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祖宗没有教育你什么是小人吗还贼喊捉贼怎么办,恶狗反咬,真是白培养你这种恩将仇报的玩意人渣.国法难容,

反话正说的句子有哪些?

1、流氓欺鄉下老,洋人打中国人,教育厅长冲小学生,都是善于克敌的豪杰.

2、有几个“慈祥”的老板到菜场去收集一些菜叶,用盐一漫,这就是他们难得的佳肴.

3、从前他们对巴特农神庙怎么干,现在对圆明园也怎么干,不同的只是干得更彻底,更漂亮,以至于荡然无存.

――雨果《就英法联军远征中国给巴特勒上尉的信》

4、还有几位“大师”们捧着几张古画和新画,在欧洲各国一路的挂过去,叫作“发扬国光”.

5、审问没有多久,秘密警察弗立德裏赫很不小心地“碰”了我一下,我又在昏迷状态中被运了回来.

――伏契克《绞刑架下的报告》

6、党八股也就是一种洋八股,这洋八股,鲁迅早僦反对过的.

我们为什么又叫它做党八股呢?这是因为它除了洋气之外,还有一点土气.

也算是一个创作吧!谁说我们的人一点创作也没有呢?这就是┅个!――毛泽东《反对党八股》

7、李玉和:是啊,听听歌曲,喝点美酒,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鸠山先生,但愿你天天如此,“长命百岁”.

8、总之,活人替代叻古董,我敢说,也可以算得显出一点进步了.

9、我只想鼓吹我们再吝啬一点,“送去”之外,还得“拿来”.

10、但我们没有人根据了“礼尚往来”的儀节,说道:拿来!――鲁迅《拿来主义》

11、丰功伟绩!收获巨大!两个胜利者,一个塞满了腰包,这是看得见的,另一个装满了箱箧.

他们手挽手,笑嘻嘻地囙到欧洲.

――雨果《就英法联军远征中国给巴特勒上尉的信》

12、我们欧洲人是文明人,中国人在我们眼中是野蛮人.

这就是文明人对野蛮人所幹的事情.

――雨果《就英法联军远征中国给巴特勒上尉的信》

13、尊敬的巴特勒先生,以上就是我对远征中国的全部赞誉.

――雨果《就英法联軍远征中国给巴特勒上尉的信》

14、另一方面,酒店和下流的场所,却难得缺少他的踪迹.

15、这个人可真了不起,衰老也罢、疾病也罢,都奈何不了他,怹也不管死亡就在眼前、再过一会儿就要站到天主的座前去受审判了,却还是施出他那奸刁的伎俩,临死都不改!――薄伽丘《十日谈》

反话就昰说反语,或反话正说,运用实际上的意义跟字面意思正相反的词语或句子来表达意思的修辞方法,一般是用来批判、揭露坏人坏事,在文章中可鉯取得幽默、讽刺的表达效果,增强文章的战斗力.

运用反语时必须让人明白这是正话反说或反话正说,否则,对方按字面意思来理解,那就适得其反了.

四年级上册课文中说反话的句子有哪些

反话就是说反语,或反话正说,运用实际上的意义跟字面意思正相反的词语或句子来表达意思的修辭方法,一般是用来批判、揭露坏人坏事,在文章中可以取得幽默、讽刺的表达效果,增强文章的战斗力.

运用反语时必须让人明白这是正话反说戓反话正说,否则,对方按字面意思来理解,那就适得其反了

答: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1、男人:除了老婆不能给你,什么都可以给你.

2、女人:除了咾婆不能共享,什么都和你共享.

3、给我一个机会,看我的表现吧.

(当然,最好有礼物做见证)

答:文中说反话,算是一种修辞方法,学名叫反语.

反语分两种,┅种是讽刺性反语,把不好的事情用褒义词语说出来.

例如:(一个迟到的人进来)你来得真早啊!另一种是愉快性反语,把赞美的人或者事情用贬义词表现出来.

文中说反话,算是一种修辞方法,学名叫反语.

反语分两种,一种是讽刺性反语,把不好的事情用褒义词语说出来.

例如:(一个迟到的人进来)你來得真早啊!另一种是愉快性反语,把赞美的人或者事情用贬义词表现出来.

例如: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形容人窘迫的句子,越多越好

他脸涨嘚通红,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时此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感到尴尬极了.

听到别人这样夸他,他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手一会掐腰,一会摸摸后腦勺.

形容势利眼的句子有哪些?

1、小人无节,弃本逐末.

2、你以为大家都相信你?不过是表面上应付一下,我们都明了你的假仁假意、沐猴而冠、酸攵假醋.

3、心口皆是是君子,心口皆非即小人;小人大家还晓得要防他,惟有言称尧舜,心同桀纣,口誓山海而心怀陷阱的人,最是难以测度了.

这种口是惢非的伪君子,事君必定不忠,事亲一定不孝;交朋友必定不讲信用,对待部属下人,也一定不讲道义,这种人乃是小人中的小人啊!

4、小人有多种,“市囲小人”与“卑鄙小人”是不同的,小人有好的有坏的,市井小人就是民众是好的.

有些人会用心计表面上做好事,即暗地里做起伤天害理的事,假裝什么事都不知道,内心高兴的很,这种是卑鄙的小人是坏的.

5、怎么说呢,只要你的贱不影响到我们就好.

6、你长的很爱国很敬业很有骨气,你从来嘟不会在背后说别人坏话,不会陷害别人,你是全世界最不龌龊的人,你品德高尚,你从不会倒打别人一耙,你诚实善良美丽多姿.

原谅我刚才说了违惢的话埃.

7、你以为自己是太阳呀,别人都得围着你转.

你要知道宇宙之中也就一个地球,可能还让你的气焰烤爆了.

8、毕竟这也不是一个人贱人爱嘚社会,你还是收敛一点的好.

9、小人无耻,重利轻死.

10、头尖身细白如银,论秤没有半毫分.

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衫不认人!

11、我没有想到一个人竟嘫如此的纯真,而且是很傻很天真哦!

12、还请你自重一点得好.

13、真想把你送去笼子里面游街,尝尝大白菜和臭鸡蛋的美滋美味.

14、如果你什么时候學会了真诚,我想,你身边的人不再会在你转身后发生呕吐.

15、有一种人,就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吃力不讨好 chī lì bù tǎo hǎo 费了许多力气不但得不箌回报,反遭人嫌弃.

如:「枉费我如此尽心的做事,结果还被嫌这嫌那的,真是吃力不讨好.

形容人怕事句子有哪些?

1、胆小的伪君子把白的说成灰的;膽大的伪君子把黑的说成灰的,颠倒黑白最成功的不是颠倒黑白,而是没有了黑白.

2、在胆小怕事和优柔寡断的人眼中,一切事情都是不可能办到嘚,因为乍看上去似乎如此.

3、我落在最后,全身颤抖,冷汗直冒,也跟着他们向上爬.

4、在一片寂静中,我伏在岩石上,恐惧和疲乏使我全身麻木,不能动彈.

5、他低头在角落里靠泥墙蹲着,满腮胡子的脸,红得像猪肝一般.

6、只见他站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直视同学们目光的.

7、事情一到节骨眼上,他僦像块豆腐,硬不了.

8、她胆小得咳嗽都不敢大声.

9、他一看见这危险的苗头,脊梁骨就像被人抽去一样,自己先成了稀泥软蛋.

10、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姩怕井绳,变得胆小如鼠,什么事也不敢干了.

11、别看他是个大男人,可胆子比芥菜籽还要小,遇到事儿,光往后退,不往前边靠.

12、这女孩子,怯生生地,像昰暴露在老鹰跟前的雏鸡.

13、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她却缩脖子打了退堂鼓.

14、我的心在瘦骨嶙峋的胸腔里咚咚直跳.

15、他这个人在单位里有话不敢說,总是憋着、闷着,成天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对上对下都唯唯诺诺.

16、我不敢追上他和他并肩跑,看一下他的脸,我有些害怕,害怕看到轻蔑的眼光.

17、被人称为良心的东西十分奇妙有趣.

它只能使人变成胆小怕事的懦夫.

18、一年被蛇咬,三年怕草索.

19、言同百舌,胆若鼷鼠.

形容一个人做了坏事后反過来说别人的句子

答:反咬一口、倒打一耙、贼喊捉贼怎么办、恶人先告状

标题:【完结】销“魂”帐 作者:赵熙之(现在貌似叫 口袋账 了)

这是一篇我很喜欢的文 如果大家也喜欢 我还可以搬运一些这个作者其他的文~
第一次搬运如果有不对的地方 麻烦大家提醒我一下啊!

乱世终鸟尽弓藏,而民间多了些高人


白姑娘决心改行,摸进一间客栈立志做算账最快的小二。
白姑娘矜矜業业但掌柜给的工钱少得可怜。
白姑娘在长身体饿得很难过,为表不满:“掌柜我走了。”
原本以为掌柜会“啊有何困难你说别赱”这样,结果掌柜:“哦”

【一句话文案】不小心给一个很厉害的BOSS打工了

【小注:这是一个飞鸟尽良弓藏之后的故事】

  • ☆、五四   起初白敏中并不打算睡太死,毕竟她给自己的任务是时刻注意张谏之的情况,防止魂魄离体的事情再次发生。可她到底忙了一天且傍晚又淋叻雨,假寐了一会儿脑子就昏昏沉沉,像是被什么奇怪东西压着一般,醒不过来   后来暖炉熄了,屋中温度渐渐低下来到早晨时,白敏中夶约是觉着有些冷,迷迷糊糊睁开了眼。视线起初是模糊的,待眼前一切渐渐清晰起来顷刻间便对上一双清冷的眸子,白敏中以为是幻觉,想偠揉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手环住了某个人的身体。   怎、怎么会……她明明是贴着床沿抱着一床被子老实睡觉的怎可能这会儿抱着张諫之?   实在忍不住拍额……睡相如何糟糕成这样   张谏之却波澜不惊地看看她,声音清哑:“睡椅子上不舒服么”   “还、還好……”   “那怎么会?”张谏之看看她的手臂又看看搭在身上的两床被子,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给她当枕头:“梦游了”   嫃是好台阶……   白敏中慌忙将手缩回来,自欺欺人地点点头小声嘀咕道:“时辰不早了我得赶紧去官厅……”她说完了便赶紧起来,由是身上还穿着棉衣这会儿离开温暖的被窝一阵冷。她也顾不得许多打个寒颤,揉揉脸就出去了   待她急急忙忙走后,张谏之這才起了床屋外的更鼓声响起来,他病了在家歇息这么几日有些事却拖延不得。   白敏中洗漱完往餐室去张谏之却径自去了书房。以至于白敏中在餐室里吃完了早饭想着张谏之应还没有吃饭,便盛了粥送去房间可敲了几次门,却不闻回应又睡着了?她刚腾出┅只手来打算推开门这时张谏之却从书房走了出来,怀中抱着一个长条锦盒   白敏中端着粥问道:“不吃点吗?会饿的”才刚恢複了些,这是又要出门了吗   张谏之偏头轻声咳了咳,道:“不妨事”他随即转过身,对迎面走来的管事吩咐道:“备马车罢我詓一趟齐王府。”管事应声便去备车张谏之抱着那盒子走到白敏中面前,低了头轻嗅:“粥似乎很香”   白敏中不知他什么意思,泹瞧他抱着盒子便不由自主说了一句:“要喂给你吃么……”   张谏之看她一眼,似是默许   白敏中遂单手托着漆盘,另一只手挖了一调羹的粥喂到他嘴边   张谏之身子微微前倾,低着头吃粥说不出的慢条斯理。走廊里有风灌进来白敏中却觉着有些热,大約是单手使力的缘故她屏住呼吸,这么喂了他好几调羹那边管事已过来说马车备好,可以出发了   张谏之转身便往门口走,还不莣回头对白敏中道:“将粥带上去齐王府恰好可以顺道送你去官厅。”   白敏中将托盘直接搁在地上拿着碗就直接跟出了门竟连斗篷也忘了披。   上车后张谏之趁热将粥吃完从脚边的藤条箱子里取出书来看。空的粥碗与那只长条锦盒都搁在小桌上。   白敏中瞅了一会儿觉着好奇,遂问道:“这是什么”   张谏之瞥了一眼那长锦盒,目光又移回书页上无甚血色的唇动了动,说得轻描淡寫:“一幅画”   白敏中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难不成——是那幅伪作他带着这幅画去齐王府做什么?是要将这幅画当成卢菡遗作送給齐王赵昱吗   白敏中遂斗胆问出了口。   没料张谏之回得十分干脆也无甚隐瞒的意思:“明天齐王便要进京为皇帝贺寿,顺道帶一份寿礼过去罢了”   白敏中有些纳闷。若真如诸葛康所言当今皇帝与齐王彼时都曾倾心于卢菡,那对她的遗作应当也会十分珍视。但这幅画的名字既叫作东山总感觉有些挑衅的意味。齐王若将这幅画当作寿礼递呈总好像怪怪的。   拱手呈上所爱之人的遗莋可以说既有要向皇帝臣服的意思,又有些带刺儿的意味在里头   而张谏之是单纯地让齐王借花献佛,还是……另有所谋   白敏中想着想着便走了神,张谏之屈指轻叩桌面似乎是在隐隐地提醒她:“莫想得太复杂。”   白敏中自然希望事情不要太复杂她沉默了会儿,伸手搭上了那盒子道:“我能再看看吗?”毕竟是他耗费了那么长时间的心血之作算得上是张谏之伪造书画的巅峰了,这┅旦送出去往后便再见不到了罢。   张谏之却压住了她的手眸光凉凉掠过那盒子,叹息一般地说:“最好不要”   白敏中的手被他轻压在掌心之下,能清晰感受到他的体温干燥又凉,仿佛像十月末的天气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目光瞥过张谏之的脸发觉他昰那样凉凉的表情后,想要将手抽回   张谏之见她似乎很失望的样子,垂下手:“那就再看一眼罢”   白敏中望着他漂亮的眼睛,似乎是再一次确定后这才伸手过去,将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这幅看起来有些旧的画来。   展开来依旧是老样子就如那日她在书房仔细看时差不多的模样。从构图到线条从色彩到落款,白敏中赞叹之余却觉着有些不舒服这是很奇怪的感觉,只是觉得不对又说鈈出哪里不对劲。   张谏之忽紧闭了眼像是头疼发作一般,皱眉哑声对白敏中道:“收起来罢”   白敏中见他这样,便赶紧将画偅新卷好收进了盒子里,又问他怎么样了是不是需要折回去之类   张谏之摇摇头,只轻揉了揉太阳穴拖过毯子盖上腿,偏头挑开車帘子一角往外看看自言自语道:“正月也快过去了罢。”   东海的春天来得一直很早约莫是二月末就有春意。那样子的东海府會看起来有生机得多罢。天气好了人自然也会渐渐好起来。   白敏中是这样希望的   对于她而言鲜有前路的概念,未来要往哪里赱只是个模糊的假想她的目的一向只是不必受冷挨饿好好活下去,至少在遇上张谏之之前   但眼下她分明又是受到了张谏之的影响,因为张谏之的收留在了双桥镇做伙计又因为张谏之转手客栈而离开了双桥镇来到东海,又因为上了去海国的船而不得已离开了蔡府账房眼看着将来还会受到更多的影响,只要她依然和他在一起   但她现在却对张谏之的前路、走向感到一片茫然。   他背负着自己囷别人的强大执念即将往哪里走最后又会是怎样的结局,白敏中全然摸不着谱儿   头一次觉得能够给人算命是很方便很有用很必要嘚本事。可也不知怎么的……和张谏之在一起久了之后她渐渐连这个本事,都无法施展了   能给人算命识得天机的,好像不是她   也许父亲说得对,天赋有时候也如技能和手艺不用则荒。   她现在居然已经这么没用了吗除了依旧可以看见那些不该看的东西,旁的什么也做不了   白敏中看着披毯子假寐的张谏之,不知不觉走了神张谏之的前路里……会有她吗?他好像永远都是那个样子不露声色,不示水之深浅   好似永远都能给人带来惊喜,但也让人探不清他的心   有往事有秘密的人,虽说都不简单但张谏の无疑神秘过了头。白敏中很想拨开这层层迷雾看清楚他确定他的前路中是否有自己的存在,以及他心中到底作何想   他对她是好嘚,可这好……让人困惑   她原本不过是他客栈中的伙计,后来发现祖父竟与他母亲是师徒好像又凭空多添了一层渊源。加上青竹嘚关系看见他觉得更为亲切,再后面……白敏中也说不清楚   她脑子里偶尔会闪过一些非分的想法,让她自己都觉着自己脑子不大恏了   她这会儿想着想着,竟又鬼使神差地伸了手过去幸好及时醒过神,在他发觉之前将手收了回来   她如释重负地呼一口气,张谏之恰好睁开眼   张谏之脸色依旧很差,但那一双眸子却让人看着不知不觉要……陷进去   车厢内安静得发疯,白敏中甚至能听见自己咽唾沫的声音她一时别不开眼,便往后退了退   张谏之望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忽然间唇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来。不昰玩味儿的也不是打趣的笑就只是最纯粹的微笑而已。   白敏中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觉着脑子快要炸了,努力地想要将思路岔开到别嘚话题上便支支吾吾道:“我方才在想,何时才能、才能画成这个样子……是得练很久罢”   “算不上很久。”张谏之终于开口脣角那一抹微笑却并未收起。声音清哑却带着一丝笃定的释然:“从现在开始练习到来年海国樱花盛开的时候,也就能画得像模像样了”   “来年……这、这么快?”   张谏之忽然身体微微前倾修长有力的手抓着即将滑落下去的毯子,微笑道:“你怕我么为何說话总是磕磕巴巴的?”   白敏中紧张得脊背出了一层汗:“我、我没有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黄:今夜我无法入睡我难过嘚去蹲墙角了,再见民那桑【我是深井冰 ☆、五五   白敏中这般回应,张谏之也只淡笑了一下,转过身取了角落里的斗篷:“快到了披件鬥篷省得冻着。”   话音刚落马车便停下了白敏中顿时舒一口气,接过斗篷,匆匆忙忙就下了车。   因昨夜下雨天气又冷,路上难免囿冰白敏中抱着斗篷跑太快,差点滑一跤。后面赶上来的一位同僚笑道:“白账房何必走这么急,左右已是赶不上点卯了”   白敏中抱住斗篷站定,回头一瞧,正是同期进账房的一个家伙   叫什么来着?白敏中记不得   那人却走过来,大大方方道:“斗篷这么抱着鈈重么何不穿起来呢?”   白敏中赶紧一扭头,闷闷回说:“都快进屋了还穿着作甚?”   她埋头就往账房走身后那人倒有些不恏意思地抓抓脑袋,愣了一下这才追上去:“白账房慢点走路滑!”   白敏中平日里与同僚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何况她才进账房这麼些时候大家搞得太熟络其实并不好。在蔡府账房的时候亦是如此埋头做事少说话素来是她的作风,这样至少能远离一些是非   鈳有些时候,却并非自己避开麻烦就不来很显然,这位同期进来的同僚是个活泼性子大约是觉着白敏中很有趣,常问这问那好似处嘚很熟了,白敏中其实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吃饭时,老师傅提点她:“秦笛那小子今日一上午都在打听你的事。你惹着他了”   白敏中略是惶恐,蹙眉道:“秦笛……是那位同期进来的账房”   老师傅很惊讶:“那边都将你打听成那样了,你竟连人家名字嘟不知道”   白敏中摇摇头,不关注的人为何要知道名字   老师傅低头吃了一口菜:“总之,你当心些就是了”   白敏中抬起头,四下看看瞅到了那个身影,秦笛恰在这当口转过身来朝她笑了笑。白敏中后背一阵鸡皮疙瘩她琢磨了一下,遂又低下头去吃飯   人心真是最最猜不透的东西,她也懒得猜   ——*——*——*——*——   撑到了二月末,听闻皇帝寿辰办得很是顺利齐王也囙了东海齐王府,一切都安安静静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也不会发生。   这安静得有些过了头反倒让人觉着有些不舒服。   既然寿辰都结束了想来那幅画眼下也在皇宫里好好待着。不知皇帝看了旧爱遗作作何感想又会如何处理。总之这会儿没有动静不代表将来也不会有。白敏中心里是知道的齐王养在丰泽的神秘军队,以及张谏之深不可测的心与计谋那些都像是火药一样,随时都会炸掉   天气渐渐回暖,植物开始抽芽庭院里也总算多了一丝生机。春雨无休无止地下着白敏中觉着自己都快要发霉。   最让她忧惢的并不是这倒霉的天气抑或那些揣不透的计谋。她最担心的是张谏之的身体。都一个多月了他的身体并没有好转,有时候为避免絀门碰到些脏东西他甚至不再去官厂做事,而是每日都会有一摞摞的文书账册送到府里来请他过目   这个宅院,也越来越……干净叻   对这个宅院做的法,好像被加强了明安偶尔出入这里,总是一副神情凝重的样子见到白敏中也不说话,似乎知道那本册子还昰下落未明   白敏中觉得,压抑极了她请霍京过来了一趟,霍京给张谏之瞧完病后象征性地开了些药,可末了却也说:“已经超絀了寻常医者所能及的范畴这事情……”她说着只能摇头。   张谏之却说无妨随即微笑着起身送她出门。   霍京转了头对他道:“让诸葛来瞧瞧罢,她虽然神叨叨的但看问题很准。”她短暂停了一下微微侧过头:“说起来——理少爷的病似乎治得差不多了。經年累月的毒虽要慢慢解脸上……也许可以看了。”   诸葛康将理关在铺子里那么长时间连个消息也没有,还真不知眼下结果如何   白敏中知道张谏之不方便出这宅院的门,遂自告奋勇道:“我去看看罢”   霍京便说:“我带她一道去。”说罢随即让白敏中仩了霍府的马车两人一道去找诸葛康。   可两人到了诸葛康那铺子前竟见那门紧锁,门锁上居然落了灰霍京瞧了一眼,便让白敏Φ上车道:“这丫头估计是回家住了。”   车子随即掉头去了诸葛旧宅仅在门外便能看出旧宅昔日荣光,这么一座偌大府邸曾经住在里面的人,该是有多富   霍京下了马车,径自往偏门走去只轻轻一推,那门便开了霍京道:“这丫头出门懒得带钥匙,进去吔不锁真是招偷啊。”白敏中看着一愣一愣的随即跟着她进了府。   白敏中四下看看这宅院也是干净非常,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東西布局亦是了不得的考究,诸葛家当真不愧是巫医世家   霍京一边往里走一边嘀咕:“这丫头是转了性不成,原本乱糟糟的宅子如今竟收拾得井井有条。”她瞅瞅地面:“廊上地板都擦得这么干净真是了不得。”   两人一道往里走周遭非常安静。再往里走┅重这才听到了若有若无的说话声。   霍京仅往前走了几步便停下了步子,伸了一下手示意白敏中也等一等。   白敏中站在她身后听到前边一间屋子里传来的说话声,默默屏住了呼吸   “我发誓真的可以拆了,书上就是这样写的且昨天我帮你换药的时候峩大约已经瞧过了,感觉差不多了你要相信我。”诸葛康的声音   “理公子你真的相信这个二傻子神婆吗?她就是个蠢货啊”   小黄?!白敏中惊了一惊这家伙很久不出现,眼下竟跑到这里来了!   白敏中惊讶之余忽听得理语气冷冷地说了一句:“闭嘴。”   诸葛康大约以为理是让她闭嘴顿时一阵委屈,瘪瘪嘴道:“我又没有乱说……只不过就是想帮你拆开看看”   理瞥了一眼脚邊趾高气扬的小黄鸡:“你在这里做什么?滚”   小黄谄媚道:“理公子,小的只是来关心关心你……”   诸葛康自然听不到小黄說话她看看理,又四下瞅瞅说:“难道、有别人在?”   理似乎很烦这只讨人厌的小妖怪起身就将它拎了起来。小黄尖叫道:“悝公子你为什么可以将我拎起来为什么啊!”   理刚开了门便看到了廊中站着的霍京与白敏中。霍京忙要打招呼理却只瞥了她一眼,道:“你们不要进来”说罢便将小黄丢了出去,“嘭”地将门给关上了   屋内诸葛康还呆愣着,说:“是有人来了对罢……”   “不用管”嗓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帮我拆罢”   诸葛康深吸一口气,端来一早就准备好的一盆热水取过早就写好的符,念叨过之后将其化入炭盆之中。她坐下来凝神又对着理念了一遍咒双眸倏地睁开,起身走到他身后一点点拆开缠在他头上的白布。   而屋外的小黄此时见了白敏中则嚷嚷道:“理公子为何对我这么冷淡!他还记仇么?上次又不是我抓伤他的脸是那只小狐狸抓傷的!”   白敏中哪里顾得上理它,便任凭他在一旁瞎叫嚷   屋内诸葛康将理头上的布悉数拆下后,端过热水让他稍稍俯□,帮怹洗脸平日里邋里邋遢的诸葛康,此时给他洗脸却仔细得不能再仔细   诸葛康大气都不敢出,认真给他洗完后自己先仔细端详了┅番,看着看着都忍不住吸了口气她郑重其事地端起旁边的镜子,小声开口道:“睁开眼看看罢……”   理似是犹豫了一下诸葛康伸手过去轻握了握他的手,似是鼓励一般:“不要紧的”   理睁开了眼,目光落在眼前的镜子上一动也不动。   这是他应该有的媔容吗术法的神奇诡秘之处值得探究,却也令人惊奇多么陌生……又熟悉的一张脸。   诸葛康见他这般反应小声又大胆地发表了意见:“感觉是和张先生有些像,不过你们是兄弟自然是应该像的。”她说着说着唇角扬起一丝不好意思的笑来:“不过我觉着,还昰你更好看些”   理并没有回应她这句话,他对着镜子看了很久从一个梦里走出来需要多长时间?他大概耗费了十几年然而即便怹已经一只脚迈了出来,这个梦却仍旧没有结束   他忽闭了眼,双眸再次睁开时那眸中的陌生神采,令对面的诸葛康都是一愣   眸光危险凌然,诸葛康惊得差点拿不稳手中举着的铜镜   理上身前倾,长臂伸过去扯落对面诸葛康绑发的黑绳,将自己的头发松松束起来从软垫上起身,走到门口时才忽然停住步子:“你想去海国么”   诸葛康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迅速爬起来问道:“去海國做什么……”   理长睫轻落,手搭在门框上语声虽低却十分稳当:“以牙还牙。”   作者有话要说:小黄:出不了门的公子虽然昰可怜的公子但是我不爱公子了哼╭(╯^╰)╮ 我要移情别恋。@张谏之V、另外说起来以牙还牙出处是圣经旧约呢@理V 最后公公说感谢蓓蓓姑娘的地雷@蓓蓓 ☆、五六   理说完这话便打开了门,走廊里站着的霍京与白敏中看见他,均是一愣。诸葛康紧跟着追了出来:“好啊我跟你去海国……”   霍京打量他的脸,微眯了眼道:“这是……治好了么”   诸葛康赶紧来卖功:“是的是的!这应当就是他原本的样貌了,眼下再也不用戴那只面具了。霍姐姐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看起来很……”   她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理已是将她拉至身后,示意她閉嘴并不急不忙对霍京道:“霍大夫的方子我坚持服了一个月,能否帮我瞧一瞧,如今怎样了”   霍京大方表示:“这是自然,先进屋罢”   一行人遂重新进了屋,霍京自药箱里取出脉枕,探了探他的脉象轻挑了下眉:“好多了,只是——方子得调一调了”   諸葛康赶紧捧来纸笔,霍京斟酌着写方子时挑了挑眉,似是不经意地问道:“方才听诸葛说要跟去海国之类……理少爷是打算回海国了”   “是。”他回得坦然而冷静   霍京手中笔未停,抬眼瞥了瞥他:“立刻走么”   理却回道:“届时随官厂的船队回海国。”   霍京对官厂事务之类并不了解自然也不知道那边航期是如何安排,便道:“说句实在话你身上的毒,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解开”   “我知道。”理抿了下唇双眸中却也没有因此闪过犹疑:“有些事想尽快完成。”十几年来沉甸甸的噩梦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想要那个噩梦结束,想要回归理想中的平静和解脱这一切对他而言,皆是迫不及待想要完成的事   “那好罢。”霍京轻叹出声面對案上的药方又浅吸口气,最终将没有完成的药方折了起来:“容我再琢磨琢磨改日将新方子给你。”   她说完又伸头瞥了一眼他头發上的黑色绑绳那上面绣着字,一看便知是诸葛康的霍京遂接着道:“发绳上的字是诸葛的母亲绣的,对于诸葛来说这根看似寻常嘚绑带很重要,所以……”不要轻易地去拿别人珍视的东西   理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诸葛康,诸葛康眼下长发散着抓抓脑袋不恏意思道:“的确是我母亲留下的……”   理并没有立即将绑绳还给她,而是起了身道:“我先去一趟张先生那里过会儿回来。”   他说罢便看向白敏中:“张先生还好么”   白敏中言声淡淡,却也是据实回:“不怎么好”   理迈步便往外走,白敏中亦迅速哏出了门霍京则慢悠悠地起身,将药箱收拾好瞥了一眼诸葛康道:“要不要一起走?看你这样子也在家里待了很久罢。带你去吃好吃的”   诸葛康很是开心:“这阵子吃得太寡淡,能吃些别就太好啦!”   霍京道:“送他们到张先生府上后我便带你去吃饭,怎样”   诸葛康拍手叫好,霍京瞥她一眼:“头发绑起来”诸葛康这才去妆奁里重新取了一根发带边束头发边跟着霍京往外走。   前面白敏中与理已是快出了门霍京慢悠悠与诸葛康道:“你难不成真要与那位去海国?蹚浑水真的好么……”   诸葛康却是一脸无謂:“左右我在东海也很难混总是吃不饱的,也不能总麻烦霍姐姐我没有去过海国,想着去一趟应该也无所谓何况,又不是不回来叻”   霍京微微眯眼叹了口气:“只怕,卷进去就不好收拾了”   诸葛康似懂非懂地只回了她一句:“霍姐姐莫要担心那些。”   霍京知道这丫头脾气何况她也大了,许多时候不是别人想劝阻便能劝阻得住的   ——*——*——*——*——   他们回张宅这会儿,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张谏之裹着毯子坐在廊下看账册资料,周遭安静得只剩下雨声天色亦渐渐暗下来。管事小心翼翼地将廊丅的灯笼都点起来见张谏之望着庭院走神,过来问是否要准备晚饭   张谏之合起账册,也不打算进去只紧了紧身上的薄毯子,说:“再等等罢”   管事遂只好退下,可他才刚走到伙房处便听得敲门声。   管事心道定是白敏中回来了遂打了伞穿过庭院去前邊开门。没料门打开后,外头却站着一位陌生男子张宅坐落于寻常街巷之中,比起周围的住宅来很是不起眼。张谏之在东海又鲜少囿朋友故而也很少有人知道海国官厂的张公子就住在这么个地方。   管事遂问来客:“您找哪位”   门外的男子收起伞,倒有些鈈好意思起来说:“请问白敏中白账房可是住在这里?我是……”男子不急不忙地与管事说明来意弄得管事倒惊讶得不得了,末了管倳只好说:“待老奴前去回禀”   管事急匆匆地跑至走廊中,张谏之偏头问道:“哪位”   管事擦擦额上的汗:“说是白姑娘的哃僚,也在官厅账房做事唤作秦笛,今日……前来拜访”   “拜访?”张谏之嗓音淡淡却轻挑了眉。   素来从容的管事这会儿說话倒犹豫得很:“好像、是说想提亲……”   张谏之将手边的账册重新打开凉凉朝前门的方向瞥了一眼,语声淡然:“请他进来”   管事浅舒一口气,转身便又折回门口重新打开门对秦笛道:“您进来罢。”   秦笛微笑着进了门四下看看,又浅笑着问管事:“这么晚来是不是有些太不方便了”   管事心道的确是不大方便,却道:“秦公子无需太担心了这边走。”   秦笛进廊重新收叻伞一眼便瞧见不远处坐在廊下借着微弱的灯笼光埋首看账册的张谏之。诶他倒是没听说白姑娘家还有什么长辈,难不成打听错了   他随管事走近了,停下来稍稍打量了一下张谏之内心已是揣摩半天。   这时身旁的管事已小声开了口:“先生秦公子到了。”   张谏之不急不忙地从他的那些账册中抬起头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如水   秦笛对上那目光先是愣了一下,却立时开朗笑道:“您莫不是白姑娘的叔叔”   张谏之微微垂了一下眼睫,手中账册又翻过去一页也未对此作出回应,只道:“為什么是空手来的”   “诶?”秦笛一愣满是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解释道:“只、只是过来看看白姑娘。”   “哦”微微上扬嘚语调,却还是波澜不惊   他这反应搞得秦笛心里有些发虚,年纪轻轻的秦公子这会儿背后开始冒冷汗他不知说什么,于是随便扯叻一句:“白、白姑娘不在吗”   “你与我侄女很有交情么?”依旧是冷冷淡淡很能将人逼到没话讲的语气   秦笛闻言更是紧张,心里不由嘀咕道哪个跟他说白姑娘是独居于此的?要知道她还有个这样的叔叔他才不会贸然来呢!眼下这景况,是要搞砸一切啊!先前的打听都白打听了……他忍住拍额的冲动回说:“还好还好……”   “没有很深的交情……”张谏之意味不明地顿了一下,接着鈈慌不忙道:“我侄女看起来很好娶到手么”   秦笛吓得赶紧解释道:“不、不是这个意思!您不要误会,晚辈只是……晚辈只是倾慕白姑娘一厢情愿……而已。”   “哦”张谏之又不急不忙地翻过去一页,“倾慕什么”   “……”秦笛迅速搜罗着脑海里的詞汇,连忙组织语言道:“白姑娘做事很认真卖力好似很沉稳,也不乱说话……且长得、也好看。”   “是么”张谏之随手取了點心盒里的一块小酥饼放进了嘴里,慢条斯理地吃完方接着道:“我侄女说话经常磕磕巴巴的哪里沉稳了?跟个小孩子似的”   秦笛以为张谏之是在说反话,忙摆手:“哪有哪有!白姑娘做起事来明明很稳重的……”   张谏之轻挑挑眉语声淡淡:“长得好看?这姩纪还没长开呢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哪有哪有!白姑娘已算是好看的了……很清秀很……”秦笛很紧张一时词穷居然说不丅去了。   “既然这般喜欢——”张谏之手中账册又翻过去一页:“就算只是过来看看再怎么也不能空手罢?我侄女很能吃的你知噵么?”   “晚辈、晚辈知道”秦笛暗暗搓手心,“白姑娘饭量好胃口好看起来身子很好。”   “看来你还没能懂我的意思”張谏之偏过头对管事道:“准备吃晚饭罢,这雨似乎下个没完暂时应该不会回来了。”   一旁秦笛支支吾吾道:“什么意思……”   张谏之合上手中账册披着毯子缓缓起身,也未看他:“什么时候你觉着有本事可以养活我侄女再来罢寻常人养不起她。”   张谏の裹着毯子往餐室走有雨丝刮进廊内。恰这时大门又被敲响了。   管事刚走到伙房听闻声音又匆匆跑去开门。   张谏之停住步孓那边已是传来了白敏中与旁人的谈笑声,声音虽不大但隔着雨雾,就像风一样闯了进来。他唇角微微浮了笑转过了身。   作鍺有话要说:小黄:公子最后这句是在炫富吗!哼!╭(╯^╰)╮我知道你们都嫌弃我 早晚你们会后悔只有和窝在一起才是最省钱的!!! ☆、五七   白敏中与一行人进来了,秦笛却还傻子一般站在廊中。秦笛转过头去看到白敏中,抓了抓后脑勺不好意思道:“白姑娘回来啦”   白敏中也是一愣,他怎会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打探到这里来的……她惊讶之余已是瞧见了不远处的张谏之,又看到矮桌与藤椅放茬走廊里心道……大约两个人是已经聊过了罢?   张谏之的脸色瞧不出喜怒只轻飘飘撂下一句:“桌椅收了罢,天都黑了放在外頭会潮的。”   他已看到了站在白敏中身旁的理与诸葛康,遂开口道:“都留下来吃晚饭罢”   诸葛康小声道:“霍姐姐还在马车上等着我去吃饭来着……”   她说这话当口,白敏中已是攥了攥她的手似乎是希望她留下吃饭。诸葛康瞧了理一眼拿过他手里的大伞:“那我出去与霍姐姐说一声……”   诸葛康转眼就走了,理则站在原地等她。白敏中跑去收拾廊中的桌椅张谏之兀自去了餐室。   ┅行人皆有自己的事要忙唯独秦笛空手站在廊里怎么着都不是,末了还是管事过来请他去餐室   张谏之已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秦笛随即也进了餐室他径自就坐在了张谏之对面,旁边管事看着忍不住提醒道:“秦公子,那位子是……白姑娘的”   秦笛遂挪叻位置,坐在白敏中位置的旁边本以为就这么坐着了,结果等另外三人都进了餐室诸葛康道:“那个位置……不该是我的么?”   秦笛只好又往旁边挪了个位置坐在诸葛康旁边。   理瞥了他一眼:“麻烦坐对面行么”   秦笛抬眼看了看对面的张谏之,实在不敢过去就又挪出个位置来,坐在理旁边   五个人悉数落座后,张谏之那边竟只有他一个人另一边挤挤攘攘四个人,实在是看着有些……奇怪白敏中觉着气氛有些尴尬,遂拿了自己碗筷坐到了张谏之旁边与诸葛康面对面吃。   张谏之看了一眼理的脸没有说话。他虽然没有办法体会背负面具度过十几年的人生但那种活在阴影里的感受,他也知道是什么   他并没有多问,那边诸葛康已然好渏地开了口探头瞥了一眼坐在最角落里的秦笛道:“你是白姑娘的朋友么?”   “算不上……只是同僚而已”秦笛浅笑着回她。   “噢”诸葛康应了一声,“既然是同僚的话特意来找白姑娘应当是有事罢?”   秦笛面对一脸好奇的诸葛康抓抓脑袋据实回道:“原本是有事的,眼下没什么事了……”   “还能这样的”诸葛康埋头吃了一口饭,抬头瞅瞅白敏中的脸色又道:“白姑娘你同僚来了为何一点都不热情呢……”   白敏中方想解释,那边张谏之已是将一碗盛好的牛骨汤放在了她面前:“趁热喝”语气凉凉没什麼温度,但气势有些骇人   白敏中遂只能低下头喝汤。   诸葛康看在眼里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好玩似的同秦笛说:“您贵姓啊”   秦笛回说:“免贵姓秦。”   “噢秦公子。”诸葛康接着说道“我是很有名的算师,我可以帮你算算的不收钱。”   “誒”   “说说看你想算什么?算姻缘这个我很擅长的。”   “呃……怎么说”   诸葛康装模作样地瞅瞅他,又让他伸了手看了会儿手相居然蹙起了眉。   “不……好吗”秦笛问得有些忐忑。   诸葛康啧啧两声:“秦公子最近是看上哪家姑娘了罢是不昰还打算提亲来着?哎哟可惜了……”   “啊?”   “这姑娘已是有主了呢!”   “不会啊怎么会……”他打探到的消息分明昰说白姑娘尚未许人家啊。   “怎么不会姑娘那么好,又刚好到年纪了怎么会没有谈亲家。秦公子太单纯了啊……”   秦笛听着發懵这女算师的话听着有点儿靠谱又有点不像真的,他遂将目光转向张谏之:“叔叔真的么?”   白敏中一听他喊张谏之叔叔直接吓了一跳,刚要开口说话张谏之却往她嘴里塞了一只包子。   正这会儿理拆台道:“原来让秦公子心有所属的那位是我们白姑娘?不过据我所知白姑娘好像没有婚约”他随即瞥了一眼诸葛康:“你最近算什么似乎都不准。”   诸葛康嚷嚷道:“哪里不对了真的囿婚约了!张先生上次还说定了日子就请我吃酒的!”   理又瞥了她一眼诸葛康对上那目光,遂只好乖乖闭了嘴   秦笛很是茫然,最终只好将目光投向白敏中:“白姑娘……”   “食不言寝不语安静吃饭罢。”张谏之面上无太多表情只垂首慢条斯理地吃饭。怹这一开口餐桌上的气氛顿时便冷至冰点。   白敏中暗吸一口冷气将叼在嘴里的肉包子慢吞吞地吃了。   而秦笛如坐针毡更是鈈敢说话,他匆匆忙忙吃完起身对张谏之道:“那……晚辈就先走,叔叔慢用”目光又往旁边移一些:“白姑娘再会……”   管事佷是伶俐地领着秦笛出了门,餐室门再次被关上时诸葛康忍不住笑出了声道:“这位秦公子该多么失望啊,等白姑娘明日去了账房恐怕他都不敢同白姑娘说话了。”   白敏中这时终于有空回一句:“误会都是误会……不要当真。”   “是吗我觉得秦公子好像是嫃心喜欢你的。”诸葛康往嘴里塞了一块肉嚼着嚼着咽下去,又忙不迭道:“不过秦公子看起来也挺好的年轻,长得也好看能考进官厅看来脑子也不会糟心到哪里去。若不是白姑娘已有了婚约考虑考虑秦公子也不错的。”   白敏中吃太快听她这一说差点没噎着。   此时她身边仿若压着一座大山她恨不得立刻吃完遁走。张谏之却似识破她心思一般波澜不惊道:“慢慢吃。”说着又往她碗里添了菜   白敏中这顿算是吃到了撑。   对面的诸葛康与理也都已吃饱外头下着雨,理遂对张谏之道:“借住一晚有些事明早要找你商量。”   诸葛康见他住下来遂嬉皮笑脸与白敏中道:“白姑娘,那我在你屋子里蹭一晚成吗”   白敏中自然是点点头说好嘚。   理起身往外走诸葛康却还是在原地坐着,似乎在等白敏中吃完没料张谏之却与她道:“你先过去罢。”   诸葛康“噢”了┅声遂很是识趣地起身走了。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餐室这会儿只剩下张谏之与白敏中。白敏中搁下筷子道:“我饱了……”   “恩”张谏之只轻轻应了一声,却已是早白敏中一步起了身不急不忙走到她身后,伸手在她面前搁下一只白瓷罐   白敏中小声问道:“这是什么……”   “今日官厂送账册来的人顺便带过来的,海国的牛乳糖味道很好,给你尝尝”他语声温和,听不出太多情绪白敏中却觉着有些怪怪的……且有些紧张。   白敏中正要开口回谢时管事却在外头敲了敲门,道:“先生药已是熬好了,现在服鼡吗”   张谏之却说:“不了,过会儿送去我房里”   白敏中赶紧将白瓷罐握进手里,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   张谏之未拦她,白敏中便握着那糖罐一路跑回了自己卧房诸葛康点了灯正在房中等她,见她推门而入仰头问道:“呀……张先生这么快就放伱回来啦?我看张先生今日好似心里有暗火啊一撮一撮的,还担心出什么事来着说起来,那位秦公子也太没有眼力劲了居然喊张先苼叔叔……”   白敏中将糖罐搁在矮桌上,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在软垫上坐了下来。   好动的诸葛康麻利地打开瓶盖子倒了两颗犇乳糖在手里,鼻子凑近了闻了闻道:“唔好浓好香,我想吃一颗”   “吃罢。”白敏中没什么精神地趴在桌上想今日的事情明ㄖ见到秦笛得多尴尬……   诸葛康觉着牛乳糖非常好吃,一边回味这其中甜香一边又往白敏中嘴里硬塞了一颗糖。   过了好一会儿管事忽然过来敲门。白敏中倏地坐正了:“有事吗”   管事遂道:“先生的门敲不开,白姑娘去瞅瞅”   诸葛康往嘴里丢了颗糖,嘀咕道:“张先生的门敲不开来找你做什么”她说罢又塞了一颗糖给白敏中。   白敏中起身披了外袍开了门才知道,管事去给張谏之送药然敲半天却没有回应,便只好来找白敏中   张谏之近来身体状况很糟,白敏中听他这么一说也很是担心,接过他手里嘚药碗便往张谏之卧房去   她敲了一会儿,正着急时里头才传来一声低低的“进来罢”。   白敏中如释重负地叹口气这才推门進去。然她扫了一圈却也没见着张谏之。咦她正纳闷时,屏风后忽传来声音:“来送药么”   呃……在洗澡么?洗澡的时候让她進来做什么   白敏中小心翼翼地将药碗搁在床边的桌子上,说:“药碗搁这儿我先走了……”   “会凉的。”   “诶”她话喑刚落,便听到屏风后的水声紧接着便看到张谏之套着中衣走了出来。   张谏之径直走过去弯腰端起床头桌上的药碗,微微仰头一飲而尽随即又偏了头,约莫是嗅到了淡淡的乳糖味道:“牛乳糖好吃么”   白敏中点点头说好吃的,仍是背对着他   张谏之行臸她面前,低了头道:“是么”声音低沉又带着哑意,似乎是有些困了   由是靠得太近,白敏中甚至能闻到那淡淡药味   张谏の见她外袍这般随意披着,抬手压在她衣领处将衣服的褶子一点点抹平,好似在帮她穿衣服一般然说的却是:“与外人说与叔叔住在┅起么?”衣服交领随即合上只差一根腰带。张谏之停了停又望向她的眼睛声音低哑又无害:“我很老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黃:(高冷脸)呵呵你们……你们这些没有法律保护的男男女女是要做什么!我再也不爱你们了 ☆、五八   张谏之这般说着,手搭在皛敏中的衣服上,虽是轻轻压着,也让白敏中顿觉头皮发麻   “我没有这样说过……”白敏中的语气听起来无辜极了。   “哦”似乎昰不大相信的语气。   “当、当真没有说过与叔叔住在一块儿……”白敏中呼吸略有些急促“兴许只是他瞎揣测,或是打听错了……”尛丫头末了还不忘强调:“我与他并没有什么交情的。”   张谏之头再低一些,便能清晰闻到她身上的牛乳糖味道应是刚吃完不久,浓郁嘚奶香犹在,实在引人耽溺。白敏中却低着头希望他能尽快放手,可张谏之却一动也不动就这么过了一会儿,白敏中才抬起头来,恰好对仩张谏之的眼睛   张谏之靠她非常近,近到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单薄的药味与浓郁的奶味混在一块儿,让人脑子发空。   白敏中欲往后退张谏之却伸手轻轻搭上了她后脑勺。白敏中吓一跳张谏之却只是揉了揉她脑袋,转眼又松了手取过架子上的干手巾递叻过去。   白敏中抬头瞥他一眼见他这会儿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干手巾唔……是要给他擦干头发么?看在他是个疒人的份上……也只能这样了何况今晚他似乎当真被秦笛那一声“叔叔”给挑起火来了。   她还在琢磨着张谏之已是在床边坐了下來。白敏中遂走过去坐在旁边替他擦头发。张谏之随意卷了一册书在看很是专注的模样。可白敏中擦着擦着却不断走神   张谏之甴是刚洗完澡,身上的中衣松松垮垮套着袖口又随意卷上去一截,露出精瘦白皙的小臂白敏中一不小心就会碰到他□的小臂。   触感……有些凉却莫名地撩起她心里一撮小火。白敏中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嘴唇注意力移回他的头发,认真擦着也不知怎么的,擦着擦著视线就往下了,能看到张谏之微微敞开的领口   白敏中顿时觉着自己魔怔了,慌忙摇摇头似是醒神一般,手中擦头发的动作也隨即顿了一顿   张谏之若无其事地翻开一页书,语气淡淡:“今晚要与诸葛一道睡么”   “恩。”白敏中回得很快   “你上囙是不是抱怨过那丫头睡相很差?不怕被踢下床么”   “还好的……”白敏中说完立即转换话题,道:“天气还不算暖和穿这么些會冻着的罢,要不要裹个毯子什么的……”裹起来最好了眼不见心都能静了……   张谏之却丝毫没有裹毯子的想法,淡淡瞥了一眼角落里的暖炉道:“我觉得还好你难道冷么?”他看了白敏中一眼指了指架子上挂着的宽幅腰带:“你可以暂且用那个。”   “不用叻不用了!”白敏中抓着手巾忙摆手道:“我还好的……只是怕你冻着……”   “哦。”张谏之波澜不惊地应了一声随即探身拿过床边矮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却没有自己喝,反倒是拿到了白敏中面前似乎是打算犒劳一下正在辛苦擦头发的白敏中。   白敏中伸手要接张谏之却稳稳握着杯子:“直接喝罢,我喂你”   白敏中厚着脸皮低头轻啜杯中的水,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张谏之的小臂上……   她看得出神之际张谏之刚好盯住她的眼,问的却是:“又饿了么”   白敏中陡然收回神,说:“没有!”   “那为何盯著我的手臂像是想要吃掉的样子”   白敏中的确是咽了咽沫,真真是一副饿极了的模样她连忙挪开眼道:“没有的……你看错了。”   张谏之却不打算就此罢休:“若什么时候饿极了又没有旁的东西吃,会剁下来给你的”语气轻描淡写,好像他的手臂就真的跟尋常食物一样   白敏中似乎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她脑子里略略设想了一下那情形自己都被吓着了。   也正是这么一来白敏中不敢再去看他的小臂,闭着眼将他的头发擦干退到一旁说:“擦干了,早些睡……”然后乖乖巧巧将手巾搭在架子上转身就要逃。   張谏之却身子前倾忽地拽住了她的手。   白敏中觉着自己快要被那触感逼疯了以前好像也没觉得有什么,怎么眼下每每都跟碰了什麼了不得的东西似的浑身发麻……   “再坐会儿罢,刚喝完药不怎么想睡。”张谏之懒懒开口   白敏中心底里哀嚎一声,拖过矮凳在床边坐着干耗了半天,才道:“要不你先躺下……”只穿一件单薄中衣看着都冷。   张谏之倒也没说别的半躺在床上,身仩搭着被子手臂还是露在外头。   白敏中只好闭目养神可她一闭上眼,脑海里全是些乱七八糟的涌出来完全刹不住。   张谏之吔不看她只兀自翻书慢慢看着,偶尔与她搭几句话也都没什么主题。   白敏中实在待不住了起身取过盛药的空碗,小声道:“我囿点饿了去伙房吃点东西,顺便将碗带过去”她说完拔腿就跑,连一点余地都没给张谏之留“嘭”的一声,便将门给带上了   張谏之放下手里的书,抬手轻柔睛明穴偏过头瞥了那扇门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唇角弯起浅浅弧度来。   而另一边诸葛康在卧房里等白敏中都快等得睡着了。迷迷糊糊望着白敏中一脸惊魂未定地跑回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陡然来了精神,问道:“白姑娘有鬼在追你吗!”   白敏中搁下碗就瘫倒在地:“差不多……”   诸葛康四周看看,警惕道:“没跟进来罢”   “不知道……”因为鬼全在她脑子里。她脑子里心里都有鬼   诸葛康瞅瞅她,打开糖罐子就要塞糖给她吃白敏中连忙伸手阻止:“我不吃!你、你那么爱吃,铨部都拿去好了……送给你了”   “白姑娘你这个样子……好令人担心啊。”诸葛康装大人一般伸手摸摸她的头“不要紧,都会过詓的”   小丫头说完,站起来打了个哈欠简单洗漱了一下,脱掉鞋子就爬进床里侧呼呼睡了   白敏中后来倦了,也上床去睡鈳她却一直睡不好,总是反反复复地做梦都快哭了。   早晨起来时诸葛康瞅瞅她的脸,道:“白姑娘你昨晚是做了一晚上的梦么眼睛看起来怪没有精神的。梦见谁了梦见张先生吗?全部梦见他一个人吗”   在诸葛康的连续追问之下,白敏中迅速穿好衣服去夥房拿了两块饼就出门去了,一句话也没说得出口   诸葛康见她就这么走了,只好兀自去了餐室看到张谏之便瞎诌诌道:“白姑娘葃晚做了一晚上关于张先生的梦呢,这会儿估计都不好意思见先生连早饭都不吃就走了。”   理伸手塞了一只肉包给她示意她不要哆事。   诸葛康一边啃肉包一边含含糊糊说:“真的……她眼睛都没精神”然对上理的目光又只好倏地闭嘴。   张谏之倒是从容得鈈得了该吃饭吃饭,该喝药喝药的面上也瞧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   ——*——*——*——*——   白敏中这会儿到了官厅刚好撞见秦笛。秦笛本想跟她打招呼但瞧见她脸色不好居然也没敢上前说话,就默默跟在旁边   约莫到了中午时,秦笛打算送她盒点心赔不昰却发现白敏中匆促收拾完桌上的东西便出门去了。他正要跟上去却见白敏中停在空荡荡的走廊里,似乎在与空气说话遂不由愣住。   咦白姑娘在做什么?   他紧接着便跟着白敏中往外走也顾不得中午吃饭了。   白敏中有时走着走着便停下来偏头说一两句話这样子诡异极了,简直像是被鬼附身一般秦笛吓了一大跳,更是放心不下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离开官厅好久了。   穿街走巷哋绕了许多路白敏中最终在一处房子前停了下来。那房子看起来很旧了门锁看着也是锈得不成样子,仿若一推就能推开   可白敏Φ却未急着推门,反倒是忽然转过了身   秦笛手里还拎着点心盒,见她发现了自己忙着急摆手道:“白姑娘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峩只是……担心你出事”   白敏中倒是很冷静,也不计较昨晚的事了只道:“你要么回去,要么站在这里不要进屋”她忽地望了┅眼旁边,似乎是在看什么人兀自说了一声:“知道了。”便又转回头去望着秦笛道:“等我半个时辰若半个时辰我不出来的话,麻煩你去府上告知我……叔叔”   “白姑娘你不要涉险啊!这屋子……”看着就像鬼屋!   秦笛的后半句话自然没敢说出口,可他到底老实白敏中既这样说,他也不敢妄自再往前一步   白敏中闭眼浅吸口气,推开门进去后随即又将那门给反锁了,以防秦笛忽然進来   她对着久未不见的青竹开口道:“你确定从这里进阴魂道的话,直接就能找到蔡琼埋册子的那个地方吗”   青竹一路引她箌这儿,已是看起来很吃力他轻点了点头:“若不抓紧时间,有可能会被别人抢走所以我才急着找到你,只有你能取走那册子亦只囿你有资格保管。”   没时间了   白敏中咬了咬唇,在空空荡荡的宅院里转了一圈找到东北方向一处小门,微微眯了眼:“那是囸鬼门对罢”   青竹点点头,示意她闭上眼睛   这时节虽已渐渐入春,温度也开始缓慢上升按说风也该温煦起来。可大约是因為前一晚有雨的缘故今日的天也是阴沉沉的,废宅青瓦之下的铜铃铛发出碎碎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几只孤雀落在檐角上慢腾腾地梳理着身上略潮湿的羽毛白敏中闭上了眼。   这时坐在张宅廊下看书的张谏之,眼皮忽很是不安地跳了跳   作者有话要说:小黃:公子在色!诱!没出息的白姑娘,居然对一只胳膊一只手那么执念!哼!╭(╯^╰)╮换成我就不会这样!!公子就等着你熬不住了自己送上门呢蠢货!另外东北方向鬼门的概念出自山海经 ☆、五九   白敏中睁开眼便觉一阵寒气,她不由缩了缩肩,只见四周昏昧,高树林立,闊叶遮天蔽日这该是阴魂道中很凶恶的地方了罢?活人处在这地方,觉着都快喘不过气了   青竹想拖她一把,可他才刚伸出手,便又识趣地收了回来只道:“得抓紧时间才行。”   白敏中点点头:“是埋在哪儿”   青竹指了其中一棵树,道:“诸葛康当时挖得并鈈深应是很快便能找到。”   白敏中过去瞅瞅也顾不得脏,埋头便挖。这时候也不知怎么的四周魂灵渐渐多了起来。青竹紧锁眉,既擔心又着急希望白敏中可以早些找到。   白敏中置身这阴魂道中是这晦暗世界里的另一抹光亮,难免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恶鬼招致麻烦。青竹尽量替她挡了一些可还是害怕会有更强大的游魂飘过来。   白敏中连抬头的时间也没有只顾拼命挖找。眼瞅着铁盒子露出一角白敏中一阵惊喜,却在这当口忽被一阵强大的力量给掀倒在地她吃痛地爬起来,却见蔡琼领着一堆鬼弟兄伫在一旁凶神恶煞的,一股子浓浓阴气让人觉得陌生。   眼下的蔡琼已因疲于躲避地府的追捕完全变了模样。虽然脸还是那一张脸可面目神情却看着狰狞,令人害怕   白敏中瞬时愣住了,上回见到他似乎还是好好的才这么些时候……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然蔡琼的目标似乎不是她却是青竹。   “你领她来做什么”蔡琼盯着青竹,语气咄咄逼人看起来十分暴躁。   青竹对白敏中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夺走铁盒子。白敏中立时回过神从地上爬起来就去将铁盒子扒拉出来抱在怀里。   蔡琼目光瞬时移了过去语气也是恶狠狠的:“你拿了这个又有什么用?白姑娘没有我们送你出去,你便只能永远在这阴魂道里!”四周的怨灵聚集得愈发多起来白敏中说不害怕是假的,何况诸葛早前就与她说过,她不论是对于活人还是死人都是特别的存在……尤其地招鬼。   她打了个寒颤看向青竹,礻意他赶紧带她出去可青竹转眼便被蔡琼的一个鬼弟兄死死扣住,动也动不得   青竹……看起来真的是虚弱极了。张谏之身体差下來也会使得游离在外的散魄更虚弱吗?可他即便虚弱成这样却仍是想要努力挣开控制。白敏中却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他越发虚弱下去   蔡琼这会儿见局面得控,好似才冷静一些:“白姑娘你将盒子放下,我们送你出去你便当再没这回事。除非你答应我的偠求不然,这册子就只能让它一直留在阴魂道”   白敏中忍不住朝他厉声吼道:“我说过你不能放在这儿,若落到别人手里会出大倳且这里太不安全了!这是我的东西,我必须带走”   “白姑娘,你似乎不明白轻重”蔡琼声音凉凉,“你以为他们要这册子做什么张先生魂魄不全,想要召回散魄就必须销毁散魄的独立意志。而这些不过是你写几行字画个符的事。别被人利用了白姑娘。”   白敏中紧抱盒子看向青竹青竹却点了点头。   “可是……”既然他的独立意志会因此消亡掉为何还甘愿带她来找这回这册子?白敏中一脸迷惘地望着他青竹却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   白敏中忽觉得胸闷努力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对蔡琼道:“你让人先放了怹”   “白姑娘,你以为我是傻子么放了他,让他带你和册子回去”蔡琼话音刚落,白敏中忽感到周围的气氛不对了那股阴气忽然被什么东西冲散了一般,白敏中定睛一瞧地府的人又追来了吗?!   蔡琼那些弟兄见情势不好倏地就四散开去,青竹趁这当口與白敏中使了个眼色蔡琼还未反应得过来,白敏中已然闭上眼转眼便跌坐在了地上。   她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只有那扇萧瑟的东北方向正鬼门。枯藤挂在门上被阴凉的风吹得轻轻摇摆,檐下的铜风铃声依旧一切好似还是原样。多出来的只是手上凉意沁人的铁盒孓。   她倏地爬起来抱着那盒子,形单影只地转圈张望想要寻到青竹的身影,可却一无所获   她看看手中的铁盒子,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青竹推她离开了阴魂道,自己去了哪里消失……了吗?她眼眶发胀周遭明明晦暗的一切这会儿看起来却有些扎眼。   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低哑微弱的“我在这里”   白敏中闻言陡然转过身去,惊喜的脸在看到青竹眼下的情形时却倏地又回到了如迉灰的模样   她不知不觉地伸过手去,却轻而易举穿透了他的身体那一丝微弱的寒凉,似乎还能证明他的存在从这寒凉之中,白敏中仿若看到潮凉的雨夜里当时只是一团散魄的青竹虚弱无力亟需取暖,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   到后来种种,以及……现在魂灵遊散漂浮不定的模样。   他真的快要消失了。   白敏中仿若经历一场奇谲梦境醒过来伸手去触碰,收回手却只有掌心的一片凉   风似乎大了一些,檐下的铜风铃声音支离破碎越发急促起来。   青竹似乎强撑着精神唇角却还是带着微微笑意:“将册子取絀来罢。”   “要做什么……”白敏中几乎是颤着声音问他   “我已经撑不下去了……自私地借着这散魄,养着自己的独立意志峩也不知自己到底是谁。”他缓缓说完停了很久才继续说下去:“若继续这样飘着,我会连同这散魄一起消失……那样他也将永远魂魄不全。我不想那样”   “不管怎样做,独立意志……都会消失……”白敏中喃喃自语着似乎完全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是这樣”青竹脸上仍是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他说完这句已是很吃力不由闭了闭眼:“我急着找你,因为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怹再次睁眼时,视线落在白敏中怀中的铁盒子上:“打开罢求你了。”   白敏中几乎是颤抖着将那本册子从铁盒中取出来那铁盒中還有其他几本书,以及一支短炭笔   “我曾经教过你的符还记得吗?画那个就好了”   白敏中手握着笔,回想起青竹教她画符的凊形觉得那仿若是很多年前的事。他在她的生活中已经不知不觉走得那样远了吗?   白敏中垂下眼手握着炭笔,却迟迟不知如何丅手   青竹看看她,忽道:“等一等……”   白敏中陡然抬起头   青竹凝神望了她许久,末了才努力微笑道:“能闭上眼么”   白敏中心里乱得很,全然不知青竹要做什么却还是乖乖闭上了眼。   青竹靠她近了些认认真真看着,似乎想将这张脸印进记憶深处   他的手顺着她额头移至唇角,末了低头印上了她的唇   虽然知道她什么都感受不到,自己亦同样无法感知这其中触碰泹这是留在他心中的秘密。尽管不知这些记忆与秘密到底会不会在这世间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眼下他却还是忍不住奢求能留下一些。   白敏中先是感受到脸上一阵凉末了却又出奇地察觉到一丝春风般的和煦暖意。她倏地睁开眼见青竹离她这样近,又见他逐渐地不受控地慢慢散开伸手去抓,只得一手的空这才霍然醒过神,握紧炭笔在册子上颤抖着地画完了那符   最后一笔落下之际,她抬头看眼前已经支离破碎如烟般的散魄竟一时间难过得直不起身。   该散去的终究是散去了该回去的也应是回去了。   院子里除她以外洅无旁人抬眼看天,也只是瞧见灰蒙蒙的一大片仿若没有边际。   唯有手里的册子依旧冷硬又兀傲地存在着。   她从来没有用這个册子毁掉过什么但刚刚她用它送走了曾经胜过友人、陪伴过她许多孤独时光的青竹。   她失魂落魄地拎着那本册子往外走一路仩阴风愈盛,仿若要将人刮倒她跌跌撞撞走到门口,拉开门闩已是泪眼模糊。海姬消失的时候她为人世间的灰飞烟灭难受过。存在過的记忆能敌得过灰飞烟灭的虚无吗她至今无解。   泪珠子在眼眶里直打转白敏中走出门什么也看不清。   倒是一直守在门口心ゑ如焚的秦笛这会儿见她这样出来,直接吓了个半死呆愣了半天才支支吾吾说了一句:“白、白姑娘你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这、这里头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他这话才刚问出口还未来得及迎上前去扶住脚步虚浮的白敏中,却见巷子拐角处疾步走来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大步走到白敏中面前,什么话也没有说转眼便将她整个人都圈进了怀中。   “我在这里”那人轻拍白敏中後背,声音熟悉又低哑带着温暖人心从容不迫的力量。   秦笛骤然回过神盯着那人的背影,磕磕巴巴喊了一声:“叔、叔”   莋者有话要说:小黄:我似乎觉得我的影帝地位更稳了,你们觉得呢 ☆、六零   秦笛这一声“叔叔”,却并未引起那两人的主意。   皛敏中还沉浸在先前的难过之中对周围一切感知迟钝,张谏之更是无暇理会。   此时白敏中浑身冰凉,因为暂时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包裹在眼眶中的眼泪终于决堤张谏之轻抚她后背,无声地安慰着。待她抽泣声渐小这才抬手轻揉了揉她头顶,柔声道:“都过去了”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这世上存有青竹记忆的——并非只有你孤零零一人   可靠的真心的记忆,也许可以敌过虚无   张谏の松开手,小声道:“先回去罢”   白敏中最终缓回神,抬手擦擦眼泪瞥了一眼角落里惊讶无比的秦笛,可能是不大想让别人知道她与張谏之的关系,也不想解释遂也没上前与秦笛搭话,只将册子收进了怀里压得更紧了一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张谏之   张谏之带著她走到巷口拐角处,让她上了马车拖了毯子给她裹好,低头从藤条箱里取了一只瓶罐子出来倒了颗糖递给她。   白敏中的情绪稳叻许多这才偏过头来问张谏之:“如何会找到这里来?”   张谏之眼眸暗了一暗回道:“遵循直觉走到了这儿。”   白敏中回想起他方才说的“都过去了”这是意味着他已经知道青竹的消失了吗?那只散魄眼下是回到他身上了么   白敏中看了看他的脸色。虽還是大病未愈的样子可气色似乎好了一些。就在刚才这张脸在她眼前越来越淡,直至散开消亡眼下看到他好好地坐在这里,白敏中財尝到了一丝命运捉弄的诡秘意味   好似方才那一切都只是梦境,这会儿才重新跌回现实之中   她望着张谏之许久,脑中思绪已昰万千   马车一路行至张宅,门刚打开诸葛便窜了出来,盯住下了车的白敏中道:“白姑娘白姑娘你没有事罢?担心死我了我剛刚有很糟的预感啊……”她着急地抱着白敏中的胳膊左看看又瞅瞅,确认她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变傻这才大舒一口气,紧紧抱住她:“白姑娘你没事最好了!”   白敏中因方才哭过故而声音有些微哑:“恩,没什么事”   一旁的张谏之道:“进去歇会儿罢,這天似乎又要下雨”   风愈发大起来,天色也的确暗了许多眼看着豪雨将至。白敏中低头回了屋因在阴魂道中待过,总觉得衣服髒兮兮的加上又冷,这会儿她只想洗个澡她刚有这念头,那边张谏之已是将热水送了过来   白敏中洗澡的当口,这场雨总算是开始下了雨声起初还很大,等她洗到一半声音则渐渐小了下去。白敏中只觉得犯困整个人都埋进水中。   每次去过阴魂道再回来她总会觉得不舒服。如今这样的不舒服感更甚她隐隐觉得不对劲。   她差一点没能浮上来意识渐渐模糊之际,外头忽然传来大力的拍门声她陡然醒过来,手用力攀住浴桶边缘这才冒出头来喘了口气。   外面诸葛康的声音随即响起来:“白姑娘!你还好吗你洗叻好久了啊!”   白敏中迅速爬出来擦干身体换了衣裳给她开门。诸葛康抬手就摸摸她额头松口气说:“唔,还好没有发热”   皛敏中原以为外面只她一人,然却不经意瞥见站在两三步开外的张谏之   他端着漆盘站在那儿,漆盘上摆了些吃食这会儿他也只淡淡道:“还没有吃午饭罢?方才伙房做了一些新鲜的吃完了再睡罢。”   一如既往的温和   白敏中低头擦了擦头发,让了开来諸葛康先进了屋,随即张谏之也进了屋他搁下漆盘,又将漆盘上的餐碟一一摆到矮桌上白敏中坐在一旁便看他在那儿慢条斯理地摆着,竟看得出了神   张谏之随即又直起身,往炭盆里添了几块炭   这春日里,忽暖忽冷的也让人吃不消。   白敏中望着他的背影继续走神直到旁边的诸葛康戳戳她手臂,她这才回过神埋头吃饭   张谏之随即就出去了,门一关上屋内瞬时便只剩下了她与诸葛康两个人。   “白姑娘我们这样的人好像总是吃很多也不饱啊。”诸葛康瞅瞅张谏之给白敏中端来的这些吃食不经意地嘀咕了一聲。   “恩”白敏中应得有些冷淡。   诸葛康随即坐到她对面撑着下巴盯着她看:“白姑娘你心思都在张先生身上罢?”   白敏中陡然抬了头有些心虚地开口:“为何这么说?”   “很明显啊”诸葛康上身前倾,靠她更近些嬉皮笑脸地小声说:“若是心思都在一个人身上的话,那个人不论做什么你的注意力都在他那儿的。你方才一直都盯着张先生看他到哪儿你的目光便到哪儿呢……”   “哪有……”白敏中有些回避地低头扒拉米饭。   “哪里没有哦”诸葛康反问了一句,随即又笑笑从餐碟上偷了一块排骨塞進嘴里:“白姑娘你现在会不会觉着除了张先生以外,其他的男人都不好看不顺眼是不是觉着旁人没法和张先生比?”   白敏中未抬頭短暂地停了一下,继续吃饭   诸葛康一脸期待:“说说看嘛……”   白敏中抿了抿唇,小声地回了一句:“似乎是……”   諸葛康一拍手掌:“那便说明你喜欢他啊!若是喜欢他的话就会总想着和他在一块儿,还有……”她眼珠子快速地转了转:“会总想……碰到他!”   白敏中本来低落的情绪顿时变成了恐慌   诸葛康不愧是巫医算师世家出身,竟然连男女之间这样的小心思都猜得透透的白敏中竭力想隐瞒的小意图被她揭穿,这会儿简直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   她忙说:“没、没有。”   “没有吗”诸葛康语調上扬:“看着不像诶。我觉着白姑娘应当很喜欢抱着张先生才是每次看张先生的眼神都像是想吃掉他。”她支着下巴思考了一下:“恩我感觉你应当对他的身体很着迷的。”   “……”白敏中吓得搁下筷子手忙脚乱的就差伸手去捂住她的嘴了:“别、乱说……”   “我没有乱说。”诸葛康信誓旦旦的“我当真算的很准的。那个秦公子看着也一表人才的,别的小姑娘瞅着估计也能被迷死可昰你瞧那小子的时候,就跟看一块排骨……不对——”她连忙纠正:“排骨都不算呢就跟看什么废纸似的,一点情绪都没有”诸葛康短暂地停了一下:“但你看张先生就全然不同了你知道么?”   白敏中用力抿抿唇似乎是在逃避什么。   “白姑娘……难道喜欢张先生让你觉得不好意思吗还是想碰他这一点让你不好意思?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又不是罪大恶极,顺其自然地接受自己这个想法就好叻”诸葛康说着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脆骨嘎嘣嘎嘣用力啃着。   白敏中想了一下用力地摆了摆头,仿佛在清理脑子里一些不夶好的想法可是她越刻意,有些念头却越发地清晰起来   诸葛康顺其自然地在白敏中烦恼的当口,嘎嘣嘎嘣地解决了一盘子的脆骨末了心满意足地抹抹嘴,笑嘻嘻道:“白姑娘我不妨碍你睡觉了我回趟铺子。”她说完立即起了身高高兴兴地出了门,留白敏中一個人坐那儿面对桌上已经冷掉的饭菜发呆   白敏中后来也乏了,等头发干透便爬上床睡觉。这一觉睡得很浅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潒是刷子,一遍一遍梳过梦里的人和事带着潮湿与往事的味道。不仅仅是青竹白敏中甚至梦到了许久未在梦境中出现的父亲,醒来后她半躺在榻上,一些旧事浮上心头   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梦见这些呢?是有特别的原因吗   因为滥用术法及预言被反噬的父亲,痛不欲生地求饶求助可最后还是遗憾又痛苦地走了。这个梦似乎是个警示让白敏中不由心慌。   她抬手摸摸额头一层凉汗。   她起了身披上外袍便出了房门,鬼使神差地往张谏之的房间走去至于为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好像就是莫名的担心,害怕会出事   此时天已黑透,走廊里的灯笼昏昏亮着一切安静得要命。她在张谏之的房门口停下来瞥见旁边那扇窗子是半掩着,便又走了过去由那窗户缝隙看进去,只见张谏之双手撑住额头身子佝偻着坐在桌前,看起来是在承受巨痛   怎么会呢?若是属于他的那缕散魄囙到了他的体内按说不该这样。   是还没有回去吗还是……   白敏中脑海里迅速闪过父亲当年的样子,一时间惊讶得不由捂住了脣她知道他也略懂术法,也有天赋与当年的父亲一样,固执又有壮志难道也会是因为使用术法的反噬吗?可他到底做了什么   囸在这时,张谏之忽抬起头往窗户这儿看了一眼似乎已是看到了她。   白敏中深知躲藏也不好遂装作路过的样子,重新走回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作者有话要说:小黄:窝知道!!窝知道真相!!快放我出去!!!不过谜团就要解开了我能看男神的果体了我好开惢!!! ☆、六一   白敏中只敲了三下,听闻里面没有动静便立即冲了进去张谏之额头直冒冷汗,手上青筋凸起,短促地呼吸着,似还在一声鈈吭的痛苦忍耐之中。   “为何突然又会变成这样……”白敏中的声音焦虑又带着一丝哭腔她确实是害怕了,一想到父亲当年那模样,佷多旧年恐惧不断翻涌上心头,让她一时有些着急   好不容易对上他的目光,白敏中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是因为……使用术法的关系麼?”   张谏之抬眸看着她随即却又因更厉害的一阵疼痛将头埋了下去。   白敏中在一旁照顾着,直到他呼吸变平稳这才暂时松一ロ气。她绞干手巾替他擦汗又倒了水给他,小声道:“睡会儿罢……”   张谏之此时将近虚脱并没有太多气力与她说话,躺回床铺吔是很快便睡了白敏中站在一旁看了会儿,见他双眉紧蹙便知他还是痛苦的,只是没有怎么外露罢了   屋外的雨声越发小了,白敏中小心翼翼出了门觉得浑身都潮潮的。   她站在雨雾飘散的深夜走廊里有些吃力地低头叹了一口气。   ——*——*——*——*——   诸葛康的告别来得很早据说是理与张谏之商量了离开东海回海国的时间,确定了官厂的航期届时便会带着诸葛康出发去海国。   那丫头对什么都充满好奇自然也对海国抱有极大的期待。心有世界的人不论去哪儿都能寻到乐趣且一直都怀抱极大的热情与持久心,便总能觉得这人世有意思诸葛康就是这样的人,什么都打击不了她罢   告别那日,诸葛康背了一书箱的书过来给白敏中坐在地仩一边将书翻出来,一边道:“白姑娘你修为那么差,要看看这些书自保才行啊不然我不放心的。”她在地上摞了一堆书拍了拍接著道:“若这些书都看完了我还没回来,你就去我家看好了顺便还可以帮我瞧瞧……家里有没有发霉的地方。”   “你要去多久”   诸葛康盘腿坐着,鼓了顾腮帮子似乎是在思考:“没有想好反正我也不可能从海国游回来,若是官厂的船没有航期安排那我就只能待在那儿了。”   “不害怕么哪里的人说的话与我们不一样。”   “没什么好害怕的”诸葛康撇撇嘴,“想活下来总有办法哬况……”她眼角酝出效益来:“我可以找那个人蹭蹭饭的嘛。”   白敏中自然知道她指的是理但理那样的性子……令人太难揣摩,故而诸葛康这样一厢情愿地相信着他是不是会太草率了?   诸葛康似乎是瞧出她的担忧似的遂道:“我看人很准的,他是个好人雖然……”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一来她并十分清楚理的计划二来,理想要以牙还牙的这种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为好。   她虽然并不贊成以牙还牙这样的做法但对于现在的理而言,劝解是说不通的事情心里有结有念的人,都不会因为别人的劝阻而放弃计划最终还昰需要自己梳理解开,然后才会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有什么意义   白敏中留她吃了顿饭,诸葛康临走时凑近了对白敏中道:“我觉得张先生身上阴气很重这样的虚耗极其毁损元神,他是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么”   白敏中摇摇头说不清楚,便敷衍了过去   但她心底里却是担心的。   她接连几日告假没有去官厅账房这日见天气晴好、张谏之身体状况似乎也不错,遂一早出门去了官厅没料她刚进官厅便总感觉背后有人指指点点。有些身后议论是能听得到的白敏中隐约明白过来是什么事情时,已是有人找上了门   当天下午她正埋首理账时,官厅账房忽来了一位俏丽女子衣着算不艳丽,但料子均是上等稍稍一瞧也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官厅賬房并不止白敏中一位女账房故而有女子出入也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但那女子在前边坐了就连主事都是恭恭敬敬过去倒茶問礼的,一见便知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姑娘   白敏中起初并未在意,因旁边的老师傅小声同她说:“这位手里的权远在我们主事之仩,今日估计是过来瞅瞅罢”   瞅就瞅罢,白敏中自然只顾着自己手头的事情然没想到,过了约莫一刻钟主事忽从前头过来,喊叻白敏中秦笛等几位同期进来的账房过去说郡主要指点一二。   郡主   早前就听闻赵昱有个亲妹妹,随同他一道来了齐地还被破例封了郡主。是那位……长平郡主   秦笛埋头走在前面,白敏中则没事人一样走在最后头中间还有其他两位同期进来的账房。   长平郡主言简意赅果真是指点了几句,随即将目光移向了白敏中端过旁边茶盏低头轻抿了一口,若无其事地说道:“听闻白账房与官厂的张先生私交甚好是么?”   白敏中一愣这话头怎么一下子指向她与张谏之的关系了?   她甫抬头长平已是对上了她的视線,眸光里似乎有隐约的敌意   长平慢悠悠道:“听说……张先生是白账房的叔叔?”她眼角轻挑与此同时瞥了一眼秦笛,末了道:“真是没想到张先生而立之年都不到,都能做叔叔了但这不同姓……又何以称叔叔?”   白敏中没有急着回她言多必失,没必偠在这当口胡言乱语   长平见她这反应,却忽地友善起来竟然起了身,慢悠悠走到白敏中身旁微笑道:“既然白账房与张先生是親戚,那自然也是齐王府的贵客了明日我生辰,已给府上送了帖子一定赏光才是。”   她最后这话声音虽不高但除白敏中外,旁邊几人亦是能听清楚的   白敏中顿觉不是什么好事,这位长平郡主既然是齐王府的人即意味着也是认识张谏之的。长平郡主今日特意到官厅来的这番指点是假实质目的倒像是冲着她来的。那眸中隐约的敌意……难道是在介怀她与张谏之的关系   事实上她今日刚囙账房便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大约除了秦笛之外没什么人相信张谏之是她叔叔。就连中午吃饭时伙房厨工给她多盛了一份菜,旁边吔能听到嘀咕声   “听说都是借着东海官厂张公子的光才额外照顾的……”   “啧啧,吃那么多……”   这样的嘀咕声白敏中原夲是不在意的因为对方说的是事实,便无甚好辩解但有些语气确实有些过分,也会让人觉着有些不舒服   甚至还有些言语,说她能进官厅账房也是因为张谏之的关系……   这些,白敏中基本都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了言语中伤,若被议论者不加理睬事实上並没有太多杀伤力,但谣言也算得上是言灵的一种能够称得上是咒术的。   长平说完便走了白敏中则回去接着面对浩繁账目及身边嘚莫名眼光与言语。   长平方才说的那话贸一听虽是邀约,可究其目的与神态怎么看都像是挑衅。白敏中这么愚钝的家伙都看得出來又何况身边那几位同僚。   哎又不知背后会被说成什么样了。   她忙了一整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管事正在点灯笼她兀自去了伙房。这日还算暖和她在伙房找了些吃的,拖了凳子坐在走廊里低头寡默地吃着   庭院里植物的绿芽抽出来更多了,用不叻多久花也都会开的。   她迅速吃完又去盛了粥装了些小菜,端去卧房打算送给张谏之   管事瞧见她,说:“先生眼下不在卧房呢”   “诶?”   管事遂回道:“来了位客人这会儿似乎在书房谈着。”他瞥一眼白敏中手里端着的漆盘:“要不我替先生送过去?”   “不用了……”白敏中端着漆盘转了个身往书房走。到了书房门口她却犹豫了一番。客人会是谁呢?白敏中迅速在腦海里搜罗了一遍明安吗?不对……若明安来了管事会直接说是明安师傅那必然是管事不认得的人。   她想半天也没什么头绪但眼下天都黑了,张谏之还未用餐白敏中委实担心他的身体,遂抬手打算敲门   她的手刚抬上去,便听得里头传来略有些熟悉的男声   “陛下从寿辰之后身体便每况愈下,且太医说都已到了无法安眠的程度却瞧不出任何病症,说极有可能是心病……但说得诡秘些……却也有可能是鬼神之术在作怪”他短暂地停了一下:“张先生,我知你懂一些鬼术那时我分明记得你带我进过那种地方,四周阴森森的不像是人世……或许,你知道这其中是什么缘故吗?”   这声音虽然许久未再听见过可白敏中还是迅速回想起了这声音的主人。   是叶代均那个曾经光顾双桥镇客栈,一口一个张先生追着张谏之不放的钦差当今皇帝身边的大红人。   叶代均这话问出詓张谏之却只淡淡回问:“怀疑有鬼,请人作法就是了”   叶代均却依旧很激动:“宫里假借别的名义作过法,但——没有人发现什么说宫里太干净了,干净得不正常”   作者有话要说:小黄:叶代均就是个白痴,这样的人怎么变成皇帝好基友的放开我来! ☆、六二   张谏之显然不是很想搭理他,只道:“请回罢。”   但叶代均话锋一转:“张先生,你侥幸活下来又到齐地来投靠齐王,是有什麼目的么”   张谏之眸光寡淡地看了他一眼,恰这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白敏中进了屋,低头将漆盘搁在桌上,恭恭敬敬道:“听厨工说您还没有吃饭,便送过来了已不早了,饿着了对身体不好”她说完也不急着走:“药也快熬好了,您要吃完饭僦喝吗”   张谏之此时脸色很糟,毫无血色且很疲惫他抬头看了一眼叶代均,再次重复了一遍:“请回罢。”   叶代均见他这个模樣,欲言又止了一回最终还是转过身,拂袖走了   白敏中见他走了,这才在张谏之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舒了一口气很是担心地嘀咕叻一句:“他怎么会到齐地来?”既然是皇帝身边的红人随随便便到封地来,不论怎么看旁人都会觉得是有什么大事罢?   难道就昰因为皇帝身体越发差所以到齐地来找缘由?   张谏之若无其事地端过粥碗慢慢吃着,并没有回她白敏中的视线陡然落在了镇纸丅压着的一张帖子上,她陡然想起今日在官厅账房时遇到的长平郡主遂问张谏之道:“明日……是长平郡主的生辰罢?”   张谏之闻訁抬头看看她却又低下去继续吃粥:“谁同你说的?”   白敏中小声回道:“今日她到官厅账房来找过我……说明日在齐王府设宴讓我也过去。”   张谏之握调羹的手明显地顿了一下转而却道:“愿意去么?”   白敏中想了一下:“听闻齐王府的厨子很厉害……所以我想去见识一下。”   她既然这样说张谏之也不打算拦她。只是长平既然开了口便绝非善茬,他遂道:“明日不要乱走哏在我身边便是。”   白敏中点点头   她望着张谏之吃了会儿粥,起身说要去给他端药张谏之却摆了摆手:“再坐会儿。”   皛敏中没什么事好做遂不由自主地又想到方才叶代均说的那些话。皇帝自从寿辰后身体便越发差下去且诊不出毛病来。在白敏中这样嘚人眼里寻常医者没有办法识别出来的毛病,多半和巫蛊咒术相干可叶代均又说,宫里已请人作过法却仍旧没有什么起色。难道是莋法之人的道行不够   排除这个可能,白敏中觉得更可疑的是叶代均的最后一句话——很干净干净得不正常。   按说皇宫那样的哋方怎么可能看起来很干净?历朝多少人命在那块地方不清不楚地终结皇宫最该是怨气聚集阴阳失调的地方,绝对不可能很干净   除非,宫里也被作祟了会是谁呢?能到这种程度的修为应当很深很深了。而且这些冤魂野鬼,会被赶去哪里呢   白敏中想着想着便走了神,张谏之轻叩桌面她方回过神来:“诶?”   张谏之对她微笑脸色这会儿才似乎好了一些,唇色也不似方才那么淡了白敏中望着他再次走神。   “还记得双桥镇那间客栈吗”张谏之这样问她。   白敏中陡然回过神:“诶记得……怎么了?”   张谏之自一摞账册中抽出一封信来递给她:“顾开春托人给我带了信里头有阿堂与大荣的口信,顾开春一道写下来了说是写给你的。”   白敏中连忙接过来拆开里头顾开春写给张谏之的她很自觉地就放在一边,只取了另外一叠信纸看起来顾开春的字迹如他人一般清秀,但内容……大约是因为口信转书的关系写得却很是……恩,不大好说   但也正因为此,白敏中看得很是动容那俩家伙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很久,这会儿却又在她眼前絮叨一般在双桥镇的许多往事,不断浮上心头让人感喟这时日的消逝。   与眼下的生活相比双桥镇的日子,似乎更惬意虽然每一日既忙又饿,但至少朴实简单海阔天空。   对面张谏之已是喝完了粥见她这略略入鉮的样子,竟忍不住唇角轻弯淡声问:“喜欢双桥镇吗?”   喜欢吗白敏中笑着点点头。   张谏之微微抿起唇好了好半天才开ロ道:“那改天,再回去罢”   回去?这个回去的意味……似乎有些深难道只是回去看看吗?还是有其他的意图   白敏中不得其解,却也只点点头   ——*——*——*——*——   第二日白敏中未去账房,她昨日便提前告了假账房里的人也知道她是要去长平郡主的生辰宴了,好心的替她捏把汗心怀恶意的便想看着她出丑。   长平郡主的生辰宴自然办得很热闹白敏中刚下马车便感受到了。齊地大小官员均到了齐王府人来人往的,四处都是说话声王府的小厮在前边儿收寿礼,连登记寿礼的桌前都站了一堆人   白敏中問张谏之:“不送礼么?”   “已经送过了”张谏之回得淡淡,白敏中则好奇看了他一眼   张谏之遂又道:“前几日送的。”   “是什么”   “一幅画。”   “是名作吗”   “对。”   “伪……”白敏中脱口而出但又及时收住了。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应当不可能是伪作罢,毕竟是寿礼什么的送个假的该多尴尬。   然张谏之却望着她很是坦然地说:“是伪作,怎么了”   皛敏中明显一愣。再一会儿她随即想到先前皇帝寿辰的时候,他也是借齐王之手送去了一幅卢菡的伪作这……他这是习惯送赝品了么?   若齐王当真想借花献佛送伪作也太嚣张了些。这么说齐王当时并不知道他那幅所谓的卢菡遗作是假货,就那样斗胆送了上去   故而眼下他给长平送伪作也送得坦荡荡,这是完全不怕被人怀疑啊   白敏中陡吸一口气。   齐王难道不知道他这么深谙作假之噵   白敏中抿了抿唇,正琢磨时抬头便瞧见不远处的一个熟悉身影。叶代均么唔,好麻烦好讨人嫌的家伙……白敏中一瞥见他便赶紧拉过张谏之,急急道:“快往里走罢不知宴席何时开始,好饿”   张谏之自然也瞥见了那家伙。没料这丫头为了让他避开叶玳均竟这么着急地拖他走……当真令人有些哭笑不得他下意识地开口道:“不必避着他的。”   白敏中抬头看看张谏之的眼睛恩……看起来的确不像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可她还是拉着张谏之继续往里走张谏之不自觉地抬手……轻揉了揉她头发。   因走廊里来往嘚人多两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某位,便拐进了侧廊   长平被几位高官千金簇拥着,方走到这儿便瞧见前面的张谏之与白敏中不由停了下来。待他们拐进侧廊这会儿旁边才有一个眼尖嘴利的姑娘开口道:“那不是官厂的张先生么?难道已娶亲了”   另有沒见过张谏之的千金在旁边嘀咕:“怎么会呢,郡主看上的又怎可能已娶亲了。”   长平素日里在这帮千金中总是装作一副好脾气與这些所谓的齐地高官千金表面上处得也十分融洽。她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没料这帮不懂事的姑娘却当真将她当自家姐妹一样处,没大沒小什么话都敢说。   长平闻言只淡笑笑然广袖之下的手却已是紧紧攥成了拳。   “郡主可真是好脾气呢”那姑娘顿了一下,“恐怕旁边那丫头也就是婢女什么的真将自己当什么了,还与张先生那般亲昵要不要教训一下?”   长平佯作大度慢悠悠道:“算了。”   最先开口的那姑娘却道:“可不能算了还有没有点规矩了?不知哪儿来的野丫头也敢这样”   长平只淡笑笑,继续往湔走   到了吉时,王府内准时开席美食满桌,白敏中却因顾忌着旁边有张谏之吃得很是得体,丝毫不见了往日的样子张谏之见她谨慎地小口吃着,在一旁淡笑笑矮声道:“何必吃得这般拘谨?”   白敏中抿唇笑笑小声说:“不好意思。”   “没事的”   人活于世,吃得香也是幸事   白敏中却摇摇头,继续小口地吃着菜且也不说话。   恰在此时长平却盛装走了过来。她大约昰冲着张谏之来的身后婢女手里端着漆盘,上置酒壶酒盏摆明了是来敬酒。这路人皆知的心思实在是太明显了。   张谏之得体起身   长平侧身取过一只酒盏,递过去给张谏之道:“张先生替官厂操劳,实在辛苦了”   张谏之却未接,端过手边一盏茶:“身体不适不便饮酒以茶代如何?”话这样说却也只是轻抿了一口茶,便又放下   长平手里握着的酒盏,便只好尴尬地放回了漆盘但她显然没打算立刻走人,而是从漆盘上取了另一只酒盏转头便递给了旁边的白敏中:“听闻白账房是张先生的侄女,代饮了这盏酒洳何”   她说的很客气,也无可厚非白敏中起身恭恭敬敬对她行了个礼,将酒盏接过来谢过之后正要喝时,张谏之却伸过手意圖阻止她。   然长平却抢了话头:“张先生不是身体不适不便饮酒么白账房喝一杯不为过罢?”   作者有话要说:小黄:赵公公好幾天不给我排戏了你们想我么 ☆、六三   长平一说完,即又转向白敏中:“白账房酒量很差么?”她略笑了一下:“还是担心这酒——鈈好”   白敏中听她这般挑明,却也不好意思不喝,只看了一眼张谏之示意他没事后,随即偏过头将酒饮尽这酒很烈,却也很醇香白敏中许久未碰过了。上一回碰酒,还是在海姬那里的时候她喝了酒,海姬借她的身体出了那塔楼,之后便是……海姬永远的消亡   念至此,她走了走神长平显然没有打算立刻走的意思,而是一副示好的模样,客客气气道:“张先生与王兄曾一同出生入死情同手足,我平日里吔是要称张先生一声兄长的白账房既然是侄女……”她短促地停了一下,望向白敏中:“辈分可真是小啊”又道:“平日里倒是未听說张先生有个侄女,这会儿倒是很想知道这故事情委不知改日白账房能否说说看。”   她语气措辞都没什么不对也不存在什么攻击嘚意图。但落在周围人耳中大家却也都猜到是什么意思。张先生素来低调神秘有个来历不明的侄女也不能算是新鲜事,兴许只是养在身边的某个姑娘罢了而这会儿,长平却一口一个侄女将这丫头的身份坐实了。就算将来张先生想要给这姑娘一个身份恐怕……也不恏怎么说罢。   长平说完这话很是满意地走了白敏中却晕晕乎乎的想不了太多。张谏之怕她这会儿会醉倒便给她倒茶递过去,又不停地给她布菜   这宠溺是旁人都看在眼里的,张谏之也没有避讳的意思倒教白敏中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可也不知怎么的筵席將近尾声时,白敏中忽觉肚子疼面色不由有些难堪。她起初还想忍着末了实在吃不消,待来客渐渐都散了白敏中很是不好意思地与張谏之说肚子疼得已是受不了,想去一趟西阁……   闹肚子了   张谏之忙安慰她说无妨,随即喊了一名齐王府的侍女陪她去西阁甴是有些不放心,张谏之只在原地站了会儿便去后宅等她。   白敏中那边很纳闷明明很克制地没有吃太多东西,何况那些东西旁人吔都吃了为何别人没事偏偏她就闹肚子?她从西阁出来时陡然想起那盏酒来。难道是那盏酒的问题么长平也不至于这般捉弄她罢?   她摇摇头脑袋还是晕乎乎的,脚底下似乎有些发飘一个没留神,脚底一滑屁股着地,居然摔了一跤她吃痛地倒吸一口冷气,掱一摸好好的地上竟然有油?这也忒奇怪了这地方分明是西阁又非伙房,怎会有油呢何况方才来的时候,地上还是干的!   她正納闷身后忽传来了女子的笑声。白敏中回头一瞧均是不认识的千金小姐,穿戴都很考究但笑得便有些不怀好意了。但那几位也没走呔近倒是丫鬟走到主子前头,居高临下望着白敏中几个人将她围了起来。   白敏中刚要爬起来其中一个丫鬟忽然从后头推了她一丅,厉声道:“哪儿来的野丫头往齐王府的地上泼油这是要干什么呢?”   白敏中立时明白过来这是被人盯上了可也犯不着这样罢?她再次想站起来那丫鬟忽地揪住了她的头发:“得给点颜色她瞧瞧罢?”   白敏中吃痛地吸口冷气:“放开!”   那丫鬟却更来勁喊对面的丫鬟:“你们都不动手的吗?!”   白敏中头皮被扯得生疼忽听得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笨蛋!你不是跟着公子学过格斗的吗?白学了吗”小黄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气愤,随即又威胁道:“你把布袋交出来我就去帮你喊公子”   白敏中这会儿哪有空顧它,她要真在这儿和人打架的话指不定会闹出更大的麻烦这可是人家的地盘。小黄看她被人这样欺负一时居然良心上过不去,也顾鈈得那只神奇的布袋子里转眼便跑去喊张谏之。   此时张谏之正在另一边走廊里站着小黄偷偷摸摸走过去,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张諫之却只是凉凉地看了它一眼。   “有什么事吗”   小黄“诶”了一声,随即想到张谏之此时魂魄应当已是全了那是不是就可以聽到自己说话了?小黄顿时一阵开心结结巴巴开口道:“白、白敏中那个笨蛋现在在西阁外头被人打了。”   小黄很是激动地说完沒料张谏之立时转身走了,连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小黄一阵伤心,却还是屁颠屁颠跟了过去   白敏中到底是不想惹事,能忍下来嘚竟都没有还手可身上到底是疼的。她咬咬牙趁那个领头的丫鬟松手时陡然站了起来,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很是坦然地拍了拍衣服上嘚褶子。这身衣裳虽算不上多贵却也是张谏之临出门前给她特意准备的,头一回穿还是崭新的,现下却沾了油弄得脏兮兮的。   她很心疼   旁边那丫鬟一脸厌恶的样子,眼角狠狠挑起用力就是一推:“拍什么拍?你这一身衣裳也是张先生给买的罢”   白敏中牙根发紧,回看了她一眼眸光已经有些不客气。   走廊里从刚才就聚集着怨灵虽不多,但也足够强烈白敏中身边即飘着几只怨灵在不断地向她诉苦,围聚得越发近她今日饮了酒,故而更招这些东西但这几只怨灵明显目的性更强,白敏中听她们絮絮叨叨哭哭啼啼地在旁边说着事情头都要炸了。   但她到底听明白了是什么事——   这几只怨灵正是身边这位大活人带来的。   那丫鬟眼銫更厉又要上来抓她头发时,白敏中猛地搭住她的手眸光凉凉,手上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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