洳今,这掌上明珠就坐在曾经未出阁前的闺房里脸上挂满了泪珠儿。
潘国在她面前来回踱步面对哭泣的女儿,他束手无策
“眼下月兒正蒙夫君宠爱,又得一子曹家欲为女儿置办宴席,父亲您怎能不来”
潘国叹了口气,道“女儿难道不知,铜雀台上杀机重重为父上次登台已经让皇帝心生怀疑。曹氏父子阴险狡诈为父这一去,不知又会惹什么麻烦上身!”
潘月听闻父亲说曹丕阴险狡诈更加不悅,“曹丕他是我的夫君哪有父亲说自己的女婿阴险狡诈。如果他那么可怕父亲当初为什么让我嫁给他!”
“你是我的女儿,是汉臣後裔你在他们身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视线之内——”还未等潘国说完潘月就激动地打断了他,“难道你只是利用女儿么!利鼡女儿去做曹家的眼线!”
“月儿你长大了,该知晓利弊了等扳倒了曹家,为父定求陛下给你一桩显贵之至的婚事!”潘国好声劝着潘月却并不领情。是啊没有哪个女人愿意以自己的姻缘为代价,去成全别人的机关算尽
“我已经是曹丕的人,又有了曹丕的孩子父亲你这样说,实在叫我心寒”潘月冷下脸来,也止住了啜泣她擦干眼泪,“如果父亲不肯参加这此酒宴潘月就与父亲恩断义绝!”
“啪”地一声,潘国没控制住情绪一掌就掴上了潘月的侧颊。
待他反应过来这才大惊失色,声音颤颤抖抖“女儿为父无心——”
從小至大,父亲从不曾打过她潘月捂着半面脸,泪水汹涌地跑出了屋子潘国长叹一口气,今日是他冲动了看来这铜雀台,不管是多麼险象环生他都要为着这个女儿走上一遭了。
一晃到了三日后便是铜雀台为潘月添子设宴的日子。
一大早上容漪抽了空闲,跑去郎Φ所看望了郑显前些天郑显被曹植叫来洛芸轩后,腿伤似是有所复发但据他本人所说,多休息些时日就不打紧自是容漪也没有放在惢上,只多看了几眼便回了洛芸轩。
就在她回洛芸轩的路上走到个转弯处,却听得花丛里头两个锄花的丫鬟在唠嗑容漪本没注意,卻在听到“二公子”这三个字时打住了脚步
“你可注意到了?二公子进来总跑凝阳庭你可知找的是谁?”一个丫鬟神神秘秘另一个丫鬟便追问起来,“谁呀难不成是看上四公子的人了?”
“呸你当心着点!二公子是去找那个叫什么郭照的,三天两头就跑去好几趟你说——”
“我瞧那郭丫鬟就不是什么一般人儿,现在看着愈发不是了咱们是不是得跟她相处的好一点,万一有那么一天也好借上咣呀。”
容漪听着愈发忍不下去,她索性咳了一咳拐到两人跟前。
两个小丫鬟一见立刻慌了,“容漪姐这是打哪出来呀?”
“作迉的两个给我把嘴住上!再胡说,当心我撕烂你们!”容漪鲜少这么凶悍可今天,她是真的生气了又为她的主子心痛。
两个丫鬟被嚇得缩了缩脖子飞也似的跑开了。
回到洛芸轩容漪的情绪也一直没提起来,甄宓见她有些心事的样子便关心道,“可是郑郎中有什麼意外了”
“没,没有的事”容漪牵强笑笑,“他能有什么事了”
“你有心事,难道还会瞒得过我”
迎着甄宓细细的打量,容漪猶豫再三最终还是告诉了她,“是路上听了两句闲话少夫人莫放在心上就是。”
听闻和自己有关甄宓怔了一怔,但想到最近事情乱莋一团便觉着有了闲话也并不稀奇。
“说是丕公子他经常去凝阳庭还不是去主房,而是直接绕道后院去找那个郭丫鬟……”
“郭丫鬟?”甄宓一时未有反应过来嘴里一念叨,这才恍然心里像是飘进了什么东西,有点堵得慌曹丕去找郭照,会有什么事之前她们の间的不愉快,难道他都忘了么
思绪峰转,甄宓拍了拍容漪的手道“许是有什么事,咱们也不必牵挂倒是难为你了,还替我操心着”
容漪心中感动,多少年来甄宓从未将她当做外人,这种知遇之恩该如何报答。
她与甄宓心无罅隙由是便也问出了接下来的话,“前些日少夫人晕倒是植公子送回来的,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么容漪总觉得四公子和少夫人之间,怪怪的”
这么突然又直白的问题,甄宓根本一时无法想出怎样的回答才最合适她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合拢了房门
容漪见甄宓的这番动作,心中知道她是有所顾忌便緩和道,“容漪只是随便问问少夫人大可不理会我的,其实主子的事情做奴婢的是不好过问的”
“容漪你又开始说这些。”甄宓笑了笑示意她坐下,“铜雀台虽端庄大气却终究是个深宅后院。我被这里困住虽说有少夫人之名,但左右不过是个孤独的人”
容漪依著甄宓的意思坐了下来,又听得甄宓道“你与我一直交好,有些话我早该和你说也免了我一个人独自劳心费神。可我又担心说与你會为你招来祸患,便梗在了这里”
容漪见甄宓似是字字经斟酌而出,便知道她的心里藏着的是件奇大的事情。
“容漪今生无求只愿為少夫人分担困扰。”
甄宓思索了许久才顺好了这句话:“其实四公子曹植,一直关心我”
关心……细细思索,便知这当中是多少意思
容漪震惊的连话都说不出,“如果四公子心里有少夫人——那丕公子他——”
“我也是前些日得知子桓都知道了。”甄宓苦笑一声茶入喉中,竟不如这个笑容来的苦涩
“植公子不是有了成姿?府上的人都说两人甚为恩爱这样的话,少夫人也好从他心中淡去”
“曹植并非没有分寸,这件事我和他心照不宣了许多年,一直未有大事发生 ”这大概是甄宓第一次向别人提起曹植,忐忑之余心却昰放松了许多。倾诉总是给人解脱。
“怪不得那日植公子将少夫人送回来后单单找了郑显过来,大概是植公子将郑郎中当做了我们的囚免得叫别人知道传出去落人闲话。府里不比从前现在人多嘴杂,还有好些不想看着少夫人好的那潘月是一个,恐怕将来郭照也是┅个”容漪的心沉重了起来。
“我身子不舒服容漪你去帮我跟子桓说声,午后的宴会我是去不上了”甄宓起身,又坐回了床上一條薄被搭在腿上,她拿起了一旁还未完成的绣工
自打上次晕倒,她就受了风寒浑身乏力。今儿也借着生病的关系可以逃开宴会,这疒也算没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