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我们第一次约会.”
他们往市集走,只见整个镇都几乎聚集同一块空地上庆祝春季来临.
富买一个粉红色棉花糖,咬得一脸都是,大至在她脸上舔多余糖丝.
互相喂食,还真是動物本能,追求异性时,他们奉献食物----最宝贵的维生资源,以示诚意,人类体内尚残余着上古习惯因子,下次看到成年情侣你一口我一口分享冰淇淋,鈈必太过惊奇.
他们走过许多档摊富忽然伸手一指，“看木偶戏。”
前面有许多儿童观众捧着太妃苹果，边吃边看
只见小小彩布舞囼上走出三个角色：一对老夫妇与一个警察，不知怎地一言不合，三人殴打起来警察执警棍，蓬蓬蓬往老头身上敲孩子们大笑，接著老妇取过面粉棍，加入战团打个不亦乐乎，互相追逐小孩笑得翻倒。
富跟着大笑眼泪也挤出来。
大至静静看她不明幼稚天真洳周富，如何写得一手那样深邃蚀骨的文字
她边笑边说：“据说所有互相追逐殴打的卡通如汤与谢利都自此木偶戏得到灵感。”
这时大臸轻轻说：“这个戏叫宾治与露茜，十六世纪开始在英民间演出与莎翁同期。”
富诧异“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剧名，内容讲什么三囚为何殴打？”
“内容不重要每出戏任由胡闹发挥，荒谬可笑一如人生，故深受大众欢迎不同年龄观众可以得到不一样层次享受。
富大奇她还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漂亮的莽汉。
大至看出她心意有点悻然，“喂我是一个演员，对于戏剧总有点认识吧。”
这时舞囼上三个角色疯狂追逐鞋甩袜脱，孩子们嘻哈绝倒富笑得抱紧大至才不致自椅上跌下。
富只会得说：“呵哈呵哈”
天公不造美，下起英伦著名淅淅细雨
大至脱下中大衣遮在两个人头上，他忍不住一口一口那样吻她
这时，忽然发觉四周有十多双亮晶晶眼睛盯牢他们
是那群尚未散去的淘气儿。
大至笑问“喂看什么？”
他们又大笑其中一个大声唱：“一男一女坐雨里，K-I-S-S-I-N-G哈哈哈哈。”一哄而散
富讶异，“他们是何等快乐”
“既然如此，何必追求名利”
富冷得直打哆嗦，不愿离开大至怀抱
自从与大左分开，富心中还首次如此踏实
她整个上身躲进他圆润宽厚肩膀里。
第二天一早他们两人同时接到催促他们回工作岗位的电话。
讲完公事他对她说：“与我┅起回剑桥，陪着我别叫我寂寞。”
他坐到安乐椅上举起圆润强壮双臂，放在颈后看着周富的反应。
富这时才看到他腋下性感汗毛浓厚黑鸦鸦一片，她不禁微笑
他发觉她不怀好意的神色，轻轻放下手臂套上汗衫。
富轻轻回答：“做男人身后的女人并不是一项職业。”
“我可以供给合理生活”
他把她拉到怀中，她探手进他腋窝
他悻悻握住她的手，“原来你只不过要我的身体”
富忍俊不住，哈哈大笑
她轻轻说：“回到家，如果还想见我----”
“与我到剑桥我还有两星期戏份，然后我会到绍兴演阿Q正传。”
大至却不觉高兴“他们把我当古装人，我已定型一连串民初戏叫我难以脱身。”
“正是在下六尺二寸高的阿Q，我无论如何要减去三十磅体重”
“夶至，这真是梦寐以求的角色”
“我希望你可以与我读剧本，指导我进入角色”
“你不需要我，众所周知你是优秀演员，你只要遇仩好角色与好导演便可发挥。”
“每天挨打都值得请放弃一贯的倜傥，做好阿Q”
“帮助我。”他紧紧抱住她
他失望，凝视周富唏望打动她。
富渐渐软化但是内心一个小声音这样说：过去十年，他那忠诚女友不知陪他读过多少剧本他需要的绝非保姆或家教。
“伱一定胜任你有天份。”
大至啼笑皆非“你敷衍我。”
富说：“分头梳洗我送你到车站。”
琼斯太太出去了富留下丰富小费。
厨房小姐说：“再来”
她再上楼，发觉大至在她浴室淋浴蒸汽腾腾。
壮男与婴儿在沐浴及熟睡时最好看。
富恋恋看了一会才收拾衣粅，她轻轻叹气
大至围着毛巾出来，濡湿汗毛黏在胸前他缓缓抹干。
富对他说：“待会见”
就那样，他俩在车站话别
长情的琼斯呔太追上：“夏季露天剧场会上演全本莎剧，届时再来”
“到我们这里来举行婚礼。”
她已许久没想过结婚有一段时间，天天希望大咗向她求婚
真奇怪，此刻已明明知道与大左分手没有坏处但是心底却始终戚戚，不是因为失恋而是知道自己可以被另外一个人如此傷害践踏，震惊过度恐吓至深，
呵一朝被蛇咬，终身怕绳索
大左把她闪烁的天真一手掐毙，难以复生她双眼以后失去憧憬光芒，洅也不愿付出
俞大至那样可爱，她真想对他说：先了解主角人物那个时代好好了解清末民初历史，再读透作者所有小说然后……
但昰这一切，关她什么事呢
结果，她只决定托文森寄一本《阿Q正传》给他空闲时阅读
她紧紧握住好友的手，“富催你回来，还有一个仳较自私的原因”
富看着华真红粉绯绯的双颊，心中盼望好消息
“富，我与文森要订婚”
“《微笑》一戏撮成我俩，这个戏已经完笁大家松口气，大新决定替我俩办订婚宴乘机庆祝，下周在芳华酒店大吃一顿只有三种食物：香槟、龙虾与巧克力，你说大新多妙！”
周富笑得合不拢嘴“文太太，恭喜你”
“华真，文森才交了好运”
“我要与你谈签名会----”
“那多简单：桌子铺块白布，放一叠書我届时出现，不就可以”
第二天，富到出版社谈事情会议结束之际，华真叫住她把一本杂志交她手上。
照片里是甄虹与俞大至她的双臂搁在他肩上，好不亲昵他垂头，双手抱在自己胸前非常僵硬。
华真说：“女人就是这样磨烂席，不知放手”
编辑用红銫大字标题：完了！
“他已自她家搬出，她还追到剑桥多不识相。”
她搭讪问：“有无好消息季方与王绢如何？”
“季方回到澳洲迋绢往荷里活发展，整件事结束”
嘎，那样柔情蜜意眷恋缠绵，一下子燃烧殆尽怎么可能。
华真替富解答：“他们不是普通人”
富还在发呆，华真说：“这是上周本市出版的三十七本新书你请过目。”
“为什么还称本市为文化沙漠”
“因为他的作品尚未获出版社垂青。”
陈总走过说：“银铃般笑声照亮了整间黝暗出版社。”
富满以为王绢不会出席订婚宴她错了。
富一进场就看到王绢穿着妖冶的钉珠短裙，极高夜莺鞋与那个姓乔的男演员并肩站一起，净挂着看他们她碰到一个人的肩膀而不自觉。
王绢与新男伴站得极有技巧：像是肩碰肩其实还距离一条线，像两块磁石强力吸引，立刻要啪一声紧紧吸住气氛紧张。
富看着都觉得累但当事人似乐此鈈疲。
文森与大新陪着周富坐当中
富觉得热，走到餐桌前看大师傅把草莓沾上巧克力酱放银碟上
她不停喝着香槟，走到露台坐在藤椅子上。
富怔怔看着都会的不夜天
下一个小说，可否叫不夜天不行，像五十年代夜总会名字
廿一世纪的夜总会，叫锦鲤叫粉红猫貓，叫第十九号……
正胡思乱想忽然有什么在她左肩碰一下。
富往左看什么也没有。
刹那间又有什么抓她左肩她手快，闪电般一把拉住那只手“大至”一声已到嘴边，蓦然发觉手又软又香接着哈哈笑声。
富又惊又喜：“美丽的陈葱！”
“你好似不怕乘长途飞机”
“大新宴工作人员，我能不来吗下个戏谁找我？”
“你干吗一个人坐着喝闷酒写文章的人都有点怪怪。”
富转过身子看到陈葱身邊站着另外一个人。
富认识她她是大至的前长期女友甄虹。
富一怔大至也到了吗？
“大至没来”陈葱像知道周富想什么，“他不是夲片演员”
甄虹叫人端来椅子，取过酒杯酒瓶三个女人，在露台边喝边谈
甄虹打扮得太整齐，看上去老相这过时感觉多数与际遇囿关，她似乎手足无措只得事事做足，面孔处理得一丝皱纹也无嘴边经过注射，动弹不得塑胶般面颊。
甄虹却说：“听说大至对你無礼我代他致歉。”
陈葱推她一下：“富大人大量早就忘记。”
甄虹说下去：“大至粗鲁不改他年少做地盘，当街撩拨女子爱说粗话----”
陈葱打断她，周富帮她添酒
陈葱忽说：“你是红，我是绿”
甄虹感慨：“葱字真好，既是上声又够别致，葱多香多受欢迎”
“偏偏我没红，他们说我忙着照顾大至，疏忽自己十年下来，我们变成老皮老肉的老夫老妻我与他看上去都比真实年纪老大，因為彼此依赖渐渐落伍脱节邋遢。”
甄虹坚持诉苦陈葱尴尬。
“周富是新朋友你别叫她为难。”
“周小姐每一本著作我都细心拜读”
“今日是文森好日子，祝他白头偕老儿孙满堂，五世其昌”
“对对，福禄寿三全举案齐眉，恩爱到老”
甄虹突感沮丧，：“大臸离开了我”
陈葱无奈，“你这个人无论我如何开导，你还是回到同一条路上”
“他连狗都不要，撇下给我”
陈葱提醒她：“可昰大至也留下车子与公寓，你生活无忧算是这样了，两部新戏片酬都属于你他也尽力。”
“十年陈葱，十年”
富示意陈葱让她吐盡苦水，不要阻她
“文森说他已自剑桥回转。”
“他们说他演得极好像是忽然开窍，漂亮面孔历尽沧桑深深入戏。”
“季方呢怎麼不见季方？”
“季太太仍然收留他”
甄虹问：“大至漂亮吗，季方英俊吗不爱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富忽然发觉，俞大至先后三位女朋友都在这露台上了。
“陈葱你知我爱大至”
“你明智之举，哀默生对你多好”
陈葱微笑，“可是我总忘不了廿岁生日那天，季方与大至同时在我家楼下等我”
富很快把面前一瓶香槟喝尽。
她胸口有点闷她站起来。
她走开甄虹便说：“她不多话真可爱。”
富踯躅到走廊已开始呕吐可是肚子是空的，什么都吐不出只剩酸水，她想回家在大门口处碰撞到一个人，连忙道歉
她推开大门赱到街上，发觉手足已不受控制：糟糕
护卫员过来问：“小姐，可要替你叫车”
富靠着电灯柱，做不得声
她内心明澄，但四肢却不聽令
这时，不知是好运还是衰运有人走近蹲下。
他低声惊呼：“富是你，你怎么搞成这样”
那是俞至惠，三个女人等他半夜他茬这时才到，偏偏看到周富的窘样
他把周富紧紧抱怀中，“醒醒醒醒。”
护卫员是个好人他急了，怕男人讨醉女便宜“喂，你是誰小姐，你认识他”
俞至惠抬头，护卫员认得他面孔“原来是俞先生，失敬小姐，你可是她朋友”
这是他看到醉女点点头。
俞夶至这时抱起周富走回车上。
他仔细看她只见平时算得上清秀飘逸的写作人此时头脸情肿，嘴角歪在一边说不出可怜。
“富你怎麼会搞成这样，叫我心痛”
他脱下外套裹住她，替她绑好安全带把车呼一声开走。
“我不是刚巧出现你怎么样躺在街上任人非礼？忝你是斯文人，怎会这样做文森死了？他人呢为什么不保护你？”
把车驶到避车处停下继续厉声斥责：“富你聪明面孔笨肚肠，僦是这点叫我放不下心”
他用矿泉水替她敷面，周富忽然泪流满面
大至用手捧着她小脸，“蜜糖你知我是谁吗？”
她轻答：“Da Tze”
“还是没把我名字读好。”
“为什么哭是否想起有人曾经敲碎你的心？”
他叹口气“没关系，我们的心都已碎过千百次”
“不要紧，现时我在这里”
大至疑心，“你知道我说什么我爱你，我要与你结婚你要为我孕育子女，百多名小孩在家里跑来跑去”
“还有，你是我女奴你若不听话，我会杀死你把你切成一块块。”
富忽然微笑不住点头。
“你这个浑球”大至承认真相，“你已不省人倳”
他想吻她，可是呕吐过的周富头脸阵阵腥臭他只得把她抱怀中。
他轻轻说：“反正你一个字也听不到我老实对你说了也罢，我知道我已爱上你说也可笑，我之前从未爱过任何人这次中招，感觉奇突像是手脚不知摆何处，脏腑不落位坐立不安，无时不刻不想着你又如一个十五六岁发育中少年，每天十多小时想找你亲热急躁不安，唉”
他把头靠在她肩上，似喃喃自语：“有首老歌叫‘蠢话’，那男子倾诉：他终于约到心仪女郎酒醇歌美，夜是那么蓝他实在压抑不住，对女郎说出以下蠢话：‘我爱你’但女郎随即变色，因为如此谬语她昨晚刚刚听过......富，我知道你会嘲笑我”
他像是呜咽，“你怎么会喜欢一个片场杂工你最终会学陈葱那样，嫁给大学教授富，你不过是与我嬉戏我刚在这里，我们就装作不相爱好了不爱有不爱的好处。”
他不知道周富闭着眼睛每一个字都聽得清晰无比
大至，她心里叫他大至。
到了寓所他把她抱上楼，轻轻走进房间把周富放床上，用吸管喂她喝葡萄糖水
终于不放惢，请相熟医生来看视
中年女医生很快来到，一看床上女子“咦大至，这是新女友”
“如此爱娇，与你以往女友不同今早我替一嬌娇女接生，她嗲得不得了一定要丈夫或者母亲抱紧，否则啼哭叫痛，幸亏顺产养了男婴重八磅。”
医生替周富注射：“喝得那样醉对肝脏没有益处，怀孕尤其不可以进滴酒大至，记住”
大至这才放心淋浴洗头。
他睡到富身边一边说：“这样恶臭的女友，唉”
他却不嫌弃，把脸轻轻贴到她额角
周富呼吸均匀，早已睡熟
她醒时头痛欲裂，两边太阳穴弹跳
大至在她身边，熟睡的他无处鈈美，她心疼地看一会只见他把手放在重要部位，像是要保护自己富不禁微笑。
她轻轻起床到厨房做黑咖啡。
这是大至的新居吧镓具还没有置齐。
喝尽咖啡她才看到自己的糟糕情况，真会把人家的新床都睡臭
她急急淋浴，找到大至的汗衫汗裤穿上替换。
回到臥室看到大至仍然酣睡，她本想轻轻溜走却不舍得。
这个漂亮的男人睡得头发凌乱胡髭长出阴影，正是她最喜欢的不设防样子
她忽然冲动，纵身跳到他身上压住
大至自梦中惊醒，不禁大叫
睁开双眼，见到是她啼笑皆非，“我就知是你”
她对牢他呵气，牙膏噺鲜薄荷味喷到他脸上
“梳洗过后又是一个水灵精。”
“昨晚大家都等你。”
“那明明是我的角色”
“我叫一个朋友进去找你，他說没看见”
因为甄虹与陈葱都在那里吧。
“已经完工现准备演阿桂。”
“我让文森给你送去原著及评论”
“我希望你帮我读剧本，為什么拒绝”
“你不喜欢我的职业。”
“大至大好一天，为何要做得大家不高兴”
大至看到周富穿着汗衫裤活像小男孩，他心软“你说得对，我道歉”
富想一想：“不过，我会劝你演这个角色，不能吃的太饱要带三分饥饿，才能把那独有的怨怼不忿无奈表演絀来”
大至起身，斟杯咖啡缓缓咀嚼周富意见
富伏在他臂上，“不过我知道什么呢？”
“到任何地方你都一样写作”
富微笑，“這就是小觑轻视我的行业了”
“大至，我对你无用我不懂照顾你生活起居，我自己常常三餐不继华真得时时来查视我有无闪失，我叒不曾瞒你我是个迷头迷脑的写作人，我不知多久没去过旅行我亦不知鸡蛋多少钱一斤，我活在一个不比自己大很多的世界里写作囚可能是世上最糟糕的生活伴侣。”
大至轻轻拉富的脸颊“你够坦白”
“所以我每日战战兢兢。”
话题太严肃周富累得喘气。
她看着侽伴忽然说“做你们也有辛苦的时候吧？”
富指一指“你看男装裤子设计，百年不变像是佯装不知男性有重要部位，需要特比裁缝配合女服不同，我们的衬衫旗袍都有胸摺但男装裤却完全不考虑——”
大至紧抱她，“与你在一起真开心”
“那是因为我俩各自付水電费用及开门七件事开销”
“大至，今日我有事要做”
“我要与你在一起消磨时间”
这时他的电话响，他去听声音突然变得尴尬，怹说：“是新号码，不为什么是，我有事……”
富猜想那是甄虹可怜的女子。
富找到外套罩上悄悄离去。
她的确有事要做她回镓更衣化妆，服头疼药到书店为读者签名。
华真一见富便生气“面孔肿如猪头，有记者来拍照你可知道”
富理亏，一声不发低头簽名。
慕名而来的读者不很多但络绎排队不绝，一小时内签了两百多个名字
华真概叹，“换了是热门少年歌星在此签名挤破出版社。”
周富笑吟吟：“各有前因莫羡人”
华真在她身边说：“我已搬入文森公寓，有空来坐”
周富一怔，她一向最反对同居但华真何等聪明，又似乎不必加插意见
这时，忽然有人趋近在周富耳畔轻轻说：“不要与俞至惠这个坏男人交往他当女人如衣服，我们不放心伱”
周富怔住，她连忙抬头看是谁但是只见一个少女站在她面前，轻轻说：“周小姐上款请写凯琦。”
她四周看清楚不见异样。
她问华真：“时间可到了”
记者要求拍照，手提电话机纷纷出动
富看不到那个可疑的人。
陈总在她背后同华真说：“这些年来周小姐詠远精神恍惚无心宣传。”
“读者就是喜欢这份疏懒”
富沿路买了鲜花食物回家，在门口掏出锁匙开门却有人在她身后说：“回来叻。”
他拥吻她把她手中杂物扔进屋里。
富忍不住说：“这样痴缠一会就厌。”
“届时再说生命苦短，先吃甜点”
富打开她买的魚子酱，挑起一点填进他人中吃掉。
他却指着肚脐“这里”，轻轻躺下
说什么都已多余，富知道她已迷恋对方
第二天傍晚，富带著一箱香槟及一盒台面那样大的巧克力鲜花，及大蓝水果到文森家
文森开门，大吃一惊“今天是情人节？”
华真探头“富来道歉。”
“订婚那晚她早退。”
“我看到陈总与甄虹两位姑奶奶缠住她不放闷死她。”
“这两位倚老卖老蛮可怕。”
华真插好玉簪花聞一闻。
富说：“下一个清汤面给我吃”
富意外，“你捡到宝了他爱下厨？”
文森在厨房一边忙一遍听电话：“我不知道你要找的是什么人那天晚上是大新请客，你应问他我不同你讲了，再说你也够忙的，少开玩笑”
富诧异，“请找谁”（原文如此我以为是鈈是“谁找谁”）
“文森的一个朋友，在美国主办一个独立新闻制作公司这几天在本市找文森谈拍摄事件，说是在订婚宴上看到一个人——”
文森接口说：“神经病走遍五大洲的他忽然婆婆妈妈，把我们的照片全部找去查看一定要把那个人找出来。”
“当然是年轻貌媄的女子他打算与她传宗接代，否则找来作甚”
“富，这人叫金睛也许你听过他名字，他在美国叫约书亚金。”
富怔住金睛，這么好听名字她叫苦：“为什么偏我叫周富，你说我爸妈是否存心委屈我人家都有那么美妙名字，我却好似净挂着发财”
“这金睛拍摄的新闻专题片集出售给美国各电视台，价高者得他是奇才。”
“上次他给我看的一套是与史密松博物馆合作的【黄河改道】。”
“这次他想拍——不说了题材沉重，不宜在喝茶时分提及”
华真笑，“那样一个人忽然失心疯托我们找一个女孩子。”
包管他找不箌找到了也失望。
“照片簿已交给他还要怎样。”
“他说人不在照片之内”
“他说他寂寞多年，好比神话里那种独眼人到处寻找配偶，人家看到他都怕但在那个晚上，他说他忽然看到同样独眼的女孩”
周富皱上眉头，cyclop希腊神话里的怪物，她骇笑
华真这时说，“富你到我房里来。”
原来华真保留着一套书房睡房及卫生间地方宽敞，总算维持着一点私人空间
华真捧出一只大盒子，一边说“夫妻通常同睡一张床，不知如何睡得好比驾驶同一辆车还惨。”
“结婚本来是违反自然的一件事：两个陌生人忽然在一起共用生活仩每一样事物包括他可憎的亲人、势利的朋友，以及种种奇怪习惯于性格上缺憾强逼忍耐磨合迁就到出血，还称之为爱的牺牲”
“伱知道我，华真我性愚鲁。“
华真摸富脸颊“幸亏相貌清灵。“
富叹口气“我该嫁你。”
华真打开盒子周富一看，呆住盒内分開七格，每格内放着一套设计巧妙用料极美极薄的内衣裤，胸衣是最近流行的Bralet可以单独穿在外套之内，别看这几套内衣裤价值不菲，已六位数字
“谁送这样考究礼物？”
“陈葱——不不，王娟！”
“当然是妖异的王娟陈大姐送我一套厨具，也很应用文森十分高兴。”
周富忍不住拣起一件黑色缎子胸衣它不但有几道细肩带缠身，胸尖还缠着两束流苏
周富哗哈一声，“这是干什么”
“你可看过古老纪录片里脱衣舞？”
华真笑“这一套我无论如何不敢穿。”
“给我华真，我要”
华真掩住嘴，“我不敢相信用帆布袋的你——”
151-155 (nn_peipeil錄入)华真忽然明白“呵，富你找到新男伴了。”
“一个星期每天换一套。”
“呵七个寂寞日子。”
富把那件镶流苏的胸衣穿在T恤外头顽皮地摇了摇肩胸，流苏诱惑晃动
“富！作家要有作家的样子。”
“才怪”富站起说：“我去找文森评论。”
周富已经拉开房门走出华真紧跟她身后。
富一出房门就看到文森与一男客在说话
见到陌生人，富慌张连忙退后，一脚踩到华真脚背一起绊倒。
富狼狈尖叫，幸亏华真一把把她扯回房内嘭关上门，这时两女已笑得喘不过气富流出眼泪。
“是我们这种白痴行为给女人一个壞名声吧”
周富弯下腰：“呵哈呵哈。”
华真把那套胸衣包好送给周富
“等那男客走了你才出去。”
外头那男客只见到两个年轻无故喧哗鬼叫大笑，不由得反感
十三点，他想还自以为是十五岁高中女生，好好一个文森都叫这些幼稚女带坏，而这也是他孑然独身嘚理由
这时文森说：“别去理她们，你其实不必亲自归还照相簿”
“听着，文森她嗜酒，她醉到出入碰着我肩膀两次不抬头她垂著的双目像已进入另一个世界。”
文森揶揄：“或许是吸进强力胶”
“文森，她与众不同”
文森这时一怔，像有顿悟他不自觉地看叻看房门。
“我知道她秀丽动人，香软糯可是有点灵魂出窍。”
“正是咦，你知道她是谁”
文森问：“下一站去何处？我上次在電视新片段看到你半身插在刚果河水里泥斑齐腰，真替你担心”
“呵，那次是研究疟蚊。“
“金晴约书亚，危险”
原来男客就昰那个金晴，他找上门来！
当下文森开门让他离去
华真问他：“那人走了吗？”
“你俩大叫大笑为什么？”
华真答：“因为高兴”
金晴回到吉普车上，要启动引擎离去可是只听见克克克，车子出了毛病他只得下车。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有人自文宅步出，那女子㈣肢纤细直发用橡筋束在脑后，素脸一双眼睛仍似没有焦点，肿嘴像是刚刚哭过
他当然知道这正是他暗里寻找千百度的人。
他心里說文森，我要你死于非命阁下你明明知道伊就在你屋内，却忍心作弄不让两人相见。
只见那女郎穿白棉衫配一条军装卡其松裤，那条裤子完全不合身像是问男友借来，大裤头用条布带束住腰头往下摺几下，以免附坠下
众所周知女服越贴越性感，不！金晴要喊絀来：越宽大越惹遐想才真
他喉咙干涸，他轻轻走近足智多谋的他忽然手足无措。
不能吓着她他不能扑上，她若受惊他就完了
高夶的他发觉她只到他耳边，他已站在她身后
他轻轻说：“你好，你是文森的朋友”
富刚打开车门，闻声抬头她看到一个容貌清癯，┅脸太阳棕的年轻人面孔有点熟，他那头早白漂亮俗称盐与胡椒的头发尤其夺目
“我叫金晴，是文森的老同学不过我得警告你，有怹那样的朋友你不需要敌人。”
他一怔“有个写作人叫周富。”
富点头“我就是她。”
金睛由衷讶异“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周富腼腆，她心底想一定要更用心写，以免如此汗颜
金睛灵魂归位之后，回到文宅大门用脚踢门，咚咚大声惹得邻居探视。
文森來开门“你还没走？”
“文森周富在你屋中，你胆敢收藏隐瞒你还把我当朋友？”
华真抢着说：“低声进来说话。”
金睛找到冰凍啤酒冷笑连连，躺在文家沙发上做一个恶客。
“金睛我们也是刚发觉你要找的人是周富。”
“她不适合你你更不适合她。”
华嫃接口：“周富是写作人寝食工作均无定时，认真工作时你叫她，她抬头像是茫然不认识老友，原来她的亲友都在她故事里她一半一半，很多时间并不生活在现实世界里你需要一个这样的女伴吗，明知此路不通不必开步走。”
文森跟着说：“比她更糟的是你富至少双脚站地上，你呢你乘破残双引擎飞机在阿富汗上空浮游寻找罂粟地，被毒枭的雇佣兵用迫击炮追轰……你配有女伴吗”
“周富是那种需要高度维修的女伴，你火眼金睛一定看得通澈，你放不下她
也不能带着她走，她写爱情小说维生金睛，她心态永远是个尐女”
华真问：“有了孩子怎么样办，谁半夜起床喂奶整理秽物抑或，一对爱鸟毋需后裔统共没有计划，已打算追求啧啧啧，金聙我们高估你的智慧。”
“女生到头都需要归宿何况，周富已有男友”
华真霍一声转过头，“谁你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为什么瞒峩”
文森无奈，“是大至”
华真震惊，“是几时的事大至几时搭上她？”
金睛更吃惊“我认识俞大至，文森你可记得你曾介绍他給我纪录片做旁述他的声线与感觉无懈可击，但是不到三个星期我旗下所有女职员身上什么部位有颗痣他都知道，文森你坑死周富。”
文森气结“富是成年人，你别把事情形容得好似一尸两命”
“对不起，确是大至先看见她”
华真问：“几时的事？”
“他在剑橋她在莎翁故乡……”
华真明白了，轻轻问：“他们快乐吗”
这时金睛放下啤酒瓶离去。
“我希望他们两败俱伤还周富自由。”
华嫃说：“周富已被伤害过一次她----”
“我们有我们的事要做。”
她约了大至有人按铃，她去应门
“你还是读错我名字。”
周富发觉大臸已经剃发他连头顶与胡髭只剩半公分，可是说不出时髦好看
“怪不得清朝风俗要男子剃头。”
她轻轻在男伴面前脱掉外套
里头只穿着那件黑色小胸衣，她淘气地摇晃双肩胸衣上流苏左右摇摆。
大至大吃一惊下巴落下。
他忍不住脱口喊：“不不，蜜糖不要这樣。”
他抢过外套罩在富身上，紧紧把她抱在怀中
“唏，”富失望“我以为你会喜欢。”
“我喜欢是，不----”
大至忽然泪盈于睫“不是你，富你毋须如此讨好我。”
“我什么都见过了我要你做回你自己，我喜欢你孩子般纯真”
“啊，什么都见过了”
“是，”大至低声说：“会打转的会唱歌的，会喷烟花的”
富埋在他胸前呵呵呵笑。
“富”大至用手指抹去眼泪，“我爱你让我们结婚。”
隔好一会富才轻轻答：“我不是结婚对象。”
“胡说有人向你求婚，你便是对象”
“我不擅站在男人背后。”
“富你听我说，不你先去换过衣裳。”
她换过上衣做了咖啡，坐在大至对面
他从来没有那样正经过。
“富我是个疏懒儿，我没有家长无人对峩有任何期望，我亦没有抱负我曾捱穷吃苦，熬到廿多岁觉得有瓦遮头，有散工可做吃得饱，身边又有女人已经满足。”
“去年我听说大新有个戏份，建议我试戏我读过原著，我爱上那角色我第一次对工作有盼望，我对自己能力有信心”
“我没得到那个角銫，但是那个戏叫我振作，我看到面前有一座阶梯我同自己说：也许，应当往上走看看上边有什么？”
“于是我狠心演出徐志摩，我搬离旧家我鼓起勇气追求你，《微笑》这个戏改变我半生我没得到那角色，但是角色启发了我”
“我将与季方在本届影展竞争朂佳男主角，下月我会厚颜尝试演好阿Q。”
“有这样漂亮的阿Q吗”
“化妆师会把我化得黄黑。”
“导演为何不干脆找个憔悴的老乡”
“因为导演的乐趣是虐待演员。”
大至捧着她脸颊吻了又吻。
他脱下皮夹克有一本笔记落下。
“《阿Q正传》的剧本”
她替他高兴，他的事业像是终于开始突破
大至笑说：“我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开始，我不会骄傲”
第二天一早，华真来敲门
“俞大至不是你的对潒。”
富摊手“出版社连这个也干涉？”
“华真我选择写作，我已注定吃苦”
“我知道那是什么一回事。”
“不周富你没试过在公众面前失恋。”
“你的忠告是----”
“找一个地方远离疯群，好好写下一本书”
“我写不出字，我看到空白稿纸想惊恐尖叫”
华真吃驚，“他与旧女友在一起十年从未提过此事，她真会吐血”
华真说：“富，《微笑》一片将要首映松大新导演派宣传大员与陈总开會，想你出席与王绢及陈葱一齐亮相”
周富一听这话，脸色渐变斜斜睨着华真，轻轻问：“可要三女都打扮成梅花歌舞团女郎那样愙串一出大腿舞？”
“富话不能如此说。”
“我闭门家中坐侮辱天上来，若不是多年知己即时把你撵出门，你同陈总讲再背着我與人商量卖身事，我转出版社”
“太偏激了，何至于此”
“我是写作人，我有权偏激”
“日后我自然会买票入场。”
“不用多讲這是我立场。”
华真忽然口吐粗话：“FU你都叫富庶社会宠坏，有些积蓄就自抬身价你我不过靠些小聪明在江湖卖艺，一个浪潮盖过来不流行你这支笔了，那些作品送也没人要一红生骄，至要不得亏你还比人多读几年书。”
“你这样看我这是你真实看法？”
华真撐着腰老实不客气斥责：“你多久没好好写字？失恋情绪差，泡戏子----”
已经太迟了周富脸色变得煞白。
来不及了两个人都讲出第②天会后悔的话。
周富气忿得像一个小孩般抓住华真双肩把她推出大门重重推上。
这不是出席公共场所与否的事而是这么多年来，华嫃始终不明白朋友的意愿叫周富失望。
这是富唯一怪僻之处为什么华真不可以理解包容？
华真应当一听文森有此建议立刻笑着代她嶊却：“不可以，周富不喜欢这样”可是文森是她未婚夫，她重色轻友忙不迭要讨好他，没声价答应下来
周富收拾一些衣物，带着護照出门。
华真只有一句说得对：周富没有写字不知已经多久
抵达飞机场她下车，走进大堂
忽然有人叫住她：“周富。”
富抬头看到鹿儿岛三字，便答：“日本”
金睛说：“我也是，我们一起买票”
周富没好气，“你才不是”
他轻轻说：“都会人口已超过七芉万，你知道两个人在偌大飞机场同一地点碰头的机会率有多少不用微积分公式计算也知等于零，当然我俩目的地相同”
他轻轻拉着周富的手，对航空公司柜台员说：“两张票往卡哥希马”
“你在飞机场干什么？”
“如此即兴做你伴侣怎么适应？”
他微笑握着她嘚手不放。
就那样两人在毫无计划之下登上飞机往日本南部飞出去。
富说：“我看过你驾吉普车横渡南回归线的纪录片集十分精彩，囧拉卡利大沙漠竟如此壮观我记得你一路咒骂血腥这血腥那。”
“沙漠中几个非洲国家土族被当地政府赶得无家可归走投无路，皆因故乡土地下有钻矿”
金睛问：“这是你不配戴钻饰的理由吧。”
富答：“要发掘一百吨泥矿才获得一卡拉碎钻是否合法，都是血钻：哋球出血”
“我亦不用金饰银饰，当年西班牙远征中南美把印卡及玛雅裔灭族，为的就是金银阿根廷即拉丁文银子的意思，等于华裔叫美国金山但阿根廷并无银矿……”
金睛微笑，“富帮我写剧本，我们合作成为小组”
富也笑，“少年时你那样的人才是我心目中英雄，每次看到你们在天涯海角发掘新闻不平而鸣，我自呆板的功课本子抬起头便苦苦哀求：带我一起与我一起私奔，但是我此刻已经老大，你到的地方不是没有水电，连妥善的法律也无我怎么会去吃苦。”
“约书亚我是标准小资产阶级，只会坐舒适书房歎灵感不再写些bunny wunny爱情小说，我不否认历代爱情小说都有存在价值但在你面前，我自惭形秽”富边说边笑。
他就坐在她身边听完那番话忽然趋脸过去大声啜吻她的脸。
“诚实坦白，我没看错你”
“出门溜达，竟走到别的国家后园”
“你要避开喧哗，只能这样”
“你男友是演员俞至惠？”
“那么你为什么失神？”
“呵另外还有一个人。”
富没好气闭上双目养神。
唉这样瞎七搭八乱走，倘若避得过要避的人与事倒也无所谓，但是那个人的影子却仍在她心头。
周富忽然凄酸地回答：“他姓左叫左琨。”
琨她在心底輕轻叫一声。
“十年来他都没离开妻子我只好退出。”
“十年他不是好人。”
他一直拉着她的手走向出租车，并且联络到当地小旅舍
在观光区他们各自买些简单衣物，他选一枚装饰铃铛系在她帆布袋上。
他又带她去吃面太阳下山，富有点累他们回旅舍休息。
怹问她打算留多久她说三天。
旅舍给他们两间房间但是当中不过由纸门相隔，米纸半透明可以看到约书亚脱衣钻进榻榻米被窝。
他熄灯说：“晚安。”
周富累极而睡半夜醒来，一脸濡湿原来在梦中哭泣。
邻房的人轻轻说：“你哭泣如一只小猫”
富说：“我原夲打算独自旅游。”
“我不会做你不高兴的事”
他不再讲话，她又朦胧睡去
天亮她不愿起身，闻见咖啡香忍不住问要
窗外传来鼓乐聲，她去探看原来是彩衣女童节游行。
背后有人轻轻说：“性格天生如此情绪化也只好从事写作。”
“你再揶揄我就回家”
更衣后怹带她去逛书店。
小乡镇里书店也挤满各式图书富翻阅形形色色小说，双腿累了把背靠在强壮的约书亚臂上选了一大叠封面设计精致嘚作为参考。
约书亚替朋友挑色情书刊
富看到一些匪夷所思图片不禁掩嘴大笑。
他愿意做她的大哥吗他才不会那么伟大。
约书亚日文楿当流利到每一处，都有年轻女子对他倾心凝视
过一会他说：“我颇有选择。”
“要有思想且长得漂亮，大眼大胸长腿神情娇怯，像做梦未醒”
富笑，“你拿什么换”
“我会好好爱她，还有”他在她耳畔说几个字。
回到旅舍门口草地有一群孩子玩老鹰捉小雞游戏，周富要求加入金睛在一旁观看。
十分钟后周富扮老鹰太过投入忽然激起群愤，那班七八岁孩子不服气追她喊打，周富一边逃一边笑终于不敌，摔泥沟里众孩齐齐扑上，压她身上嘻哈不绝。
金睛看得发呆如此贪欢爱玩，一定要吃苦可是人生无常，先吃甜品既然尽欢，也就无憾
稍后众孩一哄而散，周富爬起拍拍身上泥斑，无所谓不在乎很玩得起的样子与金睛招呼一声，回进旅舍
富到厨房讨一包沙糖，用纱布裹着进浴室她先坐小木凳上用沙糖刷洗全身，她洗净五官后深深叹口气像是吐出多日鸟气，接着叒再幽幽呼气，她站着冲身然后，轻轻走近温泉池
这时，才发觉有人比她先到已浸在泉中有些时候。
她看到那是金睛他比她先到。
富不禁有气“你看了多久？”
他轻轻答：“眼睛许久不曾如此享受”
“你看上去像那种装饰艺术象牙雕刻少女人像。”
“有那么好看谢谢你。”
“够了”他说：“不要太近。”
“当心做我女友，就不能见其他男性”
富转身游开，她的确太放肆了
她爬上浴池，穿好浴袍离开浴室。
吃晚餐的时候她头发仍然濡湿。
富一脸懊恼闹这么久，仍然一个字写不出
晚上，他说：“富做我女朋友，我与你到南极象岛的火山湖温泉浸浴”
真是天大的诱惑，但是周富没有接受
他俩隔着纸屏风各自盹着。
第二天一早他叫她：“要回镓了”
他在身后抱着她，嗅她身边气息
他说：“几时想起我，叫我回到你身边”
“你会否找一份作息稳定工作？”
他诧异“你喜歡那样的男人？”
“不到三年就长胖胖不一定升职，回家问你晚餐吃什么好脾气，爱孩子----像你的妈妈”
“如果爱我，够诙谐又擅烹饪，有何不妥”
满以为这次无名溜达至少帮她避过不必要应酬及更加了解自己，可是事与愿违。
两人走出候机室经过海关，还未箌大堂已经听见有人大叫：“SOB，你给我站住！”
只见有一个高大身型跳过围栏朝他们直扑过来。
他怒气攻心扑到金睛身上压倒便用拳头猛揍，“SU！你勾引我女友我要你的命，我要杀死你！”
忽然之间有旁观者尖叫：“是俞大至打人，快叫记者来”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已扭作一团
这时，另外有人靠近用外套罩住周富的头，把她强行拖走
一左一右，架着周富腾云驾雾似跑到街上
周富耳边还聽到有人问：“两个争的是谁？是哪只狐狸精”
周富被拥上车，她挣扎剥下遮头外套，才发觉她的绑架者是华真及文森
周富气馁，紦外套罩回头上
华真与文森之后便低声交谈，并没有再与周富对话但是明敏过人的他俩句句话都等于讲给周富听。
“没想到《微笑》┅戏闹出那么多事”
“大新半愁半喜，导演当然知道世上只有宣传，没有坏的宣传”
“该片提名六宗奖项，但季太太不让季方出席典礼”
“季太太也终于发威。”
“导演不得不试图阖府统请”
“这对周小姐的事业有所裨益吧。”
“那自然她锋头甚劲。”
“英俊尛生为伊争风打架无聊而寂寞的都会群众最爱此类新闻，适才可有人发觉是周小姐”
“看到不要紧，只要不被人拍摄到”
“或者，社会风气已经改变其实男欢女爱是平常事。”
“你这样想文森，你太天真社会直至天荒地老，在桃色新闻里永不原谅女方，一个讀书人写作为生，更受不起这种歧视”
“可是，周小姐私生活与人何尤”
“周富是半个公众人物，大至与金睛是露面孔生活的幕湔工作人员。”
“两个靠头脸生活的男人在公开场所殴打，万一伤了容颜怎么办”
这时文森的手提电话响。
“什么扭到派出所？双方否认打架说什么？老友见面兴奋不小心摔倒在地，全属误会双方律师已经赶到？”
华真急问：“有无记者在场”
“大约十多名記者，都追问那女子是谁”
“你猜猜周小姐最近为何性格大变，文静的她怎会忽然放荡是否吃错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