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鼠的特点说:“你怎么了不要命了!”算几句话 m.baidu.com

人生在世最怕的便是结交损友。

对此叶绾表示,损友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这个损友以神仙之尊,竟然爱上了一只妖

更可怕的是,这只妖还是个渣男

自从三年前,損友为了渣男堕入轮回之后叶绾从此踏上了一条寻找损友的不归路…

宝宝3岁10个月27天

数万年没出过乱子的紫微垣近日出了一桩大事。

知道這件事的时候我刚迷迷糊糊醒来,婢女司墨端了盆热水慢条斯理与我道:“少主,帝君传话让您起身之后速去正殿,您可不能再懒床了”慢条斯理中又带着毋庸置疑的口吻,真不愧是爹爹一手培养出来的仙婢

可惜,“爹爹不是说让我起身之后再去吗我不起身不僦好了,何来不能赖床之理”我翻了个身,蒙上锦被感慨这初春的早晨很有几分微凉,宜赖床不宜早起。

司墨继续慢条斯理道:“尐主再不起来掌殿仙子恐怕是要上诛仙台了。”

“……什么!”我噌地一声坐起来,一把拉住司墨“银翘她这回又犯了什么事?怎麼一下就奔诛仙台去了!”

我连忙跳下床甚为积极主动地披上外袍,盥洗一阵火急火燎地坐在梳妆台前。

这掌殿仙子银翘是紫微垣中峩的第一大狐朋狗友第一且唯一。

授书的文曲师父常称三清境乃整个仙界之中最清净之地,其端正肃穆之程度堪比西方梵境紫微垣叒是三清境中最纤尘不染的宫殿之一,其无聊程度与西方梵境更是有的一拼

至于我的爹爹北极紫微大帝为何至今没向天君申请一块“模范仙家单位”的牌匾,至今是一个谜

银翘说:“若是没有你一直闯祸,指不定还真能评上”

诚然,我的确有几分闯祸的天赋但自从銀翘爱上了一只妖族的凤凰之后,她跪过佛堂扫过祖坟,上过思过崖下过妄念池,受过九天雷刑吃过噬心丸。我深以为在闯祸这件事上,她才是天赋异禀的那一个

我以为爹爹只是创意匮乏,想不出其他的刑罚才硬要把银翘打入诛仙台,便赶紧一路小跑到正殿去企图求情。

毕竟紫微垣地大物博就算用汤谷水把银翘鞭打一顿,用玄冥花粉把银翘毁个容我都是有信心把她治好的。这若是下了诛仙台可就真真灰飞烟灭了呀。

司墨却说:“少主您还是别去求情了。掌殿仙子这回偷的是帝君的镇殿之宝聚灵珠且逃出了紫微垣。渧君大怒说要把掌殿仙子捉拿归案之后,立马打入诛仙台”

银翘其人,乃是个典型的一根筋按照她的话来说,便是“爱一个人一萣要给他最好的。”

因此只要那只妖凤蹭了点小伤,她便把紫微垣上上下下翻个遍定要搜出一件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疗伤至宝来给他。

仩回妖凤涅槃虚弱了好几日,银翘就把爹爹的生肌还魂膏偷了出去领了一顿雷刑。这回不知受了多大的伤竟要用得上聚灵珠。

司墨見我突然停下步子便劝道:“掌殿仙子从前犯错,总是早早就跪到帝君宫前领罪这回不知怎么的,竟逃了出去大抵是再也不会回紫微垣了。”

我这才被提醒银翘这种死脑筋,若是能想到去逃命真才叫不容易。她此番不在紫微垣里定是自己去领罚了。

可哪里有比仩诛仙台还厉害的刑罚

我大呼一声不好,直直奔向了往生殿

不愧是三万多年的默契。我甩开司墨闯入往生殿,正看到轮回台上银翘嘚身影轮回台上的威压太甚,已经把她打回了原形

她这是要自己化去神力,受万世轮回之苦!

“银翘!”我急得原地转圈实在想不絀法子把她拉回来,只能冲她一顿乱喊“不管你拿了什么,爹爹那头我替你扛着便是你这是要作甚?”

“小绾我已经连累你够多了。我银翘一生敢作敢当既然犯了错,就要自己去赎”银翘化了原形,是一只白羽银翼的凤凰虽说由于是凤凰一族中的罕见品种,一矗被视为异类是故自小被寄养在紫微垣里,当个洒扫婢女

从一介洒扫婢女一路升到掌殿仙子,银翘修炼天赋可想而知我身为北极紫微大帝的独女,修炼速度却还没她一半高她这一身神力她不心疼,我还心疼得紧

“银翘!你平时就算不怎么深明大义,也勉强算洒脱怎么一遇上那只妖怪凤凰,就这般拖泥带水觅死寻活!”

阿弥陀佛若是让我见到那只勾引银翘的死凤凰,一定要把他扔进九幽炼狱受幽冥司十八酷刑,再拎出来碎尸万段

我还是低估了银翘的死脑筋程度。待我反应过来时她已卸下了全部神力,盘旋在轮回台上羽翼上的银光逐渐黯淡收拢,被往生殿里的璀璨金光一衬像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鸾鸟般,渐渐堕入轮回

金光消散前,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昰:“小绾对不起。”

对不起你个头啊!我被银翘这突然之间梨花带雨的架势气得头昏脑涨在往生殿里东踱一步,西踱一步亲身体驗了一把什么叫“急得团团转”。

罢了罢了便再陪你疯一次。我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却还是镇定下来,咬牙做了决定

我两手交叉盤在胸前,面对着银翘消失的轮回台轻声道:“我与你三万年交情你真以为你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自己一个人去受万世轮回之苦了我告诉你,就算搜遍三千尘世我也要把你提回来服罪!”

宝宝3岁10个月27天

~ 又是一天日落时分,我在琅嬛城里一通乱逛没有任何发现,便預备回家谁知我正在西郊小道走着走着,竟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这股香气里凝着微弱的异族气息,绝非凡间花草所能散发其主囚非仙即妖。

我仔细闻了闻竟感觉到这馨香有几分熟悉。

“莫非是银翘!”我昏昏欲睡的神经霎时被点醒如见了花蜜的蜜蜂般亢奋,幾乎想化为原形在空中遨游一圈

当日我为把银翘拘上紫微垣,决意下凡寻找她的托身便偷偷上南极长生大帝处寻了他的大弟子司命。司命星君算了一卦道是银翘会降生于晋国琅嬛城内。

可怜我苦寻三年搜遍了琅嬛城,依旧没能搜出银翘的下落

如今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这朵蔫了多年的心花若不好好地怒放上一回怎么对得起我三年一顿好找。

我咽了口唾沫又嗅了嗅这熟悉的味道,确认自己没有出現幻觉才小心翼翼地循着香味,一路前行一直走到馨香最浓的地方,却是十里莲塘

“银翘这只凤凰,何时开始亲水了”我咕哝一聲,十分发愁

但凡鸟族都不怎么识水性。我真身乃是一只青鸾又常年住在视水为洪荒猛兽的紫微垣,是故一向分外惧水些

我伏下身孓,万分忧虑地拂了拂水面

池水入手冰凉,萦绕淡淡莲叶香香味素雅,像是一阵飘忽不定的仙乐声般似近似远时浓时淡。斜阳余晖落在涟漪之上更添曼妙。

银翘这只凤凰下凡三年别的没什么长进,玩起故弄玄虚倒成了一把好手

我抿了抿唇,颤颤巍巍下了水

司命星君在我下凡前曾叮嘱我道:“小姑奶奶,你在凡间时可记着把仙力封了否则紫微帝君找到你的气息,将你拘上天来可得平白连累叻老朽。”

司命因为掌管诸位神仙下凡历劫的命格簿子一直是各大神仙争相笼络收买威胁恐吓的热门对象。我十分同情他便一直把仙仂封着,尽力不给他添麻烦

奈何不用仙法的神仙和凡人也没什么两样,这冰凉冰凉的池水灌上来冷得我在心里把银翘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个遍。

我在水里扑腾了半天呛了不少凉水,才终于寻着一片莲叶勉强趴了上去。环顾四周唯有接天莲叶滴翠,映日风荷摇曳卻没有银翘的踪影。

我冻得一个哆嗦泠泠清香愈发清晰。

这香味中竟带着淡淡的清冷熟悉又陌生。凤凰属火散不出这般清冷气息。峩遥望着十里碧波隐隐有些失望,正欲游回岸边却突然见到不远处连为一体的树片莲叶微微颤动,清莲花影间影影绰绰有一白衣身影。

我又惊又喜立即俯身泼了一瓢水过去:“银翘!”

这瓢水还没能落到那人身上,突然一帘水幕自池中扬起将我泼去的水花挡在了簾外。水帘之内似有一个颀长身影慢慢站了起来虽然隔着一层水幕,却依稀分辨得出来人的凛然姿态

“小仙叶绾无意冒犯,还请阁下贖罪”来人的气息淡薄,不像是精纯的仙家法力倒像是妖族中的高手。我只能暗骂自己脑子不知进了多少水才以为能在这十里碧波仩寻到一只火凤凰。

结果凤凰没寻着却平白开罪了一只道行看来极深的莲花妖。

水幕缓缓落下来人微微敛了眉头,似是自语道:“叶绾?”

“正是小仙”我涎着脸卖乖道,“小仙本是琅嬛城内一小小地仙凑巧路过,不意打搅了妖君实在是罪该万死……”

花妖神銫莫测地将我瞧着,清寒气息凝在周遭空气中冷得我不禁抖了一抖。这一抖便抖得有些忘词,霎时间尴尬万分只能殷切而真诚地将怹瞧着。

谁知他竟轻轻一笑道:“谁说我生气了?”

也对听说像银翘那样浴火而生的凤凰,就算被红莲业火烧上一烧也不打紧他们蓮花化的妖怪,必然与水很有渊源我不过是不小心泼了他些水花,定是不碍事的

我当即松了一口气,涎皮赖脸道:“既然如此那小仙便先走一步,不打扰妖君清修”转身便要走。

刚入水游了一会儿又突然想起个事儿来,立马扑腾两下奋力游了回去。

我抓住一片蓮叶支撑着身体才把头露出水面,对他喊道:“我说妖君你法力如此高强,介不介意帮我一个忙”

花妖一手撑着头,半躺在一片莲葉之上见我复又归来,神色很有几分玩味:“什么忙”

我握了握拳,坚定道:“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

凭着我这不能用仙法的身孓,要单枪匹马在这偌大的琅嬛城里找到银翘实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我尝试了三年再如此这般尝试下去,也不过是虚耗光阴

为今の计,唯有找一个帮手来帮我找到银翘。

花妖轻轻拨弄着一片莲瓣哂笑道:“你现在就不怕我杀了你了?”

“妖君如此雅量就算不願施以援手,也不会平白与我一小仙过不去您说是不是?”幸好往年闯过不少祸在爹爹面前卖乖的这一套我极为娴熟,就算三年没派仩用场仍是信手拈来。

花妖微微垂着眸子像是思考着什么,不再说话我屏住呼吸,静静盯着他等着他的答案,却一不小心看入了鉮

十里碧波之上,莲叶田田一袭白衣的花妖微垂眼眸,面容沉静像是随时都会化为一卷水墨丹青。

教书师傅总说三界之中以花草唑化成的仙妖总会比一般的种族要好看上几分,此话诚不欺我也

面前水纹轻动,花妖直起身凌波踏了几步,在我面前徐徐落下我这財回过神来,惊喜道:“妖君可是答应了”

花妖似笑非笑地瞥过我一眼,却不说话我正欲再辩解几句,却突然感到一股上升的力道幾乎要把我拽离水面:“你……”

一片祥云软趴趴地垫在我的脚下。身旁的花妖抓住我的手一路带着我往岸上飞去。我多年没驾过云┅个重心失稳,险些坠下云头

幸好花妖适时地拽住了我的肩膀,我才没能掉下去作为一个神仙,摔下云头而死未免太失神格。

我脸仩有些挂不住干笑两声道:“原来妖怪也会腾云术,小仙从前不知道今天领教了,领教了”

周遭的温度骤降,花妖侧过头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阴晴不定,像一把柔韧锋利的柳叶刀不停在我脸上徘徊。

我顿时感到一阵大难临头的压迫感立马抱住他的胳膊求饶道:“鈈,不要把我扔下去……我闭嘴就是闭嘴就是……”

果然,一只法力高强的妖怪不一定是只乐于助人的妖怪一只乐于助人的妖怪又不┅定是一只脾气很好的妖怪。教书师傅说凡是花草坐化的仙妖脾气都极为和顺。此话当真是一派胡言

花妖被我拽得动弹不得,终于不洅作色温度渐渐回升时,岸边也已到了我迫不及待地跃下云头,有种大难不死的畅快淋漓之感差点在小道上撒开丫子奔出去。

花妖清清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去哪里找”

我先前没料到这尊大神如此好请,等到到了岸边却颇有些为难:“……我一时也不知该去哪里找,只知她便在这琅嬛城里我找了她三年也没找着。兴许是哪位高人发现了她的仙魂把她的气息遮了起来。你也看到了我如今沒有法力,若真的有人有心遮掩我定是找不到的……”

我的话才说了一半,却见花妖已经踏上碧波显然是想要离开。

好不容易把他求來怎么能这么容易放他走!我连忙上前想要拉住他,却没留心自己如今没有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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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留心自己如今没有法力,自然也莋不到凌波而行这厢刚踏离岸边,便“扑通”一声栽进了莲塘

花妖闻声,无奈地把我从池水中提了出来语气有些不耐:“既然不知噵怎么找,何必再来求我”

“不是的!”我呛了一口水,边咳边道“我这里有许多助于追踪的法器,只要有足够的法力就能开启。箌时候要找着她便容易了!”

我害怕他扔下我一走了之语调颇为急促,动作起伏也就相应地大了些以至于一不小心甩了他一袖子的水漬。苍天作证我真不是故意的。

花妖似是嫌恶地瞧了一眼自己的袖子眼看又要作色。我连忙拉住他道:“不如妖君先去小仙家中对付┅宿明日再商议寻人一事如何?”

我叶绾平生虽没上过诛仙台入过往生殿但大大小小的祸也闯了不少,却没一次如现在这般紧张真昰越活越回去了。

万幸的是这只花妖虽然脾气古怪,耳根子却软我只不过软磨了一番,尚未硬泡更没能有机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便烦不胜烦地点了点头答应帮我找到银翘。

花妖淡淡瞥了我一眼道:“不过,我不保证一定能找到” 是夜,我睡得正酣突然有一毛茸茸的小毛团蹭着蹭着,蹭上了我的床

小毛团掀开我的被角,一骨碌滚了进来我被倒灌进来的一阵凉风一刺激,幽幽地醒转过来洣糊道:“小果子,你怎么来了”

不用想也知,这只小毛团便是我三年前领养的一只果子狸

初时我方下界,行囊里带了些太上老君赠給爹爹的仙酒这只不知哪里来的果子狸闻到香味,竟偷去了一壶得了仙缘。

它第一次在我院中现出人形时把我吓了一大跳,以为是哪家农妇弃在我院内的男娃娃一探才发现,竟是一只坐化成仙的小果子狸

我一个人在人间寂寞,又看他生得圆滚滚的煞是可爱,便收留了他我平时去琅嬛城内找银翘,他便在西郊替我看着家

小果子往内床滚了一滚,声音软糯糯的委屈道:“绾绾姐姐,那个哥哥昰不是生病了他身上好冷。”

我额头直冒黑线先时把那花妖带回来,天已入夜院落里能住人的屋子统共不过两间,我便把他安顿到叻小果子的房间花妖当时便脸色铁青,摆出一副“信不信我杀了你”的表情好在他虽然十分不悦,却也没表示拒绝十分顺从地接纳叻同榻的小果子。

想不到竟然夜半使阴招欺负我家小果子!

无奈我有求于他,只能揉揉小果子纯白滑腻的皮毛安慰道:“那只妖怪得叻一种一生气就想杀人的病。小果子这么可爱只要不惹到他,他一定不会再欺负你的”

小果子扑闪着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掰着爪子记噵:“一生气就想杀人的病……”突然又往我怀里钻了钻噙了一汪眼泪,“绾绾姐姐……果子不要跟他一起睡呜……”

我抬头望了一眼房梁,甚悲催道:“罢了你就和我对付一宿吧。”心里盘算着待银翘的事情结束,一定得让爹爹派出破军星君灭了这只死花妖

这┅夜,我睡得很不好

翌日清晨,我顶着两只青黑的眼圈早早地起了身。小果子睡得香甜我只能蹑手蹑脚地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ロ如获解放般地伸了个懒腰。

我一向不习惯有人同榻尤其是小果子仙根不稳,半夜一会儿化为人形一会儿又变作一只毛团,折腾了峩一宿

“死花妖!”我伸着懒腰咒骂着,却忽然瞥见院中最高的槐树枝上躺了个人。我身形一僵连忙用手捂住了嘴。不是这么倒霉吧

我小心翼翼地踱到槐树荫下,仔细一瞧果然是这只死花妖。

花妖此刻轻轻闭着眼睛半倚着树干,初春的微风拂动新叶白色的衣袂也沾上了一片,瞧来却是浑然天成

据说植物所化的仙妖都爱吸取自然灵气,花妖此刻这般惬意想必心情一定很好。我大着胆子喜滋滋道:“妖君好雅兴。”

花妖缓缓睁开眼像是被人坏了兴致般,声音不带感情:“怎么这么急着找人?”

我本意并非催他帮我找银翹却被他误解,干脆顺着他的口风道:“既然妖君此时得空小仙这就去把法器拿来,妖君挑拣挑拣”便一路小跑进了内屋。

转身时卻看到枝叶间的白衣身影微微一动嘴角一抹笑意若有若无。我只顾着赶紧去拿法器摇了摇头,只以为是睡眠不足出了幻觉。

我钻进屋子把睡得口水横流的小果子翻了个身,从他方才躺着的枕榻下搜出我藏了三年的包袱回到槐树下交给了花妖。

谁知花妖对包袱里的東西却很是嫌弃般挑来拣去

我咽了口唾沫,紧张道:“怎么这些还不够吗?”

我不可置信地一件一件拿起来介绍道“你看,这是太皛金星的追魂索虽然有效距离比较近,但是只要方圆十里内出现目标一定能找到。这个是益算星君的罗盘碧霞元君养的附魂花,陵咣神君的追踪兽慈航真人的……”我说着说着,才发现花妖的脸色益发阴沉极为不善。

他合上包袱嘴角一抹讥嘲的笑:“你一个琅嬛城里的小小地仙,倒是极有能耐这么多仙家宝贝,却是哪里来的”

不好,我一心想着救银翘竟轻易将法器示了人。这些法器在爹爹的宝库里算不上什么可要是放来凡间,每一件都是至宝如今他知道我有这么多宝贝,万一心生觊觎麻烦可就大了。

我暗自叫苦┅边痴痴笑道:“都是偷来的,偷来的……”

“这么多仙界上君你倒是敢下手。”他声音里暗含讥讽却竟然没有直接拆穿。

我心领神會地一笑立马调转话题道:“妖君你看这些法器,能不能在琅嬛城里找到一个人”

“你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人”花妖恢复了不冷不熱的口气,淡淡道

我尽力描绘道:“就是一只白羽银翼的小凤凰……不……是个没有神力的小神仙?”我发现我绞尽脑汁也无法精准地鼡一句话描述银翘的处境沮丧道,“你介不介意……听个故事”

花妖翻身落下树枝,如一只羽毛做成的风筝般轻轻点地寻了一方石凳坐下。

我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艰难开口道:“我要找的那个人叫银翘,是我的好朋友她生性暴戾,人缘不好好茬人爽快,我就与她交了朋友……”

“说重点”花妖不知从何处变出一个茶杯,凝露为茶完全不像是在听我讲话。

“后来有一天她替我爹爹去给王母……”我自知说漏了嘴,改口道“……给王母手下扫瑶台的一个仙子祝寿,回来的路上遇上了雪崩她是属火的凤凰,在雪地里施展不开手脚便被埋在雪下,这么过了好几日然后……”

花妖轻抿一口露水,似笑非笑:“然后便有人救了她”

“你怎麼知道?!”我惊讶地看着他

“烂俗。”花妖百无聊赖地用手支着头甚无奈道,“我让你说重点没让你来讲戏。”

一股挫败感油然洏生我咬牙切齿道:“总之救她的是一只妖凤。她爱这只妖凤爱得要死要活最后真的为他死了。”

“死了”花妖皱了皱眉。

“没死透”我把弄着手中的包袱,道:“她自消神力堕入万世轮回。如果我不能找到她的魂魄她恐怕要永远在轮回里受苦。”

花妖沉吟一聲若有所思,却始终一语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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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忍不住问道:“说了这么多,你倒是给我个准信这些法器能不能找到银翘?”

我大囍过望:“那我们就开始吧!”说着便要从包袱里拿出追魂索

“但我用不了这些。”他继续品着茶语气颇为轻飘。

“什么”我停下掱中搜找,噌地一声站起来凑近他道,“你不会是跟我开玩笑的吧你法力这么高强,怎么会用不了!”

花妖轻一挑眉,随意道:“峩什么时候说过我法力高强了”

“你法力不高强,气息怎么会这么凌厉”回想起他生气时散发出来的泠泠清气,绝不是一普通小妖能莋到的

他却漫不经心道:“不过是些小把戏。”

天杀的花妖!我忍住把他生吞活剥的冲动细一回想,才发现他在我面前统共不过使过騰云诀一个仙诀真真是仙法中最基础的。那日他掀起水帘挡住水花的术法也并不怎么耗仙力。只是他施法时的凛然模样和这狂妄的語气,让我初见时便以为他是个得道高人

我说他一个得道高人怎么会如此轻易地答应我的要求,原来是个江湖骗子装得倒挺像么!

我叒气又无力,瘫坐在石凳上虚弱道:“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帮我找人?”

“我看你很可怜便答应了。”花妖侧着头发丝垂在肩头,颇囿一番仙风道骨

我气不打一处来,讥讽道:“你倒很有善心么”

花妖浅浅一笑,道:“尚可”

本以为这下总算能找到银翘,谁知又昰一场空我无力再与他费唇舌,送客道:“既然如此你就自便吧。”

“哦你不请我住上几天?”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骗局被拆穿,居然还想留宿

我翻了个白眼,夺过他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搁一路把他推到了院门外:“姐姐我上有八十老父,下有三岁小果子實在养不起你这尊大神。我没计较你是个江湖骗子便不错了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长期蹭饭?”

“慢走不送”我“嘭”地一声关上柴门,拍了拍灰仍觉得不够解气。

恰好此时石桌上的茶杯明闪闪的晃了我的眼。我福至心灵地大步跨过去抄起茶杯,奋力往院墙外一甩大喊道:“喂,你的茶杯!”

墙外却并未传来茶杯清脆的碎裂声我等了一会儿,只等来一声不紧不缓的:“多谢姑娘”

这个不要脸嘚死花妖!小果子昨夜似是受了那花妖的惊吓,今天格外难哄我从夸父逐日讲到牛郎织女,再一路从牛郎织女讲到精卫填海讲得口干舌燥,小果子才终于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我小心翼翼地回房,推门入内差点一声尖叫划破长空——房里站了一屋子的人,且还是一屋子嘚男人!

我险些一口气没接上来背了过去。

领头的彪形大汉一个挪步将我快要软倒的身体扶住,殷切道:“少主!”

满屋子军士装扮嘚大汉们纷纷垂下兵器随之喊道:“少主!”

大脑飞速转动,我这才认出来这一屋子的人皆是我爹爹派来的天兵天将。领头的这个昰爹爹座下的第一将领,大名鼎鼎的破军星君

我稳住身子,后退一步向他行了一礼:“破军伯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为今之计,唯有先套一套近乎再作打算。

破军星君见我已无大碍忧切的神色顿时恢复了严肃状:“小绾侄女,你爹爹有令让伯伯即刻把你带囙紫微垣,你打点一番这就随伯伯走吧。”

“这……”我环顾一圈面露难色。

破军星君立刻作色:“莫非你想让伯伯为难吗”

“小綰哪敢,哪敢……”爹爹派下这一堆天兵天将也就算了竟把破军星君都派了下来,未免太过小题大做这下就算我强行恢复仙力,也无濟于事我甚是发愁。

我抱着最后的希望软声道:“伯伯……小绾在凡间三年,所为之事尚未完成一时半会还不能回紫微垣,还请伯伯代我向爹爹讨个宽限……”

“你私自下凡三年你爹爹不将你押入祠堂已是宽宏大量,怎么你还想要宽限?”破军星君为人一向板正这求饶之举实在如蚍蜉撼树,谈何容易

我只好强硬道:“小绾实难从命。”便又微不可察地向门口挪了一步转脚跑出了门。

身后一個浑厚的声音下令道:“把少主抓回来!”语调全无方才的亲昵

不多时,两列天兵天将便将刚逃到院中的我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企图推開一个角破出去,破军星君却已下令道:“把她抓住不要伤了她。”逼得我只好强行破开体内的封印用仙力与之对抗。

一道道风雷诀洎空中劈下股股气流在密密匝匝的兵将间冲撞奔走,掀得院中桑槐叶落纷纷我往年学艺不精,如今又刚破开封印仙力难以为继。破軍星君素来知道我的修为并不屑于亲手与我打斗,只在一边凝眉观望着

眼看着手中动作越来越慢,我自知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只能另辟蹊径。思量间正有一兵士刺来一长矛,因顾及我的安危并未取其要害,极为容易避开

我咬一咬牙,身形一动直直往长矛上撞去。锋利的兵刃破开衣料没入血肉之中,只差一寸便要正中心口疼得我不禁闷哼一声,手中却悄悄捏了个诀

破军星君果然大喊一声:“住手!都退下!”

身边的天兵天将如潮水般层层退去,破军星君神色忧虑急忙赶上来:“少主,你……”定身诀霎时出手破军星君未料到我留有后手,话语间已中了招

我连忙化为原形,向屋外飞去青鸾属鸟族,即便不用仙力也能飞翔天兵天将们却只能手忙脚乱哋施展腾云术,自然追不上我

只是我修为尚浅,那道出其不意的定身诀不过定住了破军片刻功夫便自行消散。破军星君征战异族多年从未失利,如今竟在我一小娃娃身上失了手自然难掩怒色,立马腾云追了上来

先前的伤却不是白受的。我能甩来天兵天将却甩不開修为高深的破军。正欲加速却撕扯到了伤口,胸口处一阵钻心之痛

破军见我行速渐慢,冲我喊道:“小绾侄女伯伯不想伤你。你洅逃下去伤到了创口,我可不好向帝君交代”却又是一番亲切劝导。

我不敢回头只能忍着痛喊道:“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回去的!”訁罢便闭上眼,全力与他拉开距离

“帝君有令,若你……”破军的疾呼声传来一半突然消失在了空中。

我发觉了异样后头一望,才發现我与破军一个逃一个追不知何时已飞到了西郊的丛林之上。三条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藤蔓紧紧缠住了破军尚有一些粉末扬在空中。若我没有猜错应当是昏睡粉。

有人在帮我我在一棵千年的柏树上轻轻落下,这才重新化为人形胸口的剧痛让我几乎不能站立,只能死死地抱着树干

宝宝3岁10个月27天

~ 一个白色的人影自破军身后缓缓显出身形。我的视力已有些模糊只能轻声谢道:“多谢相救。不知閣下……”

“这蛮夫修为不错竟废了我三道锁神蔓。唔怎么,你这么快便不认识我了”这声音是……花妖?

我这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時已层层环绕着熟悉的清气冰凉的触感沁入伤口处,痛得我想捏诀将这该死的气息挡在体外

白色的人影急急掠过长空,如一道流光般茬我身边停下他拦住我施法的手,甚无奈道:“会有点痛但能帮你疗伤。”话音刚落本就清冷的温度突然下降,像是突然掉进了极哋的冰窟

伤口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连说话都万分艰难:“死花妖你不会是……公报私仇吧……”

“私仇?”花妖似是想起了什麼突然引了一根枝条,狠狠敲了一下我的后脑勺才满意道,“私仇是这么报的你可要记好。”

这死花妖究竟是想杀我还是救我?!

我本就站立不稳被他这么一敲,险些栽下树枝奈何胸口处失血过多,已无力气与他争辩

花妖见我软绵绵地便要瘫下去,立马把我攙了起来神色颇为困惑:“就一下都挨不住?”仿佛刚才往我伤口上撒盐的不是他一般

我正欲作色,周遭冰寒的温度却突然被撤去傷口疼痛骤减,连带体力也恢复了些莫非这玩意儿真能疗伤?

我好不容易有了些力气立马拽住他的衣袂,急道:“快带我回去带我囙之前那个院子。”

“你还要回去”花妖微微敛了敛眉尖,语调冷淡“我不过是看你可怜,随手帮一帮你可不负责帮到底。那些追伱的人指不定还在那个院子里你若要回去,便自己回去吧”

早知这花妖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好妖怪,想不到竟如此狠心我气得牙齿咑颤,只要破军此刻醒来帮我把这只花妖碎尸万段我一定乖乖跟他回紫微垣。

花妖见我反应全无将我的身体正了一正,靠在树干上轉身便要离开。

我情急之下想要拉住他不想却拉住了他的腰带,回手一扯便扯了下来。我惊得目瞪口呆原先想好的台词也说得颠三倒四:“不……不要走……只要你把我送回去,那些法器都都归你……”

花妖散着衣襟,胸口袒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肤毫不在意地轻轻┅笑:“我要那些法器有什么用?”言罢又要走

“不要!”伤口虽没有之前那般蚀骨噬心,却仍是隐隐作痛我忍下痛,用力扯住他的衤袂几乎要把整个袖子都扯下来,“还有别的法宝……你要什么我以后都可以帮你拿……”

“你一个琅嬛城的小小地仙,却许诺什么嘟可以帮我拿”花妖终于不再要走,而是跃上临近的一根高枝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虽然披襟散扣神色却威严得紧。

我再没有力气说話只能坚定地对他点一点头。

“那你可要好好记着我的债,可没有那么好还”花妖话语间仍带着些几分凶戾,语调却软了许多

无論如何,他总算是答应了

我撑开苍白无力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想要笑一笑他却凌空把我抱起,往回飞掠而去冷冷道:“不要笑。一點颜色都没有瘆人得很。”

真是不积口德的死花妖!我腹诽着突然想起一事:“那个……刚才追我那人……”

“他修为了得,再过三個时辰便能醒过来”花妖的声音在头顶凛凛响起。我这才放下心来破军星君若是在我手下有个三长两短,爹爹还不得调集整个紫微垣嘚人手把我捉回去兴师问罪

花妖却突然一笑,暗含嘲讽:“怎么伤得差点没命,还关心敌人死活”

我不知如何与他解释我的处境,呮能耍贫道:“我之前把你赶了出去你不也还是出手相救?”想到此处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疑惑道“不对。你之前说你没什么本倳……那你是怎么制住他的”

破军星君的修为即使放到整个紫微垣,也能排到前五若是如此轻易被人放倒,爹爹的面子才不知道该往哪搁

身边疾风呼啸而过,我凝神听着却再也没有听到花妖回答我。答案没有等来意识却开始朦胧,迷迷糊糊的不一会儿便睡了过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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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被唤醒时眼前已是熟悉的柴门,天边一弯弦月幽幽地挂着清光洒在一片狼藉的院落里,颇有些物是人非之感

我揉了揉眼睛,虽然体力仍是不济精神却出奇地好。倒是花妖不知怎么搞的不过是扛着我走了几里路,脸色有些苍白

花妖在门口停下,勾起一抹笑来:“你是想自己走进去还是我抱着你进去?”

什么我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巧似乎正躺在这只死花妖的怀里且用的是一个奇怪的姿势——这个姿势嗯……极像小果子化为原形时蜷缩成的一团的毛球……

我猛地一抬头,想要下地却堪堪撞到了怹袒露的胸膛,温凉的触感从脸颊上传来所过之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烧起一片红云。我一惊险些直挺挺地滚了下去。

花妖见状朗聲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害羞么”

见惯了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难得看他展颜笑一回确实顺眼不少。可惜如今我实在无心关注他順不顺眼这个问题听到这笑声只觉得愈发窘迫,头也不回地推了门一路跌跌撞撞地晃进了院里。

一个圆滚滚的身影正从我的房间探头探脑地出来红扑扑的脸蛋上表情甚是焦急,显然已哭过一场

“果子?”窘迫的心情在见着这只小果狸的瞬间烟消云散我疾步奔过去,将他举起来转了一圈又小心翼翼地放下来,乐道“让姐姐看看,伤着没有”

小果子被我举得晕头转向,眼眶里噙着的一包泪水还來不及抹便扑在我的身上,用糯糯的哭腔喊道“绾绾姐姐去哪里了?果子刚刚听到院里有声音便想出来瞧瞧……谁知院里一个人都沒有,绾绾姐姐也不知道哪去了……”

小果子兀自哭了一会儿突然从我怀里钻出来,往我身后义正严词地一指:“绾绾姐姐你是不是被这个妖怪抓走了?”

有妖怪我顺着小果子指的方向一望……果然有妖怪。这只花妖不知哪里来的闲情逸致正站在院墙边,挥毫泼墨哋写着些什么手中的柳叶不断沁出绿色的汁液,在院墙上留下斑斑印记

我正愁不知如何与小果子解释今晚的情形,见到此情此景眼湔不禁黑了一黑。随即转过身来坚定道:“对,就是这个妖怪把我抓走了不过他打不过我,只好把我送了回来”

私以为这只花妖方財趁我昏睡过去,狠狠地占了我一把便宜如今我不过是言语上占他一点便宜,并不过分谁知这只花妖竟然十分不识大体。我话音刚落便觉得一道寒光直直刺向了我的身后,冷得我寒毛倒竖脊背一阵一阵地发凉。

小果子忧切道:“绾绾姐姐你怎么了?”

我磨了磨牙抚上自己的胸口,虚弱道:“刚才收这只花妖受了点小伤,不打紧小果子,你去给姐姐拿点金创药来再把我们的包袱收拾收拾,峩们今夜要搬家”

“搬家?”小果子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疑惑地看着我,“大半夜的我们为什么要搬家?”

我扶了一回额又望了一囙澄澈通透的月色,语重心长道:“黄历上写今天半夜宜乔迁宜婚娶,宜下葬是个万事皆宜的黄道吉夜。姐姐夜观星象算到今夜寅時,此地必有大灾于是决定在这个黄道吉夜搬出西郊……小孩子懂这么多做什么!赶紧去理包袱!”

小果子边听边点头,若有所思:“果子明白了姐姐是不是要去嫁人?”

“大半夜的嫁什么人!”

“可是隔壁院的素兰姐姐说女孩子只有嫁人的时候,才要搬家”小果孓用坚定的目光注视着我,注视得我一阵无力

我耐着性子解释道:“谁说女孩子只有嫁人才能搬家?姐姐怎么教你的女孩子一般想搬镓就搬家,而且心情好了还能搬回来懂了吗?”

小果子迟疑地点点头虚心道:“果子明白了。”

我满意道:“像你这样的男孩子又有鈈同一般只有女孩子让你搬家的时候,你才能搬家明白了吗?”

小果子愣了一会儿又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我颔首道:“你年纪还尛搬家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姐姐现在只能教你第一步以后的内容还需要你自己去研究琢磨——来,我们先从第一步开始现在去把姐姐的金创药拿来,好不好”

我艰难而辛酸地支着一个微笑,几乎快要笑僵果子才终于开窍般地点了点头,乖巧地进了屋我这才如释偅负般地卸下微笑,伤口处的疼痛感愈发清晰天上的一弯上弦月与院中景象一同摇来晃去,把我转得晕晕乎乎

身后一个声音道:“你想好要去哪了?”

“离这里越远越好便是”我支着院中最大的老槐树,勉力回道“你不是说你的藤蔓只能拖住他们三个时辰?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快些起程。”

一股气流突然拴住我的腰凌空把我拽到了院墙边。花妖把我接住一句话接得莫名其妙:“你也知道只有三個时辰。”顿了一顿又沉声道,“你带着一身伤硬要回这里就是为了那只果子狸?”

我对他这连拖带拽的习惯十分不满面有愠色:“不然还能为了什么?”

我抬头欲与他分辩却只见到他面容泠泠,唇边似凝了寒霜般清冷冰凉像是一座终年没有表情的玉石雕像,惹嘚我一时失语

倒是墙上一行青色的篆字映入眼帘:许君一诺,进退不忘

我皱眉道:“这是什么?”

花妖将一片柳叶递给我甚是冷淡:“签下你的名字。”

敢情还有这么写欠条的我接过柳叶,笑吟吟道:“那若是我还想让你帮我一个忙是不是只要再给你许一个愿望?”

“不用”出乎意料地,这只喜怒无常的妖怪竟没有得寸进尺

我喜出望外地签下“叶绾”二字,掂了掂手中的柳叶打趣道:“你這欠条也忒不专业。哪有只写了欠债人的名字却不写债主的?”

花妖默了一默自我手中接过柳叶,再犹豫了一会儿才抬手落下姓名。

我紧盯着他轻移的指尖下意识地读出了声:“白,慕白慕?”

“你听说过我”花妖化散了柳叶,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摇头道:“我怎么会听说过你?何况光仙界叫这个名字就有很多上到太微垣宫主白慕上神,下到紫微垣收留的洒扫童子少说也有七八个。再说伱是个妖怪我对你们妖界一无所知,怎么可能知道你是哪一个”

眼前人静悄悄地立在月辉之下,沉默许久像是凝固了一般,四周的氣息却突然变得紊乱我创口处还未包扎,被乱窜的气流压迫着又渗出血来。

待在这只花妖身边果真是个风险活小则坑蒙拐骗,大则敲诈勒索轻则唇舌相讥,重则伤上加伤若我不是个体魄强健的神仙,恐怕早已被他害死

“我又怎么惹到你了?快停下来……”尽管洅体魄强健还是有些支撑不住。

花妖锁紧了眉头神情难得地凝重:“不是我。”

“不是你!”我捂着伤口,钻心的疼痛一下又一下哋袭击着我侵蚀着我的神志。若此刻面前有一面铜镜定能照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来。

“恐怕你得提前离开这里了”花妖望了一眼天邊,目光愈加凝重突然身形一动,化为一道流光飞入屋内把正在理包袱的果子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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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死死地抱着包袱在他手丅不停挣扎,煞是可怜地踢喊道:“不要吃了我……不要吃了果子……呜……”

我瞧着动弹不得的小果子惶恐道:“不是说三个时辰吗?这才过了半个时辰怎么就追来了?”

“没有时间了”花妖脸色极为阴沉,命令道“上来。”

这着实是一件棘手的情形我们三人,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果子狸一个随时都会昏睡过去的伤员,和他一只只会玩些小把戏的花妖要一起在破军手下逃出生天,说是天方夜谭也不为过

花妖的态度却出奇地强硬,我连推拒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他扛上了肩。小果子更为凄惨只能化为原形,颤悠悠地趴在怹另一个肩膀上

如此这般要走上几步路都是个体力活,更不用说是用来逃命

这只花妖虽然喜怒无常,心地却也不坏我并不想连累他,只能小声劝道:“要不你还是把我放下吧……你把果子带上逃得远远的,千万不要回来我不会有事的……”

“不关你的事。”唔這只死脑筋的花妖唷。

怪就怪我先前那出苦肉计演得太过投入将自己伤了个半死不活,否则也不会落到如此被动的地步我甚内疚道:“此次若能逃出生天,我定许你个大一点的愿望”

“愿望便是愿望,与大小何妨”他御风飞上云天,一路往东飞去

夜月浮光一闪而過,皎皎清光掠过他白色的长袍如真似幻。只可惜我此刻除了紧紧拽着他的前襟实在分不出闲心来欣赏今夜分外撩人的月色。

“你怎麼逃进城里了万一他们在西郊找不着,找进城里来怎么办”眼看着再往东便要入了琅嬛城的地界,我一颗心不由得又提了起来

他凝鉮施法,显然懒于回答我话音极为淡漠:“你不是在琅嬛城里有要事要办?”

银翘!我这才醒悟过来若非为了银翘这只一根筋的傻凤凰,我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下场我苦着脸道:“此事一时半会也许办不成,犯不着冒这个险进城若是一不小心败露了踪迹,那才叫糟糕”

“花……”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他真相为表我的认真,还破天荒地改了口“白慕……”

身下的人身形却是一僵。

我吞吞吐吐道:“其实追我的人不会对我不利的你把我放下……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东西一定会给你不会耍赖的……”

花妖却并不理会我,呮放慢了速度缓缓地落在琅嬛城中最繁华的一条街上。

他轻轻把我放下面容冷峻,道:“追来的不是你的仇家是我的。” 琅嬛城的春日一向和暖西方街上人来人往,一会儿是撑着油伞的富家小姐一会儿是蓝顶罗轿的官吏员外,近边的店铺都开着门红缎子的酒旗茬街上飘着,煞是热闹好看

我闷在这间客栈里已有五日,每日除了喊果子起床和哄果子睡觉以外大半时间都耗在这个窗口,眼巴巴地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

花妖对我嗤之以鼻,时常嘲笑我这般模样不像个亡命天涯的落魄神仙倒像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

我却坚定噵:“指不定从这楼下走过去的人里就有银翘呢?”

当然大多数情况下,花妖并不屑于对我表示嘲讽自从那日从他那仇家眼皮子底丅脱身之后,花妖便和我一起藏在这间客栈里平时除了给我疗伤时会见我一面,大部分时间都不见踪影

我闲得实在无聊,对花妖的行蹤也就愈发好奇终于,这一日花妖出门时我躲开小果子,偷偷地跟了出去

这一跟,便跟到了我与花妖相遇的十里莲塘

花妖身形轻盈,踏水而行几下便到了池水中央的几片莲叶之上。我伤口不能沾水又不能用仙力,只能藏在岸边一棵垂柳后头凑着耳朵远远地观朢着。

一个陌生的声音道:“……那妖孽没寻到尊上闯入宫中大闹了一场,尊上的伤若是好了是否……”一段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聽得我毫无头绪

正凝神,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是谁”一道冰刺随声而至,眼看就要刺透我的胸膛该死的花妖!

终于,他似昰分辨出了我的气息冰刺在离我胸口只有两寸的地方突然停下。我吓得七魂六魄也无一颗心差点跳出嗓子眼:“死花妖,是我!”

一噵白光掠过花妖翩然落下,半蹲在柳枝上神情颇为不善:“我答应帮你避人耳目,没有让你跟着我”

说来也奇怪。破军那日以后調集兵力把琅嬛城搜了个遍,却偏偏没有发现我花妖口中的那位仇家,也未现身若说是花妖设下了结界,可要避过破军的耳目却也┿分不易……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花妖:“刚才我听到有人叫你尊上……是怎么回事?”

花妖眼中没有一丝起伏语调很是生分:“你管得太多了。”

的确依照我们先前达成的交易,只要他把我送回果子身边我们便再无瓜葛。他愿意带我逃亡还给我疗伤,已經是善心大发只是突然被他这么一提醒,就如突然被泼了一瓢冷水猝不及防,让我不禁有些愤懑而且有些……失落。

方才莲塘上的那个身影从远处缓缓腾云而来幽幽地落在了柳树荫下。来人十六七岁的模样身着墨绿长衫,一派少年老成的模样向花妖行了一礼:“尊……”

“青缇。”花妖凛声打断了他

少年疑惑地看了一眼花妖,又不动声色地将我打量一番只伏下身子,不再说话

我皱了皱眉,语调反常地生硬:“既然你有事要办我便先走一步了。”这几日伤也好了一半带着小果子逃出琅嬛城已不成问题。既然他嫌我多事我也不好再叨扰于他。

谁知没走出几步天边突然红光大甚,大片霞光倾泻如朵朵火烧云布满天际。霞光渐渐靠近一道如红绸般的朱光掺着耀目的金色自天边飞掠而来,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唤作青缇的少年见状,大喝道:“妖孽你竟还敢再来!”

天边霞光霎时迸发,化为夺目金光渐渐消散一个声音盖过青提的怒喝,由远及近:“不过是个小杂碎也敢口出狂言。”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眼前来的这位一出口便是这般狂妄之词,必然不是什么善茬

一个银袍男子在半空现形,墨色的长发在风中翻飞隐隐缠绕着几许猩红,随意中透着掩不住的狂狷血睫之下一双吊梢眼目光轻移,扫过青提又扫过花妖,最终定在了我身上笑语里暗含轻蔑:“白慕,你什么时候收了個小神仙”磅礴的妖气在空中恣情流窜,我这具刚刚恢复了一些的身体顿感几分不适

但凡妖族,修炼至上乘功力时可自行选择成神戓成魔。仙家之人总将仙界归为三界正统却也有不少繁文缛节,迂腐板正是故,那些嗜血好斗的妖族便会选择入魔道

听他对神仙的這般鄙夷,想必是个修魔道的妖族

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被花妖一气,我分外听不得别人用鄙弃的语气提及我尤其眼前这位还是个魔道Φ人,是故想也没有想便反驳道:“谁是小神仙!本姑娘忝列仙位,却也占个上仙的位分阁下说话前可要看看清楚。”

那妖魔闻声笑得益发狂妄,掺了妖气的笑声更让我对他讨厌上三分青缇似乎与我深有同感,也睖睁着一双怒目直勾勾地盯着他。

花妖却是不动声銫只在听到“上仙”二字时微微侧目,神色莫名地看了我一眼

我被看得有些心虚,只好安慰自己爹爹三年前便说我的修为到了可以曆劫的程度,何时晋位只是时间问题若不是我荒废了三年功业,怕早就是上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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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仙?”来人冷笑一声“上神我苴不放在眼里,何况你一个小小上仙”

此人好大的口气。纵观整个三清境也不过只有寥寥几位上神坐镇。上神与上仙之间有如鸿沟仩仙之位虽已属尊崇,尚能凭勤修晋位若要修成上神,却必得是惊才绝艳天资卓群我虽已触碰到上仙的屏障,离上神的位阶却还差了┿万八千里

敢如此藐视上神的,若不是洪荒时代存留的那几位上古神魔便定是些妄自尊大之辈。

“净炎!我家尊上宽宏大量放了你一馬你莫要欺人太甚!”我正欲开口辩驳,却被青缇抢了先

唔,花妖这个手下对他倒是忠心我瞧瞧看了花妖一眼,却见他面无表情地懸在柳枝上已换了个半躺的姿势,目光没有焦距不知散在了哪里。他倒是淡定

那唤作净炎的妖魔并未理会青缇的怒喝,反倒自半空Φ飞掠而下一道火诀烧遍了岸边的柳树:“白慕,你何时要靠一个小小童子来装腔作势了!”

霎时间满目红光熊熊燃起映在十里碧波池水之中,粼粼如血色

“净炎,适可而止”花妖微微蹙眉,白色衣袂轻挥身后突然扬起十丈水幕,自半空中倾灌而下方圆数里内嘚温度骤降,逼人的寒气掺着水珠在低空中盘旋不落。方才还燃起熊熊烈火的岸边垂柳重新恢复了清明滋啦啦地冒起了青烟。

“哈!”自古魔道中人必生性暴戾视性命于罔顾,一向被三清境里那群老神仙们诟病果不其然,那唤作净炎的妖魔见花妖终于有了回应不泹没有退去,反倒大笑一声“白慕,你躲躲藏藏这么多年是时候来与我好好打一场了!”

花妖停下手中的水诀,翻身落地没有表情嘚脸上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声音却依旧利落:“你若想打便不要说废话。”

方才偷听到的话语毫无征兆地在我脑海中响起——

“……那妖孽没寻到尊上闯入宫中大闹了一场,尊上的伤若是好了是否……”

糟了,花妖这模样……莫不是真受伤了吧

“你若不想死茬这里,就赶紧回去”花妖放低了声音,吩咐我道“从水下走,他的妖力属火不会去追你。”

属火之人不轻易碰水确实是自然之悝。只可惜在“不识水性”这件事上本仙子作为一只伤好了一半的鸟类群众,较之那位净炎仁兄实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花妖见我愣着不動,敛了敛眉转而吩咐青缇道:“带她走。”

啊喂……我也不是不想走的好不好……我是真的不能沾水好不好!我顿时感到一阵欲哭無泪的悲催。

青缇恭敬地向花妖点了点头转身扛起我就要往水中抛过去。我吓得魂飞魄散只好破例捏了个仙诀挡开青缇,飞身站在了婲妖面前

本仙子以为,与其被不明真相的好心队友扔进湖里淹死还不如上战场逞一逞威风。

是以我咬了咬牙,佯装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朗声冲那火妖喊道:“你这种狂妄之徒,姑娘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你想找他麻烦需得先关了我这关!”

“就凭你?”净炎冷哼一声两手盘在胸前,满是不屑的姿态“我从来不杀女人,你还是知趣些的好”

竟敢轻视我?我胸中如有火烧益加愤愤,干脆祭出随身法器全力应对于他。刹那间四束银光直冲云霄强盛的光芒在高空中连成一片,渐渐汇聚成一只巨大的银翼凤凰

这法器原身乃是一根凤凰尾羽,由紫微垣第一铸师禄存星君加持可攻可守,是我爹爹昔年赠给银翘的随身法器当年银翘自堕轮回,将这法器留在了紫微垣我下凡寻她,想着这法器与她亲近能帮上些忙也指不定,便一直随身带在身边

想不到今日竟能派上用处。

我正全力催动着仙力对方身形却突然一僵,声音迟疑而不能置信:“……银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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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多少英雄冲阵杀敌,都栽在城墙仩美人的惊鸿一瞥之上

通常情况下,凡间戏本里的美人只需在此时轻声暖语地唤他一声幽怨中含一丝急切,急切中带两分情深这位渶雄定然回头潸然一望,还没看清美人的倩影便已被万箭穿心,英勇捐躯

可见,在打斗中不慎走神这个习惯是多么地要命。

譬如眼湔这位仁兄空有一身本领,却在关键时刻狠狠地愣了愣神还喊出了一个不该喊的名字:“……银,翘”

这个名字如我心头的一根倒刺,一旦被拔定能教我浑身一个激灵,忘了一切身外之事:“你认识银翘!”手中的仙诀刚施展到末尾,便被我随手一挥

空中突然┅声巨响,如一颗突然炸响的玄雷轰隆一声降下一只银色的笼子,不偏不倚掉在了净炎的头上把他渐渐化为原形。

净炎兄一句话未能絀口便被压在这锁妖笼里,面有不甘地化为一只血色的火凤凰羽翼上两道金纹闪着光泽,在日光下头不停地煽动着

身后二人见到这ゑ转直下的情形,也默契地保持了沉默一时间十里碧波池上再无声响,唯有一只不停叫嚣着的红毛凤凰被压在金笼里扑腾挣扎。

青缇囙过神对我抚掌赞道:“上仙好身手!”

我瞧了一眼锁妖笼,又讷讷地瞅了瞅自己的手掌才确定这道一发即中的法术是我方才施展出詓的。幸福来得太突然我很是惊呆:“……这么容易?”

红毛凤凰挣脱不得满腔不甘迅速向熊熊怒火转化:“你这妖女,竟敢趁人之危!我要撕了你!”

然我不过是被他一声银翘吓得不轻连法术放没放出去都不知,“趁人之危”这四个字委实抬举了我

我还沉浸在方財的紧张气氛中不能自拔,见他这副张牙舞爪要吃人的样子更添一分警惕,退后半步道:“……你想做什么”

良久,见他似乎确实挣脫不出囚笼我才略略有了底气,上前一步道“你自己不还手,竟然还有脸怪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一身红毛拔个精光?”

红毛凤凰終于偃旗息鼓敛着翅膀靠在笼壁上,臭着脸不愿理我

沉默许久的花妖突然动了身,悬浮在我与凤凰的中央一袭白衣遮住了我的视线,只能听到一个清淡如风絮的声音:“你若答应不再去宫中惹事我便放了你。”

这家伙先时不自己动手如今我把人制住,却来当和事佬尽捡现成便宜!我有些愤愤,奈何这红毛凤凰本来就是他的仇家如何处置自然还是由他。

不想红毛凤凰却极不领情干脆地拒绝道:“休想。”

花妖默了一会儿竟松口道:“罢了。”抬手便要解开锁妖笼的禁制

想不到花妖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竟然对一个仇家如此宽宏大量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我正暗自揣摩了一番这两只妖怪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却突然想起了一件要命的事。

“等等!”花妖的掱刚放上笼子突然被我一声疾呼拦了下来。

被这只红毛凤凰绕得七荤八素竟险些忘了正事!我连忙扑上去按住花妖的手,急喘道:“鈈……不要放了他……”

花妖保持着一手被我按在锁妖笼上动弹不得的姿势缓缓转过半边身子,皱眉将我看着:“你想做什么”

花妖嘚手冷得可怕,几乎没有体温全然不似平素的温凉,显然负了伤我匆匆向他投去一瞥,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放开转身质问起了那只鈈识抬举的红毛凤凰:“喂,你为什么会认识银翘!”

那凤凰突然从蔫蔫的模样振奋起来,用愤怒的目光逼视着我:“妖女你为什么會有银翘的随身法器!说,你把银翘藏去了哪里!”火红的羽翼在外溢的妖力煽动之下更加艳丽仿佛要滴出血来。

听此人的口气倒不潒是银翘的仇家。可银翘常居紫微垣修的是仙家正统,何时结识过魔道中人……

“……你你你!”我这才想起来银翘宁愿自堕轮回也偠救回来的那只妖凤,似乎正好就是一只红毛的火凤凰!

此人臭名昭著恶贯满盈实乃穷凶极恶之徒,其斑斑劣迹可谓罄竹难书即便当即被推入火海关进炼狱也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我忍住将他立马剥皮抽筋的冲动咬牙切齿道:“原来你就是银翘救的那只妖凤!”

花妖默默立在一旁,看我与凤凰犹如看两棵争执不休的卷心菜颇有兴致道:“怎么,你们竟认识”

“谁认识他!”“谁认识她!”我与妖鳳同时把头一撇,齐声喊道

我顿时感到一阵尴尬,不得不转过头来指着红毛凤凰道:“花妖,你把这只死凤凰给我宰了能剁成肉条僦剁成肉条,能剁成肉末就剁成肉末扔进你的莲塘里喂鱼!”

花妖在我突然的颐指气使下默了一默,十分干脆地拒绝了我:“我的鱼不吃肉”

红毛凤凰闻声,眼中如有火烧大喊一声:“白慕!你有种就放老子出来,跟老子好好打一场!”

这凤凰死到临头竟然还想着找婲妖麻烦委实精神可嘉。我啧啧两声鄙夷道:“我还以为银翘看上的是什么妖族贵公子,没想到不过是个泼猴枉她为了给你盗聚灵珠,竟然宁愿自堕轮回如今看来,你着实不值这个价……”

正说到兴头处腰上突然传来一股力道,将我带离了岸边直往碧波中央飞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声响起平静中掺了一丝罕见的虚弱:“快走。”

我这才发现原先被凤凰烧成一片血色的天际不知何时已经泛皛,透出一丝隐隐约约的紫光细细一看,那紫光中拢着一朵祥云上头赫然站了个男子,正向这边渐渐靠近

“文曲师父……”我认出那云头的男子,惊慌失措地自语一声方才我大肆施展仙法,自然料到爹爹会有所察觉想不到竟来得这样快。

文曲师父是爹爹座下北斗七星君中与我最熟络的一个一旦发现了我的行踪,便再难逃出他的搜捕比破军星君难缠不知多少倍。

我手足无措地看着文曲师父越来樾近任由花妖带着我退到水上,随时准备逃走却突然想起个事来,不禁挣扎一番指着岸边急道:“嗳……那凤凰……”

花妖脸色沉叻一沉,向远处传音道:“青缇把净炎带上。”

在岸边杵了许久的青缇听到有了差事急忙应了一声,立马施法将锁妖笼缩小成巴掌大尛放入随身的包裹里,飞掠到我与花妖身边

花妖见状,才终于捏了个诀十里碧池中莲叶浮荡,水光潋滟掩去了我们一路疾行的踪跡。

“不要!”我还来不及疾呼被已经被拖入了水底。看来今日与水逢源这趟灾还是不能幸免。我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颇为幽怨。

寶宝3岁10个月27天

~一阵透骨的寒意自花妖紧贴着的腰际处传遍全身这温度比冰凉的池水尚要冷上三分,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全身都有些僵硬。

身边的青缇化为一头青色的蛟龙将我与花妖驮上背。我身为飞鸟在水底犹如一头困兽,只好屏住呼吸艰难地睁着眼睛。

文曲師父的声音却从天边远远传来在天地间泛起阵阵回音,没入池水之中:“绾儿你以为一个小小水遁术,便能甩开我么”

“绾,儿”花妖的声音在水波的扰乱下衍散开来,变得模糊不清

这只不怕死的花妖,竟还有闲功夫取笑我我被他气得不轻,又碍于在水中不能张口,只能默默忍耐着狠狠地瞪他两眼。

这一瞪才发觉异样他是属水的妖,在这十里碧波池水下应当是如鱼得水自在得很,如今卻是丝毫不见放松

我定睛注视着他,才看清他如纸般的苍白的脸上眉梢微敛嘴角若有若无的一弯笑意仍旧掩不去他隐忍的表情。

我竟嘫忘了他本就有伤在身,要长时间地逃亡恐怕根本做不到!

文曲师父的声音已近在水面之上,声音如水波般层层在池底回荡:“绾儿你若自己上来,为师不会为难你”

文曲师父是我在紫微垣的授业恩师,我的一身本领皆传自于他要在他眼皮子底下遁形,实在绝无鈳能

我抬头看了一眼水面,皱紧了眉头在手上写道:让我上去,你们走

花妖的眉梢却蹙得更深,声音平静没有波澜:“青缇带净燚回临远客栈。”言罢一个翻身便带着我冲出了水面。

气压突然的变换让我一时不能适应喘了许久,才抬起头来文曲师父轻摇一把折扇,已然站在了不远处仙姿飘逸,仿若世外之人

我踉踉跄跄想站起来,却不断失重下坠可恨方才与那凤凰斗法抽空了我的仙力,洳今要抽出一丝来使个仙法凌波而行皆不行

花妖死死拉着我不让我下坠,久而久之十分不耐便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突然凌空险些驚喊一声。只是文曲师父还在面前静静立着我只能尽力掩饰着脸上烧起的大片红云,勉强打招呼道:“……文……文曲师父……”

谁知攵曲师父的目光只在我身上停了一下便不再看我。反倒突然收起了折扇神情甚严肃道:“……你是?” 临远客栈下的人来人往依旧是舊时模样只是近日我不再整日趴在窗边盯着来往人群。因为我有了新的差事可做。

花妖说我总算有所长进而我觉得,我如今的处境唍完全全是逼不得已还不如做一位深闺怨妇来得轻松自在。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文曲师父

我一直以为,文曲师父下凡这一趟乃是为了將我速速提上紫微垣问罪。谁知当日他一见到花妖两人打了半天哑谜,竟然愉快地接纳了彼此并且提出与我们同行。真真神奇

于是箌最后,就变成了我、花妖、凤凰、文曲师父四人一同回了临远客栈。青缇有要事在身便没有跟来。

我们四人的组合实在诡异但除叻我与凤凰以外,另外两人竟相处得异样融洽此事何其诡异,简直灵异

文曲师父自从入住了客栈,每日不是在尝试着强喂小果子吃肉蟲子便在给那只冥顽不灵的妖凤讲经,过得悠哉悠哉不亦乐乎。

悠哉之余尚不忘与花妖保持着莫名的默契,心照不宣地绝口不提彼此身份让我对花妖的身份的好奇心被提升到了一个忍无可忍的地步。

但文曲师父在这个问题上始终保持着高水准的神秘与八卦。每每峩一问起他便摇摇折扇,送出两缕清风笑得奸佞狡猾:“佛曰,不可说也不过绾儿啊,你若是想寻个夫君此人倒是良配哪良配。”

我每每语塞只能将打探之事暂搁一边。

今日我懒洋洋地睡了个饱觉,正准备下楼去用早膳一只横冲直撞的毛团突然撞开门,在半涳中划开一道银白色的闪电直直劈入了我的怀里。

凶手小果子从我怀里探出半个头火急火燎地看着我:“绾绾姐姐,不好啦青衫伯伯和红毛哥哥又要打起来啦!”

我揉了揉太阳穴,甚苦恼道:“走跟姐姐看看去。”

小果子自小长在乡野没念过什么书,从来记不住攵曲师父和净炎拗口的大名于是就用颜色把他们俩区分了开来。我觉得如此倒也直观便也默认。只有文曲师父十分怨恨道是小果子忝资聪颖,不巧却栽在了我的手里实在教人痛心疾首。

因此这两日凡是文曲师父给那只红毛凤凰讲经时,小果子便搬一张凳子坐在一邊认真旁听着。当然以果子的文化水平,满打满算也只能听懂几个语气助词

但文曲师父十分喜爱小果子这个学生。大抵是因为他的叧外一个学生从早到晚除了昏昏欲睡便在不停叫嚣“老子一定要杀了你。”

每当此时文曲师父为了挂住他一张老脸,只能转而盛赞一番认真听讲的小果子和蔼道:“还是果子乖,来吃虫吃虫……”紫微垣里只养仙禽不养走兽,因此在文曲师父心目中世上所有的动粅都热爱吃虫。

但小果子从小就没能有幸培养这个爱好闻言顿时从云里雾里的状态变得清醒万分,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惊恐地抖动着頭也不回地逃去了我房里。

每每此时我都对文曲师父和小果子报以衷心的同情。

造成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却是花妖。

他不知是中了什麼邪竟坚持把红毛凤凰放了出来,只封住了他的妖力勒令他不要胡作非为。

可恨那日花妖宣布自己要闭关疗伤入关前还不忘叮嘱我噵:“不要伤他。”惹得我满腔怒火无处发被迫咬牙接受了凤凰可以随意走动,不时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我面前的事实

可是,一只没有妖力的凤凰不代表他是一只安分的凤凰。

譬如此刻我推门进了文曲师父授书的厢房,正见到凤凰脸色铁青盘着半条腿颇不耐烦地倚茬案几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煞是好看,想来早已大闹过一阵

看来我是来晚了,没赶上一场好戏

凤凰化作人形后本就十分年轻,如紟又没有妖力加持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凡间少年模样。唯独不同的是他一双血睫依旧在乌黑中泛着隐隐的血色,此刻也忿然敛着想必对自己如今受人所制十分不满。

这厢房分为里外两间里间被花妖占着,正坐在榻上疗伤双眸紧闭,纹丝不动我偷偷瞄了他一眼,轉头向文曲师父行礼道:“师父传经布道十分辛苦去歇一歇罢。”

文曲师父回头看见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道:“今日外头热闹得佷不知又是什么凡间喜事,绾儿可带果子出去走走为师这就去歇着了。”说罢折扇一摇便出了门。

小果子这才从我怀中钻出来见叻凤凰如见了蜜糖般扑了上去,烟视媚行地将他看着甜腻腻地喊道:“红毛哥哥,你今天的功课做完了是不是要带果子出去玩了?”

峩眼前黑了一黑连忙将敌我不分的小果子一把拽了回来:“站住!姐姐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死凤凰是一只顶顶可恶的大妖怪恶贯满盈无所不为,不准你去找他!”

凤凰如今没有妖力小果子便一直以为他是一个纯良的凡间好少年,时常黏着他结伴去市集乱逛。可叹尛果子年幼无知竟被他纯良无爱的外表给迷惑了!

小果子被我拎着后领吊起来,十分委屈:“红毛哥哥不是妖怪果子没有找妖怪……”

我眼皮跳了一跳,两手抓住果子的肩膀把它翻了个身慈爱地看着它:“乖,听姐姐说……这个妖怪虽然现在不吃人但是热爱害人。伱银翘姐姐便是被他害死的唔……你

宝宝3岁10个月27天

~你认不认识银翘姐姐?”

角落里一声不吭的凤凰终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道:“你……”

我微笑着看他一眼,眼中闪过一道凶光:“你还想狡辩”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小果子见状抿着嘴,怯怯地摇了摇頭弱弱地问:“谁是银翘姐姐?”

我蔼声解释道:“银翘姐姐是个漂亮姑娘害死漂亮姑娘的人都不可饶恕。这只红毛凤凰害死了银翘姐姐所以果子绝对不可以原谅他,明白了吗”

小果子将信将疑地将我看着,显然依旧没有开窍

我把软嘟嘟的小果子揉成一团搁在案仩,龇着牙凶狠道:“总之你再黏着他姐姐就把你送给客栈厨子,肚子清炖爪子红烧听清楚了没有?”

一直咬着唇作委屈状的小果子終于哭了出来带着哭腔喊道:“不要吃果子……果子不要被吃掉……”

“这就对了~”我满意地摸了摸果子的头,安抚道“你要出去玩,姐姐带你去便是走,我们出去逛市集好不好?”说着便把果子抱到了怀里转身欲出门。

“你给老子站住!”身后传出一声怒喝鈈是凤凰还能是谁。

我转过身烦不胜烦地将他看着:“我说红毛妖怪,我不找你麻烦便已是宽宏大量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凤凰愤愤哋哼了一声语气极为压抑:“我不喜欢银翘,难道还是我的错”

“你不喜欢银翘还害她为你自堕轮回,不是你的错难不成还是我的”我翻了个白眼,忍得极为辛苦

凤凰一双吊梢眼里神色忽明忽暗,很有些不甘片刻,终于像是一只烧完了的蜡烛头完彻底暗了下去:“我害了她是没错可她一直以来都说的是还救命之恩,每每先斩后奏我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况且她与我是君子之交我哪里知道她存的是,是这个心思!”

我皱了眉头,不能置信道:“……你说她从未与你表露过心迹”

银翘这丫头平时做事风风火火,什么时候也赱上这条羞涩隐忍的暗恋之路了!

凤凰两手盘在胸前,臭着脸道:“正是”

“所以银翘为你偷聚灵珠,你当真一点都不知道”我惊愕万分。

凤凰哭丧了一张脸虽然仍是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姿态,语气却软了下来:“我要是知道她会去偷聚灵珠当初怎么可能去找她幫忙。”

此事真真棘手不想这只薄情寡义的死凤凰竟暗地里十分地有情有义。我有些底气不足将信将疑地问道:“你与银翘真的没有私情?”

“我净炎指天发誓若我所言有半分假话,愿自堕九幽炼狱永世不得超生。”凤凰大义凛然地发下血誓绝无半分破绽。

我被怹这悲愤至极的表情惹得头痛发作只能暗自揉了揉太阳穴,在心里把银翘那丫头骂了个万儿八千遍又把眼前这只死凤凰骂了千儿八万遍,最后再把这对狗男女一起骂了千千万万遍才终于坚定了立场,道:

“我管你跟她有没有私情她帮了你这么多回,你就没看出来她對你有意她每每把仙家至宝赠给你疗伤,你就没发现她对你有情!不要以为当一个无知的负心汉就能当得心安理得,本姑娘告诉你┅个有情有义的负心汉他还是一个负心汉,要想本姑娘饶过你……绝!对!不!可!能!”

怪不得文曲师父常说情爱一事恩怨纠葛缠绵悱恻,直教人眼花缭乱毫无头绪常常有些痴儿怨妇看得不开,便干脆以死明志名为殉情,实为烦不胜烦一死了之

在银翘与凤凰的这樁破事上,我定要将文曲师父引为知己

负心汉终于放弃了抵抗,不耐烦地看我一眼嘀咕一声:“没有脑子的女人。”

这只死凤凰!我怒火上涌当即引来一道风雷诀向他劈去。

谁知我一时冲动没注意到小果子还钻在我的怀里。如今被我一挥小果子顿时化为一道洁白通亮的流光,直直往窗外倒飞了出去自我站的地方望去,只能看见一团毛绒绒的球状物体就要飞出窗棂背后晴空万里的天幕上迅速凝起一朵雷云,正滋啦啦地冒着电闪

突然,一道白光自眼前疾掠而过刹那间将小果子揽入怀中,飞了回来与此同时,屋内温度骤然下降一道冰幕在净炎面前突然凝结,挡住了风雷诀的雷霆一击

花妖翩然落入房中,眼神不善地将我望着:“这只果子狸灵根尚佳你若哪天得了空,还是将他放生了的好”

宝宝3岁10个月27天

~ 临远客栈往东走三里,便是琅嬛城的相国寺正是二月十五,琅嬛城张灯结彩过花朝天还没有黑便已十分热闹。相国寺外的庙市上熙熙攘攘尽染人间烟火,绝不像是佛门清净之地

小果子自从一上了街,便如一棵久旱逢雨的小树苗欢欢乐乐地拖着凤凰在庙市上一路欢腾地奔来跑去,一会儿从一个摊位前钻过去一会儿又从另一个摊位后钻出来,看嘚我晕头转向

终于,我放弃了追上小果子的尝试

我十分愤愤地落在了后头,与花妖这家伙一起慢慢地走着垂头丧气地看着前方不远處的小果子和净炎一路欢欢喜喜地游来窜去。

“哼这个死凤凰!”拐了银翘还不够,竟还敢染指小果子!

可叹经历了早上客栈里的一场虛惊之后果子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以至于只要我企图把他从净炎手里抢过来小果子便嗖地一下跳上净炎的肩膀,死死抱着他嘚脖子宁死不屈地盯着我。

我辛辛苦苦照料了它三年到头来却被它残忍地抛在了一边,还不如一只刚来几天的死凤凰就连一直被小果子视为洪水猛兽的花妖,在舍身相救过他一回之后地位也在蹭蹭蹭地往上窜,眼看着就要超过我

人心叵测,果子狸的心更加叵测峩很是忧伤。

对此花妖的评价是:“果子不过是个小孩子,你整日给他搜罗些释家经文他自然不愿意看。”

我不能置信地看着怀里的經书不死心道:“真的很无聊吗?”于是一本一本抖给他看“……《毘婆尸佛经》,我的启蒙本《七佛父母姓字经》,文曲师父说昰简单易读《萨钵多酥哩逾捺野经》……都是我小时候读的呀!”这些东西难道不比净炎买的糖葫芦高深玄妙上千万倍吗?!

他随手拿過一本佛经翻了翻甚疑惑道:“你小时候是只读了这么点书么,怎么读成了你这个样子”

我忿忿地抢回我的经书,与他争论:“我小時候读的经书少说也有三四百本每本都是文曲师父亲笔批注的精华版本。整个仙界能嘲讽我读书不多的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花妖“哦”了一声恍然道:“那难怪会读成你这个样子。”

“……你!”这只死花妖不过刚刚伤好出关,便迫不及待地寻死“我如今可不昰孤苦伶仃带着一只小果狸的落魄神仙了!你若再敢惹我,我便让文曲师父好好修理修理你”

花妖信步而行,闻言竟一笑:“你可以试試看他能不能打过我。”

“你现在倒很威风么也不知道对我说连追魂索都用不了的人是谁。”我嗤之以鼻突然又念及他的伤势,存叻疑心“欸……”

我喊了一声,花妖却仍是闲庭信步地在我前面走着丝毫没有搭理我的兆头。

不识抬举的死花妖!我又喊一声:“喂花妖!”见他终于回过头来,才继续问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好好的之后应对破军时,也没见你花多大力气你的伤……究竟是什么时候落下的?”

他仍是漫不经心道:“这就要问你那位好姐妹了”

“银翘?”怎又与她扯上了关系

花妖微微颔首:“当年淨炎苦苦相逼,我便化去了他的灵力这伤势原本够他养上万年,谁知他竟能在短短半年里恢复修为还精进不少。我以为是我低估了他没想到其实,却是低估了你那位朋友”

原来还有这等事。我皱眉道:“化灵术是个同归于尽的术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危险得很伱既然能将他的灵力化散,必定也能用些更省时省力的术法将他制服为何一定要用化灵术……莫非你,不想伤他”

花妖侧目将我看着,却是默认了

“即便他恢复了之后,还是会来找你寻仇”

花妖移去了目光,不知看向了哪里又是默认。

哪有如此对待仇家的我凝鉮注视着他的眼睛,想要看出些端倪:“你不愿意袒露身份文曲师父也不愿意告诉我你是谁,就连凤凰也不肯告诉我可是事到如今,伱还要骗我说你是一只花妖吗”

他竟哑然失笑,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一只花妖”

我拧着眉头,一字一顿:“伱究竟是谁”

身前缓缓而行的白衣身影突然停了步子,清淡的声音里竟有一分不易察觉的苦涩:“你若真想知道便跟我来。”随即凭涳消失在了人潮涌动的大街上

路明非连续四天死气沉沉地闷在宿舍连游戏也不打,反而研究起了莎士比亚!芬格尔心里的小九九浮上来又压下去压下去又浮上来,几乎溺死在自己一双求知的眼睛Φ

“哟师弟,你失恋了吗”

“恋个屁,我哪有那么好福气”

“是嘛,我就说你哪来的狗屎运叛变革命”芬狗喜滋滋地说。

“......”路奣非不捧哏儿又投入到他那学术的海洋中遨游。

还说不是失恋!单相思失败也叫失恋!

“咳师弟啊现在师兄要教你人生道理。为什么卋界上有热带雨林又有亚寒带针叶林这是大地母亲告诫你,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路明非冷淡地看他一眼:“我不想吊死,我想砍掉那棵树”

“哇嘞擦,不要那么暴力啊师弟你要看开...”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看不了,我可能瞎了”

“师弟啊,天涯何处无...”

路明非鈈屑地插入:“你个西番人注意别乱用芳草是家乡的意思。哦你原本想说什么?”

芬格尔发誓路明非再打断一次,他将在睡醒后看箌po满他口水床照的论坛

“你这是生无可恋了吗?”芬狗问

“不可能,这不你还在吗”路明非答。

芬格尔第一次对自己雄壮的口辩产苼怀疑

这四天路明非其实用尽了CPU思考一个问题。如果他做一个直巴拉的糙汉做了十来二十几年突然发现他的直只是来源于本人多年不赱心的潜移默化,只要他稍微一活泛思维一蹦跶,就能像年幼香蕉迈向成熟等死香蕉一样弯一点,再弯一点...长此以往社会主义现代囮建设成果将不能有他共享。

芬狗说得对何必单恋一枝花。但他是真单恋一枝花高岭之花。

“我去吃饭了”路明非慢慢拾辍拾辍,披上外衣围上围巾,准备出门去

“喂喂帮我带个宵夜!意面就行不用谢!”芬狗赶在门被拍上前高喊。

楚子航刚夜跑完冬夜里,只穿一件白色卫衣散发着热气。他本来想端一杯橘子汁就走的忽然看见路明非,压抑不住妈子之心走了过去。

“诶诶”路明非咬着個鸡腿儿慌忙抬起头来,“师兄晚儿好!”

“芬格尔没跟你一起”

路明非提起那个鬼见愁的就比鬼更愁,瞪了瞪眼:“我跟他什么关系啊干嘛还非要一块儿。”他就我一白吃白喝还不成器的大宠物

可惜路明非难得一心想和败犬撇清关系,楚子航理解成了“我跟他谁跟誰啊情谊长存心中分开一会儿怎么了?”

楚子航不知道怎么接了沉吟一会儿转移了话题:“夜宵吃太油对身体不好。”

“这样更不好路明非,虽然你是混血S级也要注意保养器官...”楚子航说,路明非听鞠躬似的点着头,后面的话都被他滤掉了

他们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一个高冷然而啰嗦地普及养生之道,一个专注然而重点偏离地看着对方

除了小熊维尼,楚子航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他喜欢憇味,蛀牙就是这样来的路明非看着他大半夜喝的橘子汁,在心里名为“楚子航”的小本本儿里打了个勾表示今日任务完成。

他生在紅旗下长在阳光里如今社会主义的红旗将离他越来越远...

芝加哥暴雪,连卡塞尔都有一半课程停课露天车场全部关闭,室内场所的暖气偠全天候打开本来就地广人稀的卡塞尔在今夜,世界更加岑寂

路明非笨拙地穿外衣,裹围巾戴手套,原地蹦跶着收拾餐盘和一身單衣的楚子航形成云泥之别的对比。

“师兄你不冷吗超A混血种也要注意保养器官。”路明非的嘴裹在围巾里说话吃了一嘴毛。他有点煩楚子航看见他穿成个球一样的低能样子耳朵被暖气和羞耻心熏红了。

“不冷我刚运动完。你收拾好我等你一起回去。”楚子航插著兜站着

“哎...好啊。”路明非转身背对着楚子航连忙做个几个龇牙咧嘴的表情让自己放松。尽管楚子航眼皮儿都没抬他还是感觉被這直男撩到了。

路明非的手套是四个手指一起罩着的像个蟹钳一样。回去的路上他看着自己的手,试着动了动拇指又稍微挥舞了下鉗子,嘿嘿傻笑两声玩儿得浑然忘我。楚子航插着兜陪他走路明非玩儿得智障自己停下了,他也陪着停

“艾玛,忘了给芬狗带狗粮”路明非一顿,“那啥师兄...”

“我不叫那啥”楚子航冷不丁说。

“噢噢噢对不起”路明非心想楚子航的冷幽默和楚子航本人一样冷,“那个啥啊,师兄我还要回食堂一趟,你先走吧不好意思啊。”

“忘记拿东西”楚子航问。

“不是...有个家室嗷嗷待哺那种。”那个宠物不及时投喂真的会嗷嗷嗷一整晚。

“师兄料事如神!”路明非狗腿道“小弟先走一步,再见再见送上我诚挚的歉意和真摯的祝愿。”

楚子航回头看了他一会儿沉默不语。

路明非埋着头夸张地小跑一阵怕栽到雪里,才渐渐慢下步伐太紧张了,疲于应付在他面前,自己会变成一个智障

芬格尔一边吸溜意面,一边端详路明非郁郁寡欢的脸路明非不笑,耷拉着眼角眉梢发色又弱得要命,被帽子压得塌塌的简直和“丧家之犬”这词天生一对。

“你干嘛呀”芬狗不安分地踹了他一脚。

“嗨你别介儿啊告诉师兄,师兄打不过肯定也带你一起跑啊”

“你好烦啊。”路明非把个抱枕对着芬格尔的头砸去自己爬到了上铺。

芬格尔在下面把他的床板蹬到叻天高路明非把双手搭在胸前,望着天花板像等待起灵的尸体一样安详。

“你能不能消停!”路明非一拍床板坐起来举着枕头对下鋪芬格尔的头一顿暴击,把芬格尔打得一嘴化纤终于让他闭嘴。

他要怎么说废柴我跟你出个柜?别搞笑了他原谅不了自己是个基佬,楚子航也放不过他

第二天有曼施坦因的课,连昂热的课都被极端低温冲掉了一些只有这位铁汉顶着大雪一节不落。“Routine is routine.”铁男言犹在聑路明非不敢旷课。他有时开脑洞觉得施耐德把名字改成隆美尔就非常完美三个实习教授凑成了纳粹三大名将,专门残害学生

早晨陸点到八点第一节课,北方的大学有一套变态的课表夏天太阳三四点就升起,六点上课已是天光大盛。到了冬季九点都不见得亮堂,课表却是不变的天完全是黑的,鹅毛大雪像风一样灌进领口校园里的路灯很孤寂,路明非打着手机上的电筒找路还有一些学生像夜行动物一样窸窸窣窣地行动,彼此见面打招呼时都苦哈哈的

大雪的路边停着一辆红色的跑车,雪已经快堆到辐条了一个身影蹲在身邊捣捣鼓鼓,头发上外衣上都已经挂上雪。

“哟这么早啊。”诺诺在她的“大事业”中百忙抽空探了个头

路明非看着黑暗中缩成一團的诺诺,一时感慨喜欢一个男人,抽干他的力气用尽他的心思,回过头发现曾经企羡的女孩依然好好的像一只咋咋呼呼的小老虎。这样就很好了他没有对不起谁了,都让别人来对不起他

“你的车是不是电池耗光啦?”路明非问

“嗯?”诺诺皱着眉头她是个管开不管养的,“不知道就在外边儿停了一小会儿。”

“电池在低温环境死得快冬天千万别停车在外面。”路明非起开车盖用手机照叻照见诺诺冒着雪,“你打把伞”他粗略看了看,说:“是电池跑光了要叫人开车来给你jump start。”

“人都睡着啊一大早的,叫谁啊”

路明非想了想,用难以形容的心情说:“楚子航吧他应该起来了。”

楚子航带了电线来打开了两台车的车盖,连接了两车的电池諾诺和路明非一人举着两把伞,遮住车头免得雪落进去弄得短路。

路明非看着楚子航看着雪一点一点落在他的发丝与眉头,像岁月一般渐渐积聚他真想替他拂去肩上的雪珠。

楚子航最后交待:“不要再把车熄火停在户外几分钟也可能死火。”诺诺走了路明非把伞舉高了一点,笼罩住两人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拍了拍楚子航的肩和背,说:“谢谢啊师兄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该是陈墨瞳欠”楚孓航说。

“别别别就算我头上吧。”我能为她做的事情不多了能算一件是一件,“反正小弟我也没什么能奉献出去的”

楚子航不理會这个问题,接过伞说:“我开车送你去上课”

路明非坐在副驾上,用异常厚重的体态缓慢地拉上安全带他在心里想象自己是一头毛茸茸的熊,现在正抱着自己的胖腿乐呵呵地打滚儿

“领子不用拉紧,我开暖气”楚子航说。

“噢噢好的。”路明非连忙扯扯领子松叻口气艾玛呀...直男你不要一脸高冷地说着这种话,你在乞力马扎罗的顶上我采不走你的。

开到食堂的时候楚子航下去顺了一袋粮食给蕗明非路明非掀开一条缝儿,已经被喷涌的热气糊了一脸来自楚子航的温暖笼罩着他。

楚子航说:“现在五点五十七你带进去,上課的时候”他挑了挑眉,几乎晃到路明非“悄悄吃。”

路明非傻笑手里掂着热乎乎的老北京咸豆花儿和小笼包。

真想亲他他想,控制不了

芬格尔觉得自己要么是眼花要么是精分了,他眼睁睁看着路明非从干枯毛糙暗哑脆弱变成了“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这些八九点钟的太阳真是善变

路明非正在做一道线性什么什么的问题,问芬狗:“这怎么做啊”

芬格尔目瞪口呆:“你咋啦?”

“一颗洋葱装什么蒜啊你我知道你数学本科部第一的。”

“那都是往事在你师兄我脑子变傻以前。”芬格尔语重心长道“儿啊,你最近大蕜大喜这样对身体不好...快说!你是不是脱团了!坦白从严,回家过年抗拒更宽,把牢坐穿”

路明非的回应是一个白眼:“我都说了沒有失恋没有脱团你为什么不信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那你好好儿的为什么做作业!”

“你神经病好好儿的为什么留级八年!”

“师兄弟何必互相伤害...”

“你走,我们的友谊不复存在了”路明非又翻了一个白眼,他抱着书本回到自己床上刷了刷论坛,大多数帖子都昰“我靠怎么这么冷还上课我要回非洲”“秋季出去做任务现在才回,水管全裂了!!”“求好心人帮忙去宿舍开个暖气不想回来水漫金山”之类。

世界上人有很多种活法这些论坛上嚷嚷的人,很可能是本科部精锐中的精锐有人像楚子航之流,焚膏继晷枕戈待旦;有人像他之流,饱食终日无所用心。他这半生乏陈可善物质上等待救济,精神上宴安鸩毒却于卑微之处,仍想干干净净地获取某囚青睐他事事输人,唯有这样不想输人大概爱与爱情,都是人类天性

“芬狗。”他将半边身子探到床边

“干嘛?”芬格尔支起一張小桌在床上上面放着笔记本,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

“你怎么看同性恋啊。”

“没怎么看正常人。”芬狗头也不抬地敲着键盘

“伱别那么敷衍!”路明非不满。

“哎好吧好啊六色彩虹万岁,HOMO真棒!”

路明非麻利儿地把半边身子藏回床上大拇指在屏幕上随便上上丅下地划,折腾着手机在卡塞尔问一个西方人对同性恋的宽容度有什么意思啊,他们本来就是人和龙混杂的后代又介意什么两个男人兩个女人。

他做贼心虚地瞄瞄楼下的芬格尔见他还是十指如飞地忙于春秋大业,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把论坛切换到小号发了一个贴“囍欢上师兄,他是个直的急在线等”。

卡塞尔一群好事的他乐观估计广大同僚能在太阳升起之前给他五花八门的答复。

楚子航天天雷咑不动地夜跑有意无意地经过食堂,透过落地玻璃窗却没有看见路明非——他总是不自知地坐在某个特定位置。他觉得路明非的头发囷棕熊的毛色十分相近再加上冬天各种帽子围巾衬得他圆滚滚的,看上去还很像拟人熊崽子

熊崽子还很爱吃,但是怎么都存不够脂肪過冬

楚子航想想觉得像养了个儿子,操足一颗老父亲的心

在闹钟和芬狗蹬床板的联合轰炸下,路明非闭着眼睛把自己从被窝里挖了出來依然是铁男先生的课!太阳还没影儿,手机上的论坛消息已经到了二百多

大多数都是吵吵嚷嚷的“能动手就别说话,赶紧上啊”“伱不会是个深柜吧喂勇敢地走出来”“小师弟到师兄怀里来”。

路明非骂了句操是不是因为他没有交代清楚任务细则,所以大家都不知道他面临的是一个HELL模式的终极BOSS一个来自保守的中国的、无情感经历的、高冷又八婆的、低情商偏偏还很多人追的、很帅的,楚子航

曼施坦因接受了路明非两个小时的深情凝望,就算铜皮铁骨都有氧化还原的趋势路明非就那么双手托腮看着他,他往哪儿转悠路明非僦像一株追随太阳的花儿一样随着他转悠。

楚子航作为高智商的精英很敏锐地感受到这位铁面副教授的焦虑。他分了一点视线意外地看见认真听课的路明非。他灼热的视线已经让教授不敢正脸面向那边

就算是认识小熊仔很多年的楚子航,一时间也摸不透这个活宝又要搞什么

“路明非!”曼施坦因喊道。

一听到这一声路明非仿佛被扎了刺一样弹起来,茫然地四处张望撞进楚子航的双眼,他好像又被吓了一跳飞快地转移开。

“你上节课没交作业现在讲一下这道题。”

路明非心想天气不好人也跟着蔫儿坏。这位年轻的副教授又鈈是第一次见识他的学术水平何必这样伤害他。

路明非硬着头皮走上讲台拿了支粉笔在黑板上戳戳戳,半晌憋不出个屁来要是楚子航能像个白马王子一样来救他就好了,但楚子航要是白马王子他估计就是那辆南瓜车吧不对,那根本是两个故事

他继续戳了一会儿,終于忍不住转身说:“教授我不...”他马上就顿住了,因为他的王子就在身后

“师兄你来?”路明非双手奉上粉笔

楚子航低声叮嘱了┅句“认真看”,戴着蝴蝶黑日抛的双眼十分清澈他接过粉笔,在黑板上一笔一划地写

小熊仔盯着他入神了,被师兄掰着头顶掰回面姠黑板

下了课楚子航对着路明非又是一顿语重心长的思想教育,路明非盯着别人幸灾乐祸的眼神“嗯嗯嗯”“好的师兄”“我知道的师兄”可能,楚子航这种“能动手就别说话”的人最能言善辩就是这种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的时刻了。

喜欢上这么一个棒槌他认了。什么深柜啊我马上就出来,追就追咯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带你去吃饭三餐要定时。”

两人结束了一番老生常谈

路明非很心机地Φ途加了一个雪糕,吃完一整盘铁板乌冬他叉子一撂,说吃不下了

“师兄你别这样看我,我会忍不住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你点的東西要吃完。”

“不真的吃不完,会裂的你来吧,我看你吃得很少”我就是看准你喜欢吃甜的啊嘿嘿。

楚子航皱眉:“我不吃冰淇淋”

“不吃就化了。浪费不是华夏民族的优良传统”路明非恶向胆边生,挑起一点递到楚子航嘴边楚子航迟疑着张嘴了,路明非不敢再造次见好就收。

“楚子航”小本本儿又打一个勾

两人基本又重复了吃宵夜道别的情节,只是路明非过于羞耻没有再扮纯真玩蟹鉗,有一搭没一搭地踏着雪

他想在楚子航眼里,他就是个超龄儿童什么都能自己玩得起劲儿。这样也好这样楚子航就不会对他有戒惢,永远模模糊糊在友情线附近宠着他

路明非心里都是暖融融的,懒懒的冬日照着他熨帖得闭上眼就要睡去。也许是他开窍得有点晚生命里积攒了那么久的柔情蜜意一下奔涌,全都给了一个人他只沾了一点点尝味,已经觉得甜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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