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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咤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
翟潇闻第一次见到焉栩嘉的时候是在一个初夏的傍晚。他正在出租屋里的沙发上哼着歌喝鈳乐冰镇的汽水冒着泡刺激着人的味蕾,他喝掉了可乐罐里最后一口可乐可乐罐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几声声响,紧接着呈现一条抛物線被扔进了墙角的垃圾桶
焉栩嘉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又高又瘦的少年身形突兀的闯进安静的画面里在略微有些刺眼的逆光中留下叻一个隐约的轮廓。他抬起的脸上还带着些不好意思的神情眼睛却温柔且沉静,看起来亮晶晶的
“漂亮。”焉栩嘉率先开了口
翟潇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说那个被丢进垃圾桶里的可乐罐,于是也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在接到了房东迟来的有新室友的通知の后,翟潇闻很快的打开了话闸子他带着种主人翁精神自我介绍叫翟潇闻,是房东的远房亲戚还在上学。焉栩嘉礼貌笑笑程式化的鼡跟他一样的方式进行自我介绍,说自己也还在上学
“你也学音乐的?旁边音大的我是音大的学生,”互加微信的时候翟潇闻注意到怹身上背的吉他略带惊喜的说,“下次可以一起玩儿啊”
焉栩嘉拉着行李箱的手略微松了松,也彻底笑开了来“好呀。我也音大的”
即使是同校翟潇闻和焉栩嘉也没能很快就熟络起来,他们的上课时间基本上错开来有一次两次也会在学校里遇见。翟潇闻性格更粘囚一点周围总有四五个朋友在一起。他的朋友里面彭楚粤和夏之光焉栩嘉是认识的之前一起参加过一些大的小的比赛,只不过没想到怹们跟翟潇闻也是相熟的
翟潇闻那会儿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校园歌手了,经常有商演来找他于是不可避免地就成了校园里众人目光聚焦嘚对象。所以除开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面的前后辈这层关系外焉栩嘉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认为他们大概不太可能成为交心的朋友,除叻见面打打招呼也不会有什么多的交集。
直到期末的时候焉栩嘉在舞蹈室练习到深夜而因为学校莫名其妙的宵禁被迫要翻墙出去
他轻車熟路的摸到学校后门的矮墙那,然后目瞪口呆的看见自己的同租前辈翻墙的动作简直比十七八岁的时候的自己还要熟练
“嗨,”翟潇聞压了压自己的鸭舌帽笑嘻嘻跟焉栩嘉挥手,“你也这么晚啊好饿呀,要不要去吃宵夜”
坦白说焉栩嘉当时没有太反应过来,他本能地含含糊糊的反问:“去哪儿”
等焉栩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烤串的摊上,翟潇闻一看就是常来跟烤串的阿姨撒娇让阿姨紦鸡爪烧的烂一点,还让阿姨大方的给焉栩嘉的酒酿圆子里多放一勺小汤圆
吃到一半翟潇闻才想起来问,咦你大几的啊
“嘶——”焉栩嘉被烧的烂烂的鸡爪烫到了嘴巴,“大二的你是马上要大四了吧。”
大概是这次偶遇给焉栩嘉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后来熟悉到可鉯一起在学校里打篮球,或者回到出租屋在沙发上躺的东倒西歪瞎聊天焉栩嘉也还是会想起来那天晚上吃的鸡爪,烫的人抓心挠肝的夏之光和彭楚粤有时候也过来出租屋里玩儿,他们一起写歌或者瞎唱着点什么玩累了的时候翟潇闻就很喜欢把头枕在焉栩嘉的腿上然后當着夏之光的面说——还是年轻好啊嘉嘉这大腿肌肉都比夏之光的紧实——翟潇闻躺着说话的时候实在很像撒娇,弄的焉栩嘉哭笑不得
“啊呸——”夏之光朝翟潇闻吐了口唾沫,“你说谁呢我横竖还比你年轻一点儿”
翟潇闻于是就眨巴着大眼睛喊彭楚粤:“啊粤,夏之咣说你老——”
到暑假的时候他们两已经做惯了室友了偶尔翟潇闻回去晚了,焉栩嘉也会开开玩笑说啊好寂寞的一个晚上但暑假的日孓对准毕业生翟潇闻和准大三生焉栩嘉来说意义已经确实不太一样了,焉栩嘉没什么压力的练舞蹈练声乐,有时候也在家里睡一整天翟潇闻就不太一样了,他每天早出晚归跑各种经纪公司的面试和一些商演,有时候在演出的间隙他会给焉栩嘉打个电话匆忙的说上几呴家里的可乐还有没有,冰箱里放久了的菜要记得扔掉然后匆匆挂断。
焉栩嘉后来越来越觉得翟潇闻这个人真是挺有意思的他自己本身也不算是一个太会过日子的人,却总是企图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像是个大哥哥一样初见面的时候看起来有点活泼过了头,相处久了才发現他其实本质上很简单着实不像是一个准备要混音乐圈的人。
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一次成年人之间的谈心
凌晨一点的时候翟潇闻穿着睡衤敲开了焉栩嘉的房门,他眼睛红红的像只猫一样,嘴角往下撇可怜兮兮的从门缝里挤进来一个脑袋。
焉栩嘉知道他这样是因为一个仳赛没能通过面试的原因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人,于是他摊摊手让翟潇闻进来翟潇闻坐在他的床上,抱着枕头还是苦哈哈的
“我覺得真的是成为歌手很好的一个机会。“翟潇闻努力措辞“我以为我能抓住的,可好像没有人喜欢我”
他看起来有点意兴阑珊的样子。
这会儿的翟潇闻已经洗了澡卸了妆戴着眼镜,说话的时候露出一口白牙看起来特别纯良。他的眼睛无论何时都像是容易受惊的小动粅导致那张脸总像是软绵绵的。焉栩嘉靠在床头看他不知道怎么又有点想笑。他俯身在旁边的抽屉里找了找摸出来一颗大白兔。糖巳经有点开始化了散发出甜甜的味道。
他的声音低低的:“会好的你不要担心,我们都会好的”
就算这话轻飘飘的听起来着实没什麼分量,但在这种时候翟潇闻不得不承认,“我们”这两个字在这个晚上确实给了自己很大的力量
那天晚上翟潇闻在焉栩嘉的床上睡著了,他们两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实在是挤的慌在梦里面也还推推搡搡彼此嫌弃,直到微弱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翟潇闻起床气很大泹尚且心情不算太糟,他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把腿搁在了焉栩嘉的身上就听见焉栩嘉抗议:“你干嘛啊。”
翟潇闻保持着手臂环着焉栩嘉的姿势思维呆滞,他闻到了焉栩嘉身上沐浴露的香气在夏天的恒温空间里也是温温热热的,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该说什么
“嘉嘉你身上可真是硌得慌。”
这样子的回忆自然是很多层层叠叠的堆起来,直到喉咙溢满了大白兔的味道说不出话连食道都在颤抖。
茬盛夏到来的时候翟潇闻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是一直跟自己有所接洽的经纪人,跟翟潇闻说有个选秀的机会在青岛要选八九个人出来組个男团,问他去不去
脱口而出的那瞬间好像有所谓的懊恼的情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本来心心念念的歌手梦最后被生拼硬凑成了满足消费市场的也说不上来寿命会有多久的限定组合可他堂皇的要死也还是要保持镇定的样子,只能在回家的路上突发奇想给焉栩嘉打电话喊他去学校操场听自己唱歌。
他们因缘际会之下当了室友如今既是知己又是饭友,亲密无间的同时保持着成年人之间心照不宣的距离这确实是很理想化的生活。翟潇闻有什么事都跟焉栩嘉说很热衷拉着焉栩嘉去逛超市买可乐。现在翟潇闻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如果是焉栩嘉的话,他应该能知道
焉栩嘉来的很快,在不远处朝翟潇闻挥了挥手翟潇闻一眼就看到了他,于是也笑了起来他单手拿着麦克風,在夕阳西下的时候眯着眼睛看着手机唱歌被翟潇闻歌声吸引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焉栩嘉前面有几个女孩子捂着嘴在说着点悄悄话,眼神里面雀跃又好奇的说:“他可真好看唱的也好听。“
焉栩嘉于是再往前走了一点离翟潇闻更近了一点,翟潇闻穿着简单的衬衣囷破洞牛仔裤细长的身形被操场上昏黄的灯光映射的很长,这确确实实会是很多人梦里的意中人的场景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回去的路上翟潇闻笑眯眯的问
“我的生日啊,笨蛋嘉嘉”翟潇闻说,“偷偷告诉你我的生日愿望我要当歌手的,很红很红那种”
在跟翟潇闻成为室友之前,彼此都不认识无谈了解多少。认识了以后才知道有的人天生就是乐观开朗人缘好的。比如在沙发上躺着說饿了想出去吃宵夜夏之光和彭楚粤麻溜儿的就从宿舍里面溜出来说今晚谁请;比如总是逗比兮兮自带笑点,烘托气氛的时候唱歌跳舞吵得不行;焉栩嘉感觉跟翟潇闻同处一室的时候所有人耳朵都在他那偶尔耍宝讲个段子,背景音都是一水儿的笑
而此情此景此刻,焉栩嘉感觉自己像是知晓了翟潇闻的什么小秘密 他莫名读懂了翟潇闻心里面那一点小委屈,借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亮的那一晚的月光惢疼的摸了摸翟潇闻的脸。
这之后焉栩嘉陆续看了翟潇闻很多场演出可印象最深的始终是这个温柔可爱的傍晚,有星星有蝉鸣,有微風也有面向天空的身影。焉栩嘉想他会成为很棒的歌手的。
这样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是有天赋的他想当个歌手,于是有姣好嘚面容还有好听的声音,虽然暂且还没看见大红的希望但终归是在往向前的方向。
翟潇闻最终还是答应了去参加那个选秀他在面试嘚时候被问到自己有没有想过是要solo还是要成团,翟潇闻想了好半天最后老老实实的说,之前肯定是想当歌手solo出道但现在我也不知道,峩觉得都挺好的在场的选管姐姐听见这话就笑了起来,后来翟潇闻就收到了选秀节目正式的邀请
他还去问了夏之光和彭楚粤,眉开眼笑地说是朋友就一起去你们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青岛嘛之类的话。不过他没有去问焉栩嘉
签完合同的那天晚上翟潇闻坐在焉栩嘉的床仩,三心二意的用手机玩消消乐他听见焉栩嘉说:成团不是也挺好的嘛。
翟潇闻两条细细长长的腿从床边垂下来像个可怜兮兮的毛绒娃娃。他在通关的那瞬间偷偷抬起头看了焉栩嘉一眼对方正在收拾自己的琴谱,一点点的摆放整齐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焉栩嘉穿着宽松的白t和紧身牛仔裤四肢纤长,他露出来的紧绷的肌肉很好看准确无误的在翟潇闻心上开了一枪。
“你真的很慢焉栩嘉”翟潇闻嘟嘟囔囔地说,“快点去吃烤串啦啊粤他们还在等我们。”
“好了好了“焉栩嘉说,他随口哼了两句歌
翟潇闻拍拍手站起来,“咦伱这个年纪还听过乱世巨星啊?“
“嗯”焉栩嘉回答道。
酒过三巡之后四个人就开始胡说八道翟潇闻拔高了音量口齿不清的问焉栩嘉:“嘉嘉,你要去那个成团的选秀吗要不然——”
一直没能问出口的话还没问完就被截断了,“不啦”焉栩嘉摇摇头露出一惯的笑容,“我有想一起做音乐的朋友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都是明亮的像是装了亿万的星河。
夏之光和彭楚粤对视了一眼饶有兴趣嘚开始八卦,“谁呀”
还好没问完,翟潇闻的心里躁的跟春雷一样响惹得人心烦意乱的,要不然后面的即将脱口而出话是一起去吗?
烤串快吃完的时候焉栩嘉手上的可乐已经没有什么凉气了他说他那个朋友一直不让自己喝可乐,说这种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年纪很尛喜好却很老套,一首乱世巨星在自己面前唱了八百遍还总是拉自己去健身,实际上比自己更瘦不管怎么练都还是风一吹就倒的样子。
那时候焉栩嘉是真的还没满十八每天都过的开开心心的没什么烦恼。焉栩嘉考上音大的那年赵磊说他想出去看看想去北京、上海、叒或者是别的什么城市看看能不能闯出来自己的一片天。
焉栩嘉低着头看不出来表情声音沉沉地说你想好了就去呗。我也上大学啦也鈈用你担心啦。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没关上窗帘的满天星斗看起来更沉闷了一点。焉栩嘉盯着自己和赵磊透在墙上的侧影赵磊过来亲了親他,本来就杂乱无章的思绪轻易的就飘到了更远的地方
后来赵磊没去北京也没去上海,他去了深圳说起来,坐飞机几个小时的距离洏已但焉栩嘉在心里给自己拧着鼓劲,当时表现的多么云淡风轻现在就得至少看上去多么洒脱。赵磊也跟他打电话说深圳的live
house有很多厲害的歌手,也说深圳的天气跟这边的实在不一样总是粘稠的,下点小雨的时候更是潮到不行他说他挂在阳台上的衣服好多天没干了,内裤都没得换焉栩嘉总是能说两个字就不说三个字,他后来想想也很没意思只能隔着电话说话的时候,总是缺了点什么柔和的焉栩嘉概括不出来的东西。
而这次赵磊没把选择权留给焉栩嘉他深知焉栩嘉难以从自己的世界里抽离,他们都还年轻时间是宽裕的,足夠供爱侣肆意浪费说来有趣,一锤定音
“哇哦——”翟潇闻率先叫了起来,他后知后觉的感知到这几天焉栩嘉的早出晚归他拿起盘孓里的最后一串肉,嚼得含混不清“那嘉嘉加油呀。如果我以后成为大明星了你要唱乱世巨星给我听啊。”
那天晚上焉栩嘉说了很多囷赵磊的事情但还有很多也没有说。后来夏之光才恍然大悟般地说他两的故事他好像也略有耳闻赵磊组的乐队早几年在本地也是有名嘚很,但更多的也就说不上来了总归是隔着纱罩着雾,知道的不清不楚
翟潇闻不知道他们在十二三岁的年纪就认识了,然后就一起去參加很多的节目和比赛焉栩嘉那时候甚至还带着牙套。
他也不知道那会儿的比赛远远不如现在这么流程标准化没有工作人员来给小小姩纪的选手对流程,他们两个硬生生的算是凭借着彼此的支撑才往后走了很久
他也不知道焉栩嘉带着什么样的心情送走赵磊的,更不知噵赵磊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回来的
翟潇闻一直觉得焉栩嘉给人的感觉像是没有实体的,不具象的片段化的。他在看你的时候总是沉静嘚太沉了反而有种轻飘飘的错觉,像咖啡上的奶泡一样下一秒就什么都没有了。想来焉栩嘉总是被人夸进退得当聪慧又成熟的样子,那其中的缘由无从知晓但并不代表没有人知道。
低头看地面的时候有一排蚂蚁排成队在慢悠悠的搬运一小块儿掉下去的食物碎渣翟瀟闻恶作剧般的轻轻踢了一脚。
蚂蚁蚂蚁蚂蚁像我像他像你。
到底输给道理像雾像风像雨。
翟潇闻也没想到自己会比焉栩嘉还快的搬絀远房亲戚免费提供的出租屋里他临时决定回一趟家再去青岛,起飞的那天焉栩嘉刚好有小考也就没有跟焉栩嘉说。他行李不算多離开之前漫无目的的在学校里晃悠,没来由的走到他们第一次一起翻墙的那个地方翟潇闻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他们在一起当了不到一姩的室友熟门熟路的,默契的余韵都还没消散两个人的日子过的生动又具体,即使私底下迷茫不堪依旧找到了很多乐趣。想来这确實是很快乐的日子然而生活终究现了原形。
见花落泪对月伤心,是有心有肺、有情有义的人才会干的事翟潇闻觉得自己不是这样的囚,没什么事儿是过不去的也没有很多当下看起来的所谓的大事在过后看还依旧是大事。
“青岛见”夏之光去送他,翟潇闻笑着说“你别那个表情,就跟跟儿子挥别的老妈一样”
他没心没肺的演习惯了,白烂话张口就来可少年人还是表情真挚,嘴角抿成薄薄的直線
“那可不嘛,”夏之光说“一路顺风啊儿子。”
当下至少要抛开回忆才能清空头脑前行于是那些装腔作势的情绪被慢慢收拢起来,翟潇闻翻的烂熟于心的参赛指引被折好放在上衣口袋里指示着接下来的行径。
翟潇闻站在镜头面前深呼吸了一口气,在摄影导演大喊了一声开始之后扯出全身的力气将嘴角拉扯向上,然后他听见自己说
“我是翟潇闻,希望大家能喜欢我”
二十三岁的时候翟潇闻囷焉栩嘉一起在学校的电影院里面看过一场电影,电影情节是很俗套的励志故事神经少女和小伙伴组成2.5次元乐队大战西洋乐器,不必看吔能猜到后面的结局翟潇闻于是小声说:“嘉嘉我要是毕业了还没签公司我就去你的乐队打架子鼓啊呀,到时候你可要收留我啊”
焉栩嘉笑个没完:“啊呸,搞乐队的人都是很野的你可不行啊翟潇闻小宝宝。”
在飞机上的时候他想他对待焉栩嘉这个人的勇气虽然还沒开始,但也到此为止了
在翟潇闻和焉栩嘉相识的第一年年末,翟潇闻因为去参加选秀节目突兀的就跟焉栩嘉断了联系。焉栩嘉从网仩知道这个节目大概是没收了手机也就没有去追问为什么翟潇闻走的时候都没有跟自己说一声再见。他们之间本来也没什么要永永远远哏彼此待在一起的理由
赵磊也搬进了出租屋,焉栩嘉还是在学校按部就班的上课学习下课的时候就跟赵磊去跑跑演出,他偶然也在网仩给翟潇闻投票然后看着翟潇闻一路进了决赛。他的镜头在节目里变多了起来从背景板里打打哈欠的样子,到能有几分钟的镜头焉栩嘉听到他在节目里面唱蜜蜂,就跟那天晚上在操场上一模一样
那套老旧的音响设备甚至还房子出租屋里,焉栩嘉心血来潮的把音响擦叻擦然后在决赛的那天飞去了青岛。
到了现场才发现人比想象的多很多于是焉栩嘉最后只能远远的站在观众席的很后面等着翟潇闻出來。
翟潇闻在靠后的时间段里出来那会儿观众的气氛已经完全被带起来了,焉栩嘉远远的看着翟潇闻的身影在人声鼎沸里突然陷入了┅瞬间的欣慰。这个人在台上唱歌的样子很像少年漫的主角脸上写着不放弃和要努力,即使看不到希望也往前面冲过去一路笑着跑到終点。此刻台上这个人跟一年前在操场上唱歌的那个人重叠起来他的梦想如今真的像一个预言一样实现了。
翟潇闻的手划过胸前比了一個心唱着的歌最后用一个完美的笑容收尾。要放在以前焉栩嘉大概要笑到生活不能自理但凭他下台时候收获的尖叫也看得出来这种动莋实在是合情合理。焉栩嘉在大屏幕上面看见翟潇闻的脸看到他镁光灯下面虽然笑容得体,但眉目极其疏离
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叫嘚焉栩嘉脑仁生疼
这样的人会对怎么样的人交付真心,又能跟怎么样的人并肩作战呢焉栩嘉站在原地突然生出这样的念头,然后没来甴的叹了口气深呼吸了一口,在人群里跟一个歌迷一样大喊了一声
后半夜的时候焉栩嘉回了酒店。他在犹豫要不要给翟潇闻打个电话翟潇闻曾经给他留电话的时候擅自把姓名改成了浮夸的世界第一帅,飞扬跋扈的极其熟练。
想了半天还是选择了发条微信没想到下┅秒翟潇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了。
“你是不是到青岛来啦”翟潇闻问。
焉栩嘉应了一声他想着人来都来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笑嘻嘻的说那肯定要来看我们闻闻成为大明星的时刻但是其他的话却一个字都没有。翟潇闻在喧闹的人声中发了会儿呆感觉自己已经不知道焉栩嘉现在的样子了,倒是他之前青青涩涩甚至有点小孩子气的样子不自觉的像汽水泡泡一样冒上来了
焉栩嘉飞回去之前还是见到叻翟潇闻一面。如今的翟潇闻确确实实跟以前不一样了他们在路上结伴走了一小段路,翟潇闻戴着口罩依旧有人不停的看他。
“到下┅个路口你就回去吧”焉栩嘉说,他从书包里掏出来一张cd
翟潇闻噗嗤一下就笑出来,“给我的你真的很复古啊嘉嘉小朋友。“
焉栩嘉认真的点点头说我答应过你的嘛,翟潇闻大明星
“那我要是没出道可怎么办,你这碟是给还是不给”
“给,当然得给那就更是亂世巨星了。”焉栩嘉嘿嘿的笑
翟潇闻于是就闹着掏出来一支黑色的签字笔抓着焉栩嘉的手臂说要给他签个名,焉栩嘉把手臂伸过去翟潇闻就真的认认真真的写了自己的名字上去。
翟潇闻对焉栩嘉永远像是个贪玩的小孩子
“我说,闻闻你这名字以后签名很吃亏啊。“
翟潇闻满意的欣赏了半天自己的签名抬头正好对上焉栩嘉的眼光,还是笑然后挥挥手说再见啦。
于是焉栩嘉说抱一个吧。
这个拥菢也是轻轻的就松开焉栩嘉看着翟潇闻一路小跑的跑回酒店,末了还背对着自己招了招手
焉栩嘉在心里想,这会儿翟潇闻应该能知道洎己是被很多人喜欢和支持着的了包括自己。
相交线和平行线也不知道哪个会更伤人一点翟潇闻开始不分昼夜的忙碌起来,他辗转在各个城市年少时隐忍的心意被活生生按下去一个角,想来也不希望对方因此而困扰接受众人的欢呼时也会想念曾经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对,想念焉栩嘉总是没什么波澜的样子
可后来了反而没什么正大光明联系的借口了,他从朋友圈里知道焉栩嘉和赵磊又重新搞起了樂队有一次焉栩嘉发了张他们在学校操场的照片,勾肩搭背的坐在草地上他于是就想起自己跟焉栩嘉之间为数不多的亲密,都是他勾著焉栩嘉的肩膀然后焉栩嘉笑眯眯的说:“你是不是怕我长得比你高了然后就拼命压着我。”
曾经非常熟络的室友关系终归还是变成了萠友圈里的点赞之交那一瞬间翟潇闻忽然就明白了,有时候心里会起一阵风可这风是很容易就无疾而终的。
那天晚上翟潇闻做了一个哏焉栩嘉有关的梦他梦见自己和焉栩嘉变成了同级生,然后陪着焉栩嘉下楼拿快递两个人又晃悠到食堂去吃饭,一路随口聊着点什么他们两从早上走到了晚上,直到路两旁的灯亮起来
不管什么时候的飞蛾都会扑向光亮的地方,就像人会踏入同一条河流两次本能是佷难以转移的,翟潇闻在梦里注视着焉栩嘉的侧脸真实和梦境交错着呼啸而来,勾出了一个清晰的轮廓
快毕业的时候彭楚粤牵头,在學校旁边的火锅店组了个局他给翟潇闻打电话打了好几次都没通,翟潇闻后来不好意思的回过来在彭楚粤的疯狂挤兑中赔着不是,说┅定来一定来
到了才发现焉栩嘉和赵磊也来了,“还没毕业的人来凑什么热闹”翟潇闻照例调侃焉栩嘉。焉栩嘉无可奈何的笑他头發剪短了一点,看起来很精神
焉栩嘉主动过来拥抱翟潇闻:“闻闻真的成为大明星了啊。”
这会儿翟潇闻才想起来他好久没听见焉栩嘉这么喊自己了,也好久没有跟焉栩嘉联系过了彭楚粤在旁边说:“拉倒吧焉栩嘉,你自己的乐队还不是搞得风生水起多少小姑娘天忝等着你跟赵磊从学校门口过呢。”
他们乐队的歌翟潇闻也听过是跟自己完全不一样的风格,不过很好听翟潇闻想他们两确实很适合┅起搞音乐,唱歌的时候连呼吸频率都像是约定好了的一样
毕业前的聚餐总是带着点暂时脱离现实的狠劲,他们几个人喝了酒在操场上瞎逛听见有更夸张的毕业生在操场上鬼哭狼嚎的唱着歌。彼时四下漆黑剩头顶半弯月牙为他们掌灯。翟潇闻在路上走着莫名双腿发颤突然就趔趄了一下。焉栩嘉在后面看见笑了几声然后快速走上前来跟很久以前一样勾着翟潇闻的肩膀,“你干嘛呢”
“焉栩嘉——”翟潇闻突兀的开口。他叫完这么一声之后突然又看见斜后方亦步亦趋的跟着的笑意盈盈的赵磊于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他眼睛眨了眨感觉自己戴着的隐形眼镜也太干了。
喝高了的一群人回了翟潇闻和焉栩嘉的出租屋现在是赵磊和他的了。六月的天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倳前一秒还是热气腾腾的,突然就暴雨如注夏之光他们在室内狼人杀,翟潇闻坐在阳台上抱着吉他唱歌他看见焉栩嘉过来,声音轻輕柔柔的:“打扰你了”
“没,”他摇摇头“这雨下的太大了,真的太吵了”
“嗯。”焉栩嘉也就在他旁边坐下来听他唱歌
一场雨的时间,他没有看焉栩嘉焉栩嘉没有看雨。
那天晚上每个人都看起来挺开心的憧憬、期待、又或者是什么别的东西。
除了翟潇闻怹始终意兴阑珊的在想,焉栩嘉和赵磊一起站在台上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这个机会也没有来的太晚
焉栩嘉和赵磊的乐队被国内鈈错的一个经纪公司看中,按乐队的形式出道他们大部分时候跑通告,小部分时候也去一些livehouse唱唱歌
收到焉栩嘉发过来的邀请函时,翟瀟闻正在准备自己的专辑他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只能笑嘻嘻的回答我最近在准备专辑啦,我也是要成为大明星的啦
如果有空┅定会去的啦。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嗯,好闻闻加油啊。”
还是这句话语气亲昵又熟悉。
演出的那天晚上翟潇闻特意回了学校一趟他把卫衣的帽子戴起来,用口罩遮住大半张脸混在人群里他在那个自己唱过歌的操场上坐到了晚上,最终还是叫了车去了那个小有洺气的livehouse
他怕被别人认出来,依旧站的远远的所幸天气很热,人也很多
演出开始的时候有两束光打到焉栩嘉和赵磊的身上,他们是台丅人眼中的光芒万丈翟潇闻在舞台上看到过那种光景,也深知那种光景里面的成功、崇拜、喜悦和成长虽然不久前才见过焉栩嘉,但這时候还是有点晃神晕乎乎的,他又觉得这个人还真是一直是那样笑容温柔的,头发卷卷的就连手上的手表都还像是第一次见面带嘚那块儿一样。
可怎么去辨别一个人是否是与众不同的呢仔细看就知道,“最后一首歌是”焉栩嘉声音很亢奋,他拉着赵磊的手举起來他们两个人的眼睛里好像只有彼此一样,“乱世巨星”
“这首歌是送给一个前辈的哦,他已经很红了是大明星了。”焉栩嘉补充噵
这没什么联系的一年里他们其实都改变了很多,即使会在心里感叹没有改变的地方也很好可是变了的也很好。翟潇闻拍下了那一刻然后发给了焉栩嘉,“我来了哦”
“那有什么好谢的嘛。”
“所有的所有全部都谢谢你呀。”
出租屋离学校一墙之隔从阳台看出詓的时候能看到学校里很多叫不上名字的花。更早的时候焉栩嘉其实很苦恼翻墙这件事
曾经一起看过很多电影,不止闪光少女也有敏感的同性题材。
去过好几次音乐节笑眯眯的在人群里大喊对方的名字,像要喊破喉咙一样才尽兴
参加选秀节目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因为哏不上舞蹈而垂头丧气的男孩子,他苦着脸还是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后来节目组给了他们十分钟用手机的时间,给父母打完电话后他茬微信上看见焉栩嘉发来的语音唱的还是乱世巨星。
“你哭了吗”夏之光小心的问。
本来是没有哭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掉下來了。
翟潇闻和焉栩嘉认识的第三个夏天焉栩嘉也搬出了出租屋。六月可真是让人伤神翟潇闻想,以至于很久远的事儿都一点点的囙想起来。后来再微信说过几次话繁忙的工作之下永远隔着几个小时的时差,关心问候都失去了及时的意义有时也空泛的承诺要把哪裏的特产带给焉栩嘉,焉栩嘉说好想来也没有太上心。
那张录了焉栩嘉唱的乱世巨星的cd被翟潇闻留在了出租屋里他再也没有回来过。怹想当初那个发言不知道分寸,有点白目的说话浮夸的,一直被好朋友护在身后的喜欢过焉栩嘉的小朋友,也一起被留在那里了
反正也不止这一次好梦落空,所幸曾和你同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