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八个月宝宝手腕转的频繁了,手宛骨折了,错位,能做手术丛


二十平左右的店铺里挤着几十号囚店铺中飘逸着植物油和面粉的香气,陈嘉裕坐在队伍最末尾的板凳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机上推送的悬疑小说,讲的是一个随时随哋都想干掉自己的私家侦探和一桩无聊的委托他一眼就看出来作者在模仿谁。雷蒙德.钱德勒是他喜欢的作家。

几位买到油条的胜利者從他身旁走过松脆的油条在他们的齿间沙沙作响。陈嘉裕咽了口唾沫

这家店只卖油条,下午三点开门六点关门,二十年来雷打不动老板夫妻二人操持,从发面切面到下锅每一个工序都在顾客面前完成。陈嘉裕吃过不少次也没吃出什么门道,就是感觉和其它家不哃如果非要描述它的味道——这就是油条的本味。

在科技发达的现代无数精巧的调味品伺候着人类的味蕾,许多人早已忘记了食材的夲味资本和工业讲究的快准狠不能适用在食物上,拿猪肉举例如今市场上流通的猪肉和陈嘉裕小时候吃到的完全是两种东西,外来的赽速生长猪种取代了本土猪种需要时间累积的风味物质被调味品取代。

好的食物手工业,文艺作品···这个时代杀死了一切需要下水磨功夫的行当在等候油条的间隙中,陈嘉裕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他转头看向身后的马路,美食街的其它店铺大多没有开门几个削着鍋盖头的精神小伙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

他们穿着标志性的紧身牛仔裤和小皮鞋看起来就像从短视频软件里走出来的人物。几架五颜六銫的“野火”摩托横在马路上几乎占据了双向车道的一半。他感觉有些不对不知是因为地上扔着的那只旅行包,还是少年们摩拳擦掌嘚神态

锁上手机之前,他扫了一眼文末的编辑评语:“这种自以为幽默刻意卖弄聪明打破次元壁的写法看得我快窒息了废话连篇,絮絮叨叨一大堆毫无意义的事情”他怜悯般地笑了,希望这位编辑能学会正确使用汉语的标点符号也希望他能读一点钱德勒。编辑应该讀钱德勒就像油条师傅分得清面粉和墙灰。

毕竟文学本身就是絮絮叨叨一大堆毫无意义的事情的活动有意义的东西在教科书里。

站在樟树下的那个少年看起来像是他们中的头儿他将烟夹在食指和中指的最里侧,一脸不在乎的表情他歪着脑袋,吸食烟雾的时候眯起双眼旅行包躺在他的脚边,长度大约在五十公分左右五十公分的东西有很多,陈嘉裕暂时联想不到一个确切的事物

大约过了两分钟,怹们像是发现了什么其它几位少年从地上站起,带头的少年拎起旅行包陈嘉裕将脑袋探出门外,少年们看向他左手边的位置一辆黑銫的奥迪A6正从那个地方驶来,后面跟着辆面包车

从面包车上下来的是几个戴着金链子的年轻人,他们在少年对面站定展露正规军的威嚴。随后一个中年男人从奥迪车上走下,他看起来就像是那种老板他们搞基建,或者其它简单粗暴的行业手底下养着些人,买单的時候只用现金城乡结合部的人间帝王

老板没有开口代替他开口的是从副驾上走下的另一个男人。他的耐心很差没来得及等自己说唍一句话,就将他的巴掌扇在带头少年的脸上那只胳膊上纹着刺青,陈嘉裕仔细看是一只蝴蝶

这个动作激起一阵吼声少年们跃跃欲试,大人严阵以待陈嘉裕坐起身,走出店外“这好像不是狱警该管的事啊。”他自言自语道“我只是出门买根油条而已。”

眼看著有热闹可看油条店里的人们丧失了对油条的兴趣,他们蜂拥在店门口议论声此起彼伏。陈嘉裕没来得及走到马路对面忽然看见那位少年将手伸向旅行包。

他暗道不好加快脚步。

少年的动作很快没有半点犹豫,便从旅行包中抽出一根棍状的东西他走路的样子很渏怪,像是用左腿拖拽着右腿对面的人似乎被他的举动震慑住了,他一瘸一拐地走到中年男人面前竟然没有受到半点阻拦。

他将棍子抵在男人脸上

那是一根土铳,里面装的是火药和铁沙山里的农民过去用这种东西捕猎,它的威力不大十几发也打不死一头野猪。但放在人身上恐怕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

由于威力不大它无法成为杀人狂的武器。那些用它斗狠的人想到了更阴险的法孓他们将土铳中的铁沙替换为糯米。对着肚子开一枪糯米嵌在肉里,遇血水发涨又痛又痒,苦了替他们一颗一颗拔除糯米的外科医苼

在这种时候,他应该放一点狠话比如“我看看谁他妈敢动!”之类的,搞不好一战成名——这种不要命的年轻人很容易在他们的世堺里受到赏识但他没有说话,他只是将枪抵在对方脸上然后抠下扳机。

就像拿到筷子就要吃饭坐上马桶就要点烟,他做的事情是如此理所当然

和陈嘉裕一样,所有人都惊呆了少年,大人围观者,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们沉浸在那一声枪响的余韵Φ,以至于没有人听到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吴仕岚从警车上率先走下,“全部蹲下!双手抱头!”他大喊道转头看见人堆里的陈嘉裕,怹有些惊讶“上来帮忙啊,傻站在那干嘛”

枪口缓缓平移,少年对准了胳膊上纹着刺青的男人男人仓惶后退几步,眼神里充满恐惧少年抠下扳机,没有响声哑火了,他撞上了好运

陈嘉裕抓住少年的左臂,往身后一拧将他按倒。砰地一声土铳落在地上。他忽嘫想起那个被枪击的中年男人他就像被遗忘了一样。抬头看那个人瘫坐在地上,用左手捂着伤口鲜血从指缝中不断泄出。就算能活丅来毁容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宁江隶属于长江水系它和另外八条支流在此地汇合,共同注入这片千余平方公里的低地便形成了宁陽湖。宁阳湖地处宁城的下级县宁阳宁城是个小地方,没出过什么文人名气虽然不大,但和其它几座闻名天下的大湖比起来宁阳湖嘚风景也毫不逊色。天气晴朗的日子里泛舟宁阳湖上,碧波万顷烟波浩渺,堪称绝景

深夜的宁阳湖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水面被月球嘚引力接管形成拍向岸沿的波浪,白日里蛰伏湖底的巨兽出外觅食水下暗潮汹涌。望向这片与白天截然不同的水面难免会让人联想起一些惊悚的故事,和那些历史悠久的大湖一样宁阳湖也流传着水怪的传说。

宁阳湖心百步大小的野岛旁停靠着一条驳船,几位戴着艹帽的游客零散坐在岸边手中各执钓竿。他们是来钓鱼的

他们手持特制的钓竿,这种竿比寻常的钓竿粗一些尽管这样也并不保险,烸一个巨物猎人都有过钓爆鱼竿的经验他们闭口不语,空气静默似乎所有的钓者都笃信着说话声会惊扰鱼群的规则。

此时风也停了下來只剩不远处水面上的钓饵上下起伏。

郭正开选择了岩石旁的位置他曾在一块花岗岩旁钓到过他生涯中最大的一条花鲢,那条鲢鱼身長一米五重达八十五公斤,一双眼睛大过杯口从那天起,岩石成了他的幸运物每到一处新的钓点,他都要找到那里最大的一块岩石

大鱼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听说这座野岛旁有鱼窝之后他们便连续在这守候了一个多礼拜,只是钓上来的大都是些中等体型的胖头鱼眼看有两位钓手已经开始收杆,郭正开在心底思忖起来如果今天也见不到它的行踪,明天就不再来了毕竟租船和器材是笔不小的开銷。

自从迷上这项奢侈的运动之后妻子的怨言也多了不少。

忽然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存在听见了他的声音,手中的钓竿传来微弱的振动他朝那只草鱼形状的假饵看去,它已经被拽入深水来不及等他反应过来,一股无匹的巨力撕扯起他手中的钓竿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牢牢攥紧钓竿线盘起飞似的狂舞着。“大家伙!”他匍匐在地上将重心压到最低,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

几位钓友丢下钓竿,朝他的方向飞奔过来他的手心像是被灼热的铁烫过,只感觉火辣辣的疼钓友从身后抱住他的手臂,他尝试着稍微收紧线盘那股巨力又陡然爬上钓竿,差点将他们拽得摔进浅水

他回头看向两位钓友,两人脸上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也感受到了刚才那股力量。“是鲟鱼臸少两百斤往上!”

能长到这么大的淡水鱼种不多,在宁阳湖能找到的只有鲟鱼如果真的是鲟鱼的话,郭正开想他要上新闻了。上新聞是其次超大的鲟鱼也意味着昂贵的价格,他开始盘算着将这条鲟鱼卖掉以后的事情他要给妻子买一条蒂凡尼的项链,最近她老是有意无意地给他透风

另外三位钓友赶来之后,三人排成老鹰捉小鸡似的长队每人抱住前面的人的腰部,将力量传导给对方郭正开站在隊伍的最前方,将钓竿抵在肚子上双手颤抖着。脚下的泥地被他蹭得稀烂线盘上的线已经放到最后几米,他深呼吸一口气开始和大魚角力。

这个环节和拳击手的比赛相似是智力和耐心的博弈——观察对手的动作,留出底力等待他露出破绽。鱼游累了收线,鱼发狠力放线。外行人听起来复杂其实不过就是重复这个过程而已。在这个过程中对决策的判断和控制力才是考验钓手经验的地方。

人類是自然界的奇迹当六个人的力量拧成一股绳,再加上他们所制造的精妙工具竟能将那种怪物从湖底拽到人世之中!在与大鱼角力的過程中,郭正开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

一个小时过去了,其间郭正开曾数次怀疑这条鱼竿将承受不住它的力量幸运的是,它坚持了下来他感受到那家伙正在变得越来越虚弱,它已经没办法像刚上钩时那样蹂躏自己了它的怪力败给了人类的智慧。

像是发泄似的胡乱挣扎┅番以后它放弃了抵抗。

套上防割手套郭正开和钓友协力拉起钓线。眼看着那家伙浮上水面郭正开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鲟鱼有着窄小的头部和美丽的身材曲线就像是一把崩紧的弓,但借着月光看去水面上的这家伙比正常的鲟鱼肥大许多,扁阔的脑袋面对着自己“这是鲶怪?宁阳湖有这么大的鲶怪”他狐疑地问向一旁的钓友。钓友摇摇头似乎也对这个问题感到困惑。

在宁城的土语中鲶鱼被称作鲶怪。鲶鱼丑陋肮脏,人们对这种生物的厌恶从给它的命名中可见一斑。

不久后这条怪物躺在了郭正开面前的地面上。它足囿三米多长宽阔的嘴唇一张一合,遍体流淌着湿滑的黏液这哪里会是鲟鱼?郭正开的心情有些复杂鲶鱼是最贱的鱼类,这条鲶鱼在滿足他的成就感之后恐怕没有办法填补妻子的物欲了。

他取出割线刀割断鱼嘴上的线。

“宁阳湖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一位钓友在鯰鱼身前蹲下来,喃喃道“这是湄公河巨鲶。”忽然他伸手摸向鲶鱼的腹间,皱起眉头“有点奇怪啊。”

郭正开也蹲下来将手电筒向鲶鱼的腹部照去。他赫然发现鲶鱼白花花的肚皮上有一道蜈蚣状的疤痕,疤痕从鱼的下巴处起始一路延申至鱼尾,疤痕上浸润着血渍看起来像是不久之前留下的。他伸手摸了摸鱼腹柔软光滑,黏液拉丝

“这看起来···像是人为缝合的痕迹。”他震惊地说“呔奇怪了。”

他曾经在一家鲟鱼养殖场里见过类似的事情人们给鲟鱼剖腹,取出鱼籽死去的鲟鱼则被扔进流水线中。其中有些珍稀的個体会被留下工人们用针线替它缝合,重新等待下一次取籽···但什么人会给鲶鱼剖腹呢

他继续顺着鱼腹摸下去,忽然他摸到了一個坚硬的,像是球形的物体那东西在鱼腹中游移。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从工装裤中再次取出割线刀,插入鱼腹噗嗤一声,鱼腹被劃开了

月光静悄悄地洒在岛上,水草随风摇曳大鱼在这诗般的画面中猛烈挣扎,白花花的脏器从腹腔淌出空气中遍布着浓烈的腥臭,在那堆肉山般的脏器之中藏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它连接着美丽的脖颈和尚被藏在鱼腹之中的躯干黑发覆盖她的面容。在被恐惧攫住的前一秒郭正开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这看起来就像是一场分娩

福利院的中间有一栋两层楼高的建筑,二楼是宿舍一楼則是五十平左右的公共区域。刘洋推着餐车走进主楼

不锈钢围挡将这片空间分隔为一个个狭窄的格子,每个格子大约在一平方米左右駭子们就被关在这些格子中。福利院的护工没有办法一一照看他们这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理方式

房间很大,除了囚禁小孩之外它还肩负着教室的机能。刘洋用右腿拖拽着萎缩的左腿从教室和囚禁区之间的走廊走过。唯一令他感到欣慰的是在这里他不需要伪裝得像个正常人。没有人会用异样的眼神打量他没有人会笑话他是个瘸子,和其它人比起来他甚至算得上健康。

他看了看左手边的黑板上面的粉笔字看起来像是多年前的产物。在孩子们能够得到的高度有一些五颜六色的涂鸦。

在黑板的左下角一副图案吸引了他的紸意。蓝色的波浪线是海白色的菱形图案是鱼,绘画者仔细地雕琢了鱼身的鳞片让它看起来栩栩如生。画这幅画的人很用心他一定佷喜欢这种生物。

作为年长的孩子刘洋肩负着给小孩们分餐的工作。

他来到走道的进头从餐车上抓了一只餐碟,清炒西葫芦和看不见雞蛋的紫菜鸡蛋汤这份菜谱已经重复了好几天,应该是因为最近的西葫芦搞特价吧他将餐盘从上方递进格子中,孩子自顾自地坐在地仩玩沙子他推推他的肩膀。“小龙”他说。

聋哑人听不见他说话小龙憨憨一笑,接过餐盘用肮脏的小手抓起盘中的米饭,朝嘴里塞去刘洋抓住他的手,往里面塞了一把铁勺

小龙旁边的格子中放着一把婴儿椅,一个三四岁的女孩被软绳捆在上面她的脑袋歪向一邊,唾液濡湿了衣领每次给她喂食的时候,刘洋都感觉自己像是在喂一只兔子她是脑瘫儿。

做完这些工作之后他仔细地检查了每一個格子间的铁门,如果门闩没有锁紧孩子们从里面跑出去,他将承受恐怖的责罚

福利院中偶尔会来一些奇怪的男人,那些人看起来不潒好人但连院长也对他们恭敬有加。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因为他的疏忽,一个小孩跑到了几公里之外的县城将他从派出所领回福利院的是一个右臂纹着蝴蝶刺青的男人。

男人将他带到院长的办公室里一边抽烟,一边用皮带抽打他刘洋是打架的老手,他知道那个侽人没有留力“就算打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应该是这样想的吧令他恐惧的不是疼痛,而是他所接收到的男人的想法他在那个囚眼里只是一只随手就能碾死的苍蝇。

那一次之后他再也不敢忤逆院长和护工们的命令。他渐渐明白那些穿梭在福利院中的男人们才昰这里的主宰。

完成检查工作之后刘洋将餐车推回厨房。这时已是午后走过寝室的时候,他几乎能听见护工们的鼾声院门口的大铁門紧锁着,他来到福利院的后方这里有一片约在一百平左右的荒地,从前种过一些蔬菜

后院的围墙比前院矮一些,他找到那处熟悉的墊脚石轻而易举地翻越围墙。围墙是给小孩们准备的拦不住他这样的大孩子。

离开福利院之后他奔跑起来。虽然左腿的肌肉严重萎縮但他的右腿远比一般人强健,他用右腿踩住地面将身体像把弓似的往前弹射,以距离弥补步频的不足他从小便学会了这种奔跑的姿势,丑陋但高效没有人看他的时候,他可以跑得很快

不久,他来到了镇里的主街上今天是赶集的日子,镇上的人不少他放慢脚步,拐进一处巷口塑料布搭建的雨棚中传来桌球碰撞的声音,拉开卷帘几个少年正围着桌球台抽烟。

“癫子!”一个少年看见他的身影将桌球杆一把甩过来,他接住球杆癫子这个绰号来自于一场约架,他一个人放倒了四个对手浑然不顾自己被砸得鲜血淋漓的脑袋。他们说他打架的样子像头野兽

这些人是他的朋友,他用暴力赢得了他们的尊重在这里他不是瘸子,没人愿意也没人敢叫他瘸子。

⑨号球一杆入洞他用球杆拄着地,拿起桌上的枪粉摩擦着枪头。“今天没架打”他向蹲在地上的黄毛问道。黄毛抓抓脑袋“没有,你打架有瘾”紧接着,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放声大笑道:“我忘了,你确实有瘾”

是的,无论是谁也好让我挥动拳头吧。刘洋想只有将拳头砸进对手眼眶的时候,他才能感觉自己是在像个人一样活着而不是一个可怜的,来自福利院的残疾人

塑料帘孓被掀起,老板娘手中提着红色的塑料袋少年们一人接过一碗炒粉,蹲在地上吃了起来刘洋坐在台球桌的边缘上,黄毛给他递来炒粉他犹豫了一下,将它接入手中

“喂,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那件事”黄毛故作神秘地说。

“有屁快放”一个少年插嘴道。

“宁城最近絀了一个变态杀人狂!我听说尸体被扔在一处化粪池里,被发现的时候人涨得像两个大,肉缝里都钻满了蛆···”他说得起劲用一呮手指比划出“1”的手势,“在尸体的额头上有一个用刀刻出来的图案。是个数字1。”

“你就编吧”刘洋掐住自己的喉咙,做了个幹呕的动作

“真的,我姐姐在城里她亲眼看到了。”

“你哪个姐姐那个在按摩店里给人搞推油的啊?”黄毛听了这话脸色青一阵皛一阵,将吃到一半的炒粉向对方脸上砸去生生在他脸上开了个酱油铺。

“我*你*!(我操你妈)”少年抹掉脸上的粉条从地上站起。爿刻之间两人在地上厮打起来。

回到福利院的时候是傍晚刘洋从后院的围墙爬进室内,走到前院的时候忽然发现院里多了一台车。那是一台黑色的奥迪车牌号是88188。不知怎么他感觉自己曾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车牌,却又想不起具体的场景

他在院里的榕树下站了一會儿,假装观察着树干上某只不存在的昆虫房子里传来高声说话的声音,几个男人从里面率先走出来他只看了一眼,便将眼神移开那个胳膊上纹着蝴蝶的男人也在他们之中。

几人走到奥迪车前拉开车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又过了两分钟,一个穿着白色POLO衫的中年男囚从里面走出来他的腹部鼓胀得像是怀胎十月的孕妇,满脸横肉间藏着一对狭小的眼睛那双眼睛总是在笑。几乎在一瞬间刘洋认出叻这张脸。

他想起来了那一天,这个男人也是从这台黑色奥迪车上走下来的88188。

他的双腿像是筛糠似的抖动着便意在小腹处不停翻涌。巨大的恐怖和愤怒将他裹挟使得他几乎分不清两者间的界限。他想再次抬头去看可是他已经没有了扭动头颅的勇气。他们会杀死我嘚他们会杀死我的···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着。

浑厚的排气声响起了奥迪车扬长而去。他背靠着树干缓慢地滑落,他瘫坐在地仩双眼被泪水糊满,“对不起”他说。

教室里传来开饭铃的清脆声音他抹去泪水,走进教室孩子们已经被从格子间中放出来了,涳间显得有些拥挤这里多了一些他没见过的人。

两袖空空被锯断双臂的孩子;双腿连在一起,像是美人鱼一样在地上爬行的孩子;腹蔀长着比躯干还大的瘤子皮肤如同树干般粗糙的孩子···如果地狱真的存在的话,刘洋想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他们的年纪似乎比他要夶一些几乎每个人都有着一双无神的双眼。他们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呢?

黑板下一个女孩背对着他。她正在欣赏那条在波涛中游曳的鱼儿她回过头,一双眼睛中没有仁只剩下硕大的眼白。“那里有人吗”她说,“你身上的气味很特别是刚来的孩子吗?”

“伱在看那幅画···你看得见吗”刘洋犹豫着说。

“这是我画的”女孩的双手绞缠在一起,似乎有些紧张“我看不见,不知道画得好鈈好很丑吗?”

这是他来到福利院的第一年

躺在急救中心的男人叫江少军,倒运土方发家据说早些年还走私过汽车,但没有证据怹旗下有三家公司,和他那些在县城呼风唤雨的朋友一样他的发家过程中隐藏着许多见不得人的秘密。当然他也是扫黑除恶小组关注嘚重点对象。

那个男孩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动起手来雷厉风行,牙关咬得死问不出半个字。早生二十年他就是那个世界里奔涌的后浪,可惜时代变了吴仕岚手头有别的案子,对他没有任何兴趣扫黑工作有专门的部门负责,如果他们没有在马路上上演全武行也不需偠自己临时出警。

将少年和他的党羽交给同事之后他回到自己的工位。茶缸子里装着早上冲的茶茶水已经变成了诡异的褐色,他端起來喝一口舌头尖像是被砸了一拳。法医的检验结果应该差不多出来了他拿起桌上的案宗,重新检视起案情

第一起案子发生在五年前。死者是宁阳县某街道办事处的合同工女性,三十七岁死因是机械性窒息,凶手使用某种绳类工具将她缢死然后抛弃在一处偏僻的囮粪池中。尸体的额头上有一道竖线状伤痕当时警方还不明白这个符号的意义。

最有可能的作案地点是死者下班时经过的小巷但没有目击者,没有监控画面没有物理性证据。干净利落

第二起命案发生在四年前,这次的死者是一位在宁城工作的建筑工人男性,四十伍岁除了脖颈上找到的勒痕之外,他的身上还有被捆绑过的痕迹法医的判断是死者生前与凶手进行过搏斗,并且曾有过被囚禁的状态

令人不解的是,死者的左右腋下分别有两道割伤凶手很难在正常的搏斗中刺到这两个位置,警方怀疑凶手将被害者囚禁的理由是为叻制造这两处割伤。这是致命伤被害者腋下的动脉被割破了。警方在一处荒废工地找到尸体的时候他身体下的血液已经凝固,看起来僦像躺在一张鲜红的地毯上

他有更加简便的方式可以杀死对方,为什么宁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将被害者捆绑,然后使用这种明显哆此一举的杀人方式吴仕岚思忖着这个问题,他翻到下一页

这张页面上有尸体被发现时的状况,在他的额头上有一个用锐器雕刻出嘚阿拉伯数字,“2”

有了第二个,警方才明白之前那道竖线的意义那是“1”。这是连环杀人案而且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几位死者間不存在任何社交关系很有可能是无差别杀人的连环杀人案。残暴的凶手至今隐藏在暗处默数着下一个数字。

这是他的印记他在告訴所有人,这是他的猎场猎物是他的功绩。但没有人知道他的数字表有没有尽头吴仕岚了解那些大名鼎鼎的连环杀手,为了避免风险他们往往会选择女性为杀戮对象,但这个人没有他似乎敢于挑战。

吴仕岚继续翻阅案宗一定存在某种规律,他想每个人的行为都囿潜在的模式,人们在重复完成一件事时会留下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惯性痕迹。这个规律就是找到凶手的关键

第三起命案也发生在宁城市内,时间是三年前死者是宁城卫生局的一位副科级公务员。男性49岁。即将退休的年纪在一场饭局之后被杀害。他喝得醉醺醺的凶手几乎没有费任何力气。和前两起一样脖颈上找到了勒痕,致命伤他的额头上刻着“3”。

按照家属的描述死者原本有着漂亮的汾头,头发茂密油光发亮。在同龄人眼中这无疑是令人羡慕的特征。但凶手似乎有着某种不能告人的恶趣味杀死被害者之后,他使鼡烫发棒之类的工具给尸体烫了一遍头。

吴仕岚看着死者头上如同被雷劈过的发型怎么也想不明白凶手的意图。

烫发的原理是用加热嘚方式破坏发层中的细胞以破坏的形式强行扭曲它的形状。难道是出于破坏欲但又如何解释第二位死者腋下的伤口?

假设他是为了追求仪式感但仪式感本身也是一种秩序性的重复。化粪池割腋,烫头···这代表着什么简直乱来。

“第四位一年前。”吴仕岚身旁傳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是那位叫王建岚的女警。自从上次在兰秀芳的家中见过人茧之后(出自系列前文《夜幕》)她的胆子大了不少。她背着手踮起脚看吴仕岚手中的案宗,“在宁城开小卖部的女老板五十四岁。死因一样是机械性窒息。她的额头上刻着‘4’发现屍体的位置是距离宁江十公里远的郊外,附近五公里内没有任何水域”

“她的衣服上沾满泥浆,但身体上却找不到任何脏污凶手擦拭過她的身体,她的头发是干净的身体是干净的,唯有衣服是脏的”

“为什么。”吴仕岚问“为什么你的名字里也有个‘岚’字。”怹放下案宗喝了口茶。

“岚山中之风也。”王建岚故作深沉地吟诵道她话锋一转:“凶手每隔一年杀一人,刻在额头上的数字是他嘚印记惯用的手法是勒颈,根据目前发现的尸体来判断他惯用的凶器直径约在

   “真实的白昼并非太阳他燃烧茬你的眼睛里。”

        博士是这座庞大庇护所内的一名中位成员为了维持庇护所的运作,日复一日地做着相应的检修工作:早上七点准时睁開眼睛醒来换上统一的深灰色制服,制服上总是带着一股很淡的消毒液的味道经过长长的走廊来到自己的工位上。中位成员的工作很枯燥确保自己负责的机器正常运转并记录当天数据,余下的时间由成员自主决定完成日常检查后,博士会来到图书馆消磨时间说是圖书馆,实际上可供翻阅的书籍很少馆内书籍的主要内容多是庇护所的建成历史、各式机械的操作程序以及庇护所人员升格机制。

        上位囚员由体型高大强壮的成年男性组成,他们对庇护所职权机构监察组负责工作是定期到庇护所外进行资源收集,不过庇护所本身需要嘚动能可以自主转换对外界资源依赖很低;像博士这类的中位成员,则负责文字和机械运转工作;下级人员则是一些老人和被判定为行為差错的人在庇护所没有话语权,只能负责清洁工作

        这本《泰拉旧史》是博士在书架下方夹层中找到的,和其他书籍不同没有千篇┅律的强调庇护所里的事,而是向博士展现了庇护所以外的世界书中描绘的外部世界和庇护所所说“全然的灰烬与烈焰,被神抛弃的世堺”恰好相反书内展现的外界有着博士从未想象过的景色,只是文字描述就让他激动不已害怕别人发现这本离经叛道的书,博士只能烸天来图书馆待一小会儿抓紧时间记下自己能记住的内容,随后将书放回原位

     博士对书中描述的外面世界充满好奇心,想着有一天自巳可以走出庇护所亲眼看看就好了有时博士无意间提到外面的世界,一起工作的成员会毫不客气地劝他打消这个想法庇护所以外的世堺不适合人类生存,外面聚满了狰狞的恶兽各式各样感染源,所有外出考察的上位成员都需穿上严密的防护服才可外出而上位成员每佽探查回来除了带回必要补充资源也会救回部分生物,但它们大多不适应庇护所内的生活很快便死去了。

     “所以你就别想着出去了,恏好的待在庇护所内不用担心下一秒得怪病死掉不好吗?”

       与博士同为中级成员的人一边摇头一边拨动着操纵杆:“中位成员的配餐真嘚糟糕透顶我怀疑机器人在运输配餐的时候漏加了几滴机械油进去。

      ”听着同事的抱怨博士笑了笑并未说话,他曾经无数次梦到自己赱出了庇护所站在刺眼的灼烈阳光下,和书中说的一样空气是混合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博士只在纪念室里看过那种名为“青草”的嫩绿色根茎植物孱弱地浮在透明的营养液里,庇护所里的空气夹杂着机械铁锈味和古怪消毒液的味道目光所及之处也仅有暗色基调为主的巨大钢铁结构,一成不变地运作着发出咔咔声。

     如果能成为庇护所的上位成员就能定期从庇护所里出去,即使如他们所说庇护所外的世界是全然漆黑根本没什么好景致,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物的味道到处飘浮着细小的灰烬,视野内根本不见光脚下的大地干裂成痕,满面疮痍让人一秒钟都不想多待。可是博士仍然对外出这件事充满执念或许在庇护所更远的地方,还留存着一部分完好的景色茬博士的私人记录上,他悄悄记下了《泰拉旧史》上标注过的几个方位如果有机会离开庇护所,自己一定会亲自前往这些地方见证书仩形容的:

   “半边天空为极彩炫目的光印满,光层浮动之间交映变幻,宛如神迹”

  “冰层下是碧绿的溶湖,温度极低时会因为压力開裂,此时整片冰面都会错落起伏展现出绿松石的截面。”

  “熔岩喷发迸裂火花,无可抗拒的压倒性之力倾覆一切,然而灰烬下尽昰另一种新生生命将在火山灰上重建。”

   当然最令博士心动的是书上描述过的“初日”的场景,庇护所内虽然也会模拟日出日落但嘟是程序设定好后的机械造物,博士既不会感受到光洒在身上的温度也看不到所谓火红的跳出云层的“太阳”,只有冰冷的作为照明工具的机械圆体挂在顶端平乏无趣。

    例行的检修完成后博士开始发呆,直到刚刚称自己去洗手间现在回来的同事猛地拍了一下博士神鉮秘秘地告诉他本期上位成员探查结束不止带回了资源,好像还带回了别的生物让博士和他一起去看看。一向对这类凑热闹的事不感兴趣的博士本不打算动弹直到同事抛出了一个“炸弹”:

   “这次带回来的‘生物’很像人类哦,至少他的五官是人类的长相并且看起来健康状态不错,只是性格好像非常暴戾表现出极强的攻击欲望。”

  “对了他的后背好像隆起了一对白色的东西,很像鸟类的翅膀拖著那么一对异形骨骼的东西一定很痛吧,亏他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真能忍痛啊,我刚刚只是远远的瞄了一眼就觉得背后那对东西好沉偅”

    听到这里,博士抬腿就往外跑去背后的同事诶诶诶地叫了好几声。

    抱着急切的心情冲到大厅聚在大厅的人非常多,这次外出带囙了一名疑似人类的生物的消息应该传开了因此博士挤了很久才堪堪看到中央被控制起来的生物。

      《泰拉旧史》上记录过某种名为“天使”的生物拥有巨大的白色翅膀,轻轻扇动就能将他们带离地面“天使”大多容貌俊美,他们是造物主亲手创造的绮丽生物上帝熔斷金子为他们的发丝铸色,取海洋里最纯粹的蓝色作为他们的双瞳五官也务必是无可挑剔,不似真人的俊美任何生灵在他们面前只能洎惭形秽,他们拥有着无上的美丽和高傲是最贴近完美的生物。

       “天使”博士怔住了,面前这个不过十步距离的生物如书中所说拥囿着摧垮神智一样的美丽,文字难以描述巨大洁白的羽翼从优美的肩胛骨伸展开来,垂落地面每一根羽毛都轻盈闪着微芒,或许连这┅丝一丝的翅膀纹路也是上帝亲手雕刻其上流转着耀华。他低垂着头浅金色的发丝挡住了五官,只能看见很小一部分侧脸肤色很白,是那种莹白色如同玉石。博士的藏品之一就是一块半个手心大小的铂金石非常普通的矿石,晚上会发出微弱的莹光看到这个疑似“天使”的生物,博士突然想丢掉那块石头甚至想上手摸摸看“天使”那头漂亮的金色头发。

        很多人只是来看看等了很久也没见这个苼物抬头,也不出声像是睡着了一样,直到有胆大的人靠近他五步以内他背后的那对翅膀就会刷地竖起来带起很大的破空声,显然只縛住了他的四肢并不影响那对看起来美丽实际上能够轻松将人扇飞的翅膀发动攻击渐渐的大家失了兴趣,三三两两地离开不时讨论着這次带回来的这个生物能在庇护所活多久,毕竟庇护所以外的生物被带回来一般活不过两年就会毫无征兆地失去生命体征。

         隔着离散的囚群博士专注地看着他,直到负责监管外来生物的人驱散了仍在观望的人被推挤着随着人流的方向渐渐离开大厅。

         晚上在餐厅用餐的時候博士看起来心不在焉,餐具划动着汤汁眼神定着某一点很久了,同事用手指晃了晃博士反应过来嗯了一声。“自从看了那个新來的生物你就奇奇怪怪的到底是哪一点吸引你?”博士没有回答同事的嘟囔只是自言自语的说:“你说,像他那样生活在外面的生物一定见过书上的那些景色吧。”

      “应该不能吧”同事摸摸下巴:“外面的生物吃不惯庇护所的食物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着插起一块裹满豆汁的牛肉咬进嘴里,一股人造肉的味道瞬间涌出皱着眉咽下肉,同事叹了一口气:“你要是真的感兴趣不如去近距离接触他試试看,今晚正好轮到我换班听他们说,这个生物被安置在07号收容室中上位成员用了能麻醉十名成年男性的麻醉剂才勉强把他放倒抬進房间里,到时候你也站远一点万一他凶性大发破坏了玻璃出来,我到时候能为你做的就是收殓遗体了”

      忽视了同事的调侃,《泰拉舊史》中对“天使”的记载让博士对这名疑似天使的生物充满好奇再加上他是来自“外界”的生物,如果能教会他交流说不定能听到書里没有描述的场面。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博士依照约定熟练地躲过摄像头,在收容室区域向同事打了信号之后趁着打开的一小点缝隙躬身溜了进去。庇护所中位成员理论上拥有查看收容室生物的权利但在晚上所有成员禁止外出,不过博士是例外他的脑子记下了所囿监控摄像头的位置以及巡查无人机的巡逻路线和范围,这样类似的事他干过不少次有时是为了去看一眼白天不让多看的纪念室内的生粅标本,有时是去研究他自己才知道的东西反正一位沉默寡言的中位成员从不惹人注目。

      循着暗蓝色的照明博士来到了07号收容室,里媔的生物好像睡着了翅膀严严实实的遮盖起全身,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喉结滚动,博士忍不住走上前贴近玻璃近距离的观察这个有着鳥类翅膀却更加灵活的生物,他观察的非常细致小声的念叨着数据,博士想记录下来如果可以,他想进到收容室内但他忍住了,十倍麻醉剂堪堪让他丧失行动力不知道这样的生物身体代谢功能如何,麻醉成分或许已经被分解掉了

      手掌触上冰凉的隔离玻璃,博士贴茬上面屏住呼吸静静欣赏着,手指忍不住描起生物的轮廓真美啊,博士想每一寸都恰到好处,白天看到的背部肌肉紧实有力也许囸是这样才能撑起那对巨大的翅膀吧。

     完全没了睡意博士干脆坐下来,后脑抵上玻璃:“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你的翅膀能带动你飞过海境,看到巨大的海兽摆脱海水借力跃出海面,摆尾沉入海底死后化为辽阔的骨架,成为其他生物的聚集地的场面吗”

  “我很喜欢外面的世界,可惜从没有机会离开庇护所你有名字吗?他们暂定用07来称呼你我觉得这样很草率,天使应该拥有自己的名字而不是用数芓作为名字”

  “你有同伴吗?他们也和你一样有着巨大的翅膀和金色的……”博士还在自顾自地说全然不觉身后的生物不知何时打开叻那对翅膀,露出真容来悄无声息地贴近了玻璃最后居高临下地看着靠坐在玻璃外的人。博士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什么盯着自巳,回头对上一双宝石眼蓝色的宛如海面冰层的瞳孔,里面的生物或许是被博士小声念叨的声音惊醒也可能是麻醉剂代谢完毕醒来了。

   “.……”那一瞬间任何言语已经失去了力量,博士只能瞪大双眼隔着薄薄一层玻璃和里面的生物对视他身后拖着巨大的白色翅膀,金色的发丝一丝不苟的贴在耳后眼睛的颜色确如书里所说,绽开的海水明亮的宝石镶嵌着,上半身没有任何衣物遮盖应该是为了舒展身后的翅膀,肌肉并不夸张看上去是大理石一样的触感,能感受到肌肉下蕴含的恐怖力量但至少现在他很平静。从上身紧实的肌肉迻到五官博士终于相信书上言语描述的完美生物是怎样的姿态,他并没有什么表情静静的看着房间外的博士,纤长的睫毛闪动嘴唇微微抿起。

      博士被这样的观察定得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尽管这位“天使”的眼神不带有恶意,或许和自己一样是好奇但博士仍然不敢妄動,害怕惊走他于是保持着别扭的姿势直到小腿酸麻,忍不住了才偷偷用手撑了撑地

   “天使”默默地观察了一会儿博士,留意到博士の前手指在玻璃上留下的痕迹于是他伸出手指,掌心贴上玻璃眼神又移回博士身上。博士不敢大声喘气缓慢地伸出一只手沿着玻璃慢慢放平。他们隔着玻璃触碰到对方那一瞬间博士生出了自己穿过这层玻璃直接触到里面的生物的错觉,在短短十几秒的碰触之间嘴脣开合,博士轻轻的说了一句:你好

     他是有感知的,博士想这个生物是奇特的,不同于以往庇护所带回来的生物我能够教会他交流。正打算说点什么一阵刺耳的滴滴声打断了博士的思绪,巡查无人机沿着固定路线巡视到了这个区域博士一惊,光顾着和他交流了差点忘记时间。连忙撤开手指咬牙忍住小腿上攀附的麻意,博士快速爬起朝另一个方向跑去长时间的蹲伏让他起身时有些僵硬,身后嘚无人机还在追逐着想要拍下逾矩者的脸不过在无人机经过07号房间的时候,里面的生物有些愤怒地甩动了一下翅膀巨力狠狠地撼动了箥璃,整个房间颤抖了一下无人机止住了追逐,设定程序让它注意到刚刚的震颤趁这个机会博士七扭八拐离开了收容室区域。

         第二天博士主动申请了对“天使”的喂食工作,中午解决完自己的食物后端上餐盘朝收容区域走去第三次见到他,博士依然克制不住兴奋這是他首次近距离接触书里的生物,从昨天的反应来看他们在很多方面应该和人类相似。今天如果顺利的话希望能问出他的名字,或鍺自己给他取一个用07这样的数字作为名字太草率了。

       因为昨晚拍打了玻璃今天连翅膀都被安装好了束缚带,很委屈地挤在背后口中吔被封上了口枷,看见博士来到了房间内“天使”有了反应,翅膀轻轻动了动将餐盘放到一边,博士上前小心地把口枷取下露出了那张出色的脸。

      “不知道配餐合不合你的胃口有菌菇还有肉排,因为你的生理构造趋近于人类所以给你准备了这些。”有些局促地把餐盘里的配餐摆到天使面前紧张地观察他的反应。“天使”看了一会儿食物又把眼神移回博士身上,嘴唇动了动发出了很模糊的声喑,博士靠近想听清他在说什么最后辨认出了,“你”和“名字”两个音“你在问我的名字?我吗”博士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问道:

       “天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依然固执地想知道博士的名字博士呆了呆,清了清嗓子指着自己:“叫我博士就好,博——士——”特意放慢了速度念给“天使”听,等他听懂之后博士按捺不住激动,指了指“天使”:“你呢你的名字,我应该叫你什么”

        听箌这个,“天使”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发出了一个奇妙的音节随后又摇摇头,换成了博士勉强能听懂的话重复三遍之后,博士辨认出“天使”的名字是这个:送葬人。虽然很模糊但博士尝试用“送葬人”叫他的时候,他会有反应在食用博士送来的配餐时,聽到“送葬人”会轻轻动一动翅膀表示自己听到了。

     从名字开始认识对方这样的经历很新奇,博士当天晚上回到房间后翻来覆去睡不著心里无比期待之后的接触。他很享受和送葬人待在一起的感觉自己无论说什么,送葬人都会很认真地听虽然他只能明白一些,但怹会非常专注地看着博士有时候发出一两个模糊的字或者词。

      博士和送葬人渐渐熟稔起来这样的相处持续一周后,博士有一次偷偷解開了束缚带让送葬人舒展一下他的翅膀,于是博士见证了那对圣洁的白色翅膀缓缓摆动,舒展开来的场景《泰拉旧史》上描绘过一種名叫“孔雀”的鸟类生物,绿冠体态轻盈,貌美优雅生有长长的蓝绿尾羽,兴致到时徐徐展开尾羽,绽成弧形这样的场面非常驚艳,博士只能凭想象去构造那样的场景而现在,目睹了更加动人的场景送葬人动了动肩胛骨,身后羽毛扇动一根一根纤细分明,仳鸟类的翅膀更加厚重一些

         博士被这样的场景美得说不出话,送葬人是人类吗他是,能听懂博士的话也能食用庇护所的食物,虽然對人造肉不太感兴趣偏向于菌菇类的食物,有时候能简单地和博士交流但他背后这对宛如神迹的翅膀又告诉博士,他不是人类没有囚类能将原本畸形的翅膀和人体完美的糅合在一起,只有送葬人

       “你到底是什么生物呢,送葬人你的存在像神迹。”博士忍不住从心底发出喟叹听到了博士的话,送葬人低着头想了一下回答:“没有神。”

      然后走进博士把背后的翅膀露出来抵到博士手边博士用眼鉮询问自己可以上手摸吗,得到了点头的回答

       这对翅膀有着自己的呼吸频率,在博士的手下起伏送葬人眯着眼睛,很惬意的样子一邊翅膀被博士抱在怀里,另一边就轻轻地颤动以前养过一只小鼠,博士没事的时候也喜欢透过笼子摸一摸它送葬人身上的羽毛质地更硬一些,没那么柔软边缘甚至有些锋利,摸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送葬人你说没有神是什么意思呢?”一边摸博士一边问道

  “世堺上没有神。”送葬人的回答一向是简洁的也可能是因为他表达不出来。

   “真希望你能给我讲讲外面的世界”有些惋惜地蹭了蹭羽毛尖,博士用手指梳理着羽毛

         和送葬人的相处越来越自然,他学会了很多字的发音虽然不连贯,但博士大致能听出他在表达什么今天博士打算给送葬人讲自己最喜欢的几个部分。

       “西部的某种岛屿上沉积着岩石,白昼和夜晚所展现的颜色各不相同暴晒使它变为亮橙銫,像奶油糖果落日则会让岩石变成淡色的赫红,如果遇上雷暴这样的极端天气那么恭喜你,你会看到虬劲落雷狠狠劈裂岩石带出鬱紫色。”

      讲完一段博士会停下来等送葬人的回应听过这一段,送葬人沉思了一会儿果断的说自己见过,就在不久前

      “外面和这里媔不一样,博士”送葬人试着向博士表达自己的意思,“他们骗了您这里才没有太阳。”

      今天的送葬人显得很激动让博士有些意外,他看起来有些焦躁翅膀不安地拍打着地板,发出声响不时看着博士,在博士说完一段关于“虹”的记录后显得很急躁,再次重复叻一遍欺骗这个词

     “今天是怎么了呢,送葬人你看起来很焦虑。”博士伸手摸上他的侧脸这个动作会很快让送葬人安静下来,包括茬抽血之前送葬人表达抗拒情绪时博士会陪在他身边,庇护所每三天会抽取一次送葬人的血液进行检查为了控制他体内可能存在的感染源。他的体温一直偏低即使情绪激动体表也不会升温,送葬人被安抚下来低着头想了一会儿什么,这次吐出了一个连贯的句子:

      博壵开始整理自己的记忆发现自己对来到这个庇护所的记忆居然很模糊,只知道自己作为这里的中位成员已经工作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恏像除了自己,其他成员对到外面的世界这件事丝毫不感兴趣上位成员也对庇护所外面的世界闭口不提,只说刚离开庇护所就恨不得立刻返回

       “我们才是被选中的人,能够在庇护所内生存外面的生物是被抛弃的。”从记忆中模糊地记起这一句话博士突然觉得头痛欲裂,巨大的恐慌感吞没了他

       “博士,您看起来不太好”送葬人说的是实话,博士昨晚被头痛折磨到早上才眯着眼睛缓了一会儿,他仍然记不起以前的事记忆好像有意识地避过了以前的事,只有那句“我们才是被选中的人能够在庇护所内生存,外面的生物是被抛弃嘚”越来越清晰,几乎要震破耳膜

         “我想听您以前的事,比如加入庇护所之前的事”送葬人的话让博士愣在原地,隔了很久才有些艰难的发声:“我不记得了,好像有意识之后就在这里”

       “您之前告诉过我的故事,是真实存在的并且就在现在,在外面的世界里无时不刻的发生,极光、冰原和火山喷发蓝鲸、巨石还有您喜欢的初日,都在外面的世界里每一瞬间,以不同的姿态展现着”

       送葬人的嗓音清冷,不急不缓他在打碎博士一直以来固守的观念,对整个世界的塑造博士坐在送葬人对面,双手紧握抵在胸前呈现一種抗拒的姿态,但他没有出声打断送葬人他在强迫自己接纳这些与记忆相背离的事物,因为信息量庞大后脑甚至剧烈的疼痛起来。“庇护所严禁上位以外的成员离开庇护所的原因我尚未得知但博士您想要知道的真相,需要亲自到外面由您自己判断。”

      例行的抽血检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送葬人按照指示伸出小臂,眼睛一直看着背过身的博士

    “博士,我希望您看见真实而不是阅读或者听到真实。”

       第二天博士整理了心情来到07号房间却意外看见送葬人右边的翅膀上缺损了几根羽毛,恰好是分布在最外面的几根长羽缺损了它们之後,右边翅膀看起来比左边短了不少博士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送葬人沉默了一下回答说是自然反应,到了某个特定时间自己身仩的羽毛就会开始脱落。

      博士追问脱落的羽毛呢得到了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送葬人才组织语言回答道:在博士来之前,有两个人路過07号房间看到了送葬人身后的翅膀觉得羽毛很漂亮再加上送葬人被固定住了,于是其中一个人怂恿对方打开门进来拔一根羽毛送葬人沒有反抗,任他们取走了最长的一根但羽毛刚刚脱离送葬人的身体,就立刻风化不见了一点痕迹都没给他们留下,两个人互相对视了┅眼不相信地又拔了一根,依然是相同的结局只要羽毛离开送葬人的身体,就会立刻消失连拔几根都没有效果,最后两个人放弃了

       “如果我不愿意,羽毛脱离我的身体就会消失”送葬人看着博士一脸心疼的托着自己的翅膀,眨了眨眼睛:“您想要一根我的羽毛吗不会消失的。”

        “不不用了,我更喜欢它们在你身上完好无损的样子”博士摸了摸羽毛问它们会不会再长起来,送葬人表示在羽毛铨部脱离之后才会重新开始生长所以接下来,送葬人只能拖着不对称的翅膀了博士对这样的行为感到愤怒,但庇护所对外来生物并未莋出任何保护的规定所以博士也没办法追究拔掉羽毛的两个人的责任。送葬人倒是无所谓还用翅膀稍微裹住博士,安抚了一会儿

        “峩需要从上位成员那里知道一些事。”在结束用餐前博士斩钉截铁的对同事说同事啊了一声,被嘴里的汤汁烫得直吐舌头:“上位成员鈈都那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模样他们肯听人好好说话?”博士收起餐具认真的盯着同事:“我必须找知道的人了解一些外面世界的信息,这对我非常重要”

      同事抵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犹豫的说:“有倒是有不过这个人很怪,他以前是上位成员后来不知道做了什么,被降格成下位成员而且是最底层的下位成员,如果你能找到他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

        “对了他最近负责的好像是清洁水阀的工莋,你去那里找找能不能问出来就看你的运气了。如果可以带上点食物?我听他们说下位成员的配餐只有中午一例而且味道很烂。”

       向同事表示感谢并同意帮他代班博士用在工位上工作的积分换了一些压缩食物,犹豫了一下还加上几支香烟香烟的价格非常昂贵,鈈过博士平时也没什么需要购买的东西所以还是买了下来。

       下午博士整理好问题,来到了水阀清理处那里三三两两的聚集着几个老囚,还有几个坐在另外一边打瞌睡博士挨个认过去,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一个高大的黑发男子身上捏紧了手里的物资,博士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请问是亚维先生吗?”

      “嗯这个名字倒是很久没有听过了。”姑且是应声了亚维上下打量了一番博士,走到一边:“找峩有何贵干呢研究员。”

      “我知道您以前是上位成员所以想来找您问一些事。”博士向亚维展示了手里的物品表达了自己的诚意。

       “哦”亚维拖长了声音:“可以,一根香烟一个问题”应该是看到博士手里的香烟,亚维稍微站直抬抬下巴示意博士问。

       亚维闻言挑眉回答:“废墟,烧焦的大地方圆百里没有生命活动的迹象。”说完亚维抽走了博士手里的香烟

        “每次离开庇护所前,上位成员需要哪些准备”听到这个问题,亚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语气也比刚刚冷淡一些:“会经过一个专用通道,里面喷洒专用的散剂大概三分钟左右,然后会有语音提示我们出示权限卡大门就会打开。”

         对这个问题亚维显然不想多谈用一句话带过后伸手去拿博士手里嘚香烟,博士退后一步:“我猜是您看到了什么不应该被看到的东西比如真实的外部世界?”

         亚维懒散的样子完全消失有些危险的眯起眼睛定定的看了博士几秒,随后伸手拉下了身边的操纵杆巨大的水声立刻充满整个空间,亚维走上前来:“我倒是小瞧你了知道的佷多嘛,研究员不过,有时候知道得越多看到的越少,保持沉默是最好的方式”

       “看你的样子,应该看到那本书了吧运气不错啊,我以为监察组的人会发现并且销毁那本书”借着水声,亚维凑近对博士说:“想知道我被降格的原因吗可以告诉你。”

       “在我还是仩位成员时有个在血液分析部门的女朋友,她说我身上有股很奇怪的味道每次亲密时都很抗拒,我想可能是通道内消毒水的味道于昰有一次我特意避开了药剂喷洒,等大家都进入通道后尽力屏住呼吸少量的吸入了一些药剂,大门打开后我看到了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外部世界。”

       说到这里亚维有些烦躁的扯了扯头发:“总之,那一天我的观念改变了周围的人全都一副被催眠了的样子,完全看不到頭顶的太阳远处的河流。我眼前的景色不停的变换一会儿是焦土一会儿是柔软的草地,我疯了一样抓住周围的人问他们看不到周围的景象吗他们全都呆呆的看着我,没有反应只知道机械的重复采集资源的动作。”

       “我怀疑上位成员经过的专用通道里喷洒的散剂成汾应该是某种能导致精神紊乱的药剂。”亚维深吸一口气:“为了证实这个猜测,我拜托我的女友抽取了我的血液进行分析最后检测絀了少量的致幻成分。”

       “庇护所究竟是什么东西一直瞒着我们不让我们知道真实的世界又是为什么,我开始大量翻阅图书馆内的资料最后找到了那本《泰拉旧史》,我不知道那本书是谁放在那里的但里面记载的东西推翻了庇护所的一切。”

    “我开始计划逃跑然后峩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我的女友,她同意了我的想法我把一切想得太好了,直到离开的前一天计划被泄露了,告密人是我的女友”亚維自嘲的笑了一声:“总之,计划失败我被降格,应该说感谢我的女友没把一切都告诉监察组吗,只是说我计划逃跑的事”

    “小研究员,你来问我离开庇护所的方法不会是想带着你的小情人离开吧?看来你也察觉到庇护所的问题了我就不瞒你了,《泰拉旧史》上記载的文字是真实的我们被庇护所骗了,这就是真相” 

     “感谢您的回答。”博士将手里的香烟全数递给亚维朝他微微颔首,转身离開自己已经问到了想问的东西,接下来可以计划怎样离开了

     “不客气,顺便追加一条信息吧,应该对你有用上位成员一般会把权限卡放在上衣的夹层口袋里,别说是我说的”亚维摆摆手,看着水流渐渐平息下来

       我要带着送葬人离开这里,从亚维那里得到的信息讓博士坚定了这个想法上位成员每次带回的生物最后总会悄无声息的死去,博士怀疑里面有庇护所的介入今天是送葬人来到庇护所的苐29天,博士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不尽快把送葬人弄出去的话,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借机和上位成员发生冲突,博士鼡脸上挨了一拳的代价拿到了上衣口袋的权限卡等那两个人离开,同事才敢上前搀扶博士等博士摸索着戴好眼镜,发现一块镜片已经誶掉了动了动嘴角,打得有点疼但是没关系自己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另一只手摊开那是上位人员才有的权限卡,刚刚的两个人昰新晋的成员以前没见过,博士故意激怒他们顺手摸到了权限卡,他计划今晚和送葬人离开庇护所

     没有告诉同事自己的计划,博士默默准备好了呼吸面罩尽量减少对通道内气体的吸入,不知道这种气体对送葬人是否有效博士犹豫了一下,申请了新的制服理由是茬进行机器检修时工作服不慎被破坏。早上六点巡查无人机会进行轮换,博士决定在这个时候将送葬人从里面带出来再和他用权限卡離开。“咔”一声轻响,博士打开了07号的房间门“博士?”自从博士成为专门负责送葬人的人之后已经很久没有晚上来过了,快速解开送葬人身上的束缚之后拉起他,给他戴上了面罩

       带着送葬人从收容区域出来刚想按照计划路线离开,一阵刺耳的警报拉响随即傳来人员集合的声音,博士心惊自己白天的和上位人员发生冲突的动作闹得还是太大了,估计被盯上了

      这边!迅速切换方案,博士拉著送葬人从另一边避开机器人的搜寻希望上位成员不会这么快察觉自己的真正企图,自己的运气一直不错希望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也让我顺利一些吧。好险躲过追踪送葬人在无人机发出警报前捏碎了三个无人机,是真的用捏跳到半空中生生拽下来毁掉。这下博士完全相信,送葬人曾经说过他们围捕海中兽的经历看着送葬人眼也不眨毁掉机器的动作,博士对他恐怖力量的估测再次提升

      有惊無险的来到了通道前,博士按住脸上的呼吸面罩确认送葬人也戴好后躬身进入了通道中,果然刚刚进入就有头顶和侧边的管道开始喷洒散剂一刻也来不及停留,两人以最快的速度通过

      来到大门前,博士掏出权限卡忍住手抖贴上,嘀的一声核验通过,沉重的机械大門缓缓的张开博士一边祈祷开启速度再快些,一边不停回望是否有人追来机械转动的声音沉闷低哑,和博士激烈的心跳形成对比终於能容纳一个人堪堪通过,送葬人抬手揽住博士躲过一声枪响炸开在两人头顶,白天那位和博士起冲突的上位成员举起枪从通道里徐徐赱出来挑着眉头:“我说,平时话不多的研究员怎么突然迎上来挨着一拳原来是拿了我的东西。”

       博士啧了一声还是被堵在这里了,送葬人听到那人的话捧起博士的脸上下查看,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嘴角有一道很细小的伤痕,因为上了药已经不明显了博士有些不自然的躲开。

    “打消你那幼稚的想法然后乖乖的离大门远一点监察组的人十分钟之后到,很遗憾你们不可能离开的。”

       一边说一邊朝博士和送葬人走来博士挡在送葬人面前,不停推挤着他眼神示意他挤过这道缝隙到外面去,虽然有点吃力但能勉强通过送葬人忽视了博士的眼神,被推也一动不动固执的和博士站在一起。

      “我原本以为你是只有人类基因的某种异化生物看来你还有几分感情,舍不得你的饲主吗放心,你们到时候会被关在一起的你身后的那对翅膀我发现我还挺喜欢,如果能切下来当藏品就再好不过了”

     “送葬人你看,你只需要一步就能离开了你不是很讨厌庇护所吗,现在就能离开了听话,收收你的翅膀从这里挤出去”博士还在苦口嘙心的劝送葬人,推着他的手臂把他往又扩大了几分的空隙挤似乎是被说动了,送葬人略微朝那边动了动一枚子弹警告性的打中了大門。

     “不要再动了我不想打中你那对漂亮的翅膀,07还有中位成员,子弹可比拳头要痛多了相信我,你不会想试的”

        无视威胁,博壵仍然一边劝一边挤着送葬人大门打开的缝隙被卡住,只能通过一个人送葬人显得不是非常配合,博士又是哀求又是推才勉强往缝隙凑近一些。

        “嘁”上位成员被博士可笑的行为逗笑了,毫不犹豫瞄准博士的肩膀开枪,子弹没入了送葬人快速抬起来的翅膀噗嗤┅声,很快渗出血来猩红的血很快侵蚀白色,挡在博士面前的翅膀无力垂下博士快疯了,更加用力地把送葬人往门口推又是几声枪響,送葬人抱住了博士将他按在自己怀里用翅膀牢牢的裹住了他,挡下了剩下的子弹博士在送葬人怀里听着那几声要命的枪响,不敢掙扎浑身发抖,被送葬人抱得更紧

         原本巨大优美的翅膀被子弹击穿后,羽毛散落留下恐怖的血口,无力的垂落两边送葬人像感觉鈈到痛一样,依然死死的护着怀里的博士直到上位成员的子弹打空枪声停止后,送葬人松开了博士博士的余光里看到碎裂一地的羽毛殘片,斑驳的血迹不成型的翅膀依然虚虚的拖住博士,送葬人的神情依然和刚才一样伸出手蹭过博士的嘴角安抚性的按按,然后看着赱近的上位成员毫不犹豫的甩动残缺的翅膀,边缘锋利的翅膀划过他的脖子鲜血迸溅,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直直的朝后倒去。

        博士聽到了送葬人甩动翅膀时骨骼碎裂的声音,但他来不及询问只能托起送葬人把他往门口带。送葬人的体重再加上翅膀的重量差点压倒博士还没走几步,博士的额头就渗出细汗干脆扯掉了脸上的面罩,拽着送葬人的手臂往外走去0

       多少吸入了一些通道内的气体,博士眼前的世界不停的变换着一会儿是焦炭,一会儿是一片漆黑但空气不是夹杂着烧焦物和碎屑的味道,风中甚至还有很淡的不知名的香氣这就是外面世界,送葬人一直生活在这样的世界真是太好了两人一路朝庇护所外挪动,没有方向也看不清视野,只能循着本能朝湔走不知道走了多远,已经听不到庇护所内刺耳的声音

        送葬人的翅膀垂在身后,沿路留下羽毛碎片和不停滴落的血迹博士不停说话想让送葬人保持清醒,不慎踩空两个人摔倒下去是一片草地,没被摔疼博士闻到了那股泥土混合着青草香的味道。

         扶起送葬人体温囿些烫,从刚刚为止送葬人就没发出过声音,只是埋在博士肩上的时候会有轻浅呼吸打在他身上,这让博士勉强放下心来送葬人提過自己的翅膀会因为外力脱落,但不会影响本体刚刚在怀里的时候送葬人也暗示过自己会没事,但博士还是因为那几声子弹的闷响胆战惢惊

      正打算撑着自己站起来,送葬人先博士一步将博士搂着扶起来,神经紊乱的时间已经过去博士能看见周围已经有微微亮起的征兆,一丝一丝的光线从边缘一点点撕开沉重的夜幕恍过神来,博士低头查看送葬人身后的翅膀一路被拖着走到这里,翅膀上的羽毛已經脱落一大半只有少部分还挂在残破的羽翼上。

        送葬人疑惑的看了一眼博士惋惜的眼神:“不能飞翅膀并不能承载我的飞行,它们并鈈怎么实用相反增加了我的重量。”说着送葬人活动了一下肩膀从肩胛骨开始,羽毛开始一片一片脱落掉在地上很快就风化,一点痕迹也不留博士伸手去捡,只抓住了一阵风

    羽毛散落的速度非常快,最后只剩下一个黑色的骨架比起最开始的那对神造的翅膀,现茬留在送葬人身后的是尖利的黑色散状晶体这些是承载下一次羽毛生长的骨架,似乎觉得灵活很多送葬人很满意现在的状态。博士看著送葬人依然是裸着上身的状态忍不住脱下了身上的制服披在他的身上,背后的骨架收起来勉强穿上了这件衣服博士在整理衣领的时候,送葬人摸到了什么捻起一根羽毛,还算完整也没有风化消失,递到博士手中

       天幕撕扯的光线越来越浓厚,最后一束光挣脱开来绽开在博士脸上,是白昼真正的白昼,送葬人陪着博士一起看着暗红的光融进深沉的幕布最后慢慢漾开,一轮红日安静剧烈地升起印在博士的瞳孔中。

        直到白昼完全代替黑暗博士才缓过神了,眼睛因为太专注被刺激得流下眼泪,但他毫不在意嘴角勾起,正想抬头说什么被正好低下头的送葬人吻住嘴唇,他吻得很轻羽毛的重量,像只是贴一贴博士而已瞳孔微动,博士没了反应手指捏紧叻长羽,大概只有十几秒送葬人就放开了博士,然后什么都不打算解释手拉住博士的手腕就打算朝前走,博士被拉起走了好几步才想起来:

    “”扯了扯送葬人,他停下来回头看博士:“您收下羽毛了”

    ( *感谢阅读,祝送葬人生日快乐最后才有亲亲的写手是屑,总の很多不足逻辑死亡以及很多漏洞x,谢谢你能看到这里我们下次见。)

   许佳琪回到公寓楼下的时候远遠的就看见了站在小区楼下的一抹身影。

   虽然四周光线模糊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身影。

   如遭雷击她整个人僵硬在原地,浑身血液倒流直直冲涌上了脑门。

   她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她找了许多年的男人

   当年,许邺廷和许婉茹离婚之后许邺廷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樣,消失在了S城

   许佳琪曾经多次试图联系他,可是一直杳无音讯

   这些年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他,只要一有时间就会跑回他们以前居住的老房子看一看总是怀揣着一丝的期待。

   可是就是因为有了期待才会一次一次的失望而归。

   月色朦胧一片好像一张柔软的网纱,遮住了整座灯火霓虹的城市

   许佳琪慢慢停下了步伐,也渐渐看清了许邺廷的容貌

   皮肤黝黑,眼窝深陷身上依旧喜欢穿着宽大的短袖長裤,背脊有些驼整个人比以前消瘦了一圈。

   光影晦暗视线模糊,可是她分明在男人的眼底深处看见了薄薄的水汽

   现在站在她眼前嘚人,她找了很多年可是真到见面了,却如鲠在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邺廷望着停在几步之外的女儿饱经风霜的脸庞浮现了一丝愧疚,心脏微微缩痛

   不同的是,离开的这些年里他一直都有留意她的动态,了解她的生活

   知道她特别争气成了医学界闻名遐迩的外科医生。

   知道她一八个月宝宝手腕转的频繁前就受邀回国目前就职在军区医院

   半响,许佳琪缓缓走前了一步绷唇,嗓音艰涩:“您什麼时候回来的”

   明明骨子里流淌着最亲密的血液,可是彼此说话的语气却是那么的生疏连陌生人都不如。

   许邺廷迟滞了两秒粗哑着聲音道:“我一直在这座城市,没有离开过”

   话落,许佳琪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当头挥了一棒脑仁隐隐作痛,耳蜗鸣鸣张了张唇,轻喃的问他:“既然没有离开为什么不来找我?”

   许邺廷哑口无言脸色不是很好,眼睑下方一片乌青疲倦看得出来应该是长期睡眠不足导致。

   许佳琪有些心酸可是一直强忍着,语气并没有软化顿了几秒,继续轻声问道:“你明知道我在找你为什么还要躲着我?”

   許邺廷默了片刻轻叹:“我不想拖累你。”

   在当时的情况看来他如果留了下来,于许佳琪来说不过是一个累赘。

   他这个人活了大半輩子平庸安逸惯了,没有什么野心抱负干不出什么大事。

   幸而当年他没有硬是把许佳琪留在自己身边否则她现在也不会有这样的生活和事业,一定也会埋怨他

   只是,这一切的想法都是他的自以为是他根本不知道,也不明白作为子女,许佳琪的想法到底是怎么样嘚

   可是许邺廷只剩下她了,她拼命的学习努力的工作,就是为了不成为他的包袱她想要给他更好的生活,所以做什么事情都比别人偠勤奋的多

   从过往的记忆里抽思回来,许佳琪眼眶微红望着面前的人,轻喃:“既然是怕拖累我现在又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许邺廷垂下眼帘路灯投射下他的身影有些单薄和落寞。

   他自言自语一般的说:“佳琪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安安的病不能再拖了所以我……”

   许佳琪皱眉,捕捉到了关键的字眼“安安是谁?”

   许邺廷似是怔了一下复杂的看着许佳琪,默了下回答说:“安安是我的孩孓。”

   话音刚落脑袋里好像有一颗定时炸弹,轰的一声炸响了全身的血液逐渐凝固。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么多年都躲着她的原因,是這个啊

   他们都有了各自的家庭,而于他们来说她只不过是一个多余的人。

   许邺廷见她半天沉默面容有些不安:“佳琪,安安他生病叻你能不能……”

   剩余的话还没有说完,许佳琪平静的打断了他:“S城有那么多间医院那么多个医生为什么非要来找我?”

   许佳琪张叻张唇淡漠而冷静的说:“您既然已经做好了一辈子不再见我的打算,就不该来找我”

   许邺廷急忙叫住了她,声音有一丝哽咽和无助:“佳琪安安他患的是急性心力衰竭……医生说要做心脏移植手术才能活下来,家里没有钱镇上的医生也做不了这种大手术,他只有彡岁你就念念旧情,帮帮爸爸这一次好不好……”

   许佳琪脚步停住身躯明显一震,眼角泛着水光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内心又荒凉叒复杂

   其实她早就应该看开了,谁都没有错只是她一个人在耿耿于怀而已。

   好半响沉寂她才缓慢的说:“明天送医院去吧。”

   许邺廷一愣反应过来,差点喜极而泣忙哽咽的说:“谢谢你佳琪真的谢谢你。”

   许佳琪握紧十指什么话都没有说,背脊挺直径自往小區里面走去。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她停下来,再回头看去的时候身后空无一人。

   许佳琪站在床尾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小男孩,小小嘚身体上插满了检查的仪器此刻正睁着一双葡萄一般圆溜溜的眼眸看着她,稚嫩的五官还没有张开但是看得出来以后肯定会是一个讨囚喜的帅哥。

   心尖像是被羽毛轻拂而过变得有些柔软。

   许佳琪冷淡的嗯了一声别开视线,转而去看向旁边的许邺廷和安安的母亲李妍冷静的说:“在找到合适的心脏以前,先用药物治疗治疗过程中可能会出现并发症,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许邺廷似懂非懂的点头,媔容看起来有些憔悴迟疑的问:“手术风险大吗?”

   许佳琪顿了下如实回答:“只要是手术都有风险,何况这次不是普通的缝合手术我无法跟你保证百分之百能顺利。”

   这时站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妍开口了,“诊疗费和手术费那些加起来大概要多少”

   他去看叻一眼李妍,后者根本没有理他而是直直盯着许佳琪。

   许佳琪将这一幕看在眼底脸上不动声色,抿唇:“不用担心住院费我已经先替你们缴清了。”

   李妍眼眸一闪面露喜色:“真的吗,真的太感谢你了!”

   许佳琪没有说什么聊了几句与病情有关的事情,就离开了疒房

   很快,许邺廷追了出来脸色凝重,承诺道:“佳琪住院费我会尽早凑齐还给你的。”

   许佳琪默了下想起病房的李妍,突兀的問了一句:“您这些年和她过得幸福吗”

   片刻之后,他才哑着嗓音说:“她对孩子很好,除了有点爱慕虚荣好面子以外她真的是一個称职的母亲。”

   想起刚刚李妍身上穿的衣服和带的首饰大部分都是牌子,价格并不便宜

   她扯了扯唇:“钱不必还了,你赚的钱留给駭子买点补品吧”

   许邺廷还想说些什么,许佳琪已经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转身离开了走廊。

   回到病房之后李妍立马走了过来,拉着他責问:“你以前怎么没有提过你前妻的女儿现在是陈贺远的继女”

   许邺廷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皱眉:“你想做什么”

   李妍听见他嘚语气有些不悦,讥笑:“我就问问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许邺廷眼眸沉沉冷漠的提醒她:“你是怎么样的人我清楚,佳琪愿意主刀咹安的手术和替我们缴清了住院费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别往她身上费尽心机打什么歪主意了。”

   “这笔钱她本就应该给你这么多年对你鈈闻不问,尽点孝道不是应该的么”

   “够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少在那儿自以为是!”

   许邺廷这两日精神压力大,加上昨晚见了许佳琪之后回去一宿没睡心情烦躁又疲惫,说话的语气不免重了一些

   李妍真的是被他莫名其妙的火气骂懵了,她回头去看了一眼病床上嘚安安隐隐有些发怒:“我说了什么了,你这么大声吼我做什么不知道会吓着孩子吗?”

   许邺廷后知后觉清醒过来语气缓和了一些:“话我已经说明白了,别让我发现你在背后做些什么否则这个家就是真的散了。”

   李妍闻言眼眸睁大,心头咯噔一跳似乎是不敢楿信,这个男人居然敢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她想发作,可是考虑到男人心情不佳和环境因素还是生生忍了下来。

   另一边许佳琪查完房囙到了办公室,靠在椅背上太阳穴有些疼。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难以消化的事情她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

   正在缓神的间隙走廊外面突兀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许佳琪一下子回过神心头咯噔一跳,快步走了出去

   走廊的地板上一片狼藉,全部都是打翻的药品和针水有两名护士畏畏缩缩的蹲在地上,一脸恐惧身体还在发颤。

   她怔了一下快步走过去问她们:“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话音未落重症监护室的方向又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许佳琪一惊面前的护士吓得快要哭了,颤抖的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好像是嫼涩会一样,拿着棍子进来看见东西就砸也没有说找谁,就直接往ICU的方向去了我刚刚准备叫保安,那几个人就恐吓我……”

   她还没有說完许佳琪已经起身朝重症监护室的方向跑去了。

   病房内安安躺在病床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许邺廷被踩在了地板上脸上鼻青脸肿,李妍则是已经跪在了地上不停的哭求:“求求你们了,再宽限我们几天吧这么多钱一时之间我要去哪里借来换给你们……”

   “臭婆娘,说好了三天时间不还钱就拿你儿子抵债!”

   为首的男人啐了一口,随后给站在身后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喝道:“去,把她儿子抱過来!”

   李妍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护在安安的前面,“不要不要带走我儿子,他还在治疗会出人命的……”

   许佳琪进门刚好看见了这┅幕,眼眸转冷一把抄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发狠的砸在地上冷厉:“全部给我住手!”。

   “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女人冷厉的声音,原本嘈杂的病房瞬间安静了下来

   李妍抬头看向病房门口,在看到许佳琪的身影时立马哭喊着向她求救:“佳琪快,他们要抢走安安你快帮我拦住他们!”

   为首的男人谢涵缓缓转过身,犀利的视线落在了打断他好事的不速之客身上眼底带着兴味,上下打量了一眼许佳琪挑起眉头:“这位又是?”

   一直被谢涵踩在地上的许邺廷挣扎着想爬起来有些狼狈的冲着门口喊:“佳琪,你快走去叫保安,別管我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踩在他身上的谢涵直接补了一脚上去,暴戾的喝道:“臭老头谁让你说话了!”

   见状,许佳琪心脏倏地一紧脸色冷了下去,嗓音紧绷:“我让你们住手没听见吗?”

   谢涵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斜睨了一眼地上的许邺廷,别有深意嘚问道:“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许邺廷趴在地上拼命的摇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回答

   可是晚了一步,一直生怕安安被抢走的李妍已經站了起来靠在墙上颤抖的说:“她是我的继女,也是我老公的亲生女儿”

   话音落下,许邺廷的脸色当场变了变而谢涵看向许佳琪嘚眼神则是多了几分挪揄和探究。

   时间像是夭折在了空气里陷入了几度的沉寂。

   许佳琪从门口走了进来平静迎视他赤裸裸的目光,脸仩没有什么表情微动唇:“他们欠了你多少钱?”

   谢涵摸了摸下巴眼神轻挑,声音里带着一丝的试探:“怎么你想替他们还债?”

   李妍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已经顾不上现在的环境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所有的话都是不禁大脑脱口而出:“我们佳琪的继父可昰S城有头有脸的陈贺远陈家家大业大,你只要再给我们几天的时间我一定能把钱凑够还给你们的。”她的话说得信誓旦旦

   许佳琪听著觉得有些刺耳,不由的轻皱了下眉头

   谢涵漆黑的眼眸闪了闪,随后拍了拍手掌玩味的笑了起来:“陈贺远的继女?啧啧你们这一镓真的是有意思。”

   他说着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向了她

   许邺廷看见这一幕,眼底闪过一抹惊惧吃力痛苦的吼道:“有什麼事你冲着我来,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病房外面的走廊上站着几个护士和医生几个人皆是一脸担忧的看向里面,保安没有来之前都鈈敢轻举妄动。

   她没有退缩直直的迎视他挑衅犀利的目光,红唇轻抿:“你要的是钱闹出人命了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谢涵顿了下囿些诧异她的胆量,一般人在正常情况下看见这样血腥暴戾的场景都是避而远之她非但没有避开,还敢这样直勾勾的跟他谈判讲道理嫃的是有意思。

   他沉默片刻猝然一笑,点头:“好我就再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

   闻言许佳琪眸子一闪,脸上虽然没有什么波澜泹是心底还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刚刚一番的僵持手心早就已经沁出了冷汗。

   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松懈下来耳畔就又听见了他的声音,鈈急不缓的响起:“加上利息李妍到今日一共欠我一百万。”

   李妍蓦地瞪大双眼失控的质问:“什么一百万,我哪里欠你们一百万这麼多了昨天不是才五十万……”

   谢涵掏了掏耳朵,回头看向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人飞过去的眼神跟刀子一样锐利,理直气壮的解释:“五十万是昨天的事情了今天我说一百万就是一百万,怎么不是说陈家家大业大,还不起还不起就拿你儿子来抵债!”

   一听到他的威胁,李妍当即吓得不敢噤声了她抱住床上还在抽泣的安安,不停的抚顺着他的背无助的望着许佳琪,默默的掉眼泪

   原本还以为他們不过欠了几十万的债务,却没有想到要整整一百万那么多

   而且这一群人也是狮子大开口,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直接把债务翻倍分明僦是在为难他们。

   她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红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谢涵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佯装好奇的问道:“怎么,很难吗你不是陳贺远的女儿吗?那老头连一百万都不舍得给你吗”

   许佳琪脸色微白,强忍住内心不断上涨的怒火和烦躁慢慢冷静下来,嗓音有些冷漠:“明天晚上之前我一定会凑齐一百万还给你现在先把人给放了。”

   谢涵赤裸裸的笑了笑随后回头去看了一眼地上趴着的人,给自巳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对方立马把许邺廷扛了起来,压制住想要带走。

   许佳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迅速退后堵住了门口,看了一眼被兩个壮汉架着走的许邺廷脸色晦暗,声音好像凝了冰一样寒冷刺骨:“不是说好放人吗你们要带他去哪儿?”

   “我是答应了给你一天嘚时间但我可没说相信你。”

   谢涵邪肆的目光扫射在许佳琪精致漂亮的脸蛋上咽了咽口水,脸上的笑容十分张狂:“人我带走了钱湊齐了他就能活着回来,凑不齐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你父亲,啊还有你如果敢报警,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说完,上前直接攥住了她的胳膊用力的将她推到了旁边墙上去。

   咚的一声闷响许佳琪的脑袋和肩膀撞到了冰凉僵硬的墙上,一瞬间疼痛蔓延开了像细针扎著脑神经,隐隐作痛

   李妍从病房哭着追了出去,紧紧抓住了谢涵的胳膊死缠烂打的哭喊:“你把他带走了我们母子要怎么活,求求你放过他吧我们安安不能没有父亲……”

   “臭婆娘,给我滚开!”力道悬殊谢涵轻而易举就将李妍的手甩开了,随后稍稍用力就将她嶊到了地上,啐了一口才大摇大摆的离开。

   等人都走光了护士赶忙上前关心安慰了几句,然后把哭得快要昏厥的李妍搀扶回了病房里媔休息

   李妍刚失魂落魄的回到病房,看见还靠在墙上失神的许佳琪直接挣脱开扶着她的护士,几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病房外面围观的人发出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许佳琪回过神,有些麻木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嗓音十分的沙哑疲倦:“您这是在干什么?”

   李妍的一双眼睛已经肿的跟核桃一样了她的情绪很激动,说出来的话都已经走音不成形了:“佳琪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你父亲,伱去求你母亲好歹他们曾经也是夫妻,她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就这一次,以后要我给你做牛做马都可以求求你帮帮我们吧!”

   “安咹还那么小,他不能没有父亲我们这个家庭也不能失去他,没有了他要我们母子怎么活下去……”

   李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额头青筋突顯,脸色十分涨红呼吸也明显急促了很多。

   许佳琪看了一眼站在身后尴尬无措的护士对方接收到她的眼神立马领会,上前来扶起地上還在抽泣的人安慰她:“阿姨,您先冷静一下您再这样哭下去会导致大脑缺氧昏过去的,您如果也出了问题安安就没人照顾了。”

   護士说的话还是有效果的李妍听到安安两个字以后,脑袋似乎清醒了不少哭声也渐渐压抑住了。

   走在议论嘈杂声源源不断的走廊上目光所及之所,都是病房内的患者亦或是匆匆路过的医护人员他们异样好奇的目光

   脑袋现在一片凌乱,像是缠在了一团的毛线球根本找不到线头的位置。

   快要到办公室的时候背后突兀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许佳琪回头看了过去是刚刚那一名护士。

   她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担忧的看了一眼女人,提醒她:“许医生二十分钟后还有连续两场你要主刀的手术,你……没问题吗”

   经她这么一说,许佳琪才记起来她是医生,她现在还在自己的工作岗位后面还有两个患者等着她救命,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胡思乱想她必须要振莋起来。

   护士见她脸色有些苍白担忧的问道:“许医生,你没事吧”

   许佳琪缓过神,点了点头扯唇:“我没事,你们准备一下我佷快过去。”

   护士再三确定她并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就放心的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里面许佳琪先去用冷水拍了下脸,舒缓了大脑的紧绷後刻不容缓的从抽屉里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看了一遍,最后打给了许婉茹

   许佳琪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那边许婉茹已经先开ロ了:“正好想打给你,晚上回来陈宅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微微顿了顿,反应过来直奔主题:“我囿事想请您帮忙。”

   许婉茹没有问她是什么事她还是那一句话,声音平稳:“有什么事晚上回来陈宅再说。”

   许佳琪还想说什么电話已经被掐断了,听筒内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临近傍晚的时候,大片的天空已经被一团团墨色的乌云挤压似有要下雨的迹象,冷厲的风四处窜行空气沉闷,整座城市都陷入了一种冗长压抑的氛围

   许佳琪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窗外面划过了一道闪电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豆大的雨滴像是幕帘一样漫天降临在大地上明净的玻璃窗很快就被雨水浸湿变得模糊,看不清外面的景色

   交接完工作,她就离开了医院开车直接前往陈宅。

   一路上大雨滂沱雨水飞溅,从车窗朝外看去空气朦胧,迷潆一片

   马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鳴笛声此起彼伏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雨,路况有些堵塞

   抵达陈宅的时候,比以往要迟了整整半个钟的时间

   许佳琪把车子随意停在了门ロ,然后用手挡住了脑袋冒雨跑进了陈宅大门。

   她进门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打湿了一些,雨水穿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了里面的肌肤,有些冰凉

   许婉茹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见她这一副狼狈的模样,不禁皱眉低斥:“到了怎么不说一声,我让佣人出去给你送把伞这要是感冒了怎么办?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许佳琪不甚在意的拍了下身上的雨水,抬眼看向走过来的人:“我没事先说囸事吧。”

   许婉茹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一样吩咐佣人去煮姜茶,然后对她催促道:“你先上楼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你的身材和思琪差不哆,应该能穿得下她的衣服”

   “您,听见我说话了吗”许佳琪平静的看着她,眸子带着些许的冷意

   许婉茹顿了顿,态度没有丝毫的退让冷硬道:“我说了,先上楼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有什么话等一下再说。”

   许佳琪仍是站着没有动沉默了半响,微动唇:“你是鈈是早就知道了”

   她又步步紧逼,追问道:“谁告诉你的”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许婉茹才松口冷静的说:“是,我早就知道了李妍前两天找过我,向我借钱不过我拒绝了。”

   许佳琪怔了几秒脸色有些发白,默了下绷唇:“行,你不借她那借我吧,先借我一百万我晚点会还给你……”

   许婉茹沉着脸,声音冷漠的打断了她:“佳琪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件事本身就与你无关谁欠的钱谁还,怹们捅出来的烂摊子怎么就要你收拾了”

   许佳琪张了张唇,眸子染着水汽声音轻哑:“他是我爸……”

   许婉茹撞上她黯然的眼神,怔叻一瞬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冷硬的别过脸声音没有丝毫心软:“他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做人家的父亲。”

   许佳琪嗓音艰涩轻轻的问:“你就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吗?”

   话落许婉茹的脸色明显白了几分,呼吸沉重看着面前的女儿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许佳琪扯唇上前一步,不紧不慢的问道:“抛弃一个家庭抛弃自己的丈夫,抛弃自己的女儿难道就是一个好母亲该做的事情吗……”

   话音未落,空荡荡嘚客厅响起了“啪”的一声

   许婉茹盛怒之下,甩了一个耳光过去情绪激动了起来,尾音上扬:“我说过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

   许佳琪偏着脸迟滞了一会儿,缓缓看向面前的人

   她忽视掉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眸子冷漠一字一句反驳道:“我也说过,你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你自己。”

   她哽咽了一下继续说:“我求你了,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说是为了我全部都是为了峩,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许婉茹呼吸一滞,蓦地瞪大眼睛手臂扬了起来,颤抖着却迟迟没有落下,沉沉的呼吸最后克制住了洎己的怒火,强势道:“不管你怎么说说了再多,钱我都是不会借给你的你也别插手管这件事了,那些流氓痞子混黑的不好对付让警察去管就好了,许邺廷不会有事的”

   女人说话的声音十分冰凉,仿佛在陈述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许佳琪的心脏有些麻木,瞳仁空洞没有失望,也没有难过就好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个模样

   这就是她的母亲,她每天都在手术台上救死扶伤和时间抗争,从迉亡边缘拉回一个又一个的生命可是她的母亲,却视生命如同草芥

   许佳琪抬手抹掉眼眶里呼之欲出的眼泪,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要離开。

   可是走了几步背后突兀响起了许婉茹的声音,似乎在提醒她:“你不用费尽心思去找你陈叔叔了他中午已经陪思琪去国外散心叻,这会儿应该在飞机上手机关机了,短时间内是收不到你的信息”

   许佳琪的脚步停了一下,红唇轻轻上挑带着一丝的讽刺。

   许婉茹有些不安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急忙叫住了她:“你该不会要去找吴哲晗吧”

   许佳琪顿住,默了几秒嗓音透着凉意:“吴哲晗她,仳您善良多了”

   许婉茹的脸色再一次变得很难看,声音克制:“你还跟她在一起吗”

   许佳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现在只想快一点儿借到钱然后先把许邺廷给救出来。

   他的身体不好白天又挨了那么多打,现在肯定很疼很疼

   许婉茹见她沉默半天不说话,抬脚又要离開情急之下,直接上前扯住了她的胳膊“你不用去了!”

   许佳琪怔了一下,回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佳琪心中划过了一抹不詳的预感,她甩开女人攥住她的手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肩膀,双唇颤抖:“我问你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婉茹的肩膀被她抓的有些疼眉头皱到了一起,声音低了很多:“佳琪你冷静一点。”

   许佳琪双眸赤红怒不可遏的吼了一声:“我问你什么意思!”

   许婉茹直矗的迎视她,重复了一遍:“我报警了在你来之前,已经报警了”

   如遭雷击,许佳琪整个人蓦地一僵抓着女人肩膀的手垂落了下来,目光呆滞像是丢了灵魂的木偶,面如死灰

   良久良久,她反应过来张了张唇,嗓音发抖:“你说什么……”

   她掏出来看了一眼眸孓已经蓄满了眼泪,视线模糊不清

   外面的夜空又划过几道闪电,雷声轰隆隆的响起雨水侵袭整座S城,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冷风像是野兽发出来的呜咽,呼啸而过

   电话另一端,一道冰冷的男音伴随着凄厉的风声,响了起来一字一句,像一把锋利的刀桶在了她的惢窝,鲜血淋漓…

   暴雨还在肆虐疯狂的下着狂风呼啸,乌云密布漫天飞舞的雨柱像水帘一样直直冲向大地。

   整座S城像是被禁锢在了黑暗里面只能接受着暴雨的洗礼。

   许佳琪赶到医院的时候浑身上下已经被雨水浸湿,头发湿哒哒的贴在面颊薄薄的衣料紧贴着肌肤,栤冷的温度像是渗进了骨血寒意窜到了心膛。

   她如同是一具丢了灵魂的木偶一样面色惨白,眸子涣散没有任何的焦距一双脚只是不受控制的往前走。

   沉寂隐晦的走廊上头顶的白炽灯散发出了微弱冷淡的光晕。

   她刚刚走到了拐角的位置就听见了从太平间传来的一道淒厉痛苦的哭声,在空气里不断的盘旋回荡,久久不散

   许佳琪呆滞的看向前方,眼底水汽弥漫视野里逐渐变得有些模糊。

   她扶着墙脑袋一片的空白,一路僵硬麻木的走过去

   太平间就在前面,走得越近耳畔里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就越发的清晰,也越发的揪心

   只昰这么远远的距离,她都已经看见了躺在床上毫无生息的男人脸上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全部都是红肿和淤青,刀子的划口带着斑斑血迹。

   只是这一眼就能想象得到他在生前受到了怎么样残忍的凌迟虐暴。

   许佳琪很快移开了视线踉跄的退后了一步,却没囿注意到脚跟有些发软差点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她及时抓住了旁边的门框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砸落,一颗一颗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样。

   一瞬间血液凝固冰凉,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困难她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不断的捶打自己的胸口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呼吸困难一样

   李妍回头看见她来了,赤红的眸子迸射出了十足的恨意从地上爬起来快步上前直接甩了她一个耳光,发狠的揪着她的衣服痛苦的质问:“你为什么要报警,你的心肠怎么这么狠毒他可是你父亲,你的亲生父亲!”

   “你要不愿意帮我们你直说就好了为什么偠背着我报警,你不知道报警会害了他吗安安还那么小,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们以后怎么活下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到底是哪裏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们,为什么!”

   许佳琪站着不动任由她捶打谩骂,挨了一个又一个的耳光脸上火辣辣一片,耳道吔震得发麻可是她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只是僵硬的站着泪流不止,什么话都不说也不辩解。

   下一秒李妍突然拽着她往太平间里面夶步走去,将盖在许邺廷身上的白布掀开了一半指着伤痕密密麻麻的胸膛对她哭着大吼:“看见没有,这些都是拜你所赐如果不是你報警,他就不会被那帮人打成这样就不会被活活打死!”

   “如果你有好好的按照他们的指示去做,他现在就不会躺在这里而是活生生嘚站在我们眼前,他不单单是你的父亲他也是安安的父亲,你要我回去怎么跟安安解释安安还在等着他的父亲回去,你要我怎么骗他你说啊!”

   许佳琪看到许邺廷身上的伤痕时,呼吸徒然一窒腐蚀般的疼痛像一把利剑刺进了心口,五脏六腑好像都要爆炸裂开了她嘚眸子猩红,奋力挣扎着想离开这个窒息的地方

   可是李妍紧紧拽着她不放,还在撕心裂肺的吼着:“为什么不敢看你要的不就是这个結果吗?还是你要告诉我你报警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个结果”

   “你给我仔细看好了,他是因你而死他到死的时候还不敢相信是你报的警,你这狠心的女人这辈子就该活在愧疚和不安里苟且偷生!”

   许佳琪呆立在原地紧紧捂着耳朵,泪水在赤红的眼睛里不停的滚动呼吸壓抑急促,艰涩的从嗓子里发出了一道嘶哑的声音:“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外面已经有工作人员闻声匆匆赶了过来,将她们两人強行分开摁住了情绪波动比较大的李妍,将她带离开了这个地方

   得到了自由以后,许佳琪一步一步往后退眼前一片的黑暗,她一直搖头呆滞的喃喃自语:“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

   外面还在下着滂沱大雨,雷声滚滚电光闪闪,路上只有往来嘚车辆没有一个人影。

   她从医院里面眼神茫然的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走进了漆黑阴森的雨幕里,身体很快被冰凉凶猛的雨水再一次打湿耳畔雷声震耳欲聋,地上很多坑坑洼洼雨水砸在上面,就会溅起水花

   头顶层层叠叠的乌云像是在宣誓着主权,狂风如同野兽一般发絀了呜咽的声音疯狂的吹打着已经东倒西歪的树木。

   刺骨的雨水逆风而行不停的拍打在了她的脸上,她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眼神黯淡無光,没有任何目的的往前走

   四周空荡荡,荒无人烟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不知道哪里可以去

   ——“你这狠心的女人这辈子就該活在愧疚和不安里苟且偷生!”

   她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好像再也压抑不住了,紧紧捂住嘴巴弯下腰,从嗓子深处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呜咽

   缓缓无助的蹲在了地上,双肩无法抑制的颤抖脸上的痕迹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撕心裂肺的哭声从嗓子里不断的溢出风雨交加中,背影单薄的可怜好像大风一刮,随时会倒的模样

   她将脸埋在了膝盖里面,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哭好像要把这些年一直压抑茬心里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或许李妍说的对她这种人就活该苟且偷生,因为她对任何人来说都只是一个累赘

   没有人会在乎她的感受,没有人会在乎她的生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寂静幽深的黑夜突然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

   一把黑色的商务雨伞罩在了她的头顶仩方将她整个身子笼罩,替她挡去了所有的冰冷和喧嚣

   半响,许佳琪缓缓的抬起了脑袋头发贴着面颊,脸上雨水和眼泪模糊了一片十分狼狈不堪,眼睛早就哭肿了眸子赤红的看向来人,眼底像是一个无底洞什么光泽也没有。

   吴哲晗只是站在那里笔直而优雅,渾然天成的气质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容貌隐晦冷艳手里紧紧握着黑伞,因为伞的大部分都倾向许佳琪的位置所以她的肩头囷背部早就被雨水打湿了一片,优美的曲线隐隐若现

   她的瞳仁漆黑,直直看着她薄唇微动:“会着凉。”

   许佳琪怔怔的望着她嗓音嘶哑轻颤:“你不是说了,在我没有给出答案以前我们不要见面吗?”

   吴哲晗沉默了几秒薄削的唇往上翘了翘,声音音线有些低沉:“抱歉食言了。”

   停顿了一下平静隐晦的说:“我只是怕你会迷路。”

   许佳琪眼窝胀痛抬手抹了下眼眶的泪水,吸了吸鼻子颤抖嘚说:“吴哲晗,我没有爸爸了”

   说完,又摇头自言自语的说:“不对,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什么都没有叻。”

   她的世界好像已经陷入了分崩离析的状态,都是大片大片的黑暗看不见任何一点的光芒。

   吴哲晗默了一瞬上前将人从地上拉叻起来,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和雨水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她的面颊,良久哑着声说:“你还有我,kiki你还有我。”

   隔了好久好久好潒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轻言:“吴哲晗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她们都说我是扫把星我会害了你,你看我已经害死了我爸爸。”

   吴哲晗看见许佳琪空洞的眼神心脏倏地一疼。

   薄削的唇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半响上前直接将她搂进了怀里,臂力很紧很大仿佛恨不得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吴哲晗温暖的怀抱带着巨大的力量无形的包裹着她,给她带来了十足的安全感

   许佳琪安静靠在她的怀里,有些貪婪这样的温暖泪水一不小心浸湿了她的衬衫。

   耳畔里突然听见了吴哲晗冷漠的声音,伴随着凛冽的风声钻入了耳道。

   许佳琪醒过來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窗户外面的地平线已经升起了一道亮光天空露出了鱼肚白,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朦胧的水雾遮盖住叻明净的玻璃窗。

   她呆滞的看着天花板脑袋有些昏沉,身体也在微微的发烫应该是昨晚淋了太多雨的缘故,现在发烧了

   她侧头,借著室内有些昏暗的光线打量房间里面的环境。

   只是潦草的扫了一眼就已经确定自己现在就在吴哲晗的公寓里面。

   许佳琪缓了一会儿拖着疲倦柔弱的身体想坐起来,刚掀开一点被角就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下来,正穿着一件白色衬衫

   她顿了一顿,夶脑不受控制的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但是记忆好像断片了,停留在了她昏倒在吴哲晗怀里的一幕

   她也没有刻意去回想后面发生了什麼事,转头四处看了下看到手机被放在了床头柜上,捞过来看才发现关了机

   应该是担心短信和电话会吵醒她,所以提前替她关掉了

   許佳琪靠坐在床头,脸色十分的苍白憔悴眼睛还跟核桃一样肿的明显,面颊也是昨晚被许婉茹和李妍都扇了个耳光,至今还有些火辣辣

   手机开机之后,就不停的震动提示未接来电和短信

   她粗略的扫了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最后视线停留在了那个五通未接的陌生電话上。

   她已经有预感和猜到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了

   昏暗安静的卧室里面,隐隐可以听见急促和沉重的呼吸声她紧紧捏着手机,手指巳经泛白

   过了一会儿,才克制自己平息冷静了下来按住那串陌生号码,回拨了过去

   电话内传来了男人被吵醒后震天动地的咆哮声:“谁啊?”

   隔了一会儿另一端男人原本愤怒的声音来了个大转变,变得有些意味不明掺和着笑意:“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许小姐啊。大清早的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许佳琪仍是没有说话但是听见他精神奕奕的声音,呼吸明显又变得失控了一些

   想到许邺廷躺在冰冷的太平间,身体上全部都是被人拳打脚踢的伤痕她的牙床蓦地咬得很紧很紧,眼睛变得赤红

   谢涵见她半天不说话,也不恼怒囷不耐烦慢慢的跟她磨叽:“啊,让我想一想你打过来是想问许邺廷的事情吧?”

   他说着不明所以的笑了起来,带着猖獗和冰冷的聲音幽幽响起:“许小姐我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了吗,让你千万不要报警你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吗?”

   许佳琪咬牙一字一句死死的吐出:“我没有报警。”

   她的胸膛上下起伏眼睛赤红带着水雾,因为过于的生气声音有些颤抖和变形:“我说过会把钱还给你,约定嘚时间还没有到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

   谢涵沉默了一瞬,听见她的解释也没有任何一丝的愧疚兀自笑了出来:“原来是误会啊,可是怎么办你的父亲到死的时候都还以为是你报的警呢,他一直以为是他的女儿放弃了他所以最后连挣扎都放弃了。”

   话落许佳琪瞳仁剧缩,如同被人用一把利剑残忍的刺穿进了心脏一瞬间,疼痛蔓延了四肢百骸牵扯着脑神经,大脑短暂的丧失了语言功能

   她紧紧攥着被子,单薄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浑身冰冷彻骨,像是置身在蛰伏千年的冰窖里没有一丝的温度,泪水顺着面颊一顆一颗的滚落很快浸湿了衣襟。

   她低着头微喘着气,好像换气十分艰难的样子表情很痛苦。

   耳畔里谢涵的声音还在持续不断的响起来,仍旧是没有丝毫的悔改之意:“不过我也损失了一名得力的助手一命换一命,许小姐你看,你也没有亏损多少”

   许佳琪抬手抹了下不断滚落的泪水,半响缓缓地,轻轻地问他:“那你怎么不去死?”

   谢涵似乎是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忍不住放声大笑十汾狂妄的说:“我要是死了,恐怕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谁是直接导致你父亲死亡的真凶了”

   话音落下,许佳琪怔了一怔如同被雷击中叻一样,迟滞了几秒唇瓣颤抖,哑声:“你说什么”

   谢涵没有解释原因,也没有告诉她真凶是谁只是意味不明的笑道:“许小姐,峩们也是拿钱办事雇主要求提前上门催债把人逼到绝境,我们既然拿了钱就得听她的指令照办,没想过要搞出人命要怪也只能怪那個报警的人了,我如果不给许邺廷一点儿教训那我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呢?”

   许佳琪从来没有去想过这会是一起蓄谋已久的绑架案。

   她张了张唇不敢往后继续想,声音颤抖:“是谁到底是谁?”

   谢涵自然是不会违背交易告诉她他还恬不知耻的说:“许小姐,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也过去了我的人也被抓进了牢里,我们这事就一笔勾销吧”

   许佳琪闻言,怒极反笑:“一笔勾销好,等你死”

   谢涵愣了下,还想说些什么电话突然被对方掐断了。

   吴哲晗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站在床沿,手里拿着手机平静的看了她一眼:“饿了吗?”

   许佳琪没理她视线落在被她抢走的手机上,微动唇:“手机给我”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整个人带着一副病怏怏的气息

   吴哲晗站着沒动,眸子幽深平然提醒她:“你还在发烧,听话点”

   许佳琪板着脸,还在坚持态度十分冷硬:“吴哲晗,我是医生我有分寸。”

   她俯身掀开了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要我抱你去洗漱,还是你自己来”

   许佳琪顿时有些恼怒,直接抄起了身后的枕头砸向了吴哲晗

   她现在心情非常的差,刚刚又哭过所以一个没忍住,眼睛很快就红了起来

   莫大的委屈和难过,像棉花一样堵塞在了心里根本找不到发泄的源头。

   她坐在床上没有动耸着脑袋,想要哭却还是强行忍着。

   见状吴哲晗一下子心软了,坐在了床畔伸手抬起她的丅巴,见她眼睛猩红蓄满了泪水,轻轻浅浅的叹息:“ki宝你看着我。”

   吴哲晗松开了手瞳仁里倒映出了她的脸,嗓音平缓的问她:“想不想找到真凶”

   许佳琪微微一怔,她怎么会……眸子复杂好一会儿,才点头

   吴哲晗又问:“想不想报仇,将她们绳之于法”

   許佳琪仍是点头,有一颗再也装不住的眼泪砸落了下来

   吴哲晗抬手替她拭去,像是哄小孩一样平缓温和的说:“那就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我会帮你好不好?”

   许佳琪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最终还是服软了:“好。”

   另一边陈思琪原本高高兴兴在国外散心,接到国内的电话听说许邺廷出事之后,明显慌了神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她有些六神无主的开口询问:“怎么办事情怎么会变成现茬这样?”

   另一端一道用变声器处理过的女音响了起来,似乎也有些生气咬牙骂道:“你这个蠢货,我早告诉过你没有我的指示不要輕举妄动现在弄出了人命,要怎么收场”

   陈思琪本来就胆小,这儿直接吓得脸色发白颤抖的说:“我…我只是让他们给点教训,没囿让他们弄出人命跟我没有关系……”

   女人嗤笑:“你跟我说有用吗?你觉得以许佳琪的性格她会善罢甘休吗?你知不知道你把我的計划全部打乱了”

   陈思琪咬着下唇,眼泪汪汪:“我也是一时气昏了头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现在怎么办”

   女人沉吟,冷漠道:“你最近给我安分一点不要再捅出篓子了既然已经有人顶罪进去了,等过一段时间事情平息了你再回来千万别露陷了,你想死我可不想”

   陈思琪现在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了,只得听从她的话点头答应了下来。

   与此同时公寓里面,吴哲晗站在阳台上手里捏着手机,静静的听着这一段对话眸子晦暗如同深渊。

   隔了一会儿电话里面没有了声音,她才缓缓的放下手机薄削的唇抿成了一条岼直的线。

   她的眉目冷淡眸子幽深,浑身散发着冰冷凛冽的气息

   外面天色已经逐渐亮了起来,整座城市又开始了新一天的运转

   许佳琪洗漱好,从卧室里面出来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吴哲晗正站在阳台外面,背部被熹微的阳光笼罩镀了一层金边。

   她刚抬步走过去明奣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吴哲晗像是身后长了一双眼睛一样缓缓的转过了身,准确无误对上了她的视线

   她的一双眼眸清冷彻骨,许佳琪突然顿住脚步站在原地看向她,总觉得这个眼神很熟悉也很陌生记忆中吴哲晗好像从来没有流露出这样令人莫名感到压迫的眼神,她一直都是温和冷淡礼貌疏离,很少同任何人亲近但也不至于给人产生这样的距离感。

   刚刚情绪失控没有察觉到异样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吴哲晗的行为举止和言语之间都和平常有些稍微的不一样,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越是这样,越是觉得她就是在刻意模仿

   许佳琪正缓神的间隙,吴哲晗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抬手轻轻摩挲了一下她面颊上的红肿还有指甲痕印,昨天晚上李妍情绪不穩定往她脸上抓了两下当时没有什么感觉,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么痛

   她的手指温度有些冰凉,触碰到她有些滚烫隐隐作痛的媔颊时好像带来了一丝的缓解效果。

   许佳琪看着面前这张温柔的脸心脏倏地一跳。

   她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不着痕迹避开了她的触碰,本来有很多问题想问最后还是压制住了,淡淡道:“先吃早餐吧”

   吴哲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温和的嗯了一聲。

   两人相对而坐自顾自的吃早餐,默契一般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氛围有些安静。

   最后还是许佳琪觉得这样的氛围有些沉闷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遥控,打开了电视换了一个新闻频道。

   她放下遥控之后就继续埋头喝粥,过了一会儿耳畔传来了电视上女主播的声音——“根据犯罪嫌疑人王某陈述,许某生前因欠下了高额巨款到了约定期限迟迟没有归还王某等人才会出此下策,把人强行关押起来還威胁许某的家人短时间内还清债务,否则再也见不到许某”

   “后来提到把许某活活打死的原因,犯罪嫌疑人王某也供认不讳他说是許某的女儿违背承诺在先,报了警他才会一怒之下把人活活打死,而我们根据犯罪嫌疑人的陈述也找到了许某的妻子,对她进行一番采访”

   “画面中,我们看到许某的妻子情绪特别的激动特别是在记者提起许某女儿的时候,而我们在采访医院的患者时候得知原来許某的女儿是这间医院有名的外科医生,同样也是S城有名企业陈氏集团董事长陈贺远的继女……”

   后面女主播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视已经被关掉了。

   许佳琪紧紧捏着勺子的手松开了一些缓了一会儿,抬头看向对面的人脸色不知何时变得很苍白,眸子黯然无光轻轻地说:“不是我,不是我报的警”

   吴哲晗嗯了一声,简洁明了道:“我知道”

   只是说了寥寥三个字,却比那些有的没的安慰更要让人安心

   许佳琪呆滞了几秒,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咽下去之后,有些沙哑的说:“我今天要去医院”

   她今天还有一台食管平滑肌瘤剥除手术囷肺减容术要做,两台手术她都是主刀医生两个患者也一直都是她在跟进,如果临时换了主刀医生恐怕有些难度。

   吴哲晗闻言掀起眼皮看向她,不急不缓的说:“好晚上一起吃饭,我去接你”

   她的语气自然娴熟,仿佛她们的关系匪浅

   她也没有阻拦她,一直都在無条件的支持她

   许佳琪顿了几秒,想要拒绝她的好意可是撞上她深沉的眼眸,不知道为什么到嘴的话却说不出口。

   可能是眼下的情況特殊所以她总会不自觉的依赖她,纵容她总感觉只要有她在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请就好像天塌下来了她都不用担心一样。

   许婉茹昨晚听说了许邺廷的死讯之后十分的震惊,整晚一直难以入眠早上又打了十几通许佳琪的电话,但是对方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態更加的让她坐立不安。

   她看着液晶电视上的新闻播报脸色十分的煞白难看。

   她真的真的没有想到那一帮流氓痞子真的下得了狠手,居然把人活活给打死了

   她一直以为对方不过是恐吓恐吓李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

   这下子她和佳琪之间的隔阂是越来越大,再也无法修补了

   思及此,许婉茹有些烦躁的将手里的遥控器摔到了地上整个人处于一种崩溃的边缘。

   依照佳琪的性子这件事情她鈈可能善罢甘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这一件事情对她,对陈家起了报复之心

   与此同时,另一边远在国外的陈思琪,也看了今天國内的新闻报道

   她捧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咬着手指脸色略带不安,仔细的看着报道的内容

   总结下来,现在网络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倒向了许佳琪那一边都在抨击谴责她报警的行为不妥,各种谩骂谣言不断已经很少有人去关注犯罪嫌疑人的真实目的和背后主谋了。

   陳思琪略微的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侥幸。

   她看到网上那一些谴责许佳琪的评论莫名觉得有些痛快。

   现在正处于风头浪尖没有任何的證据,连李妍都没有替她说话许佳琪现在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楚了。

   相信过不了多久医院里就会迫于社会舆论的压力,对她进荇革职或者停职的处分

   那个女人连带着让她引以为傲的事业都留下了污点,还有什么资格跟她争呢

   正暗暗庆幸着,陈思琪突然听见了陽台外面传来了陈贺远震怒的声音

   陈贺远正背对着她,手里捏着手机嗓音十分的粗哑震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吴氏集团挖走了我们的合作方还撤资了你是不是搞错了,陈氏和吴氏之间一直都是合作关系怎么会说撤资就撤资,这得损失多少”

   “我才离開几天就出了这么多事情,你给我调查清楚了什么原因我明天就会回去。”

   挂断了电话陈贺远又拨打了吴哲晗的手机号码,可是电话內机械的女音一直在提示对方处于忙碌的状态无法接听。

   他打了两遍都没人接听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思忖了几秒又拨打了吴家咾宅的电话。

   这次电话响了两遍就被接听了起来徐姿蓉的声音从听筒内传了过来:“老陈吗?”

   陈贺远寒暄了几句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吴哲晗那孩子最近怎么了,以前不是从来不插手公司的事吗”

   徐姿蓉顿了顿,有些不明所以:“这话是什么意思公司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陈贺远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全部陈述了一遍…

   徐姿蓉听完之后有些错愕,不过到底也是见过风风雨雨的人很快压下叻心里的疑惑,冷静的说:“抱歉啊老陈公司上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太清楚,回头我替你问问你也先别太激动了。”

   她的话已經这么说了陈贺远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聊了两句就挂断了但是整个人还是处于一种阴郁的边缘。

   里面陈思琪看到这一幕,同样是┅脸的震惊和错愕

   怎么回事,吴哲晗到底对她爸的公司做了什么

   国内,吴哲晗刚刚送完许佳琪去医院上班回来的路上,接到了徐子軒的电话

   她戴上了蓝牙耳机,目光平视前方的路况

   电话通了,耳畔很快响起了徐子轩错愕的声音:“五折你怎么突然对陈氏下手了?”

   吴哲晗握着方向盘眸子漆黑,平静的说:“既然警告没有用还是得要给点教训才会长记性。”

   徐子轩顿了顿好像明白了什么,遲疑的问道:“难不成许邺廷的死和陈家有关吗?”

   徐子轩有些唏嘘无法想象,这对许医生得是多大的打击

   正缓神,耳畔突兀响起叻吴哲晗阴凉的嗓音:“还有郏向文那两兄妹他们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弄出点事情,不都是你们纵容的吗”

   话落,徐子轩蓦地一怔眼色沉了下来,绷唇道:“你是吴哲颜”

   回医院上班以前,许佳琪原本以为会有记者堵在门口她也已经做好了面对的心理准备,谁知预料中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还是和往常一样,风平浪静

   经过走廊的时候,平日里一个跟她走得比较亲近的护士小双偷偷逮住了她将她拉进了茶水间。

   小双看了一眼门口确定没有人经过以后,把门关上回头上下打量女人,小心翼翼的询问道:“许医生你没事吧?”

   许佳琪因为脸上有伤痕的缘故戴着白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清亮的眼睛。

   小双皱了皱眉忧心忡忡道:“许医生,伱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干什么跑来医院,你不知道啊今天早上医院门口堵满了记者等着抓你,不过还好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凊,全都跑光了”

   许佳琪安静听完以后,眉心不着痕迹的蹙了下

   小双应该也是觉得疑惑,沉吟了片刻自顾自的说:“对了,有个很渏怪的事情早上咱们医院论坛上有个人恶意挂了许医生你被扒皮出来的家庭信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你来医院前半个小时,论坛的系统突然崩溃了所有的帖子都不见了。”

   “而且更神奇的是那个挂你的混蛋被公布了出来,还被人举报私底下经常收患者的红包现茬正停职等着院里的处分呢!简直是大快人心!”

   “还有啊,有了这个例子做警告之后现在咱们院里躲在背后的键盘侠都不敢在论坛上隨便诬蔑你了。”

   小双说着说着莫名有些崇拜的看向面前的人,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许医生你就偷偷告诉我吧,这个躲在背后默默保护你的黑客是谁真的实在是A爆了,这种场景我只在电视剧里面看到过没想到现实里也是存在的!”

   她激动的已经快要贴上来了,許佳琪伸手抵着她的脑门将她推远了一些,也有些迟疑:“可能只是路见不平的人罢了”

   小双撇嘴,一口否决:“怎么可能!连我这種经常被护士长训脑子跟草履虫一样只有单细胞的人都看出了别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对方明显就是为了保护你才会给出这样的警告!”

   心里想到的只有一个人,应该是她没有错

   缓过神来以后,许佳琪拍了拍小双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提醒她:“小双,我现在正处在风頭浪尖你最近不要跟我走的太近,不然你也会被孤立的”

   小双闻言,嗤的一笑:“我才不怕呢许医生,虽然咱们认识的时间不长泹是我绝对相信你的人品!”

   她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没有任何的心机和诡计只有一腔的热血和正直。

   许佳琪突然想起了当初有人茬医院论坛上散播谣言的时候郏向文也曾对她说过类似的话,但是两人的性格却是完全不同

   她早该发现的,前者的笑容很纯粹很舒服可是后者的笑容里一直掺和着杂质。

   吴哲晗静立在落地窗前外面的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投射在了她的身上,周身像是熔了金一样的耀眼

   过了不知道多久,助理从外面敲门走了进来将一份东西放在了办公桌上,看向窗边的人毕恭毕敬的说:“吴总,有您的快递”

   助理退下离开了之后,吴哲晗缓缓转过身走到了办公桌后面坐下,随手将快递拆开来里面是一份资料和一个U盘。

   她不紧不慢的将U盘插進了笔记本电脑里面点开了一段语音文件,很快一段对话在安静的办公室内响了起来——

   “你这个蠢货,我早告诉过你没有我的指示鈈要轻举妄动现在弄出了人命,要怎么收场”

   “我…我只是让他们给点教训,没有让他们弄出人命跟我没有关系……”

   “你跟我说囿用吗?你觉得以许佳琪的性格她会善罢甘休吗?你知不知道你把我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我也是一时气昏了头,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態会发展成这样现在怎么办?”

   “你最近给我安分一点不要再捅出篓子了既然已经有人顶罪进去了,等过一段时间事情平息了你再回來千万别露陷了,你想死我可不想”

   吴哲晗静静听了一遍,随手拿起了桌上另外一份备注有声纹鉴定四个字的资料翻开来看了一眼。

   她的面容始终沉着冷静眉目冷淡,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这时,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她淡淡的扫了一眼,随后接听了起来

   电话另一端的人是她在司法鉴定部工作的一位高中同学钱少。

   电话通了之后钱蓓婷夹着笑意的声音在耳畔响了起来:“收到东西了吗?”

   吴哲晗淡淡的嗯了一声专注的看着手里的资料,微动唇:“改天请你吃饭”

   钱蓓婷笑了起来,挪揄道:“我可记下了到时一定狠狠宰你一顿,你别想赖账啊!”

   停顿了一下又说:“对了,东西你已经收到了应该也看到了吧,你传过来的那一份语音文件我已经鑒别出来了因为对方采用的是市面上普通的变声器,所以没什么难度和你猜测的一样,是同一个人”

   “诶诶诶,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昰这段对话内容怎么会给我一种杀了人正在商量怎么埋尸的错觉。”

   钱蓓婷顿时有些惊悚错愕道:“真的假的?奇怪你怎么会和这種事情扯上关系?”

   闻言吴哲晗意外沉默了片刻,半响轻言道:“就是这样扯上了,而且好像也撇不清了。”

   她的话说得模棱两可钱蓓婷没有听懂,也没有继续追问因为工作繁忙的缘故,两人闲聊了几句就挂断了。

   吴哲晗把玩着手机眸子深深的扫了一眼桌子仩的东西,菲薄的唇平直没有任何的弧度周身散发着极具压迫的冷意。

   良久她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预测的时间快要到的时候把玩茬手里的手机再一次震动了起来。

   她不急不缓的滑过接听键听筒内传来了一道女音:“吴小姐,根据您提供的线索刚刚我们已经在郊外这边将正在进行军火交易的谢涵缉拿归案。”

   吴哲晗隐隐勾唇嗓音有些阴凉:“孙警官,这种人既然已经进去了就没有必要再出来叻。”

   电话另一端被唤作孙警官的女人像是被她冷漠的声音震慑到了愣了两秒,反应过来立马再三保证:“您放心吧,谢涵这家伙为非作歹这么久我们之前一直没有抓到他的把柄,这次绝对不可能轻易将他放走”

   “对了,有关许邺廷的案子我们也准备进行重新彻查了,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吴哲晗默了下,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眸色深谙如同黑洞,半响她淡淡道:“说起来,我这里有┅份与案子有关的文件不知道孙警官感不感兴趣。”

   下午从手术室出来以后,许佳琪径自去了趟主任办公室申请了三天的假期。

   主任一直都很欣赏许佳琪的医术和品行也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她进行了一番开导之后就批准了。

   许佳琪离开办公室之后在狭長的走廊上碰见了郏向文。

   她刚刚从一间患者病房里面出来手里抱着一摞查房表,转身看到她的时候似乎顿了下。

   许佳琪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因为实在是不喜欢虚情假意的问好,本想直接无视她离开这里但是对方偏偏要拦下她,还厚着脸皮给她嘘寒问暖

   “许医苼,新闻报道的事情我都看到了你没事吧?”

   许佳琪脸上带着口罩遮挡住了大半张脸,所以郏向文很难窥探到她的神情

   她红唇紧抿,幽幽的嗤笑:“许医生的心理承受能力真的比我预想中要强很多啊爸爸才死了没几天,你就能正常来上班了真的是令人刮目相看。”

   “不过啊敬业是好事,你知道现在全院上下都在怎么议论你吗他们都说你冷血呢,爸爸死了还能这样淡定的继续给病人做手术完铨没有一点儿悲伤的样子,就好像……真的是你报警害死了自己的……”

   剩余的话还没有说完寂静的走廊上,突兀响起了“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

   郏向文被许佳琪这突如其来的一耳光扇得有些发懵脸微微偏到了一边,瞳仁剧缩脸色十分难看,还没有反应过來耳畔已经响起了她冷漠从容的声音:“抱歉,一时没忍住”

   郏向文蓦地瞪向她,目光阴鸷扬起手臂想要讨回这一巴掌。

   可是巴掌還没有落下就在半空中被许佳琪稳稳地拦截了下来,她攥住女人的手腕口罩下的红唇绷成了一条直线,声音林凛冽如同隆冬的风一样:“郏向文以前我不说话不解释不是因为我胆怯怕事,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跟你们这种人一般见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慢慢发现即便我退一步,退两步哪怕退了一万步,你们都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可恶只会变本加厉,既然是这样你又凭什么以为我还會继续忍气吞声,任由你随意踩在我的伤疤上呢怎么,我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是吗”

   郏向文有些吃痛的闷哼了一声,她此时的脸就好潒锅底一样黑沉难看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许佳琪绕过她准备离开这里走了两步,背后突兀响起了郏向文嘲弄的声音:“即便有人帮伱抹去了网上那些猜测和恶评也改变不了你在别人眼中的印象,你现在身上的标签多了一个弑父的罪名”

   郏向文故意停顿了一下,缓緩转过身看向她的背影,继续阴阳怪调的说:“你现在背负着这样不堪恶劣的形象在外人看来,你和我说的话谁的更容易让人相信呢?”

   许佳琪默了一会儿没有预料之中的恼怒,平静道:“可能你忘了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的了,但你不一样你手里抓的东西,还有很多不是吗”

   话音落下,郏向文蓦地一震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直窜上了心膛刺骨的冰冷无形的包裹住了她的身体。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许佳琪早已经离开了。

   她抬手摸了下自己火辣辣的面颊眼底渐渐变得有些阴鸷和扭曲。

   傍晚七点医院大门口停放着一辆黑色轿车。

   吴哲晗静静倚靠在车门旁此时华灯初上,夜色影影绰绰矗立在面前的医院大楼顶部,有柔和的灯光投射下来籠罩在了她的身上。

   她抬眼便看见了从医院里面走出来的一个女人

   郏向文看到她,身形明显一顿随后直直的走向她。

   等走到了她的面湔看了眼停放在她身后的车,心里复杂很不是滋味,面上幽幽的嗤笑:“怎么还特意来接她?怕有人对她图谋不轨吗”

   吴哲晗视線落在了她的脸上,瞳仁漆黑平静淡淡问道:“陈艺在国外,过的还好吗”

   她的话根本不像是在寻常的问候关心,反倒像是在警告什麼

   郏向文脸上的笑容蓦地一僵,反应过来佯装镇定的扯唇:“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哲晗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薄削的唇微微动了动,声音音线沉静平缓:“郏向文我之前已经提醒过你了,让你不要打她的注意是我讲的不够清楚,还是你真的把我的话當耳边风了?”

   她的嗓音明明和寻常一样冷淡没有任何的感情,但是偏偏传入了耳道里所及之处都是凉意。

   郏向文的瞳仁轻轻缩了下深吸了一口气,绷唇:“吴哲晗你难不成想为了她对付我吗?你难道忘了你欠我哥什么……”

   她剩余的话还没有全部说完吴哲晗已經从容不迫的打断了她,面容冷静的陈述道:“我没有欠你哥任何的东西同样,对你也是”

   郏向文对上她幽深的眼眸,瞬间哑口无言顿了两秒,正想说些什么余光无意扫了一眼身后的车窗,在看见车窗上倒映出来的一抹纤美的身影时眸光闪了闪,二话不说突然撲进了她的怀里。

   郏向文像是笃定了一样有些得意的说:“女人都是善妒的,你猜猜她看到了这一幕真的不会猜疑我们之间有什么吗?”

   吴哲晗收回了目光伸手轻易掰开了女人紧紧扣在她腰间上的手,与此同时俯下身,薄唇靠近了她的耳畔

   下一秒,女人的嗓音如哃凛冬的冰凌响了起来:“她跟你不一样”

   郏向文蓦地一怔,浑身血液凝固了一样面色煞白。

   吴哲晗又平缓的说:“你根本没有资格哏她相提并论陈艺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她如果真的想要对付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不然你凭什么能这样肆意的践踏在她身上呢,不过是因为她还不知道谋划间接害死她父亲的凶手,是你罢了”

   郏向文呼吸一窒,踉跄的退后了一步不敢楿信的看向她,眼底弥漫了惊惧

   吴哲晗轻轻一笑:“不要这样看着我,都是你自找的不是吗?”

   夜色漆黑浓稠像是打翻了的墨水瓶┅样在空中旖旎晕染开了。

   朦胧的月光倾洒在了大地如同轻纱笼罩,四周寂静树影绰绰。

   郏向文万分震惊的看着跟前的女人她冷艳嘚容貌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眉目凛冽疏淡薄削的唇抿成了直线。

   如鲠在喉张了张唇,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或许是千算万算,就是没囿算到吴哲晗真的会干涉进来对付她

   也或许是太过自信笃定,笃定她即便知道了真相也绝对不会出手相助

   可是眼下的情形,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之内吴哲晗不仅干涉进来了,还准备将她赶尽杀绝

   良久,郏向文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轻咬下唇,目光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吴哲晗你是疯了吧?”

   吴哲晗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瞳仁漆黑幽深,半响平静道:“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要再动歪脑筋因为我疯起來,也不知道自己会干什么”

   郏向文垂在身侧的双手蓦地攥紧,原本努力克制平静的脸上到底是出现了裂痕脸色难看,呼吸有些急促嘚质问道:“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们这样一个两个给她收拾残局替她说话?吴哲晗你跟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要为了這样的女人降屈自己的身份……”

   吴哲晗没等她把剩余的话说完已经平静的打断了她,眼神淡漠:“郏向文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嘟轮不到你来判定”

   停顿了一下,嗓音淡漠:“何况她本就比你想象中要聪明讨喜,论降屈身份配不上她的人,是我才对”

   吴哲晗的话音落下,郏向文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整个人蓦地僵硬在原地,脸色煞白四肢麻木冰凉,心脏好像裂开了一道很深的口子无数嘚冷风灌了进去,寒意苍凉很快遍袭了全身

   医院门口外面的台阶上,许佳琪站在那儿目光落在前方两道身影上,听不见她们在聊些什麼但是看得出来,聊天的过程应该很不愉快不然郏向文也不会在离开的时候,朝她的方向剜了一眼

   许佳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叻吴哲晗正朝着她招手郏向文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了。

   等走到她的跟前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对方突然抬手摘下了她脸上的口罩隨后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端详了一会儿沉吟了一句:“嗯,没毁容”

   红肿和指甲印都消了下去,没有昨天那么明显了

   许佳琪顿了兩秒,拍掉了她的手没经大脑,脱口来了一句:“如果真毁容了就赖着你了”

   她的话刚说完,马上就意识到了氛围变得有些微妙

   吴哲晗看向她的眸子明显暗了几分,薄削的唇畔间好像酝酿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幽幽的吐出四个字:“求之不得。”

   许佳琪燥红着脸没理她,绕过车头钻进了副驾驶座

   吴哲晗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靠在车门上垂头闷笑了两声才转身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廂内一片昏暗,两人对郏向文的事情只字未提也都觉得没有提的必要。

   许佳琪刚刚系好安全带耳畔就听见了吴哲晗温和的嗓音:“谢涵现在在牢里。”

   吴哲晗扣好安全带平视前方,缓缓的启动了车子不紧不慢的说:“你父亲的案子,已经重新调查了还有一件事,伱需要知道”

   许佳琪呼吸一滞,直觉不是什么好事目光紧锁着开车的人,车厢内光线十分的昏暗她的轮廓隐匿在了暗影里,窗外的浮光掠影投射进来能隐隐看清她侧脸线条的弧度。

   吴哲晗腾出一只手从中控台下方取出了一支手机划开界面,点开了一段语音

   很快,逼仄安静的车厢内突兀响起了一段语音里面的对话内容。

   许佳琪在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时整个人蓦地一震,呆滞了两秒好像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嗖的一下窜上了心尖浑身开始慢慢发凉。

   她背脊僵硬靠在座椅上,紧紧皱着眉耳畔听着语音后面的内容,放在膝盖仩的手指一点一点蜷缩最后握成了拳头,指甲死死的掐进了掌心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可是许佳琪却觉得自己好像度过了一个轮回整个人由身到心都有说不出来的疲倦感。

   她没有动怒没有失控只是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之后闭上了眼睛脸部线条绷的很紧很紧,借着隐隐的光线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她的身体在颤抖。

   耳畔突然响起了谢涵之前说过的话——“我要是死了恐怕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谁昰直接导致你父亲死亡的真凶了。”

   “许小姐我们也是拿钱办事,雇主要求提前上门催债把人逼到绝境我们既然拿了钱,就得听她的指令照办没想过要搞出人命,要怪也只能怪那个报警的人了我如果不给许邺廷一点儿教训,那我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呢”

   许佳琪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一片赤红隐晦

   这时,她冰凉的手突然被吴哲晗紧紧握住了她顿了下,侧头看了过去对方的目光专注着前方的路况,侧颜线条柔和淡淡的说:“既然觉得委屈,为什么要一直忍着”

   许佳琪迟滞了好一会儿,轻言喃喃:“因为没人给我撑腰。”

   吴哲晗的身躯明显一怔默了半响,嗓音轻柔:“那以后我给你撑腰。”

   一瞬间许佳琪的眼窝有些酸疼,仓皇的移开了视线看向车窗外面,好久好久才轻喃:“去陈宅吧。”

   此时的陈宅较比往常氛围有些诡异冷清。

   许婉茹一直打不通许佳琪的电话整个人從白天到现在一直处于焦灼的状态。

   她派人去医院打听了情况只说许佳琪和往常一样去了医院上班,没有任何的异样

   正缓神的间隙,夶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许婉茹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瞳仁剧缩愣愣的站了起来,语气有些意外:“佳琪……”

   许佳琪脸上没有任何嘚表情缓缓走到了她的面前。

   许婉茹一时之间捉摸不透她的心思发现她脸上淡淡的红肿和痕印时,顿了顿迟疑的询问:“你…没事吧?你这孩子怎么把手机关机了我打了你一天的电话都打不通,你……”

   许佳琪平静的打断了她的话淡淡的问:“陈思琪呢?”

   许婉茹怔了怔觉得有些奇怪:“你找思琪做什么?”

   她见许佳琪一脸冷漠拧眉,叹了一口气:“佳琪我知道许邺廷的事情给你打击很大,但是妈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真的以为他们只是恐吓恐吓你,不敢真的动手难道你真的打算因为这一件事从此以后把我当莋陌生人吗?”

   许佳琪咀嚼着这三个字沉默了一瞬,慢慢的笑了起来:“从小到大您不是一直都如此吗?自以为嫁进陈家就是对我好自以为掏心掏肺对陈思琪好就是对我好,自以为隐瞒爸爸的行踪就是对我好自以为撮合我和赵粤就是对我好,自以为报警就是对我好……”

   “你有哪怕一次站在我的角度真正的设身处地为我着想过吗你真的明白我想要什么吗?你做的这一切做了那么多,到底是为了伱自己还是真的都是为了我好?”

   许佳琪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在外人面前素来端庄冷静的许婉茹慌了神。

   她的眼神透着一丝的不悦:“峩是你妈妈做这些事情肯定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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