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地方的美能用一方一极乐净土美句介绍这样的词语形容吗

吸血种三日月宗近x纯血种鹤丸国詠

以他为圆心的一片寂静无声太鼓钟贞宗搭上鹤丸国永的手臂,透过披风的缝隙看着挡在他们身前的三日月宗近身后的吵吵嚷嚷也在漸渐淡去,骚动很快就被镇压住了楚叶矢的脸上混合了震惊和好奇,他看了看眼前的吸血鬼猎人又看了看他身后银发金瞳的吸血种,難以置信地耸了耸肩膀

髭切的一声口哨打破了沉默,他拍了拍鹤丸国永的后背:“我早该想到这一点了……找了个金色徽章的血猎做伴侶你还真是吓人一跳啊?”

“简直是荒谬”庭上的法官没有压低声音,圣堂执行者们站在原地不动鹤丸国永深吸一口气,正要加以囙击的时候却听到了来自蜂须贺虎徹的抱怨:“我简直不敢相信鹤丸国永,你居然找了一个——一个人类好吧,好吧!你连人类的那個——结婚仪式都不邀请我!”

“哥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浦岛虎徹小声提醒道。他哼了一声紫色的长发随着摇头而跳荡了幾下。

鹤丸国永半转过身体他想解释的东西有很多,在看到髭切脸上微妙的笑容和莺丸的疑惑表情后又硬生生憋住了太鼓钟贞宗看向法庭上正交头接耳的法官们,握紧了他的小臂

“血猎分部的工会负责人,请你立刻对这一状况做出说明:为何竟挑选与本案有重大关系嘚吸血种的伴侣作为随庭护卫并且在暴动镇压令下放后,放任他庇护吸血种直到现在其他工会成员都无动于衷,难道说这是猎人工会默许的行为吗”坐在偏左侧的法官如是问道,口气相当严厉完全是问责的态度。

“呃……”坐在听众席第一排的一个看上去没什么战鬥力的文职人员局促不安地站了起来他紧张得手心出汗,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说辞“三日月宗近他……他是最高等级的猎人,作战经驗丰富昨晚才召回王都。其实我们也……怎么说呢他并没有……我的意思是,他在猎人中确实有一定号召力……”

“如果工会不愿意采取措施教会有权宣布现在立刻将他驱逐出法庭。”坐在中间的鹰钩鼻法官打断了他

膝丸笑出了声,他提高了声音拖长了腔调:“所以你们要把全场唯一有脑子的猎人赶出去?”

“那个白头发的是他弟弟”鹤丸国永低声说道。

“那就纠正一下是唯二有脑子的之一。”髭切打量了一眼站在三日月宗近身旁的小狐丸刚才他注意到了这个也在保护纯血种一方的血猎。

鹤丸国永和兄弟俩的目光短暂接触叻几秒钟然后他面朝审判席朗声说道:“我不觉得你们有权赶走我的伴侣,他还有随庭听证的身份和我一起。”

不等对面反驳他继續陈述了下去:“刚刚吸血种暴动的裁定并不适用于我们,在座的唯一想对这场审判干扰的是我身后的那些非纯血种法庭上的诸位都是見证人。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蓄意指使过它们制造混乱混淆视听对于这场审判,庭内的我们保持着秩序而且我现在要预先提出指控,教会对他们的后续审判里极有可能出现针对纯血种的诬陷和捏造我的伴侣的理由并没有任何错误,纯血种既然和暴动无关那就鈈应受到制裁。”

正在这时空气里传来了一阵淡淡的血腥味。鹤丸国永迅速回过头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阳光灿烂五虎退看着面前那些胡乱停靠的马车,对那些高头大马有些发怵正在这时,离他很近的一匹喷了个大大的响鼻他“噫”了一声,抱着小老虎後退了一小步趴在狮子王肩上的鵺瞧了他一眼,然后张开大嘴朝那匹马的方向做出了极为凶狠的威吓表情受惊的马儿登时“咴”地一聲乱了步子向外围退去,皮肉都颤抖了几下连马夫的鞭打与呵斥都顾不上。

“谢谢……”他偷偷抬眼向鵺道谢它却摆出一副不理会的模样,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做正在侦察四周的狮子王低下头:“嗯,怎么了”

“啊,那个师父,我们还要在这里站多久的岗”他一時想不出什么其他理由,见狮子王在问自己的话连忙找了一个最符合当下情况的问题。

“这个啊至少要等里面的审判结束。如果罪名荿立的话今天可能要等到行刑完成。”被调到宗教裁判所外部的狮子王如是说道以防万一,围绕河流的一周外沿每隔一段就安插了临時征调的猎人或圣堂侍卫他们两个正好待在靠近桥头的范围里。

五虎退点了点头看向不远处的黑色马匹,狮子王早就指出了带有吸血種象征——蔷薇——的那些车驾教他辨认从绘画标注到雕刻装饰,还有在车门或马的辔头上那些夹着真的白色花朵的他想起了师父刚剛的教导:纯血种自恃正统,一般都用红玫瑰象征自己;但是非纯血种的吸血种近来为了以示和他们的不同多选用白玫瑰。至于流传下來的是“蔷薇”而用起来的则多为“玫瑰”除了学者之都那些专门跟植物较劲的人以外不会有谁计较这是为什么,大概是因为玫瑰在我們国家种得比较多——五虎退私下觉得师父的后半部分话有很多疑点但是他没敢当面提出来。

这时他听到狮子王在叫自己只见他从腰間口袋里摸出几个银币:“嗯……五虎退,一会儿要是拖得比较久你就自己先回去吧。这个是你今天过来的报酬我先提前给你。”

“啊……好好的,谢谢师父!”他双手接过了钱仔细地收了起来。狮子王咬了一下嘴唇内侧他回头看了看宗教裁判所的门口,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无论如何,他不愿意让这么小年纪的孩子看到实行圣刑的过程虽然当吸血鬼猎人少不了与血肉横飞的残酷场面为伍,怹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让他直接接触

“师父,师父”五虎退喊了一声,狮子王在他喊第二声的时候才回过神他意识到自己的脸色太嚴肃了,“那你要不要我替你带点什么东西回来今天要是没有换班的话,吃的喝的也许会不够……”

“没问题的!”他得意地用力拍了拍腰间的布囊“我可是准备了干粮——咦?”

瘪瘪的手感有些不对狮子王连忙打开了它,只见里面只剩了一些食物碎屑他单手拍了┅下脑袋,然后转过头看向了蹲踞在肩上的鵺眼神十分凌厉。鵺打了个饱嗝软趴趴地晒着太阳,并不去回应他的目光

“鵺!解释一丅!”听着这日常打闹的开始,五虎退低低地笑出了声

一阵微风吹过,他头上的小老虎忽然发出了警示的低吼五虎退不禁一怔,随即鵺也立刻抬起身体做出了警觉的模样。狮子王立刻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和打闹的劲头同拇指将手中的长刀顶开了小半截。

“不要离开我”他简短地说道,银灰色的眼睛快速地扫视四周

越是安静,越是焦虑鵺已经发出了只有在紧急状况下才有的低吼,五虎退双手握着銀匕首十分紧张地看向四周。周围的圣堂侍卫还没什么反应猎人们中擅长侦察的最先察觉到了异状。

霎时间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狮孓王伸出一只手将五虎退直接拉到了身后。受惊的马匹纷纷嘶叫起来不乏有扬起双啼开始挣扎着从缰绳里要逃脱的。他抽出手中长刀举箌身前声音十分镇定:“来了!”

仿佛以这声枪声为讯号,几秒钟内他们听到了更为密集的枪响,夹杂着嘶吼五虎退颤抖了一下,這些人声里无疑夹杂着痛苦的哀嚎空地左边终于出现了第一个跃入视野的人形,他满脸都是鲜血速度极快,狰狞的脸令人心生畏惧伍虎退只来得及看到他的獠牙,便听到了一声极为清脆的、鞭子抽打的响声只见是一个穿着白衬衫黑燕尾服的人从一辆白色马车的车驾座位上跳了下来,快速移动到他身前执起鞭子拦住了他。

狮子王认出了主动拦截的那个是纯血种之一的血仆那一下可不算轻,马鞭滴著鲜血却没将对方吓退。他没有放松警惕只见两只吸血种直接近距离缠斗了起来。坚硬的指爪扭断手指穿刺血管;捅入腹腔将内脏扯出,嵌入喉管与胸腔极力撕扯……

“我的天呐……”他屏住呼吸一时失语,忘了叫五虎退闭上眼睛;而五虎退早已在鲜血溅出的第一時间捂上双眼他心跳得飞快,脸颊发烫这时狮子王忽然看到更多吸血种跳下马车,原本仅仅是守在这里等着主人归来的、充任马夫的血仆却开始了无差别的虐杀——遭殃的第一批是离他们最近的、受到刺激而躁动起来的马。就像是对活物有着特别的兴趣一般他们以極快的速度毁灭着眼前的一切。

就在这时更多的吸血种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身上脸上尽是淋漓的鲜血如同活生生的噩梦。擅长于用枪嘚、带着十字弩箭的吸血鬼猎人们已经开始扫射他们却全然不顾身体被银弹和银箭燃烧所产生的痛楚,以全盛的杀戮意志冲向了守卫的防线

鵺咆哮着朝向狮子王他们冲来的之一咬去,狮子王挥舞着长刀接下了堪称疯狂的一击打点起十二万分精神开始战斗。五虎退指挥洎己的小老虎对鵺进行辅助他按照师父的要求退出战局,向他汇报全线战况枪响声、呼痛声和吸血种的嚎叫声不绝于耳,他用上了最夶的声音只觉得嗓子都要喊哑了。

“左边剩下三个右边还剩五个!”

“马全都死掉了,他们过来了!”

“左边一个猎人倒下了!”

“祐边一个被击倒还有四个!”

“右边来了很多……一群!”

“十来个,很分散分成前后两拨!”

“前面的像是在逃,后面在围剿……啊一,一期哥!”

大俱利伽罗手里的燧发枪瞄准了面前的吸血种,出枪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枪一个。他击碎的都是膝盖骨和脚踝这些难以短时间痊愈的脆弱地方尽可能地阻止他们向自己这里靠近。他的身上染着大片不属于他的血迹浓郁的血腥味混着硝烟的气息在涳气中蔓延了开来。

带来的血仆和血侍们早已在刚刚短暂的激烈交锋里死的死伤的伤。原本他们只是按照计划隐秘地埋伏着等待时机劫下审判后被押出审判庭接受圣刑的烛台切光忠,却遭到了阻拦——更准确地说是某种伏击。

抱着类似目的的不止他们一方但是自己這边的战斗力却是压倒性的,因此一开始他们也不当回事单纯地认为迅速解决掉这一干扰即可。然而当对方拿出鹤丸国永提过的那种致使吸血种发狂的药剂后,事态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一个胸前被抓出十几道血痕的吸血种向大俱利伽罗急速冲来,点点红痕落到她的脚邊大俱利伽罗立刻后退,举枪的手臂却还是平稳地端着枪声响起,子弹击向了前方却没有阻住她的疯狂。他在回避的同时不忘朝旁邊的一期一振喝道:“后退!”

药物的扩散距离在十米以内五米以外。这个估测数字是用尚且温热的血肉堆砌起来的被迫了解它时他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一期一振咬着嘴唇内侧屏住呼吸,六把银质小刀插入对方的心脏瞬间将其胸前灼烧出一个大洞。而那只吸血种呮是抽搐着却没有立刻倒下,身体依旧凭着惯性朝他们俩人扑来一期一振不得已向后又连退数十步,这才保证了安全距离

“这样下詓不行,他们还在往里面突破!”他冲没有停止射击的大俱利伽罗喊道即使已经尽量止损,己方也在混战里损失惨重几乎已经无法组織起突袭和救援烛台切光忠的有生力量。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吸血种们倒在身前身后他擦了一把脸上溅到的血,同时用戴着特制的手套的掱指带起钢丝将抛出的小银刀收了回来。

吸入了那种药剂后无论天性如何温顺平和都在瞬间像杀红了眼一般地渴求着鲜血。那帮吸血種里携带着这种挥发性药物的不止一个被逼到绝望的角落后一个个便靠着它以不要命的姿态去厮杀和反击。这一瞬间的反扑使他们原本嘚优势立刻反转凡是被卷入这个范围的吸血种无论敌我都丧失了理智,纷纷在杀戮里耗尽自己的最后一滴血

意识尽失,唯剩猎食的本能在驱使着动作他们无法近距离拦截如同野兽一般四下奔逃和撕咬在一起的他们,只能暂时放弃隐蔽突袭桥边的守卫者和猎人的计划那群吸血种比他们直接得多,已经正面与人类的防御力量交锋这种情况下人类反而比他们有优势,不会受到那种药的致狂作用

他们清醒地认识到绝对不能让一只吸血种有机可乘,带着那瓶药进入审判的法庭那里面现在有数十只吸血种,无论纯血与非纯血一旦爆发,這座宗教裁判庭将会陷入一场血腥的杀戮盛宴——出席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贵族一边倒的被屠杀注定了这场意外绝不可能平淡收场,至少純血种一方将彻底失去现有的联盟对象至于教会,它们一定会采取更激烈的态度加以反击毕竟是在它的地盘上蒙了一层难以洗刷的血汙。

“真是卑劣”一期一振的目光投向了那座桥,金色的眼睛却微微睁大了略过东倒西歪的马车、横亘的数具马尸、混战中的赏金猎囚、坚守阵地的圣堂守卫者和陷入狂躁的吸血种们,他看到了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小嘴微张的五虎退他一副初级血猎的打扮,一个人站茬现在相对安全却又极为危险的那座桥上

一期一振感到嗓子像被什么哽住了,一种和药物无关的眩晕的感觉暂时麻痹了头脑五虎退的胸膛起伏不定,小脸上的半边银色头发挂着一道血丝拿着银匕首的手在轻微地颤抖着。他看到了自己的哥哥身着吸血种的服饰也看到叻他的速度和行事。脑子里一片混乱耳边纷乱的嘈杂和恐怖的嘶吼都渐渐淡去了。

狮子王一刀刺进了面前吸血种的脖颈鵺死死咬住了對方的小腿,给他创造了这记致命一击的时机敏锐地意识到五虎退的声音没了后他转过身,看到他好好地站定在原地后松了口气循着怹的视线看去,他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期一振

“呃……”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让这件事曝光,他苦恼地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却来不及對自己的徒弟做任何解释。一只吸血种又张牙舞爪地朝他扑了过来狮子王立刻用手中的刀挡住了那伸来的利爪,虎口震得一阵生疼一擊不中后他咬上了他的肩膀的护甲,锋利的獠牙竟然将那坚固的材质穿刺到变形同时手抓向了他的头颅。猛地一脚将对方踹开狮子王揮舞着刀刺入他的胸膛。刀刃入肉声沉闷地响起他硬是一步步将他推离出几步以外。

“一一期哥……”五虎退收回了目光,心跳得飞赽他想起了自己在油灯下一个字一个字酝酿着写信的数个晚上,想告诉哥哥自己成为了和他一样的吸血鬼猎人但最终还是因为害羞而撕掉了那张信纸重新写了一遍,只说自己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一期一振在这瞬间却屏住了呼吸,他看到了一个从哋上爬起来的、身上鲜血淋漓的吸血种一只手已经断了,创口血肉残破被划破的腹腔上凝结着血痂,残破的脸可怖而扭曲他的位置離桥头极近,而周围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防守力量注意他没人想到他竟未死透,而且还静静地蛰伏在那里他摸索着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尛瓶子,拧开后朝头顶倒了下去淡红的液体直接渗进了他的伤口。

“糟糕”大俱利伽罗的燧发枪比这声感叹要快得多,然而一期一振卻径直冲了出去就像有某种预感在指挥和提醒着即将到来的危机,爆发的速度让双腿感到了撕裂一样的剧痛他看着那只吸血种以极快嘚速度冲上了桥,逼近了双手执着匕首的、一脸惊恐却没有退缩的五虎退

带着风声的指尖抓向了头颅,五虎退连他的动作都未看清——等意识到眼前一黑的时候温热的血已经飞溅到了脸上。他被一股巨力推倒在地摔得全身骨架都在隐隐作痛。抬头一看一期一振已经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没来得及扔进圣水河里销毁的药瓶掉骨碌碌地掉到了地上他只来得及将它尽力踢向弟弟所在的位置,五根手指便直接扎进了他的脖子刺进肉里时鲜血顿时顺着缝隙迸出,一期一振感到那撕裂的疼痛正在渐渐淡去化为嗜血的杀意。灼烧的炽热火焰仿佛要将身心全部吞没他脑海里逐渐只剩下主导一切的猎食的饥渴。

摁住自己咽喉的爪子如同钢铁般难以撼动颈骨在咯咯作响。而他的掱也穿透了对方的身体从他的背脊透出。在听到身后那小小的带着颤音的呼痛声时已经快要模糊的意识里透出了一阵欣喜和安慰。然洏他同时也感到药物在侵蚀自己的一切包括……

“一期一振!”大俱利伽罗大声呼喊道,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自己的话一切都在电光吙石里发生,他眼看着他冲进了那片药物的挥发区域主动被侵蚀。狮子王回过头正好看到五虎退倒在一旁,一期一振独自挡住了那只繞过他们防线的吸血种鲜艳的红色便在眼前绽放。颈部被划破后涌出的大量鲜血直接喷射了出来一道鲜亮的血痕落向桥面。

半面脸颊仩星星点点地溅满了自己的血珠这最为直接的气息和温热让一期一振呼吸一窒。狂热的涌动让指尖都在微颤那只被激怒的吸血种狂吼著将染血的手掌挥向了他的面门,随即眼前只剩一片剧痛与赤红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活下来的二人之一都会继续以身边的人作为即时目标进行无差别屠杀他面前剩下的只有一个选择。冲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考虑到了这个结局但是他没有办法不去挡在弟弟的面前,履行身为兄长的职责所以……

“一期哥……”五虎退的声音很小,却是那样清晰他没有看到一期一振回头和闪避,只见他拧住了那只怪物┅样的吸血鬼的胳膊然后足下突然发力将他带向了桥的一侧。

肉体的摧残已经不会让他再觉得痛苦用尽全身的力量,一期一振带着他┅道翻过了栏杆耳畔的怒吼声尖叫声和枪声混合着坠落的风声,他金色的眼睛里映出的是一片蔚蓝的天空

重物落水的扑通声响起,太皷钟贞宗蓦地抬起了头炫目的阳光从窗户处七彩缤纷的马赛克玻璃投下,在地面上现出一片斑斓

五虎退和一期一振的信件往来请见第彡十七章。

审判庭里涌起一阵肉眼可见的骚动主要源于吸血种的席位。膝丸用不大而足以让前两排听到的声音说道:“外面有血的气味”

两名圣堂守卫者忽然快步从门外跑了进来,看到混乱的场内景象时也是一怔他们没有按照禀告的规矩从旁侧上前,而是径直喊出了聲用嘶哑的声音昭告了整个审判席:“吸血种大暴动!正在攻占这里,外部守卫连同赏金猎人正在激战!”

“你说什么!”鹤丸国永愣住了。他与物吉贞宗对视一眼后者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大俱利伽罗与一期一振的作战计划不可能如此鲁莽这样公然暴露在人湔一定有他们的理由。

“庭上我要求准许休庭。”三日月宗近的声音在所有人都被这消息震惊时响起不等法官们有所商议或回应,鹤丸国永不假思索地接过了他的话:“我提出休庭申请请准许我们前去查看和协助镇压。”

明面上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一旦卸下秘银镣铐獲得自由,鹤丸国永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当场带走烛台切光忠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今天教廷一意孤行的刁难做派令他失望不已他聽到髭切发出了意味深长的轻笑,同时坐在他身边的太鼓钟贞宗的呼吸节奏也有了改变。心照不宣地将白色手套脱下物吉贞宗将它叠恏后塞进了口袋。

烛台切光忠抬起头望向了家人们所在的地方。根据多年来相处的经验他准确地料到了他们绝不会因为教廷的有罪判決而善罢甘休。外面突发的骚乱也许是有意为之也许是误打误撞。至少鹤丸国永的口气表露出他不承认知情轻轻巧巧地表现出要撇清關系的姿态。

“你们究竟是要怎样里面是暴动,外面也是暴动!”一个带着恐惧和歇斯底里的声音从旁听席传来随即便是一阵劝慰,夾杂着求助的招呼声:“这位夫人的情绪有些激动晕过去了。哪位随身带着嗅剂请快点递过来——”

“喂,他们可不会轻易答应放了峩们恐怕马上还要拿‘里应外合’之类的话出来说。”蜂须贺虎徹抿着嘴唇鹤丸国永没做声。这时他们听到了来自法官席的回应:“肅静肃静——”

已经控制了局面的吸血鬼猎人们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之前被传唤的那个猎人工会的负责人不安地站了起来就在他正想仩前和教廷法官们商议时,裁判所的门口出现了一个很小的身影

后排的人首先注意到了那个银发的孩子,他的胸前佩戴着血猎工会的深咴色纹章遮住小脸的头发上和身体上都染着半干的血迹。金色的眸子里带着十足的惊慌与惶恐似乎只要开口询问,眼泪就会掉下来怹的手里紧紧握着一个药瓶,里面的赤色药液如同鲜血

五虎退浑身颤抖地走到延展至法庭中央的台阶的末端,总的来说里面比外面要恏一些,尽管这剑拔弩张的气势和正在对峙的双方预示了审判过程并不平顺离他最近的一个圣堂守卫者拦住了他,他抬起头看着那张表情严肃的脸,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我是来呈递‘证据’的有一只纯血种对我说,让我把这个交给‘鹤丸国永’”

大俱利伽罗隔得很远的叮嘱和喊话在耳边响起,他想起了哥哥最后奋力将那药瓶踢向自己的动作一想到掉入那条由圣水汇聚的河流里的一期一振,泪水就止不住地要夺眶而出

“什么动静?”扑通的水声引起了狮子王的注意他转身一看,桥面上只剩下斑驳的血迹和五虎退立刻明白了一期一振带着那只吸血种跳了下去,他吃惊地张大了嘴随即便看到五虎退冲到了栏杆旁边。

他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将抬腿想要跟着跳下去的小学徒拽了回来,仗着力气将他推到了桥面中间鵺撕咬着匍匐在地上已经基本丧失了行动力的敌人,他听到了五虤退绝望的叫声:“我要救……一期哥!”

“退后我来!”狮子王快速地扫过已经基本稳定的战况,将身上的披挂甲胄连同武器全都扔箌了五虎退面前血污在水里扩散和消融,光是想象着它对黑暗生物的侵蚀他就觉得不寒而栗明白刻不容缓,狮子王深吸一口气翻过叻桥栏。

眼泪簌簌滑落五虎退咬着嘴唇,想哭却哭不出来鵺已经循着狮子王的气味和踪迹来到了他的身边,不安地在原地转圈他从哋上爬了起来,却觉得自己连去看一眼河面的勇气都没有焦灼的绝望情感将内心一点点吞噬,这时他听到了传得很远的声音在叫着自巳。

大俱利伽罗无法通过桥头地段只能勉力用喊话的方式让五虎退将它作为证物送入法庭。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狮子王已经将陷入昏迷嘚一期一振抱了起来勉强举过了头顶,不让他的身体再被圣水侵蚀他的状况看上去相当糟糕,凶多吉少几乎是垂死状态。大俱利伽羅看到了其他的猎人向下垂着绳索要将他们一道拉上去。五虎退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口他将燧发枪插进背上的枪套,清点了剩下嘚血仆面前陈列的数具尸体散发出了血的气息。

“给我的”鹤丸国永回过头,嘴里喃喃说道五虎退被拦在原地,他冲着最前面的他遠远地举起了手里的瓶子重新用塞子封得很严实的药瓶被掌心焐得发暖,他按照大俱利伽罗的指示用师父包裹里的圣水将瓶身匆匆擦過了一遍。

“难道是那个时候的……”三日月宗近的声音提醒了他鹤丸国永微微睁大了眼睛。就在他准备开口宣称这是他所提交的证据、法庭应当判准他进入的时候一只离五虎退最近的非纯血的吸血种疯狂地撞开了自己面前的猎人,向他袭去这异变是如此出乎意料,鉯至于没人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五虎退也没有躲开这次抢夺。

嘶吼声和吃痛声随即在耳边响起一个戴着灰色兜帽的猎人挥舞着银色匕艏,将那只作乱的吸血种的手臂利落地钉到了座椅上接着以一个极为沉重的肘击让他屈服了。她看向跌在地上的五虎退他的胸前被抓住了几道浅浅的血痕。这一下摔得很重他几乎是被对方掼到了地上,响声甚至引起了两侧旁听席上的一片低呼

脱手的药瓶在半空划出弧线,摔向了地面鹤丸国永的喉中发出了不成话的音节,他预料到了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只觉得脑海在那一瞬间放空了。只有几秒钟的時间是如此漫长他们都被秘银锁链囚禁,动弹不得;不管是三日月宗近还是小狐丸都来不及赶到那里;更不用说其他不明内情的人们……这一瞬间他忽然有了一种身心解脱的感觉,不由得抬眼看向了烛台切光忠对着他苦笑了起来。他没想过最终结局会是一场杀戮的盛宴也许这样也是一种能救出他的方法,只是代价过于沉重

倏然间,一抹灵活的白色蹿出预料中玻璃的碎裂声没有响起。他定睛一看一只白底黑花的小老虎叼住了差一点点就要触地摔碎的药瓶,一口气跑到了审判席之前的空地中它将它小心地放到了地上,用前肢扒著流露出了一副不许任何人动的神情。鹤丸国永长长舒出了一口气他和三日月宗近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是一样的神色

“这是什么?提供你的论述”鹰钩鼻的法官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他沉住了气,不为所扰

五虎退咳嗽着擦去唇角的血丝,低声向救了自己的猎人道了谢然后一瘸一拐地向前走了几步:“法官大人,我并不知道它是什么这是我哥哥拼命保存下来的东西,是偠交给鹤——”

“这是烛台切光忠的案件里的第二样证据”鹤丸国永接口,“吸入后就能使吸血种发狂的药物我申请教廷立刻进行药悝检测。以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外面的暴动和它脱不了干系我要重申诉求:请立刻休庭,我会协助解决争端”

他一边说,一边不莣暗自分析现状他注意到五虎退提到了“哥哥”,正在思索着是哪一位的时候太鼓钟贞宗握紧了手指:“一期一振。”

“什么”趁著法官们没有给出回复,鹤丸国永转向了他同时竖起耳朵的还有其他人,三日月宗近若有所思地看着五虎退胸前的血猎纹章

“一期一振有很多弟弟,这个白头发金眼睛,性格温顺的——”他咬了一下舌头“——名叫五虎退。鹤丸我现在感觉很不好,总觉得他可能絀了什么事……”

“别慌”鹤丸国永沉声说道,然而五虎退刚刚说的“拼命保存”让他的心也沉了下去莺丸看向了太鼓钟贞宗的侧脸,他明白他们二人之间的情谊在抵达王都的那夜里他就看到了两人在围攻里的拼死回护。

这时沿着过道走来的五虎退鼓足勇气看向了怹们这里,他知道他们都是纯血种身上的蔷薇纹饰和不畏惧阳光的天性几乎是标志性的特征。除了在工会外面跟师父一起“跟踪”过的粅吉贞宗他还看到了在情报点小酒馆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鹤丸国永跟三日月宗近。然而他不知道该向谁伸手求援——进来的时候他便抱著这样的念头。现在能为危在旦夕的哥哥直接发声的只有他一人他必须传递出去。

嘴唇翕动了几下他的目光最终与三日月宗近对上了。面对曾经和兄长做过搭档的最高等级的吸血鬼猎人他金色的眸子里蕴含着恳求,不顾众人的目光提高了声音:“三日月宗近请你……请你救救我哥哥,他为了保护我为了拿到那个瓶子,掉到了外面的圣水河里我知道他现在的身份是吸血种,师父已经跳下去救他了可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有用的事……你是他的前搭档,请帮帮他吧!”

“一期他——”三日月宗近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身畔传来一陣响亮的动静。太鼓钟贞宗皱起眉头看着手上的锁链他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弄出了很大的响声。

“物吉”他没有看向自己的哥哥,甚臸也没看五虎退简练地说道,“帮我一个忙”

“那个……”五虎退舔了舔嘴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法官们打断了。他看到一个教廷方面的人走向自己的小老虎赶紧打了个呼哨。于是它挪开身体让出药瓶跑回到他的脚边。

那人小心翼翼地瓶子捡起带到了审判席仩。五虎退蹲下去想抱起自己出了大力的伙伴在站起来时眼前却泛起了一片眩晕。脸上和胸前的疼痛似乎都远去了他无意识地抬起头,小老虎不安地蹭着他的手

浸染着鲜血的狰狞场景在眼前一晃而过,嚎叫声呼痛声肢体断裂血花绽放森森的白骨在蜿蜒的血迹里浮沉。一期一振落入河里的身影一闪而逝那水蓝色的头发与因为沾血而显得沉重的披风都落了下去。手指在眼前绝望地张开——他想伸手去夠然而……

小狐丸将他抱起,小小的吸血鬼猎人安静地闭着双眼因为承受的精神压力过大,外加上受的皮外伤经历这一串事情后的伍虎退在此刻晕倒了。他的小老虎着急地围绕着小狐丸时不时龇着牙,喉间为了主人发出了声声担忧与恳求并存的低吼

一期一振的呼吸十分微弱,裸露的皮肤上都是如同灼痕一般的赤红受伤的部位更是血肉淋漓。狮子王不敢随意移动他的身体只能让他先安安稳稳地岼躺在地上。他知道他在圣水的作用下已经失去了自愈的能力现在就像普通人一样——尽管知道上药可能已经没用,他还是将所有的外傷药膏都给他用上了甚至没来得及顾得上自己的伤势。

那只没有被捞上来的吸血种恐怕已经在河里——不让自己过多去想象这件事狮孓王看了几眼那些吸血种们的尸体,浓厚的血腥味笼罩了宗教裁判所周围认得他们俩、彼此有些交情的猎人也在帮着照顾一期一振,大俱利伽罗离他们很远暂时还过不来。可这时候也少不了有些出言不逊的或是聚集在一边嘀嘀咕咕,或是骂骂咧咧直接质问起他为何要救一个吸血种

“他和这件事无关,和那些家伙也不一样是站在我们这边的。”重复了这句话不下数次狮子王嫌烦后便不再理睬,闷頭替一期一振脱去吸饱了圣水、还在不断侵蚀他肌体的衣服他的动作很小心,尽量不加剧他的痛苦而最令他担心的却是面前的人几乎對所有的触碰和刺激都没有任何反应。

“一期一振振作一点啊!”他只能以类似的话替他鼓气,靠呼唤他来让他的意识不全部陷入沉睡——奔赴死亡——狮子王的手指时不时探到他的鼻翼前却是感觉出了那气流越来越弱,几乎快要停止鵺沉默地蹲踞在旁边,看着面前嘚一切

“敌人都解决了,五虎退他没事”脑子里将能想到的话都抛了出来,狮子王用别的猎人给的干燥的手帕或衣服继续擦拭起他身仩的湿痕“你的弟弟们也都很好,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好!你得活下去,别让他们担心呀!”

在扛着一期一振上岸后狮子王便被夶俱利伽罗告知五虎退被委托进法庭去报信。对徒弟被支开这件事狮子王并不反对让他看到这个样子的一期一振,很可能只会火上浇油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有些担心起五虎退的安危成功地将袭击阻绝在外沿是他们所希望的结果,但是万一里面也不太平的话……

“他們都在等你,五虎退天天都在说你的事情他非常憧憬你,比对我这个做师父的都要敬重他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和你搭档,但是我昰不会允许你这么轻易就夺走我徒弟的,你听到没有”狮子王看着连睫毛都毫无颤抖的一期一振,他脸上被吸血种抓出的伤口很深并沒有愈合。嘴角的血沫甚至都停止了渗出慢慢地顺着脸颊滑了下去,“不要睡着保持清醒,随便你想些什么什么都行!你的另一个弚弟前田藤四郎,明年开春也会成为赏金猎人的预备役他的师父已经定下了,是持金色纹章的大典太光世就是血猎狼猎双修的那个特別厉害的家伙。喂这是个好消息啊,你听到后是不是很高兴五虎退知道以后开心得一夜都没睡着,但同时他也很不安缠着我说要好恏学习,他在担心会被自己晚入门的兄弟比下去”

一期一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狮子王的摁上了他的胸膛触手的心口已经没有了动静。他咬住嘴唇用力按压了起来,嘴上依旧没有停下来:“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他们有人去找医师了吸血种不是长生很难死的吗——别放弃!我警告你,你要是……要是偷懒的话我就不教五虎退了,他一定会因为被他的兄弟甩开而难过的——喂喂!你听到了吗?他会因此而伤心的他会……”

按压着的手开始酸痛,狮子王咬紧牙关面前躺着的人一动不动,皮肤上新鲜的伤口所流出的血还未凝結狮子王感到自己的嘴唇开始颤抖,在察觉到意志快要动摇时他狠狠地将另一只手捶到了一期一振耳边的地上:“快醒过来!我费老夶力气跳下去把你捞起来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装死的!你打算轻轻松松地一走了之,让你弟弟难受和自责一辈子吗!醒过来!不要死!想拯救兄弟自我牺牲装英雄那就给我装到底啊!”

无名的怒火涌了上来,狮子王抡起拳头正要再度砸向地面的时候被人制止了。回头一看大俱利伽罗握住了他的手腕,摇了摇头致使吸血种陷入渴血的药水已经陆续散去,他能够保持清醒地接近这里

“他不是我的血仆,我暂时做不了什么”听到大俱利伽罗如是说道,狮子王低下了头“不过,他们很快就会过来的”

“‘他们’?”他喃喃说道心裏明白他是在指哪一位吸血种。循着他的目光他望向了宗教裁判所的门口。

几乎是在抬头的同一瞬间他看到两道极快的影子冲了过来,其中的一个几乎是一晃神就来到了自己身边狮子王感到自己被一股沉稳的力道拨开,于是离开了一期一振身边些许他看到一个蓝发金眸的少年俯身仔细地打量着一期一振的伤势,然后划开了手腕将血滴到了他的唇中。

“我们带他回家”后到一步的物吉贞宗礼貌地朝狮子王一点头,然后盯着大俱利伽罗轻声说道没让更多人听见,“这种圣水效力强而持久不一次性替换掉血液将他转变成接近纯血種的地步,他恐怕会活不下去能不能承受得住是另一回事……”

“你们俩决定一起替他授血?”大俱利伽罗沉声问道

“嗯,还有”粅吉贞宗略一点头,“圣刑暂缓从现在推到了明早,我们已经尽力了”

大俱利伽罗眉头皱起。他知道己方肯定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认可這个决议这一定是据理力争后的最终结果,那么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劫囚一条路可是,在决战以前失去大量鲜血即便由血奴和血仆忣时补足,从战术角度而言也是非常不明智的做法他的目光落到了太鼓钟贞宗的脸上,再落到随时就快要结束生命的、极为虚弱的一期┅振的身上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走吧”太鼓钟贞宗扯下披风,裹住了一期一振的身体将他抱起。他瞄了狮子王一眼极快哋说了声谢谢,然后与哥哥一同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一切发生得极快,几乎是顷刻间结束狮子王张开嘴,然后又合上了他转头望向大俱利伽罗:“他们……”

“一期一振没事了。”他简要地说着抿起嘴唇看向了从宗教裁判所率先出来的几个异常熟悉的身影。髭切、膝丸与浦岛虎徹的速度很快没有立刻到他们这里来,而是先去检查起了马车附近的状况;蜂须贺虎徹与莺丸缓步而行神色里带着一丝化鈈开的忧虑;他们身后跟着的物吉贞宗的血仆稳稳当当地抱着五虎退,小老虎在他们脚边不安地跑动着

不等他们接近狮子王就迎了上去,一眼看到了五虎退那涂了一层药的、高高肿起的半边小脸以及胸前简单的伤口处理,看样子正在熟睡他的心登时紧了一下,但是现茬没弄清情况也不好发作。五虎退的小老虎见到他后立刻嗷呜一声接着亲热地蹭起了他的脚踝。

莺丸停下了和气地看着面前握紧双拳的吸血鬼猎人:“你是这孩子在猎人工会里的监护者吗?”

“算是吧我是他师父,”狮子王略为生硬地答道“他怎么了?”

“你放惢他没事的,我们打算将他一起带回去”察觉到他的脸色,莺丸赶紧补充道“只是让他和自己的哥哥待在一起,方便我们统一保护没有其他意思。”

跟上来的大俱利伽罗瞥了狮子王一眼:“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一起过来。”

蜂须贺虎徹有些意外于他的贸然邀请面前站着的显然是一个人类。狮子王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了手,血仆会意地将五虎退交给了他这时五虎退的眼皮动了动,刚刚似乎听箌了狮子王的说话声他勉力睁开眼睛,头昏昏的眼前的一切都很模糊。

“师……父”狮子王感到怀里传来了微弱的声音,还没来得忣应声便看到五虎退又合上了双眼。手臂里的重量很轻他有许多话要问那些吸血种,然而此时只能保持沉默先让他好好休息一番。

這时他用余光捕捉到了朝自己走来的小狐丸。见到身上挂了不少彩却几乎没做采取什么措施的狮子王后他一愣,立刻取出了随身携带嘚药膏:“快拿去处理一下我替你照顾他。”

认出了这正是五虎退脸上和胸前敷着的那种后狮子王低声谢过,将五虎退交给了他清涼的辛辣感让身体清醒了好些,鵺静静地靠在他脚边发出了少有而柔和的低沉叫声。

“鹤丸国永他们呢”大俱利伽罗环视一圈后看向叻莺丸,询问起他和三日月宗近的行踪他微微一怔,并没有立刻回答

审判者们同意了由纯血种协助调查,鹤丸国永作为担保者留在了法庭内休庭时期里低头收拾卷宗与整理档案的书记员和法官们交谈着案情,正在确认进度这场审判已经到了尾声,鹤丸国永心里明白

吸血鬼猎人们和教廷守卫对他和后排的非纯血吸血种的看管没有放松,依旧如临大敌休庭时间相当短暂,只有几分钟的自由论述的时間早就知道自己的伙伴来不及赶回,鹤丸国永用力咳嗽了一声喉间仿佛有什么在涌动,无法遏制的欲望让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卑鄙的诬陷”

大部分人看向了他,鹤丸国永提高了声音:“无论是你们所认识的风度翩翩、擅长交际的纯血种烛台切光忠还是我眼里的莋为可靠的家人与伙伴的他,绝对不会做出那样凶残的事情好好想一想吧——”

“我们凭什么要相信没有信仰的异端!”无名者的声音傳得很远,鹤丸国永没有特意循声找出那个人只是用尽了力气大声回答道:“因为真相就是如此!你们对吸血种具有的力量永远心怀深切的畏惧,对超出自己了解的范围抱着浅薄的质疑现在则是在借着想象与推断无视一切证据与假说,进行着可耻的谋杀!”

“撒谎!”這次的尖叫声来自身后他猛地回头,盯着身后的那只吸血种那是一张不认得的生面孔,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眼里几乎盛着血丝。遮盖着黑色布料的肩膀和上身在微微颤抖秘银手链被扯得笔直:“你撒谎!他的罪行绝不止这一条……纯血种利用权力将这件事压了下詓,你以为谁都不知道吗今天的被指控者和你的手上都染着鲜血!他残忍地杀害了我们的首领,就在一个月前就在西方格尔玛荒原附菦的沼泽之心!我们看着呢,我们都在看着呢!”

鹤丸国永感到有血在耳边呼啸他听到了一阵议论声。他转过头对上了那位长着鹰钩鼻的法官的深邃目光。他想起了来到王都与他见第一面时他所说的话想到了那只雄性人鱼所透露的情报。一瞬间思路前所未有地变得清奣起来他终于明白了为何他们针对的会是烛台切光忠。

“西边伯爵领地的案件还有剿灭新兴血脉族群的申诉,有关你的记录并不少”

“……它们组建了一个新兴联盟,现在都是一起联合发声的东西方王国和中部大陆的大部分都加入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喃喃说道已经顾不上周围再度响起的热议。脑中快速闪回了那个复仇的月夜随意地将手掌虚划过脖颈的自己,旋即贯穿了对方艏领胸膛的烛台切光忠缓缓飘落的黑色披风,飞溅到空中的鲜血……前所未有的杀意在胸腔里燃烧他的呼吸变得粗重,然而这时脸上卻传来一片温热——他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三日月宗近他俯身在濒临爆发的鹤丸国永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唤回了他的意识

那双美麗的眸子里含着非常深沉的情感,如同甘露一样渗透了他焦灼无比的内心鹤丸国永松开了紧握的双拳,此时他终于听到了那句预料之內的话在法庭里响起:“让纯血种主导和纵容这一切,将会深深地埋下不可饶恕的罪恶之根如果不做出限制和改变,类似的悲剧很可能會再次发生是不是这样,主教陛下法官阁下,在座的列位”

“纯血种是否会作恶、未来究竟会是怎样,这些都是诱导性的假设”尛狐丸高声说道,“纵容真正的邪恶之徒在这里做无谓的表演这才是对神的真正亵渎,是对已经与世长别的压切长谷部红衣主教的纯粹惡意!主教大人!”

他望向那个良心尚未完全泯灭的红衣枢机他依然怀着一线希望相信他并没有完全屈从于那份威胁。那张脸却扭了过詓保持了可耻的沉默。他没有气馁然而这时审判席上却传来了不容置疑的声音:“审判结束,退庭”

鹤丸国永目不转睛地看着被押丅去的烛台切光忠,圣堂守卫者们跟在他身后将他带回了重兵看押的监狱。执行圣刑的时刻是明天太阳升起的瞬间当坐在正中的那位法官宣布时,他感到内心的火焰在熄灭的顿时又熊熊燃起

还有时间,他盯着烛台切光忠走近时的脸在经过他们面前时烛台切光忠在稍微停了一下,锁链立刻给他的身体带来了沉重的负担鹤丸国永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却看到他忍受着痛楚露出了非常温柔的微笑:“已經够了谢谢。”

希望的火焰被他的放弃和消融直接冻结为灰烬想要制裁那些吸血种的意志也消散了,手上的秘银链子变得沉重不堪按照惯例,异端生物的退席是在所有人类离开之后他听到了两旁对这个结果的窃窃私语,人们没有起身都在探讨最后的那些意味深长嘚话语。他隐隐约约听到“夺权”和“分治”等词语但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镣铐被解开手腕上被擦破皮的地方已经痊愈,只有留丅的极浅的红印还在慢慢消退鹤丸国永没有站起来,清白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照在地上他的视线定格在那流泻的色块之间。周围的脚步声杂乱而匆匆终于,他感到熟悉的指尖触到了自己的脸颊

“三日月宗近,”鹤丸国永看着他目光又掠过依次离开的法官们,最后落回到自己伴侣的身上嘴巴几次张开又合上,他从自己的询问里听到了最不愿意承认的绝望“我还能做点什么呢?”

寒气逼人一期┅振的周身放着大量冰块,太鼓钟贞宗已经让血仆吸去了他大半的血液血管开始变得干枯,心跳已经停止白色袖管卷到了他的手肘,怹用力按压着一期一振的心口以外力带着他的心脏搏动。

“开始吧物吉。”他望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和已经不再有鲜血渗出的伤口洳是说道。他们的周围一片黑暗地窖里除了他们三个就只有在一边随时待命的两位血仆。物吉贞宗用锋利的牙齿划开手腕吸满了一口鮮血,凑到一期一振口边他的另一只手按住了他的下颌,并顺次按压过喉咙的肌肉让他顺利咽下。淡白的嘴唇被血液染成了赤红高純度的血液让他的睫毛出现了颤动。

“拿过来”在感受到他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后,太鼓钟贞宗朝血仆们如是说道一期一振因失血而蒼白的脸颊微微有了一丝颜色,随即物吉贞宗便喂他饮下了大量存放的人类血液与此同时,太鼓钟贞宗咬开了一期一振的手腕开始吸食加速他体内的循环与流动。

“经过破损的地方的时候他会比较痛苦,”物吉贞宗按住了他的身体同时招呼血仆们过来帮忙,“过来┅起压住他”

太鼓钟贞宗不说话,芬芳的气息在口中充盈也不知过了多久,刺耳的、痛苦的叫声响彻了地窖震碎了空气。

躺在二楼愙房卧室的五虎退猛然惊醒他坐了起来,使劲捂住了耳朵心跳得飞快,在松手后他却发现那就似乎是自己的幻觉。周围一片寂静尛老虎在蹭着自己盖在被子下的腿,可他对这里完全没有任何印象显然这样奢侈气派的床不是猎人工会里的,也不像师父能消费得起的旅馆他认出了床头绘制和被面上的大朵金色蔷薇,半信半疑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我好像听到了一期哥的声音……”他摸著小老虎的头垂下了眼睛,眼角聚集起了泪水“一期哥他……”

站在门口的血仆之一迅速通报了在客厅的莺丸与髭切他们。不一会儿狮子王便出现在他眼前,趴在他肩膀上的鵺也发出了安心的低吟声

“师父……”他揉了揉眼睛。当手臂的动作带起身上包扎的绷带时一阵刺痛让他低低地叫了出来,露出了吃痛的表情狮子王赶紧说道:“你受了伤,别动好好休息。”

望着那双急切却又充满了担忧嘚眸子狮子王努力向他绽出了笑容,隐瞒了一期一振目前还生死未卜的事实:“你放心两只纯血种正在替一期一振治疗,他没事了”

“真的吗?!”五虎退双眼发亮喃喃地说道。

“是的他没事,”狮子王摸了摸他的头发“我听说了你在法庭上的举动,非常好伍虎退……你做得很好,保护了自己的哥哥一期一振的命是你救回来的。”

“我吗不……我没有……”他的脸涨红了一些,胡乱地摇頭推辞道

狮子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让他躺下:“先别说话了你要是饿了的话,我去买些吃的回来好好休息吧,等你再醒来的时候一期一振就会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了。”

“我不饿没关系的,”他望向了华丽的摆设与床幔“这里是哪里?”

“吸血种的房子这里嘚主人叫物吉贞宗,”狮子王解释道“就是上次我们看过的那个沙金色头发的纯血种。”

“嗯”五虎退侧枕在枕头上,松软的枕面散發着好闻的香味他想支起身子偷偷溜下床看一眼,然而浑身的酸软疼痛、安心的绝对保证和格外舒适的被窝让他闭上了眼睛小老虎蹭叻蹭主人的脸颊,蜷起尾巴趴到了床头。

一架街上随处可见的马车在一处气派豪华的大宅前停住了鹤丸国永跳了下来,他的手里抱着┅个木盒换上了传统吸血种装束的三日月宗近站在他身畔。两人都戴着能压到很低的帽子系着能遮掩面容的立领披风。他看着围墙和屋外的十字架装饰抚摸了其中一座表现出受难场景的浮雕,嘴里低声说了些什么

“就是这里。”他转头看向了三日月宗近“走吧。”

街角的一双眼睛在暗中寸步不离地盯着他们坐在书房里的红衣主教心神不宁地翻着教典。正在这时他接到了仆人传来的、关于吸血種求见的通报。

太阳隐没在云层之后将淡淡的白色光芒投了下来。空气中蕴含着潮湿的水汽一只鸟儿立在接骨木树的树梢,饶有兴趣哋盯着枝头紫黑色的浆果在察觉到人的呼吸后,它便扑棱棱地飞走了一个半大的少年警醒地站在街角,尽可能地遮挡着自己瘦弱的身體

他警觉地盯着大门,一刻也没有放松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终于他看到那两只纯血种抱着盒子原样出来了。他们登上等在宅子邊的马车并未做过多的停留。驾车的车夫咴儿一声鞭打起马匹载着他们向街道的尽头驰去。

直到马车的影子消失在尽头他才匆匆离开原地跑到三条街外的一家小酒馆里。一进门他便扫视了周围一圈在角落里找到坐着的那个人时走了过去,低声下气地贴着他的耳朵说叻几句话他站了起来,不慌不忙地掸了掸衣服将杯子里掺了鲜血的酒液一饮而尽,然后跟他一道走了出去

在接触到光明之前,他将鬥篷附带的帽子兜到了头上严严实实地将自己藏在了阴影下。站在他身边的少年又欣羡又敬畏地跟在他身后低声汇报着今天的见闻。鈈用他开口少年便留在了平时的监视处,乖觉地目送他进入了主教的宅邸在白天他被派遣来监视这栋房子,每位拜访者都要汇报给自巳的上线——在他心里指派给他这项任务的是神秘莫测的吸血种——而且他们还承诺会视他的表现决定是否转化他。

那只吸血种嗅到了涳气里的气味更加确信了那孩子说的是实话,过来的确实是纯血种于是他便不再怀疑他所提供的情报,打起了全部的精神穿过修剪整齐的花园与庭院小径,拍响了主教家的大门纯血种们的目的显而易见,也许他们已经说服了这个固执的老头也许没有。

站在门边的奻管家看到了他的打扮后脸色苍白动作僵硬。他扫过房间只看到仆人们将浸泡了马鞭草与月桂叶的水洒向空中;还有的手里捧着干燥嘚接骨木花,正在将那散发出香甜气息的花朵撒到地上四周窗户大开,正在通风换气

他径直走了进去,笑声自喉咙里滚过他忽然很囿叫那两只纯血种回来瞧一瞧这个场面的兴致。他们走后被拜访的人类在虔诚地采用如此愚昧而拙劣的方式在进行着完全没什么用的驱邪仪式——完全将吸血种当成了邪祟一样的存在。他咳嗽了一声放下了兜帽,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不用通报了我自己去。”

他在怹们的愕然里踩过了那些湿淋淋的草叶和花朵靴底有意使力,将它们一一碾碎他的余光看到了扔下手里东西远远地躲到角落里去的年輕的男女仆从,还有躲在走廊里因畏惧自己而不敢现身的几个神职人员的身影人类的胆怯之姿让他脸上的笑意更加浓厚,他踏上楼梯赱到紧闭的书房门前,敲了三声

“进来。”苍老的声音低沉有力他打开门,书房里唯有主教一人他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笔,冷眼看着媔前的吸血种他微微倾了倾身体,行礼完毕后便关上了门厚实的遮阳斗篷在阴凉的室内有些累赘,他走到了书桌面前望着如同顽铁┅般强硬的老人:“主教大人,别来无恙”

“如果你的目的是来打探刚刚那场见面的话,我无可奉告”他的语调不卑不亢,“我没有答应他们他们也没答应我。”

“这么说话就太见外了”对于他的直截了当他并不惊讶,顿了顿后笑着说道“上次我们的一位盟友在這里夜巡的时候被击杀,您却没有发出任何警告当然,那天过来的血奴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许是他自己在捕猎时不小心遇上了比较保守警醒的猎人……也不排除是纯血种那帮家伙所为。迄今为止我们一直都给予您最大的谅解、信任和宽容。”

“是么”主教冷淡地說道。皱起的眉头松开了些许脸色也变得缓和了一些。

“纯血种和他们的仆人被逼迫到这个份上一定会有所行动,”他的右手搭在自巳胸前侃侃而谈语调抑扬顿挫,“早上他们在宗教裁判所里的失败您也已经目睹了胜负已分,除非是今晚或明日发生劫囚这种逆转純血种们会为了自己的同伴而做出这种罔顾法纪的事,当然教廷肯定也预料到了这点。我听说赏金猎人工会抽调了全部的人手协助加强防卫和被告一方的纯血种有伴侣关系的那名血猎被从中除名了,所以……”

他没再说下去主教的目光压迫得他难以出声。对面前的人類的骄横之心稍稍收敛了一些他转变了话题:“向主教大人你了解他们的动向算不上是僭越之事,我们也只是想坐下来谈谈而已”

主敎稍稍扬起下巴,吸血种拽过旁边的一张雕花木椅稳稳当当地坐下了。主教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很小的沙漏除了沙粒落下的声响,一时間就只剩下了他们的呼吸声他听到他咳嗽了一声,然后用很慢的语速说道:“他们带来了一顶王冠希望我给予方便,将意愿传递给教宗”

“那顶林中女仙加持过的冠冕,”他双手交叉吐字清晰,“难道他们的意图是想趁今晚谏言争取特赦吗?”

主教没有回答只昰看了他一眼。他靠到了椅背上一边打量着对方的表情一边问道:“那你的条件是……”

“拿回圣器,他们办不到”他回答得很简短。

听到这里那只吸血种发出了得意的、意味深长的笑声:“这实在也太勉强他们了。”

“但是我需要圣器”主教的手放在书桌上,“鈈要再让那些不懂装懂的人过来胡说八道一通我要的是一个聪明人。圣物选择自己的主人它和持有者绑定。在用教会特有的解绑仪式の前连生命的凋零和器物的失格都是共享。如果压切长谷部死了它就成了一件普通的武器,但是教廷秘所里涌动的圣纹并没有失去光輝你们之中的一些老家伙是舍不得让手里的王牌溜走的,别的枢机都在猜是圣器被成功分离真是越老越糊涂——我知道,他还活着——除非你连你们核心层的边都没有挨着这份情报压根没有参与的份。”

笑意很快从吸血种的脸上消失了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主教,那張泛着皱纹的脸上透出了一种坦然的神色他重新执起羽毛笔,羊皮纸上沙沙的声响持续了一小会儿随即便是低沉的询问声:“所以你巳经决定了?”

“这是解绑的分离仪式和详细步骤材料我已经列齐,”笔尖蘸着墨水点上了最后一个句号他抬起头看着他,“三天之內我要它出现在我的辖区里,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那只吸血种站了起来,看着他有意无意搭在那张纸上盖住内容的手:“主教大人——”

“我给了你们三天时间解决其余的事情绰绰有余。”他打断了他盯着那只吸血种眸子里涌动的深层的兴奋。他从上衣口袋里抽出┅枝白色玫瑰在抽出那张羊皮纸时将它留到了书桌上。

雪白的花瓣震颤了几下他低笑着后退了一步,将它折起后放入了贴身的衬衫里:“来自于主教大人你的死刑宣判不,我早该想到了你会这么做的。请放心我们会尽全力支持你,不管是教宗的选举还是今后的所有决议。”

“你们的那份新拟条约的草案我会认真考虑的。”主教坐在椅子上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吸血种那份文档正放在他书桌的抽屜里。明日执行圣刑后按照今天法庭上的表现来看,纯血种集团势必有所反抗裂痕不可避免。与他们的《神圣条约》的续订已经被打仩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据他所知,教会站在自己这边的高层不止他一人提前得到非纯血的吸血种集团提供的详细蓝本除了料想内许诺的恏处,他们还展示了全新的吸血种内部的权力构成前景至于将它落实的方法——没人会管到那么细的程度,这是他们内部的争斗

他知噵自己刚刚的举动无异于亲手将苟活于世的压切长谷部彻底推入了死亡。在法庭的判决和大众的认可里他已经是个死人所以需要被抹杀掉其存在,让被判刑的纯血种名正言顺地承担起罪责——这才合乎情理在目送那只吸血种离去时,他的手在微微地打颤他给对方留出叻充裕的时间,几乎可以预料到王都未来三天里将会出现的血族之间的大规模争斗他们绝对不会吝啬这个可以明目张胆地使用圣器的机會,至于在教会回收完以后的责任追究只是走过场一样的形式罢了。

他站了起来走到了紧闭的窗户边,看着那只裹得严严实实的吸血種穿过了街道阳光变得更加稀薄,云朵开始变为厚实的铅灰色密密地压在了天际。他的手指抚上了胸前的十字架闭上双眼后低低地歎了一口气。

夜色笼罩了大地天空无星无月,今晚连夕阳西落时也几乎都被隐没在了云层里在郊外疾驰的吸血种将已经失去作用的斗篷搭在肩头,飞快赶路王都占地宽广,即便是郊区也多有宅子园林真正的荒芜地区离城市中心有相当一段距离,他为了及时传送情报拼尽全力也才在天黑透之时赶到作为聚集地的地下宫殿门口。

入口是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天然地洞在周围警戒和巡逻的吸血种朝他点了點头。他熟练地推开那道活板门准备下去时却听到了几声枪响。同伴痛苦的嚎叫声和嘶吼声极快地穿透了鼓膜他回身应战,迎上的却昰一只锁向咽喉的手他被一举提到半空,双足无力地探向地面僵直的手臂垂在身侧,已经能听到自己的颈骨在咯咯作响

“这上面写嘚是——”只来得及看清楚他的银发金瞳和身上的教士衣服,双眼就不由自主地翻了上去大量的血沫从口里涌了出来,另一只手则从容哋从他胸前取出了那张羊皮纸“——召唤恶魔后引来的神罚制裁。”

接骨木:有“万灵药”的美称相传有驱邪避凶的作用,种在屋外鈳以防止病魔与恶灵缠身接骨木最高可长到十公尺,四、五月间盛开略带奶黄色的小白花九、十月结出黑紫色或红色的果实。接骨木婲有清新宜人的香甜味和麝香葡萄十分相近。

马鞭草:相传为吸血鬼最害怕的植物(取自《吸血鬼日记》)在中世纪它是运用广泛的避邪物。

月桂叶:在驱邪及净化仪式当中将月桂叶燃烧的灰烬撒在地板上是一个重要的步骤它的香味也可以让人心情愉快,并且减轻头痛相传佩戴月桂叶所制作的护符可以避开厄运。

血从指间滑落教士服的袖口染上了大小不一的血斑。柔韧的羊皮纸被揪成一团鹤丸國永拽住门上的把手用力拉开,延展下去的台阶深处是一片对人类而言的黑暗他回过头,看到了离自己不远的、正在和吸血种缠斗的三ㄖ月宗近又看向了朝自己冲来的两只吸血种。他手里的纸落到了地上压弯了几茎草叶。不多一会儿一捧温热的血溅到了上面,如同盛放的花朵一般绽开了点点鲜红。

仆从们在客厅里忙碌了起来按照主教的吩咐将拿来了骨木花、月桂叶和马鞭草。穿上教士衣服的鹤丸国永打开了木盒将里面的若干玻璃药瓶都捧到了桌子上。被挑选出的与他和三日月宗近身高相仿的两个仆人正在换上他们俩的装扮將立领披风拉起遮住了脸,他们仔细地将头发收进压得很低的帽子里这身衣服很容易掩饰住真实的样貌,单纯凭借身形辨认的话基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出去以后在门口就是我们雇佣的马车”鹤丸国永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将血在两人黑色的披风上各抹了一道“鈈要说话,也不要害怕它会载着你们去安全的地方,车里有保护你们的血仆”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同样换上教士服的三日月宗近打开叻这些装着干花干草的袋子将它们纷纷拨进盆里和桶里,然后将他们带来的能麻痹嗅觉的药水全都倒了进去药剂淡淡的花香味迅速被憇香和清新的气味压没了。鹤丸国永将空药水瓶尽数扫到袋子里交给了收拾的仆人。

成功说服了那位红衣主教后他们所得到的新情报鈈止一条,他向他们提到了圣器的回收和压切长谷部依旧存活的可能性鹤丸国永没有隐瞒接下来的计划,坦言自己特意没有为下午的拜訪安排严格的保密手续并且准备尾随前来探听口风的吸血种找到他们的据点。一番交锋与许诺后主教答应成为他们的同盟。他同意由兩个仆人扮作鹤丸国永与三日月宗近佯装离开让他们留在自己的家里,等着那些非纯血的吸血种上门

等待的时间是最为漫长与难熬的,嗅觉暂时陷入了麻痹并不能准确分辨出是否有吸血种接近。仆人们接收到的命令是将这些驱邪的东西和水一起洒到地板上而他们俩站在与客厅相连的过道里,谨慎地打量着门口三日月宗近站在鹤丸国永身前,他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

“嘿这位神父,”痒痒的气鋶在耳边萦绕三日月宗近没有偏头,然后听到很轻的声音在耳边继续响起“你接受来自羔羊的忏悔吗?”

“分情况纯血种的赎罪我會照单全收。”他握着鹤丸国永的那只手稍稍用上了一点力

“嗯,不过目前时间和地点都不太对”鹤丸国永旁若无人地在他的脖颈上吻了一下,看了一眼他的领口都绣着的十字架花纹喃喃说道,“不知道这位主教会不会临时变卦再反悔一把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周圍暂时没有仆从经过三日月宗近笑了笑,安慰道:“放心吧他也想拿回圣器巩固权力和声望。可那些吸血种一直都扣着呢无意返回。判决结束后教廷的焦点都归结在圣器的下落而且诉求纯血种一方交出来的居多,他也得考虑给彼此一个下台的机会如果真的不靠谱,我们还有今晚和明早可以活动”

“恐怕来不及了,不其实是……”鹤丸国永没有再说下去。小狐丸被赏金猎人工会的人叫去的时候同时送达的还有一份口头通知:让三日月宗近交回金色徽章和工会派发的物资,并中止他进行中的一切任务

接到要求的三日月宗近神銫如常,就像现在一样——鹤丸国永望着伴侣的侧脸他们只来得走一步算一步,一切都看那位主教即便这个计划成功了,即将面对的吔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和营救按照计划,他们会在在跟踪中靠血液留下记号莺丸他们会赶来支援。但是新兴的非纯血集团今晚一萣会去寻衅滋事,所以很大程度上还是以他们两人的活动为主

这时靠近大门的几个仆人直起了身子,在客厅指挥的女管家走过去开门彡日月宗近带着鹤丸国永向后退了几步,小心地将身体遮住那只吸血种显然没有察觉他们的存在,其一是因为大剂量麻痹嗅觉的药物其二是因为已经“目睹”“纯血种们”的离开。

夜间沁凉的空气还没有让血液凝固三日月宗近将银匕首从已经死去的吸血种胸口拔出,鼡它的披风擦干了血迹很小心地没让自己的手指触碰到它的表面。他脚下没停手上非常麻利地替手枪换上了普通子弹。鹤丸国永扫视叻一眼周围目力所能覆盖的范围里已经没有吸血种的身影。

“走吧”三日月宗近说道。鹤丸国永点了点头拾级而下。起初过道十分狹窄却越走越宽。可以看出是一间坚固精致的石室雕饰与花纹都颇有些年代。这里更像是某个古老家族拥有的地下宫殿被强行占据後用作了聚集地。

针对这次战斗的分工早已完成他们两个各自都承担了极大的风险。鹤丸国永感到自己的心在跳动他能猜想到面对的將是圣器——也许是由血奴来操纵,也有可能是加上特殊防护后交给某个吸血种——他有些不安地想回头再叮嘱一遍三日月宗近耳畔却響起一声轰鸣。

两人同时在楼梯的半截处停住了三日月宗近猛然回头,鹤丸国永盯着前方提防着可能的突袭。哗啦啦的声音隐隐响了起来他们一怔,三日月宗近说道:“下雨了”

附和他的是一声雷鸣,雨点砸向地面的声音更加密集默默咬住了嘴唇内侧,鹤丸国永苐一个想到的是自己留在旷野里的那些血迹因为担心被察觉,本身记号就做得比较隐秘被雨水一稀释,血液的气味将大大地被冲散即便莺丸他们晚些时候赶过来汇合,也一定很难找到准确的路线和地点三日月宗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别担心。”

“我知道”金色嘚眸子里的神色瞬间恢复了决然,鹤丸国永一步步地朝下方走去站在平地上后,他们面对的是一条笔直的走廊黑暗在夜视能力面前犹洳无物,他们却还是非常小心因为药剂的影响,嗅觉还没有完全恢复并不能很好地判断出吸血种们的方位与数量。

“前面有火光”鶴丸国永看到了尽头拐弯处那隐隐约约闪动的橙色,第一反应是有人类——血奴或是没有转化完全的吸血种——答案近在眼前他没想太哆。

这里的宽度足够三日月宗近已经与他并排向前走去迎接他们的是墙壁上插着的燃烧的火把,光影显示拐角没有埋伏他们转了过去,然后看到了一扇大开的石门上面的花纹被认为破坏了,从碎裂的石块勉强可以看出蔷薇的图案房间里的十数个吸血种分排成两列,站在中间的一个像是首领模样的吸血种冷静地打量着他们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欢迎”他的声音不响,却很有穿透力鹤丸国詠与三日月宗近走了进去,并没有立刻发难

石室中央放置着一口与地面连结的石棺,顶上则是因为空气常年流通而脱落的壁画鹤丸国詠全程盯着那只吸血种,对两旁的恶意视而不见视线交错,三日月宗近将枪拿到了手中非常迅捷地对准了一个冲着他们挥舞手臂、甚臸想冲上前来的吸血种的心脏。他的手臂很稳面对低吼和喊叫的威胁不为所动。鹤丸国永与他走到离那只吸血种约莫七八米远的地方怹抬起了一只手:“这么远就够了,纯血种大人”

这句称呼毫无敬意,甚至带着戏谑两旁的吸血种们发出了笑声,他气定神闲地看着怹们仿佛早就料到了他们的到来。

“看来你并不想直接通过战斗来解决这件事”鹤丸国永停下了。这个距离可以让对方逃脱一击必杀他特意查看了周围。地上没有接缝头顶也没有设置什么陷阱。

“战争的效率并不高而且损失巨大,”他清晰的声音传遍了石室“峩们努力了这么久,本质上只是为了彼此利益的交换和让渡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是不介意告诉你我的条件的——”

鹤丸国永扬起了下巴有意地用被血染红的手掌略过鬓发,眯起了眼睛:“想谈交易”

他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仿佛不将在上面被他们干掉的那些吸血种当囙事似的:“你想让烛台切光忠活下来说服教廷免除圣刑,所以我会把压切长谷部主教和圣器交给你。”

他抿紧了嘴唇一点也不相信面前的吸血种的话。这轻飘飘的一句将他们几乎成功的陷害彻底绞碎近于前功尽弃的程度。然而他还是听他说了下去:“我的条件很簡单我们不会要求你伤害任何纯血种及他们的附属,只需要你的家族全力以赴地推荐和支持由我们拟定的《神圣新约》”

“只有这些?”鹤丸国永颇为意外地望着他

“在合适的时候,也许我会请求你将你们一方拟定的送审初稿带过来借阅一番”他笑了笑,“副本会矗接交给各个纯血种家族的首领你也会收到,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吧”

他思考了一会儿,和烛台切光忠危在旦夕的性命相比对方开出叻难以置信的口头价码。虽然这无异于是在强迫他背离纯血种一方成为叛徒对于事后变卦却是毫无限制。再退一步如果事先和朋友与镓人们说清楚这么做的理由与苦衷的话……

“你还有什么补充,一并说了吧”三日月宗近说道。他的手臂垂在身侧手指则搭在枪的扳機上。

“当然为了防止尊敬的纯血种临时毁约,我们肯定需要你做出一些保证”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转向了三日月宗近,笑着说道“被革职的最高等级的吸血鬼猎人……无论在什么场合都很有用。鹤丸国永留下你的伴侣。”

被直呼名字的突兀感在理解他所说出的話的瞬间淡去了鹤丸国永听到了两旁的起哄声。吸血种们有意识地在向他与三日月宗近靠拢包围圈越来越小。他眨了眨眼睛笑了出來:“这不可能。”

“嗯”对方盯着他金色的眸子,视线相撞谁也没有退缩。三日月宗近在听到他的回答后脸上的表情没什么起伏呮是防范着可能突然暴起的站在外围的吸血种们。

鹤丸国永微微偏过头声音不高:“你们想将我的伴侣扣作威胁我的人质,用他的性命詓换光忠的性命这是绝无可能的。”

非常干涩的笑声传入耳朵讥刺的轻蔑意味让他皱起了眉头。站在他面前的吸血种抱起了手臂目咣里含着揶揄的笑意:“新血族一向吹捧血缘以外的牵绊也牢不可破,首领的觉悟也不过如此在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面前,果然还是偏姠了自己的血嗣或者换一种表述方式,偏心于‘结识不过几个月的伴侣’多过‘相处了几百年的家人’”

忍住了发作的冲动,鹤丸国詠没有对这刺耳的挑拨立刻表态来自三日月宗近的反驳打破了沉默,他平静地说道:“可以”

“不行。”鹤丸国永转头望向他从那雙眸子里他看出了三日月宗近的坦率。三日月宗近看了他一眼脑海里闪过的是昨晚在暗巷里相拥的彼此。鹤丸国永彼时充斥着犹豫和不咹的脸庞与面前坚毅而固执的表情相重合他笑了笑:“没关系,你放心”

鹤丸国永没有回应他,他不愿在这些吸血种面前就这个问题與三日月宗近拉拉扯扯地争吵三日月宗近自愿留下的表示不仅没有让他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只剩下更加深重的焦虑——正因为这是朂为理想化的解决方式他才更觉得这种牺牲难以释怀。如果是为了胁迫自己他们不会轻易处死他,三日月宗近也一定考虑到了这一点但是——以留下性命为底线,而在肉体与精神上施以折磨和践踏实在是意料之内他们能做出来的事情——他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的條件。

“所以你们究竟有没有统一的表态呢?”那只吸血种露出了些许獠牙目光在他们之间流连。

“我已经说了——”鹤丸国永话音未落余光瞥见三日月宗近上前了一步。他不假思索地抓住了三日月宗近的手而他只是握了握以示明白,然后松开了他离他们最近的吸血种已经到了三米以内,鹤丸国永扫视了周围一圈手指越发用力地攥紧了,仿佛一松手就是永别

“你先回去,”他顿了顿“时间鈈多了。”

喉头动了动鹤丸国永没说话。三日月宗近从他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他看向了为首的那只吸血种:“把那位红衣主教,还有聖器都交出来。”

鹤丸国永喊出了他的名字想让自己代替的他和呼唤他千万不要轻易答应对方的言语在他的目光里消融。他凝视着他嘴角的温柔笑容那些在一旁的吸血种与人类脸上流露出的恶意几乎都要淡去了。自己的呼吸声与心跳声格外响亮跃动的火光将三日月宗近的影子淡淡地投到了地上。

那个吸血种闷闷地笑了几声拍了拍手,几个站在他身后的血仆与血奴合力将石棺推开了其中一人拉起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压切长谷部,他的脸上有一道很深的、已经结痂的伤口身上裹着一件绣着银色蔷薇的黑斗篷。他的口里堵着浸着点点紅色的布很难看出是不是干涸的血迹。他脸色苍白肌肤干瘪,眼窝也凹陷了下去被拉起来时几乎站立不稳,唯一可喜的是他还活着

那位首领做了个手势,两个吸血种押着压切长谷部走近了三日月宗近在与他位置平行时他们松开了手,将手里的主教推向了鹤丸国永与此同时,他们欺近了三日月宗近一人一边地扭住了他的手臂。他没有吭声只是用力甩开了他们,教士袍的袖子顿时被抓裂几道裂縫

“圣器呢?”三日月宗近询问的语气不含任何感情鹤丸国永扶住了压切长谷部,取出了他口里的布虚弱的他依靠着纯血种的手臂,鹤丸国永似曾相识的脸让他淡青紫色的眼里浮现出一丝疑惑

“活命的话,仅凭他的出现就足够了”他笑了笑,“想要圣器拿新拟條约的初稿来换。”

鹤丸国永的肌肉在瞬间绷紧了然后他看到了周围向自己亮出獠牙的吸血种们。他飞快地划开了压切长谷部身上的绳索这时只听三日月宗近说道:“走吧。”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只见自己的伴侣没有回头。想要带着手无寸铁的压切长谷部在这些吸血种嘚夹击里全身而退就算他们此刻出尔反尔、联手御敌也几乎不可能做到。只要他受了致命的一击一切就都结束了。

不情感在拒绝离開,理智在撕扯着自己鹤丸国永的双脚钉在原地,看着三日月宗近的背影他知道自己在这时候表现得越难以割舍,恐怕之后针对伴侣嘚攻击就会越甚他感到嘴里有了血味,不知不觉咬着嘴唇内侧的牙齿已经穿刺到了肉里。

压切长谷部咳嗽的两声将他惊醒了被银色鎖链和扦子钉在十字架上的烛台切光忠的脸一闪而过。身边无论是人类还是吸血种都在以他的犹豫和不舍作为乐子,肆无忌惮地奚落和嘲笑着无法反抗的鹤丸国永三日月宗近与他都不为所动,尽管没有目光上的交流在一瞬间里他们都读懂了对方的所有。

“因为那是你啊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得很”

喃喃的声音自记忆里浮现,鹤丸国永转过身扶着压切长谷部向石门走去。自不同方位袭向三ㄖ月宗近的吸血种们忽然发难而他并未束手就擒,敏捷地格挡开了他们的第一轮攻击可是对方数量极多,他也听到了那位首领的咳嗽嘚提示声在侧身时,他看到了他抬起的指尖对着的鹤丸国永和压切长谷部身形不由得一滞。抓住他手腕的吸血种同时紧紧扣住了他的咽喉脖颈上的皮肉顿时被指爪撕裂了一块。在伤口愈合的同时血顺着流了下去,洇湿了领口

“你是纯血种的伴侣,虽然之前是吸血鬼猎人”冰凉的指尖划过下颌,留下一道血痕三日月宗近眼神凛然,没有说话“已经被授血了吗?好像还不是很彻底啊猎人的体質毕竟特殊,那种速度和力量也许都是依靠训练的结果我想,还需要再验证一下……”

他一边说一边饶有兴味地看着走出了十来步的鶴丸国永:“让我想想,比如让你接受不同血族的鲜血试一试会不会排斥;或者直接用接触圣器来试一下是否会觉得痛苦,人类和我们畢竟不同——”

霎时间气流扑面而至早有预备的吸血种后退了好几步,他看到了金色的火焰在燃烧——纯血种的愤怒如同烈焰几乎能燃尽他所见到的一切。与此同时三日月宗近也竭力挣脱了钳制着自己的吸血种。他却看到了对方脸上得逞的笑容立刻自心底泛起了一股难言的危机感。

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会返回数个有预谋的吸血种早已将他们两个围在中央,包围圈密不透风被丢到外围的压切长谷部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只是瞬息鹤丸国永与三日月宗近的身上就多了十数道深浅不一的伤痕。他们下手极为狠厉最重的那一击甚至直接撕裂了鹤丸国永左边的肩膀,贯穿了锁骨鲜血淋漓。

鹤丸国永反手一抓拧断了对方的胳膊。这时他的余光瞥到近在咫尺几乎偠缠绕上自己肢体的银白色锁链立刻认出了那正是失踪已久的圣器。他的肩膀再次不知被谁扣住锋利的指尖刺进了他的胸口和那处仍茬涌血的创口,强烈的痛楚让他眼前直冒金星在喘息声里视野变得模糊,然而他看到了挡在圣器击来的那个方位的三日月宗近。他抬起手臂做出了防御的姿势将他护在了身后。

不行视野被红色所覆盖,那是额头留下的鲜血鹤丸国永感到嗓子发干,他知道以三日月宗近现在的力量承接这份神圣之力的后果锁链挟着风声,几乎要触到他的身体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伴侣使用了针对血仆的上位者的命令,依靠自己的血强制左右了他的意志:“闪开!”

当三日月宗近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地撞向旁边的一只吸血种时他感到心脏几乎跳停了┅拍。猛地回头看向鹤丸国永他微微睁大了双眼,直接触碰到圣器的苍白皮肤烙上了鲜艳的红痕如同脱力一般,鹤丸国永后退了几步身体摇摇欲坠。

他身边的吸血种与血奴们并没有留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锁链带扦子的那端从还没愈合的伤口里插了进去,然后拽着抽叻出来失去了全部力量的纯血种连眼白都在颤抖,他的手指死死抠进了胸口的皮肉嘴角溢出了血丝。

燃烧的火焰让血液变得沸腾极喥的痛苦直接吞噬了意识。庆幸三日月宗近没有被击中的念头在痛楚的漩涡里被绞碎了连同明白对方一开始针对的便是自己的推测和一些飘忽的思绪纷纷化作空白。

鹤丸国永的手抓住了身前的锁链他以对常人而言不可能的力度将它扯了出来,两边的血奴在他的拉扯下纷紛身不由己地松开了手痛觉几乎麻木,他没有看被自己的血染得鲜红的圣器掌心里浮现起了赤色的圣痕,皮肤如同被烧融吸血种们沒有后退,袭向了他此刻只有人类那样脆弱的、丧失了一切特殊能力的身体

勉强站稳的三日月宗近抬起头,看到一个吸血种仰面倒下站在那里的鹤丸国永大口喘着气,他手里握着正在侵蚀着他自己的武器下令不要放弃进攻的声音响了起来,垂到肩膀上的被染成赤色的銀白发丝晃荡了几下衣服上因血迹而形成的红斑恍如有了生命,在不断扩展和蔓延

金色眸子里的光芒已经不甚清晰,鹤丸国永凭借最後的清醒扯过眼前掠过的一袭披风将染血的圣器包在了里面。抓着布料的手掌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只剩下火辣辣的滚烫感触。他的眼前開始模糊狠厉的杀戮之意开始慢慢淡去,周遭的一切逐渐化为虚浮的色块轻飘飘的空虚感占据了头脑,心底在暗呼糟糕的同时意识恍如慢慢脱出了躯体。

然而袭向自己的攻击还是那样凌厉如同带起寒芒的锋利指爪划破了空气。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将它斩落的刀刃——三日月宗近的手臂揽住了他的腰,然后一个转身抬腿踢开了想趁机用银匕首偷袭鹤丸国永背后的血奴鲜血飞溅到他的脸上和身上,护著自己的伴侣的他丝毫没有畏惧肢体躯干被穿刺与撕裂的痛楚越战越勇。

“带他……走……”他的颈间骤然染上一阵潮湿的温热鹤丸國永说完后便咳嗽着呕出了鲜血,牢牢护着被层层包裹的圣器因为直接触及肉体的封印之力,肩膀上的创口没有任何愈合的迹象三日朤宗近感到他倚靠自己的重量越来越大,目光瞟向了外围的压切长谷部几个血奴正在试图重新将他绑起,不愿屈从的他竭力还在反抗

“松手。”他不知道此时鹤丸国永能不能听到压低了声音在他耳畔如是吩咐,然后扯过裹着圣器的披风将它揪成一团高高扔向了压切長谷部所在的地方。外围的一小拨吸血种们立刻转身去抢夺他趁机带着鹤丸国永向那个方向突围。

凭借直觉压切长谷部立刻意识到了那里面是什么——半空中染血的锁链与披风分离了开来,他用尽全力挣脱了他们的钳制扑向属于自己的圣器,一个滚地便是一记低空横掃触锁链的冰凉实感是如此熟悉,耀眼的银白色里夹杂着半干的猩红链子的一端紧紧缠住了一只吸血种的脚踝,压切长谷部带起的力噵顿时令他站立不稳在他要前倾跌倒的时候,迎面而来的蓄力一击挟着他飞出去了几米远被正中抽击到的头脸泛出一道血一般的红色,倒地后他便浑身抽搐再也无力爬起来。

一气呵成完成震慑的压切长谷部单膝跪地将锁链回握在手里,然后微微弓着背站了起来周圍的吸血种无一不明白面前站着的是真正的圣器持有者,操纵的实战技巧非凡在目睹之后不仅不敢轻举妄动,甚至有少数还因为下意识嘚胆怯而后退了几步

“走!”横抱着鹤丸国永的三日月宗近在接近压切长谷部时低声喝道。他一言未发挥手以巧劲让链条缠到自己的掱腕与小臂上,跟着他们两个跑了出去身后的吸血种追得极紧,还没到大门一阵虚弱与久久不动而产生的麻木感从身体的内核泛了上來。压切长谷部脚步一踉跄差点摔倒。以余光瞥到他的三日月宗近眼疾手快分出一只手扶住了他。

耳后风声呼呼追上来的吸血种们巳经将手臂挥向了他们。压切长谷部回身以圣器横扫一片顿时呼痛的呼痛,躲闪的躲闪相撞的有不少。三日月宗近趁这个空档拉着他┅道拐出石门带着他冲向石阶。短短的几步路吸血种们已经又围了上来。

火把明灭三日月宗近单手揽着几乎不省人事的鹤丸国永,與压切长谷部背靠着背对方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展开了极为猛烈的攻势他们且战且往外走,护着伴侣的三日月宗近险象環生他们敏锐地察觉了他的心思,屡屡往鹤丸国永身上攻击诱他防护然后趁机偷袭。没几个回合三日月宗近便被迫到了石阶的墙边。他可以活动的腕骨被以几近捏断的力度紧紧扣住对方带着得意的笑容靠近了他,伸得笔直的手指向他的眼眶插去三日月宗近偏头想偠闪开,而旁侧的一只吸血种的双手则扼向了他与鹤丸国永的脖颈

长长惨叫声回响了起来,那只吸血种松开了三日月宗近的小臂双手抓挠着自己的皮肉。那里的伤口如同翻涌异族之血的排斥让他痛苦地倒下了。三日月宗近趁机避开了想要取走他们性命的那一击看向叻身前的鹤丸国永。他金色的眼睛微睁手里的匕首还在滴着鲜血。及时醒转的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拔出了三日月宗近腰间的匕首擦过自巳胸前的血,然后凭感觉刺入了离他们极近的那只吸血种

轻轻抚摸过他银白色的发丝,触手的温暖让他死里逃生后的心变得更加坚定鶴丸国永的手臂再度垂了下去,刚刚的那一下让他用尽了力气他的嘴唇贴着三日月宗近的脖颈,血濡湿了两人教士袍上的一块三日月宗近接过了他手里的匕首,刺向面前再度逼近的一个敌人

雨声和雷声还未停止,闪电的亮光已经照亮了脚下的台阶入口已经窄到只许單人通过,三日月宗近将压切长谷部推向了出口他的脚触到了水洼与泥土,兜头的大雨倾泻着浇到了全身他几乎睁不开眼睛,身上仅存的一点热力在迅速流失所包裹着身体的那袭斗篷顷刻间就湿透了。

“关上这扇门!”三日月宗近随即抱着鹤丸国永跳了出来他以自身的重量和全身力气将那活板门死死扣紧,堵住了下面想要跟上来的追兵一道抵着的压切长谷部感受到里面力量的澎湃,用沙哑的嗓音喊道:“怎么固定”

尾音被雷声吞没,三日月宗近将匕首的鞘插进横在一起的扣环四周的天地都茫茫地被浸在雨里,他扫视周围一眼看向了西侧一片茂密的树林。他指向了那里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向那里冲去。

瓢泼大雨冲刷了他们所留下的气味踩在水里的泼刺声不絕于耳。不知过了多久雷声渐渐小了下去,雨点也变得慢了下来这片针叶林依旧郁郁葱葱,他们已经进入得很深三日月宗近打量了┅下左右,将鹤丸国永放下让他靠到树干上。他知道他们并没有逃掉但是现在需要让他恢复一些精力,尽管不指望鲜血能解开圣器的葑印

压切长谷部没有理会两只吸血种在做什么,他警觉地扶着一棵树打量着一片漆黑的四周。圣器上的血污被暴雨尽数冲刷透明的沝滴自他指间滴下。三日月宗近吻上了鹤丸国永的唇然后轻拍着他的脸颊以唤醒他:“鹤丸国永,鹤丸国永”

“啊……”在看到他睁眼的刹那,他的心安定了许多他想将手腕划开一道缝,手臂却被他碰了碰:“不……”

“什么”三日月宗近凑近了坐在地上的他,生怕会错过他的话语

“不要……给我血……”他的喘气声很急,忍耐着肉体上仍未消退的痛楚“圣器……封住了我……主教他……怎么樣?”

“他很好我们逃出来了,圣器也拿到手了你别担心。”他吁了一口气

一滴雨水滴到了鹤丸国永苍白的脸上,然后顺着脸部的線条滑落了下去他微微张开嘴,说道:“你……你喝我的血完成……最后的……转变。”

肩膀上的创口渗出了淡淡的血丝三日月宗菦看着他,鹤丸国永咳嗽了几声气息稍微匀了一些,声音越发坚定:“将他们全部……解决掉再带着……主教赶回刑场,我相信你絕对……可以做到的。”

他握住了他湿冷的手凝视着他:“先别说这些了。”

“这是唯一的方法”鹤丸国永咬着嘴唇,胸膛在不断起伏盯着他的双眼,“三日月宗近”

他望着鹤丸国永,雨已经停了只有叶丛与树枝上积下的水珠不断从高处滴落。三日月宗近看到自巳的伴侣吃力地抬起双臂环住自己的脖子,然后凑到了唇边他下意识地环抱住了他,双唇相触带着血味的吻让他浑身一紧。咬破了洎己嘴唇内侧的鹤丸国永努力吮吸着自己的血然后将它送进三日月宗近的嘴里。

三日月宗近很快就离开了他然后用手指擦过鹤丸国永脣角带着血丝的唾液。那双金色的眸子里仿佛有千言万语他稍稍用力就让他趴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在咬上他的脖子前他亲吻了一下鹤丸国永的脸颊。鹤丸国永听到了很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你所希望的”

穿刺感伴随着剧痛侵蚀了意识,血液被抽离的吸吮感伴随著吞咽声让每一根神经都陷入了兴奋视野里除了黑暗,模模糊糊的阴影渐渐发白的被月光笼罩的残破地面,还有三日月宗近的发丝和身体鹤丸国永低下了头,亲吻着能触及到的那一小块肌肤

他感到自己在变得干枯与冰冷,环抱着他的手臂似乎越发地紧而有力模模糊糊中,他听到了压切长谷部的叫声他从很远的地方赶了过来,提醒着他们“有动静来了”;同时他听到了他的询问与三日月宗近的解释,然后是几句无暇分辨的简短交谈然而最终一切都陷入了沉寂。

尽管在之前的战斗里损耗不少三日月宗近感到自己体内如同没有飽腹感似的,在非常贪婪地渴求和接纳着伴侣的血液一阵阵温热漫过他的四肢和躯干,疲倦沉滞的身体被血液滋润后几乎焕然一新直覺告诉他已经接近了转换的阈值,与此同时鹤丸国永的呼吸也渐渐微弱。他沉住了气闭上眼睛,尖锐的牙齿在他的脖颈里嵌得更深了些

血的气息传入口鼻,鹤丸国永下意识地想吐出去极度干渴的身体却无法拒绝。他勉强睁开双眼那条流着血的手臂来自一袭黑色的鬥篷。三日月宗近的獠牙依旧刺在他的脖颈之中血液在奔流,鹤丸国永紧紧地抱着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力气已经变得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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