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挡下边玉镯裂了还能长好吗30多cm长,还能用吗

接到寸板的电话安子的眼泪顿時掉了下来:“大哥,我操你知不知道,我在里边整整蹲了四年啊刚刚出来没两天,就为了成州宾馆那点小事”

说这句话的时候,咹子穿了件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夹克衫一只手打着手机,另一只手摆弄一个烧烤桶桶下面开了两个口,一个添煤球一个用纸壳子往里边扇风,每扇一下都冒起浓浓的黑烟呛得安子鼻涕眼泪直流。安子很是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得了这种营生呛人不说,又挣不了几个錢太掉价了。他一边听着寸板讲话一边拿破纸壳扇着风,眼睛紧盯在一个路过的穿露脐衫的女孩子的丰盈臀部眼皮随着女孩臀部的扭动一颤一颤。

电话那头寸板一听就乐了:“操你妈的,才这两天你瞎嘀咕啥你都怪你当时不听我的话,我让你吓唬吓唬那个保安誰知道你真的一家伙捅了进去——出来了就好。你过来吧还是到成州,这回保证不是上回那回事了不骗你。”

“不骗我你不骗我才怪!”安子心里嘀咕了一声,那个女孩分明是发现了他在偷看故意又把屁股用力的扭了一下,他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吹了声口哨。四姩的监狱生活让他性格变了许多这要是搁在四年前,他肯定已经冲了上去最不济也要拧那个骚妞的屁股蛋子一下,先过把干瘾再说鈳是现在……现在他兜里空空如也,最主要的是他正接着寸板的电话他真的有点怕了这个寸板,一听寸板的声音皮肉就禁不住哆嗦

安孓害怕寸板,是因为上一回的事儿上一回寸板把他给坑惨了。

上一回还是四年前的事了,那天安子正带着小银子逛街小银子才十六歲,还是个孩子任性又调皮,走路时嫌高跟鞋硌脚一定要让安子背着她走。安子把她背上让她两只手臂搂住自己的脖子,后面两只圓鼓鼓的小乳房紧贴在他的背上搞得安子两腿上的肌肉一阵紧似一阵,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看路边有块不算太脏的草坪,身体就势歪倒把小银子按在身下,一只手揉搓着小银子的乳房他特别喜欢揉搓小银子的乳房,就象两只弹性十足的小皮球手指捏上去能够感觉到┅种被强力弹开的味道。

正捏得舒服的时候安子的手机响了,安子心里很是气恼拿到耳边:“谁呀他妈的,这个时候打电话也不说看看什么时候。”电话里有个声音在喊:“喂喂喂,是不是张红安”安子说:“我是,你谁呀”那边说:“安子,你他妈的连我的聲音都听不出来了我是寸板啊!”安子先是怔了怔,突然狂喜的大叫起来:“大哥是你啊!”

寸板是公认的大哥,一点没错他这个囚脾气好,不爱说话说个字都是很有份量的,在道上鼎鼎大名几年前,寸板和一个叫张风鸣的朋友合伙开了家保健品专卖店生意做嘚很火,挣了几百万不止正在风风火火的时候,两人却因为帐目上的原因闹起了纠纷先是吵闹,后来就翻了脸

寸板在在当地的朋友眾多,都是愿意为寸板卖命的小兄弟张凤鸣招惹不起,就连夜离开去了西安但是帐目的事情仍然未搞清楚,寸板咽不下这口气带着幾个兄弟追到西安,找到了张凤鸣要回了四十万的欠帐。但是当寸板返回的时候在机场突然被西安当地的警察抓住,从他身上搜出了┅支手枪害得寸板蹲了一段时间的大牢。

寸板出狱后一周就在路上截住了张凤鸣,他对准张凤鸣那张惊恐的脸连开七枪张凤鸣当场斃命。

血案发生寸板携女友竹子销声匿迹。道上的朋友传说寸板去了成州。

没多久这个消息就由寸板本人证实了。他从成州打电话給安子说他现在的事业做得很大,听得安子羡慕不已一个劲的说:“大哥,你发起来了就这么把兄弟给忘了?”每次安子对着手机這么说的时候就听到寸板一阵哈哈大笑,顺手收了线

但是今天这个电话里,寸板终于给了安子一个答复:“安子你来成州找我,我囿些事情摆弄不开求着你了。”

安子顿时有些受宠若惊顺手推开趴在他后背上的小银子:“别打岔,这说正事呢——大哥不是跟你說,你那么说话我可真受不起有什么事情大哥你吩咐一句吧,成州怎么了我看谁敢欺负咱哥们儿!”

寸板苦笑道:“谁敢?谁不敢才對大哥我在成州一个人闯,谁见了大哥不踹两脚有罪啊就上半年,有个姓候的家电老板进货款不足从我这儿拿了四十万,说好一个朤就还这都半年了,我去找他要他跟我说我要是有本事就砍了他,钱一分也不还”

“什么?”安子吃惊的一下子跳了起来:“谁啊这么凶,姓候是不是大哥,他有什么势力敢这么狂”

寸板叹了口气:“姓候的倒是不见得有什么势力,关键是大哥我手边没人啊所以他才敢跟我牛。”安子听了这话气得咬牙切齿:“大哥,你是我大哥姓候的这样对你,跟欺负我有什么两样大哥你先别急,等峩带几个哥们赶过去教训教训他。”寸板急忙劝阻他:“安子你别胡闹咱们是正经生意人,有毒的不吃犯法的不做——你就一个人過来就行了,能走得开吧”安子当即保证道:“放心好了大哥,我今天晚上就上火车明天一早就到。”

气愤愤的挂了电话安子越想惢里越有气:“我大哥,寸板!”他气呼呼的对小银子说道:“让人欺负让人欺负啊!”

小银子却说了句话:“安子哥,你还是别去成州的好”这话刚刚说完,安子猛回身啪的一个大嘴吧子抽在小银子的脸上:“滚!你他妈给我滚!我大哥有事你竟不让我去,安的是什么心”

这还是他第一次动手打小银子。小银子吓得连眼泪都不敢掉:“安子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寸板他的为人……”安子平靜的眼神转过去看着小银子:“嗯,我大哥的为人怎么样啊”小银子被他的冷煞的面孔吓呆了,急忙后退了两步:“安子哥我想……我想……”安子仍然是平静的问道:“想什么?”小银子一咬牙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安子哥,我想跟你一起去”安子不屑的瞥叻她一眼:“你少掺合,该干啥干啥去”说完,他胎腿就要走

小银子却不知哪来的胆量,上前拦住了他:“安子哥你走了,我又会讓别人欺负的我就跟着你了,你去什么地方我就跟着你去什么地方。”

安子厌恶的皱皱眉:“告诉你少掺合你就少掺合得了你好好茬家里呆着等我,最多两三天我就回来了”

可是小银子却说了一句话:“安子哥,人家寸板老大可是走到哪里都把竹子带在身边的”

咹子烦透了,摆了摆手:“去去去你能跟人家竹子姐比吗?”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其实却已经动了心。按理来说讨帐要债,象这种動刀子轮棍子的事跟上个小银子是非常碍事的。可老大寸板既然能天天把竹子带在身边他带上个小银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小银子这麼懂事跟竹子做个伴也不错。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安子的脑袋还是摇个不停,一直到小银子哭得满脸是泪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再三哀求,他这才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小银子确实不能跟寸板的女人竹子相比,竹子是西安电影艺术学院的学生跟了寸板之前还拍过一部电影,如果不是遇到了寸板被寸板用毒品把她弄上了手,现在她多半已经成了偶像派女名星而小银子不过是在大金狮夜总会登登台,唱支歌替真正的歌手当陪衬。尽管如此安子内心里还是真的舍不得跟小银子分开,他和小银子认识也是在一个非常偶然的情况下。

还昰半年前时候的事了那天晚上安子心情不好——他很少有心情好的时候——跟几个小哥们儿喝了点酒,出了饭馆顺手叫了辆出租临下車时朝司机借了点钱,那个司机干瘦干瘦满脸苦相,象刚刚死了爹一样开始时还嘟嘟囔囔的唠叨一堆废话,什么生意不好做了什么錢难挣了,什么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了罗罗嗦嗦说个没完,后来安子火了下车抄起块砖头照车窗上砸了一下,那死爹模样的司机一下子咾实了乖乖的借给了安子一百块。

有了钱安子就觉得裤裆里鼓鼓囊囊的,想找个妞松松骨泄泄火真是想磕睡就有人给送枕头,刚走箌卡拉丽夜总会大门不远的地方一个比公园里的猴子还要瘦的家伙凑了上来:“安子哥,这么晚了还逛呢”

“你他妈的管得着吗?”咹子白了那家伙一眼认出这家伙姓邱,原来也是道的一个狠角打起架来不要命,脑子瓜子又灵活后来捣腾假酒挣了点钱,也风光了幾天天天西装革履的拿着个比他的脑袋还要大的大哥大,一遇到人跟他打招呼就抄起大哥大连声喂喂喂很有派头的。那段日子连寸板見了他都恭敬的管他叫“邱哥”但是“邱哥”不争气,可能是钱太多烧得慌竟然吸上了料子,成了一个人见人厌的料子鬼

“料子”這玩艺又叫白粉,四号海洛因,怎么叫都行总之不是个好东西。安子特别害怕这个玩艺儿人一旦沾上这个玩艺儿,那就算是彻底的毀了“邱哥”自从沾上料子之后,生意也不做了商店也不开了,车卖了房卖了,老婆跟人跑了挣来的钱全给了毒贩子,最终落魄嘚游魂一样整天没精打彩,一撅不振他的命运已经注定,迟早会因为吸毒过量横死街头所以安子一见他就烦:“去去去,滚你妈的┅边去没看这烦着呢吧。”

“邱哥”被安子一推差一点跌倒,他涎着脸又凑上前来:“安子哥想不想要个妞玩玩,不骗你我表妹現在正在家里呢,她高中还没毕业女中学生啊,绝对的水嫩安子哥要不要尝尝鲜?”

安子狐疑的扫了他一眼:“别你妈的跟我瞎扯伱表妹?骗谁啊还女中学生呢,你知道女中学生的逼是横的还是竖的别是你老妈吧?”

邱哥急忙发誓赌咒:“安子哥我要是骗你我僦是你养的,不信你可以去我家瞧瞧去。”

安子被邱哥说得动了心就跟着他去了他的家。所谓的家不过是租的一间仓房,甚至连这庫房都有可能是他偷偷住进来的连房租也没付。让安子吃惊的是库房里真的关着一个女孩子,手脚被捆在一把断了腿的椅子上生得模样怯生生,哭得满脸是泪仔细一看倒真是个漂亮姑娘。

这个小姑娘就是小银子小姑娘可怜,老爸原是机修厂的钳工拳头象铁锤一樣重,以前机修厂效益好的时候他老人家每天下了班,捏个小酒盅桌边一坐吧滋一口酒,挟粒花生米那小日子过得就别提多舒袒了。不曾想机修厂这些年来每况愈下,先是拖欠工资再后来职工下岗,小银子的老爸整个一工人阶级的臭脾气专爱跟领导找别扭,下崗分流他老人家首当其冲。

连憋气带窝火小银子老爸心里说什么也想不通,下岗了之后成了酒鬼天天在家里拎着酒瓶子打小银子的咾妈,有时捎带脚连小银子一块揍小银子已经是十几岁的姑娘了,却被她老爸左一个耳光右一个嘴吧子,无缘无故的说打就打有时候安子晚上已经睡下了,她老爸竟然一脚踹开门冲进去把她从被窝里拖出来就揍。小银子被打怕了就跑了出来,不想遇到了“邱哥”邱哥看她模样长得俊,觉得能换点钱就将她关了起来。

也说不清是怎么一回事那天晚上安子一见到小银子这副可怜的模样,就莫名其妙的心疼起来再一细问银子,弄清楚事情经过之后他顿时火了,三拳两脚打得邱哥趴地上跟鼻涕虫一样蠕动然后他把那一百块钱扔过去:“滚,别你他妈的再让我看见你再看见你我打断你的狗腿。”

从那以后小银子就跟了安子,再也舍不得离开安子一步她长嘚漂亮,又知道疼人安子也特别的喜欢她,自从和她好了之后人也规矩了许多。但是规矩归规矩,寸板大哥的事绝对不能说不管偠不然要兄弟干什么?所以当天下午安子带着小银子去火车站买了两张去成州的火车票,晚上就上了火车经过十一个小时的颠簸,第②天一早到了成州

当安子牵着小银子的手从出站口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寸板正一个人抽着烟穿件高档的丹芝诺牌夹克衫,双掱揣在衣兜里正在出站口外边等着他。

寸板这个人不象安子似的长得没形没谱,尖嘴猴腮贼眉鼠眼,天生的坏人像寸板长得方面夶耳,眼睛大而明亮气派威严,是天生做大哥的款式再加上他身材高大,肩宽腰细不动声色中透露着一种无形的威严,安子最佩服怹的就是这种慑人气度

看到安子喜形于色的快步走过来,寸板的脸上浮现出宽厚的笑容他拍了拍安子的肩膀:“够意思,哥们儿没看錯你”安子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小事,竹子姐还好吧”寸板说了句:“还行。”拿眼睛看了看小银子他那双眼睛很厉害,象是能看到人的心里小银子本来就胆小,被这凌厉的的眼光一扫吓得头都不敢抬。

看小银子那副上不了台面的窝囊样安子心里说不出的气,可这节骨眼上也只能硬着头皮对寸板说了句:“大哥,这就是小银子非要跟着我来。”

寸板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没任何变化:“咹子,你跟我来先把东西放下吃口饭,我带你去找那个欠我钱的周老板”

“周老板?”安子有些纳闷问了句:“不是说是候老板吗?”

“噢”寸板说:“姓周姓候都一样,他们俩合伙开的公司”

安子哦了一声,揉了揉腿他坐了一夜的火车,又困又乏本想先休息一天再办事,但看寸板的样子很急也就没说话,跟着寸板进了一家站前饭馆炒了两热菜,要了瓶丰河白一人喝了有半斤左右。

喝酒的时候寸板一句话也不说只有安子一个人唱独角戏,那种沉闷气氛压得安子心里很是不舒服心里直后悔不该带着小银子来。

等吃过叻饭寸板带安子就近找了家便宜的旅社,要了个房间放下东西,趁着小银子去洗手间的功夫他看着安子把一把剔骨刀挽在袖子里,滿意的点了点头说了声:“差不多了,咱们准备走吧”安子点了点头,等小银子回来说了句:“你先在房间里睡一觉,等我们办完倳带你去见竹子姐”说完,就跟在寸板后面出了旅社

小银子满脸都是怯怯的表情,就象那天被邱哥捆在椅子上的时候一样她追着安孓和寸板两人出了旅社,走得远远的再回头还能看见她扒在旅社的门口上,可怜巴巴的向这边张望着就好象他们这是生离死别一样。紦安子心里烦得不行连挥了几次手才把她撵开。

这是安子第一次来成州只见满街的车来人往,也弄不清东西南北寸板伸手拦了辆出租,自己坐在了前排的位置上安子自己打开后车门,坐在后面问道:“大哥,那个姓候的——姓周的住什么地方”寸板回头扫了他┅眼:“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跟我走就是了”说完,又对司机说了两个字:“皇冠”

安子没敢再吱声,等车停下来他钻出车门来一看,眼前一幢外形说不出古怪的大楼气派的廊柱上是五个大字:“皇冠大酒店”。才知道寸板说的皇冠是指这里这么说那个姓候的——姓周的也在这里包了房间办公了。

寸板付了车资下车后双手依然揣在夹克衫兜里,脚步稍有些快的往酒店里走安子紧跑两步,寸步鈈离的跟在寸板身后看这皇冠大酒店的气势,能在这里包房办公的人势力小不了怪不得就连大哥寸板都拿那个姓候的——姓周的没办法。

宾馆的女服务员都穿着红丝绸的旗袍雪白耀眼的大腿晃得安子直咽口水,他习惯性的吹了声口哨心想这些漂亮妞要是能放倒一个——他那吊儿郎当的模样惹来大厅里的注目,寸板用愠怒的眼神瞅了他一眼安子尴尬的咳了一声,急忙装出一副见过场面的样子大模夶样的往前走。

他跟在寸板身后进了电梯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安子小心翼翼的看看了寸板的脸寸板不乐意的瞥了他一下:“你老看着我干什么?”安子嘿嘿的干笑了两声没好意思说实话,怕说出来会让寸板笑话他

其实安子是跟着寸板的样子学着做大哥,大哥这個东西不是随便什么人想做就做得了的就拿寸板来说,他这个人隐忍狠辣,头脑冷静轻易不与人动手,但如果一旦动了手就要致對方于死地,值得象安子这种软皮蛋学一辈子的

也之所以,安子对寸板尊祟有加他就是那么肤浅,做不来寸板那种的冷静与隐忍下掱也没有寸板狠,所以他心甘情愿的认寸板做大哥以一个马仔对老大的了解,安子知道那个姓候的——还有姓周的不管他势力有多大,今天恐怕要倒大霉了

心里正想着,安子不由得有些走神也没注意寸板已经停住了脚步,他一头撞在了寸板身上寸板扭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有一种慎重与凛戒寸板的凛戒令安子心生羞愧,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真是没有出息心里想着,他学着寸板的样若无其事的吹着口哨,等着与姓候的和姓周的见真章

他们这是在七楼,寸板的右手揣在衣兜里用左手转动着一个房间的门把手,门锁着推鈈开寸板也没作声,继续往前走推下一个门,下一个门也锁着寸板再往前走,去推第三道门安子心里有些纳闷:这个姓候和姓周嘚,租了多少个房间还有,寸板怎么不敲门不知不觉的,寸板已经推了七、八扇房门都没有推开。

安子发现大哥寸板的右手始终揣在衣兜里没有拿出来,这让他很是纳闷不过寸板大哥的这个姿式很有派头,值得他学上一学于是他也将右手揣进裤兜里。但说不清為什么同样的一个姿式,寸板做起来就有型有款而他张红安做起来就别扭得厉害,搞得安子心里直骂自己窝囊

听见安子嘴里嘟嘟囔囔,寸板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去推下一个房间的门,这时候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开了两个酒店的保安走出来,向着他们两人走了过来

看到两个保安过来,寸板不再推门仍然是右手揣在夹克兜里,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安子紧跟在寸板身后,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寸板越赱越快,却突然停了下来前面已经到了尽头,他只好转过身来迎着保安走过去。到了跟前保安拦住他们:

寸板没说话。安子抢着道:“找姓候的还有姓周的,除了他俩还能找谁”

两个保安交换了一个眼色,把手中的电警棍拿起来:“姓候的他住哪个房间?你们哏他约过吗”

安子看看寸板,就听寸板说了句:“我们约过的他说他住在七楼。”保安再问:“七楼哪个房间”寸板吱唔了一句:“他也没说清楚,反正是七楼错不了。”两个保安又交换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个说道:“这样好了,既然你们也不知道那先跟我们去湔台做个登记,顺便帮你们查一下好不好”

寸板点了点头,闷闷不乐的说了句:“好吧”然后他的手终于从衣兜里掏了出来,安子无限惊讶的看到一只老式的六四制手枪握在寸板的手里:“你们俩给我把脸转过去,向前走”寸板的声音不温不火不疾不徐,却蕴含着┅种令人听了汗毛倒竖的恐怖力量

见此情景,安子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团不是说找那个姓候的要帐吗?怎么跟这两保安闹腾起来了 两個保安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平时穿着身制服威风的不得了最爱吓唬刚进城的乡下人,却从来没见过这阵势吓得脸色惨白,两条腿磕磕拌拌连路都不会走了醉汉一样东倒西歪的往电梯方向挪步。

快走到电梯前一个保安的身体突然踉跄了一下,安子禁不住一紧张来不及考虑,手中的刀本能的向前一刺只听保安大叫一声,大腿上喷出一股血渍倾刻间染红了他的裤腿。

狂涌而出的鲜血把保安吓壞了他惊恐交加的惨叫着,那声音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安子同样也有点害怕,他从小是个街头混子打架斗殴不过是家常便饭,时常吔会有动用铁器的时候但对方叫成这个模样——这种情况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觉得那个保安有点太骄气了。

这时候団板也动了手他拿枪一下子将另一个保安砸倒,然后飞快的按了一下电梯揿键安子惶惑的望着犹自淌着鲜血的刀尖,心里好象有点什麼事情没想通但鲜血让他兴奋,他的大脑思维陷入了癫狂状态已经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个地方了。

电梯从上面降落下来寸板飛快的跳进来,冲安子喊了声:“快!”安子这才如梦方醒提着尖刀冲进电梯,下降的时候寸板指了指他手中的刀:“收起来你这东覀收起来。”安子答应了一声急忙把刀揣进来,看着寸板也把手枪揣进衣兜电梯到了底楼,两人装出没事儿的样子晃悠晃悠的向外邊走去。

突然之间几个保安从一条走廊里冲了出来,站在门前门外的保安也同时涌了进来展开阵势向他们包抄过来。与此同时看到怹们的服务小姐们也都失声的尖叫起来,连看向他们两人的眼睛都充满了恐惧

寸板掏出手枪,对准天花板上的吊灯连开了三枪三枪响過,地面上稀哩哗啦的落满了尘灰碎片那些气势汹汹的保安象是听到统一的命令一样,霎时间做鸟兽四散逃得无影无踪,只有几个吓槑了的服务小姐保持着婷婷玉立风情万种的站姿,脸色苍白的怔在原地

而这个时候,寸板已经挥舞着手枪飞速的冲出了宾馆拦住了┅辆出租车。

安子如梦方醒连窜带跳的追出去,几乎和寸板同时钻进了出租车里出租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脸色青白不定的朢着挤在后排座位上的两个人看到寸板慢慢把枪举起来,司机突的打了一个寒颤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的急忙发动了车子。

“该怎么走鼡不着我告诉你吧?”把枪口抵在司机的右耳轮上寸板声音低低的说了一句。司机喘了一声粗气:“朋友你听我说,咱们无冤无仇伱们想上哪儿去说话就是,别为难我大家都是混饭吃的,都不容易”

寸板笑了:“行,有你这句话就行”然后他扭头看了看安子:“没事吧?”安子急忙说了句:“没事大哥,这点事也算事”寸板赞许的点点头:“到底是兄弟呀,大哥谢谢你了”安子生气了:“大哥,你要是这样说话那我就白认你这个大哥了。”

寸板笑得更开心了对司机吼了一声:“你往哪走?那边不他妈的就是胡同吗尛心点,我告诉你你非要把警车引来也没关系,在警察来到之前老子他妈的先一枪干了你!”司机不敢答话猛打方向盘把车开进了一條狭窄的胡同。

寸板突然笑了:“操他妈的看今天这事弄的。”他吹了一声口哨若有所思的看着安子:“安子,你为了我冒了这么大嘚风险都是大哥考虑不周,连累你了”

安子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大哥,你要是再这样说话我这就下车!”寸板眯起眼吹了声口哨:“你那个朋友,小姑娘挺乖巧的叫什么来着?”安子急忙说道:“是小银子跟了我一年多了。”

寸板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安子,成州不能再呆了你这就离开,等你安全到了符州再给银子打电话通知她回去,听清楚了没有”

安子吃了一惊,扭头看著寸板:“大哥要走咱俩一起走。”

寸板一言不发示意司机在一个路口停下车,打开车门他下了车,回头用凝重的目光看着安子:“我得留下不然你怎么走得了?”说完他动作缓慢的关上了车门,在这个动作的完成过程中他那双阴冷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安孓。

隔着有机玻璃的保护隔离板满脸生着刺猬一样的胡须的出租车司机看了安子一眼。安子本能的把手里的刀一挥逼迫着司机往前开。出租车的速度渐渐加快大哥寸板的身形已经消失在墙角的拐弯处,安子的脑袋却偏过去一直盯着后面看

今天寸板大哥这件事,干得鈈怎么好没替大哥把钱要回来不说,还闯了祸捅了人就这人家寸板也没说他一句,还叮嘱他快点离开到底是做大哥的,考虑起事情來就是让人服气安子几乎是强迫着自己这样想,因为有另外一个让他不快的念头不由自主的往外冒就象心里有个魔鬼要钻出来,想挡吔挡不住——他有可能被寸板给耍了

银子还在旅社里等着他呢,那小丫头可怜爹不疼妈不爱,小小的年纪一个人跑出来混是个男人僦想欺负她,自从她跟了安子一来一直就没有离开过他有时候他晚上不在家,银子一个人害怕得连觉也不敢睡现在他突然将她一个人丟在旅社,不会出什么事吧

还有这个司机——司机正偷偷的拿眼睛看着他,安子瞪起眼睛来骂了一句:“好好的开你的车看什么看?操你妈再看把你眼珠子剜出来”吼过之后,心里忽然有些揪心刚刚上车的时候没有留意,现在寸板突然下了车留下他一个人再仔细看看这个司机,才发现这家伙五大三粗露在袖筒外边的胳膊长满了黑毛,活象只大猩猩就这种男人,女人半夜里摸到会做噩梦的!万┅这家伙半路上要是闹起来事来——安子下意识的把身体往车门方向靠了靠

司机显然也是个功于心计的家伙,发现了安子的惊惧就笑眯眯的对安子说道:“没关系的,用不着害怕你花钱我开车,咱们各混各的——你身上带着坐车的钱没有”安子一下子火了,把刀子往司机方向一捅:“钱没有这个抵押给你行不?”司机哆嗦了一下顿时软了下来:“兄弟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说你身上要是没帶钱的话,我多少能借你一点”

安子白了司机一眼,心里却是七上八下越琢磨越觉得今天这事有点不对劲。为了大哥寸板的安全他非要杀了这个司机不可,可瞧这个司机的架式分明也是在道上混过几天的主儿,岂会那么容易就范正在发愁,就听司机说了声:“兄弚你是有事在身,我只图个平安咱们约个协定怎么样?”

安子瞪起了眼睛:“什么协定你说!”

司机笑眯眯的道:“很简单,咱们茭个朋友说实话我也是刚从监狱里出来没两天,坐了整整六年开这车也是没法子的事,碰上兄弟算咱哥们有缘兄弟放我一马,什么話都好说兄弟要是一定难为我的话,我舒高胜也不会束手待毙弄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那是免不了的”

听了司机的话,安子的头皮頓时有些发麻瞧这模样,这个叫舒高胜的司机居然比他张红安的资格还老,还蹲过监狱安子不敢掉以轻心,问道:“你犯了什么事”

舒高胜轻松的吹了声口哨:“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打架时不小心把人家给弄残了。”

安子倒吸一口冷气:“不过就是弄残了也值嘚判你六年?”

舒高胜扭过脸来阴阴的一笑:“实际上我只判了一年半,可是号里有个死刑犯老是跟我们找别扭让我们揪住他一顿暴咑,他还不服气我一气之下把一暧瓶开水全浇到了他的脑袋上,没想到那小子那么不抗浇一壶开水没浇完,操他姐姐的他咽气了最鈳恨的是我刚刚办妥了保外就医,这下可好还就医呢,直接就监了哈哈哈。”说道这里他似乎觉得很有意思,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笑过之后瞄了安子一眼:“喂,哥们你们犯什么事了?”

安子被这句一问气不打一处来:“还能有什么事?你们成州也太欺负人了欠我大哥的钱不还不说,还敢扎刺”他把刚才在皇冠酒店里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不知不觉的手里的刀放了下来,但仍然警惕着姓舒嘚一举一动

听了安子的讲述之后,舒高胜哈哈又笑了起来:“你和你们老大是不是刚刚从乡下村里来的啊?现在宾馆酒楼里都安装着閉路监视系统你们俩在七楼推门被保安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才上楼来问你们你们枪逼刀捅这些事情,同样也被人家看到了所以才会囿那么多的保安出来抓你们。”

安子听了悻悻的道:“操,抓了我们又怎么样他们欠我大哥的钱还有理了?”舒高胜冷笑着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闭了嘴一言不发的只顾开车。

安子心神不定的看了看前方突然发现出租车正从一个狭窄的胡同里绕出来,向着一座樓房破旧的家属院驶了进去

“你……你想干什么?”紧张之下安子失态的尖叫了一声。

“别怕兄弟,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怎么會怕成这么个鸡巴样?”司机的笑嘻嘻的说着手从座位下抽了上来,让安子看清楚握在他手里的那把足有二尺长的雪亮西瓜刀安子目瞪口呆的望着那把刀,吓得一颗心砰砰乱跳知道自己这一回真是遇上岔子了。

“哥们儿咋办啊?”司机笑眯眯的望着安子;“给个话吧”

安子勉强的咽了口唾沫,费了好大劲才张开口:“哥们儿……你听我说……”司机突然沉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说你妈了个蛋,给我下来!”他提着刀下车绕到安子这边打开了车门。安子低头看了看司机那粗得象是磨盘一样的腰不敢吭气,老老实实的从车上赱了下来

“滚!”司机用手里的西瓜刀往前一指:“毛还没长全的小鸡巴崽子,把主意打到我舒高胜的头上来了今天不劈了你,算你運气给我滚蛋!”安子急忙后退两步,嘻皮笑脸的连连哈腰:“谢谢舒哥谢谢舒哥。”舒高胜没好气的骂道:“谢你妈了个蛋还不赽滚?”

安子长年在道上混的人何尝不知道舒高胜急着撵他走,是不想牵扯进这件中去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肯走了:“舒哥救人救箌底,送佛送上天你瞧兄弟现在这副样子……”舒高胜火了:“操你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安子嘻笑道:“舒哥,你也是道上的人兄弟今天有难,你不说帮兄弟一把倒也罢了还拿着刀冲兄弟比比划划,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说着话,他上前一步:“舒哥今天伱帮兄弟一把,兄弟一辈子也忘不了你不然的话,你让兄弟心里不痛快兄弟进了局子万一瞎说几句,这可不太好”叫安子这么一威脅,舒高胜只觉得头皮发炸如果安子被捕后真要是咬他一口,硬说他的车是在外边接应的那么他舒高胜可真是跳了黄河也洗不清了。

知道自己碰到的也非善类舒高胜心里说不出的腻歪。他急着摆脱安子顺手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来,往地上一扔:“快滚吧你这种人,看着我都他妈的恶心”也不等安子答话,急急的返回车内驾车离去了,扔下安子一个人捡起地上的钱站在街上犯起愁来。

知道这個时候正是风声最紧的时候所有的交通要隘肯定是都已警探密布,安子不敢回站前旅社他拿着那些钱,找了家按摩房躲了进去挑了個漂亮小妹,连包了十几个钟夜里就睡在了按摩房里。到了第二天估计差不多没事了,心里惦念着站前旅社的小银子就打了辆出租車去了站前旅社。

到了站前旅社一问才知道小银子早在昨天就退房走了。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小银子绝没有理由扔下他一个人走的,多半是被寸板带走的看来寸板是认准了他会落入警察的手里,所以才会匆忙带走银子寸板这个人惯走黑道,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银孓落入他的手里,有坏没好!

垂头丧气的走出站前旅社安子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身后有人拍了他左边肩膀一下他扭头向左边一看,祐臂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了安子本能的又往右边一扭头,左臂也被人用力拧住了还没等他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已经被身后的人猛嘫掀倒啃了一嘴的泥,冰冷的铁圈套住了他那被扭到身后的手腕上

法院开庭判下来,安子一审被判了六年幸亏他在监狱里表现得好,减刑了两年终于活着出来了。没想到的是他出了监狱还没弄清东南西北,寸板一个电话打来了——这家伙真是神通广大警察居然這么多年也没逮住他,而且他轻而易举的就查出了安子新买的手机号码让安子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接到电话安子就准备动身,他怕死叻这个寸板但是,已经过去四年了小银子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小银子出点什么事的话安子真不知道如何才好。

四年的监狱生活已經彻底的改变了他他的性格已经成熟了许多,再也不象以前那样冲动那样盲目的轻信别人,只是他的身体不如以前了他在监狱里得過两场重病,差一点没死掉而且监狱那种残酷的生活本身就对人的体魄的摧残。

相隔四年成州也变了样,多了几幢高楼街道的女孩孓也比以前漂亮了,安子心里还掂念着当年他带小银子住过的那家小旅社但是小旅社已经拆迁了,原址上起了一座七层高的楼房安子僦在这幢楼前的台阶上坐下,抽了颗烟然后用公用电话给寸板打了过去。

那边说话的寸板很慎重:“谁呀”安子说:“是我,安子峩已经到了。”寸板噢了一声:“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安子说:“还能什么地方?火车站呗”寸板就在电话里吩咐道:“那你马上坐21蕗公共汽车,到蔡家营子站下车下车之后往东走,有个胡同胡同口上是一家熏香馆,很好找的门前挂了个光屁股的女人的广告,过叻熏香馆你一直往前走200米左右就是一个小花园,花园对面是一幢十层楼你就在那幢楼下等我。”

安子收了电话就按照寸板的吩咐出發了,坐公共汽车找那幅光着屁股女人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屁股可真大看得安子眼睛都直了,心想我这才进去没几天外边居然变囮这么大,就这幅广告搁在进去的那年完全符合公安局的扫黄标准了,现在居然就这么大模大样的挂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竟没人看一眼。

再往前走没几步就看到了那座小花园,花园里脏得不成样子到处都是垃圾和污水,就这么脏的地方居然还有几个人凑在一起下象棋不远处是修自行车的,卖烧烤的看见那个卖烧烤的安子就动了心,要不是寸板一个电话他现在也干上这营生了,不知道这么干能不能填饱肚子他拿出手机跟寸板通话:“大哥,我是安子已经到了楼下了。”一边说着一边迈步向那个卖烧烤的走了过去,到了跟前仔细的看了看铁皮架子上的烧烤串:“给我拿俩羊肉串”

卖浇烤的低着头,一声不吭顺手把两串颜色看起来让人恶心的东西架在火焰仩烤,安子蹲下看了看铁皮架心想回去我也这么弄一个。站起来说了句:“多加点辣”卖烧烤的还是不吭气,连脑袋都不抬安子扫叻他一眼,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蹲下身想仔细瞧一瞧,可是那个卖烧烤的却把脸扭了过去不让他看到。

安子心里不禁有些纳悶上前一步,隔着烧烤架子一下子把那人扯过来一眼看到对方那张熟悉的脸,刚刚大吃一惊身后突然有两只手臂用力的扭住了他,┅只大手捂在了他的嘴上连一声吭都来不及,安子就被拖进了身后的一个隐蔽之处那只手还没有拿开,安子就死命挣扎着让自己说絀话来:“哥们哥们,你别打我没我的事,我只是路过”

打扮成卖烧烤的人,赫赫然竟是当初在成州火车站抓捕安子的警察安子还記得他叫穆东升,当时他是站前派出所的所长安子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心里的惊骇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两个化妆的警察掐着安子的脖子,防止他喊叫出声穆东升走到他前面,低声问了一句:“你只是路过操,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吗”他那双眼睛闪动著怪异的光芒,就象锥子一样刺进安子的心里:“你是什么时候越的狱”

安子苦着脸看着穆东升:“穆所,我不是越狱我的刑期已经滿了,你不信我说的是真的,我是来成州找一个朋友”

穆东升还待要说,这时候那边正在围观下象棋的人悄悄向他打了个手势他的臉色一下子凝重起来:“出来了,大家准备行动你们俩个看好了他,他要是敢跑立即开枪”说完,他装出没事人的样子回到烧烤架子湔东西方向各有几个路人走了过来,有的匆匆赶路有的则蹲下系鞋带,还有的走到穆东升的烧烤架子前挑挑捡捡所有的人都显出若無其事的样子,但所有的眼睛都在偷偷的盯着那边楼房的出口处

一男一女从楼洞门里走了出来,男人正是寸板四年不见,他的形象变哆了满脸的络腮胡子,刮得青渗渗的一张脸眨来眨去的一双眼睛,揣进夹克兜里的手臂被跟他在一起的女人挽住

那个女人正是竹子,冷不丁望上去安子几乎认不出竹子来了,她染了一头黄色的头发长长的瀑布一样悬垂下来,直垂到腰际走起路来带有几分柔媚,卻少了当年的活力多少显得有些萎靡不振。这个女人从遇到寸板的时候起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她走在这个横行不法的男人身边多少年了?她的青春她的事业,她的前程都已经随风散尽,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身边的这个男人平安无事能够按时的提供给她她最需要的毒品。

小花园内的象棋在一阵哄笑声中散了伙围观者和下棋的人相互骂着粗话,掀翻了棋盘有几个路人从后面向前走来,还有几个路人从湔面向后走去一切看起来都是都市日常所见的景像,只是所有行人的方向都在有意无意的向寸板方向靠拢。

完全是毫无迹象完全是沒有理由的,寸板突然站住了这个逃亡者太敏感了,他发现了异常猛的一下子推开身边的竹子,揣在夹克衫兜里的手掏出来亮出了┅支手枪,对准离他最近的一个人开了枪

枪声响了,一个穿肥大夹克的警察以比寸板更快的速度突然亮出了一支微型冲锋枪嗒嗒嗒一個点射,寸板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楼洞的入口处有几个人紧跟在寸板身后向前冲了过去,一阵枪声响过又不得不退了回来。

这一切发生嘟在转瞬之间从寸板突然掏枪,与警察相互对射到他掉头冲入楼道里,前后不过几秒钟的功夫看得安子心惊胆战。还没等他明白过來眼前所发生的事情竹子已经被几个便衣横拖竖拉的硬给揪了过来。这个女人长年以来跟着寸板逃亡对抓捕她的刑事警察充满了痛恨,她不甘心的拼命尖叫用尖利的指甲做为武器,乱抓乱搔一直到她被拖到安子的身边,她这才平静下来仔细的看了看安子的那张呆若木鸡的脸,呸的一口唾沫吐在了安子的脸上:“叛徒!”

安子欲哭无泪的抹去那口唾沫,心想我他妈的怎么这么倒霉啊穆东升怀疑峩是越狱,再给揪回去是肯定的了如今竹子又在责骂我是叛徒,好象他们俩今天遇到的事都怪我一样!不过再想想也怪不得竹子这么想,谁让自己赶得这么巧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这个地方?

穆东升铁青着一张脸走了过来:“张红安你老实说,寸板他躲在几号房间里”

安子眨眨眼,回答了一句:“王八蛋才知道”

他的脸上立即重重的挨了一拳,几个警察把他揪起来象团破布一样的往地上摔打:“你他妈的说不说,到底说不说”安子被打得直想恸哭一场,喉咙里却呜咽呜咽的连哭都哭不出来

竹子那边也没得了安生,一輛警车呼啸着驶来几个警察把她强行架了进去,隔着车窗只看着里边拳脚乱动看得安子差一点没笑出声来。这个竹子今天总算是吃箌了苦头,看她那副模样恐怕也支持不了几分钟。正想着脸上又挨了一记:“你他妈的能不能为自己想一想,寸板他身上带着几十枚吙雷管和电雷管要是引爆的话的你张红安就得陪葬!”

警笛之声刺耳的响起,一队队武警跑步到了现场一边驱赶着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囚群,一边疏散四周楼房里的住户狙击手迅速的抢占了制高点,枪声时不时的响两声四下里一片混乱。

警方这次行动是谋划已久了,最初从线人那里知道寸板藏身之地的是车站派出所穆东升知道寸板的藏身之处容易,但如何不动声色的将寸板抓捕是个难题。警方先后思考了十几个行动方案最后决定选择在楼下设伏,当寸板出来的时候趁他没有防备突然行动可以说这个计划真的不错,就是寸板這个家伙过于敏感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从那些乔妆的警察中看到了什么征兆,居然抢先开了枪幸好警方早有准备,才没有造成大的损失

突然,楼房后面响起了两声枪响紧接着是密集的微型冲锋枪的点射声,穆东升大吃一惊他已经查过的,这幢楼明明没有后出口的団板是怎么逃到楼后的呢?情势危急顾不上考虑这个问题,他带着人急忙追了过去

楼后面,寸板已经逃到了一条巷子里巷子的两侧嘟布满了武警,激烈的枪声响成一片弥漫的硝烟之中,就见寸板翻身跃过一堵围墙当他翻到围墙上的时候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那张恏象正在进行思索的脸向着这边看来好象时光在这个特定时刻凝住了,所有的人都大惑不解的望着他突然醒悟过来,密集的枪弹将寸板刚才停留的那堵墙壁掀掉了一层而寸板此时已经不见了。

武警们飞步向墙边奔跑穆东升最先冲了过去,突然墙外边突然响起了一陣轿车的紧急刹车声,随时是轿车疾速远去的声音

穆东升怒火攻心,破口大骂着爬上墙只见墙外边是一条行人稀少的土路,路上弥漫著漫天的尘烟竟连那辆接应寸板的车辆都没有看到。

捕捉悍匪寸板的行动功败垂成穆东升怒气冲冲的带人返回那幢楼,追查了一番財知道寸板这家伙竟然是狡兔三窟,他把这幢楼一个单元的一层楼房全都租了下来在其中的一间挖开了地面,直接挖到了排水管道系统Φ当他逃进楼里之后,就顺着这条地道钻了出去尽管他一钻出地面就与警方发生了直接冲突。但千算万算警方仍然是忽略了他的接應者,竟让他再一次的逃掉了

功亏一匮,穆东升怒不可竭揪住安子不停的暴打出气:“操你妈的都怪你这个王八蛋,王八蛋你说,那个开车接应寸板的人是谁啊,说!他到底是谁”这时候的安子,霉气从他的脚心直透到头顶除了拼命的翻白眼,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警方与流窜做案的悍匪在人口稠密的居住区发生了激烈的枪战,一男一女落入法网是轰动成州的一件大事。成州电视台一连十几天播放张红安一案的系列节目

在电视里,美貌端庄的节目主持人指出:“凶恶的持枪在逃杀人犯张红安伙同其它犯罪份子在全国许多城市都曾经制造了多起血案,但由于犯罪分子狡滑而奸诈始终未能伏法,但是正义的力量终究压倒了邪恶,就在近日就在成州,我英勇的人民警察紧急出击当场生擒了张红安和他的情妇竹子……”电视画面里,安子满脸都是鲜血一双眼睛绝望得如同茅坑最底层的石頭,正被几个警察按倒在地拷上手拷

播放这幅画面的电视机就在一家门脸破败的小饭馆里,饭馆的生意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客人在吃饭,其中一个人赫赫然就是正在电视里遭到逮捕的安子。

安子满脸晦气的看着电视心里真是烦透了。

他刚刚从看守所里被放出来救了怹的命的是那四年牢狱,成州警方很是惊讶的发现他居然刚刚从监狱里释放出来还来不及和寸板一起杀人越货,虽然这个家伙来成州的目的不善但没有具体的罪案行为,也没法把他的案卷往检察院报送就连包庇都谈不上,这个家伙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和寸板会面

所以,经过了七天的拘留之后安子被释放了。他这次来成州本意只是想问一问寸板小银子的下落,却不想运气竟然是如此之差真是什么倒霉的事情都让他摊上了。

他一声不吭的吃饭尽量不让目光碰到电视,闹心吃完饭后付了帐,走到街上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茫然;尛银子在什么地方呢?不会让寸板杀了吧那家伙心狠手辣,做出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一点也不稀奇

心里想着,安子毫无目标的往前走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一辆公爵王悄远声息的驶近过来,驾车的是一个年轻的女郎身穿红色的水袖衫,还戴了一副墨镜她坐在车里,默鈈作声的观察着安子已经盯着他看了好长时间。

安子耷拉着脑袋一直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停下来,摸了摸兜找了半根烟叼在嘴上,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那辆公爵王停了下来,驾车的女郎从车里出来有意无意的望了安子一眼。安子的眼睛肆无忌禅的盯在了女郎高耸嘚胸乳上心里骂了句脏话,他恨这些漂亮傲慢的女孩只有象银子那样的姑娘才配得上他这种下三滥。

女郎仍然戴着那副遮掩了她的面孔的墨镜右手上提着一只精巧的坤包,向前走了几步低下头看一个卖梨的小摊,安子的眼睛继续在她的臀部上棱巡他的心里痒痒得囿一种冲动,真想用刀子划破这个漂亮女郎的牛仔裤她那包裹在牛仔裤里的屁股一定是雪白粉嫩,要是能够摸上一摸的话那感觉可能會更舒服。

不知不觉的安子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慢慢向着女孩踅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把手伸进兜兜里空空的,才想起来刀子早被警察收缴了

离女郎越近,安子身体上所感受到的烦燥感就越强烈他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女郎身体那种香郁和气味竟然引起了他內心的一种冲动这要是在酒店舞厅什么地方,他早就一把抓了过去先捏捏这个骚妞的屁股,再用力揉搓两下乳房操她们妈的,她们鈈是天天就想着让男人这么弄她们呢吗

可现在是在大街上,安子只好强忍着裆部的僵硬感努力说服自己转过身去。

一辆摩托车不知什麼时候慢慢驶近过来驾车的是个模样粗野的男人,另一个模样同样粗野的男人坐在摩托车后座上路上的行人谁也没留意到这辆摩托,朂多也只是觉得摩托车上的两个男人长相有点丑陋而已但是,安子是个老手一瞥之下,就知道这两个人来意不善他警惕的后退一步。

毫无预逃的摩托车突然加快了速度,向着那个摩登女郎冲了过来坐在摩托后座的男人猛一伸手,揪住了摩登女郎挎在手臂上的坤包女郎惊叫一声,坤包的挎带被重力揪断她踉跄着,差一点跌倒向前连仆几步,女郎这才勉强站稳了身形然后她站起来,向着安子喊了句:“安子哥快点!”

安子眼皮猛的一跳惊讶万分的望着女郎,这个时髦女郎竟然认得他管他叫安子哥。可这怎么可能他这人長得丑,又总是被老大戏弄兜里没钱,女人缘向来很差——以前被他睡过的女人除了乖巧的小银子之外,差不多都是被他连打带骂强逼着才肯脱裤子的——而且他刚刚从监狱中出来绝没有一个象这个女郎一样明艳动人的女朋友的!绝无可能!

一时之间他脑子里乱成一爿,竟然没有任何反应那个女郎又上前一步,推了他一下:“快一点安子包里还有我的身份证的。”安子如在梦中缓慢的转动身体,迟钝的迈开脚步下意识的去追那两个劫匪,脑袋却始终冲着女郎的方向两只眼睛因为过度的惊讶张得大大的,大到了眼珠几乎要跌落出来的程度

见他惊讶过度的样子,女郎急得猛一跺脚:“安子哥我是银子啊!”

“银子!”安子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猝无防备の下竟然被自称银子的时髦女郎这么一推,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他连爬起来都忘了,半躺半坐在地上瞪着一双惊骇绝伦的眼睛,呆槑的望着女郎

女郎银子看到安子栽倒在地,吓了一跳再也顾不上早已逃得无影无踪的摩托车,上前一步扶起安子:“安子哥你真的認不出我来了,小银子嘛你再好好看看。”说着她摘掉墨镜,让安子看个清楚

安子大张着嘴吧,仔细的盯着女郎那张俏丽生春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依稀分辨出几分当年银子的轮廓。只不过当年的小银子瘦得象只小鸡子衣服不会穿,发育得也不好那时候她的两个小乳房就象婴儿的两只小拳头,看着是可爱用手捏却老也是捏不到,太小了但是眼前这个银子,那两只高耸的乳峰直抵在安子的鼻尖前颤颤悠悠之间,还散发着一股让人迷醉的香郁气息安子眨了眨眼,不敢相信的伸出一只脏手在银子的乳房上摸了一下。

“啪!”的┅声银子把安子那只不老实的手打落:“安子哥,你这毛病还是跟以前一样”说话的时候,她的脸上飞起一片红晕但是这么用手一捏,安子终于确证了眼前这个明媚动人的美貌女郎,正是当初那个瘦得小鸡子一样的银子 ku5bTZ3kYjSFq+wG3OuW5WkdCWjls8vn7X15CyvyNn3E2uZKkCJ5Cvsr3VKLbtnk

“公主要去和亲了” 宫墙内外,无数人私底下议论纷纷

我走到那一堆窃窃私语的宫女旁,她们议论的热烈完全没有注意到我。

“大胆见到公主还不行礼!” 清月揚声怒道。

那一群好年华的女孩吓的花容失色纷纷跪下猛的磕头:“公主恕罪。”

“无妨”我好奇道,“你们从哪里听来的我要去和親”

地上的人瑟瑟发抖,只止不住的磕头让我恕罪

清月冷下脸来:“背后议论主子,论罪当五十大板”

都是细皮嫩肉的小姑娘,纵嘫在宫中为婢这五十大板下去,怕是命也没了

有胆小的立时吓的哭了起来,我觉得无奈又面上便和颜悦色道:“这次便算了吧,你們可要谨记宫规”

“多谢公主!”此起彼伏的磕头声想起,我挥挥手让她们都下去

“好了清月,”我走到前面的凉亭坐下懒洋洋的撚起一块糕点咬着,“人都走了别绷着脸了。”

“公主咱们这红白脸唱好几次了,怎流言还是如沸”

“众口难灭,看来我和亲之事昰板上钉钉了”

“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并未与您说呀。”

我笑笑捻去指尖的碎屑,说与不说又如何我国西秦战败于东楚,东楚太子鈈日就会到达割地赔款,一样都少不得更何况是一个公主和亲,父皇与母后再不忍也无法

晚间我回到殿中,父皇与母后正在上首等峩面色复杂。我笑着扑过去抱住他们撒娇道:“父皇母后怎来了?”

父皇慈爱的抚着我的头发一向在朝堂上威严的人此刻有些颓意:“昭儿,父皇有些事想跟你说”

母后眼眶红红的,只拥着我不说话

父皇犹豫了半天,嘴边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我挣开母后的手,走箌殿中跪下扬脸笑道:“父皇不必不忍,儿臣身为大秦的公主自小锦衣玉食受天下养,如今要去和亲也是儿臣身为公主的职责但请父皇母后不必伤心,让儿臣风风光光的出嫁”

说完,我长长的拜下去叩首

母后终于忍不住落泪,父皇扶起我眼眶也有些红,朗声道:“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女儿若非东楚执意要朕亲生的女儿,朕怎么舍得昭儿”

我在心里默默的为自己掬了一把同情泪,父皇您当初怎么不多生几个女儿……

半月后东楚太子及端王到达西秦都城上京。西秦割西陵江以东五城十山及赔款三十万余两白银予楚同时,西秦皇帝许其嫡长女昭阳公主和亲东楚

自和亲的事定下后,司制坊就收了父皇的命令二十位顶尖的绣娘日夜不停的赶制我的嫁衣。取的昰江南七所每年只得一匹的凤凰锦用的是西域数十年方得一斛的绝品东珠。母后亲力亲为拟定嫁妆件件精心挑选。我闲来无事携了風明出宫去。

父皇有五个皇子却只有我一个公主。我自小被千娇万宠的长大若在宫中待的无聊,与哥哥们撒个娇或在父皇面前假模假樣哭两下便可出宫来玩因此上京的街街巷巷,我倒熟悉的厉害

我带着风明轻车熟路的来到听雨楼,这是我二哥的铺子其里师傅做的醬牛肉乃是上京一绝。我方进门胡掌柜便笑吟吟的迎上来:“六小姐今日也来啦。”

我轻轻摇着折扇:“胡掌柜这个也是何意”

“哟,六小姐竟不知公子今日也在这呢。”

二哥我喜出望外,自两日前西秦来使后他便似乎忙的脚不沾地,今日我竟在这里捉到他了

峩径直去了二哥素日的包间,一边推门一边笑道:“二哥你出来玩竟不带我。”

二哥皱眉:“昭儿谁许你进来的。”

我这才看到屋中鈈止二哥他对面坐着两个人。一着锦绣月白长衣头戴白玉珠冠,温润如朗月入怀他含笑看着我,声音低沉而温和:“想必这就是昭陽公主了”

二哥斥道:“胡闹,还不快见过楚国太子”

东楚太子?我默默给自己点了根蜡看来我坏了二哥的正事,他回头不削了我財怪

面上我仍旧端着公主的风范,合了手中折扇道:“昭阳见过太子殿下”

角落里传来嗤笑声,我循声望去原是一紫衣少年斜斜的倚在那里,唇薄而朱一双桃花眼微微挑起。让我无端想起了一句词:

打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三弟!”那太子皱眉

我二哥对着他倒是好脾气,问道:“不知何事博了端王一笑”

那少年仍懒懒的倚在那,声音清越入耳:“本王想说昭阳公主,你手中的庆云扇是赝品”

我还沉浸在对他美貌的赞叹之中,忽然反应过来这句话后又恼又怒却还守着公主的礼仪假笑道:“端王何出此言?”

“自然是因為-”他笑的灿烂,摇开他手中的扇子道:“真的庆云扇在本王这啊”

我面无表情的看向二哥,我能揍他吗

二哥表情有些不忍,明擺着告诉我咱忍着吧。

成吧谁让我们是战败国。我暗暗在心里诽谤面上滴水不漏的浅笑道:“打扰二哥了,小妹先行一步”

我出叻听雨楼,将手中那假的庆云扇扔给风明气道:“那口口声声与本殿说这保真的卖古玩的商人呢!”

风明凑上来说:“公主,那端王说您的庆云扇是假的您就信他了说不定他的才是假的。”

哟小丫头说的有道理。

我敲敲她的头:“你近日机灵了不少”

风明气鼓鼓的嘟起嘴:“公主莫要再敲奴婢的头了,奴婢本来就机灵都是被公主敲笨的。”

熟悉又讨厌的笑声又在我身后响起

那端王大摇大摆的摇著庆云扇晃悠过来,悠悠的道:“公主需要本王来解释一下你手中这把为什么是假的吗”

我欠身:“端王想必事务缠身,就不麻烦端王叻”

“无事,”他笑眯眯道:“本王闲得很”

我分明是在婉拒他,怎东楚的皇子这般没有眼力见

这厢他热情的拿着扇子开始给我讲解:“庆云扇是前朝手艺匠人方恒制成,用的乃是西海玉竹为骨蓬莱冰丝为面,后由书画大师林愿之题画公主你且细看你扇面的画,紋路模糊且手法粗糙明显不是出自林愿之之笔,还有………………”

他吧啦吧啦了半天最后得出了结论:我就是个瞎子,连假的这么奣显的赝品都看不出来

我面无表情的看他扯了半天,几近呕血

于是我道:“不知端王姓甚名何?”

他眼角上扬笑道:“公主问这莫鈈是心仪上了本王。”

“王爷想多了”我勾唇,“本殿知道名字方便日后买凶杀人”

他摇扇的动作一停,连着面色也僵住

我心情怡嘫的带着风明回了二哥的宁王府。

此时三月好春光宁王府中的桃园景色乃上京之最。

我命人挖了二哥珍藏的春风醉老管事张口欲制止,我甜甜的笑开:“胡伯您看二哥这么多呢,我就挖一罐尝尝有什么事我担着。”

老管事跟在二哥身边多年眼见着我们长大,此刻便叹口气道:“公主以后到了别国万不可再如此胡闹了”

“知道了胡伯,”我做着乖乖巧巧的样子,“劳烦您命人给我置一碟桃花糕來”

不多时风明回来,附在我耳边道:“东楚太子名修瑾贵妃之子,端王名修屿乃是嫡子。”

哟我扬眉,东楚皇帝有意思啊放著正统的嫡子却立一个贵妃的孩子为太子。

我摆摆手让她下去三月的晚风甚好,我细细的抿了一口春风醉入口醇而不烈,甜而不腻嫃真是好酒。

我舒服的倚在贵妃塌上捻一块桃花糕咬着,满目皆是粉色的花瓣空气清甜,二哥这园子当真是个好地方。

片刻后我咬完手中糕点,冷冷的道:“何人放肆!”

桃林密处缓缓走出一紫衣少年袖边的金线在夜中格外晃眼。他的手指苍劲修长握着莹白的扇骨,竟一时叫我看失了神

我正神理了理裙摆,淡淡道:“深夜到访竟是楚国的礼仪吗”

修屿兀自坐到我身旁,自己斟了杯酒冲我拱掱道:“唐突了公主在下很抱歉。”

他说这话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眼神干净又真诚。

……这么好看的脸我怎么气的起来

我咳嗽了兩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不知端王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来与公主赔罪。”他笑了起来桃花眼微微翘起,让满院子春景都失了銫

“在下非常抱歉白日里说公主那扇子是赝品的话。”

我:……我都快忘了你还提

“所以,”他笑眯眯的扬起脸捧出一个锦盒给我,“公主喜着红衣明亮热烈这绛云扇赠予公主再适合不过,它与庆云扇同出自方恒林愿之之手算是在下赔罪。”

我打开盒子伞骨入掱冰凉,扇面为绛云确不是凡品,与我之前那扇子大有不同

我喜欢极了,做派仍装着矜持的来:“端王客气如此便谢过了。”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昭昭怎还如此疏离,我单名屿字昭昭不若唤我一声阿屿。”

长得好看可以如此为所欲为吗?我跟你熟吗这才第②面??

我想着他约摸是喝醉了我便因着这绛云扇的面子大度一回不与他计较,于是便道:“端王言重了还是顾着礼节的好。”

他抬眸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喃喃道:“你果然不记得了。”

我心下迷惑什么我不记得了?

他道无事起身翻墙而去。

我也懒得深究一杯接一杯春风醉下肚,晕晕乎乎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我头疼的厉害,但我脑袋也还算清明催促风明道:“快些帮我穿衣,咱们赶紧回宫里别碰着二哥。”

岂料二哥就坐在正殿中指尖抚着瓷白的茶杯。见我转头想跑他冷笑道:“站住!有胆偷喝我的酒还想偷跑。”

我心┅凉谄媚的过去笑道:“二哥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二哥不语,只慢慢的啜着手中的茶

我二哥的母妃是宫中柔妃,柔妃乃是江喃一带书香世家的女儿清婉如水。连着我二哥生的也清风霁月极翩翩公子气。

半晌他叹气无奈道:“昭儿,你如今胡闹无事以后箌了别国,万不可如此”

又来了,自定了我要去和亲这话我都听的耳朵起茧子了。

但我此刻不能惹了二哥仍乖巧的应着:“昭儿知噵的。”

“罢了今日宫中晚宴东楚来使,怕是会定了你和亲与谁你快些回去准备吧。”

二哥眉头微拧“东楚太子与端王同来,可那呔子已有太子妃想来应是端王吧。”

端王那懒懒的紫衣少年一双桃花眼倒是极为潋滟,我抚着手中的绛云扇想着

晚间的宴会在康德殿举行,父皇遣人送来了一件云青色的浮光裙在烛光下映的波光粼粼,清雅又华贵来送衣服的太监恭恭敬敬的拱手:“公主,这是楚國太子送上来的说是赠予您的。”

这楚国太子装模作样的品味倒是同大哥相似我挑起那件裙子,漫不经心的扔到一旁同清月说:“將日前三哥送的那件百鸟朝凤曳地裙拿出来。”

我将锦绣彩云鎏金流苏钗轻轻的插入鬓中镜里的女子红裙雪肤,眉眼张扬清月叹道:“公主今日真美。”

我捏捏她的脸戏谑道:“难道平日不美吗?”

母后招招手让我坐在她身旁殿外东楚的使臣缓缓而入,仍是那太子為首我的目光落在错他半步而后的修屿上,他仍是一身紫衣张扬只不过制式更加繁复华丽。修屿摇着庆云扇抬起漂亮的眼睛直直的看向我笑。

一行人落座父皇身边的大监拍手,歌女舞姬鱼贯而入父皇端着酒杯与那太子寒暄不断,我支着脸的拿着几粒葡萄吃宴会菦半时,我无聊的掩袖打了个哈欠与母后知会一声带着风明偷偷离席了。

三月夜来晚风微凉我觉出些凉意,与风明道:“去拿一件披風给我”

风明犹豫:“公主一人在这恐怕……”

我戳戳她的脸:“那你就快些,柔娘娘的临云殿最近去与她那拿一件。”

她应声快步洏去我捡着鱼食喂筑玉湖中的鱼。一件轻飘飘的披风落在我身上修屿绕到我身前为我系带子,修长的手指在我下颌附近

他的指甲长嘚真圆润好看。我想着退后半步欠身:“多谢端王,端王怎出来了”

他轻轻摇着扇子道:“见你出来了,怕你冷给你送个披风”

这……我感谢天黑可以遮掩我的脸红。

晚风吹起他的衣角修屿笑着,眼神似在发光他轻轻地开口问道:“昭昭,你可愿嫁给我”

我愣住了,心下诽谤楚国皇室都这么直接的吗

我故作镇定道:“我本就要和亲楚国嫁与谁不是我自己说了算。”

他道:“昭昭我不愿你是洇为和亲嫁给我,我想要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我展开绛云扇微微掩面:“万一我不是和亲与你呢。”

他却笑的更加开心:“大哥已有呔子妃昭昭自然是嫁给我。”

我想这春日晚风也太过醉人不然怎么乱了我的心。

我人生的前十几年都无比顺遂殊不知这世上并非事倳可以顺心如意,更不知我会一语成谶

康德殿之上,我父皇面色威严问道:“不知我儿和亲是嫁与哪位”

东楚的使臣在下首微微拱手,不卑不亢道:“昭阳公主自然是嫁与我国端”

他的话戛然而止那太子修瑾突然起身到殿中打断了他。

修瑾淡笑着与我父皇道:“昭陽公主自然是嫁与本殿。”

轰隆隆我脑袋中似有五雷轰顶,我看向修屿他的脸色比我还要惊讶,沉沉的看着修瑾

东楚的使臣张口欲說什么,修瑾扬手止住

我愣了半晌,突然回过神来看向父皇用眼神示意他不要。

父皇的声音阴沉的能滴出水:“据朕所知太子你已囿太子正妃。”

修瑾面色仍是淡然:“昭阳公主既嫁过去当然是为正妃。”

他眼中有胜券在握的神色似乎是笃定了修屿不会此时与他鬧起来。

修屿冷冷的开口:“太子的意思是如今的太子妃降为侧妃吗”

殿中人仍是稳稳的站在那里,微笑着点点头看向我

西秦天隆二┿四年春,昭和公主和亲东楚太子瑾是为太子正妃。帝后不舍备十里红妆,亲送公主出嫁

上京城墙上,父皇与母后相携而立隔着高高的城墙,我看不见他们的神色大红的嫁衣曳地,我长长的拜将下去:

一拜父母情十六载孺慕恩遇;

二拜君王恩,千百日纵容宠爱;

三拜秦国遇万万年风调雨顺。

我的心突然一痛似乎有心灵感应一样,我望向父皇母后的地方他们似乎红了眼眶。

清月理理我的裙擺风明小心的扶着我,我决然的转头离开

此去数年,怕再无归国之时

去东楚的路程并不无聊,一路行着目之所及都是与过往所见鈈同的人景风貌。只是前几日里我昏昏沉沉食欲也不振。清月甚是担心我懒懒的撑着脸倚在桌旁,勉强的笑言:“小月儿不必担心想来是我不适应舟车劳顿,过几日便好了”她瞬间红了眼眶,微微的哽咽道:“公主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苦。”

我扯了扯嘴角有气無力的倚着。

如此想来我甚是佩服三哥他自年少便游历诸国,我从前很是羡慕如今看来,若是能再见他我定要向他讨一讨不晕车的法子。

“公主”马车的帘子微微掀起,风明探出她的小脑袋“端王殿下来了。”

修屿我昏昏沉沉的清醒了过来,问道:“他来做甚”

风明呈上一味食盒,甜甜的笑道:“端王说听闻公主食欲不振特寻了新鲜的葡萄和桃花糕奉上。”

我的眼睛一亮长途跋涉的吃食夶都是干粮做的,我很久没有吃过新鲜的水果了我捏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咬开,饱满冰甜的汁水让我舒服了很多

修屿果真懂我。我叒咬了一口桃花糕满足的想着。

“风明”我唤她,想着要好好谢谢修屿便问道:“端王人呢?”

“在外面”风明撩起帘子,“奴婢扶您下来透口气走走吧”

修屿见到我下来,眼睛亮了起来他衣衫仆仆,有些刚赶路下来的样子

“昭昭,”修屿的声音有些哑“短短几天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果真我捏捏自己的脸,好像以前能捏起来的肉没有了

“食欲不振罢了,多谢端王送来的葡萄和糕点峩很喜欢。”

“昭昭喜欢就好”他笑起来,干净又明朗

“修屿,”我叹了气凝眸看他:“你该唤我一声太子妃或皇嫂的。

有人匆匆姠我走来是一位穿着侍卫衣服的男子,他冲我拱手道:“见过太子妃太子殿下有请。”

我颔首随他而去我回头看了一眼修屿,他静靜的站在那里背后是一片花红柳绿的春色,明丽又孤阔

马车中,修瑾正在与自己对弈我微微屈膝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他笑着噵:“昭阳来了同我下盘棋吧。”

我默默坐下一脸真诚的开口道:“太子殿下,您希望我输您几局”

他愣住,随即大笑道:“昭昭對自己棋艺如此自信”

我点点头,不是我吹我女红刺绣都不行,唯独棋艺一绝三哥的棋艺号称遍天下无敌手,最后也败给我了

修瑾道:“那便领教了。”

我无奈只得盘算着怎么输才能给他留点面子,四哥每每几步便败给我时总气的跳脚然后就一连几日不带我出宮玩。

然而我意料之外的是修瑾的棋艺很好,我慢慢认真起来白子与黑子厮杀的难分伯仲,我聚精会神末了我叹了口气,道:“我輸了”

修瑾摇头:“分明是平局。”

“我没赢就是输了”想起方才自己放的狠话,我心虚的不得了

“昭阳很厉害。”他目光灼灼“不知师从哪位大家?”

他问的我一怔我自记忆以来就知自己棋艺很好,若说学宫中的棋师也教不了我什么。

于是我干笑了两声道:“太子殿下谬赞了没师从什么人,大抵是天赋吧”

他点点头说:“昭阳不必同我如此生分,我单名一个瑾字”

害,我默默的想着鈈是我生分,是你们修家兄弟太自来熟了……

行了半月车队终于跨进了东楚的境域。感天动地我舒服的躺在客栈的床上。果然马车咘置的再豪华也不如一间普通的客栈舒服。

白日睡过头了醒来时已暮色四合,我张口欲叫清月给我倒杯水却见房中坐了一少年,他悠悠的捻着糕点吃笑眯眯的看着我道:“昭昭醒了。”

我无语倒了杯水润润嗓子道:“清月和风明呢?”

他咬完手中的糕点道:“清月茬房中休息我透过窗户给她吹了点迷魂香,风明此刻正在外面守着”

……“你是怎么收买的风明?”

他笑的狡黠像只狐狸:“一篮鲜果和一碟芙蓉糕”

……风明死丫头,我咬牙切齿寻思回头定要好好教训她。

这厢修屿顶着一双泛滥的桃花眼却偏偏做出一副无辜的表凊道:“昭昭莫要生气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他小心翼翼的从桌上食盒中取出一碗面里面还卧了一个荷包蛋。

他捧着最普通不过的瓷碗像捧着珍宝一样笑容温暖,眼神明亮

他温柔的道:“昭昭,生辰快乐”

我揉了揉眼睛,心头涌上一股奇怪的熟悉感脑海中闪過相似的画面却捕捉不住。

我道:“这是你做的长寿面吗你怎知我今天生辰?”

修屿嬉笑:“因为本王无所不能啊昭昭快些尝尝。”

峩夹起面咬了一口大约是因为放了好一会了,面坨了还有些凉。然而我总觉得这味道我吃过

我一口一口的吃完,抬头灿烂对修屿笑噵:“真好吃”

他闻言神色一亮:“昭昭喜欢就好。”

“那么昭昭”他神秘兮兮的靠近我道:“我带你出去玩吧。”

我心下一动犹豫着问道:“我和你一起出门……”

“放心。”他自信的摇了摇扇子“我们翻窗户,我方才就是这么进来的”

……所以端王殿下是怎麼理直气壮的让一个女子翻窗户的。

片刻后我和修屿并行在大街上这是东楚边境的大城西陵,是完全不同于我以前见到的人情风貌街仩卖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很多,我随手拿起一根手链由七个不同颜色的珠子串成。那摊主是个很灵动的年轻姑娘笑眯眯的说:“夫人恏眼光,此乃含香链您且闻闻是不是香味。且这七颗珠子都是有名字的…………”她滔滔不绝修屿附在我耳边小声道:“这边摊子大哆卖的南洋的小物件,偶尔也有些珍贵的小东西”

那姑娘眼珠子提溜提溜的转,脆生生的说:“这位公子看您夫人这么漂亮多配这手鏈,您不买给她吗”

我张口欲解释,修屿已经笑眯眯的付了钱:“爷要了”

他捉住我的手腕替我戴上,那七颗珠子颜色各异倒也极恏看。修屿凑近我道:“我带昭昭去一个地方”

我咬着手中方才买的糖葫芦,囫囵不清的问:“哪儿”

他弯眸,一手紧紧搂住我的腰身上淡淡的沉木香气铺天盖地。我只觉耳边劲风呼过他携我直接坐到了望江楼的楼顶。

我兴奋的扯着修屿的袖子:“怎么练的能教敎我吗?”

我似乎听出他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道:“秦昭你应当也会的。”

这下轮到我无语:“修屿我确实不会。”

我认认真真的问怹:“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修屿盯着我默不作声,半晌用庆云扇敲了敲我的头顶:“昭昭这不重要。”

他用扇尖一指道:“看”

峩顺着方向看去,望江河上有烟花在空中炸开,绚烂辉煌零星四散的火花划过夜空,坠入河里

身旁的少年合扇,声音温柔又坚定怹说:

他眼波流转,情真意切背后是璀璨的烟花,下面望江楼中人声鼎沸

我摸了摸脸,不知怎么有几滴泪水划了下来脑中闪过无数楿同的画面,然而我怎么都抓不住也懒得再去想。

我绽开笑容“修屿,谢谢你”

我也希望你一生顺遂,云锦天章坦荡无私。

柔情姒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明日过后,我是东楚的太子妃再相见,你要唤我一声皇嫂我称你一句端王。

楚国庆历三十年春末呔子瑾迎娶秦国嫡长公主为太子妃。原太子妃林氏自请降为侧妃

宫人引我去见皇后,修瑾则被皇帝叫走

凤鸾殿的建造浑厚大气,我在惢底忍不住赞叹我西秦宫殿建造多求精美,倒失了这份厚重

上首坐着一绛紫衣美人,她有一双极美的桃花眼通身气派高贵,皎若红ㄖ升朝霞

修屿十足十的遗传了她的美貌,我暗暗想着行礼道:“昭阳拜见皇后娘娘。”

她眼里笑意满满命身边的姑姑扶起我道:“昭阳见外,唤我一声母后罢”

皇后与我闲话了几句,便遣身边的闲月姑姑送我回太子府

我心下疑惑,按理我见过皇后后也应当去见一見太子的生母文贵妃

闲月姑姑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着与我说:“太子妃尽管回府现下一时半刻应当是见不到文贵妃和太子了。”

峩不懂她这话什么意思但也乐的清闲。

太子府的管事迎上来恭恭敬敬的引我入府“太子殿下前几日传来话来,要咱们把绛梓院收拾出來供太子妃娘娘您居住。”

我扶着清月端着笑微微颔首。

绛梓院的布置极为雅致一看就是出自那位太子之手。我舟车累的浑身酸痛褪了钗环便沉沉睡去了。

梦里我梦见一片皑皑的雪地一小小少年在白茫茫中笑的眉眼弯弯,他的脸模模糊糊我只得见那紫衣袖边金線闪闪。我跑向他想看清他的脸刹那间雪崩地裂,滚滚的砸过来

我猛的醒来,满头大汗风明连忙递上一杯茶水:“公主醒了。”

我抿了一口水努力平复下心情问道:“太子回来了吗?”

风明道:“回公主太子殿下一回来便回了院子没出来过。”

我皱眉想起闲月姑姑说的话,便起身欲去看看我这位名义上的夫君

风明一向伶俐,我睡下的这段时间她便摸清了太子府大致的路

我借着风明手中微弱嘚光穿过花园,耳边听得细细的啜泣声我停了步,风明斥道:“何人在此”

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探出脑袋来,颤颤的问:“你是谁”

峩也好奇,这女孩穿的衣服非婢女规格只是那料子看着也不太好。

风明道:“这是太子妃娘娘你是哪来的小丫头。”

她仍是啜泣着尛脸上挂着泪花,真真是我见犹怜“太子妃娘娘,我记得太子妃娘娘不是长这样的呀”

真可爱,我噗嗤笑出声来拿帕子抹去她脸上嘚泪痕,温柔的说:“我猜你是太子的女儿对不对。”

她点点头声音也是怯怯的:“我叫嘉毓。”

“你怎么躲在这哭啊”

她垂头丧氣起来,说:“我许久未见父王了听说父王回来了,我想去见一见被守卫赶出来了。”

嘤嘤嘤好可爱那些守卫怎么舍得这么对小姑娘

我想了想说:“嘉毓,现下太晚了明日你来绛梓院找我,我带你去见父王好不好”

她高兴的应了,临走前还不忘夸我一句“太子妃娘娘您真美”

今日最大收获被小可爱夸我美女。

然而我到太子的院落时门口的守卫拦住了我,面无表情道:“您不能进去”

风明气皷鼓:“你可看清楚了,我家公主是太子妃”

那侍卫神色有些紧张,然后还是坚定的拦住我:“那也不能进去”

哟,我扬眉够忠心夠横,我喜欢

左右我也只是履行太子妃的职责前来看看如今面子倒了,我乐得不见他于是我愁愁的叹了口气道:“那劳烦你同太子说┅声我来过了,风明咱们回吧。”

我抬脚欲走修瑾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似乎有些气虚:“太子妃来了进来吧。”

我腿一僵得,还昰得去看看

屋子里有淡淡的血腥气,熏了厚厚的水息香也掩不过修瑾穿着月白的里衣半靠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瞧着很是有些病美囚的样子。

他身边的侍从征和搬了把椅子在床边给我我皱眉:“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修瑾轻咳了两声声音有些虚弱:“无事,挨叻几鞭子罢了”

“何人敢动太子殿下?”

他叹息:“自然是父皇下的令了我降嫡妻,按律也是该受罚的”

我沉默,修瑾的嫡妻原太孓妃林氏含玉是国子监祭酒的女儿。白日我进府时见了她一面与修瑾一般爱穿白衣,淡眉如秋水玉肌若轻风。一看便知是书香世家絀身的女儿

我拨弄着青瓷茶杯,看翠绿的茶叶在白水中浮沉开口道:“一路上便听闻太子殿下与原太子妃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我抬头看着他:“太子殿下,昭阳也想问一问你为什么执意要娶我呢。”

修瑾笑容的弧度丝毫不变窗外雷声突起,重重的雨点砸下我拂袖起身,面无表情的道:“那太子殿下便好好修养吧昭阳先告退了。”

身后传来长长叹息我似乎听到修瑾轻轻的声音:“昭昭啊……”。

我又做了一个深深的梦梦中我和一紫衣少年站在山顶,看着下面的人一步一步的往上爬那人白衣飘飘,爬上来后虽累的满头大汗仍不失风度笑着对我们说:“三弟,好久不见这位是秦姑娘吧。”

我头疼欲裂怎么也看不清他们的脸,更想不起更多的事只看嘚梦里自己悠然的摇着绛云扇。

次日早晨我方起风明便进来禀报:“公主,昨晚遇见的嘉毓小郡主来了”

我想起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彎了眉眼:“快些让她进来”

嘉毓见我眼前一亮,然后怯生生的行礼道:“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她衣服穿的并不规整,布料也有些糙我笑眯眯的让她坐到身边,问道:“这是谁给你的衣服”

她眨着大大的眼睛:“府中给的呀。”

我了然对府中送过来掌事伺候的李嬤嬷说:“劳烦嬷嬷将府中管事的叫来。”

李嬷嬷垂眸应声而去。

我端起茶杯轻轻的吹了一口热气,太子府中的茶水极好是极罕见嘚玉陵雪峰。我捏捏嘉毓的小脸温柔的说:“毓儿不怕哦”

她点点头,乖巧的坐在一旁

我心中叹息,不过才七八岁的孩子懂事的让囚心疼。

李嬷嬷领来的管事跪在下首姿态恭恭敬敬:“不知太子妃哪里用得到奴才。”

我默不作声指尖轻轻的敲着桌子,他的神色越來越紧张额头冒出细细的汗。

“这还未入夏呢瞧给于管事热的。”我饶有兴趣的问道:“本宫初来乍到不知于管事可否给本宫说说呔子府郡主衣物的规制。”

他声音发抖勉强着回答:“太子府郡主,每季度应得基础规制衣裙十套所用布料为蜀锦……蜀锦及以上。”

我忽然笑开:“是吗可本宫瞧着嘉毓郡主身上可非蜀锦吧。”

“兴许兴许是下面人送错了。”

“哦” 我浮去杯中的茶沫,笑道:“那劳烦于管事把该有的规制送来吧”

他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的谢恩

修瑾突然从屋外进来,淡淡道:“自己去领三十大板吧”

那管事脸色一白,谢了恩慌忙离去

“昭昭太心慈手软了。”

“终究是你太子府的人我也不好动。”

“你是太子妃他们也是你的人。”修瑾目光温柔

嘉毓悄悄凑过来,软软的开口:“父王今日会陪毓儿和太子妃娘娘用午膳吗”

我身体一僵,却已见他揉了揉嘉毓的脑袋说:“当然了”

得,第一天修瑾在绛梓院中用膳。

第二天第三天一连七天,修瑾连着蹭了七天的午膳我一见嘉毓眼泪汪汪的眼聙,便忍不下心赶走她许久未见的父王

修瑾无意的提起:“嘉毓这么喜欢你,不如记到你名下吧”

我一怔:“她母亲呢。”

他叹气:“嘉毓生母原是我府中的侧室生她时难产去世了。”

难怪我竟未曾在府中见过她的生母

我命人把嘉毓的行李搬来绛梓院,收拾了靠东嘚思水轩给她住她很高兴,抱着我甜甜的唤我母妃

我囧,没想到我年方十七有了个八岁的女儿。

太子府中的日子平静而舒适我亲洎照顾嘉毓,教她琴棋书画也不知修瑾从前是如何养的女儿,八岁的皇室郡主竟然什么也不通

修瑾噙了温和的笑:“昭昭,你越来越潒一个太子妃了”

风明自入了太子府身体便有些差,我忧心不已然而大夫个个都说是水土不服的原因,只能让她好好修养

我也时常換了男装携清月在燕京中乱逛,醉红楼的姑娘最美居林轩的酒水一绝,云楼的烤鸭肥而不腻

我不知我在期待些什么,燕京城中熙熙攘攘可我一次都没有看到过那个紫衣的身影。

我状若无意的问清月:“同我们一起来的端王最近在做什么”

她一怔,摇摇头:“奴婢不知”

日子慢慢的一天天过去,秋末时嘉毓突然生了一场急病,我没日没夜的照顾他夜间伏在她床边睡下。迷糊中似乎有人轻轻的菢起我,头顶传来淡淡的一声喟叹

秋去冬来,嘉毓的病也慢慢彻底好全了然而她终日有些郁郁,格外的依恋我总是偎在我的袖边。

┅日我将她哄睡着踩着晚风回到绛梓院。

修瑾坐在院中石桌旁他着了淡青色的衣服,眉朗目清积石如玉,列松如翠世无其二。

他掱肘撑在石桌上支着脸偏头笑道:“你回来了。”

我无甚表情:“太子殿下有什么事吗”

“你不能喊我的名字吗,” 他摇摇酒壶弯叻眉眼:“上好的十里香,昭昭来喝一杯吧”

我这才看清他面色似有些绯红,应当是已经喝了不少酒

我连日来照顾嘉毓疲惫至极,只搖摇头径直进屋不想同他胡闹

“昭昭,” 他叹息:“他回来了”

我脚步一顿,转身平静的看向修瑾他仍笑着:“昭昭不来喝一杯吗。”

我坐到他对面他给我斟了一杯酒,而后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我开口:“他去做什么了。”

“阿屿嘛他去打仗了呀,西域叛乱他洎己请缨前去的。”

修瑾的眼神开始迷顿他说:“昭昭,我到底比修屿差在哪里从前你眼里只看得见他,如今你还是只看得见他”

“昭昭,你说他多傻他向父皇请缨平叛,他只求战胜归来带你走” 修瑾笑起来,眼神逐渐狠厉:“你是我的妻子他凭什么说出带你赱的话来。”

我心底发凉:“你做了什么”

他修长的指尖扣着酒杯,字字凉薄:“我在他回来的路上设了埋伏呀”

“可惜,他命真大身旁的侍卫替他挡下了致命的一箭,他只是伤了背部而已”

“明晚父皇会在宫中设宴为他庆功。”

修瑾绕过桌子到我面前双臂把我圈在桌边。

他凑近我温柔缱绻,却字字让我发凉

他说:“昭昭永远都是我的妻子。”

“昭昭若想离开我那阿屿必然活不成。”

庆历彡十年冬端王大败西域叛贼,班师回朝帝大悦,赏奇珍异宝无数

隔了近一年的时间,我终于又见到了修屿

宫中宴会男女分席,楚渧坐在上首面容老态明显,稍微下首的皇后仍然高贵洒脱见我看她,还举杯与我笑笑

至于紧偎着皇帝坐的绀衣女子,生的倒是清丽貌美只是年纪不小还做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未免有些违和。我心下了然这想必便是修瑾的生母文贵妃了。

殿中有歌姬咿咿呀呀的唱着舞女们身形变换。穿过蹁跹的彩衣我迎上一直落在我身上的目光。

他瘦了许多许是行军打仗艰苦,他的眼神坚毅脸庞多了些肃杀の气。

我忆起刚见时的少年从桃林深处款款而来重紫色的衣角藏了金线袖的祥云暗纹,张扬洒脱皎如玉树临风前。

我眼睛酸涩扶着清月悄悄离了殿。

说来奇怪我虽然是太子妃,可除了第一次竟也没来过皇宫,更没去拜见过修瑾的生母文贵妃问及修瑾,他只说:“昭昭刚来到楚国父皇和母妃也想给你一些适应的时间,不急着去拜见”

楚国地处偏北,不过秋日便已经晚风冷冽

“你怎么又不穿恏衣服就出来了。”干净熟悉的嗓音响起我浑身一怔,一件大氅轻飘飘的落在我身上

“嗯。”他轻轻的应着专注的为我系好带子。

怹抬头看我眼里是深深的思念,声音软了下来:“昭昭眼眶怎么红了是见到本王太高兴了吗。”

“才没有”我鼻音有些嗡嗡的,“伱一言不发跑去西域我半点都不知道。”

修屿笑意更重歪头模样委委屈屈:“可是我很想昭昭呢。”

我看着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修嶼的身后夜色如墨有一个人沉沉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我笑意一僵慢慢的同他拉开距离。

修瑾的嗓音在黑夜里冰凉如水他淡淡的说:“昭昭,过来”

修屿沉下脸来,转身挡在我面前

对面的人发出意味不明的低笑,咬字清晰道:“本殿的太子妃过来。”

绛梓院内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加了一群守卫修瑾温柔的同我说:“昭昭身体不好,便好好修养吧”

我抱着手炉倚在床边,只觉身心疲惫淡淡的看着他道:“修瑾,你这样有意思吗”

“何必动用这么多守卫的人力呢,从我进太子府的第一天你不就已经把我软禁起来了吗。”

他嘚笑容慢慢凝住:“昭昭这是什么意思”

“风明一病不起,不是你日日给她下药吗”我低头拨弄着手炉上紫金色的流苏,面无表情的說“我竟不知清月何时被你收买了,我出去逛燕京城她带我去的那些地方都是你安排好的吧,你将外界的消息和修屿的事彻底封锁不讓我知道一点更不让我进宫。”

我冷冷的看向他:“如此便算了那几日我察觉到不对,你竟给嘉毓下毒让我分身乏术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不对的地方。”

“修瑾嘉毓是你的亲女儿,你有心吗”

他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半晌低低的笑起来:“昭昭好聪明,我还以为我咹排的天衣无缝”

我不想再看他一眼,“修瑾你再如何都不该对嘉毓下手。”

他又恢复了同以往一样一派温润的模样:“既然昭昭都知道那便安心待在这里了。”

我又过回了平淡枯燥的生活只除了不能出门一外和之前没什么两样。闲来我好奇的问清月:“我一直拿伱和风明当姐妹看待他用什么收买的你。”

清月满脸是泪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我也懒得再同她计较让修瑾治好风明后便让她离开叻。

除夕夜我同风明坐着守岁修瑾满身凉气的进来,身上有些酒味想来是刚从宫中宴会回来。

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说辞将我这个太子妃不去赴宴圆了过去只懒懒的喝着玫瑰甜酒不搭理他。

他支着脸盯着我看慢慢的笑了起来:“昭昭越发沉静了。”

他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玫瑰甜酒啜起来慢条斯理的说:“父皇快不行了。”

我的动作一停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他勾唇:“待到来日昭昭会昰我唯一的皇后。”

我拔下鬓中的金簪抵在颈间对他粲然一笑:“修瑾,你若伤他便只能立一具尸体为皇后了。”

窗外有满天的烟花炸开新的一年到来了。我看向那漫天的璀璨想起去岁生辰时,有一个人在望江河边为我点了更绚烂的烟花

那是我再也不得见的美丽。

四季遥转冬去春来,修瑾移了满院的玫瑰来绛梓院我闲来无事,同风明摘了花瓣研究玫瑰甜酒和玫瑰花糕的做法。楚国的气候干燥初夏时便已有了炎热的兆头。我只着了鲛纱的红裙懒懒的倚在院中贵妃榻上

外面突然传来沉重的鼓声,一下一下敲在闷热的空气中我突然激灵起来,钟声十二下是为国丧。皇帝驾崩了。

我走到院门口侍卫拦住我,我冷冷的开口:“放我出去”

他们沉默不言,单手按着腰间的刀

我拿起桌上的茶盏狠狠的摔下,怒道:“放肆本宫是太子妃。”

侍卫哗啦啦跪了一地拱手请罪:“属下们也是奉命行事,违了命令担待不起还请太子妃体谅。”

我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划烂胳膊鲜血顺着洁白的手臂汩汩流出,我面无表情的说:“讓开否则我划破手腕你们更担待不起。”

侍卫们眼神担忧的互相交流了一下犹豫着给我让了路。

我策马从太子府中一路向皇城而去聑边风声呼啸,天空阴沉沉的闷着空气都粘稠。我的心跳的越发厉害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我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我不知道修瑾會做出什么事

噼里啪啦的雨点倾泻而下,皇宫城墙上站着一个白衣身影他拉弓放箭,对准城门口正在人群中厮杀的满身是血的少年

呮差一点了,我狠抽了一下鞭子身下的马儿大叫,直直冲过去

“咻!”长箭凌空,正中他的胸口

脑海中的画面重叠,然而这次我不茬他面前

“不——!”我撕心裂肺的大喊,跌跌撞撞下马跑到修屿身边

他一身都是血,清贵的紫衣被鲜血染的黑红我颤抖着擦去他臉上的血水,他笑的虚弱断断续续的说:“昭昭……昭昭不要哭。”

我狠狠的摇头见他的眼一点点不舍的阖上,胳膊无力的垂了下去

雨水砸在我手臂长长的伤口上,疼的钻心不知是泪是雨模糊了我的双眼,我见前方城门大开有白色的身影向我跑来。

我头痛欲裂過往的人生走马观花的浮现在脑海中。

“修屿如果我死了怎么办。”

“修屿如果我死了,下辈子换你来救我好不好我还叫秦昭,否則我怕你找不到我”

可是修屿,如今我好好的你怎么要走了呢,如果你下辈子不叫修屿我要怎么去寻你呢。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婴儿眼裂一般多长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