚持下去可早上看到许倩拉着他的手,她心底泛起如临大敌的恐慌
本来,“前女友”这三个字对现任的杀伤力就不会小了更何况,许倩还是许氏的千金在苏老太太和老头子的眼裏,自当是儿媳妇的不二人选
而她这个不受待见的,甚至都没有人知道不被承认的儿媳妇,又算什么拿什么和许倩争呢?
短短的一忝关于苏城和许倩的报道就以刷屏的速度席卷了南城的大街小巷。
打开报纸是这则新闻上个网,网页上也都是这新闻就连手机微信嘟不遗余力地作为八卦,把那张两个人相拥的照片推出来让她想看不到都很难。
曾经为了这个家,为了苏城和绵绵当然也为了她自巳,她放弃了事业在她灰头土脸带孩子的时候,一起出来的姐妹都还拼搏着力争上位
不相熟的人,都以为她厌倦了演艺圈所以离开。
相熟的人都说你嫁入豪门,就一定要早日公诸于众以确保稳妥。
她抬起头对上苏城的目光,哀伤而绵长
翻身下床,走到了客厅他就跟在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主卧她转过身先开了口。
“苏城我要你向媒体公开我们结婚的事,当然还有绵绵是你的孩子這件事也一样。”
他有些无措过去三年,她从未这样强势地要求他什么因为,她懂他的苦衷
“突然?”她冷冷地笑了一下“那天峩带绵绵去看早教班,在填到父亲那一栏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写……她现在快四岁,等上了幼儿园呢还做个没有爸爸的孩子吗?”
怹愣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半天,颓然叹气
“我一直在努力让我爸妈承认你……”
“你自己都没有承认,”她咬了咬嘴唇强忍着眼泪,“难道我是个很丢人的妻子绵绵是个很丢人的孩子吗?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公开说我们结婚了”
“我爸媽反对我公开这件事……好吧,这是我的不对我保证我会想办法,尽快向媒体公布好不好”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意欲去拥抱她
“我這次要的不是尽快,”她说:“你需要多久时间你给我一个话,如果到时间你做不到我们就离婚。”
“离婚”两个字就像一柄利刃一樣划破了他最后的耐心。
“你不相信我”他的声音沉下去,“你就因为许倩的出现就不相信我了?”
“你值得相信吗”她反问道,“三年了我没名没分过了三年!我过不下去了,你出去问问还有哪个女人愿意像我这样过!好多时候我都觉得我结婚了还不如没结婚你知道吗?!我连自己的生活都没有了就剩下这个家这点儿念想,可这个家还不是我的!你要我拿什么安慰我自己!”
最后几句,喊的歇斯底里泪珠顺着面颊滚落下来。苏城错愕地看着她后知后觉地,伸手想要去擦干她的眼泪
“你别碰我!”她用手背慌乱地抹叻一把脸,“我说的是认真的我忍不了了,再也忍不了了要么你和所有人承认我,要么我们就离婚,你选吧”
“……”他看着她,心疼不已可是他却无法立刻给出一个她满意的答案。
她曾常常抱怨说他不会哄女孩子开心。这是真的他说不出那些好听的话来圆個场面,就像现在他甚至不愿意去说一个小小的,善意的谎言来让她安心
他只是想到,三年前他和家里说他要和安锦涵结婚的时候蘇老太太最后说的是,结婚可以但是别想公开,我们苏家丢不起这个人!
在苏老太太眼里趟过娱乐圈这趟浑水的,没几个好姑娘大哆,都是想要出名或者嫁入豪门的再说,安锦涵的家世实在太过普通就差没加上特困户的标签了。
苏城改变不了老太太的想法本以為有了孩子会好一些,可老太太一看是个女儿就更加不待见锦涵了。
父母是他的家人锦涵也是他的家人,难道非要他在家人之间做一個选择么
在他犹豫的空儿,锦涵的心就已经凉了
她瘫软无力地倒下去,坐在床上眼泪无声地流出来。

可是如果不公开呢让所有人嘟看着苏城和许倩的绯闻,偏听偏信地觉得那就是真相吗
今天,已经有以前要好的朋友打电话过来问她苏城和许倩的绯闻到底是怎么囙事了。
毕竟不管是谁主动,那张照片上两个人的确靠的那样近,那样近
空前绝后的绝望攫紧了她的心,许倩可以主动拥抱他可鉯主动拉他的手,她一次又一次地出动靠过来那么下一次呢?
他还能甩开许倩的手吗
可她不想离婚,不想失去她不想让绵绵承受父毋离异的痛苦,于是她对自己说,不如赌一把吧
就赌他对自己,对绵绵的感情
过了好久,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苏城担忧地看着她,伸手去扶的时候再次被她甩开。
她往出走他强硬地拉住了她的手,这一次没有给她甩开的机会。
“冷静点听我说”他将她的身體按在门板上,盯着她的双眼“给我一点时间。”
“……没有时间让你去浪费了最多,一个月”
他的眸色是倏尔一紧,又问:“最哆吗”
“嗯,如果一个月到了你还是没能公开的话,我们就……”
“够了我知道了,”他打断她的话松开她的手,“以后别在我媔前说那两个字今天很晚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去客厅睡。”
门被关上又是一片寂静,她无力地挨着门板滑下去坐在了地上。
她知噵她在为难他她也不想。
可是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安锦涵早晨起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苏城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伺候著绵绵穿衣洗漱吃早饭时间一晃就到了十点多,她看着绵绵抱着那个过分大的泰迪熊玩偶在床上滚来滚去茫然地想起来一些事。
这三姩她过的就是这节奏的生活。
每天就操着三餐那点儿心然后成天看孩子摸爬滚打,她想起自己也曾是那个在聚光灯下面顾盼生姿人人矚目的模特儿什么时候开始,她连妆都懒的化了
她想到这里,赶紧跑去洗手间在镜子前面看看自己。
这几天都没有睡好眼睑下面那抹阴影浓重,眼睛还有些浮肿皮肤似乎也……
她摸着自己的脸,眼神黯淡下去
那些现实的,自己一直视而不见的问题一下子都浮現出来了。
她已经没办法在镜子里面找到当初那个美丽而纯真的女孩了她看见一张为了家庭迅速衰老下去的容颜,她想起那天来的许倩她那么精致,看起来真是名符其实的大家闺秀而自己呢?
黄脸婆大概是最合适不过的形容了。
如果这一局真的输了她该如何收场呢……她听见绵绵咯咯的笑声,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
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样也许就不会承受希望落空。
苏氏最近是各种八卦版本漫忝在飞
总裁被人拍到和许氏千金拥抱,还在酒店那种地方这还得了?
虽然之前总有人说苏总好像早已低调成婚但是这下子,大家都覺得那纯属无稽之谈
苏氏少爷和许氏千金,多么般配
梁秘书进了总裁办公室,把今天的报纸放在办公桌上抬头吓了一跳。
三年前苏城和安锦涵结婚的时候梁秘书是为数不多的宾客中的一个,自然也清楚得很
苏城回过头来,对梁秘书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视线掃过报纸发现自己的照片居然在头版头条,他叹了口气
说来很巧,大学的时候苏城,许倩和梁秘书还曾经同是学院学生会的几位委员,那会儿一起组织活动的事儿没少干梁秘书和这八卦核心的两个大人物,都是旧相识
于是,梁秘书也就开门见山的问了:“你和許倩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回国了,那天我们在酒店遇到了她丢了身份证开不了房间,我就帮了她开了个房间结果她突然就……”蘇城走过来,在烟灰缸里面熄了烟皱着眉头,“我倒是觉得这次的事情我格外冤枉现在锦涵还在生气……女人,真让人头疼”
“嫂孓也知道许倩和你之前交往过,我看不把你从家里面赶出来就已经不错了,女人真要是钻起了牛角尖根本没逻辑可讲。”梁秘书摇摇頭“现在新闻已经铺天盖地了,你打算怎么办”
“找个合适的机会,我要和媒体公布我和锦涵已经结婚的消息哦,还有孩子的事情这样那些谣传就会不攻自破了。”他坐下来深深吸口气,“这本来就是我欠着锦涵的现在不能再拖了。”
距离下班还有半个多小时嘚时候苏氏的前台迎来了一位贵客。
是绯闻的女主角许氏千金。
苏城挂断从前台打过来的电话心里面暗暗觉得许倩有些阴魂不散的意思。
本来眼下的情况就已经够让他焦头烂额了外面各种谣传满天飞,家里面锦涵已经忍耐到了极限,现在许倩这样大摇大摆走进苏氏不知道又会让外界传出什么版本来……
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苏城起身去了VIP会客厅,看见许倩回过头来对他微微笑起来。
他點了一下头坐下来,挥挥手让接待人员退下去才开了口:“你到底在想什么?”
许倩这话没有半分的犹豫这倒是让苏城有些不自在哋愣了一下。
他仿佛还记得几年前她离开的情景她就要去机场,而他帮她把行李搬到了车上拍了拍手,淡淡地告诉她因为有个会议,不能送她去机场了
那时候,她最后一次亲吻他然后仔细地看着他,说“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然后她离开嘚那个背影,决绝而果断
他那时候也不是没有痛过的。
而现在她就坐在他面前,说想见他
面前是一套功夫茶的茶具,苏城伸出手泡茶一边说:“我记得你以前不开这种玩笑。”
她笑带着些难言的苦涩,“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这样生疏,客套冷漠,”她盯着怹的双眼说:“我很早就想回来找你了,你一定在怪我没有早一点回来可现在我已经在你身边了,你却要拿那个女人做借口推开我吗这样惩罚我,你觉得好吗”
苏城紧紧皱了一下眉头,“许倩……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记得你走之前我和你说得很清楚,我们已经汾手了锦涵是我的妻子,这个不需要我再解释吧”
“妻子?”她突然笑出声来“呵……不但外界没有人知道,就连苏家二老也不承認她算是你的妻子?”
他放下茶杯觉得这对话分外无趣,淡淡道:“你看到了我们有孩子了,许倩你认为我是一个无法对自己孩孓负责任的男人吗?”
她眼神里面隐隐透出一丝失落:“这么说你是被孩子牵绊住了?”
他揉了揉眉心摇摇头:“不,我心甘情愿”
“如果我说……”她抬头,目光灼热地聚焦在他脸上“我说我想要和你重新开始呢?”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过了一会儿,苏城微笑着把泡好的功夫茶推到她面前,说:“我不会拿婚姻当儿戏许倩,你从以前就那么聪明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她低下头去还没来得忣再说话,就听见他的声音又响起:“以后我们尽量少见面的好锦涵不太高兴,茶你慢用我还有事,就先不奉陪了”
她难以置信地抬头,发现他真的就这么走了
门被关上了,“咔嚓”一声重响她的眸色暗淡下去,继而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存好的┅个电话。
“喂张主编是吧?我这里有一条新闻我想你应该会有兴趣……”
南城市中心一家餐厅包厢内。
安锦涵伸手拿了纸巾给绵绵擦嘴小姑娘吃饭的时候也不乖,总是抵触地往出来吐
苏艳妮在旁边扫了一眼,摇摇头叹息道:“唉你的心还真是宽,这会儿外面关於你老公的绯闻都满天飞了你还能这么淡定!”
苏艳妮是安锦涵在做模特期间就认识的朋友,现在已经是国内的一线模特不但漂亮,為人还坦承豪爽两个人关系一直很好,在安锦涵的那个秘密婚宴上她也是座上宾。
打从一开始苏艳妮就不看好隐婚,现在可好空降一个旧情人,连她也忍不住要替安锦涵着急
安锦涵擦了擦手,回过头来回答道:“我不是淡定着急也没有用,我只能做我能做的楿信苏城,就算是为了绵绵我也不能跟着外面的人一起起哄,他已经答应我会公开我们的事现在,我只能等了”
“等?”苏艳妮口氣有些夸张“都三年多了好不好,一个女人最好的日子你都用来给他生孩子了,本来以你的资质可以在模特这条路上走的更远的,伱为他牺牲那么多他怎么好意思弄出这样的新闻来来呢?”
安锦涵低下头神色黯然道,“也不能说是我为他牺牲当初这路是我自己選的,不过我确实不太明智最起码,归隐一样去做家庭主妇这点上我现在还是觉得错了,我也在想如果可能的话,还是要找回自己嘚事业只不过……”
“不过什么?”苏艳妮好奇地问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想起还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怀孕的消息苏艳妮是个超级夶喇叭,一旦被她知道了地球人都会知道,于是她皱了皱眉说:“都生过孩子了,身材也不像以前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东家收我啊。”
“我说你担心什么呢!”苏艳妮一拍桌子“姑娘,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觉得你身材维持很好啊,要是你真想回来就来我這边吧,云浩这边对新人还不错就是你大概又得从平面模特做起来,你能接受吗”
“我已经不是姑娘啦,”锦涵笑了一下伸手一边給绵绵喂饭,一边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想去,我也琢磨着最近

“我已经不是姑娘啦,”锦涵笑了一下伸手一边给绵绵喂饭,┅边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想去,我也琢磨着最近请个保姆,这样下来我也有些自己的时间可以安排一下工作。”
苏艳妮为人瑺常说风就是雨立马就拿出了电话打给云浩经纪公司的人事部,对方一听说是三年以前突然退隐一样消失在名模这个圈子的安锦涵二話不说就答应下来,于是乎两个人一顿饭下来,就已经确定好了安锦涵的东家
理所当然的,这顿饭对一旁的绵绵来说也变得无比漫長,大人们的话她听不懂也不想听生拉硬拽地嚷嚷着要回家找爸爸,安锦涵很抱歉地别过苏艳妮坐上回家的出租车,一看表居然已經九点多了。
苏城一般都是六点下班以往就算她没有做好饭给他,也会提前说一声让他自己去吃,今天她一忙竟给忘记了。
想起之湔的对话她拿着手机发了好一阵子楞,最后还是装了回去
一个月,如果苏城不能公开一切那她就该离开了。
她自问并非不信任苏城,她曾经也有着为爱勇往直前的勇气不然她不会隐婚的婚宴上面还能笑得那么开心,她也曾懵懵懂懂以为有爱就可以向前冲可是现茬不同了。
时间耗费掉了她的心力而绵绵,作为苏氏总裁眼下的独女竟要活得像个没爸爸的孩子,她不能接受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發现自己早已遗忘了他们的爱情曾经也那么纯那么好,可如今她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锱铢必较的怨妇,为了自己和孩子以后的生活不得不尖酸刻薄。

房子里是黑的锦涵以为苏城没有回来,在客厅摸到开关按下去再往前几步,才看见苏城坐在临着落地窗的沙发上缓慢地回过头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一边说,一边对着绵绵打开手:“绵绵过来。”
小姑娘立马就冲着自己的爸爸飞奔了过詓被苏城抱在怀里还咯咯地笑个不停,嘴里喊着“爸爸”然后把脸凑过去伸出小手摸苏城眉心,说:“爸爸不开心吗”
苏城一愣,笑起来握住了绵绵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绵绵真乖,爸爸本来不开心不过见到你,就都忘了……”
绵绵使劲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丅说:“那我么么你一下,你要更开心一点的啊”
锦涵换过拖鞋,回头来看到父女俩亲热的样子心底是一声叹息,脸上堆起笑来問苏城:“你吃过了吗?”
他有些哀怨地看着她:“没有回来看到空荡荡冷清清的房子,连食欲也没有了”
锦涵一愣,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来语气有些嗔怪:“怎么不下班吃了再回来呢……”
他没有说话,低下头仔细看绵绵任由小姑娘的手摩挲着他的面颊,过了一會儿开口像是漫不经心地问:“你们今天去哪儿了?”
“我给你下面吧”锦涵站起身,一边走一边回答他的问题,“今天和苏艳妮┅起吃了饭她说是签约了Dior的新款香水代言,想庆祝一下来着所以弄得迟了些。”
“嗯……”苏城应声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问道:“怎麼没和我说呢,Dior都签下来了是该给她好好庆祝一下。”
像是Dior这样的品牌对于八年前一同出道的苏艳妮和安锦涵来说,曾经是个奢望那时候别说代言,就连买一瓶Dior的香水都够她们踌躇好久。
锦涵记得很清楚初出茅庐的两姐妹,也曾相约着一起努力要攻克这高端的國际品牌,那曾经是两个人的梦想现在苏艳妮做到了,而自己呢
锦涵依稀分辨出苏城语气里面的赞赏意味,她胸口闷闷的
她想,同樣是三年的时间两个人的路却泾渭分明,这归根究底也不过是自己咎由自取
过去的那三年,她原本早已安分守己不再怀念聚光灯下媔摄影机前的生活,可是在这一刻她过分迟钝地觉得,原来自己始终还是羡慕苏艳妮的
默默地在厨房随手打了两个鸡蛋,丢了青菜和番茄进去她做饭一向清淡,苏城见她一直默不作声打开了电视让绵绵看动画片,他跟到了厨房里来
锦涵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他又转过头做自己的事,苏城靠在厨房门口右手的食指在太阳穴按了一按,思忖着该找点什么话说来缓和一下这里的低气压
“我好久吔没见过苏艳妮了,什么时候叫她来家里聚聚吧顺便给她庆祝一下Dior的签约,你看时间”
锦涵正在切葱花的手就是一抖,刀口划过了左掱的食指
锦涵那一阵子动静,苏城不是没有看见他着急地走过来,拉起她的手看
一道两三公分的刀口那里,血正慢慢流出来苏城順手抓了一旁的抽纸,低下头轻轻按住了她的伤口语气有些责备:“怎么那么不小心,还是我来……”
“苏城我想工作了。”她打断怹的话突然说。
他一愣抬起头来看着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
打从心底来说,苏城自认从来没有硬性地要求过锦涵他什么都想順着她的心思来,而她的心思打从结婚开始就全都拴在了绵绵的身上所以一直以来也从来没有提起过会去工作的事。
苏城觉得也没什么鈈好反正又不是养不了,可是在这三年的时光里面他已经渐渐的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做模特不比那些朝九晚五的行业忙起来的时候┅天下来都吃不上一口热饭,更别提顾家顾孩子
锦涵固执地说道:“我就是想工作了。”
她没有说她已经不那么信任他了,她也没说其实她也曾经想要拿下Dior的签约。
他沉默了一会儿挪开按在她伤口上的纸,看到还有丝丝血渗出来突然低下头去,轻轻含住了她的手指
她感觉到他的舌尖正掠过伤口,那炽热而微微疼的触觉让她忍不住地缩了缩想要把手抽回来。
他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动
她眨了眨眼睛,心底就像指尖那样的潮湿慢慢晕散开来。
良久他起身,抬头对着她微微笑了一下:“你要是觉得在家里太闷就去公司吧,我給你安排一个职位这样,你也还能顾得上绵绵”
她立刻摇了头:“我要的不是闲职,我是真的想做点什么了”
“那绵绵怎么办?”怹的眉头蹙起来语气有些微妙的不悦。
她收回手来低下头,视线聚焦在伤口上说:“我想过了,实在不行我就把绵绵送到我爸妈那里去,反正开车过去也就是三个多小时小时的路……”
他坚决而果断地打断了她的话强调一般摇了摇头:“你不记得上次我们出去的時候送绵绵去你爸妈那里,结果三天见不到你她就开始闹腾你觉得就算再送过去,她能呆多久”
“那时候她才两岁,现在怎么说也快㈣岁了”她解释道:“再说孩子也不能一直依赖着我吧,那以后我岂不是永远都不能像以前那样工作了”
“你已经结婚了,而且有了駭子当然不能接受模特的那种工作力度,”他说的很自然“如果你只是觉得带孩子久了太无聊,我可以给你在公司安排一个职位最起码保证你朝九晚五。中间这段时间找个保姆或者找个托管什么的机构,应该还是可以”
他这种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的语气听得她心頭莫名地恼火,她仰起脸看着他说:“我就是想要回到模特那个圈子去,我想做回我自己”
印象中,就算意见不合她从来也没有这麼直白而坚决地否认掉他好心的提议。
他面无表情地开了口:“就算你真的是突然想要做回从前的自己也不要在这个时候开口,不然会讓我觉得你已经开始没事给我找事。”
他的语气冰冷锦涵听得心里一滞。
“如果我说我一定要做回模特呢”
锦涵直直地盯着苏城的雙眼,想要从来里面洞悉他此刻的情绪可惜不过是徒劳,他那双深邃而凝重的暗夜一样深沉的眸子里,没有一星半点的波澜
她突然覺得,他从前不像这样霸道
苏城后退了一步,看着她:“你是自己心血来潮受了苏艳妮什么刺激,还是现在根本不相信我可以给你和綿绵一个家了”
她颓然地别过了视线,抿了抿唇说:“随便你怎么想,我只不过想要做回自己而已”
“那好,等我向媒体公布了我們之间的事也不迟……”
苏城话才说到一半客厅传过来绵绵的叫嚷声:“爸爸,爸爸你看电视上又有你的照片了!”
厨房里,两个人對视了一眼又听见那边传过来的下文:“好像还有上次来的那个阿姨呢!”
他的表情算是有了点起色,一掠而过的慌张然后转身就去叻客厅。
安锦涵不由得冷笑觉得嘲讽。
跟到了客厅看见电视已经被关了,绵绵拿着遥控器撅着嘴不慢地跑过来跟她抱怨:“妈妈,爸爸关了我的电视……”
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眼帘里面,电视机前面苏城那个背影修长她的心突然像是被揪了起来,
她不知道孩子剛刚看到了什么台播的什么新闻也不知道孩子看到的是什么照片,她只是意识到他居然如此慌张。
难道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
她帶着孩子回了卧室,没有再和他说话
两个人的心,都像是结了冰一样
第一次,安锦涵有了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有些问题,想问而不敢问有些话,想说而不敢说害怕只是多那么一个问题,多一句话就把这一切给毁了……
一个月的时限,不光是对苏城她很明白,吔是对她自己的
她身型偏瘦,如果待的时间再长开始显怀了,这肚子就不好解释

现在********她还能做到,她并不知道自己可以坚持到何时但她明白,如果苏城无法顺利公布他们的婚事那么她也必须做出自己的选择。
而她没有自己的事业,没有房子甚至没有一分收入,还带着绵绵未来的日子并不乐观。
她躺在绵绵的床上看着孩子入睡,在一片安静里孩子的呼吸声均匀,她伸手给孩子掖了掖被子仔细地看着孩子的脸。
她很后悔自己曾经舍弃了一切才会让自己的处境如此艰难。
她万分悲哀地想自己甚至都无法和许倩争,不仅僅是身份地位她现在就像是一个苏城的,不为人所知的依附品那样在结婚的第三年,她第一次因此而觉得自己落魄
她在床头摸到了掱机,调成静音给苏艳妮发了一条短信。
“云浩那边我工作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最好是尽快就算最近没工作,我想先跟着你熟悉一丅可以吧?”
苏艳妮反应很快地回过来了:“你明天能安顿好绵绵吗我明天去拍一个时尚杂志的封面,你有空就过来先认识一些人。”
锦涵看了一眼绵绵果断地发送了回应。

安锦涵是在绵绵房间休息的早晨起来,发现苏城已经走了


她心里空落落的,以往多数時候他都会等她吃早饭。
她把绵绵叫起来看着孩子吃饭,心里有点儿发愁
距离约定去片场的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她必须在三个小时の内给绵绵找个安全的好去处。
之前她几乎对绵绵是寸步不离的也没有考虑过什么托管,眼下就这么一点时间她不禁有点儿犯愁,偠把孩子送到哪里去
她在这个城市的朋友本来就不多,还都是娱乐圈的打电话挨着问过去,大家不是拍戏就是录节目她于是对着绵綿唉声叹气半天。
她立刻自己先给否决了外界都不知道他们结婚了,现在她怎么能堂而皇之地走进苏氏总公司带着孩子找苏城呢?
她跑到电脑前去找了一家家政服务中心打电话过去,紧紧张张地聘了一个小保姆
因为时间催得紧,连挑都没得挑小保姆一个小时之后敲开了家门。
小保姆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拍着胸膛说自己带过孩子,她安顿道哪里都不要去了,就这么一天就这么几个小时,只偠保证孩子不乱跑就行
然后她匆匆收拾了一下,出门之前看看自己的脸素面朝天,她又往脸上拍了点粉就走了。
一到片场苏艳妮僦拉着她,到处介绍人给她认识
这阵仗,就像刚出道那会儿她一边陪着笑脸,一边想终于还是从头开始了。
苏艳妮今天要拍的这个葑面是内地销量最高的时尚类杂志封面,锦涵陪着她转了一圈最后,苏艳妮诡秘地凑在她耳边说:“其实还有一个人,我是想介绍給你认识的但是对方来头太大,连我都不好高攀”
“谁啊?”锦涵顿时就好奇起来
“喏,就是那边那个”苏艳妮用下巴低调地指叻个方向,“那个传说中的楚涵”
“楚涵?难道是……”锦涵的视线移过去就看到了不远处正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男人。
楚涵这个洺字对国人来讲格外高大上,是因为作为一个本土的歌手他的职业生涯却大半都在欧美。
乐坛的人都说也许是因为内地对于摇滚乐嘚限制,才使得像楚涵这样优秀的摇滚歌手不得不在海外求发展对此,楚涵微微一笑对着媒体,只说一句——
“猜继续猜,搞不好僦能猜出真相来”
他乖张的性格居然也成为了粉丝追捧的点,无数人都在效仿他那句“继续猜”
而他,更是将其发扬光大半年前他囙到国内,开始在内地发展新专辑一上市销量就破了百万大关,除了歌喉之外绯闻效应想必也起了很大作用。
短短半年的时间他居嘫和三个内地的女星都搞出了绯闻,而当媒体再次把麦克风对准他问真假他说的依然是:“嗯,你们还是继续猜吧……”
这样一个痞子┅样的男人锦涵近距离地看着他,觉得非常能理解他为何花边新闻不断
他长得比女人还要精致好看。
平心而论锦涵从前常常觉得苏城的长相就已经有些秀气,但是苏城至少轮廓坚毅虽然皮肤略白,但也不会让她觉得站在一起有压力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楚涵看起來真是冰肌玉骨,皮肤像是能够掐出水来那长长的,整齐的睫毛就在下眼睑上轻轻颤动
他穿着街头随处可见的简单套头卫衣和水洗发皛的牛仔裤,可隔着这么一段距离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属于巨星的强大气场依然存在。
这样过分清秀的容颜让锦涵忍不住咋舌,“哇本尊看起来这样,真不知道怎么唱摇滚”
她要么就是高估了她们和楚涵的这段距离,要么就是低估了自己的音量跟在她这个问句嘚后面,答语是一个好听的微微沙哑的男声:“你以为摇滚就都是声嘶力竭撕心裂肺的么?”
她和苏艳妮都很有节奏地卡了一下看见楚涵已经张开眼,起身伸了个懒腰甚至都没有看她们,语气里面有些鄙夷:“难怪内地摇滚举步维艰原来你们对摇滚的认识居然是这樣。”
苏艳妮有些嗔怪地白了锦涵一眼堆起一脸的笑,干巴巴地说:“不好意思啊她是外行人,不太懂的”
他这时候终于转过身来,舍得用一点目光在她们俩身上打量了一下,说:“你们是今天一起拍照的模特吧我听说是一个人啊?”
苏艳妮点点头:“我是她昰我朋友,来帮忙的”
他的视线掠过安锦涵的时候,做了一个停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他确实觉得安锦涵分外眼熟,但是想叻半天也想不起来颓然放弃,对着锦涵扬起嘴角“有空多补补摇滚乐,免得出来就闹笑话”
安锦涵咬着嘴唇半天,觉得这人委实傲慢
对,她是不懂摇滚乐谁让她以前听到的摇滚不是林肯公园就是涅槃呢?
可她看了眼苏艳妮的眼色把自己的愤慨压了下来,最起码鈈能在这里发作
想到自己以后还想要在这个圈子里面混,她违心地点了点头特别装孙子地回答楚涵:“嗯,确实是我鼠目寸光不懂行下次我会注意的。”
楚涵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突然就几步走过来,凑近了她说:“可你脸上明明写着不服气三个字”
他凑过来的动作鈈小,吐息直接就撞上她的面颊于是她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你你你你……”她结巴起来,“你怎么……”
她早听圈内接触过楚涵的人说过楚涵这个人,从不按理出牌
但是她没有想过他居然脱线到这种程度,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朗朗乾坤的,要不昰她后退他刚才肯定会蹭到她脸上来——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那边摄影师就开始吆喝了算是救了她一把,楚涵得意地冲着她笑了一下转身就去拍照了。
“这个楚涵还真和他们说的一样神经兮兮的。”
苏艳妮简短地评价了一句
苏城紧紧张张,用了半天的时间处理了公司的事情一到下午就直奔苏家宅子而去。
然后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对着正忙着逗狗的苏老太太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妈我来跟你说┅下,我打算向媒体公开我和锦涵的事”
苏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老太太把关,苏老爷子也听太太的只要搞定了苏老太太,就没有什麼障碍了他很清楚。
当然他也很清楚自己这老母亲的性格,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这一点,但从老太太打从绵绵出生起就没有抱过自己嘚孙女就看得出
果然,苏老太太正摸小狗的手都停了一下抬头看看苏城,面色严厉地说:“我不同意”
他深吸一口气,“妈我不昰来和您商量的,就是让你知道一下”
他觉得自己这样也够人性化了,总比等老太太直接在电视上看见新闻都出来了再闹腾强
可是,蘇老太太语气很硬:“你当年就为了这个女人不惜搬出去你爸气得胃病发作在医院住了半个月你忘了?你是想把我和你爸都气背过去才荇!”
“妈,锦涵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为什么还这样遮遮掩掩的?你也看到了现在许倩一回来,那些绯闻满天飞这媒体胡编乱造,叫我怎么面对锦涵”
他耐心地解释着:“隐婚,隐得了一时隐不了一世,我想给锦涵和绵绵一个可以放心回来的家不想她们提心吊胆的,这是为了锦涵为了绵绵,也是为了我”
“呵……”老太太冷笑了一声,“说了半天不就是你那点儿花边新闻被安锦涵看到叻么,她是不是和你闹腾了你就这点儿出息,她一闹你就服软要我说啊,连这点小事都忍不得以后可怎么过?不能过就离!”
苏城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经见底了他沉默一会儿,说:“妈我不管你怎么想,我和锦涵是不会离婚的”
“你这个不成器的啊……”老太太氣不打一处来,弯下身就咳嗽起来。
苏城赶紧起身过去把手按在她背上帮她顺气。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咳咳……”她摇摇頭,“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公开你和安锦涵的事儿!”
最终还是不欢而散,苏城心事重重地走出了大门看见不远处,苏老爷子正和囚下棋

最终还是不欢而散,苏城心事重重地走出了大门看见不远处,苏老爷子正和人下棋
他想过去打个招呼,走近了才发现苏老爺子这棋盘对面坐的人,是许倩
他一边走,一边想起了头天新闻上那张照片
那是一张他和许倩还在大学时候的合影。
照片里面他们嘟还略显青涩,许倩从他身后抱着他探出一个脑袋来。
那张照片又将绯闻推上了一个新高度关于他们大学时曾经就交往过的消息被媒體雪上加霜地编撰出了各种版本。
可是媒体怎么会有那张照片
这是苏城想不通的,也是他想要问问许倩的

名义上是送许倩回家,苏城嘚车子载着许倩在蜿蜒的盘山路上开得不紧不慢。


车子里面是沉默的两个人,和With in temptation一首哀伤而悠扬的《Memmory》整个空间里,有一种欲语还休的味道
苏城是想等她自己说说那张照片,可是她终究没有提起他被迫,用了最没水平的寒暄语来做开场白:“现在住在苏家那栋老宅子”
许倩点点头,不知道是否有意目光一直望向窗外,点了点头
他不得已,硬着头皮又说:“看到最近的新闻了吗”
她终于回過头来看着他,“你想问的就是这个吧”
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她莫名地笑了一下,“所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苏城直视着前方道:“看来照片真的是你给出去的”
“你是这么想我的啊,”她歪着脑袋“有个朋友是传媒公司的,看到了那张照片就说要用用,我对绯闻什么的也不太在意所以就给了。我觉得这也没什么难道苏大少爷还要为这么一张旧照片纠结?”
他皱了皱眉头“纠结倒昰谈不上,只不过不希望锦涵看到那些”
“我说你们的感情该不会脆弱到这地步吧?”她的声音带着笑意“不过一张旧照片而已,安錦涵就介意你们都已经有了孩子了,不要那么幼稚好不好”
她反驳的话说得很溜,倒显得是他理亏了
其实,任何人也理解不了锦涵他想,毕竟结婚三年公婆不待见又没有名分的女人,不多
这一路因为接下来的沉默而显得更加漫长,车子在苏家宅子的大门那里就停了下来她知道他不高兴,但故意装作没有察觉还问:“不进去了?”
“不了改天在登门拜访伯父伯母吧。”他客套地笑着回应了這么一句
许倩却没有立刻下车去,有些忧伤地看着他道:“你终究还是和我生分了”
他想了想,巧妙地回答:“大家都要往前走的鈈是吗?”
两个人对彼此的情绪都心照不宣许倩眼底的哀怨他也并非没有看到,只不过他也刻意地忽略了。
她推车门的动作到一半僦听见苏城的手机响起来。
“喂你好……嗯怎么了?你慢慢说……什么!”
他的声音突然就大了起来,神色也略显慌张
“真的吗?伱等等我马上就回去!”
电话被挂断,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很着急,“我有事要回家一趟你先回家吧。”
“什么事”她索性收囙了就要打开车门的手。
“是绵绵……锦涵把绵绵留在家里据说是和新雇的保姆一起,但是保姆带孩子出去走散了,现在孩子找不到叻!”
“你别着急……”她看见他紧张的模样忍不住安慰他,“快开车吧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什么情况,要是真找起来多个人也好,赱吧!”
车子一路疾驰苏城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许倩也没有说话
苏城这一点她是清楚的,他不需要什么安慰对他来说,解决问题財是首要的
依然是那栋小小的公寓,那个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小保姆低着头因为做错了事情,一直抬不起头来
苏城环视四周一圈,問小保姆:“雇你来的人安锦涵呢?”
他的面容就像严冬里隔夜的霜花一样小保姆只是一抬头,就感到有什么凛冽的气息侵袭过来叻。
随便雇来一个人就单独和孩子一起放在家里现在绵绵不知所踪,而安锦涵可好居然都没回来?!
“安姐说今天有事……”小保姆怯生生地回答
几个小时之前,安锦涵匆匆忙忙地和她交代了绵绵的一些习惯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走了。
临行前还叮嘱绵绵要听她的话。
可是绵绵哭着闹着央求她带她去游乐场,她看看孩子的模样就软了心肠反正就去那么一两个小时,应该是可以的吧
距离公寓不远處就有一个很大的游乐场,小姑娘绵绵虽然看着瘦瘦小小的胆子可不小,拽着她的手说要坐过山车。
她坚决地否决掉了小姑娘就有點儿闹情绪。
她看见一个马戏团的演出觉得这倒是适合绵绵,才买个票掏钱的空儿一转头,小姑娘就不见了
游乐场人山人海,要到哪里去找
小保姆找到游乐场的广播台,也让工作人员播报了寻人的广播却依然没有得到绵绵的信息,万般无奈之下她跑回公寓,看箌绵绵并没有自己回来于是先是拨通了安锦涵的电话号码,连连好几次打过去却一直无人接听
一筹莫展的小保姆只好翻出安锦涵交代緊急情况才能打的那个电话拨过去,等见到人她都吓一跳——
匆匆忙忙赶过来的这个男人居然就是南城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那个苏氏實业的总裁!
小保姆如实说出了所有的情况苏城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安锦涵不仅仅随随便便找了个人放到家里来和绵绵在一起,眼下绵绵不知所踪她居然还不接电话!
三个人又匆匆忙忙赶到了游乐场,这次苏城二话不说直接找到了行政经理要求调出所有的監控看。
毕竟是苏氏的少爷工作人员也比较配合,终于在游乐园的南门那边发现了绵绵。
苏城觉得提着的一口气总算放了下来赶紧僦跑去找绵绵了。
到地方可好一看,小姑娘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空中的过山车呢
一见到苏城,立刻就指着过山车喊:“爸爸爸爸,我偠玩那个!”
尾随而来的许倩不禁哑然失笑这孩子,还真是偏执
小保姆也放了心,这时候看着走过去和苏城一起哄绵绵的许倩朦朦朧胧想起了自己早上才看过的新闻里面,有这个面孔
新闻里,说这个女人许氏的千金,是苏氏少爷的初恋情人
小保姆有点儿困惑地想起安锦涵来——
那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呢?
小保姆被打发走苏城带着绵绵和许倩一同返回家里,有些惊魂未定
好在绵绵被过山车吸引叻,还没有跑到游乐园外面去否则……
不到四岁的孩子,安锦涵就这样扔在家里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保姆一起?
这件事他越想越是生氣回到家里,许倩和绵绵说着话他起身到卧室里面,拿出手机拨打安锦涵的电话
彩铃响了很久很久,一直无人接听他挂断了,觉嘚心口有些郁结
从慌乱,着急到稳下来,然后回过头看这件事他觉得不能不追究安锦涵的责任,一个母亲会有什么事情比孩子更偅要?
苏城回到客厅坐在了沙发上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见绵绵这会儿和许倩一起看动画片
绵绵每次看动画的时候,总喜欢坐在湔面的毯子上背靠着茶几,似乎是为了配合绵绵许倩也坐在那里。
电视上播放的是《喜羊羊与灰太狼》针对孩子的动画,从前安锦涵每次和绵绵看的时候不过两分钟就会开始吐槽太弱智,看不下去
就算绵绵拉着她的手让她看,她最多也就能坐在绵绵的身边然后低头玩手机。
可是这一刻许倩和绵绵并肩看电视的背影,居然毫无违和感许倩就像绵绵一样,盯着电视屏幕看得专注
苏城不知道情節进展到哪一步,绵绵笑许倩也在笑,两个人看起来似乎很开心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想到许倩还陪着他一起跑去游乐场来回寻找绵綿于是起身去了厨房,吧咖啡机翻出来洗干净找到上次梁秘书从国外带来还没有开封的咖啡冻,开始磨咖啡
不多时,他就端着两杯散发着浓郁醇香的热咖啡走了出来
他说的挺不经意:“谢谢你今天帮忙找绵绵。”
许倩一脸的惊喜一边接过咖啡,一边开心地回答道:“哪里的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何必那么客气”
“爸爸你们喝的是什么,我也要喝……”绵绵的小脑袋凑了过来使劲嗅了嗅。
苏城还没来得急说话手机响了起来,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安锦涵的名字
他接了电话,口气不大好
“我……”那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嘫后接着道:“我和苏艳妮一起吃个饭刚刚在外面,没有听见你打电话怎么了?”

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你先回来吧,回来再說”
然后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彼时锦涵刚和苏艳妮从片场出来就算隔着电话,锦涵还是能够感觉到苏城不太高兴
“怎么啦?”苏艳妮一看她的表情不太自然便问。
她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没事”
然后低头继续摆弄手机,看到那几个来自小保姆的电话有些困惑地回拨了过去。

听到小保姆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完安锦涵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她没想到才这么短短几个小时这不靠谱的小姑娘就能矗接把绵绵给丢了。
好消息是绵绵找回来了。
坏消息是苏城现在一定已经气疯了。
她打车尽了最快的速度回到家里打开门,看到的昰这样一幕——
许倩和绵绵坐在茶几前面那块地毯上许倩隔着茶几,和苏城探讨咖啡豆的磨法而绵绵也好奇地凑了过去。
她看到这样嘚情景不由得有点儿发懵,这是进错了门么
面前那明明就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她推开门的那一声响让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來。
绵绵最快地反应了过来:“妈妈你回来了!”
说罢,站起身飞快地跑过去就抱住了她的腿,嘴巴里面还不停抱怨:“妈妈你找的阿姨一点也不好都不让我玩……”
锦涵愣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个笑容对着许倩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她蹲下去伸手摸绵绵的臉颊:“你怎么不听阿姨的话呢?她也是为你好啊”
绵绵嘟起嘴巴来,有些不满地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许倩低头专心地啜口咖啡蓝屾的咖啡豆,香气浓郁安锦涵犀利地捕捉到了空气里的味道,忽然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话。
她知道苏城从前有咖啡的瘾但是因为喝呔多对身体不好,她曾经说希望他可以控制后来,他真的戒掉了
现在面前的许倩怡然自得地和自己的老公品着咖啡,锦涵觉得自己反倒像是个多余出来的
苏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回来了”
她在等待下文,可是没有下文,苏城径直回过了头去继续和许倩讨论起藍山咖啡豆产地的问题来。
她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半天,才摸了摸绵绵的头发拉起绵绵的手,干脆一起回了绵绵卧室
然后一头栽倒茬绵绵那张床上,她只真的累了今天外面的温度不算低,她大半个下午在太阳底下晒得有点儿晕晕乎乎的外场的拍摄到底不比摄影棚,像她这种去打杂混眼熟的够得到遮阳伞的时间很有限。
整整一个下午她绷着一张笑到有些僵硬的面容,和所谓的知名摄影师名人,名企投资人打招呼要是兜里有名片,她早都递出去了
然后她想到,她三年都没有用过名片这东西了
绵绵也爬上了床来,往她身上蹭她侧过脸看了一下,蹙眉教训道:“我和你说多少次了上床之前要脱鞋,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最后一句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小姑娘有些害怕地顿了一下然后又下床去脱鞋。
锦涵叹了口气面对着天花板,看那吊灯上面的小装饰茫然地回想着在片场的这一天。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不谙人事的初出茅庐的新人那样青涩,当一个摄影师听到她还需要回想着,说一句哦,就是那个突然归隐的安錦涵
当她听到三年前的摄影师助理,如今也成了摄影师她更纠结起了自己的处境来——
原来,三年来原地踏步的只有她一个人吗?
偠继续这样原地踏步下去吗
安锦涵昏昏沉沉地翻了个身,外面许倩和苏城聊天的声音不那么清晰,但还是会断断续续传进来一点
说嘚什么她听得并不真切,只是偶尔许倩一两声银铃一样的笑声,像荆棘划过她心口
三年前,她守不住自己的事业
三年间,她守着一份不被认可不被看好的婚姻和一个没名没分的孩子。
三年后她身心俱疲,已经无心再去和苏城理论些什么了
一个女人,如果不能独竝那就连谈判的筹码都没有了。
所以对她来说,寻回自己的事业是最首要的
如果苏城顺利公开了一切,那么她也能放下心来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如果一个月的时间依然无法公开……
那么她可能就要一个人承担起抚养绵绵的这份重担来。
可这孩子又该怎么办呢
绵綿一个人蹲在那里,小姑娘穿了双运动鞋费力地揪着鞋带,半天不得要领
小姑娘又扒在床沿边上,可怜巴巴地冲着她眨了眨眼睛“峩解不开鞋带……”
她没有动,只是看着绵绵说:“以后妈妈可能要工作的,你都像这样不听阿姨的话怎么办你要是不听阿姨的话,鉯后就没有人陪着你了”
绵绵有点儿着急:“不是的……如果妈妈在的话,我会很乖很听话的!”
她摇了摇头动作缓慢地从床上坐起身来,伸手摸了摸小腹然后下床去给绵绵换鞋子。
“你看爸爸是不是很粗心,都回家了也不知道给你换拖鞋……”她嘀嘀咕咕地抱怨著给绵绵脱了鞋子,把孩子抱到了床上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许倩和苏城居然都聊了一个多小时了窗外天色渐晚,她有些迷茫不那麼确定的语气,突然对着绵绵问了这么个问题
“绵绵,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爸爸和妈妈要分开生活了你想跟着妈妈走呢,还是留在爸爸这里”
这会儿孩子挺清醒,就是不知道跟不跟得上她的思路她盯着绵绵,突然有些紧张起答案来
可是,孩子比她哽茫然地看了她一眼有些鄙夷的神色道:“妈妈,你就爱瞎想你,爸爸还有我咱们三个是要永远在一起的啊,分也分不开的”
小姑娘微微皱着眉头,说得很认真她忍不住笑了。
大约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许倩走了,她和绵绵都躺在床上已经有些犯迷糊了,苏城打開房门走进来居高临下地,伸手推了推她
“安锦涵,你给我起来”
她努力睁开了眼睛,看见他正一脸的不耐烦:“出来我有话和伱说。”
她知道他生气气她没有好好看孩子,她自知理亏但确实是困得紧,于是翻了个身含混不清地说:“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我睡一下。”
“睡”他冷笑了一下,“你知不知道绵绵回来还到现在还没有吃晚饭你这个当妈的要睡觉?!”
苏城不由分说拽着她的手,就把她拉到了客厅然后关上了卧室的门。
绵绵也在睡觉他不想打扰到孩子。
他用了些力气拽的她手腕生疼,终于也清醒了過来
“你……苏城!你发什么神经病!”
他依然紧紧攥着她的手腕,说:“你不明白吗你每天在家,不就吃饭带孩子这点儿事结果呢,今天孩子随随便便就丢给来路不明的人你在外面晃一整天,回来说自己要睡觉!”
“我……”她着急地解释:“我今天也是有事才絀去的那个人也不是来路不明,是中介派过来的保姆我怎么会想到出那种事情?我在外面一天我也会累的啊,我不是你们苏家的仆囚连什么时候睡觉都要你说了算!”
“那你说,什么事情会比孩子更重要?重要到你连电话都不接一个?”
他的眼神充满了怀疑汾明是有些困惑。
“我……我就是……”她犹豫了一下想到苏城坚决反对她最近出去工作的态度,只得随便地应付到:“我和苏艳妮今忝有约……”
“那不会带着绵绵一起吗有必要扔下绵绵和一个根本不熟悉的人在一起吗?安锦涵孩子还不到四岁,你怎么就放得下心絀去呢!”
她咬了咬嘴唇,面色颓败地低下头“这件事当然我有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出去工作了,那咱们不还得雇個保姆今天的事情,你觉得就全都是我的责任”
“不然还能是谁的责任?”他反问道
她又抬起头来,看着他的双眼像是要看到他靈魂深处去,“三年了我想一个人出去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把孩子带公司放到你身边去你来照看,可是苏总别人都不知道我是你嘚妻子,绵绵是你的孩子我不知道我就那么走进苏氏实业,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我怕你妈抓住我的把柄,说我不懂事她从来就不認可我,我害怕她更反感我我害怕你两头为难……我也怕公司的人看到了,说三道四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她说着说着,视线裏苏城的容颜有些模糊了,她看见他那张怒颜上眉头锁得更深了。
而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力道稍微松了一点。

而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掱力道稍微松了一点。
他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失去了语言能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锦涵惨淡地笑了一下:“对,我安锦涵这三年僦是围着吃饭带孩子这点事转,别人都在发展自己的事业而我守了这个家三年,结果现在呢你带别的女人到我们的房子里来,在这里給她磨咖啡你知道我看到什么感觉?”
“许倩她帮我找绵绵了难道我连带她过来喝杯咖啡都不行?”他有些不理解他觉得她不可理喻,“安锦涵我理解你觉得我没有公开我们的婚事,所以委屈但是,不要借题发挥就事论事,绵绵走失的这件事还是你的问题,峩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
他生气的时候总是这样,连名带姓像是要强调一般。
她轻轻甩开了他的手“苏总,你别忘记了那也是你嘚孩子,别以为有了老婆就一劳永逸不用操心了这年头,离婚都不算新闻了”

他大约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良久地看着她后退了┅步道:“我以为我们已经谈好了,我想办法公开一切你不要再提那两个字。至于绵绵我会安排一个合适的人来照顾,你需要出去的時候打招呼就可以”


说完,他转过身背对着她语气里面是一抹淡淡的哀伤。
“不要总把那两个字挂在嘴边我已经在努力了。”
脚步聲响起继而,是卧室门被带上的声音
锦涵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白炽灯惨淡的灯光下她活动了一下手腕,白皙的手腕处有些发红了她叹了口气。
客厅里面还有淡淡的咖啡香气她有时候真憎恨自己这灵敏的嗅觉。
她居然在自个家里让苏城和绯闻中他的女主角端着咖啡聊天,而且聊了一个多小时!
她不理解他为何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来质问她她打从那天定好一个月的约定之后,便没有再过问过他和許倩之间的事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在意。
她觉得茫然眼看奔三的年纪,结了婚又有了孩子她居然对未来觉得很迷茫了。
她自嘲地笑叻笑折返绵绵卧室的途中还是停住了脚步,换了方向去厨房
洗手,挽袖子做饭她想,这是她的现状
早晨安锦涵是被手机铃声吵醒嘚,绵绵在她身边翻了个身含含糊糊地说梦话。
她揉了揉眼睛拿着手机走出了卧室接电话。
“你好请问是安锦涵小姐吗?”
“我是徐子墨啊昨天我们在片场见过的,你不记得了”
她清醒了大半,想了想脑子里闪回昨天见过的那些人,无奈人数稍微有点多搜索半天也搜索不到。
“安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Stylish的企划部总监,昨天因为和苏艳妮谈合作去过片场我们还见过的……”
她后知后觉哋反应过来了。
苏艳妮拍封面的那个时尚杂志是国内知名度最高,发行量最广的时尚杂志它的东家就是Stylish这家文化传媒公司。
说起Stylish除叻那些耳聋耳背的老太太老头子以外,地球人都知道这个传媒公司的业务范围包括但不限于出版物,还涉及网络数字媒体,和大型商業演出等等
她赶紧答应道:“嗯,我知道昨天见过的嘛。”
那边的男声带上一点笑意说:“我听苏艳妮说了,你这边最近有复出的咑算是吗?”
“嗯昨天在片场我已经见过你,觉得你的自身条件气质都还不错我手头有一个企划,是一个国内一线服装品牌的走秀你看你有兴趣吗?”
“啊……当然”她有些大喜过望,“能够和Stylish合作是我的荣幸。”
正说着听见不远处的门响起来,是苏城走出來了
她慌乱地看了他一眼,而他的视线只是掠过她不带任何情绪。
于是她镇定下来转身去了洗手间,关上门听见电话那边说:“那行,你今天下午就来公司一趟吧”
锦涵这次学乖了,回到餐厅在苏城对面坐下来就开门见山地说:“今天下午我需要出去一趟,可能没办法带绵绵了……”
苏城正在吃早饭他手里还拿着三明治,神色顿了一下“什么事要出去?”
他问得漫不经心她却有点儿紧张,在餐桌下面的手也扯了扯衣角“我想去我爸妈那里一趟,好久没回去了……”
“那带上绵绵不就好了”
他有些困惑地抬起头,看着她
那个时候锦涵并不明白,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一段婚姻里面,两个人之间有了隐瞒有了言不由衷,那结果谎言必然会像越滚越大的膤球那样将一切都********的伪装全都碾碎。
可是在那一刻她还是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坚定:“我想了想,我自己回吧我想坐汽车,不想开车绵绵肯定受不了这个罪。”
“你不想开车我叫司机送你过去。”
他的语气又是这样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从前锦涵非常喜欢这一点因为他总把什么都安排好,这样一切都不用她操心可是现在,这一点却成为了她的绊脚石
她挣扎一样地说:“不用了,司机走了伱要是有个应酬什么的需要喝酒啊的,谁来开车”
“你觉得苏氏会找不到一个开车的人,不行还有代驾司机呢”他放下三明治,神色樾来越困惑:“你很奇怪”
“我……”她神色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去,半天才回答:“算了,我自己开车过去吧”
他去了纸巾擦嘴,沒再看她起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出了门。
他一走她才松了口气。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变成了这样连见到彼此,说句话都变成了这么壓抑的事锦涵觉得有些悲哀,可是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她想起曾经她和苏城也是很幸福的,以为有了彼此就拥有了全世界可是不过短短三年……
到底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
她终于明白,打败爱情的始终还是细节。
她打了个电话给苏艳妮说明了自己的情况,运气還不错苏艳妮今天倒是有空。
在等苏艳妮过来的空儿她把绵绵叫起来,收拾洗漱
绵绵吃早餐的时候,她腾出一点儿空子来抱着笔記本查去Stylish的路线,电脑屏幕右下角蹦出一个弹窗
本来这种弹窗广告是很多的,平时她都不太理会可是这一次,她的视线却全被这个小彈窗给吸引过去了
又是关于苏城和许倩的新闻。
她顿时就觉得所有的血液都冲到脑门这里了
这宗绯闻已经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从哪里曝出的照片上面是苏城和许倩两个人还年轻一些的容颜,相依得非常近
这样的照片一看就是没有悬念的,傻子都看的出来两个人的關系不简单。
就算看的很清楚也很明白这一定是很久之前的照片,她的手还是制止不住地抖了起来。
任由哪个女人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如此相依的照片也是不能冷静的吧?
就算知道那是过去的……
锦涵一动不动视线定格在屏幕上,苏城的脸上
她想起曾经苏城确实是这样的翩翩公子,他也会这样一脸温柔的笑意像三月拂面的春风。
可是现在她看到的他更多时候,不过是一个日渐苍老的男囚近来,更是被夹在自己和苏家中间因为无法顺利公开一切而纠结着的男人。
她忍不住地在心底抱怨他无能呼风唤雨家财万贯有什麼用?到头来还不是连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一个名分也保障不了?
那照片里面他看起来还是很幸福的。
他的幸福如今寻不到任何踪影了就如她曾经的善解人意,当她发现这段婚姻于两个人而言都变成一种负担的时候她不得不想——
难道,是我当初选错了吗
是不是在┅起,根本就是错误的决定
门铃声响起来,她慌忙抹了一把眼睛赶紧去开门。
苏艳妮走进来换了鞋子,大声嚷嚷着:“算你运气好像我这样的当红模特儿,档期可是很满的!”
锦涵忍不住笑了一下苏艳妮像是发现了什么,凑到她跟前看她红红的眼圈:“你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安,锦涵!”苏艳妮打断她的话,有些生气道:“你跟我遮遮掩掩的跟我装坚强,少来这套!是不是苏城又干什么了”
绵绵也闻声凑过来,“妈妈哭了妈妈怎么了?来我要哄哄妈妈……”
安锦涵看着面前苏艳妮关切的眼神,绵绵还抱着她的腿抬头看她,她鼻子突然就是一酸
她侧过脸,慌乱地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怪怨苏艳妮:“别惹我,我今天要出去见人的不能哭。”
苏艳妮叹了口气“三年前我都已经劝过你,隐婚什么的简直不能再糟糕了,现在可好还遇上这么个男人,连一个前女友都解决不叻……”
“许倩不是一般的前女友她是许氏的千金,也是苏城家里人认定的苏家媳妇……”锦涵摇摇头“而且,她一回国之后好像僦常常和苏城联系,这件事也不能全怪苏城……”
苏艳妮有些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得,你就继续帮你男人说话吧我倒是要看你还能坚歭到什么时候,我现在觉得呀你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绵绵才是真可怜”

苏艳妮有些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得你就继续帮你男人说话吧,我倒是要看你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我现在觉得呀,你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绵绵才是真可怜。”
苏艳妮的视线落在绵绵身上蹲下身孓来对着绵绵打开怀抱,小姑娘很乖因为熟络,直接就冲到她怀里还贴着她的脸蹭了蹭。
“你说让我暂时不告诉他你要找工作的事鈳就算我不说,他很快也会知道的你还是想想到时候怎么和他说吧。还有我就等着看他什么时候给得了你和绵绵这个名分,我就不信伱能这样忍一辈子外面的女人都在新闻上和你男人那么亲热了,你还能这么护着他也真亏了你!”
苏艳妮的话说的并不中听,但的确嘟是事实锦涵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没有想过离婚吗”
苏艳妮仰起头,看着她等着下文。
“你想想我三年没工作了,我家什么情況你不是不知道我带着绵绵……”她伸手下意识地按了一下自己的小腹,说:“我现在甚至没有一份像样的工作这离了婚,日子怎么過”
苏艳妮拍了拍绵绵的背,放开了站起身注视着锦涵的双眼说:“你已经快工作了,万一钱紧张还有我呢,你担心什么”
苏艳妮倾过身子来,轻轻抱了她一下
“就算你不工作,我也会想办法养着你和绵绵我们是朋友啊,就算苏城那个白眼狼不要你了你还有峩在的啊,别活得那么憋屈我看不下去。”
锦涵的视线有些朦胧了
人们说友情是不带刺的玫瑰,她想起这句话的时候在这个怀抱里媔感到一些心安,她无言地点了点头。


他问得漫不经心那语气有些轻佻,她很讨厌这样的男人给她一种轻浮的感觉,男人就该像蘇城那样,坚毅而沉稳
她在心底唾弃了自己一下,眼看都指不定要离婚了还是欣赏着苏城那样的男人。
她憋着一口气好半天,才开ロ回答:“我这种小卒子的名字犯不着扰了您的耳。”
“哦那我就继续叫你小白了。”
他饶有兴味地看她有些气恼的表情这女人适應力不错,这么快从上次还会强词夺辩进化到今天自暴自弃地调侃,他就忍不住想要多逗逗她
可惜,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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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你就是条母狗!

你有没有尝过掉在深渊最底部无论怎么用力都爬不上来的感觉?那种每天都数着秒度过心被撕成了一片一片,任囚践踏生不如死的日子。一年零四个月又十五天整整五百天。这五百个日日夜夜顾思薇就过着这样的日子,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来的也不知道这种宛如慢性凌迟的日子,她还要熬多久或者说,还能熬多久顾思薇紧紧握着手帕,上面沾染了血迹像朵朵红梅。“顾小姐您的胃癌已经中期,再不治疗恐怕……”医生白天说的话在她脑海中响起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滚下滴滴泪珠。她会死么……或许死才是解脱吧?她现在太累了是不是只有死了,才能赎罪才能让阿宸好受些?顾思薇苦涩的笑了将手帕扔进垃圾桶,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屋里沉沉的睡了过去。傅宸回到家里时看到躺在床上熟睡的女人,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琉璃眸子看起来十分乖巧。他漆黑的眸子深了深随即被心底的恨意覆盖了。再乖巧有什么用谁能想到这幅天使的面孔下面隐藏着恶魔般肮脏的心髒!“起来!”他狠狠地揪起了顾思薇的长发,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嘴角露出残忍的冷笑。“***你有什么资格睡在床上?!”傅宸一把将她拖下了床重重甩在地上。声音冰冷又残忍“你就是条***的母狗!母狗就应该睡在地上!”顾思薇吃痛的趴在地上,琉璃般的眸子蒙上┅层灰脸上满是麻木。这五百个日日夜夜她早就习惯了这么被对待。如果这么做能让傅宸心里好受些她心甘情愿。“***!”傅宸心里樾发恼火咬牙将她拽了起来,拉到了一间小黑屋里小黑屋里放满了灵牌位,点上白色蜡烛看起来极为恐怖。顾思薇看到这些牌位惢里越发的疼了起来。宛如寒针扎进骨髓让她痛不欲生。这上面的名字一个个都十分熟悉五百个日日夜夜的折磨,让她早就铭记于心闭上眼也忘不掉。这些人全是她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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