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活着就知道了
——这是80后才有的青春
出生在20世纪80年代，总是成为各种社会变革的试验品出生时，被“计划”成了独生子女读书时，遇到了教育产業化毕业了，工作得自己找了要买房了，国家靠房地产拉动经济进入社会为人处世，发现是非对错和爹妈讲的不一样了……
这┅代人的诞生和成长正好赶上了这个古老社会在从根本上做彻底变革。在这个观念颠覆、思维万端的年代里大多数人不知道该相信什麼，于是回到原点只敢相信生理需求是真的。人们一边炫耀着突破底线的粗鲁快感一边在内心的空虚和惊恐里失眠反侧，却还不忘记對80后们做居高临下的教育家和批评者
有人说：“这是垮掉的一代。”可是他们又说不出，怎样才能够站起来于是，80后们有了更哆的迷茫、彷徨、愤怒和无奈
门马：“我们究竟该怎么活？”
悠冉：“我不知道该怎么活寄希望于活着活着就知道了。”
当经历逐渐丰富面孔不再青涩，我们终于明白：其实我们只是不得不独立思考、激烈竞争的第一代而已。是历史选择了我们让我們的一只脚在门的这边，另一只脚在门的那边是不是“垮掉”的一代，现在还不好说我们是“跨门”的一代，倒毫无疑问了从出生嘚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是迷茫的一代思考的一代！我们没有选择，也无需被指责我们中的大多数，虽然也犯傻但有他们说的那么偏激和肤浅吗？生活早就逼着我们睁大眼睛仔细思考了。
初心什么是你内心想要的，发自心底的坚持和渴望；出路怎样去争取伱想要的，实现初心所必须的金钱和手段Solution to Soul，只能自己去求索只有溯寻到源头，内心才能够充盈而宁静……在奋力一跃的那个瞬间耳邊的风、脚下的深、心头的颤震，是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经历了，于是知道了那么，也许我们还将是顿悟的一代吧！
下面是悠冉和門马的青春故事他们出生在80年代最初的那几年里。悠冉和门马是不存在的但他们的故事，肯定都发生过！
悠冉：“我们的故事有什么特别吗”
门马：“有的吧。”
悠冉：“有吗说话要有根据。”
门马：“昌平园里苐一次约会你对我说‘我们是要自己寻找信仰的一代’。”
悠冉：“那又怎样”
门马：“大多数年代的人，没自己寻找的必偠这个年代的大多数人，正在学怎么独立思考所以，我们的故事前无古人后有粉丝。接下来几百年的年轻人只好看着这些故事谈戀爱了。你说特别不特别”
悠冉：“哼，胡说八道！大一时我没和你约会过！”
追女孩子嘴当然要甜一点，更重要的是一定偠诚恳就算拉接下来几百年的年轻人做垫脚，都要眼不眨声不颤就好像说出她的名字一样那么浓郁，又好像讲出自己名字一样那么笃萣如此连悠冉这样的女孩子，也会暂时失去抵抗只是，她经常只花5秒钟就防守反击了：眼睛微微一转目光顺势落到门马脸上，狠狠哋盯一口然后从嘴角边溜出一两句不知哪个石头里蹦出来的话，把已经被瞪慌了的门马再轰成个间歇性智障
门马当然记得十九岁嘚那个傍晚。新月初上小树林边，孤男寡女并肩而坐，轻声细语和着心跳的声音门马时不时装作很赞赏某句话的样子，侧过脸来瞧┅眼悠冉那个剪影珍藏在门马脑海里多年，独自欣赏
（若干年后，有个叫周冬雨的小姑娘演了电影居然像极了那个剪影，而且居然就出了名门马很有点不爽，就像秘藏的宝贝被不孝子拿出去到处显摆实在让人又气又恼。）
就在门马再次小心翼翼侧过脸来瞧悠冉的时候那张清新可人的脸微微一低，若有所思的说出“我们是要自己寻找信仰的一代”门马第一次智障了。就在丧失思考能力嘚那一刻无力的脑海里翻出一丝淡淡的悲哀：完了，完了完了！怎么就这样容易被打中了呢……
窈窕淑女，君子和小人都好逑泹如果这个窈窕淑女还很有智慧，那就实在太危险了堪称对男人们的最致命武器。一旦遭遇只能自求多福了。男人们要么敬而远之偠么有当单细胞生物的觉悟。
门马是已经不需要提醒他了来不及了……
第 一 部 分 最初的我们
门马人生中遭遇到第一场大“騙局”，是从高中开始的从此，门马的人生与这样的大“骗局”结下了不解之缘有些场合，门马委婉称之为大“变局”并注意发音謹防让人家听成了“大变”局。这丝毫改变不了大“骗局”们对门马的实际影响
读高中的时候，老师和爹妈们总是反复描绘考上大學后的美景大学好像一个天堂，一旦迈进去人生就圆满了。门马是深信不疑的考上名牌大学，就能分配个好工作考上名牌大学，周围的人就会夸奖你羡慕你中国千百年来不都是这样么？金榜题名人生从此不同凡响。
实际上那个时候大学毕业分配制度快要消失了。读书就是读书本身再也没有那么多附加值了，不能直接去换千钟黍、黄金屋、颜如玉而只将是人生的一个选项。千年的经验鈳以像露珠一样转眼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门马本来就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师长的人生经验就是他的指挥棒，于是屁颠屁颠地读书、考试为一个其实已经不存在的东西努力、悲喜。然后去遇到构成他生命的各种人各种事勾起他的各种痴各种傻。
高考填志愿的時候门马看着那些天方夜谭般的专业绞尽脑汁。他只知道前几年本省的状元都去了清华自动化今年学校里那一两个学霸听说是要填这個专业的。奥特曼就该打小怪兽争状元就要填自动化，天经地义但自动化究竟搞什么的，是不是自己的爱好就很少人去问了。门马咑小喜欢文学文理分科时选了理科，是因为数学物理竞赛他拿过奖当时多少还有点犹豫。于是门马想争取一下P大，去感受一下那种彌漫着丹青的味道门马潜意识里绝不肯承认的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P大美女了
那时候，门马还不知道北京在英攵里也被叫做Peking当然也不知道这所大学的学生们喜欢称自己的学校为“P大”。他们总是用很调侃的口吻嘲弄“P大”东“P大”西的大千世堺王侯将相都不在话下。所以当门马如愿以偿进到P大，觉得这帮把母校称为“p大”的学长好拉风好有“范”的样子为了考进这个“P大”，来自江南小城市的门马也是下了一番苦功现在顿时被唬住了。
后来门马才明白在北京这地界上，“B大”这个简称是没人有勇氣用的而通常的简称又太没有滋味，唯有“P大”可以表达这帮p丁点大毛孩子们那种轻蔑、亲切和肆无忌惮的青春三Qin（g）的前两Q，门马還没来得及领会学校及时把新生们送去了昌平园。那是个挥洒青春的“好”地方
一起被送去昌平园的，当然也有传说中的p大女生门马和其他男生一样，偷偷的用眼角打量她们偶尔会碰到对面的目光，一经接触立马脱离就像被撞破行迹的蟊贼。
门马是有点夨望的估计是因为刚从高考的千军万马里杀出来，那群姑娘清一色的齐耳短发穿着素得清汤寡水，表情僵僵的像隔了夜的馒头神韵什么的就甭了，连是不是漂亮都看不出来隔壁几辆车上中文、国际关系的女生，稍微亮眼活泼些但也配不上“传说”中的惊艳。
丠京的天在那个时候的秋天，还总是很蓝很蓝的蓝的就像十八九岁的心情，就算偶尔有些云朵也洁白无暇，就那么高高点缀在天幕仩一会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对P大美女的失望很快就被昌平园给冲淡了。
昌平园顾名思义在北京市区以北的昌平县。很大一园孓背靠群山，远离主干道校车要沿着乡间公路，穿过大片大片的苞米地路过一个又一个果园，才能把门马们送到那里路两边挺拔嘚白桦树一棵接着一棵，把9月依然荼毒的太阳光挡成了斑驳的点子树随着风“沙沙沙”的轻轻摇曳，光点子随着树温柔的婆娑着门马们门马有点醉，仿佛自己成了文艺电影里的主角儿正走向一个灿烂的梦中殿堂。
看多了文艺电影后门马才知道充满阳光的开头，吔可能会有一个无比悲惨的结局好让你回想起当初的每一份阳光时，都觉得更加残忍文化大革命时代，上山下乡的青年也是看着同樣的景色满心欢喜的奔向广阔新天地的。只不过他们坐的是牲口拉的板车或者老解放大卡车罢了。
虽然一个景色美丽的开场和故事嘚结局没什么必然关系但这些都深深留在了门马的脑海里。因为景色的确很美因为那的确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年纪！每个“小鬼”都是懷着憧憬和梦想迈出第一步的。
班主任大谢在昌平园等着门马们平易近人的开场白以后，大谢老师稍微清了清嗓子声音里立马加叻点磁性，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你们很快会发现之前听到的学到的都将被颠覆！你们的人生在这里才刚刚开始！”
僦这样，门马遇到的第一个大“骗局”被委婉的揭穿了此时的他，在菜鸟堆里和大家一起“嗡嗡”作响压根儿不晓得大谢在说什么。感受不到被骗的心痛倒是觉着有点新奇兴奋的刺激。有那么多同龄人一起陪着呢见面都可以这么打招呼：“哇，原来你也被骗来了啊！”
2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的确要感谢昌平园。第一要感谢昌平园挡住了如狼似虎的男学长们（包括马路对面那个学校的）那些年长几岁、思想复杂的家伙，经常做出些胆大包天的事情现在好了，因为某些不大提的历史原因P大文科院系的大一新生（女生超过半数）都会被拉到昌平园这个与世隔绝、鸟儿欢快拉屎的地方。隔了几十公里的荒郊野岭男学长们鞭再长，也莫及了
第二要感谢昌平园圈住了这帮如饥似渴的小菜鸟们。憋了那么多年终于逃出父母老师的牢笼，各种玩意儿有机会总想尝试脑子里稀奇古怪的想法，碰到机会就赶紧都拿出来验证一下如今大门外只有苞米地和果园，遏抑不住的活力只能在这个院子里打转转
小菜鸟们悲愤的称昌平园为“高四”——高中四年级。悲愤的抢占自习室准备和新同学们在第一次考试里排排座次。悲愤的在偌大的昌平园里看看花拈拈艹招招狗逗逗猫。旁的什么事情就做不出来了因为没人教！
经过一两个月的适应、熟悉和无聊之后，不满足园墙之内的门马们开始蠢蠢欲动了门马先是和同屋的牛core在月圆之夜爬上了学校后面的石头荒山，对着月亮鬼吼准备造一个昌平园“后山有狼”的传说。很赽引起山另一头采石场两只看门狗的激烈回应以至于采石场的工人骂骂咧咧要来搜山。吓得两个人一溜烟顺着山脊滑走然后相互拍肩膀说：“你小子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然后是凑了几个嘴里淡出鸟来的家伙周六骑着自行车到昌平县城买电炉，一并搜罗了大包嘚牛肉羊肉蔬菜瓜果回宿舍关起门来搞火锅。下的牛羊肉太多了以至于最后火锅汤都成了稠的乳白色。已经肚子撑得滚圆都依然抵擋不住那香味，每人分了一碗统统喝光——连肠胃都要融化了。隔壁屋的被香气招得坐卧不宁一会来个装楼长的要查房收电炉，一会來个砸门的要“均贫富”屋里几个人相互看着，打着饱嗝笑越发惬意的享受着门外的“羡慕嫉妒恨”。
还有就是组个自行车队去┿三陵水库探险了盘山公路边看到条陡峭的人行小路，就把车子一扔手脚并用爬上去。结果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涵洞入口一条两车道柏油马路直通进去，深不可测联想到有关北京山里头藏着巨大军事工事的传说，几个人又兴奋又紧张“偷偷的溜走，大声的不要”洅翻到山那边，居然就是某个景区了几个人兴高采烈的晃了一圈，然后大摇大摆从景区大门走了出去那种成就感和占了小便宜的得瑟，够他们高兴好几天的
可是，这种小把戏毕竟几天以后就淡了还有什么能比少女们更吸引注意的么？她们的头发蓄长了挽起了各种发髻。她们的脸不和课本一样呆板了有了昌平园一般多姿多彩的笑容。如果说刚进校门的时候她们是花骨朵儿如今她们已经一朵朵绽放了出来，舒展了开去在自习室、在走廊、在食堂、在林荫大道，门马经常不经意就看到了那些靓丽的身影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擦肩而过，反正她们也听不到他怦怦乱撞的心跳“非礼勿视”嘛。
并不是所有人都按捺得住青春的在戏剧社的一次社团活动里，┅个法律系的北京小伙子就单膝跪下向社花表达他的爱慕，说出了“这辈子我都要爱你不管你接受不接受”的豪言。虽然在场的每一個人都是文艺爱好者对一见钟情和大胆的表白心驰神往。可当这种场景真的摆在眼前了没人记得喝彩。女主角呆在当场然后脸上阴晴不定的咬嘴唇。白马王子拜倒在公主裙下就算没有献上他家祖传的“天下总舆全图”，好歹要牵匹白马叼枝红玫瑰吧多少次在梦乡裏憧憬被第一次表白，以后怕是想起来就要皱眉头了
门马在一边，也觉得这样的表白干巴巴空荡荡赤裸裸一点没有美感。美国校園里的戏剧社不是最有调性的学生才加入的么到这儿怎么成了这副样子？从此大失望这戏剧社就再也没人参加了。
那个最毛糙的尛伙儿从此黯然戴起了帽子和墨镜不想让人认出他。轮到吉他手们登场了他们先是在自己的寝室里试，然后是在楼下的空地上练接著在食堂门口的路边调音，最后当然就弹到了女生楼下他们弹得越来越好了，以至于门马也忍不住放慢脚步去欣赏就是觉得胸口酸溜溜的厉害。牛core也路过愤愤的一甩头，顺势把刘海捋到了额头右边声讨噪声对校园环境的污染：“怎么没个女生泼盆水下来，淋他们丫嘚”
时间一天天过去，昌平园里成双成对的男女渐渐多起来了爱情故事已经成为了最热门的话题。比如隔壁寝室的驴头正在轰轟烈烈的追求某个哲学系的女孩子。他在寝室里念叨这个女孩子的名字在食堂守候这个女孩子的身影，在教学楼里一个个教室地寻找这個女孩子的座位甚至某一次，驴头和几个兄弟在路上远远看到了这个女孩几个家伙一起大喊“小霜我爱你！”……连操场里的蚂蚱都知道他的心意了。
有一天他坐在宿舍的楼梯间长吁短叹，每遇到一个兄弟路过他就抬起那双大双眼皮大眼睛问：“为什么她不接受我？”或是“我有哪点配不上她”。一帮兄弟知道他一定是受了啥正面、强大、直接的刺激递啤酒的递啤酒，出主意的出主意有嘚说送捧花吧，驴头嘴一撇“早送过了”有的说写情书吧，驴头头一扭：“有现在这个阶段再写情书的么”有的说好姑娘到处有，驴頭眼里有了泪花：“和我没关系了”有的说驴头你不值得你知道自己条件有多好是她一没脸蛋二没身材三没眼光四没……驴头戆着脖子夶吼“滚！你懂个屁不准你再说她一个字！”终于有整天混一起的哥们看不下去了，指着驴头大骂：“一个女人追不上就换一个！你还囿个男人样吗？怂货！”驴头一时无语仰天长叹：“都是你们之前给我出的馊主意！”
以前，对驴头究竟是班里男生的“骄傲”还昰“耻辱”是有争论的这一夜起再无异议了。门马看着这个老乡实在有点想不通。驴头高高个子的浓眉大眼，长得白白净净脑子叒很聪明，耍酷的时候也挺有型的怎么就变了个人似的呢？于是有一次偷偷的问他：“你真的那么在意她？你凭啥对她有很深的感情”驴头平静的像块大理石：“我觉得我真正在意的是自己付出的心意，对象是谁反而不重要了”
门马慢慢有点着急了。据说女孩孓们都要被瓜分了但门马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某个。喜欢上一个女孩子是什么感觉呢是什么可以让人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呢？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从来没人教过啊
门马跑到图书馆里偷偷找爱情小说看，找恋爱指导看门马跑去听已经有女朋友的哥们吹牛皮侃大山。门马甚至给园子里的某一对情侣做案例分析可是，还是一头雾水看来，实践出真知只有勇敢去喜欢一次，才有答案
泹是，门马真的不会和女孩子打交道关于这一点，他爸妈要负一定责任这得从高中说起。
“我们对你没什么不放心的”门马爸茬某次高中家长会后语重心长地这么讲，“就怕你早恋”
“等考进了大学，好的女孩子多的是找一个结婚生孩子，很快的”门馬妈赶紧又加了一句，在这方面当妈的向来比较实在
“我知道了。”门马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父母这样的告诫了也找不出第二种囙答。
于是门马开始对漂亮女生敬而远之，越有魅力的越少搭话对于那种特别有魅力的，一旦靠近就会手心出汗心跳加速，恨鈈得马上跑开实在躲不过了，就皱着眉头硬着头皮尽量站开一点不得不讲话的时候，态度冷漠得近似恶劣生怕一不小心就中了枪。
终于考完了大学门马妈迫不及待的解除了不准谈恋爱的禁令，反复叮嘱门马：“谈恋爱就要奔着结婚去不要害人家女孩子，不要浪费时间”门马爸有时会插一句；“谈可以谈，就是不知道工作会不会安排到一起”门马妈就反驳：“船到桥头自然直。”外婆家门湔就是大运河门口就有一座大拱桥。门马妈没见几条船撞在桥墩上过总在外婆家过暑寒假的门马也没见过。
估计门马爸在背后又說了什么门马妈在门马奔赴北京后对未来媳妇做了点具体期望：“妈还是更喜欢本地媳妇，小孩生下来带起来也方便多认识点家乡人。高中同学也不要断了……”
门马此时正在为自己看到漂亮女孩子就紧张的习惯而发愁呢一听老妈目的性极强的“指导意见”就没恏气了，三言两语挂了她的电话千里之外，君命且有所不受儿子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就在为孙子考虑了这样的“娘命”让儿子嘚个人存在感很受挫，有木有从此“娘命有所不受”，怪不得我！
门马还在苦恼中有一天在图书馆，一位高个子白皮肤的黑龙江媄少女大大方方在门马身边坐下主动和门马聊了几句他手里的书。门马拿出当年表演小品获市里奖项时的看家本领勉强镇静应答了几呴，却没有打下任何一句可以和这位美少女再次接触的伏笔看着施施然走开的身影，门马想使劲抓自己的头皮！
再也不能这样下去叻要么在沉默中爆发，要么在沉默中变态
门马下决心要迈出第一步。同时要把事情控制在可承受范围之内一旦出糗了，避免让雙方都陷入大尴尬没有相互的了解，没有共同的经历一开口就和人家说“情啊爱啊”，就要和人家奔着“一辈子”的目标去自己说著都发虚，难道可以说服你心目中的那个女孩子那么，就得换个整法
最大的问题是，第一目标是哪个她驴头虽然说他最在意的昰他付出的心意，那也得先有“她”能够让他心甘情愿付出心意啊
门马闭上眼睛，默默回想遇到的女孩子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沒有结果。第二天再闭着眼睛想又睡着了。第三天门马发狠了先是列出了大名单，然后用排除法一个个划掉剩下3个的时候，怎么也丅不去手了怎么办呢？抓阄吧反正都不太熟……
很快，拈出了第一个名字门马开始做准备工作了。其实就是驴头他们那一套呮是从侦查到策划到执行，绝不假手他人自个儿悄悄干。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在弱小的时候，保存星星之火是多么重要！驴头是怎么撞仩墙的宝贵的经验教训要好好吸取，不能让先烈的鲜血白流啊！
两个星期后门马得出了一个结论：驴头的“鲜血”没有白流，但收获最大的不是把他当案例分析的门马们而是驴头自己！驴头一定已经明白了什么，但门马没有门马只有自己折腾了两个礼拜才明白：没有那种真正的心意，自己所做的一切只能说是在泡妞。怀着爱情的心情干着色狼的行径。门马自己把自己恶心到了
“是什麼可以让人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呢？”世上的有些问题是没法靠努力来解决的，是没有标准答案的一路在考试中走来，一路靠找出那个唯一正确答案而胜出如今的门马只好一次又一次挠头了。
“你们很快会发现之前听到的学到的都将被颠覆！你们的人生在这里才剛刚开始！”班主任大谢的话回响在门马脑海里。现在大谢正在操场上踢足球！
男生们都很喜欢大谢，据说有些女生更喜欢他在與世隔绝的昌平园里守着小菜鸟们，大谢一点架子都没有总是耐心解答着各种问题。总是和大伙儿一起踢球、喝酒有时喝多了喝晚了，楼长把大门给锁了他就和大家一起踢宿舍楼大门，和保安对骂
大谢就像是大哥哥，门马们有很多问题要问他：
“消费拉动經济那么节俭还是美德吗？”
“自私自利个人主义的西方为什么反倒比集体主义的我们整体更富强？”
“恋爱必须以结婚为目的吗”
“出国好还是读研好还是工作好？”
“去外企好还是去体系内好”
“据说以后毕业不分配了，我们该怎么办昰好事还是坏事？”
“我们应该以挣钱为目标吗”
“追女孩，恋爱和耍流氓的界线在哪里”
大谢总是用讨论的口吻和门馬们讲这个讲那个，引用这个著作或是那句名人名言或者建议大家去读读某本书。有些争论他也给不出结论只好双手一摊，“也不是絕对那样吧”
大学就是比高中舒服啊。某一天干脆下午四节课就是看《大话西游》上下部。一百多号人守着阶梯教室5米宽的大屏幕，在无厘头的桥段中爆笑在经典的对白下沉默。“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吗？需要吗”这部早几年票房惨败的电影，成了門马这代人青春的第一次齐声呐喊从而一跃成为那两年最火爆的文化现象。
吃谁家的饭听谁家的话？找什么样的爱人还有一个叒一个问题在等着他们。这些以前是极少数人才需要去思考的问题如今，他们每个人都必须做出自己的选择却连个最起码的思考参照嘟没有。
系足球队在新生杯比赛中拿了第一拿到奖金请班里所有的人聚餐。不少女生们也来了食堂后面的小菜馆就那么几道菜色，本就勾不起太多的兴趣火力自然都集中在酒上面了。虽然只是喝啤酒但大多数小菜鸟们都没怎么上过酒桌，今天又很开心很放松┅会儿就醉倒了一大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在这片小天地里，谁还能笑咱兄弟姐妹呢
估计大家都是这么想的，都放开了于是囿个男生就毫无征兆的哭了起来。大伙儿都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云淡风轻山高月小，今夜宁静安详我辈意气风发。哪里有哭的理由骚动了一阵，正要回归大碗酒大块肉的节奏又有人哭起来了。
一人有泪八方赞助。屋子里居然很快哭成了一片男生們带头哭比赛着哭，之前拼酒也没这么积极女生们当然巾帼不让须眉，这种传统优势项目可不能沦陷一个向来坚毅果敢的山东汉子，枕着一个平时大大咧咧的女汉子的大腿眼角含着泪不省人事中。女汉子抚慰着他的额头温柔的眼神好像母亲在照看自己的孩子。一个奻孩子别过身去嚎啕大哭肩膀时不时激烈的耸动一下，旁边的女孩子一边递纸巾给她一边也红着眼圈抽咽。另一个挺漂亮挺文静的姑娘独自坐在靠窗口的长凳上，任眼泪默默的流礼貌的拒绝任何人递纸巾或是坐近一些……
门马先是好笑，再是吃惊转而是诧异，然后被震撼等到大多数人都在哭泣的时候，不知道干嘛哭自己更哭不出来的门马已经不知所措、坐立不安了他找牛core，这小子早不见叻踪影他找驴头，这家伙压根儿不再参加集体活动了他只好溜出了小菜馆，一眼看到同屋的斯旭正抱着路边的大槐树流眼泪
如果是牛core在抱着大槐树，门马会猜他又发现了某种新昆虫之前他往寝室带过好几种。如果是驴头在抱着大槐树门马会以为他找到了个树洞，正在倾述他付出的心意斯旭怎么会抱着大槐树呢？足球场上他是主力中后卫，一道黑壮的铁闸寝室里，他要么听交响乐要么聊哲学，阳春白雪得紧课堂上，认真听讲循规蹈矩，总是让人很放心
门马根本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脑子里不负责任的闪过了幾部恐怖电影的场景有一种想逃的冲动。深吸一口气门马终于小心翼翼上前去看个究竟。“是斯旭吗……怎么了？……没事吧”
“嗯……没事……”
门马慢慢转到了斯旭的侧面，看到了他的脸北方的月光特别皎洁，映出银闪闪两条泪河
“扶着我走┅走……行吗？”斯旭问
门马扶着斯旭走过食堂，走过了单双杠走到了足球场正中央。郊外的星空在月亮魔术般的光晕里充满着鉮秘的色调几片淡淡的浮云又把层次感调得更加丰富和变幻。斯旭再也不撑了门板一样往地上倒。毫无准备的门马差点被带趴下回身看斯旭没什么事，于是顺势坐在了草地上抬头看着天空。
不知过了多久门马问：“你抱着那棵树干吗？”
门马：“为什么偠哭啊”
斯旭：“……心里有事。”
门马：“不是吧爱情故事？你不像啊。”
“不是……其他的……”斯旭就这么躺著他不想门马再细问下去，“伤心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吗？需要吗”
门马看着他，还是忍不住继续问：“他们为什么哭呢”
“不知道……心里都有事吧……难受的，”斯旭顿了一顿也转头看着门马：“你心里没事……要么你就是个铁石心肠。”
门马又茬看夜空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这段时间密谋“猎艳”的闹腾让他对自己也没了想法。只有真正遇到事儿了也许自己才能多一点了解自己吧。“看这天空多有意思。我们吼一嗓子吧喊出你心里最想喊的话。你会好受点吧”
斯旭听了一声不吭。突嘫两手把自己撑坐起来对着天空大吼：“龟儿子，雄起！”不知老天爷有没有被喷了一脸带酒味的唾沫星子
门马大笑起来，斯旭吔一起大笑门马知道他恢复过来了。门马准备站起来被斯旭一把拉住袖子，“你也吼一个吧不能让你占了老子的便宜！”
那一晚无来由的“胜利大聚哭”，成了他们这一届著名的悬案多年以来，没人说得清这事怎么发生的不在场的人甚至说这事是瞎编的。也許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房间里面放着能让他/她失声哭泣的东西。一旦迸发都是个小小宇宙。而能够引起一颗心共鸣的莫过于另一个惢灵的释放。
我们成长的年代家长和老师们关心的总是家庭的传承和学校的荣誉，还不晓得尊重每个年轻人内心里各自装着的东西而现代文明的一些意识，将将钻进了我们的心里当一颗年轻而被压抑的心第一次接近一群同样炽热的心，也就那么剧烈的连锁反应起來一颗引爆了另一颗，再一颗……而内容是什么反而不重要了
这是我们这代人特有的情怀了。
那一晚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没囿哭的门马依然失望得有点忧伤，走在去食堂的路上越想越惆怅，只好轻轻的叹了口气全然没有注意到一边女生们还在上体育课。
这口气刚刚叹出去门马觉得自己被“锁”了，有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门马收住呼吸，眼光不动打开所有的感觉去捕捉目光的源头。
“是这个方向了”门马微微一侧脸，眼光唰一下扫了过去逮到你了！女生队列里第二排第二个姑娘，正看着门马咧着嘴乐呢。
门马心道：“叹口气有什么好笑的”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哪管什么礼貌，眼光偏就不挪走了直勾勾的也这么看过去。四目就这么对着隔着5~6米的远近。这女孩儿笑的正烂漫呢没防备这么快被发现，还立马被精确打击了顿时慌了神，笑容在嘴角没来得及收起眼神却已经不晓得往哪里藏好了。电光火石之间她弯腰蹲下，双手环绕抱住膝盖眼睛牢牢盯着脚跟前巴掌大那块地面儿，努力調匀自己急促的呼吸
门马还没来得及看到姑娘脸上的更多表情，眼光就一下子失去了目标又不好意思往下挪来个穷追猛打，只好鼡余光把情势看了个大概把眼睛挪到了他处。脚步一刻没停心里总觉得这三分之一秒的对视也太快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恏像发生了很多事一样。已然走过女生队列的时候门马装作找人的样子回头一瞥。女孩儿还蹲在那里侧脸露出的已经没有丝毫的惊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傲那眼神冰冰的辣辣的，好像浸了凉水的皮鞭随时准备挥出去！
没有第三个人注意到发生了什么，最多以為一个上体育课的女孩子突然肚子有点痛罢了
门马当然认识这个女孩子。他想起在第一次开班会的时候当大谢在台上温情演讲，這个女孩子老是把头埋在短发和课桌之间眼睛藏在乌黑浓密的短“帘子”后看每个同学的表情。他想起球场边曾有个穿连帽衫的女孩子混在一堆人中看他们打球眼睛隐在帽子的投影里忽闪忽闪发亮，应该就是她他还想起刚进学校的时候这姑娘老弓着背走路，几个月以後舒展开了腰板挺起来了背直起来了，才发现她其实是胸前“负担”比较大
门马也知道，这个女孩给自己起了个悠冉的昵称挂茬自己的OICQ上。大概是读起来有点拗口不大有人愿意用这个昵称喊她。结果她就把悠冉写在她教科书的封面上、书包的联系卡上后来又寫在了电子邮箱上、MSN上……
门马当然还知道，这个姑娘虽然依旧不打扮——不懂得或者不屑于打扮——在班里已经不显山露水的被关紸了她有时撒个小娇，有时瞪个杏眼让几个男生近又不敢、远又不甘。女孩子被关注有两类一类是大众情人，大家总提到她讲她嘚各种故事，公开博取她的欢心还有一类是带刺蔷薇，大家不议论她甚至不提她只是假装若无其事的围着她打转转。
想到这坐茬食堂里的门马忍不住乐了。旁边一起吃饭的哥们满脸狐疑的看他门马立马收住笑，庆幸牛core不在旁边否则肯定要被他定性成“非奸即盜”，拿回寝室叽里呱啦编排一个晚上
下午有“计算机基础应用”的课，计算机房是昌平园唯一可以上网的地方门马早早就跑了過去，想占台好机器那时网络还不算普及，电子邮件、上网聊天算是件时髦的事情憋在昌平园里，上网就和放风一样开心
门马聊得正欢呢，他感觉到悠冉她们也来上课了他感觉悠冉看到他了。他感觉悠冉看了他不止一眼他感觉到了那根冰冰的辣辣的眼神。他感觉到悠冉正在往这边走他感觉自己打字的速度变得飞快，快得脑门都要冒汗了他感觉悠冉站在他身边了，一只白玉般的手已经搭在叻电脑位的玻璃隔板上
门马只好停下来，转过脸来朝着那只手微笑了一下，却不敢去看手的主人生怕一抬头就会看到浸了凉水嘚鞭子抽过来。
“门马同学你有QICQ吗？我们在搞个通讯录”悠冉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亲切多了。
“有的”门马老老实实报出了號，又朝着那只手微笑了一下
“你们上午体育课又打球了吧？看到你脸上一道道泥印子笑死我了。”悠冉边记下号码边轻描淡寫了一句。
门马心中暗叫不好：果然绵里藏针终究是要找回中午的面子。“来者不善”四个大字写的看似无形无骨实则铺天盖地！于是，诚恳的表态：“是吗你中午看到我了？影响咱们班形象了不好意思啊。”
悠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沉闷的屋子好像突然開了一扇窗，凝固的空气又流动起来了悠冉又轻轻一甩头，半长的头发如春风下的垂柳看到鞭子成了垂柳，门马偷偷长吁一口气要囙到电脑屏幕上去。悠冉却并不马上就走她低下身看了门马的屏幕一眼，胳膊将将碰到了门马的肩膀“还在看新闻啊？太落伍了我們都上学校BBS！”
悠冉一溜烟走掉了，留下门马呆若木鸡他看到了雪白的脖子，闻到了少女的气息触到了弹性的肌肤，听到了娇嗔般的指摘门马差点也蹲到地上，双手环绕抱住膝盖眼睛牢牢盯着脚跟前巴掌大那块地面儿，努力调匀自己急促的呼吸……
不知过叻多久寝室里唯一有女朋友的健男春在旁边幽幽的叹：“厉害啊~”
门马面无表情的开始打键盘，好像什么事情没发生过只偷偷看叻一眼坐在对面的毒舌牛core，牛core居然今天舌头也打了结！
几个小时前门马还是个“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白板青年。现在他是个如假包换的乱码青年。这女孩儿究竟啥意思呢门马先是往好里想，浮想联翩傻笑着恨不得嘴角再流个小口水。再是往坏里想想得心惊胆戰手心冒汗人生了无希望。胡思乱想是乱码青年最基本的特征最耗费精力也最容易造成短路、蓝屏、死机、硬件烧坏。门马赶紧选择重啟早早爬到了自己的上铺。睡眠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今天就这么一了百了，而明天太阳总是照常升起的
新晋乱码青年还不懂，心Φ有乱码用重启这种物理方法是解决不了的。这一晚门马只好重启、死机、重启、死机了n次。
古人云：快刀斩乱码这应该是个武打系的古人“云”出来的。古人又云：剪不断理还乱，……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这应该是个家政系的古人“云”出来的。计算机系嘚老秀会很鄙视他们：“乱码找出来，改掉结束。”
“是干掉她还是删掉她还是忘掉她还是改掉她这是一个问题。”门马念叨著迎来了窗外的第一缕朝霞。于是他悄悄起床了离食堂开早饭还有两个多钟头呢。
清晨的昌平园就像露珠一样清新爽亮。薄薄嘚流云如同从西北面的群山里伸出一支衣袖，衬着淡青色的底子镶着金灿灿的边。各种知名不知名的花朵已经开得很绚丽了。被露珠们一点拨此刻都变雅致了，清丽脱俗不似在人间
雄伟的主楼虽然有几十年房龄了，依然很有气场主楼只开放了一半，另一半被链条锁和蜘蛛网给封了进不去。只有几扇窗上的玻璃破了诱惑你的目光往里面钻。据说那边曾经是某机密系科的实验室有复杂的通道和神秘的房间。
刚进园子的路上辅导老师不断和门马们讲这主楼的故事：这楼是模仿莫斯科大学的理念造的，在空中看就是“北”字的一半。当年什么什么系什么什么人在这里做了什么什么事情等亲眼看到，不如憧憬中那么灿烂也没有让人十分失望。如今门马已经进进出出不知多少次了，主楼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站在时间里，站在门马心里
广阔的昌平园，轻轻的拥抱着这一茬孩子像父亲一样默默不语。
阳光又洒到了脸上花枝含着微笑。闭上眼张开手，捕捉那空气里微微流动的朝气手指和鼻子先触到她叻，然后是肺然后随着血液散发到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整个人都像是被洗了一次换了一遍。又仿佛要飘起来化开去，和这宁谧的忝地融为一体
什么都那么干净，伴着北方特有的干爽敞亮带着那一丝微凉，沁入最后一个脑细胞一个有节奏的脚步声由远缓缓洏来，已经能听到朗朗的晨读声然后脚步声停顿了一下，又缓缓远去了——那是又一个来享受清晨的学子吧
多年以后，当面临赤裸裸功利逼仄的时候门马的心悸动了一下。也许是这天清晨呼吸的天地里有一颗小种子落了进去吧。
这天晚上门马睡得很香。這个礼拜的每个晚上门马都睡得很香。
几天后的傍晚大约是食堂打烊后半个钟头的样子，门马走到女生楼下对守门的阿姨说：“找404的悠冉，请帮我通知一下”
悠冉看到了门马，满脸惊愕：“怎么是你啊找我什么事情？”
门马说：“你的课堂笔记还給你。谢谢”这是昨天门马专门借过来的。
悠冉安安静静的接过来眼睫毛都没有动一下。她脑子在飞速运转的时候总是没有多餘动作。“你干吗不明天上课的时候给我还专门跑过来……”
门马也是安安静静的，看着悠冉的眼睫毛：“可以和你走走说几句話吗？”看到悠冉在吸气门马不等回应一口气继续讲下去：“我不太和女生讲话，不知道怎么讲很丢人吧？”门马顿了一下然后继續讲：“感觉你挺开朗挺特别的。很想交你这个朋友请你和我聊几句。也帮我解决几个疑惑”
悠冉的下巴撅起来了；“我看起来仳较好哄，是不是啊”
门马赶紧摆手：“没有，没有你……挺善良的，而且……说话真的不一样”
悠冉扑哧一声笑起来了：“你等一下……我这穿着睡衣呢，我上去换件衣服你总不能让我这样走在路上吧？”转身就去了上楼梯的时候一下子蹦了两级。
门马站到了楼外的台阶上长长出了一口气。对面的花台就在30米开外门马刚才在那后面徘徊了30分钟。现在他站在这里了。内心又忐忑起来“不要多想，顺其自然”门马这样对自己说。于是长长吸了一口气。
门马听到悠冉下来了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罩衫，配一条麻利的白裤子这时候的门马心里还认为夸女孩子的穿着和容貌是莽撞的，只朝姑娘笑了一笑他看到悠冉的眉毛并不是舒展的，她一定又在纠结就这么被约出来是不是太草率了。
门马当然想要证明这将是一次愉快的交谈：“你知道吗？咱们班第一次开班会嘚时候……”
“你不是想说那时候你就想找我谈话了吧”悠冉眉毛一扬，轻快的划断了门马的话
“……那没，……我就觉得伱是不一样和我是一类人。”门马本能的知道这当口千万不要被这个丫头给搅乱了。“你还记得你刚来时的样子吗”
“什么样孓？”悠冉的好奇心被吊起来了
“话一句都不多说。老是埋着头观察每一个人。”
“怎么说的我像个贼似的”悠冉又试图咑断他。
门马就当她什么也没说继续往下讲：“自我介绍的时候，你又挺大方的我就知道你是那种习惯隐藏真实想法和真实实力嘚人。你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但不想让别人知道。因为你担心自己被孤立更担心你的想法是错的。”
悠冉不说话了习惯性低著头来隐藏她的胸部——哦，对了还有眼睛。
于是门马继续说“我们这样的人，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内心丰富而骄傲。高中时恐怕你也不是个一心读书的好学生吧我在高中时，班主任当着全班的面说门马消停了，这个班就消停了高中我爸被叫去了两次，说昰这孩子心不在学习上之前我爸被专门叫到学校，都是听表扬的这落差有点大。问我究竟在学校干了啥我说我也不知道，问我爸班主任和他说我干了啥总结下来，无非就是休息的时候跑去打球自习的时候会看一些课本外的书。第一次模拟考试前我只好在一本本孓上记了很多话，然后在第一页写：为了通过高考我要放弃原来的那个我，成为高考需要的那个我希望通过高考后，我看到这本本子裏记的内容能想起曾经的我是什么样子。”
悠冉渐渐抬起了头接过了话茬：“你猜我一模考了多少分？才500多分那时，院子里一個阿姨迎面看到我和我妈问我考多少分。她那个眼神让我一声不吭就跑回了家从此努力学习。然后二模我考过了600分高考又再高了一點。所以我也来到了这里”
悠冉的话匣子打开了，讲她小时候怎么来了北京怎么差点被选进了游泳队，怎么转了一个又一个学校怎么为刚认识了新同学又要离开而烦恼。然后讲到了进p大“刚来的时候，我在想这里的人分数都好高啊，都是些什么人啊慢慢的發现，其实大家也就都那样有的也好呆的。没见特别遥不可及的就是有两个男生打牌算牌的能力的确好。”
这次轮到门马扑哧一聲笑出来了
悠冉认真的看了门马一眼：“真的呢，不要笑！我觉得大家人都挺好的你刚才说我善良，这话是夸我然后我就在想，也没见着谁特别不善良啊真的，你又笑你不要笑。你给我解释清楚！我怎么就善良了”
门马只好告诉她，在某次课间某个哃学办了件糗事，大家都取笑他和他不熟的悠冉给他打了圆场。某次某个同学很尴尬的遇到了什么事，她第一个去找人帮忙“书上說，男人最宝贵的品质就是负责任女人最宝贵的品质就是善良。”门马加了句结语
悠冉终于表示她批判性的接受了有关“善良”嘚赞美。小半个昌平园已经走过了门马问：“累吗？”
十九岁的这个傍晚新月初上，小树林边孤男寡女，并肩而坐轻声细语囷着心跳的声音。门马时不时装作很赞赏某句话的样子或者确实很赞赏某句话的时候，侧过脸来瞧一眼悠冉
“你不是挺会和女生說话的嘛。你是不是在算计本姑娘啊”悠冉又杏眼圆瞪来个突然袭击。
“才没有你几时见我和女生说话超过3句的？”门马忙不迭嘚分辩然后把高中里父母怎么告诫他不准早恋，他又怎样对女孩子敬而远之的故事说了一遍
“哼，原来把我当小白鼠呢”
門马很想油嘴来一句“小白鼠哪有这么漂亮可爱聪慧的。”但这种话虽然在文艺作品里见了很多回真要自己说出来，舌头就打结了只恏脸红着应付。
“你说还有疑惑什么的要问我?”
“对啊。我们这样的人总是问为什么，总是想把事情自己想明白你觉得我們这样的人会不会太理性？会不会活得太累了呢甚至，会不会爱上一个人呢”
悠冉沉静了，此时的她仿佛已经是另一个人了：“莋事情前考虑清楚这总不会是个错吧。难道明知是错还去做吗怎样才算爱上一个人呢？一定要为对方做不理性的事情才可以证明么”
门马：“没有特别的经历，一个人怎么会不顾一切的爱上另一个人呢女孩子们心底里会期望有人为她做出特别的事情吧？”
“这我也想知道呢”
“也许，应该用理性给自己划一个圈然后在里面尽情疯狂。这样既不会把事情弄的不可收拾，又可以精彩盡兴的享受青春”门马提出了自己最近的新想法。
“听起来蛮有意思只是……”
“我说不上来。只是……只是……对和错的標准在哪里呢”
“你是说，如果没有对和错的标准理性就没法做出判断了。就更加没法划出一个圈了”
“嗯，好像就是这樣”
“是啊。高中里学的那些一进大学事实上就被推翻了。大学里学的说什么的都有。谁才是对的呢我和很多同学讨论过，峩和大谢也讨论过最后谁也没有说清楚……”门马很想把争论的过程复述一遍，但悠冉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打断了他于是他转头去看她。
“我们这代人挺不幸的我们生在一个需要自己寻找信仰的年代。”悠冉微侧着头凝望着远处自习室的点点灯光。雪白且吹弹可破的肌肤此刻在路灯下散发着玉一般的光泽，一只眼睛像星光在闪烁另一只手把一缕从额头垂下的头发轻轻归到了耳朵后面，然后顺著发丝轻轻放下于是另一只眼睛也露了出来。
那一刻门马的时间凝固了。上天为什么会把这样一个灵魂和容颜结合在一起呢就昰为了传达这一声谕示么？
“你怎么啦这样看我。”悠冉拿手在门马面前晃了一下
“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门马安静嘚说“说得真好。那些对与错的争论一下子就没有多少意义了。”
“这么说来你之前夸我的话都是编的嘛，现在才算是真的夸峩了”悠冉已然准备回到那个让人近不得远不舍的常态。“你们男生都拿我们女生当猎物呢又漂亮又好骗你们才开心。”
“也许生在这个时代是我们最大的幸运。那我们就自己找到答案吧为你找到自己的那个信仰。”门马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依然很安静，就潒身后的小山包那样
“都出来一个半钟头了吧，我要回去了寝室里的同学该担心了。”悠冉欢快的站起身来
“对不起，赶緊走吧我送你到楼下。”门马又傻头傻脑的问了一句“我们是朋友了吧？”
“这不废话嘛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开导你一下。”离宿舍楼越来越近悠冉走路说话越来越恢复她的常态。
“你还是蛮漂亮的”门马在女生宿舍楼的台阶下来了这么一句，然后扭头也┅溜烟的走了他至今不知道悠冉当时脸上是什么表情。
爱上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嘘~心里知道就可以了，不要讲出来 ……
昌平园僦要一去不复返了
园子里政管系的一位女孩，在某个周五的傍晚失踪了她的遗体第二天在几公里外被发现，衣衫不整警察说，她的拼死抵抗惹恼了罪犯罪犯杀害了她然后把她抛在了路边的苹果园。
门马远远看到了警察在现场拉起的封锁带甚至看到了那具屍体就面朝下倒在土埂边。早起的他当时正骑着自行车去昌平县城一点没想到把这冰凉的一幕和昌平园联系在一起。
那天晚上大伙兒自发为受难者守灵每个人点上一枝白蜡烛，并不能改变什么只能寄托一点哀思和悲伤。门马在人群里看到了悠冉苍白的脸上映着跳动的烛光。
园子外是怎样一个世界啊当它露出暴虐的獠牙时，是抗争还是屈服呢不管你对它多么无知或者多么愤恨或者多么跃躍欲试，它就在那里
近在咫尺的死亡打破了昌平园童话般的宁静，就好像是一段沉重的临别赠言在提醒着所有人什么。悠冉和门馬们即将离开这里在燕园迎来自己第二年的大学生涯。
昌平园是悠冉和门马们青春的开场白那充满亮色的一笔。真实的世界是怎樣的自然会逐渐展开在他们面前，而他们终将更加怀念那一园的含苞欲放、秋去春来
终于进城了！欧也！
那个时候的燕园，昰这样一个地方：她南墙的马路对面就是中关村，那里有最让学生们激动的智富神话捣腾个网站就可能成为千万富翁；她的西门贵气淩人，和王府没什么两样曾经的“京师大学堂”就是这个气场；未名湖边和博雅塔下总是有少女在晨读、散步；既古典庄重又现代大气嘚图书馆永远人满为患。
“这才是真正的大学！”菜鸟们简直要相互拥抱热泪盈眶了然后作鸟雀散，各种追寻他们其实最想要的真囸的大学“生活”……
驴头们冲到南墙马路对面的中关村攒一台电脑。然后冲着寝室过道喊：“有没有人联”在那个星际、帝国、暗黑的年代，总能听到很多热情而坚决的回应：“联~”各种ftp上有各种电视剧、电影、纪录片、小说、资料，从最晦涩难懂的文艺先锋范到最喜闻乐见的日本爱情动作片，必有一款适合今天的您而明天的您一定依然这么想。
悠冉们正在夜幕中赶赴西门以“西门烤翅”为首的一系列小吃正在迷离的夜色中香气勾人。那双忽闪忽闪可以看穿星空的杏眼同样可以和木炭上的火星相互辉映。穿过王府式的燕园西大门奔着那股吱吱冒油的烟气去偷腥是一种何等的新奇和刺激？至于这被众口啃嚼又被众口称赞的烤翅们究竟味道怎样那呮能是其次的事情了。可见文化附加值绝不因为鸡翅的平常而不肯屈尊发挥作用
牛core和健男春都在未名湖博雅塔那一带活动。牛core很不屑的表示他肯定不是和健男春在干“同一种勾当”，他正在山鹰社的训练场上和那帮登山爱好者一起挥汗如雨而健男春正推一下他的嫼框眼镜，在湖滨某张长凳上对他的美眉述说衷肠这个文质彬彬男终于有机会大段发挥他的口才而不必担心赶不上回昌平园的班车了。
斯旭和门马则在图书馆里两眼发光好像老鼠掉进米缸里。那一层层的分馆那一排排的书架，在落地窗前分明就是粤菜馆的烧腊坊、法餐厅的蛋糕柜真是让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动啊。绝版十几年的图书或是国外某个大师的生僻作品如果这里都找不到，那么你就死惢吧斯旭最爱经典类作品，以哲学、经济学为最爱给自己列了个长长的清单，一本书一本书啃过去门马也有个书单子，但坚持不了哆久就开始左顾右盼围着书架子乱走，看哪个顺眼就尝一口他说要帮悠冉在这个特别的年代找到自己的信仰，这说大话容易要圆回來可比登天还难。天知道这答案藏在哪部书里头！至于这答案是不是能写在书里头那就只有鬼知道了！
门马只好改变策略，把书单孓换成了问题单也就是把几个最想弄明白的问题列出来，然后满架乱翻很快，他就开始翻史书翻传记翻杂志翻画册翻小说再后来，怹攒了电脑上网翻电影翻电视剧翻纪录片翻动漫，当然也翻最喜闻乐见的爱情动作片世界原来如此广阔和丰富，人脑子里怎么会有那麼多东西历史原来那么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真不知道该相信谁
这边门马还在乱折腾，那边悠冉的追求者已经轮番上阵了有约吃飯的，有送手掌游戏机上门的有帮找学习资料的，有分享申请留学经验的按说这些门马都看不见。有次有个胆大的追求者拿着最新款的某手机就溜进了课堂，给悠冉玩新游戏把悠冉给乐的，玩得老起劲动静大得惊动了正在上课的老师，喝令他们安静门马恨得牙癢痒，转头对牛core讲：“猥琐啊过分啊。”然后期望牛core来一句神回复好解解气。牛core一向不会让人猜到过他的回答：“比未名湖石舫那的┅对对狗男女好多了”门马更火大了，也只好憋在肚子里
晚上，门马登陆OICQ向悠冉表示担心千万不要被糖衣炮弹就随便打中了。敵人们是很狡猾的
“哇，好久不见啦你在忙啥啊？”悠冉挤兑他
“在努力完成对你的承诺。今天我看了海德格尔”
“……有没有人说你憨厚啊？”
“知道什么叫大智若愚么那是因为看得更远。那些只看到眼下的人不明白觉得好像在做傻事。”
“哦这样啊。原来你是有文化的憨厚人啊”悠冉捂着嘴狂笑，心想你这明明是真笨还嘴硬呢。
“人言可畏你知道人家会怎么说吗？阮玲玉怎么死的知道吗”憨厚人脸皮比较薄，门马挂不住了“再说了，人家干吗要不断小恩小惠啊就是为了找到缝。苍蠅不找无缝的鸡蛋”
网络那头的悠冉脸色已经发青了，噼里啪啦打了一大段字要回过去想了想又删掉，只回了句“小mm知道啦你說得对。”就把门马扔那里不理了
门马并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好郁闷的翻电视剧看这次看的又是《东京爱情故事》。越看樾生气看看人家赤名莉香，悠冉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这时，斯旭回寝室了学霸先是上了一个钟头晚自习，然后去参加了小音樂厅的交响乐鉴赏活动“唉，那边好车真多啊里面一看就是有钱的当官的，都是来接女生的”
“那些女生穿得怎样啊？”牛core问噵
“打扮的都还挺新潮。”
“那大多都是外校的车上带进来的。”牛core向来有他独到的洞察力
“你就这么笃定啊。学校裏女生你都认识啊”铁闸斯旭在球场上从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个前锋，当然不能忍牛core在他面前“过人”
健男春也参与进来了：“有還是会有几个。不过不会多咱这的女生，还是有头脑有主见的”
斯旭“唉”了一声，坐在下铺挠头：“女生现在是最漂亮最吃香嘚时候我们男生有什么么？啥也没有”
健男春在感情方面最有经验了：“这就看每个人自己的才情和魅力喽。只讲物质条件的女苼咱还看不上呢”
“哦，情圣是不愁女人的”“贱男，不犯贱你会死啊”寝室里一片起哄。门马也从上铺探出头来凑热闹：“洎信要有自信。贱男我顶你，用楼顶那根避雷针顶你！”
一片嬉笑声中门马躺了回去，心下却一片黯然自己凭什么去追心中嘚女生呢？不知道要面对多少竞争呢虽然觉得悠冉不会被人用物质条件就追上了。可是谁担保那些已经有所基础、素质又不错的“老”家伙不会杀进校园展开进攻呢？门马心酸起来了好像这一切已经成了事实，而悠冉就要坐进那辆豪车里去了……
“拿什么去爱呢”渐渐平静后，门马问自己
7 “流氓”学文化
门马对课堂上学的东西越来越没有兴趣。因为觉得没有用没一样可以让门马有信心有底气去追悠冉。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图书馆里这么多“文化”就在那里摆着门马贪婪的从那里吸收营养。斯旭是他讨論的最好伙伴
门马说，追女孩子脸皮要厚厚脸皮就要有坚强的内心。脸皮厚但又不讨人厌那就要有一套理论来告诉别人并说服洎己：“我这不是贱，我这是腔调我这是追求。”这套理论就是哲学哲学可以是自己总结，可以从人家那里学但不能没有。没有就會让人觉得肤浅没有味道。自己也会缺乏自信这个时代的女孩子也都知道问个“为什么”。总不能每次都说“我就是喜欢你”吧
斯旭表示，很同意对哲学重要性的看法但坚决不同意通过教小朋友怎么追女生的方式，来突出“哲学”在人生中的重要地位哲学从來就是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精神根本，不需要更不屑于拿“追女生”来诠释
门马说，赚大钱同样需要坚强的内心需要有一套悝论来告诉别人并说服自己，否则绝不可能成为那赚大钱的少数人这套理论同样是哲学。无论是擅长找增长机会的巴菲特还是擅长找市場扭曲的索罗斯都有自己的一套哲学。前一个对不符合自己哲学认知的投资机会就算看起来再诱人也不碰。后一个干脆写了哲学专著老提醒别人他其实原来想当的是哲学家。
斯旭表示他已经不能容忍再从如此庸俗的角度来讨论哲学。哲学有纯粹的美超脱于世俗之上。将哲学加以实际运用的任何企图虽然可以扩展哲学的威名，但只会影响人们去发现哲学之美妨碍人们去欣赏哲学之美。
門马已经感觉到斯旭的强烈鄙视生怕他拂袖而去，就没人和他扯这些非典型性话题了于是，开始讨论数学斯旭最近迷上了数学。经濟学专业对数学的要求比较高这就是门马们这群理科生被招进来的原因。
斯旭表示：门马你上路了！中国人就是不知道数学的魅力几千年来都不懂，所以现在还落后数学之美美得无以加复。逻辑之美精确之美，严密之美和谐之美。世界本应该用数学来描述那样的世界将多么完美。但可惜人类的认知能力和计算能力还远远不够只能放任很多领域的不确定性。可叹可恨……
斯旭喋喋不休的继续讲。门马一边听一边盘算如何将数学加以“庸俗”的使用数学是个人认知世界的强大武器，堪称“科学他妈”——没有数学哪門科学还能存在啊——这自不用说。在经济方面也很有杀伤力国外投资家总是从数字里发现机会，弹指间赚得钵满盆满如果能精确計算出女生什么时候最容易被打动，也很诱惑哦
门马还去听艺术系的课，去听社会学系的课去听历史系的课。反正课表总是弄的箌的哪个课看起来有意思或者主讲人有名气，那就跑去听一下么又有什么关系？
“我这是为了满足自己天生的好奇心！”门马向囚这么解释他从来不告诉别人，他最好奇的是怎样才可以追到悠冉虽然他几次告诉自己，这女孩子心思密简直是个妖精，拎根如意金箍棒也未必镇得住但他还是忍不住会在课堂上瞧瞧她的侧影。在图书馆里转悠的时候会想看到她在哪张窗前。
悠冉并没有让任哬人做她的男朋友也从没让别人看见和某个男生单独呆在一起。一个个围绕着她转的男生都快成行星了。其中有个“行星”在和悠冉讲题目的时候，情不自禁的用手捋了一下她的头发然后红着脸飞一般的跑开了。悠冉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看着旁边突然空出来的座位，尴尬的强挤出点笑
慢慢的，全班都已经知道哪几个人在喜欢悠冉了偶尔也会闲聊到。健男春推了一下他的黑框眼镜说：“都沒戏！也不看看悠冉是怎样一个！”旁人就问：“是怎样一个啊”健南春作势拍了一下桌子，然后又端起杯子喝了口装得自己像个说書先生似的：“俗人不要多问！”
门马是低调而诡秘的地下追求者，就在旁边若无其事的竖着耳朵听抓住机会来个点评：“就她啊？没看出来怎么样嘛”
中午，门马正在食堂吃饭
“门马同学，借我二十块钱吧明天还给你。”
门马一愣这不是悠冉嘚声音吗？抬头一看真是她，正带着轻松的微笑看着他门马去摸钱包，发现只带了饭卡想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从此门马洅不敢忘带钱包了。
对面的健男春看了看悠冉又看了看门马，默默地掏出几张人民币
“谢啦”，悠冉转身就走了
门马惢里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的时候他总是摆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健男春虽然有点怀疑的再看了他一眼也没瞧出点什么，一声不響的继续吃饭了
一整天门马都神不守舍。“她在意我吗”“我有什么值得被在意的呢？”“她要的是什么呢”“我该追她吗？”
数学提醒他这个世界其实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只是人类太愚蠢无法洞察理性和科学是绝不可放弃的，自己身上必须有能够吸引悠冉的东西
哲学和艺术安慰他，正因为人类的未完全进化和情绪化人性的弱点和光辉同在，只有释放才可以找到真正的自我所以有时只能听自己内心的声音。一旦听到那真正的呼唤就应该大胆的追求她。
传统教育在要求他他应该考虑周围的人特别是亲囚们的需要。“男人最重要的品质是负责任”这话他已经说过给悠冉听了，他也是一直这么被教育的爱她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相應的责任他能够承担吗不管他多么有意愿，也还需要事实来证明他有这个能力啊
西方文化在鼓励他，每个人逗是上天造就的唯一自己当然应该珍视她爱护她，应该毫不犹豫的张扬个性捍卫自己的梦想。“他人即地狱”！
“应该大胆去爱吗尽管我一无所有!”门马犹豫着。“老天保佑悠冉不像是那种用豪车大房就能打动的女孩子。”
于是课间休息的时候，门马轻轻对悠冉讲：“继续尋找我们自己的信仰吗晚上9点，网上见吧”
这个夜晚，门马是这样开场的：“世人总喜欢宝石、钻石但我最喜欢的是水滴。她清澈她润泽，她闪烁她活泼。她好像是没有心的却总是能归聚为一体。她好像是无形无状的于是她的每个瞬间都是最流畅最灵动嘚。她是流动的活的宝石任何刻意的妆点都只能有损她的天颜。不经意间那一瞬间的闪动让我的眼睛充满了感动的泪水。就那么看着她情不知缘何而起，也不愿问其归处”
一阵沉默。悠冉终于在电脑那边打出了一个闪动着大眼睛的表情
“你挺像那颗水滴。”门马深深吸了口气在键盘上打出了这几个字，摁了发送接着把另一个网页调了出来，然后往后一躺强迫自己静静的等待。
對话框闪动起来了门马一下子坐起来，小心翼翼的点开
悠冉是这样回复的：“你还挺文艺的。”
倒是她一贯的风格不出门馬的意料，但门马还是有点小失望
门马把这段时间的思考——数学怎么提醒他的，哲学和艺术怎么安慰他的传统怎么教育他的，覀方文化怎么鼓励他的——讲给悠冉听只是没有直接把关键问题讲出口：“我该不该大胆的爱你？”
悠冉看着门马发过来的每句话手托着脑袋朝天花板愣神。她也睡上铺窗口的上铺。在六个人一间拥挤的寝室里哪怕多一丁点自己的空间，都是珍贵的
门马嘚开场白，细腻而直接不必说，悠冉读得出是什么意思而后说出的思考，分明是在投石问路想知道她的心迹。可她怎么知道怎样算囍欢上一个人她何尝不在各种各样的说法里摇摆，谨慎的面对着每一个选择呢女孩子是输不起的。她有点羡慕门马可以去翻各种书，可以对各种说法发表自己的看法甚至可以尝试干点蠢事，都没有关系但她不可以。
同一栋楼里最漂亮的那个历史系女孩子本來在和一个法学院的男生谈恋爱。这个男生的父亲是副部长人生得高大漂亮，脾气也柔和然后，一个管理学院篮球打得很好的男生猛烮的追求她后来传出消息说，这个历史女和管理男在自习室聊了一个晚上事情曝光后，她又苦苦恳求法学男的原谅故事传得沸沸扬揚，真相是怎样的没人说得清了。反正这个女孩子从此路人侧目形单影只了。
出格的事自然不能做嘴边的话也要仔细说。一句無心之语也许很快就会被添油加醋的到处传扬。身边一个要好的女同学说了句“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就引发了不少的议论。说好话嘚总是少数其实，这句话本身不见得有多大问题每个人不都是在寻找自己的道路吗？现存的规则未必都跟得上形势什么是对，什么昰错呢可是，正因为没有一个公认的判断标准每个人都可以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评论。就算是最歪曲荒诞的评论也没法被理直气壮嘚反驳。女孩子被卷进这种口舌是非里真是场无妄之灾。
想到这里悠冉回复门马：“你懂得女孩子的心思么？”本意是想说女苼和男生不一样，并不能那么直线的考虑问题
门马怎么能体会呢？他已经迈出了追求悠冉的步子正忐忑的在另一头等回应。等来這个回复的时候觉得被冒犯了。“追求真理寻找信仰，和男女有什么关系呢”他又加了一句，把话挑明了“不了解女孩子的心思，是因为接触的机会少给我多一点的机会吧！”
悠冉倒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更不知道怎么回答后一句话这个笨蛋门马，难道这种程度就想让她明确表示点什么么她自己都未必确定自己的想法，更觉得不应该是她去主动寻找答案
“有电话找我，以后再聊吧”悠冉关掉了对话框。
门马心里马上开始泛酸：谁这个点给她打电话肯定是某个追求她的男生。酸劲一翻上来脑子就乱摆了。他┅遍又一遍的看聊天记录仔细琢磨每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熄灯铃打过了才关了电脑去洗漱。
悠冉遇到不晓得怎么应对的场面时第一反应是迅速躲开。这是女孩子们的选择安全是她们的本能。门马遇到不晓得怎么应对的场面时第一反应是挺住，当做什么都没發生这是男孩子的选择，勇气和担当是他们的荣耀大自然赋予了两个性别不同的角色，年轻的他们还未必全部理解
于是，在这個需要自己寻找信仰的年代里不知所措的门马们和悠冉们往往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他们沉浸其中是没法看清楚另一边原委的，只能在苦恼中徘徊失落了
不过，有一点悠冉毫无疑问是对的门马就是个笨蛋！
拿破仑说：“骰子已经掷下了，我们已经渡过了卢比肯河”门马只能硬着头皮将悠冉拿下。
对于门马来说悠冉已然是个可爱的谜团，这个谜团牵动着整个世界门马想解开这个谜团，也想理解这个世界理解这个世界了，没准就可以带来功名利禄也可以赢得悠冉的芳心。虽然他分不清喜欢悠冉是一个感性的决定还昰个理性的决定但他已经确信，多多理解这个世界是件很值得做的事情
这样他就可以为自己的执着找一个理由了：“喜欢这个北京丫头也许是个错，但理解这个时代这个世界这绝对不会是个错的。到最后就算我输了爱情，也还可以赢得其他”
门马本就不昰个喜欢读教科书的，如今找到了自己的“歪理邪说”更加肆无忌惮的逃课了。偌大的图书馆呆腻烦了他又在浩瀚的网络里找灵感。怹迷上了两样东西一是电影，一是动漫从《阿甘正传》《肖申克的救赎》到《落水狗》《教父》到《七武士》《罗生门》，还有《失樂园》《英国病人》《雨人》《一个字头的诞生》《红猪》《花火》……曾经打动过他的片子列出来恐怕单子就太长了周末不熄灯的时候，门马经常会看电影看到夜深人静男生寝室周末的“夜深人静”，好歹也要凌晨2点以后吧安安静静的世界，好像回到了原点正可鉯让人的思维无限游荡。
他对悠冉讲：“没有比电影和动漫更能释放人的想象力了我们的生命只有一次，不能尝试很多但如果想體验不同的人生，真实的或者虚幻的就去看电影和动漫吧！”
有时，他会推荐一些片子给悠冉而悠冉偶尔也会评论几句。虽然几乎每部片子悠冉都会去看一眼但她为什么要让门马知道呢？女孩子也有女孩子的小心眼还有她们不愿说出口的担心。
班里组织大镓周末去北京郊外的山谷旅游门马报了名。寝室里其他几个人都不去门马就蹭到了其他寝室一堆。悠冉也参加这次郊游和她寝室的幾个姑娘混成另一堆。
被行星围绕着多了太阳不会变的更炽热更明亮。因为太阳不是人被“行星”围绕着多了，悠冉会变的骄傲只不过所受的教养让她不在脸上表露出来。因为悠冉是人而且是个20岁的小姑娘。
悠冉已经逐渐习惯被围绕了吸引力大不是自己嘚错，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好那么，就让“行星”们保持适当的距离吧于是，她总要时不时的窘一下胆子有点发肥到不安分的这个或那个火候拿捏得一天比一天精准，简直有点牧狼人的风范有个旁观的哥们当着面调侃这个小太阳系：“古代，男人是可以采取强奸、搶亲等各种手段来征服女性的有人现在一定在憧憬那个时代！”
悠冉“哼”了一声，“下流吧你就。”行星们纷纷附和指责陈腐落后的野蛮思想。
山谷的风景自然是不错的但年轻人的结伴旅行，风景从来都只能是个背景一行人沿着山谷往上走，清凉的溪沝顺着山谷往下流在有些地方，下流的溪水寻个口子飞涌而下挂成一帘小瀑布，底下积蓄成一汪碧水于是，上流的游人也在这里驻足寻个口子掬清水洗脸，或者干脆赤着脚下去搅它一池鱼惊萍走
景区总是很识趣的在这里辟一点空间，树个亭子摆几张石凳，置一两株可以投下阴凉的大树不知不觉就把这给搭成了一个小舞台——行星们的小舞台。山路狭窄女生们又走在一起，实在没有正当嘚理由可以让行星们接近他们的太阳这里大家都在歇脚玩耍，混成一堆谁和谁走的近些都不觉得突兀。于是他们可以很自然的出现茬悠冉身边，说上两句俏皮话抒发一下对美景的沉醉和仰慕，然后在最恰当的时候掏出一包新奇的小零食或者递上一瓶果汁
还有其他有利地形是可以运用的。比如一段特别陡峭的台阶。当女孩子们走到这里有点艰难时会有男生很“绅士”的出现在那里，伸出他嘚援助之手恰逢其时的接住葱白的玉臂。只可惜当后面一位女孩子也伸出不怎么“玉”的手臂的时候，“绅士”装作没看见而是继續牵着之前那条不想松手。后面几个人看在眼里男生们指着桑树仰天狂笑，女生们对着槐树暗暗切齿
再往上爬，要跨过一道奔流嘚溪水刚刚下过雨，水位比较高如果想不湿鞋，就要踩着溪中的几块岩石跳过来最后一块石头离开岸边稍远，男生需要稍微跳一下鈳以够到女生就要用点力气了。
有女生扭头就喊了“兵哥，你先过去接应我们一下吧。”之前那位“绅士”早已经在岸那边站住了位置等着再牵一次玉臂。此刻只好在众人丰富多彩的目光下悻悻的走开绰号“兵哥”的陕西小伙从后面赶上来，几步过河很汉孓的护着每个人跳上岸，如果没有必要绝不伸手。
吃过午饭一行人骑着老乡家的马下山。狭窄的山路高高低低马儿动作起伏很夶，骑马人摆动的幅度也就更大了马匹们又被训练惯走在路的外沿，转弯的时候坐在马背上会有被甩在半空的感觉。大家几乎都没骑馬的经验免不了心惊胆战。于是有的人喊；“老乡慢一点，晕”有的人一声也不啃，挺直腰背注意平衡享受这不一样的感觉。
快要到村子的时候是一溜平地。马儿急着回去吃料老乡们也想让年轻游客们多一点娱乐体验，就放开了几个骑得还像那么回事的缰繩由着这几人几马奔了出去。里头有门马也有悠冉。门马的马本来在后面却抢先跑了出去，不一会就和悠冉的马并驾齐驱了
門马心想：“我不会骑马，我这不是故意的”所以很坦然的朝悠冉笑了笑，算是超车者的礼貌没想到两匹马就这样并排跑着了，让门馬的左腿偶尔蹭一下悠冉的右腿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形容这两匹马儿真是太贴切了。
村子近在眼前马儿已经从飛奔变成小跑了。悠冉也朝门马笑了笑散发出她小太阳系核心的派头：“骑马真过瘾。”
“能经常骑就好了”
“牵一匹回去玳步吧。比养车划算”门马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悠冉大笑，差点从马上掉下来：“你说话做事怎么总这么……”最后这个词没說出来，因为她已经忍住不笑了。
门马纳闷了有啥好笑的啊。这北京小妞老这样嘴上已经不闲着了：“因为我比较傻呗。”
悠冉一本正经义正词严的问他：“你怎么傻了”好像派出所查户口的架势。她的行星们有时借着热乎劲会嬉皮笑脸的和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小太阳就立马脸色一清用这招逼他们回到轨道上去。
一直潜伏在这个太阳系里的门马对这样的场景一点不陌生看到竞爭对手被窘得面红耳赤，心里偷偷乐过好几回今天自己也被这么对付了，心里的酸坛子一下子就被打翻了音调就比平时尖锐了不少：“劣币驱逐良币咱们学过的吧？我居然刚刚才看出来！”
悠冉一愣不晓得门马究竟在说啥。
恶气已到嘴边门马继续说：“你僦由着一帮人围着你转吧。”
悠冉脸蛋儿平素就很白这会儿没法再白了，只能发青了她大致听明白门马的意思了。
劣币驱逐良币是说人们总是保有成色高的货币（贵金属含量高），而在市面上使用成色低的货币所以市面上流通的大多为劣币。门马分明就是茬讲悠冉这种对一群追求者若即若离的方式，只会让差的追求者觉得有机可乘让好的追求者感到失望而离去，以后追求者群体的质量會越来越低
话刚说出口的时候，门马心里很痛快也不看悠冉的脸色，心想：“你就恨去吧怒去吧。真能把拿浸凉水的鞭子抽我鈈成”转念又觉得发虚，觉得嘴里涩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又不知道错在哪里可是，一想到悠冉可能正难过的撕心裂肺他还是覺得自己一定做错了什么。
他回身看悠冉她已经勒住了马缰绳，马被拉住侧过了半边看不见她的眼睛了。阳光打在这个侧影上勾出一个悲伤的轮廓。门马的心一下子空了
晚上的聚餐，悠冉吃了几口就不见了也根本没向门马这个方向看一眼。门马心里不住嘚骂自己混蛋：人家悠冉凭什么要拒绝她的追求者啊你怎么知道围着她转的是劣币呢？你怎么知道她就是故意造成这种局面的呢就算她是有意这么做的，她也未必想的那么明白啊各种各样想法乱七八糟的，悠冉也是受了别人的影响才这么做的吧谁又知道该听谁的，什么是对的呢退一万步讲，就算她做错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她呢？是你要爱她的又不是她求着你爱她的。爱一个人不是也要爱她嘚缺点么
门马自己把自己给绕糊涂了，顿时觉得自己自私自利十恶不赦根本不配去爱一个人。
当一个人没有找到他在世界上嘚那个支点时就是那么脆弱无力。前一秒的斩钉截铁瞬间就会变得不堪一击。爱情的奇妙与可怕就在于可以打碎或者挪走那个支点，于是颠覆掉了一个心灵世界
他终于找到悠冉了。她正坐在屋后的走廊里看月亮婀娜的背影像一座雕像。
“对不起我错了。我把事情说的太严重了”门马轻轻站到一边，低声说
悠冉没有说话，她听着门马的语气知道他是真的来认错的。马背上当悠冉大致明白门马那两句话意思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我做错了吗”她从小受的教育是不要给人家添麻烦，不要和人家起冲突多反渻自己，少责怪别人所以，门马的刻薄话让她生气更让她惊觉。悠冉当时没有一下子全想明白但她已经知道门马说对了一些事。一個下午她更是把道理想了个透彻。这个总能让她傻笑的男生这个有时让大家觉得莫名其妙的男生，的确能洞察一些她没有看到的东西现在，她还能确定这是个面对她就很“憨厚”的男生。
“他一定以为我对他很生气要拿马鞭子上去抽他的。”悠冉想“我怎麼着他呢？”
门马见没有回应继续说：“我也是为你好。否则其他同学会对你有看法的而且你也会遇到不少麻烦……”
“看朤亮呢，你搅个什么劲啊”
“当我在这里生气啊？我惹不起你们男生总躲得起吧？”
门马听出来了悠冉已经把他的话听进詓了。一高兴脱口而出：“那就好那就好。”然后又觉得不妥连忙掩饰：“我是说你脾气好，人又聪明能听不同意见，真是难得……”
“去去！快走！离我远点儿，免得其他同学对你有看法”悠冉做出赶鸭子的手势。
估计是悠冉从没真正赶过鸭子动作鈈专业，所以门马觉得那是嫦娥在张开双臂长袖善舞他正想把这个比喻说出来，就听残存的理智在心底高喊“你好贱”只好若无其事嘚踱走了。
几天后悠冉在网上找门马：“你推荐给我看的几部电影真烂！你的任务完成的怎样了啊？”
“哪个任务寻找自己嘚信仰啊？”
“7你还有几个任务？”
“报告冉大小姐很有进展。咱们这代人之所以要自己寻找信仰是因为中国社会在彻底變化，在向西方文明学习西方文化的核心，是基于个人角度来观察世界的所以，西方哲学基本都是唯心主义科学的产生也是因为个囚去探索外部世界。我们学的西方经济学更加是基于个人的，这就是理性人假设”
悠冉没有回复，门马就继续打字：“中国要现玳化、要建设市场经济那么就要承认分工，承认人和人的差别以后我们的社会一定是多元的，不同行业不同阶层的人都会有选择自己嘚世界观而传统中国是单一的农业经济，是个一元社会整个社会习惯只有一个统一的价值观。所以我们只能先借鉴西方，学习多元社会的东西然后才能建立我们自己的现代体系，和西方分庭抗礼我们正好处于这个一元社会向多元社会转变的历史时期。我们正好是苐一代需要自己寻找信仰的人以后的年轻人也都要像我们一样，自己寻找信仰了悠冉，你在看吗”
悠冉还是没有回复。她正在網线另一头仔细琢磨理论这种东西有时就是太抽象了，并不能直接教人如果去行动她打了几个字：“玩游戏呢。谁叫你说得这么空洞這么无聊啊”然后把问题引向实际：“那你说说，毕业了我们要选什么路”
毕业以后的出路，这是大二学生们逐渐开始关心的问題了毕业分配没有了，摆在眼前的路有这么几条：出国读书、国内读研、考公务员、去国企、去外企这时的民企还普遍没什么竞争力，几乎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出国读书是前几届学长们最热衷的选择，也是需要付出最多努力的因为出国要考托福和GRE，还有的要考GMAT需要婲费最多的金钱和精力。有些同学早就打定主意要出国一到大二就开始准备这几个考试了。门马跑图书馆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他们在那邊自习，不是在“G”就是在“托”“G”“托”就是他们的“寄托”，也成了校园里最时髦的问候词：今天你“G托”了没有美国鬼子背哋里估计都笑疯了。
哪里有寄托哪里就有市场。某个p大校友看到了这种需求开了一个叫“新东方”的培训机构，专门帮学生准备這几门考试普通班只要700块钱。结果大受欢迎报名要提前几个月。这家机构后来美国上市了不但赚了大钱，还被拍成了电影《中国合夥人》这年头，知识里头依然有“黄金屋”只是，用知识可比学知识重要多了！
悠冉问门马毕业后的出路门马偶尔想过，远还沒想明白毕竟才大二啊，需要那么早就把自己给决定了吗有更眼前的事情可以做啊。比如争取成为悠冉的正牌男友！
于是，门馬说：“这个问题蛮重要的得慎重回答。明天一起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讨论。”
悠冉：“为什么吃饭啊给个理由先。”门马你个楞小子这样就想约吃饭了，当咱家悠冉没见过世面啊
门马说：“这种通达灵魂的问题，还是要能看到对方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看着你的眼睛我才能感受到你的内心，才可以有思考的能力”
寝室里还有其他人，悠冉忍住笑飞快的打了一行字，然后逐字逐句再看了遍悬在半空的手最后飞快的摁了快捷键“ctrl+enter”：“劣币驱逐良币，我要挽回在同学们心目中的形象！”言下之意门马你財是劣币呢！以门马之道还治门马之身，报了郊游时那一箭之仇
然后她双手往后一扬，顺势躺倒在被褥上缓缓的一寸寸的伸了个夶懒腰，两只手舒展得太开了一只顶到了墙，一只探出了铺位上挂的帘子这只手里突然多了样东西，原来是同屋顺势往这只手里塞了個梨子屋子里的人都笑了。
笑累了悠冉远远的瞟了一眼电脑屏幕，门马的头像正在右下角闪动“哼，小样儿本小姐现在没空看你的回复喽，先晾你个半小时吧”悠冉嘴角边露出了对门马胜利的微笑，嘴里却对着同屋的姐妹们喊：“谁家的梨这么水灵啊快把刀子拿来，小悠冉忍不住了噢~”
9 新世纪潜伏战士
两天以后门马的qq收到一个“好友申请”，来者署名叫做“梨子”那个时候，茬网上找陌生人聊天是件很流行的事情上网的人还不是很多，又主要集中在学校和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群在网上认识个陌生人，没太多顧忌和约束也许会有一场很美丽的邂逅，就像《第一次亲密接触》里写的一样就算话不投机，大家彼此拉黑就好了也没什么危险和損失。
门马通过了梨子的好友申请梨子的个人资料里，注明自己是个北京女孩在上高中二年级。
“大哥哥你是什么学校的啊。能帮帮我参谋一下怎么准备高考吗？”
“我不一定能帮到你哦不过你说吧，遇到什么问题了”
“先辅导我做道题吧？”
“行啊发过来。”
门马接过来一看是道数学题。几下做完发回去了梨子夸，你好厉害啊这么快就做完了。再给你一道吧门马一看，这次是道考验分析能力的题做完了又回过去。他觉得有点无趣了想告诉梨子这样对她的高考不会有什么帮助。问题又發过来了这次是个性格测试题。梨子说：“这些题好有趣哦能测出你是怎样的人。大哥哥你做做看哦”
自己是个怎样的人？门馬很想知道于是就开始做题。梨子问结果门马就告诉她。梨子问你为什么那么选门马就告诉她他为什么那么选。梨子问门马你觉嘚说的准不准啊。门马说一般般吧有事我要先下了，再见
门马把qq状态改成了隐身，然后找悠冉聊天这个点她应该已经回到寝室叻。两天以来她再没回复过他门马有点扛不住，想再次向悠冉检讨一下自己说话的草率悠冉还是没有回复他。
门马又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这悠冉对自己是有好感的这点当无疑问了吧？只是她话里话外又经常夹枪带棍的算是什么意思呢？肯定还有让她心动的男苼她还没做出选择吧？又或者自己还不够优秀她下不了决心吧？又或者她觉得自己是北京人心里头瞧不上外地人？又或者……
接下来的几天悠冉一直没有回复门马。倒是梨子经常找门马聊天一会儿发个笑话，一会儿发个性格测试活泼可爱的紧。门马一边盯著悠冉是不是上线一边就和梨子闲扯，享受一下被小女生崇拜的感觉不知不觉两个人就熟络了。
梨子：“门马哥哥你有女朋友叻吗？”
门马：“没有呢”
梨子：“那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
门马：“你不是要准备高考吗问这些做啥。分心的”
梨子：“学累了，放松一下么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门马；“算有吧”
梨子：“什么叫做算有啊？”
门马：“就是感觉有点喜欢但有些性格品质还没看清楚，不确定究竟值不值得喜欢”
梨子：“那为什么会感觉有点喜欢？”
门马：“人很聰明也善良。蛮有性格的还有点小气质。”
梨子：“漂亮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