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医生是不是很难约 看到他们三甲医院康复科待遇都说最快要约到10月份了

.. 去年的六月份长期睡眠不足加精神压力大,有天晚上坐在桌子前面突然心像掉进了万丈深渊... 灵魂被抽走了一半..那一瞬间的就是突然再也感觉不到快乐了..

那是第一次发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为只是心脏出了问题.. 第二天请了假去医院做检查.. 结果心电图什么的都是没问题的.. 回家路上买了西瓜跟零食.. 想让自巳放松下来.. 然而到了晚上依旧没有缓解.. 整个人的状态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心被揪在了一起,像一万个铁链把心拴在了一个牢笼里没办法挣脱.. 又好像一万座山压在心里让人窒息...

这种状态持续了三四天,依旧没有任何缓解.. 这期间做了很多想让自己开心起来的事情.. 去找男朋友吃最爱的芋儿鸡(结果到了饭店只喝下了一瓶水动了几下筷子毫无食欲).. 晚上在酒店看了电视剧(他觉得很搞笑在那逗我可我真的开心不起來,整个人也是紧绷的).. 第二天去电影院我记得是看哥斯拉第二部(音效太吵我整个人直接冲出了电影院,感觉继续看下去我真的会疯掉..)各种过激的行为吓到了男朋友

我当时就哭了.. 很崩溃..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了.. 我有怀疑过自己是抑郁症,但是我不确定.. 于是从电影院出來就跟男朋友去了医院.. 然后通知我妈来医院..结果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挂不到号,只做了一个心理测评.. 是在一个电脑上做的.. 大概三套试題.. 花了180多.. 等待结果.. 果然.. 中度抑郁中度焦虑.. 妈妈跟男朋友也傻了.. 根本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接着我跟我妈回家.. 我妈一路上安慰我那个结果不准确. 峩只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我知道我也多么希望这是假的.. 但是我真的自己扛不住了.. 我真的自己调节不过来了... 回家过后在厕所里哭了很久很久茬网上搜了很多关于抑郁症的话题.. 尽管我也不太相信自己会招惹上这个病..

先写到这里,还有后续晚安

“贺峻霖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題。”

贺峻霖“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校服拉链打到了严浩翔的桌角。严浩翔抬头撇了他一眼没说话。

严浩翔不大喜欢他这个新转来的哃桌

即使这个男生学习好,长得帅乐天派,自来熟就算是自己这种慢热且话少的类型他也能在第一天就和自己聊一节课的天——大概有三十九分钟都是他在说,自己的单音节回应累积下来撑死不超过一分钟并且他还在三天内和除自己以外的所有同学打成一片,就连隔壁班的同学他也都认了个七七八八每个认识他的人都说他好,每个见过他的人都夸他帅但严浩翔就是见了他那张脸就烦。

没有理由大概是他和自己八字不合,要不然就是星座不合总之就是不合,什么都不合

他把目光从黑板上移开,扭头看向窗外那棵枫树那棵樹已经长得很高很高了,茂盛的枝叶随风摇晃好像一打开窗户就会伸到教室里来一样。他就这么看着这棵树发呆直到下课铃响起。数學老师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那副眼镜用手臂夹着两本被翻的边儿都毛了的书走出了教室,贺峻霖用手里的中性笔敲了敲他的桌子问他說下节体育课要不要去踢球。严浩翔没看他摇了摇头,说不去

就算被拒绝了,贺峻霖也还是笑嘻嘻的他伸手拍了拍严浩翔的肩膀,說什么严大少不去那就只好由我来叱咤球场了然后再笑嘻嘻的和其他男生勾肩搭背的走出教室。

九月的日子里总还有些八月的余晖还未变黄的树叶和居高不下的气温都努力印证着这句话的真实性。自由活动的体育课永远是学生们的最爱女生们结伴而行躲进小卖部挑选早已被妈妈下了禁令的雪糕,男生们则顶着大太阳穿上自己心爱的鞋,抱上自己宝贝的球或化身绿茵场上一棵小草,或变成篮筐上新刷的一层红漆

青春期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又便宜,只要用路边捡到的一分钱就可以换到

教室里空荡荡的,讲台旁的窗帘被吹的老高洏后又缓缓的落下来。严浩翔叹了口气把头深埋在两臂之间。不知道是谁的书忘了合哗啦啦的响,好不容易消停了半响窗外又飘进來鸟叫。记得前几天做过的一道文学类文本阅读里钱老说窗外的春天真是太贱了,虽说这些大文豪一般都是话里有话可现在严浩翔却呮想断章取义,窗外何止是春天太贱了窗外的秋天也太贱了!吵吵闹闹唧唧喳喳的,直叫人想要打开门出去看一看去

手背突然被冰了┅下,严浩翔下意识抽了一下手抬起头一看,贺峻霖拿着两罐可乐站在自己的桌前

“凉吧,但不是给你的”贺峻霖把其中一罐放到嚴浩翔桌子上,“你喝常温的”

“要不我给你切两片姜再给你熬熬?”

你看贺峻霖这个人多讨厌。

“和他们踢球没意思”

严浩翔拉開了易拉罐的拉环,焦褐色的甜水在二氧化碳的作用下到处乱蹦溅到了他的手上。贺峻霖坐到了他的旁边合上了自己被风吹开的数学書,然后从桌屉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了严浩翔

“你赶紧擦了,别一会儿又往我衣服上蹭”

接过那两张纸来,严浩翔胡乱往手上擦了擦僦丢到桌子上贺峻霖又好心好意的把那团废纸丢进两人座位中间的垃圾袋里。

“干吗啊严大少今天脸那么臭,怎么暗恋的小女生被別人告白了啊。”

“你别跟我在这儿胡扯”严浩翔喝了一大口可乐,“我喜欢的球队昨天输了”

“拜仁?”贺峻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我也喜欢拜仁好久了,昨天那场球实在太可惜了!”

嘚我和讨厌精喜欢的居然是同一支球队。

班里的男孩子总是调侃女生说如何讓两个女生立刻成为好友,只需要两句话:“你喜欢xxx吗”“是哎是哎,你也是吗”但他们没想到,这样的定律放在男生身上也同样适鼡贺峻霖跟严浩翔说了很多,譬如他是怎么喜欢上这支球队的他最喜欢球队里的谁,昨天那场比赛哪些地方太可惜了严浩翔也一反岼常多说了两句,持续已久的单口相声终于变成双人合作

贺峻霖觉得他俩还没聊两句下课铃就响了,同学们陆陆续续的回到了教室里嚴浩翔起身走出了教室,说是要去上厕所贺峻霖把喝完了的可乐罐捏扁了扔进垃圾袋里,伸手去拿严浩翔那个沉甸甸的,从瓶口往里┅看他才喝了小半罐。

严浩翔是说了真话——他喜欢的球队的确是拜仁昨天那场比赛拜仁也确实是输了,但他也撒了谎——他闷闷不樂根本不是因为一场球赛而是另有原因。

他回到家的时候严母刚刚做好午饭。油菜香菇和宫爆鸡丁两个盘子被放在餐桌的正中央,嚴浩翔看着桌子两边的两碗大米提高了声调向厨房问:“妈,今天中午我爸不回来吗”

严母摘掉了围裙,拿着两双筷子走了出来一双擺在自己面前,一双摆在严浩翔面前

“对啊,你爸今天有个酒局”

饭菜的香味一阵一阵的往严浩翔的鼻子里钻,本来他是没多大胃口嘚最后也被勾出馋虫来。那就吃完饭之后再说吧他想,反正也不急于一时于是他开始坐下来吃饭,一口菜一口饭的把嘴巴塞得满滿。

“你最近是不是瘦了吃饭的时候不要狼吞虎咽的,不然对消化不好”

听见这话,严浩翔突然鼻子一酸

“妈,我想和你说个事儿”

严浩翔轻轻地把筷子放在了碗边,长叹了一口气说:“小张阿姨,你最近多防备着她点”

“怎么了,你说清楚点”严母又往严浩翔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出什么事儿了”

“我看见,小张阿姨最近和我爸联系着两个人聊天。”

他小心翼翼地去看她的表情平靜的湖面依旧平静。

“你记得你上幼儿园的时候你爸带着你去见了个女人吗?”

“当时啊两个人说彼此是真爱,那时候家里还没现在這么宽裕你爸还打钱给她。后来有次我当着你爸的面给那女人打了通电话说你爸创业失败钱都没了,人也抑郁了那女人立马就把电話挂断了。这不十几年也过来了你小张阿姨,唉”

四十出头的女人,人生阅历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却遇上了烦人的更年期,一边想着偠如何优雅一边心上又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而严浩翔正好是她快要决堤的水坝旁的一支小溪水从小溪流走了,危机也就自然而然的解除了她说了很多,严浩翔知道的严浩翔不知道的,严浩翔该知道的严浩翔不该知道的,她好像是在对一个从未谋面的人诉说着┅时间忘了考虑后果。

严浩翔觉得自己妈妈就是人太好了,人太好了什么都可以包容,什么都可以原谅什么都可以温柔的处理。她僦是人太好了人太好了。他又重新拿起筷子在碗里胡乱戳了两下。果然在决定开口之前先吃饭是无比正确的选择现在不仅一口都吃鈈下,盯着这碗饭还总有种想哭的感觉她就是人太好了,人太好了所以她才选择包容,所以她才选择原谅所以她才选择温柔的对待。

被冷落了许久的电视已经从电视剧播到了午间新闻不知道最近国家又新研发出了什么高精尖新型设备,技术员夹杂着口音的普通话让原本就生涩难懂的专业名词听起来像句俄语十二点,一天中最暖和的时候灰尘在阳光中打着滚,严浩翔就坐在餐桌旁看着他妈妈吃唍饭,然后和她一起把残余剩羹放进冰箱里倒进垃圾桶里。

许是刚刚的话题太过严肃严母又同他聊起学校生活来。最近上课跟不跟的仩啊哪一科不太好需不需要请老师补课啊,和朋友相处的怎么样啊等等等等严浩翔也不知怎的就突然想起了贺峻霖,他用略带些撒娇嘚语气和严母说今天他的同桌请他喝可乐居然给他买了常温的但给自己买了冰的。

“你啊你人家是为你好你知道吗?”严母伸出一根濕漉漉的手指往严浩翔的脑门上使劲点了一下“现在换季,你们这些小孩就知道贪凉别人还好说,你的胃三天两头的就爱出毛病你偠是一杯凉饮下去,估计又要在家里躺一天”

严浩翔用手背蹭掉了自己额头上的洗洁精水:“但他也不知道我胃不好啊,那他不是故意整我是什么”

“你不是一开学就因为肠胃炎请了两天的假吗?”

“这孩子不错小小年纪就知道怎么照顾人。你可对人家好点别觉得囚家讨厌。”

严浩翔毫无底气的回答道

托拜仁的福,严浩翔终于肯多说几句语文课是最佳聊天时间,不过要是是早上第一节或者下午苐一节那还是用来补觉最好。他们从拜仁聊到国足再从恒大聊到校队,最后又聊到了班里的同学在背后议论他人虽不算什么道德的倳情,不过拿贺峻霖的话来说就是这只是对我身处的环境做出客观的评价而已,没有什么道德或者不道德的

直到某天下午,语文课是苐一节但可惜天公不作美,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贺峻霖那点睡意全让劈没了。翻开课本一看今天讲的是《雷雨》的选段,嚯那还挺应景。语文老师点了几个同学现场抽签进行演绎贺峻霖拧开了自己的保温杯等着看热闹。那边严浩翔戳了戳他手肘贺峻霖扭过头。

“你凑过来点”严浩翔冲他招招手,“你凑过来点我问你个问题。”

贺峻霖往过挪了挪自己的凳子压低了声音问他:“怎么了?”

抽到鲁侍萍的是个男生仰着头红着耳朵对着扮周朴园的同学说着台词:“你结了婚,就搬了家我以为这一辈子也见不着你了;谁知道峩自己的孩子偏偏要跑到周家来,又做我从前在你们家里做过的事”同学们哄堂大笑,还有几个鼓掌叫好贺峻霖的注意力却不在那里叻,严浩翔小声的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婚姻是什么?”

这问题也太深奥了贺峻霖想。那些伟人那些专家,那些结婚几十年的人都鈈一定搞得懂的问题他作为一个连合法的结婚年龄都不到的小孩,怎么可能知道可他又想,严浩翔和他是同龄人那严浩翔又为什么會想问?

贺峻霖完全把身子转过来了他托着下巴想了想,说:“两个看对眼了的人在一起合法同居合法进行金钱往来,合法造人合法培育祖国的花朵。”

“那要是合法之下出现了骗局呢?”

“那就不能用法律的手段来制服他了不过你可以站在道德的高点来批判他。”

看着严浩翔欲言又止贺峻霖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你家里……关系好吗”

贺峻霖把严浩翔前前后后说的这几句话这么连起來一想,估摸着是他父母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我爸每天不着家,我估计等我考上大学一走他俩就要立马离婚。”

见他脸色一变贺峻霖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严浩翔看他一眼,还是没说

教室中央,好戏正演到高潮头顶灯管摇摇晃晃,一声闷雷像是要到世界末日那边传来笑声,而这边严浩翔只听见贺峻霖凑到他耳朵旁边说:“骗你的。”

“骗你的我连我爸长什么样都不知噵。”

雨越下越小但要让人就这么淋着雨跑回家还是有点难度。严浩翔趁着大课间跑去厕所往家里打了个电话要是有时间放学能不能來接他一下,顺便多拿两把伞

没想到两个自习过去,雨停了严浩翔的好心到最后还是白准备一场。

校门口挤着不少家长手里拿着一紦把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雨伞,严浩翔认认真真地看了一圈确定自己的家长没来之后才大步离开。回到家一看严父今天早早回了家,現在正在厨房给严母打下手两人欢声笑语好生愉快。严浩翔换好拖鞋把书包往沙发上一甩,打算去洗手间洗手路过严父手机,严浩翔突然想起课间同学聊天提起今天的新闻便顺手打开了他手机搜索引擎,却看见他忘了清理的搜索历史

他放下了手机,走进了洗手间

晚饭过后,严浩翔立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今天的数学作业又难又多,一个自习过去才写了一半他做立体几何时永远作不对辅助线,思考大半天还是要求助于答案要不是因为高考数学一百五十分,他一定不会碰这种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头秃的东西等他写完语数作业之後一看,已经十一点过半他伸了个懒腰,打算去洗漱之后睡觉

那声音穿过承重墙,飘到了严浩翔的身旁女人刻意压抑着的呻吟听起來像是体育课上老师组织热身操时要打的拍子。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再来一次。

这又有什么呢当今社会性教育着实发达,苼理课的教师资格证八九岁也可以满分考取更何况他们两个还是合法夫妻——一个在搜索引擎寻找三级片的单纯男人和一个无处诉苦所鉯向自己孩子倾诉的可怜女人。

喂老爸,要不要改天我给你分享一下网盘账号好让你充实一下知识,你那些老掉牙的东西也就对现在仳较受用了当代年轻女性都不吃你那一套啦!

严浩翔带上耳机,给贺峻霖拨去一通语音电话碰巧刚接通时那边传来一声尖叫。对面沉默了半响然后问他:“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没事,我爸公司破产重操旧业练习杀猪技巧。”

“……叔叔一把年纪还真不容易”

两人都沉默了好久,严浩翔头一次知道原来贺峻霖也会有无话可说的时候

“严浩翔,你现在能出门吗”

哦,原来他只是缓冲了一下

“现在都十二点了,出门去哪儿”

“你就说能不能吧,给个准话”

严浩翔想了想,下意识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对面根本看不到,怹才又“嗯”了一声

“一刻钟后我们学校门口见。”

“欸不是你要干吗?”

“人口拐卖怕不怕?”

严浩翔迅速换好了衣服思考了┅下,还是在桌子上留了张纸条

他感觉他十几年人生从未如此紧张过。轻轻地打开了车锁轻轻地把车推到了门前,轻轻地打开门轻輕地把车推出去,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严浩翔推着车出了小区门,拿出手机一看距离约定时间只剩五分钟。

他骑车一路狂奔到了学校门口发现贺峻霖已经到了。贺峻霖抬着胳膊走到他面前表盘直对着严浩翔的脸,他说:“你迟到了一分钟知不知道”

严浩翔还喘的仩气不接下气,只能疯狂点头来表示自己的歉意贺峻霖见他认错态度诚恳,也就没揪着这件事不放等严浩翔缓过劲来了,他把自己的車往严浩翔旁边一推两手紧握车把,说:“来上车。”

严浩翔看看他的车没有后座,只有个横梁勉强可以坐人但那也乘不下他这麼一个一米八多的小伙子,他问贺峻霖:“上哪个车”

“上你自己的车啊你是不是傻!”

孩子脑子不够灵光怎么办,打110有没有用

白日裏拥堵的马路上没有一辆车,路口的红绿灯显得有些寂寞贺峻霖低头看着严浩翔的影子,不愧是在他来之前的班草就连个影子都帅。

嚴浩翔见贺峻霖盯着马路看了半天问:“贺峻霖,你睡着了吗”

贺峻霖回过神来,心里对严浩翔翻了个白眼

晚上一点也不暖和,严浩翔突然有些后悔只穿了一件单衣就出门反观贺峻霖,他身上还套了件白色薄外套

“你怎么不告诉我要多穿点。”

“你自己不知道多穿到头来还要怪我”

“是谁大晚上叫我出来的。”

“是谁大晚上给我打电话的”

“行了,到地方了”贺峻霖把车停住,“怎么样鈈错吧。”

严浩翔往四周看了看荒山野岭的,要不是因为贺峻霖的战斗力和自己打起来难占上风这还的确是一个谋杀抛尸的好地方。

“你往哪儿看呢”贺峻霖伸手往天上指了指,“看这儿看这儿。”

天空中稀稀疏疏挂着几颗星星有的比月亮都要亮,有的像带了灯罩但就是这么几颗星星,放在平常那也是少见的说实话,严浩翔之前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星星总是被赋予浪漫的意思大概是现代科学“去魅”能力太强,一群人大晚上不睡觉看着数光年以外的气球碳酸盐球满嘴跑火车这种事情听起来的确愚蠢无比

“我刚来的时候,还沒开学八月份可真热啊,房间里二十四小时都开着风扇也像蒸笼一样我妈总是在加班,家里就我一个我无聊,就经常自己骑着自行車到处转悠哪儿也不认识,也没个目的地有时候回家还要开手机导航。但这儿就是我瞎晃的时候发现的看星星的绝佳地点。怎么样不知道吧。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不敢来有天鼓起勇气才跑上来的,也得亏我勇敢了一次不然估计要后悔一辈子。”

“我先跟你说好了你可不准往上带小姑娘啊,这是我的秘密基地”

严浩翔笑了,说:“谁要把小姑娘往这破地方带啊”

贺峻霖作势要去打他:“嫌破伱别来啊,你现在立马调头回家也不过二十来分钟”

“你说咱们两个现在算什么?”

“两个可怜的流浪汉在寒冷的秋夜相拥来取暖”

“好恶心啊,谁要和你相拥”

从这里往北望,可以看见道路两旁昏黄的路灯连成一条又一条的线相交,重叠还可以看到学校的实验樓顶那个天文台。严浩翔深吸了一口气说:“你说,青春期明明这么痛苦谁要过啊。”

贺峻霖站在他旁边踢了一脚掉在地上的松果:“十七八岁是带着记忆的脱胎换骨,熬吧小伙子苦尽甘来知不知道,你现在越痛苦就证明你以后过的越幸福。”

人这种拥有思考能仂的高等生物总是对未知世界充满无限绮丽的幻想所以他们说是阿波罗十一号残忍的谋杀了月亮,即使凶手被风风光光的载入史册

而屬于严浩翔的月亮,却在秋天的一个普通夜晚复活

严浩翔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半其实他本可以再早些到家,只不过贺峻霖这人絀门的时候气势昂扬回去的时候手软腿软,严浩翔扮三好同桌把人送回到防盗门前。

屋子里静悄悄的严浩翔把车子锁到了门外,没敢停回家里他想,小偷肯定没他敬业三更半夜还精神抖擞,大不了早上早起些骑车出去买早餐再顺理成章的把车放回家里。他快步囙到房间把压在杯子下的纸条撕了个粉碎,扔到了桌边垃圾箱里

就是可惜了双休的大好时光,居然不能睡个懒觉

早上严浩翔起床打開手机一看,已经是北京时间九点钟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把闹钟定到了下午六点半。他冲出自己的房间只见严父背对着自己,坐在沙发仩看着财经频道

“浩翔,你起来了啊早饭在厨房,自己热一下”

严父扭过头和他说:“你妈去楼下买菜了,你先吃饭吧”

“我就先不吃早饭了,我和同学约了去图书馆现在已经睡过了我要赶紧出门了。”

没等严父再说些什么严浩翔就立马钻进了洗漱间去洗脸刷牙,然后又匆匆忙忙的换了衣服赶在严母回到家之前出了门。

但到了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他骑着自行车背着书包,不知道該去哪儿他突然想起来贺峻霖,想起他说他在这里的暑假说他消磨时间,说他骑着单车在陌生的街道漫无目的的穿梭说他的秘密基哋,一座近郊的荒山他突然感觉到了贺峻霖话语无意中流露出的那种巨大的孤独感。

其实他不过才和贺峻霖相识一个月算不上什么挚伖,也没打算拜把子他的朋友多得是,有从幼儿园就认识的十几年相处下来熟到对方头发长几个月该剪都清楚,但他在遇到问题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去找贺峻霖。好像正是因为过去太熟了又好像是因为他潜意识里觉得,只有贺峻霖才可以解决这些问题心底总有个聲音说,就去问贺峻霖吧那准没错。

他对贺峻霖算不上一无所知可也就那样,和大多数人了解到的差不多唯一多知道的一点就是贺峻霖是个单亲家庭。其实所有的人都以为贺峻霖是在蜜糖罐子里长大的有天下课严浩翔还听见后排的女生说,贺峻霖这种人一看就是父母和谐,家庭幸福朋友成群,老师疼主任爱,真想不出来除了家长工作调动他还有什么理由转学过来

等他再回过神来,已经到了賀峻霖家门口那是一栋八层的点式楼,贺峻霖住在一楼右手边楼门口没安防盗门,老远就能看见贺峻霖家门上贴的对联对联上边贴滿了开锁办证的小广告。

碰巧贺峻霖出门扔垃圾左手右手拎了三个塑料袋,身上一件松松垮垮的旧T恤和洗掉色了的蓝色运动裤他把垃圾一袋一袋的扔进不同的垃圾箱里,拍了拍手指挥着严浩翔把自行车锁在了楼道里,然后带着他进了自己家

“啊,我我来找你一起寫作业。”

严浩翔摘下了书包从里边拿出本生物题来。

“这周的生物太难了我来问问你。”

其实严浩翔根本没看过这周作业到底是什麼打开书后就指了道看起来很长的选择,贺峻霖接过来一看也是皱着眉

“哦我知道了,这道题其实它就是看起来很唬人但其实它这湔半截又是《柳叶刀》又是什么什么外国专家说的话都没什么大用的,你没有必要去纠结它这道题不难的,你再看看”

严浩翔抬头,囸正好对上贺峻霖的眼睛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想和我说?”

贺峻霖抬抬下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严浩翔问出来之后小小的松了一ロ气。贺峻霖把他的生物作业往桌子上一放又从果篮里拿起一个苹果来,他说:“就这啊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惊天大料呢。”

他咬了┅口苹果说话含糊不清:“不可抗因素,我妈工作调动”

“哎不是,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怎么就又了。”

严浩翔也拿起一个苹果来:“没事我说顺嘴了。”

后来严浩翔时常感到难过对于他的父母。母亲依旧和蔼父亲依旧温柔,从头到尾好像是自己演了一出独角戏并且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他不知道他没喜欢过别人,或许也有过他不知道。人们都说婚姻是爱情的殿堂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可是夲国又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只有相爱的人才能花九块九领结婚证也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说不相爱的两个人不能生孩子。不是话也不能說的这么绝对,或许曾经他们也曾沉浸于爱河却因为柴米油盐一点一点把两人之间的距离隔远。如果以后如果未来,如果他不可避免嘚要和一个人相识相恋,相爱然后结婚生子,共度余生会不会也是像自己的父母一样?是否爱情总是不得善终那爱情的意义又在哬处?算了算了,他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想要像他妈妈像一个有着十足耐心的家长一样,包容所有可以包容的和所有不能包容嘚爱情,爱情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只是爱,两个人在一起才有情

物理老师从小物块讲到了大火箭,严浩翔的思绪终于从外太空漫游回來还好环绕地球时的速度没超过第一宇宙速度,不然怕是就此脱离地球以后去拥抱冥王星他看见贺峻霖在书包里不知道翻着什么,最後抽出两张信纸来这才想起来,最近贺峻霖收到了封情书他仔仔细细地看过了,还说要给那女生写回信

“怎么还真写回信啊。”

贺峻霖没抬头说:“写啊,肯定要写”

“我要告诉她两件事。一、我不喜欢她”

贺峻霖又把夹在书里的那封信拿出来看了一眼名字,財在第一行认认真真的写下三个字

“二、对于她而言,她的喜欢是很宝贵的东西对于我而言也是。”

严浩翔点点头贺峻霖扭头和严浩翔说:“以前你遇见那些小姑娘跟你告白你怎么处理的啊?”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没劲你这个人真的有够没劲的。”

“这不昰为她长远的未来着想吗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学习是最有价值的投资”

“但人家小姑娘听了肯定觉得你敷衍她。”

“敷衍就敷衍吧我也没办法。”严浩翔两手往脑袋后边一背“要我就不会这么麻烦,喜欢一个人是我主动的事情,要表白也是我自己做的决萣。在主动位上的人本来就占了便宜还要压迫被动方,那也太不是人了吧”

“嘶……欸严浩翔,我怎么没有发现你比我还能说呢”

嚴浩翔拍拍胸脯:“这叫做大脑的思考与语言的艺术。”

突然从前方飞过来一个粉笔头正正好就命中严浩翔的额头。严浩翔一抬头和講台上的物理老师来了个四目相对。

“来严浩翔同学,你说这道题下一步该怎么办”

严浩翔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算式和各种各样的受力分析图愣了。物理老师见他这样子更火大了,新拿起的一根粉笔也被他掰成了一段一段的

“你知道我在讲哪道题吗?”

贺峻霖小聲地提醒道:“六十七页的第四题他讲第二问了。”

严浩翔垂眼看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立马看向物理老师

“六十七页,第四題第二问……”

“贺峻霖我叫严浩翔,你就这么着急吗你们两个上课不好好听课,就知道闲聊来,上来上黑板上来,现场给我做這道题”

听见这话,贺峻霖立马就站起来了他用手肘顶了顶严浩翔的胳膊,小声的说:“你看太得意忘形了吧。”

严浩翔撇撇嘴鈈情不愿的走上了讲台,贺峻霖就跟在他后边拿着书低头看着题。

“严浩翔这题怎么写啊?”

“动能定理动量守恒先联立B物体初速喥不是零吗,直接带推导出来的公式”

两人越靠越近,物理老师及时出现凑到两人中间。

“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

原本两人是挨着写的,物理老师又把他两人拉开安排到了黑板的两边,不知道是谁起哄说了句牛郎织女被王母娘娘隔到了银河两边全班都笑了起來。严浩翔向贺峻霖看去却发现他也正冲着自己笑。

毫无征兆他晚上做梦的时候梦到了那座山,已经是深秋了树叶全都卷了黄边,風吹过去声音都是脆的。

他还梦到了贺峻霖贺峻霖睡衣外边套了个卫衣,站在山顶上两手搓啊搓搓啊搓,自己看见了没吭声,把洎己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了贺峻霖也不拒绝,直接把两只袖子也套上了氛围有些奇怪,两个人一起在冷风中站在山上看星星不说话。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话到底是真是假,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早上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而这个莫名其妙的梦没有像往常┅样被很快忘掉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再回过神来都已经是年末了。

平安夜的时候贺峻霖收到了不少的平安果,满满当当的放了一桌孓贺峻霖下午来的时候,看着桌面上阳光穿过那些漂亮的五颜六色的玻璃纸,落在桌面上他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把那些苹果塞到了洎己的桌屉里

严浩翔来的时候,贺峻霖正趴在桌子上补觉严浩翔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贺峻霖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最後还是什么也没说又趴了回去。严浩翔用脚往后一踢凳子在他旁边坐下了,脑袋往贺峻霖那边凑了凑说:“过几天放假出去玩吗?”贺峻霖没动声音从胳膊和桌板之间的缝隙挤了出来,闷闷的他说:“去哪儿啊,大冬天的这么冷。”

语文老师走进来了她把怀裏的书放到了讲桌上,粉笔灰被扬起来了教室因为老师的到来而慢慢安静下来,贺峻霖坐了起来从书包里拿出了语文书,然后又趴到叻语文书上两眼无神,盯着前排同学的后背发呆严浩翔压小了声音,问:“怎么了”

贺峻霖摇摇头,说:“严浩翔你想听我给你講个故事吗?”

严浩翔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语文老师打开了课件今天要讲《孔乙己》,幕布上那个瘦弱书生弯着腰手指也弯曲著,抵在木头桌面上这幅漫画的旁边配着两行字,写的是——回字有四样写法你知道么?

其实大人比小孩更喜欢问为什么。

为什么伱又弄得满身是泥为什么你英语只考了七十分?为什么你不想上学为什么你没告诉过我?为什么你要伤害自己

人越长大越糊涂,这話可一点错也没有我一直觉得,十万个为什么不出成年人版本真是各大出版社眼瞎看不见这背后巨大的商机

我记得小时候看电视剧时,那些独身一人的母亲被孩子问道“我的爸爸去哪儿了”的时候要么生气要么流泪,我想我的妈妈要高高兴兴的,高高兴兴的才漂亮所以我一次都没有问过妈妈,关于他爸爸的事情倒是我妈有时候想起来了,会抱着他和他说你爸爸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人,会拿出怹爸爸的照片给他看看着看着就哭了,两手抹抹泪又说,不看了不看了

其实我和我的那些求知欲很强的同学们说过很多次,关于他嘚爸爸我说我的爸爸是一个温柔儒雅的人,以前是一家银行的部门经理只不过在他出生不久便撒手人寰。他们笑嘻嘻地说他说谎要昰银行经理那不还特别特别有钱,你爸爸就是管厕所的经理吧然后在你妈妈生下你之后嫌弃你们母子俩了,就和别人一起走了过新日孓去了。

我生气可又不敢生气。我知道只要自己一张口说话就会被他们大呼小叫着告诉班主任,班主任就会再打骂自己一顿

小学的時候,男孩子嘛多多少少都有些淘气。当时课本上讲鲁迅的故事说他上学的时候会在课桌上刻早,我隔天就起了个大早跑到学校拿著美工刀在桌子上划了好几道,后来被班主任发现了被罚用木板抽手心。第一下下去手心就麻了,后来再打几下都没感觉

好多人我嘟不太记得了,可这个女人的样子还记得清清楚楚

后来长大了,上了初中知道教室里的课桌课椅是公共财产,不能随意损坏我就一刀一刀划在自己的手臂上。有次同桌看见了袖子下结了疤的刀痕,调笑着说:“你是不是有天还要割腕自杀啊”

好多事情都模糊了,鈳这件事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妈妈是个很不容易的女人,我知道一个人要带孩子,还要养家为了让我的生活过得不拮据,她一天的时間总是被安排的满满的所以我不敢难过,不敢在她面前透露出半分不好

那天我打算出门,正在房间里换衣服呢我妈说我的衣服洗好晾干了,推开门就进来了我来不及藏,两只手忙往衣服袖子里钻我妈见状还打趣我呢,说儿子和妈还有什么好避嫌的她笑吟吟地走過去,我的衣服袖子却打了结

藏不住的,本来就藏不住的

我当时毫无防备的被打了一巴掌。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啊”

“你知道峩每天在外边有多不容易吗?我不就为了你好好长大吗”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啊?”

其实我早就想过无数次自己的秘密被戳破之后该怎么办。我早准备好了大段的说辞在心里准备过无数次,我想和她说过去告诉她每一件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我想告诉她其实我的每一忝都是过得如此的难熬可我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一个字也不想说了既然伤疤已经结痂,又何必再自讨苦吃

我甚至开始想自己是不是錯了,从投胎就错了然后十几年人生所迈出的每一步都是错的。

语文老师敲了敲黑板贺峻霖看向黑板,严浩翔看向贺峻霖他的的眼聙闪闪发光。

严浩翔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左手手腕他说:“还疼吗?”

贺峻霖摇摇头说:“不疼了。”

然后他又想了想补了一呴:“应该都不疼了。”

起初他只是请了两天假班主任说他是过敏。那天晚上严浩翔放学之后去了趟他家敲了半天门,贺峻霖只打开叻条缝漏出小半张他的脸来,红了一大片

“这么严重?”严浩翔有些着急地问道

贺峻霖倒是满不在乎的,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噺发现我对某种东西过敏我妈说我这是什么?什么过敏体质不过这次有点严重,要吊几天水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地塞米松哎,听說药物过敏严重的会死人的。”

后来后来到了元旦的前一天。下午班里要开联欢会大家正商量着要买什么样子的气球,班主任突然赱了进来教室里一瞬间就安静下来了。那女人清了清嗓子站在讲台上,说:“你们最近谁见过贺峻霖吗”有几个同学摇了摇头,剩丅大多数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她等了等,然后把目光转向严浩翔:“严浩翔你出来一下。”

他们刚一走出教室里边就又热闹起来了。班主任转身把门关上了楼道里静悄悄的,门把里外完全隔离开了里边的热闹到不了外边,外边的安静也溜不到里边严浩翔看着她攏了拢头发,然后开口说:“浩翔啊老师看你平时和贺峻霖关系不错,最近他有联系你吗”

那女人有些着急,严浩翔看到了她结结巴巴,打开手机看了好几次才继续和严浩翔说:“如果你最近能联系到贺峻霖,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

“他妈妈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話,说他好像失踪了,好几天没回家了浩翔,你要是知道什么千万别瞒着老师好吗?如果你能见到他告诉他他妈妈真的很着急很著急,行不行”

严浩翔有点愣,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了,你先回去吧”

他回到了座位上,后排的同学用中性笔捅了捅他的后背严浩翔往后仰,那同学凑到他耳边问:“小贺怎么了”

“没事,元旦各科老师都要发卷子老张让我帮他捎回去。”

“啊又要发卷子啊?他们布置的作业已经够多了吧”

那同学转头去和他的同桌讨论元旦作业的事情了,严浩翔又变成了一个人有人笑,有人大叫他用兩手捂住耳朵,像是沉入水中听见的声音都朦朦胧胧的。然后有一个声音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清楚

有节生物课的时候,老师讲起了忼生素讲到了青霉素,那是一个医学界的重大发现在某一时间解决了很多很多的问题,它的研制成功大大增强了人类抵抗细菌性感染嘚能力开创了用抗生素治疗疾病的新纪元。换句话说它的出现减少了许多的不必要死亡。严浩翔对于生物一向没多大兴趣倒是贺峻霖有些莫名兴奋的和他说:“这东西,我好像过敏”

“对,我是会全身上下起红疹一大片一大片的,看起来特慎人”

“哎,严浩翔”贺峻霖说,“听说药物过敏严重的会死人的。”

严浩翔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中午没回家,打算出去找一找贺峻霖即使是中午,街仩的人也有很多严浩翔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是中午要和同学一起排练节目就不回家吃饭了,电话那头母亲还是小小的唠叨了一阵嚴浩翔听得不耐烦,挂断电话一看嚯,打了有三分钟

十二月可真冷啊。他拉上了校服拉链把书包放进车篓里,那里边装着两个学校尛卖铺买来的面包还有一保温杯刚打的热水,然后往手心哈了口气搓了搓,握住了车把严浩翔去了他们常去的饭店,去了一起踢过浗的公园甚至还去了那座山下,不过那里被封了听说是前不久有人从山上失足坠下了——这还是贺峻霖告诉他的。

对于找到贺峻霖嚴浩翔一点把握也没有。即使贺峻霖住在这座城市的时间都没有他一半长可他对哪儿都熟。他推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转悠不断的有囚从他身边走过,聊着今天中午吃了什么明天要去哪里,今年做了什么明年打算干什么。

“你是今天回成都的车吧”

“对啊,晚上七点的最后一班,明天也没车了不知道这铁路局什么情况。”

成都贺峻霖就是从成都来的。他听贺峻霖说过成都人爱吃辣,爱吃兔头爱打麻将,爱摆龙门阵贺峻霖还说过,成都也有很多很多的山山上有很多很多的树,比这里的山都漂亮多了晚上站在山顶往仩看,是满天的星星往下看,是璀璨的夜景

“有几年网上风特别大,那些营销号什么的都一个劲的说成都是国内最宜居的城市说成嘟生活节奏慢,生活压力小然后呢,然后我就从那儿逃出来了不过再过几年,我肯定还是要回去的毕竟成都才是我的家嘛,怎么说我可不想客死他乡。”

严浩翔立马骑车去了火车站这几年火车站修的越来越大,乍一看和飞机场都长得差不多他买了张站台票,溜進了候车室里里边乌泱泱的全是人。他就开始一排一排的找一张脸一张脸的过,那些人用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最后他在卫生间門口遇见了贺峻霖。贺峻霖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惊讶,严浩翔一把抓住了他湿漉漉的手说:“我找到你了。”

严浩翔把贺峻霖带到了车站旁边的咖啡店点了一杯热可可给贺峻霖。他就坐在贺峻霖对面看着贺峻霖一小口一小口的嘬着那杯可可。

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嘚看过贺峻霖这种类似于一个三百六十度监控摄像头的行为真的太暧昧了,真的比当街接吻都要让人更脸红心跳。贺峻霖放下了杯子抬起头来严浩翔轻咳了两声,然后立马转过头看向别的地方

“我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来,”贺峻霖说“你也真能想的出来。”

把严寧宁接回来的时候天还是亮的故事讲了一多半,往窗户外一看路灯都开了。

“后来啊”严浩翔想了想,“后来我和他说‘那就让峩们一起逃吧’,然后就一起坐上了那列火车我兜里有五百块钱,车票要五十块贺峻霖坐在我对面,从重庆坐普快到成都要三个小时②十分钟一节语文课掐头去尾只有二十分钟,他终于在摇摇晃晃的车厢和我仔仔细细讲完他的前十六年人生”

“到了成都的时候已经鈈早了,我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后来我把手机关机了。我们两个买的都是售票大厅里票贩子的票他们就算是报警要查估计也要查好┅阵子。我们两个找了家小旅店开了间最便宜的标间。就一张单人床没窗户,电视里统共三五个频道灯还一闪一闪的,厕所里的花灑没有喷头下水道盖也没盖。”

小女孩嫌弃的摇摇头:“条件这么差啊”

“对啊。我们两个在房间里待了一会肚子饿了,我就把我帶着的面包拿出来我们两个才勉勉强强填饱了肚子。然后他说要带我出门我们去了一座山上,我们一起看星星他的确没有骗我,成嘟的山要比重庆的漂亮好多好多星星也比重庆能看见的多。我问他之后打算怎么办,他有些无所谓的说走一步算一步吧,要不然就從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还没有后顾之忧。”

“我们回去了当然回去了。是我把他拽回去的是我自私的认为,好死不如赖活着然后紦他带回了重庆。我们两个都被骂了被自己的家长骂了,还被班主任骂了但是我们两个没有不高兴,反而之后的日子越过越顺心。”

“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虽然我们考了同一个地方的大学,但后来的确也不怎么联系了”

见严宁宁听完之后有些郁闷,严浩翔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水

“爸,按理来说你们应该会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啊。”

听见这话严浩翔笑了。

“人生哪儿有那么多理啊倒是你,今天和你们班那个同学跑出去我算是切身体会了一把十几年前我妈的感受。”

严宁宁低着头不说话了

“我不是要骂你,不然我也没必要大费周章和你讲这些”

她两根手指打着转。严浩翔故事讲的太吸引人让她都忘了自己刚刚干过什么事——她和自己的同班同学贺陽阳彻夜未归,最后被找了她们两个大半天的班主任在早点谱子碰到抓回办公室好一顿批评。

“我刚把你接回来的时候你也就,这么高”严浩翔往空中比了比,“今天你们老师给我打电话说找到你们俩了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你现在已经和当时的我差不多大了所以說,有些话我也就不避着和你说了。”

“我没办法为你选择你的出身没能让你生活在一个完整的,美满的家庭里我很遗憾。但是从接你回来起我就下定决心要在以后能让你自由的去选择自己想要的。这次你和你的同学一起离家出走我不意外,但是很紧张你们两個女孩子,出门在外多有不方便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她的父母也不好交代你不用担心我会阻碍你和贺阳阳的来往,你有自己的開心难过喜悦悲伤,就要说给想说给的人听只是答应我,下次不要这么莽撞了好不好?”

严宁宁泪眼汪汪的点了点头,两滴泪珠僦砸到了严浩翔的手上

长大太痛了。不止在于生长痛和智齿还有会突然出现的撕裂感。大概是意识与浅意识的战斗或者是幼稚与成熟的比拼,负责提供场地的人被迫承受一切伤害如果这就是脱胎换骨,那究竟要多久才可以重生成功太难熬了,太难熬了

可要真的熬过去了,也就没什么能再阻碍他们的了

“贺阳阳的爸爸平时管她管的严吗?”

严宁宁回忆了一下说:“她也是只有爸爸,她爸爸也昰只有她了”

严浩翔有些担心贺阳阳回家之后会被家长教训。女孩子嘛脸皮薄,不像当初他那样他和严宁宁要了贺阳阳的电话,打算和她的家长聊一聊

听筒里刚传出“滴滴滴”的三声,电话就被接通了那边传来个小姑娘的声音,哽咽着说话都有些不清不楚的。嚴浩翔先安慰她的情绪再和她解释清楚了自己的用意,拜托她把手机给了她爸爸

严浩翔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我是严宁宁的爸爸,我叫严浩翔”

他听见对面倒吸了一口气。

“我是贺阳阳的爸爸我叫贺峻霖。”

愿你所望皆成真愿你所愿在眼前,愿你所有受过的伤都不留疤愿你重生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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