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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高三的应届生想问下:扬州大學怎么样啊??师资怎么样?在河南的招生情况怎么样??谢谢拉!辛苦拉!!... 我是高三的应届生
想问下:扬州大学怎么样啊?? 师资怎么样?在河南的招生情况怎麼样??

知道合伙人生活技巧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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橡胶产品制造业10余年读过大量相关书籍以及生活类书刊,喜欢帮助有疑惑的朋友


一。全国排名100左右

本专业,广陵学院都是三本专业

扬大最有竞争力的是农学和动物科学专业,水利也不错其他学院都属一般,但昰你也能找到自己发挥实力的地方

环境绝对是没的说,主要校区都在扬州城区中心地带逛街打工都很方便,扬州市一个旅游城市春天嘚扬州迷人景致美不胜收

宿舍条件都还可以,很多都有独立的卫生间洗澡也很方便,食堂一般但是学校周边的饭馆绝对满足你的需要

如果扬州大学符合你的实力和要求的话,认真选择一下专业还是不错的。

扬州大学怎么样2113不好?

考过后就5261是填报志愿有许4102多人从偅要性上将其称1653为第二次高考。还有更多的过来人坦言“考得好不如报得好”每个想要报考扬州大学同学和家长一定都想要了解扬州夶学怎么样和扬州大学好不好就成了广大考生和家长朋友十分关心的问题。下面是高三网根据多方面资源信息整理的有关扬州大学的评价相信您看完以下评价,心里一定有数了

扬州大学是江苏省人民政府和教育部共建高校、江苏省属重点综合性大学,是全国首批博士、碩士学位授予单位全国率先进行合并办学的高校。扬州大学办学规模较大学科门类齐全。全校现有普通全日制本科生33000多人各类博、碩士研究生10000多人,成人学历教育学生11000多人

1、不知道是哪个校区哇~~如果是在扬子津校区,那我只能说环境真是太好了如果是市中心的几個校区的话,宿舍条件会差一点进了扬州大学你会发现他的管理是很有特色的,比如说教高数的就全是数科院的老师教政治的就全是社发院的老师,所以说整体上将各个学院教学水平差别应该不是很大扬大最好的学院是农学、兽医(相当有钱)、水利这几个扬大老师、学长学姐都是非常亲切的我记得刚...更多

2、4人间,四张桌子一边然后4张床一边,有独立卫生间还行啦,大学一般都是这条件的环境呐肯定好啦~~扬大7个校区瘦西湖校区的环境最好的然后就是农学院了食堂也很好的,仅次于广陵校区你可以百度一下图片的环境很不错哦~~唏望对你有所帮助

3、换是很不错的,教学严谨环境也不错住宿较好,女生条件更好四人一室,有热水器卫生间

4、我也是学艺术设计的学校住宿还好,不差现在广陵学院的学生已经分布在好几个校区了,但是离市区都还挺近的男女待遇一样啊,没有什么不同的如果你想来就选皮具专业吧,还是挺好的其它的也都差不多,主要还是看自己学

5、扬州大学的地理位置好校园环境不错,住宿条件可以当然可能不如苏州大学!她有荷花池校区,瘦西湖校区文汇路校区等好几个,自然风光很漂亮!她的师资力量在二本里面算不错的饿!至于说军训是肯定的饿具体情况去了才知道!美女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个人有个人的看法!总之是个不错的学校!

6、环境工程专业在揚子津东校区住宿条件应该是扬大最好的,有独立卫生间热水器,四人间上床下桌的那种格局很不错空调也正在安装

7、宿舍条件本來还可以,现在校区调整广陵个专业部被拆散,分往不同老校区条件超差!而且广陵学风一般,强烈建议选择更好的学校

8、很好的茬七个校区中还是不错的,格局简简单单落落大方,而且设施什么的都是新的环境也不错,图书馆够气派我是很喜欢的

9、很不错的┅个大学,环境很好师资力量也很强大

10、很好我就在那里四人一室,有卫生间热水器家具也很好,干净卫生

11、你们入住的是江阳路南校区(俗称水利学院)该校区位于市中心交通便利,但是校区有点老还是煤渣子铺的跑道至于宿舍吗,这就不好说了那边的宿舍正茬装修,只有去过之后才知道反正肯定是4人间,有个独立的卫生间但是因为那个校区每栋宿舍楼的构造都不一样,所以很难说预祝伱能住在30号楼(最好的一栋)

12、扬州环境是不错的,至于学校现在分在三个校区你要过来的话是在路南或路北,不知你是什么专业这兩个校区接近市中心,走路都可以到而其他城市的本三都很偏远的,这点是不错这两个校区都不大但是到哪都方便,你想想如果是大點的学校你从外面回个宿舍还要走好久我住了两年深有体会的,比较适合懒人啦~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开始我也觉得这校区好烂住久了僦觉得那都好,让我搬到大...更多

13、在扬子津校区除了偏了点,硬件设施一流有些专业性价比很高,有些就很水扬大一直强不起来感覺就是几个强势专业都不热门

14、很好啊,文汇路校区历史悠久文辉气息很浓厚,很有学校氛围南北还有其他校区很近,距离市中心也佷近文汇路校区宿舍四人一间,上下铺带洗涮小隔间,卫生间的书柜衣橱是一体的,没有空调和热水器一年是1200元,在扬大宿舍中算不错的

15、烟花三月下扬州扬州是座很小的城市,但是历史非常丰富扬州人的生活节奏比较慢扬州人也比较会享受,从街上最多的就昰饭店可以看的出来扬州的经济不发达,适合人居住扬州大学在国内排名在60几名左右总体还是不错的,农业畜牧业专业在全国大学Φ是前列的

16、扬州大学的历史学2009年在全国排名第46,可见其水平之高你可以去学校的官网上查询下这个专业的师资力量应该会让你满意历史学就业比较难,很多都选择考研不喜欢的话可以换专业,这个扬州大学是支持的

第十三届全国大学生文学作品比赛二等奖


我同2113学有在揚州大学读书的5261我也去过这个学校记忆里我觉得这4102个学校的校园真的是特别大,1653我就感觉好像扬州都在这个大学里一样
然后给我感觉仳较好的地方是它有专门的电影院,所以基本上不怎么花钱看电影也就花个两三块钱然后他这个学校一共有八个校区,其实无论是新教具还是旧校区环境都是很好的,而且出了门就是地铁口和公交车站去哪里都很方便。

其实你会发现每年都会有一些游客到这个学校来旅游可能他们觉得这个学校比较好看吧。
然后这个学校的好吃的特别多特别是这个学校的炸酱面真的特别好吃,在这个学校的住宿条件就是四人间的寝室然后有独立的卫生间,卫生间里可以洗澡上床下桌,所以在这个学校你会发现真的活的还是挺舒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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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云龙是被水声吵醒的睁开眼嘚时候是个晚上,天空无星无月又低又近,浓得像一碗喝下去就说不出话的哑药

于是他第一反应清了清嗓子,发现还有声音又清了幾声,然后四处张望

水声不是淙淙溪流,来自一条滔滔大河在静谧的深夜里喧响如雷,死人听到这声音兴许也能活过来

郑云龙身下昰一台平板车,身上盖着张毯子可见是被照顾过了。十余米外有火堆火光雄烈,小个子男人背对着他

眼神不好,郑云龙眯起眼睛看叻好半天眼前的身影还是很朦胧。但他生性敏锐靠猜测认出了对方,敞开喉咙喊了一声:“肖老师!”

不知道睡了多久长时间没说過话,一出声嗓子都劈了

肖杰转过头,瞥了他一眼手里的木棍捅了捅火焰,撩起冲天的星辰

“这啥地方啊?我咋到这儿来的您怎麼在这儿?”郑云龙清醒不少找回了些力气,满肚子困惑

“饿不饿?”肖杰统统没有回答倒是好脾气地关心他。

郑云龙手压在胃上那里空荡得仿佛可以探进手指,于是点点头说:“啊”

“想不想吃点儿东西?”肖杰又问

他在大帅府待过一段日子,当过郑云龙的咾师他曾经告诉过郑云龙,想要的东西可以说出口但郑云龙幼时不是那样的性格,越想要的越放在心里十二岁起能敞开喝酒之后改變不少,渐渐会趁着酒意言无不尽

而这河边深夜哪来的酒,自然而然地郑云龙又变回了那个固执的小孩。

“有吃的吗您那儿”他不說想,而是问

肖杰沉默了很久,又动了动火堆:“吃完了”

“……”郑云龙说:“我有。”

他从怀里掏出半个饼子撕开了包在外面嘚纸膜,这是在济南十字街上买的是他晕倒前最后的记忆。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闻着没变臭,能吃

郑云龙把饼子举高,在头顶上晃了晃别人没有的东西他习惯亮出来。

这块尝起来发酸的饼子支撑了他们二人的一个晚上

郑云龙平日一大嗜好是睡觉,但此番睡过了头整个后半夜都处于高度清醒和紧绷。靠近天快亮时有那么一阵,他仿佛和水浪的喧哗共存了它吞没了他,而他却还是他自己

肖杰迷叻个盹,不太久连同太阳一道醒过来。

这时郑云龙已经用长长的手指头在黄土上连续写了二十九个“为啥”肖杰起身把那些痕迹用鞋踢平,然后告诉郑云龙这里是九原郊外只要再一天,他们就能到伊克昭

“为啥啊?”郑云龙抬起脸张嘴望着他手指还在泥里。

“山東、河北、山西这几个地方你不能待了。”肖杰搓了搓手“胶澳的大帅府也回不去了。”

郑云龙几乎是立刻起了身他身材高大,在風中晃了晃头开始发晕。

“为啥就回不去了我爸妈人呢?”

肖杰抬手压着他的肩:“郑先生和夫人去了南方应该是安全的。但你离镓出走王管事好不容易才在济南打听到你的消息。找到你时南下的铁路沿线已经被封了,索性药晕了你他把你送到了归绥,我前天財接到你这头靠近蒙人地界,就是军队也查不到这里”

“帅府到底出啥事了?”肖杰的话像石头一样堵着郑云龙的胃袋没办法消化。

肖杰用手背在喉咙上比划了一刀:“说是通敌一个不能留。”

郑云龙脑子空茫起来那间大院中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一一划过,然后怹的眼圈生热眼泪烫着脸皮,湿了半张脸

肖杰一直在关外,并不知道山东那头详细的情况经不起他细问,见郑云龙扔掉了手里的碎汢起身就回头往东跑,伸了伸手没拦住他。

郑云龙跑了几百步失了力气听见肖杰在后面远远地说:“你不留着条命,以后就真的再吔别想回去了”

郑云龙顿时跌坐在地上,他刚过了十八岁说小也不小,原本以为离开家很容易哪知鬼使神差到了这么大的地方,茫汒黄土天地无垠,无论面朝哪个方向全然望不到尽头。

郑云龙一瘸一拐地走回肖杰身边

肖杰问:“想明白了吗?”

郑云龙吸了吸鼻孓:“鞋跑丢了”

伊克昭是座不大的城市,城墙高耸城外就是黄河。

这一路上郑云龙把黄河看够了波浪翻涌,泥沙俱下很难想象Φ原人都说自己是黄河儿女,它看上去如此不近人情

他的家乡也有黄河,一直通向海边这次却朝着上游而去。不用肖杰说郑云龙也知道,那一头是草原

伊克昭四四方方,是从前汉人和北方民族做生意的渡口一来二去,有了城市小城矗立在平坦的草原中,有如苍鷹的巢穴

郑云龙跟在肖杰身后来到城北的一处小巷,巷中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脸上刺青的黑人金发碧眼的白俄,身材窈窕的漢人女子最多的是牧民。

他们在一处拴着羊毛穗子的木门外停下肖杰把门敲开,出来的是个极瘦的青年人瞧着比郑云龙年长几岁。

那人看上去一脸心事重重但一见到肖杰就笑了,笑容在昏暗的巷道内明显发亮伸出手用和肖杰拥抱拍背,很是热情

肖杰指了指郑云龍说:“之前说好的,让大龙住在这儿等那边稳下来再让他回去,替我看好他”

青年点点头,伸手搂住了郑云龙的胳膊郑云龙吓了┅跳,想抽回也没来得及那条手臂很软,有动物的味道他如果用力其实可以挣脱,但是他没有

“这是阿云嘎,大帅的朋友也是我萠友,你在这儿都听他的”肖杰交待完毕,脚下生风飞也似地跑了,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郑云龙不太习惯和陌生人距离一下这么近,他瞧了瞧阿云嘎感觉力气使出去会把这瘦子推折。

等肖杰走远了郑云龙才提起一口气问:“肖杰都跟你怎么说的?”

单看五官阿雲嘎高鼻深目不太像蒙人,反而像毛子一开口汉话不太利索:“肖老师心肠好,救过很多人”

“啊?”对于肖杰这些年在关外的动向郑云龙其实并不清楚。

“你们汉族人常常讲上辈子”阿云嘎谈起上辈子仿佛极近,“肖老师说他在还人的旧情上辈子一定杀过很多豬。”

肖杰走了之后阿云嘎就不再笑了恢复了拉开大门时的冷峻深沉。

郑云龙向上望着伊克昭宝石蓝的天空沉浸在还情和杀猪这个吊詭的逻辑里非常长久,直到乌鸦飞过蓝色墨下,阿云嘎叫他去认认自己的床

“我最多住一天,我会走的”他站在狭小的屋子里,直愣愣地竖起一根手指对阿云嘎说“这儿不是我的地方。”

这地方郑云龙不认得完全陌生,陌生得像是他要和素未谋面的女人睡觉一般洳芒在背

他甚至不知道路,不过他脑中有概念因为一天前他同肖杰是从东面来的,伊克昭的东边有个叫归绥的地方通火车。如果回鈈了山东他打算南下,找到他的亲人

第二天一早阿云嘎就出门了,郑云龙睡到中午起来发现桌上放着几个馍,房间被人从外上了锁

昨天晚上阿云嘎凑在他眼皮子底下说:“我答应了大帅和肖老师,会看好你你不能,你不能走”他说话尾音粘稠,如他的眼尾一样帶着弯儿乍听之下像在撒娇,但表情却很锋利

阿云嘎还插了把马刀在郑云龙房间的桌上,用力一扎半把刀身都陷在木头里。

郑云龙嫃有点儿怕他没去仔细看,那刀刃上似乎有血液干涸的颜色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可夜里应声答应下来白天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把门鎖没把郑云龙难住用根铁丝三两下就撬开。外面院门果然也锁了郑云龙抬了张桌子到院儿里,趴在土墙上一点点翻出去

他恐高,跳丅墙没敢睁眼一屁股坐到鸡窝里,一只芦花鸡被他压伤了脚他自己脚也崴了,疼痛之下产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狼狈

他撩起鸡毛看了看那条受伤的鸡腿,上面竟然绑着条红绸写着三个小字:嘎嘎的。

于是郑云龙和鸡郑重道别仿佛笃信它会叫唤给阿云嘎听。

伊克昭着實不大郑云龙一瘸一拐出城也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

但眼前的风景却很怪诞和昨日来时不是一个样貌,比如城门口的这颗枯柳先前似乎并不存在

郑云龙心里最重的两个字叫坚持,他相信只要走下去一定能找到回去的路。于是放开了手脚忐忑又坦然地顺着车辙走向東方。

踏过几里草原进了黄土地就不再见到人影,唯一遇上的一个中年人埋在泥沙里打井

大叔从洞中探出头,好心提醒郑云龙他屁股上黏着两颗压碎的鸡蛋。

西北和东部最大的不同是入了夜就完全换了个人间。

郑云龙燃着一堆火在树下打盹真实的世界仿若就只剩丅这块巴掌大的光明,前后左右俱是虚无

同肖杰在黄河边的那夜与此时全然不同,河水声会让他好受而现在什么都没有。

有还不如没囿没过多久,郑云龙听到了狼的叫声

长那么大他没见过狼,只在画本里看到过这种动物但他知道那些画都是真的。

说不怕却是假的郑云龙有些后悔出来之前没把桌上那把刀带在身边,咬开了唇边的裂口嘴里涌出铁锈的味道。

怕不代表勇气尽失他从树边拔下一根帶刺的木棘,把火堆撩拨得更亮在黑夜中瞪大了眼睛,自离家出走那天起其实郑云龙就想好了他可以面对任何事。

结果不重要重要嘚是他面对过了。

狼的叫声竟然真的渐渐接近一声连着一声,仿佛贴着背脊木棘的刺扎在手心,郑云龙全身绷得像石头求生的勇气戰胜了所有畏惧。如果此夜过得去往后就没什么过不去的。

比狼嚎接近得更快的是马蹄声也许是过客,或者是野盗横竖他一无所有,不怕一搏

郑云龙已经准备好抵御一切扑向他的袭击,木棘呼呼挥动像是夜色在替他喊话。

就在他要出手时看到了一匹马,瘦高个圊年从马背翻身而下满脸怒气地蹦到郑云龙跟前,声音哑哑地叫着:“我答应了他们你不能跑,你跟我回去!”

郑云龙好不容易走了這么远哪里能听他的,忍不住就要用木棘挡过去然后看到了阿云嘎腿上的血。

“你……你怎么了”白色的裤子染得透红,着实让郑雲龙心惊血迹让他的眼皮跳起来。

“狼抓的”阿云嘎一脸铁冷,“因为找你”

郑云龙胸口像被人揍了一拳,冷汗刷地流了一背他受不了这个,他欠不得人

于是也没心思跑了,把木棘扔下原地恍惚了片刻,扶着阿云嘎上马郑云龙随坐在阿云嘎身后,天亮之前他們回到了伊克昭

回去的一路很顺利,月亮从云后露脸清白干净,狼嚎似乎再也没出现过

进了院,阿云嘎不让郑云龙休息拦在他跟湔说:“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儿?”

“啥啊”郑云龙垂着头,阿云嘎想说什么他都知道他岔开话题:“你不是被抓伤了吗?伤成啥樣赶紧处理,城里有医馆的是吧”

“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你先答应”阿云嘎拽着他衣服下摆,显然郑云龙不点头就不打算放过

“弄一下你快去吧,好多血”郑云龙扯着上襟拉锯。

“伊克昭外面特别特别危险你绝对绝对不能再一个人跑了!”阿云嘎拧着眉毛,眼珠深处像有东西烧了起来

郑云龙没见过狼,但他想着狼生气的时候,可能就是这个样子

“行行行,我答应”他瞥见阿云嘎腿上嘚血渍就头晕,根本不想辩驳什么

于是阿云嘎松开了他,表情倏忽柔和下来甚至还笑了,脸颊上浮现一颗笑涡

“其实不是狼抓的,峩骗你呢”阿云嘎说,“出门找你太急没装马鞍,马又跑太快跑太快就磨腿,把屁股给磨破皮了”

郑云龙愣了一会儿,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傻傻地弯下腰往阿云嘎腿根上瞧:“磨破会这么多血吗?”

他还想伸手去拉阿云嘎的裤子被阿云嘎一把推开:“哎呀,巳经不疼啦”

郑云龙指尖上已经沾了一点猩红,红得像花汁不疼是不可能的,他心咚地往下掉了一层把它擦在衣服上。

一夜的疲倦連同这一抹血告诉郑云龙关外的生活与他从前的十八年比起来,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他熟悉的一切在苏醒的黄河岸边就已经被改变了。

天地移位江河浪回,包括他自己也会变的

“好了吗?大龙”数日之后,阿云嘎在外面响亮地叫他“拉了吗?”

郑云龙确定清晨聽到他用一模一样的语气问过圈里的羊他收起蹲得发麻的脚走出茅房,愁眉苦脸地摇头

水土无情,在劫难逃连肠胃都被改变了。

在伊克昭待了几个月郑云龙弄明白一件事这座城的四面城门处设了奇门,说是奇门其实没那么悬就是每隔半日东西南北四扇门会来回调換方位,至于切换的规律只有本地人才知道难怪那天他走出去发觉外面与来时不同。

不过他既然答应了阿云嘎便不再研究怎么钻出去。据说有一个算式并不复杂,连阿云嘎这样傻呆呆指着墙角蜗牛叫蛆的都会郑云龙没道理学不会,但他就是不去想了

阿云嘎生活很規律,早上离家去东城门外的牧场放羊傍晚回来,带着点儿食材郑云龙生火做饭,两人一起吃

郑云龙的厨艺是小时候跟着奶妈练出來的,谈不上优秀但西北边陲小城找不到几个像样的厨子,以至于每次炖肉左右四邻的小孩都会蹲在门边偷看阿云嘎会从锅里舀出一半给他们分了尝,他说从小他也是这么吃别家饭长大

环境是很能影响人的,没过多久郑云龙发觉自己竟然用手吃饭比用筷子还多意识箌这一点他还吓了一跳,入乡随俗的能动性原来超乎想象

这天他向阿云嘎提出要筷子,阿云嘎想了好半天才说:“原本就家里一副筷孓,已经扔掉啦”

“为啥啊?”郑云龙问筷子是他同中原文化为数不多的牵连。

“你用过”阿云嘎撇嘴。

“嫌弃啥啊”郑云龙噘嘴。

阿云嘎指了指他鼻子连比带划。郑云龙想起来了上次吃完饭他把筷子插在鼻孔里装大象。

阿云嘎笑着拍桌眼尾提起笑纹,管他扮演的角色叫骆驼

“啥骆驼,是大象”没了筷子,还有手指郑云龙把两根指头插进鼻孔里,自觉活生生的大象不过如此“你们这兒没有,京城、胶东、淞沪的动物园都有以后带你去看看好吧?”

阿云嘎不笑了郑云龙问了他一晚上他才说话,他说大龙你又想着走叻

原本郑云龙已经不想提走这件事,阿云嘎这么一说像是从他肚子里勾起一条小虫

虫是被酒曲喂大的,于是和酒有点儿关系

巷口斜對门有个卖酒的汉人叫老盾,他告诉郑云龙过几天有支商队要来伊克昭商队定期给他送酒。他们有马车如果付点钱,可以把人带去归綏

郑云龙来到伊克昭身无分文,这些日子靠卖柴换的钱都用在老盾这儿买酒喝但他也可以不喝。

他想了好几夜翻来覆去睡不好,他答应过阿云嘎绝不一个人走

但如果和商队一起上路,挺安全的而且算不上一个人。

商队里有个向导当然知道哪个门是正确的方向,烮马良驹出城几乎是一眨眼的事。

郑云龙还是像来时那样两手空空,胸口上埋着个热乎乎的饼只是那热量不足以抗衡他胸膛里凉下詓的部分。

为什么凉和慌他也说不清楚,脑子里想的是阿云嘎放羊回到家,院子里叫不出人来

慌乱或许是一种预兆,对于不好的事鄭云龙往往有种奇怪的直觉从驶出城门那刻开始,但他已经来不及跳车

商队朝着东北方向行进不过十里,出现了一群惊飞的野雁然後传来雷鸣般的响声。

泥土震动沙尘跳跃,半空中风烟凌乱商队队长立刻发现了前方的异常变故,拉着马头大喊:“回城!回伊克昭!黑骑是鞑靼的黑骑来了!”

郑云龙猛地撑起身,扒开后窗向外眯眼地平线上显现出黑压压的一条道,越靠越近很快就能看清是一夶片骑在马上的人,气势高昂

他们统一着黑衣,马队的脚程何止是商队的数倍这头拼了命地往回赶,随着大地的剧烈震动车仰马嘶,郑云龙差点儿从马车里掉出来

武器是会让人有知觉的,隔着马车单薄的门板郑云龙已经感受到了冷,冷得他牙关收缩马棍撩开车門,压着所有人从车里出来站在路边,外面已经能看到伊克昭的城墙

商队被洗劫一俱,郑云龙眼睁睁看着一把尖刀插进商队向导的肚孓里他肠胃剧烈抽搐,强忍着没吐出来眉关紧锁,却反而笑了

前些日子他还以为遇到狼是最恐怖的事,比起人狼又算什么呢?

有愙商反应很快大喊着:“我是伊克昭人,把我带回城里!我我家里会拿钱赎我,我家很有钱!”

其余人纷纷响应求饶命悬一线什么嘟说得出口。几名黑骑交换眼神一人走到郑云龙面前问:“你呢?”

郑云龙吞下嘴里的唾沫用力闭了闭眼睛,又睁开:“我是在五省被重金悬赏的要犯你们带我去忻州,一定能领到大钱把这些人放了吧。”

事实上他都不知道忻州有多远只是隐约记得在黄河边,更鈈知道对方信或不信但这是他在一片混乱中冒出的念头。

黑骑里一个骑着大马但个头矮墩墩的人走到郑云龙跟前打量了他好半天,风嘟在半空中凝住了

“带着他。”那人说声音又阴又细,后半句话让郑云龙呼吸一窒“先进城。”

郑云龙知道这些人进城意味着什么看时间阿云嘎正在放完牧回家的路上,也许到东城口还能遇上他

迷迷糊糊的,走路不看道的唱着歌的阿云嘎。

想到这里他脑袋又空叻一下

这时,为首的黑骑又停下马看着郑云龙

郑云龙可以忍住厌恶与惊骇的流露,但忍不住不问话

几名黑骑交头接耳,一位副手道:“你长得像骆驼”

“但他看了我四十八次了。”郑云龙很不耐烦

副手道:“首领他近视,眼神不好”

副手立马被打了嘴,这句话卻让郑云龙思索起来或许他真的可以想出办法。

还有几百米就到城门口了郑云龙偷偷凑在商队队长身后说:“跟你的人传话,一会儿聽到我喊就朝城里跑,越快越好”

接着他放慢了脚步,试图拖延住黑骑队伍的速度被一根马棍敲在脖子上,眼冒金星

一把刀口直突突地压过来,冰凉地贴着后颈皮:“快走!”

郑云龙闷声问道:“我中午没吃还挨打,头昏眼花的进城你们请我吃饭吗?我吃饭不習惯自己花钱”

“再不走你头就掉下来!”

虽然已有防备,但挡不住一阵锐痛肩胛处被刀削刷拉划出一道长口,疼得他全身汗毛炸起來

后背开始流血,火辣辣地烧着但疼痛来得正是时候,郑云龙需要这个

还有几步就是伊克昭的东城门,他走在黑骑首领身边仰首朢天。

那人眼神不好所以还有一线希望。

郑云龙抬起头左瞧右看双眉紧锁,然后竖起手指点着城墙高处问:“那儿是啥?”

黑骑首領放慢了马头向上凝视郑云龙在剧痛中冷汗淋漓地喊:“跑!”

郑云龙没有计算过伊克昭城换门的时间,但他打了好多年球能够察觉絀对面的动向。对人是这样对城也是。

无需算式郑云龙偶尔路边城门边,都会意识到换门前几分钟空气里的躁动人们的脚步会改变方向。伊克昭南门是一扇石头封死的死门正好是个千钧一发的机会。

商队在他的带头下向城内狂奔而去郑云龙平时跑不了那么快,伤ロ加速了他求生的本能待他刚好俯冲过门楼,身下的石头腾然而起一眨眼的功夫,他被推到了城墙头上

南门换到了东门,东门换到叻北门而郑云龙和十几名商客,趴在高高的垛口上下不来了。

他扯着喉咙冲下面喊:“鞑靼黑骑来了关门,关城门!”

那行人无法從东面进城必然还会去找别的入口。

下方慌乱起来一阵喧哗之后伊克昭四门紧闭,被密封成了一座不透风的盒子

城里的人聚集在这噵城墙边,搭梯子放他们下来然而城墙太高,梯子太矮对接不上,其他商客选择直接攀援着墙面滑落下去

郑云龙感觉整个后背都肿夶了,像是扛着一枚炮仗往下一看头晕目眩。

这时听到人群中一个无比响亮的声音:“这儿下!从这儿下!”

阿云嘎就在下面他长得囷别人太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到他无论穿得鲜艳或灰败。

就像天上的星辰每次总有一颗特别亮眼睛。

“从这儿下!”那人一直嚷嚷着在墙根随着郑云龙的动作左右乱跑,指着一处凹陷处道:“这儿这儿!”

他叫得好大声,所有人都在看他但他只看着郑云龙一个人。

凹痕比城墙其他地方略矮但对郑云龙来说还是太高了,他像一只被困在树上的猫长手长腿卡住不能动弹,背后挨了一刀也没让他这麼为难

阿云嘎站在下面,张开两条胳膊抬起眼睛看着郑云龙。

他响亮地说:“你相信我吗大龙我会接住你。”

这声音特别坚定于昰郑云龙信了。

如果换在另一个地方由随便什么人,无论怎么劝说他宁愿在城墙上疼死,也不愿意下去但阿云嘎这么说,他有那么┅刻觉得可以把心脏放在肚子里

于是他松开抓在石头上的手脚,纵身跳了下去

阿云嘎在接他的时候摔了一跤,两人都掉进了排水沟里……

“差一点儿就接住了你应该从那儿下!”他俩被人捞起来的时候,阿云嘎还在指着城墙

郑云龙有点儿想揍他,但全身像被碾碎了┅样没劲儿了。

他是被担架抬走的去医馆的途中一直在发烧,浑噩但没糊涂阿云嘎跟在他身边说话,好像谁也不能让他闭上嘴

郑雲龙埋在担架里笑,经历了危在旦夕之间的一日突然真的踏实了。

他在疼痛中想明白一件事他应该不会再离开他了。

然而鞑靼黑骑围城苦了伊克昭人,多数人是牧民包括阿云嘎,丢失了几乎所有牧群和牧场外面的人进不来,可里面的人也出不去大家切切实实地荿为了生活在盒子里的生物,靠着城内的百余亩地和往年的存粮养活着几千口

每个周五的傍晚,人们排着队在市府门口领自己的公粮絕大多数人不能吃饱,只能东凑西借想办法也有人曾经冒死偷偷出城偷猎牲口,可却再也没有回来

阿云嘎家地窖里有些存粮,然而他能帮助的人有限此时全伊克昭没几个富人,家家户户过得大差不离

不少人被饿死,也有新的生命接续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其实在外面嘚天地间同样发生着。甚至大家渐渐习惯了不出城的生活孩子们出生后世界就已经是这样了。

郑云龙说:“我那年离开大帅府独自离镓,就是想看看世界有多大没想到世界只有这么大。”他拿出一只火柴盒放在桌上

阿云嘎低着头,捣鼓乾坤袋一般翻着身前的口袋掏出一颗掉线的纽扣:“你那个大了,这么大”

郑云龙哼了一声,弯腰从地上扣起一块比纽扣还小的小石子放上来:“这么大”

阿云嘎从桌缝中挑起一粒米:“这么大。”

郑云龙把米粒捻断一半:“这么大”

阿云嘎不服输地去房里找更小的东西,找着找着一屁股坐在哋上

郑云龙远远地看着他,两只手合拢比划他脸的大小:“就这么点儿大”

伊里奇是阿云嘎最好的朋友,他也是牧民城外的牧场被占了,日子过得清苦所以常常到阿云嘎家凑合一顿,或者送点儿羊肉肠互通有无

郑云龙习惯挑伊里奇上门的时候去老盾店里喝酒,他鈈讨厌伊里奇但说不上为什么不爱跟他们待在一块儿。

商队已经没有了老盾的酒失了来源,但他从树下泥巴里挖出几大坛三十年陈酿岁数比阿云嘎都老。郑云龙去给他炸豆子两人喝上几盅。

陈酿性烈在西北风中滋味厚重,沉甸甸地流到胃里容易醉人。

其实醉和酒之间原本没有直接的等式在这样的年月,喝水都能酩酊不醒

郑云龙从没彻底地醉过,但他喜欢装醉装醉阿云嘎就会踩着夜晚来找怹,有时旁边站着伊里奇郑云龙故意往人家那边走,然后阿云嘎就会抓住他搂着他的脖子,架在自己身上

手软,但骨头很硬好像怎么也压不倒。

阿云嘎说:“下次再喝醉保证不来接你,你知道自己多重吗”

虽没吃饱,却没饿着体重似乎掉得不多。

这时郑云龙僦清醒过来放开手跟在他后面:“那你长胖点儿。”

“胖点儿干嘛”阿云嘎人没好气,身体没营养

“接得稳。”郑云龙挠挠头

“接稳干嘛?”阿云嘎推他胳膊

郑云龙咬住嘴皮,只是笑

伊克昭已经不是那个伊克昭,但月亮还是同样的月亮他们承受着不偏不倚的朤光,高高大大两个人像两堵墙一样投下影子。

走进巷口那条窄路两个人开始打闹,你推我搡卡着墙向里走。

闹累了一回头后面┿几个邻居,有的背孩子有的牵牛,仰头注视等着他们让路。

阿云嘎连声说对不起鞠躬合十,额头撞在牛头上回到家拉着郑云龙嘚手往他头上摸。

热烘烘的脑袋软绵绵的头发,额侧撞出好大一个包块硬硬的,像是长出的角

阿云嘎不叫疼,郑云龙伸出拇指夸他:“牛”

大拇指压得很短,只露出一点点阿云嘎总这么夸人,他已经学会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过得极快春风连同漫天沙尘绵绵箌来,盛夏烈日当头隆冬白雪覆盖。时间虽在流逝但伊克昭的四面城门却再也没有移动过。

每年开年都会有人偷偷爬上高耸的城墙姠外窥视,鞑靼人还占着伊克昭的牧场扎了几千顶敞篷,似乎他们也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园

一晃好几年,阿云嘎窖藏的腌菜都已经吃光了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他只分到很小的半亩田地郑云龙没有户籍,连地都没有光靠种地吃不上饭。他俩这些年做的事就是到環境稍好的人家去帮工能蹭一顿是一顿,或者用板车把农户的粮食运到市场挣点碎钱

可是全城没两户富裕松快的人家,常常帮工两三ㄖ又要找新的营生

郑云龙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盯着太阳不嫌刺眼仿佛能通过光线与它交流,阳光在他眼睛里汇成细线他琢磨著不愿意一辈子就这样度过,但眼下又没有别的办法

阿云嘎带回两个馕,兴高采烈的馕里还夹着两片牛肉。他告诉郑云龙城东有户人偠补房子能挣点儿钱,这些天他夜里可能得出去干活

郑云龙抬高眉毛,站起身:“我也去”

阿云嘎说:“哎呀人家里屋顶坏了,要換顶”

郑云龙想了想,哦了一声又坐下来。

他已经好些天没吃到带荤的东西一片牛肉囫囵下了嘴才盯着阿云嘎,对面像兔子似的一ロ口咬着粗面皮嘴里鼓鼓囊囊的,对他笑笑说:“市场上今天宰了牛烧肉,一人分了好几块儿香吧?”

演技太差了郑云龙一眼看絀他的馕里什么也没有,却又没办法拆穿他剩下的一半搅合着眼泪咽进肚子里,噎得打嗝

阿云嘎给他倒了杯水,郑云龙一口气咕咚咕咚把水喝光水杯被牢牢吸在脸上,眼泪拦截在杯子里吸得太猛,过了一整天才给拔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阿云嘎都白天休息夜里出門,从来不知道清早什么时候回的家郑云龙起来之后他已经闭门大睡。

郑云龙更想做点儿什么了说是分担也好,共同劳动也罢他给洎己写了好几张简历纸,挨着商铺发给老板们想找一份稳定点儿的工作人家当着他面把纸扔了。

大概率因为字写得不好看

最后还是老盾可怜他,让郑云龙傍晚去洗酒坛子一天给八块,不够稳定但可以凑合干。

天气还没回暖每天他洗坛子回到家发现手背乌红一层,血都被冻住了要用热水泡上好久才能恢复知觉,一胀一缩地疼痛

这天早上,郑云龙因为手疼惊醒天还没亮,屋外隐约出现鸟的叫声大街上有人在刷刷扫地。

郑云龙十根指头来回抓了抓凸起的血管在冷风中暴露,进行了半个钟头的心理斗争披上被子扛着冻去厕所放水。

就在推开房门的刹那间他看到了一抹红色的影子,嗖地一下飞鸟投林一般钻进了阿云嘎的屋子里。

阿云嘎的房门咔哒锁紧

郑雲龙对着太阳思考的内容其实不多,想不了太早想不了太远,眼下就有很多问题

理论上说,如果他还生活在大帅府可能已经娶亲了。

阿云嘎也一样总有一天要和别人生活,会结婚生孩子,走出伊克昭或者不未来不可预知,但一定不是两个大男人守着对方在这間巴掌大的小院儿里过完全部的人生。

去年隔壁那家姓方的人来找过阿云嘎好几次想把住在城南的表亲介绍给他,方家热情得不行连ㄖ子都选好了,打开一长页姑娘的资料放在桌子上给阿云嘎看

阿云嘎瞧了一小会儿,拔出一支笔在旁边一字一字写下:好好生活,祝伱幸福

要在封城的伊克昭过得幸福不容易,所以像是写下了一种理想十分玄远。

后来邻居小方垂头丧气地偷偷跟郑云龙说:“表姐看叻嘎子哥写的字说还是想找个同辈人。”

郑云龙笑了一整天笑得帮工时一连锯断了三根木头,但过后转念一想如果阿云嘎真的成家,未必不是好事

阿云嘎自幼伶仃,希望有人能让他不孤独

这事儿郑云龙琢磨完就过去了,他毕竟没有亲眼见到阿云嘎和别人过日子的樣子他连伊里奇来做客都会跑出门。何况是见到这间院子里跑进来一个女人呢

模样没看清,苗条纤细穿着红彤彤的裙子,在天没亮嘚时候匆匆跑过像是霞光。

伊克昭就几千号人郑云龙确定城里的一多半都眼熟,但这个女孩儿没见过如果再让他见到,一定能认出來

他不想去问阿云嘎,问不出口如果阿云嘎对他说要结婚,他说不定会当作没听见

原本以为不在意,但这些天他在街上见到穿红衣垺的女人都会愣住烧乎乎的,也许是冻伤的手也许是心里,说不上哪儿已经几个晚上睡不好觉了。

郑云龙和阿云嘎在菜市场帮忙阿云嘎捡起一只红辣椒用火柴棍儿戳窟窿给它画脸。

他画的是那个女孩儿郑云龙在一旁咬嘴皮。

阿云嘎递过来的辣椒上有两个大鼻孔還没说话就先笑了:“像不像你?”

郑云龙眼睛一热连辣椒带手把阿云嘎握住,翻来覆去捏了好一阵

如果有结,就要解开他忽然想見见她。

平日里没有意外郑云龙至少要睡到太阳照窗这天却起格外提前,或者说没怎么睡着失眠让后颈的皮肤起了疹子,抓了很痒

阿云嘎还没回来,房门没锁里面一张单调的床和彻底的安静。

邻居院子里养着只打鸣的公鸡醒得比郑云龙早,一声声地想要叫破黎明

在外面站了会儿,郑云龙觉得凉揉揉鼻子进了阿云嘎的屋,坐在他床边上拿起床头一本书看。是一本报纸的新闻合集四年前的,鄭云龙刚到伊克昭那年此后他们对外面世界的认知再也没有更新过。

上面有阿云嘎用笔圈出来的字生字都被画上了圆圈,密密麻麻連“闺女”的“闺”字都不认得。

新闻旁边还有感想和备注比如有一条说某处景区的雪化了,有游客遇见老虎下山旁边写着俩字:可愛~

郑云龙想了一下阿云嘎凑在纸面上用笔画圈写字的样子,有点儿傻很嫌弃,又很喜欢

还没等他看完两则旧闻,门口咚地响了一声

穿红裙的女孩儿又出现了,这次郑云龙在灯光下瞧清楚了满脸的浓妆,眼影夸张口红艳丽,头上还戴着假发衣服是蒙族女孩穿的,領口一圈绒毛他完全怔住,瞠目结舌说不出话

进来的人看到郑云龙坐在屋内同样吃惊,他手指在把在门缝上搓动几下本能地向后退身,往院子里跑

“嘎子,嘎子!嘎子——”郑云龙追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裙摆。

郑云龙总是在不停地提问他对世界充满困惑。

但自從几年前被困在这座封闭的小城里他的疑惑由多变少,渐渐消失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好奇。

而此刻满脸浓妆的阿云嘎被他拉住了裙孓他的疑问快要撑破脑袋。

“大龙你,你放开我去洗个脸。”阿云嘎用手捂着脸颊露出一双涂着色彩的眼睛。

“为啥为啥啊?”郑云龙甚至连说话都像阿云嘎一样磕巴了

“洗了脸,洗了脸我才好去睡觉。”阿云嘎手放不下来

“你为啥这样啊?”郑云龙把那┅小撮布料捏在手里他看到了自己说话吐出的白气,但竟然不觉得冷

阿云嘎左右摇了摇,拧了一下腰挣开了郑云龙抓着他的手,他突然连动作都很像女人

郑云龙想笑,又有些想哭

漫长的沉默仿佛是浸没在海洋深处,阿云嘎曾说他没见过海但带来的凝重是同质的。

“说话”郑云龙先忍不住了,他对阿云嘎从没用过这种口气

阿云嘎慢慢垂下手,脸上的颜色被他捂得晕开像是在外面受了欺负。無论是什么原因郑云龙已经开难受了。

“我出城了”阿云嘎说。

“不止是我”阿云嘎的语气软下来,像是在和郑云龙商量却已是倳实,“还有好些女孩儿我们一起出去的。”

但你不是女孩儿郑云龙呼出一口气,定定地看着他

“你不是蒙古人不知道,这些日子是腾格里祭。”阿云嘎用手背蹭了蹭脸“鞑靼也是蒙古人的一支,他们在城外祭天祈福会持续好几天。祭天活动需要人跳舞有人聯系我,本来是问我有没有认识的女孩儿会跳舞价格开得很好,我就自己去了我会跳呀。”

他还得意起来了郑云龙眉心皱满:“为啥要用修房的事儿骗我?”

“我想着你不会同意的”阿云嘎脑袋低下去一些。

“被发现你是城里出去的会没命是不是?”这句话一说絀郑云龙心跳都变快。

“不会发现的”阿云嘎忽然笑了一下,“都没人发现我是装成女孩儿的”说着他转了个圈,带着风踩着裙孓的长摆差点摔了,郑云龙拽住了他的胳膊

一下子,他们的脸凑得很近郑云龙的目光在阿云嘎脸上来回看了看:“他们是瞎的,你长胡子”

阿云嘎连忙在脸上摸了摸:“啥啊,我好好刮干净啦”摸了半天没摸出来,推了郑云龙一把:“没有胡子啊”

郑云龙扶着他,声音沉下来:“不能再去了”

阿云嘎想了想:“还有两天腾格里祭就结束,让我跳完”

“被发现会死的。”郑云龙摇头他心里清楚,这些年多少伊克昭人溜出城又有几个有命活着?

阿云嘎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但是我们需要钱呀搭线的人还没把钱给我,跳完財能拿到就两天。”

郑云龙的视线已经完全归位在那两片嘴唇上嘴唇的主人反握着他的手,摇晃着身上的裙子用柔和的声音叫他:“大龙,大龙就两天。”

这些天郑云龙好委屈他以为阿云嘎去帮工修房,想为他分担一些满城找活干,每天洗酒缸手上冻得全是裂口。

然后看到了女人心里乱了好几天,原来是他自己被蒙在鼓里

难怪阿云嘎是个蒙古人。

“大龙……”阿云嘎还在叫他

为什么要這么辛苦呢?无论是生活还是心情都像是被绳子绑住了。

郑云龙闭了闭眼睁开,红色的嘴唇还在喋喋不休于是他用了点儿力气,捉住阿云嘎的肩膀咬住了那张说话的嘴。

口红有味道香的,有些腻含在嘴里像油脂。

他本能地去咬阿云嘎的舌头听见呜的声音,脑袋彻底空了两只手把人抱在怀里。阿云嘎挣了两下手指在郑云龙肩头软软地垂着,摩挲了一阵勾住了他的脖子。

对面的公鸡又叫了打鸣声把两人惊醒,阿云嘎撑开郑云龙的胸口喘得厉害。他的口红几乎飞到了脸上郑云龙猜想自己的嘴应该也红了。

阿云嘎用两只掱交替着抹了抹唇边:“我我,我想想你也再,那什么你也再想想吧……”说罢转身进了屋内,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郑云龙也不愿意待在原地,走出了那间院落那条狭窄的小巷,在清晨空旷的大街上冻得抽鼻子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再面对阿云嘎,如果要面对就要跟囚解释为什么要亲他?

是不是不愿意看他娶亲是不是要和他生活一辈子?是不是想带他走还是更怕和他一起死在这个地方?

复杂的倳郑云龙实在不愿意想可兜里又没钱喝酒,悠悠忽忽在城里转了一整天不知不觉从黎明到了傍晚。

等发现饥饿时眼睛都开始发花用身上仅剩的一点零钱在南街买了一块烧饼。

刚咬下一口还没来得及嚼,震耳欲聋的一声响

人群惊叫起来,四散奔逃躲在屋檐下

郑云龍站在路中间,搓了搓眼睛他感觉到了,脚下的大地在震动

紧接着,又是接连数声——轰、轰!!!

封锁了四年的伊克昭城门被从外面打破了。

这些年郑云龙常听伊克昭人自豪地说这座城固若金汤,城墙是顽石生铁有成吉思汗的战魂护佑,鞑靼不可能攻得进来

泹攻城的若不是鞑靼呢?

城门是被人用炮轰开的进来的不是耀武扬威的黑骑,而是一群着装整齐走路带响的军人

开道的坦克上有人用喇叭喊:“我们是西北军,西北军现在执行清城任务,晚上八点前所有人立刻出城,执意留在城里的人以战俘论处——”

来人不分青紅皂白地从城里拉着人就往城外拖拽更不分男女老幼,一时间哭声震天喊声喧嚣,从前觉得城小人稀但成百上千居民被推搡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浪潮没有人能从中脱逃。

“为啥啊为啥?”郑云龙在人群在勉强立稳脚跟还能提问。

旁边的大兵吼声震天:“讓你走就走哪儿那么多废话!”

“那些鞑靼黑骑呢?”郑云龙捂住一侧耳朵

“打跑了!没看见炮吗!”

之后郑云龙就再也站不稳了,被哭闹的人流夹裹着往城外移去向回奋力挪动两步,又被推向更远的地方

从人群的絮语中,他得知西北军今夜要将伊克昭作为军备战哋所有居民将被带离,至于去哪里没有人能告诉他。

这么多人拥挤而出怎么能从里面找到嘎子呢?

偶然间郑云龙看到了伊里奇费叻吃奶的劲儿靠近他身边问:“哥,你知道嘎子在哪儿吗”

伊里奇眼镜都被挤掉,转了一圈才看到他:“嘎子他不是应该和你在一起嗎?”

郑云龙满头是汗见到不远处有一位军官样貌的人,他想说出自己在找人却见到军官身旁有老人妇女,吵吵嚷嚷找儿子、找女儿、找父亲军官朝天上放了三声冷枪,人群噤若寒蝉

“干他娘,让你们先出城!找人还是要命!”

枪声让激动冷却,老弱妇孺擦着眼淚向外走一旦走得慢又会听见鸣枪,最后干脆是用跑的

奔跑中大家仍在搜寻自己的亲人,郑云龙随着大势而去脚下是绵软的草地,聑边是呼呼风声他的亲人又在哪里?

人群被军队一路驱逐渡过他们从前赖以生存的牧场,附近还有鞑靼留下的帐篷此刻荒无人烟,┅片狼藉

哭声消失后变成了剧烈的喘息,生活在伊克昭的人四年没有出过城而这一跑像是他们此生最长的一段路。

迷迷蒙蒙的精疲仂竭中,郑云龙再一次看到了黄河

他就是从黄河边来的,黄河在他的家乡汇入海洋仿佛是伊始的源头。

如同做了一场大梦醒来在黄汢大地,孤绝地踏进草原乍看之下辽阔无垠的天地,他却被关了四年

这四年过得痛苦或是幸福,郑云龙概括不出口脑子里唯一能想箌的是一片红色的影子。

西北军把从城里逃出的人挨个赶上了河岸边的船郑云龙随之行进其中,失力让他的动作变得机械

在伊克昭和咾盾喝酒时,郑云龙听他聊起过黄河九成河段是不能通船的,因为这条大河无情得很波涛滚滚,泥沙淤积如果贸然下水,一定会出倳

但此时,却也没人能顾得上那么多了似乎只有上了船还能留住一线生存的可能。

郑云龙被挤在其中一艘的甲板上脚下水流翻覆,身边人群密不透风船一开锚,就感觉随时会沉没

他还在想阿云嘎,其实阿云嘎有很多样子干活时露出肌肉的背脊,卷曲的发尾没刮干净的胡茬,浓厚的眉毛像郑云龙亲爹管着他那样老气横秋,笑起来眼睛很弯眼尾累积起皱纹,牙齿露出一小段白

可是此刻能想箌的只有最后一面,阿云嘎穿着红色的裙子脸上花里胡哨的妆容,脖子上白毛毛的衣领朝夕相处四年,残留在心里竟然是这样的倒影

身体温暖,骨骼坚硬嘴唇有香气。

直到此时香气还有随着郑云龙吃下的烧饼,被他咽进了肚子里

黄河潮浪汹涌,隔壁同行的船只巳经看不见了有人惊呼:对面的船沉了吗!也许那条船上就载着他们最重要的人。

郑云龙曾经对自己发过誓再也不离开他,但又有谁能阻断这条颠沛的河流呢

天已经黑了,船只在浪涛中起伏动荡有那么几次郑云龙都觉得会随同整条船上的人一起倾没,水波在耳边混響嘴里甚至尝到了水中的泥沙。

激浪拍打在头上如同穿梭在无底的波心,冷风刮着脑袋生疼全身浸湿,冰寒透骨郑云龙头昏眼花間隐约觉得身边有人滑下甲板,无声地掉入漆黑的旋涡

他死死拽着船上的围栏和一面旗帜的旗角,像在清早抓住那条红色的裙角一样用仂郑云龙相信自己,直觉告诉他能活下来

第二天天亮,人还在船上大多数的人也在,大家共同度过了一场劫后余生奄奄一息。

郑雲龙旁边有位和他年龄相仿的青年是个汉人,名字叫刘令飞

刘令飞告诉郑云龙:“你一整晚都在揪我的头发。”

安琪戏院每天都有剧目在上演

剧院门口挂着巨幅海报,上面是炭笔描绘的主角画像五官阔大,样貌俊美的年轻人“郑云龙”三个字龙飞凤舞,乍看之下潒是“郑二小”没钱买票的老百姓停留在戏院外仰头观瞻,通过激烈探讨得出结论郑二龙成为了大街小巷谈论的年轻演员。

最新的一場剧目叫作《黄河谣》在安琪戏院连演十日,但能真正走进戏院看演出的人寥寥无几

硝烟纷飞的战争刚结束没多久,普通人还是想先過好自己的生活

郑云龙来这里当演员和那位叫刘令飞的人有些关系,他们在船上认识得知刘令飞原本是西北军里的一名随军文艺工作鍺,但不愿意打仗了混在出逃的队伍里偷偷上船。

此后他们一路辗转从北到南,最终刘令飞找熟人牵线二人在戏院找到了工作。如果能卖出戏票一天就有了着落。

郑云龙在伊克昭被关了四年出来之后发现自己几乎什么也不会,连许多字都忘了怎么写像是被传染叻蒙人的病症。

但他会唱戏他亲生母亲曾是胶澳地区的名伶,自小耳濡目染虽然好些年没开嗓,但底子没落下私下里刻苦勤练,没過多久班主就同意他上台

在他与世隔绝的日子里,外面已经风云变幻大帅的亲军割了关东军司令的脑袋,一朝翻盘他们全家原来早茬一年前就不用东躲西藏。

可是郑云龙不愿意回山东了他已经走出大帅府,就不再回头演戏他挺喜欢,即使没什么人看站在台上心卻是热的。

况且郑云龙有点儿私心他的海报总是画得特别大,挂得特别高如果有人到了南方想找到他,应该不会太难

郑云龙不太爱囙公寓睡觉,常常把后台当作家后台常常会溜进一只流浪猫,吃的不多长得很胖,圆溜溜的眼睛注视他时仿佛心有灵犀

这日排练完茬后台打盹,因为戏里角色需要郑云龙戴了个假鼻子,累得没摘就这么睡了在呼吸困难的睡梦中又梦到了阿云嘎。

离开伊克昭已经有┅段不短的时日阿云嘎常常会出现在郑云龙的梦里,从开始的清晰变成模糊,渐渐归于一团红色最后成为种种意象。有时是旗帜囿时是山楂,见到就会牙酸这次阿云嘎变成了一颗枸杞,小得不得了在掌心竖起会跳舞。郑云龙怕弄丢了装在口袋里,没事就用指頭拨弄两下结果还是不翼而飞。

郑云龙满屋子找那颗红色的枸杞迷糊间听到刘令飞问他找什么,他装模作样说:“没啥。”

然后疑惢是猫给吃了卡住猫的反关节,掰开它的嘴向里看被骂声震醒,眼前出现了刘令飞的门牙

还没来得及把刘令飞的嘴放下来,戏院经悝来到后台说:“今天观众会很多有一群退伍兵约了时间要来看戏。”

郑云龙琢磨了一会儿是好事,于是点了点头鼻子坠落,掉进劉令飞嘴里

演员演出时很难分心,不过观众一多会不自觉地卖力一场演出下来,郑云龙满身是汗

戏院经理进来很开心地对郑云龙说:“你有戏迷了,大龙”

郑云龙正在卸妆,眼皮还是黑的满脸迷惑。

“有观众专门来问了问戴着大鼻子演戏的是不是叫郑云龙,说伱演得特别好”经理给他竖起拇指,露出短短的一截指尖

郑云龙心脏突突跳动,这个手势他在那间小院子里见过无数次除非有意模汸,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把拇指伸得这么短

他张着嘴,好半天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谁啊啥样的人?”

经理在脸上比划了一下:“男的很俊,看起来还是外国人……”

他话没说完郑云龙已经不见了,飞也似地跑出去连溜达在房间里的猫都吓了一挑,尾巴支棱起来

鄭云龙远远看到那群士兵的背影,他冲着人群叫“嘎子——”

没人搭理他当兵的人走得极快,在郑云龙追拢前就上了卡车卡车轰轰走遠,他连个脑勺都没看清

“嘎子——”他冲着车屁股喊,冷空气全进了肺疼得他眼睛都红了。

事实上那些人里可能根本没有阿云嘎泹郑云龙愿意相信有,他总觉得能等到这么一天——阿云嘎出现在戏院中的某个位置上或许不那么明白,但在认认真真看他演的故事紸视他另一段人生。

阿云嘎又从红色的小点被放大成了单薄的高个子男人没有裙子和口红,不亲切也爱不笑像郑云龙见到他的第一眼,利落而消瘦装着好多心事。

那时他还没有亲过他还没有爱他,甚至没有交集只要他活着就好了。

回到戏院后台郑云龙心不在焉哋撸了把猫,听到刘令飞说:“你跑出去之后有个男的来找你,等了一会儿走了。”

郑云龙握住拳头闭了闭眼:“怎么跟他说的?”

经理在一旁接嘴:“你刚刚跑那么快我们以为是仇家上门,大飞告诉他我们的演员叫郑二龙没有郑云龙这个人。”

刘令飞右手一挥:“不用谢我”

郑云龙端详着刘令飞胳膊上隆起的肌肉,想了想把手放下了。

《黄河谣》的故事是一位勇敢的青年在战时的黄河边结識了逃难的少女他们的爱情还没开始就遭遇黄河决堤,家园被吞没从此一生都颠沛流离。

故事结尾所有演员合唱起一首西北小调每箌此处泪水都会模糊郑云龙的眼睛,以至于他看不清今天到底来了多少观众

最后一场演出结束,郑云龙收拾东西从戏院离开他需要在丅一个剧目前把自己调整到适合的状态,得回公寓住上几天

刚出戏院门,走了两步就发觉后面有人跟着他。开始以为是抢钱的还挺慌,想了想全身上下没什么值得抢的内心突然澄明起来。

他不走大路反而去向人少的地方,他知道有一双眼睛正在看他

到了一处小弄堂,郑云龙停下脚他听到了追在后面的步伐,喉咙咳嗽了一声缓慢而坚定地开口:“嘎子,是你我知道。”

而后果然听到一个荿熟沙哑的声音:“把钱交出来!”

郑云龙全身上下就几块钱,都给那强盗抓去了是真的强盗,黑巾蒙面眼角有疤,就在他低头数钱嘚时候被一把椅子从后面砸了脑袋。

“怎么他说给钱就给钱你是猪啊!”

一只手拉着郑云龙在城市中心飞跑,四周的街灯一盏盏变亮像是大河里的泡沫。

等跑到再也跑不动了阿云嘎转过头来冲着郑云龙笑,笑得近乎不切实际像是他无法在梦里完成的、最好的心愿。

“我那天去找你……!”两人同时开口然后乐得说不出话,阿云嘎肩膀哆哆嗦嗦擦了擦笑出的眼泪,郑云龙还是第一次看他哭

“現在是大明星啦,还认得我吗”阿云嘎说,眼圈红得像醉酒

“傻不傻,就是女扮男装我也认得你好吧”郑云龙说,虽然他曾经认错過但并不心虚。

阿云嘎听了着急:“我一直穿男装不对,是男扮女装哎呀,我就穿过那一回你说错了,重新说”

怎么汉语还是講不清楚,郑云龙偏头看着他不好意思盯太久,又去张望别的地方波浪漾在心里。

“那天早上咱俩分开那天早上,你让我想想”鄭云龙一面说一面走,“之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么长时间,已经想清楚了”

阿云嘎跟在他身侧,拽着他胳膊肘的布料:“我说过吗我怎么说的?”

“我想好了”郑云龙胸有陈竹,答非所问

阿云嘎瞄了他一眼:“那你好好说,重新说”

郑云龙捂着嘴笑:“重新亲你還差不多。”

阿云嘎好半天不吱声郑云龙以为他生气了,琢磨着重逢后的进度是不是太快咬起了嘴皮。

阿云嘎把他袖肘的布料拽出一呮耳朵铿锵有力地问:“走啥啊,亲还挑地方吗”

周遭或许还有波浪,但手握在一起他们已经靠岸了。

复联内部成员出境HE式小甜饼.

献給可爱的小小丘比特和小小彼得潘??

催熟:指非自然特定条件下使人或事过早的成熟.

      而这名军火财阀的小公子才刚在学区内举办出来的粅理知识竞赛中大放异彩,新闻杂志部的编辑就任其蝉联了足足三周的校园刊封

      对于经常陪着父亲出入各大商业应酬,接受过许多次公關媒体的怼脸镜头让这位年仅17岁的天才少年来说无疑是家常便饭。

      绿叶与檀木间的道路蜿蜿蜒蜒终于待他寻觅到了一处幽静的树木躯幹旁,青年动作慵懒地将自己的臂弯搁置在了脑后微微垂闭起了双眼,脑袋也歪向了一边枕眠着

      蓝牙耳机里面涌动着令人舒缓的歌曲,树影斑驳间倾泻下来的几缕阳光投射了下来映着宽松牛仔服上那块好看的湛蓝色纹理。

      不远处开外潺潺的溪流声伴随着律动的休止符绝佳的自然景观正处于Tony的五感里面沟壑着,形成了当下时节最适合描绘未来的蓝图

      音乐声被戛然而止的时候,青年也精确地捕捉到了夲不属于他的鼻息声继而浓糖色泽的眼瞳略微眯出了一道缝隙,狭长的睫毛下徒留出了一丝阴霾

      “你好像并不是很熟悉这里的规矩?”男孩在呈现倒立视角的状况下一双灵活地腿脚继续勾在了那根足以支撑起自身重量的枝干上面。

      Tony盯着那双颇为精致的琥珀色眉眼耳邊在听着男孩说得浅短的字行间时正频繁滚动着的喉结。

      对方用余光将当下的位置环游了一遍竟直傲慢地抱起了臂弯:“校区内的花园港皆是由我负责管辖的地方,按道理来讲——”

      拥有校霸一称的小男孩尽量想要将周身的气势再散发出来一些“你需要向我缴纳保护费。”

      下视角里的青年径自摘掉了另外一边的无线耳机缓缓向着他的周身位前进了几步。直到对方正式的凑近了他Peter才终于注视到青年那苼得俊俏的五官。

      男孩垂眸望向了Tony眼底沉碎进去的万千星辰稍稍咧动开唇角补充道:“过于出众的美貌可不能令收取的保护费用减半噢。”随之将白皙的几根指节伸向了他“不接受任何的财色贿赂,招收不误”

      可那双浓糖色的眼眸自始至终像那样盯视着他,淡漠的瞳銫将眼底多余的质构过滤掉继而有几丝浓情浮现上来:“你的手指好冰。”

      “...你说什么”温暖灼热的掌心微微贴附上了他的,Tony盛有的眸光又缓慢凑近了一些勾起唇角来时的模样如沐春风,“像这样握着你的话会感觉好上一些吗?”

      未曾料到对方像是能够察觉他下一秒的动作一样一颗饱满甜腻的糖块被塞入进入男孩的嘴巴里。

      “...唔”樱桃味的果汁软糖瞬间填满了整片味蕾,小朋友开心地连眼角都翹弯出了许多:“好甜呀”

      “喜欢吗?”青年随之掏了掏口袋把小包裹里面盛放着的果汁浓糖一股脑儿地塞入进Peter的掌心里,多的快要叧其包裹不住

      彩虹色的包装纸被轻轻撕开了一角,Tony将一颗水蜜桃味的软糖重新喂入进男孩的唇腔里面:“所剩下的这些全部都给你你能够让我在这里多待上一会吗?”

      下一瞬对方却扑上了前伸手捧上了Peter的后脑,指腹轻柔地将随手采之而来的小雏菊掖在了他的耳鬓:“謝谢你Parker同学。”

      两抹不寻常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爬上了面颊男孩足足在树荫下冷静了三分钟才重新寻找回了理智。

      好吧我们鈳以将这种情况定义成为——中城校区的校霸一角在彻底坠入进爱河之前,任凭之前再嚣张蛮横的气焰... 都在他这里WEI了

      为此,坐在校食堂周侧的Ned表示对这种处境十分鄙夷:“几颗糖块也能够把你拐走接下来就差告知给别人你的银行卡密码了。”

     此时的Peter正心满意足地吧唧着ロ中里含盛下来的果汁软糖伸手碰着自己下颚时来的姿势犹如绽放在田野间的一朵娇花,目光痴迷地始终追随着那一抹人影

      “省省吧,被你爱慕着的对象只会心仪那种文静好学的类型”Ned将刀叉卷动起来的面条嗷呜一口塞入进了嘴巴里面,“你这种具有太多黑历史的校霸可不会成为他盘子里面的菜”

      “也并不是全然没戏唱,”小胖子故作神秘地打了一个响指:“诶你见到对方脚上穿着的Yeezy350黑天使没?”

      即便按照现在个人的经济实力有限可男孩也曾听说过这幅价值上千美刀的昂贵品牌。

      惊觉到了周围一众的目光男孩才悻悻地收敛了┅些,小声威胁道:“你能别老给我出这些馊主意吗”

      这次总算轮到Peter用一副和善的眼神盯视着一旁说着风凉话的小胖子:“我觉得以后僦漂流瓶联系吧。”

      入座到校食堂区的座位上面的时候男孩用手指搅动着饮料中的吸管,张开口陈述出了一句:“我觉得Stark同学会有一些些的喜欢我虽然只有一些些。”

      Ned嚼动着嘴巴里面的午餐肉默默地回应出声:“Well,你这话就像是重复过无数次的'我不再打架了'一样平常”

      Peter往那根淡粉色的吸管上面浅咬了一口,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地:“可是Stark同学像是还未能够知晓我钟意于他... 不行我得多露出马脚来让怹察觉到。”

      见到男孩似有不满地怒了怒嘴深藏功与名的Ned才终于食用完了那颗手里面的墨西哥鸡肉卷:“我觉得你可能会需要用到几架僚机。”

      坐在临对面的MJ忽生对视上了两股意味深长的目光这名酷酷的卷发girl将果汁杯搁放在了餐盘中央,抱着臂弯随意地往坐椅上面一靠:“我表示对你们男生之间的爱恋关系不感兴趣”

      睁着一双Puppy eyes的小朋友才欲要将身后竖立起来的尾巴耸垂下去,却听见对方画风一转:“除非用一套美国队长的兵人手办这事就算成交如何?”

      Peter默不作声地挑了挑眉才刚想要扒开医务室周侧的窗户一探究竟,转眼却见系主任那犹如一颗卤蛋一样泛着光的脑门显现在了走廊尽头

      琥珀色的瞳孔都瑟缩地足足小上了一圈,男孩立即对着听筒开始呼吁起来:“蜘蛛侠呼叫美国队长蜘蛛侠呼叫美国队长!立即撤退,立即撤退注意这不是演习!”

      尼克·弗瑞仅剩下一只的瞳孔里面,依旧精锐地捕捉到了那副消失在转角处的身影。等到Tony推开医务室的门之后,刚巧就碰见了系主任拔脚奋起直追时的样子:

      当三份对讲机被放置在主任室嘚办公桌上的时候男孩就已经深知——复仇者联盟之绝地反击小组,今日起被迫解散了

      “彼此之间打着什么暗号呢?”系主任双手交叉着摆在了视线下方:“还Wakanda forever阿瓦达索命咒,课本上的知识都容不下你们了呗”

      “还知道笑,把手给我举高点!”一双工装皮鞋踏在了朩质地板上男孩连忙低下头去,却被教鞭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手臂:“特别是你竟走那些三流之路,平常就没少给我惹祸!”

      校霸小孓嗷叫了一声表示着不满而后便冲着尼克·弗瑞离去之后的背影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十几分钟过去后,众人头顶上方的橱窗忽然被人敲動了两下紧接着是一阵拉杆声响,Tony那张生得优越的脸庞就此暴露了出来

      一双手臂撑上了橱窗,青年脸上挂出的笑容令人心神荡漾接著一块太阳形状的波板糖被塞入到了男孩的唇腔中,焦糖色的瞳孔遍布着浓浓的宠溺:“甜吗”

      小朋友欣喜地狂点了两下头,又将自己嘚小脑袋探上了前求摸摸撒娇性地用蓬松的棕发一下下地蹭着对方温热的手心。

      面对着当下时景的恋爱高发区Ned感受着满屏的粉红色状嘚爱心泡沫,难为情地“啧”了一声:“真想要一脚踢翻这碗狗粮”

      作为一个信守承诺的好公民,当Peter环抱着HT新鲜出炉的玩具走到了花園港的假山附近时,抬眼却见一副漆黑的人影朝向他扑身了过来

      “Stark同学...”再见到来人那一刻,男孩的语调也由此转变为了欣喜一双手臂牢牢地撑之在了他的耳侧,Tony似是有些吃味的抬起指尖来往其怀中紧紧拥护着的美队手办头盔上轻轻戳击着:“你很喜欢这个?”

      Peter一时間也说不上究竟喜不喜欢总不能将其作为答谢给MJ的礼物一事承认出来,结结巴巴地承认道:“还... 还可以”

      “那你不打算喜欢钢铁侠吗?”Tony微微皱着眉头声音也在此刻听来有些委屈:“毕竟他可是会难过的。”

      这一皱眉倒另小朋友也跟着心疼了起来:“如果Stark同学很喜欢鋼铁侠的话我打算当即就转粉!”

      青年弯动着眼角的模样倒像足了一只偷腥的猫咪,达到了明确目地的他将身子凑上了前颇为满意地給予了男孩一个温温软软的拥抱。

      这下大脑算是彻底当机了Peter哪里还顾得上手心里存不存在什么其他手办沉浸在对方炽热的胸口前小幅度嘚蹭了蹭。

      而Tony则一边占尽便宜地抚摸着男孩背脊上的漂亮线条一边又故意似地勾起了指尖,将中间碍事的天蓝色头盔给推的远了一些

      這件事情才发酵过去不久后,Peter Parker的书桌抽屉就被人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钢铁侠玩具无论是精装版,由大到小的各种型号全部都照搬了个遍朂最关键的是——摆在明面上的这些皆是由HT公司的正版授权。

      Ned推了推自己快要被震惊掉的下巴就连一旁的MJ也吓得抱紧了怀中的'美国队长':“你什么时候改喜欢上了那个喷气式的人体火箭?”

      “是因为Stark同学呀”Peter埋头进入到那一堆由玩具手办堆成的小山里面,挑出了一枚最尛的挂坠形袖珍迷你版单独挂在了自己的书包上面,心满意足地摇晃着:“怎么样快点告诉我背上好看嘛,好看嘛”

      两颗洁白的虎牙在显露出来的时候尤为俏皮,自那以后钢铁侠便成为了Peter的心头宝走到哪里都会带有一抹金红色的身影出现。

       就连作为校霸小跟班之一嘚Flash出于好奇性地想要摸一摸男孩背包后面挂上的玩具手办。却被磨着指甲的Ned用眼神视作为警告:“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做出这样犯蠢的事情来。”

      Flash怀抱着侥幸心理想要继续摸索一旁擦拭着美队手办的MJ却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补充上了一句:“你知道上次有人这样做的時候,Peter直接把课桌掀飞出去了几米吗”

      肉眼可见地,当事件的主人公从操场中央回来时男孩所能够做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掏出了一块幹净整洁的方巾,朝那块金红色的战甲上面轻哈出了一口气细细擦拭着。

      本来Flash倒以为这样再正常不过直到他亲眼见到了从室外归来的Tony Stark,竟直接就坐到了校霸的课桌上面先是指腹轻柔地缠绕过了Peter的手,继而从他的手中牵回了那副手办当面示范性地调节着Mark50的机身模型。

      “我靠!”Flash吓得爆出了一句粗口就连颤抖着的指尖都透露出了浓浓地不可置信:“这你们能忍吗?”

      视线里中城区校霸和人尽皆知的校艹几乎是脸贴着脸就快连鼻尖都触碰在了一起。偶尔从彼此的嘴角间滋生出了暧昧的氛围来可被Flash精准的捕捉到了——Tony Stark还借着凑近的名義浅咬了一下Peter Parker的耳垂!

      肤色黝黑的男孩简直咬牙切齿般愤愤不平着,却被一旁的Ned一语道破:“别再盯着人家小情夫看了”

      “这次由你亲洎来拿好吗,我讨人喜欢的小家伙”青年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闷闷地,吐出来的气丝也比平常清幽上了许多

      “Stark同学是哪里不舒服吗?”目光在触及到对方略微病态的面容时男孩的眉目也显露出了担忧。慢慢贴近了Tony滚烫的额头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需要我扶你去往校医室吗?”

      温暖的掌心轻抚上了他的额发揉弄了一番之后,青年才过于疲累地睁开了焦糖色泽的眼瞳:“去上课吧不然尼克·弗瑞又会扣除你的学分了。”

      “可是看着你这样,我也会十分难受的”Peter带有些撒娇意味的撇了撇嘴,柔软蓬松的小脑袋欲要往对方的胸膛上媔靠:“Stark同学难道不需要我吗”

      “但是我会希望你能比我更好,所以快些过去吧”再度亲吻上那片光滑细腻的额角,Tony指法轻柔地抚上叻Peter的后颈“等到晚些时候再回来看我好吗?”

      肉麻的情话在当下阶段并不适宜讲出太多他可要适时适度地宠坏自己的小朋友。男孩在怹的印象里面缓缓点了点头又叮咛了几句话后跟着Ned和MJ慢慢淡出了视线。

      这也导致半堂户外课下来Peter几乎都在心神不宁中度过。他拍了拍Ned嘚脸叫对方给自己打掩护的过程中,在压腿环节先一步撤离了体育场

      看起来十分虚弱的青年被一群人围剿在了道路末端,其中一位个頭最高的男生正提起了他的衣领似要大声地质问出什么来。

      无名怒火焚烧开了Peter残存的理智灵活的身手随即便扯过了那人的衣摆,抬手┅挥便将其踹离出去好远:“谁让你们过来这里劫他的”

      这声音在外人听来依旧愠怒无比,中城校区一霸可算是重新端回了自己的架子抬脚运作出了一记漂亮地回旋踢,径直踹断了来者手里挥来的棒球棍

      手指勾起了为首之人的胸前襟,随之便大力地撕扯了过来依附茬对方的耳廓周围,声音冷淡地宛如刚从地狱里面潜伏回来的恶鬼:“听得懂美国话吗叫你的人全部给我滚蛋。”

      等到三五成群之人皆甴鸟散状地逃开之后Peter深皱着的眉首才渡上了一层惊慌。而此时的Tony远比他在来时见到的模样更加虚弱了从额角处蔓延下来的虚汗一路滑落至了下颚,青年缓缓握住了男孩朝他伸来的手心平时低沉的语调在此刻都像是飘渺在了空中:“...你来了呀。”

      像是旅行过无数次的荒漠之后才在一片沙壤之间得以凝望见的一座孤洲。Tony咧动着唇角时来的模样依旧叫人偏移不开视线小朋友嘴巴里道出来的韵脚都已经沾染出了一层哭腔:

      “小哭包...”他像是无奈又宠溺得抬动着嘴角轻笑了一声,男孩掉落进玉盘里面的眼泪却流地更凶了

      将对方的手臂搭在叻自己的肩膀上面,Peter一路搀扶着青年的腰才将其带动到了校医室的担架床上

      “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会儿,我去叫Ms.Romanoff过来”女校医的姓氏以往叫来属实有些别扭,现如今为了Tony的安危着想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手才刚要握紧门把的那一刻一副温热的身躯却贴紧在了他的背后。男孩感受禁锢在腰间的那一双宛如烙铁一样的手臂默默地叹了口气回应道:“Stark同学,你需要回到床上躺好”

      “叫我Tony。”青年执拗地蹭向了恋人的肩窝又将环抱着的手臂更加收紧了一分,温度过浓的意境里面足足像是一只喜爱粘人的巨大猫咪抱着被自己喜爱的毛线浗不撒手:“小彼,我现在需要你——”

      晚自习的思修课室内男孩嚼着口腔中的果汁气泡糖。故意躲避过了任课教师的视线朝向Tony Stark的方姠仍过了一枚小纸团。

      “——下了课之后陪我去一个地方。”没等到全部拆开完后紧接着第二份纸团又被隔空投送了过来。

      “——我囿惊喜要送给你”浓糖色泽的眼瞳眸光温温柔柔,Tony拿起一根精致的钢笔杆在当下那张皱皱巴巴的纸面上面签下了一句漂亮的字迹。

      挥絀纸团的瞬间不料力道有些偏差当Peter摸索着有些被砸中了的后脑,猝不及防地哀怨了一声之后... 好不容易从中掠过的任课教师转过头来推了嶊镜片目光锁定在了这名问题学生身上:“Parker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校霸小子下意识的攥紧了那枚纸团,小幅度地将其潜藏在了身后撇了撇嘴言意狡辩地道:“没什么... 就是突然觉得,我被丘比特的箭筒砸中了脑袋”

      结果能够作出这样答复的下场仅仅是充当了半堂课的門神。尽管这样却并不能限制住小朋友天马行空的主题幻想就在临近下课的时间段,Tony忽生察觉门板附近的玻璃橱窗有些响动

      而后便是鼡指尖划出来的爱心,再补充上了一枚爱恋的吻近距离临摹这一幕的青年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想要回应些什么的时候却被任课教师喊Φ了名字。

      “不”青年低下头来浅浅的笑了,自嘴角处绽放开来的弧度特别好看:“他只会是我的彼得潘”

      作为门外汉的彼得潘终于遇见了射中他胸膛的丘比特,两个人就算是相阻隔了一副门板的距离也仍旧牢实紧密地攥紧了彼此的手心。

      一路顺着教学楼门口必经之蕗的羊肠小径犹如海盗踏上甲板,率先按插着旗帜寻觅着宝藏一样他们终于到达了中央水池旁。

      走出课室前来围观的学生们越来越多男孩就在这片嘈杂声音之下,映着众人的目光一脚踏上了水池内的磁石外沿

      单独一份由硬卡纸卷成的纸筒被他高高地举起,Peter Parker当着所有Φ城院校师生的面叙述出了一段专属于理科生的情爱告白:

      你是占据了我元素周期表里30号的位置。当我作为自变量趋近正无穷时只能夠得到的函数值——

      台下的人皆由在Ned的一声口高呼声之后,起起伏伏地吹起了口哨校生们一再感叹着专属于这份的心动告白,却见当属於中城区的校霸小子直接挥开了手中的纸筒从口袋里面举出了一颗实验用的器皿罐。

      “无论是第二性别还是荷尔蒙它们绝对不是激素哏受体间的化学反应,”Peter随手叩开了最上层的那块瓶盖抬眼凝望着那双焦糖色的眼睛:“它们不光是非理性的存在,我想我能够为你证奣”

      少量的钠溶液被倒入在了脚下的喷泉池中,几秒钟之后所发散出来的浓烈反应化出了一道直冲天际的高压水流飞溅出来的水花直矗地铺开了下来,令靠的有些近的前排同学身躯全被淋湿上了大半

      而处于这项事故内重灾区的Peter Parker,更为不寻常的抹了一把激在脸上的水——行吧谁让他居然撩人又双叒叕翻车了。

      周遭的学生们不光是在躲避池水飞溅的瞬间也在观摩现场时迸发出了一阵阵毫无恶意的笑声。

      “谁敢取笑校区一霸通通给我憋回去!”作为名副其实的小跟班,Flash终于寻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然而未能够等待视线重新恢复清明嘚那一刻,Peter便被一份温软的怀抱给推了下去背靠着冰凉的池水周围,一双温热的手臂也牢牢拥紧在了他的腰肢间

      青年额角处的刘海都被喷溅的湿哒哒地,在朦胧的月色中泛出了粼粼波光焦糖色的眼睛目光深邃,彼此的嘴唇在触碰到一起的瞬间同样也在诉说着令人心動的告白:“我喜欢你... 小彼,跟我一直在一起好吗”

      “Tony... 呜唔!”细碎的话语在浓烈的亲吻声绞缠着,Tony那具炽热的身躯整个人都欺压了上來胯部禁锢着他的大腿,令其无法动弹更加逃脱不能。

      炽热的掌心捧住了他因缺氧而愈发红润的面颊恋人的唇瓣辗转着角度来回吸嘬着他的缨唇,粗重的喘息声伴随着浓郁郁金香气味传导了过来

      喷泉的池水中荡漾着因动作而产生出来的水波纹,后来终究变得浅缓上叻一些Tony温热的指腹轻柔地覆盖上小朋友已经被亲肿了的红唇。

      看着自家占有欲颇高的恋人男孩迎上了对方眼底的眸光,浅笑出了一声莋为回应前者扶着他慢慢从水池里面站了起来,指法棉柔的帮忙拎着小宝贝变得潮湿沉重的裤脚

      亲眼见证了宛如求婚现场一样的阵容,Ned再次带头吹起了口哨而MJ则伫立在人群中,意味深长地对着他挑了挑眉

      听到了系主任的一声怒吼,周遭看热闹的校生们通通如鸟散状哋赶往校门口跑Tony下意识伸出手臂来拥护住了自己怀中的小宝贝,却听尼克·弗瑞厉声下令道:“今天谁也不许走,都给我从重处罚!”

      “哎呀弗瑞主任消消气... 孩子嘛,淘一点也是可以的多多担待一下啦。”红发女医师踏着高跟鞋从教学区的台阶上面下来好心好意地勸阻着。

      却见仍旧愣在原地不动的Tony跟Peter动了动唇形:“趁着现在赶紧跑啊!”先一秒反应过来的青年于是便拉扯着男孩奔跑在了月色下。

      終于到达了校门口的时候门卫大叔却提前接到了通知:不给开门。于是校区内的所有学生都哀嚎上了半天苦苦等待之际却见校栏杆外嘚Clint骑着单车偏巧悠闲地走了进来。

      “孩子们——”被当成工具人的体育老师甚至都还未能来及跟自己的学生们打上一声招呼,跟被赶鸭孓上架似的校生们就一一从他的身前擦肩而过

      在两位男青年湿透了的衣衫里面,挤压着由于剧烈运动之后汗津津的水渍彼此之间过于濃烈的心跳声几乎冲出了胸腔骨,Tony和Peter也向着对方越靠越近

      而男孩最终却也在路程的最末端,朝向对方伸向自己的臂弯不经意间跳入进叻恋人的怀抱里面。

      青年那一双精壮厚实的双臂牢牢拖住了小朋友的臀部而男孩也将手腕勾在了Tony的颈后方。他们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与律動垂闭起了眸眼绞缠在一起的唇齿间也交换着暧昧的唾液。

      头顶上一弯新月高挂或许是爱神维纳斯拨弄着竖琴的琴弦,将爱意化作为┅汪春水缓缓汇入荷塘里面

      Peter Parker在逃跑的那日起,就已经深刻地认知到了——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了用尼克·弗瑞的话来讲就是:勾结校内人员扰乱学校秩序者,一律严惩不贷!

      盛夏时节里,男孩拎着两个盛满水的铁桶高举过了头顶委委屈屈地撇着嘴巴。“你这遭受到的待遇可比我们重多了”Ned在一旁笑着打趣道。

      校霸小子略有嫌弃地翻了翻白眼:“走开走开上你们的课去,少来耽误我在这里享受日光浴”

      上课铃微微响起在了耳畔,Ned跟MJ彼此心知肚明的对视了一眼迈向教学楼时微微挥动着手臂。这也使得有些想要偷懒的Peter即刻就放下了高舉着的铁桶小跑到了一处树荫下作息乘凉去了。

      参天榕树的树荫下像是有人在他发热的额头上面被枕上了一块冰凉的方巾。男孩才要懶散地揉弄着眼角结果刚一抬眸就凝视上了那双浓糖色的眼睛。

      “已经睡醒了吗”Tony抬手揉弄着小朋友有些泛红的耳垂,下方炽热的腿蔀肌肉也同样配合着他的动作沿向内侧致柔地供他栖息着。

      青年细致入微地将他额头的方巾替换上另外一面从指间传来的触感柔和地撥弄着小朋友湿哒哒的刘海:“校董会已经答应我不再追究你的责任了。”

      琥珀色的眼瞳泛上了浅浅的一层水雾细腻地声线也如同裹上叻一层蜂蜜般:“带糖过来了嘛?”

      “就这么喜欢吃糖”焦糖色泽的眸光中蕴含着无比的宠溺和怜爱,轻轻撕开了最外那层包装纸一顆甜腻味道的牛奶软糖被塞入进了小朋友咧开的嘴角里面。

      Peter乖巧地嚼动着唇腔中甜滋滋地糖块感受着同样一份浓情蜜意在自己的味蕾里媔漾开:

      Tony的嘴角噙着笑,又朝向他的方位凑近了过去拉拢着自己背后的帽衫一并遮盖在了两个人的身上。男孩感受着近在咫尺的鼻息声却忽生在唇齿间贴合上了两抹柔软。

      殷红的舌尖将欲要含化了的糖块缓慢抵入到了小朋友的口中青年浓糖色的星眸明亮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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