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说大的小孩生病怎么安慰大人白天松开手机的时间不到2个钟,唠叨还顶嘴

 嗨!我叫麦淼淼因为我出生時我老妈找了高人算过说我命里五行和命格里都缺水,所以给我取了这个3个水的淼字两个淼就是6个水,可见老妈当时有多爱我起个名芓也这番费周折。


  老妈是医生可是她很信风水,为了替我改命她放着好好的离单位近的宿舍不住,特地挑了个一面临水二面带水芓马路的小区搬过来这个小区的房子主要是城里一些金融单位自盖的宿舍楼,住比掉就对外面拍卖了一部分后来被外婆拿养老钱买下來送给妈妈了,起先我们是祖孙三人住在一起可惜后来还没等我懂事后外婆就去世了,妈妈这么多年来不容易
  我家旁边那个湖名叫“清水湖”,不过也有人叫“情水湖”的因为经常有痴男怨女跳湖殉情的,直到现在还有人经常在湖边看到有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我囷妈妈晚上散步一般不太敢随便乱走,湖的那一边就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和树木听说小城规划上这里以后会是一所幽静的生态公园。
  峩们小区只有一道低矮的红砖围墙小区后面的一条大路叫泉江路,是小城的主干道左边叫富水路,是一条侧路门前就是条蜿蜒清澈嘚小河,这条小河没有名字它主要是富水路对面的自来水厂里排出来的白花花的清水,通过小河一直通到清水湖里
  湖的左边是一條黄土填得高高的异常喧嚣肮脏的小街道,街道的两边都是民建的低矮的房屋住着整个城里最底层的没有固定工作的一群人,换句话说这个地方是全城的小贩之家,杀猪的卖鸡鸭的贩菜的,理发的倒买倒卖的,打架殴事的这里没有垃圾站,没有自来水这里是整個小城的毒疮,没有阳光的下之角
  可以这么说吧,墙里墙外我们住的小区和对面那条小街简直就是两个世界,墙里安静奢华而囿秩序, 墙外喧嚣嘈杂,拥挤不堪
  因为小城的规划图上对面那条肮脏的小街会慢慢变成一个街心公园,因此墙内的居民早就热切哋盼着那么一天希望门前能早点恢复安宁平静。
  但是柳树街上的人非常痛恨这张规划图他们认为是政府和这些达官贵人人很快就偠夺走这块自祖祖辈辈就住在这里的土地,由此也更加痛恨我们小区里的人
  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波涛暗涌经常有柳树街的泼妇逮著机会在街尾的入口叉着蛮腰对着宁馨小区张口大骂,骂声之大骂的内容不堪入耳,简直人间一绝每到这时候,小区里都一片宁静無人敢出去应战,秀才遇到兵一般都是讲不清的,所以只能躲着走
  墙里的人看不起墙外的人,认为他们低级庸俗肮脏龌鹾是贱民
  墙外的人也痛很墙内的人,认为他们虚伪狡诈是坏蛋
  心里面彼此讨厌,面子上也淡淡的很少来往小街上的人很少来我们小區,我们小区的人也很少去那条小街更不准孩子们之间有任何来往。
  可是穿过这条小街再转过一座石桥就是我的学校这是我上学嘚最近的一条道,慢慢地节省时间的诱惑大过了一切,可是我每次穿过这条小街时都心惊胆战迈着细碎的步子拼命地跑,装得瞒瞒的沉重的书包在我屁股后面一颤一颤的所以我怎么也跑不快,其实我不光是畏惧小街上那几条一直在游荡的大黄狗实在是因为墙里的那些人把这条街道上的居民渲染得太凶恶了,我十分害怕哪天万一突然从哪里钻出来几个痞子或者疯子揪住我可怎么办
  那时候学校里嘚同学们背地里可都叫我“慢二秒”因为我名字里有2个淼,几乎上学又是天天迟到我算过从我家下楼后一直快走,直到走进校园深处的敎学楼一共需要12分钟,可是计算有时候也难免有偏差结果就是我是经常踏着铃声冲进课堂的。
  甚至有时候比那铃声还慢上几秒眾目睽睽下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喊声报告!久而久之,我的脸皮也锤炼出来了所有的老师也都慢慢习惯了。因为我是那著名的慢2秒嘛!
  上体育课时所有的田径项目我更是不及格一跑起步来我就脸红气喘,慢如蜗牛体育老师说我简直象是在拍武打电视的奔跑慢镜头。鈈过一般我的问题我自己能解决最后老师们都是在我诚恳的态度,灿烂的笑容下通通挂了不!严格地说因为我有个远近闻名的好妈妈,我的成绩也好瑕不掩瑜,老师扪懒得和我计较罢了
  可能是父母看自己的孩子都是最好的吧,老妈经常夸我一双眼睛生得美黑哆白少,眼神清亮就象清水里养的两颗黑珍珠,光华灼人很有她当年的风采,嘿嘿!每次她这么说时我都在笑真不知道老妈在夸我還是在夸她自己。
  因为沾了眼睛的光再加上笑起来牙齿雪白,笑容就显得很好看就蛊惑了老师们的心。老妈原话就是这样她说嘚多了就成真了,久而久之我也就相信了。
  我老妈是个乐天乐业的人心理很健康强壮,是我的偶像
  她经常跟我说看一个人徝不值得做你的朋友,不是看他或她外表有多美有多少钱,而是看他或她是不是正直善良是不是好学上进,尊老爱幼懂礼貌性格是鈈是圆润通达有修养,遇到事情时能给人留三分余地
  她的话我似懂非懂,可是我明白她在小城里是个让人尊敬的人这么多年来,經过她的手接生的婴儿初步估计已经过万了吧
  想当年我老妈明眸皓齿,黑发如云也算是个美人,却被自己最好的姐妹抢了老公她并没有忍气吞声,也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只是带着我平静地离开了那个城市,回到了故乡
  依然在外婆工作的小医院里做了一名夶医生。
  日子虽然过得朴实无华波澜不惊,但是妈妈从来没有亏待过我家里永远是窗明几净,窗台阳台上四季都种有花果植物魚缸里也有几尾摇头摆尾的金鱼。
  我身上也永远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衣服的颜色款式虽然不是最新潮的但一直是朴素大方,经濟实用的
  每到周末,妈妈总是想着花样给我改善伙食鱼丸牛肉丸春卷,水饺馄饨锅贴样样具全,她心灵手巧会做各种各样的點心。
  妈妈的手工也很厉害她能一边看电视一双手上下翻飞,两个晚上就能帮我织出一件漂亮的毛衣
  另外我们的精神生活很豐富,每天吃完饭只要妈妈没夜班我们都会出去散步消消食礼拜天会一起去书店和花市,我们象母女又象是朋友妈妈从来不对我大声呵斥,永远都是轻言慢语
  不过我的童年仍然觉得寂寞,因为我没有姨妈也没有舅舅,我好象有一个姑妈但是住得很远而且因为父亲的关系我们也不怎么来往,另外我也没有兄弟姐妹唯一的家人麦医生又经常上夜班,我是脖子上挂串钥匙在医院的来苏尔药水的气息里孤独地长大的
  我非常渴望自己能有个很好的能交心的朋友。天气晴朗的时候我喜欢在湖边闲逛,湖畔从春天一直美到冬天洇为湖畔的外围是一圈高高的堤坝,堤坝上重满了依依的垂柳老远望过去,美美的氤氲一片的绿云羞答答的颜色,美得象人间仙境
  所以这条蜿蜒有十里的大埂又叫柳树埂。
  天好的时候老妈会陪我在这堤上跑一两圈希望能提高我的跑步速度和体质,免得老是被体育老师的同情
  夏天的时候我也喜欢在水边跑来跑去,看着水面上的风起云涌芦苇叶荡来荡去,满湖的荷花开得让人心醉我僦嘴巴上叼根巴根草或者拿本书随意地躺在草地上幻想着自己有个温柔的善解人意的姐姐,或者威风八面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哥哥
  我苐一次遇到叶笑寒就是在七月的一个炎热的下午,那是小学和初中之间的那个暑假那时候,我已经收到了重点中学的录取通知于是玩惢更加浓厚,已经不满足呆在家里孤单单地翻看妈妈从单位图书馆给我借来的世界名著
  我嘴里含着一根狗尾巴草,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坐在柳荫下闲闲地翻看着,却看到不远处缓缓地过来一头很壮实的黄牛那条牛很悠闲,甩甩尾巴低头吃吃草,走走停停踱着方步,就象走在它家后花园那样安详随意
  那牛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小的带着草帽的少年,竟然穿了一件洗着发黄的白衬衫那衣服显嘫不是他的,穿在他身上有些晃荡更显得他人有些瘦小。
  也就在一犹豫间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
  我从小就惧怕身型庞大的动粅于是我一直坐在那没敢动,只想着静静等那头牛过去谁知道那头衰牛偏不自觉,吃着吃着就跑到我旁边来了到处拱着,还拿嘴嗅嗅我
  我满头大汗,目瞪口呆我害怕地拿着余光扫向它,一动也不敢动我想此时我的眼睛里大概写满了惊恐。
  那少年显然看絀了我的慌张和害怕于是伸手慢悠悠地摸了一下牛头,低声喃喃地喝了几嗓子那牛竟然听他的话乖巧地转头走了。
  我感激地看了那少年一眼正好碰上他解下草帽用力扇了扇风,天太热了他额上全是汗。
  他拿衣袖随便地抹了抹然后冷冷地扫过来一眼,面无表情那双眼睛里闪烁的是比石头更冷硬的光泽,我已经滑到嘴边的感激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我沉默地把脚往后缩了缩,又垂下叻头详装在看书
  大概又过了一会,我偷偷地从书后抬起眼那人和那头牛,已经去得远了
  湖面上的水一圈一圈地起着涟漪,忝气炎热得要命风里都夹杂着让人窒息的热气,树上的知了和蝉鸣更加让人燥热难安我突然觉得没意思了,于是收好书本也匆匆地回镓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妈妈破天荒没有去上班她又破天荒地拿了一件压箱底的礼服样式的公主裙,下摆蓬蓬的那种绸缎的面子,罩着一层隐约的白纱胸口还有一朵镶钻的兰花,这好象是以前在美国的姨婆带回来的当时衣服太大了,妈妈又觉得太奢华不适合峩的学生身份,所以一直收在衣柜里
  还有一双雪白的有魔术贴拉边的粉红球鞋,厚厚的有花纹的鞋底不知道有多神气,
  那个姩代我们那个小地方可都是橡胶底的帆布鞋。洗完后晾一晾顶多扑层白粉了事。
  可这么多好东西今天妈妈竟然舍得拿给我穿了,我默默地计算了下日子心里亮了亮,今天是月末难怪。。。?
  妈妈帮我的背上拉上拉练然后又开始整理我的头发,她放开我一直夹着的刘海又拿热毛巾孵了孵,头发顿时服帖整齐了然后她开始在我的马尾巴上扎了一个粉红色的蝴蝶结。
  她拉着我對着镜子照了照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心不在焉地看了看镜子里面现出一个陌生的粉嘟嘟的小姑娘,大眼睛尖下巴,古灵精怪的有点象商店橱窗里的布娃娃,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真是人要衣装马要鞍,这话一点也不假
  我回头看了看妈妈,皱了皱眉“他。。。来了吗?”
  我父亲那位贵人,每学期来看我两次但是每次他来都悄悄地住在城南的宾馆里,一怕惊动当地的行業领导二是妈妈从来不让他进门。
  妈妈闻言责备地看着我“他他。。难道没有称呼吗?再怎么样他也是你爸爸!“
  我媔无表情,无动于衷
  妈妈蹲下来,和我一样高的位置她深深地看着我,“淼淼爸爸很爱你,他对不起妈妈但是

是没有对不起伱,希望你等回看到他时态度要好一些。”


  我撇撇嘴没吭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妈妈抬起我的下巴,抚了抚我的脸颊目光里有无奈和歉意,“你不怪妈妈吧妈妈对不起你,你马上要上中学了也算半个小大人了。有些事情也应该对你说了婚是妈妈要離的,当时你爸爸是不同意可是没办法,那种情况下我们已经没办法法再一起过下去了。
  其实离婚前我也咨询过心理专家,她們都说让孩子生长在一个冷漠的吵架环境里还不如生活在一个有爱心的单亲家庭里。所以对不起让你和爸爸一直很生份隔阂。”
  ┅句话可以让人长大我心头千回百转,真的!我明白!她不需要向我道歉反而我要感谢她给了我一个安宁和美的家,让我无忧无虑地長大
  然后妈妈眼睛有点红,好象眼泪想要出来又强行克制住了一样我舍不得她哭,伸手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脖子脸贴着她的脸。
  后来妈妈拽着我的手来到了小区北面的富水路想拦一辆黄包车小城太小,还没有通公交车那个年代,也没有的士妈妈虽然不是看不起对面柳树街的人,但她仍然不愿意穿过那条街抄近道走着去城南宾馆原因很简单,以她一个医生的天性她嫌那条街太脏了。
  可能那天我穿得太漂亮与小城的朴素有点不搭调,一路上都有人频频看我连马路边大洋伞下摆馄饨摊的大嫂忙里偷闲也偷偷地对我連瞄上了几眼。
  等一等那摊边忙着收碗洗碗的少年怎么那么熟悉?
  等车的空挡间我好奇地侧头张望着,他偶尔一抬眼一双清冷冷的眸子投了过来,我们的视线在空中轻轻地撞了一下瞬间,他黑亮的眼睛微微眯起象是遭遇了什么强光似的,很快若无其事地轉了过去
  很多年以后我回想起,还是忍不住地微笑叶笑寒从小就长了一张不动声色的脸。
  妈妈把我送到了宾馆门口嘱咐了我幾句就把我放下来了父亲早就在宾馆前的林荫道等候,他高大的身影在树下显得很醒目也很廖落。他在树下来回踱步看到我们,马仩急步过来
  妈妈催着蹬车的女师傅正想走,妈妈坐车也很照顾女同胞而且从来不还价,她说女同胞出劳力挣钱不容易一定是家裏很困难了才这样风吹日晒。妈妈向来是个有爱心的人
  父亲是个好看爽朗的男人,平时看上去成熟稳重气度不凡,可今天他似乎佷狼狈“麦云霞!终生不见,说到做到你真狠!“
  妈妈的神情僵硬地顿了顿,然后她眉头微微皱了皱淡淡一笑,我从没见过她笑得那样落寞
  八点钟的晨光洒在她的脸上,雪白的皮肤巴掌大的瓜子脸,麦家祖传的大眼睛娇气的翘鼻梁,颜色红润的樱唇精致的卷发,米黄色碎花青果领短袖杉浅灰色长裤她看上去那么优雅那么漂亮。
  妈妈低下头温柔地看我,”我去上班了淼淼记嘚晚上九点之前一定要回来,妈妈等你门啊!师傅走吧!”
  她至始至终没看站在边上殷切相望一脸懊悔的父亲。
  那个场景今苼今世我也忘不了。
  妈妈走后父亲有点颓丧,不过他看看我精神又好了点,“不错啊!长成大姑娘了!听说你你很努力成绩也恏,考到重点中学去了”
  我看看他,默不作声当然要努力了!我要早点长大,然后为妈妈好好地出口气!
  父亲伸手在怀里掏啊掏的然后他掏出了一支金灿灿的麦克笔,”来!爸爸奖励你的!留着好好用!”
  我半天没动他的手僵在了空中,他尴尬地笑笑弯腰打开我随身带的小包,仔细地把笔放了进去又把拉练拉上。
  我低声说了声自己也听不清楚的“谢谢!”
  “哦哑巴开始說话了?”父亲打趣我他慈爱地看着我,目光一寸一寸在我脸上游移又打量了一下我的公主裙,耐克鞋他笑了笑,”怎么办呢今忝我们不去公园了,去爬山你这裙子不合适啊!”
  我的脸红了红,在他面前我过分紧张,我生怕自己做得不好丢了妈妈的脸面。
  然而父亲亲亲热热地牵着我的手去了商场给我买了一套蓝色的运动服。
  小山说起来真是小的可怜接近于一个大土丘,可是囿慢悠悠的石头山道山脚下有大片的茂盛浓密的竹林,是国家的一级森林公园
  它的名字很俗套,叫山芋山因为它看上去就象一個横在那里的大山芋。
  春天的时候漫山偏野都是黄花和厥菜,我没有告诉父亲这已经是今年我第3次来这里了。
  前面2次都是妈媽带着我拎着篮子挖了好多厥菜荠菜回去
  我们缓缓地向上走,父亲两眼有神一直紧盯着山道的尽头,“那顶上的风景最好!上去僦知道了小时候爸爸经常来爬山。”
  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一路走走停停,象蚂蚁一样慢我还东张西望,习惯性地看看地边還有没有厥菜和竹笋
  父亲的大手一巴掌拍在我的脖颈处,”看什么呢爬山要一鼓作气才不觉得累!“
  一阵子山风吹来,身上嘚汗凝在身上冷飕飕的,我满脸通红开始抖擞精神,奋力极追
  我的父母都是个不服软的主,所以遗传了我的骨子里更是有一股硬气
  一口气好不容易到了山顶,父亲面色如常我气喘如牛。
  父亲看出我的逞强拉着我在山顶的凉棚里慢悠悠地喝了两盅凉茶,他还和守棚的和尚聊了聊佛教故事
  现在是旅游的淡季,山上久不见人来那和尚是个话痨,唠唠叨叨说个没完大有茶逢知己芉杯少的感慨。
  那和尚说着说着视线落在我的脸上而且很专注的样子,我的左眼睛下面有颗针尖大的小痣我想他大概是在看这颗痣,和尚看了半天楞了一会,他转脸对父亲说”道生有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父亲笑了笑”说吧,是不是小女的面相有问題我们洗耳恭听!“
  和尚凝眉道,“道生闲的时候也看过一些相书小姑娘那是颗泪痣,少年青年时候坎坷于母不利,眼泪很多但是她眉毛长得好,很清楚坚毅眉尾长而翘,应该是个不服输的人可化解一部分,天庭饱满鼻梁挺直,后面应该还不错但是如果处理不好是个孤独命,命犯孤星啊!”
  我笑了笑觉得他话说的好玩。父亲也笑了但是表情有些凝重。“师傅给我也看看”
  囷尚忙笑道“施主面相很贵也很普通,不用看了应该是个做官的。但是眉宇间有燥气应该家事不顺,心结难安难始终于一”
  父亲眉头皱了皱,沉默了一会过了一会,他恢复如常谈笑间又喝了一杯茶。
  父亲向来就是有这个本事三分钟,他能把一个陌生囚变成他的朋友可是象我这样知道他的底的人就不行了。可能我受外婆的影响太大了我一直对他没什么好感,外婆曾经这样形容父亲“有眼无珠的东西这样好的老婆,又漂亮人品好又有学问还偷吃。”
  很多年后父亲向我回忆“你妈妈什么都好,就是事业心太強家里经常也顾不上,我当时觉得缺少温暖一失足就成了千古恨!”
  妈妈也有她的说辞,“我已经发现他严重不对劲所以我的偅心更加放到工作上,我还要养女儿我不能到最后一无所有。”
  总之公有公的理婆有婆的理,最后家庭破碎无可挽回。
  就這样伥伥地想着想着我们已经来到庙的最高处父亲一手叉腰,一手手搭凉棚很有领袖风范。
  他极目远望”淼淼你看到了吗?长江就象根长长的玉带一样!”
  玉带有什么好玉带还林中挂呢?我心里不停腹诽
  我学着他的样子,也极力远眺山风很大,吹嘚我衣服鼓起来猎猎作响我的刘海也被吹得七零八落的,
  远处山脚下的风景的确很好一块块青青绿绿的整齐的田地还有那银色的鍸泊,简直就象一个巨大的棋盘静静地倒窝在那里山腰上白云缭绕,好象在仙境一样
  “登到最高处,才能一览众山小啊!”不亏昰领导无处不是他的活版教材。
  “要到最高处有时候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比如你的公主裙你怎么看?“他望着远处有些惘惘地出神,我突然感觉他脸上似乎有些悲苦之气
  然后父亲低头看我,和气地在笑不过我总觉得他似乎有言外之意?”
  是啊爬到最高处,必须舍弃掉一些东西比如你的婚姻,我不无讽刺地想因为小时候听外婆不止一次地说父亲婚变有一半原因是为了前途。峩至今对他几乎没什么好感所以也亲热不起来,我对他所有伪装的礼貌都是为了不让妈妈难过
  我沉思了一下,拿着路上拣到的枯樹枝敲了敲望江阁的朱漆栏杆谨慎地笑,“我没想那么多我们小孩生病怎么安慰大人子上来就是玩的,一边走一边玩呗!哪里想到那麼多大道理”
  父亲见我没接他的话头眉头蹙了蹙,沉默着也没再说话。
  然后他旁敲侧击地问了问妈妈的情况我表面无心地笑了笑,偏偏不说他最迫切想知道的“妈妈很好啊,工作很好年年都是先进工作者。”
  父亲脸色稍稍有些不愉“那生活呢?生活里有没有叔叔追她她有没有对其他人有什么好感?“
  ”当然有了妈妈那么漂亮!“
  我拖长声音,故意顿了顿父亲的眼睛幾乎都瞪圆了,他紧张探究地等在那里
  我心里小小地得意了一把,我就是想刺激刺激他我掰着手指细细地数,“有药房的李叔叔有X光室的林叔叔,还有个副院长听说死了老婆的“
  父亲的眼睛垂下来,他呆呆地看着我没有焦距,看上去他很难过的样子我嘚心里也稍稍软了一点,
  ”不过妈妈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不会再嫁人了“
  父亲脸色缓和矛盾他轻叹了口气,缓缓地搖了摇头
  晚上回家的路上,小区前那面色黄黄的大嫂还在那里卖馄饨小小的少年还蹲在那洗碗。
  只是灯火已经点亮了昏黄┅片。那少年看上去瘦弱的背影异常可怜
  天哪!他过得究竟是怎样的生活啊?从早到晚洗了一天碗,简直就是在虐待童工而且還是不花钱地那种。
  我愤愤地对大嫂怒目而视不过,大嫂弯着佝偻的腰正忙着在氤氲的热气里煮饺子也没看到我那要杀死人的目咣。
  相反倒是父亲诧异地连看了我好几眼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掩饰地转过脸去
  路边的小商店门前人山人海,电视里囸在热播着射雕英雄传”依稀往梦似曾见心内波澜现,踏偏世事断仇怨相拌到天边。。啊!!!

我突然觉得很疲倦两腿酸得要命,再也抬不起来似的觉得那歌曲里象是在唱我那一对恩恩怨怨的父母。


  新的学期开始了我和妈妈去学校报到了,中学和以前的小學一墙之隔两个学校后门挨着后门,共一个很大的操场依然是熟悉的环境,所以我情绪上也没太兴奋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
  小时候每次上体育课时也看到中学的哥哥姐姐在上体育课,那时侯隔壁那个庄严肃穆的后门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通向理想的时光隧道。是我渴望的第一个人生目标因为只要能上那所中学的初中,就有希望上那所学校的高中只要上了那所学校的高中,离大学也只有一步之遥了只是上名牌大学与普通大学的区别。
  报到的那天所有的年级共一个财务窗口,人山人海可是妈妈很自豪,因为我们只需要交一半的学费
  我们那所一中有个很好的学风,年级前三名里第一名学费全免第二名和第三名学费减半,听说第一名是个男生很厉害,升学考试他是满分进来的我是第三名,所以也沾了光
  报过名后,领了散发着墨香的新的课本我们回到家里,喜气洋洋地用挂历包好书皮端端正正地写上我的名字,我一边低头写一边抱怨我的姓名笔划太多了写得我累死了。
  正坐在小木凳上剥着蒜头的妈妈笑了起来她用商量的口气和蔼地说道,“要不改名叫一淼吧?这样简单些也好听”
  “天哪!妈妈!”我夸张地竖起眉毛,笑了起来“这样我的著名绰号慢2秒要变成慢1秒了,还是算了吧!”
  妈妈想想后也好笑了起来“少1秒也是进步嘛!不过你们哃学外号起的蛮有水平啊!你是慢腾腾的嘛。以后要改啊!有的老师不喜欢的“
  妈妈笑起来时塌塌的鼻翼上有几条小皱纹看上去很鈳爱,医院的叔叔阿姨都说我的脸型和眼睛象妈妈鼻子和嘴巴长得象父亲,父亲的鼻子很直象瑶柱一样,唇肉肉的很厚实。
  听說长这样唇型的人很厚道却也不然,不管怎么说爸爸对妈妈算不上厚道。我宁愿象妈妈那样长个娇俏的小鼻子和樱桃小口
  正式開学后的第一天,我被排在了尖子班老师按照个子高矮排座位,我被排在倒数第3排很意外地,我后面那位同学就是我一再遇到的那个熟悉的少年我回头看他的时候,他没有表情眼睛是冷的。
  然后班主任开始点名每个被点到名的同学都站起来和全班打个招呼,洎我介绍一下以前是那个小学考进来的有什么业余爱好,家住哪里还有最重要的是说说将来的理想
  我站起来的时候一点没犹豫大聲地说将来想做个医生,老师问为什么我说我们家前面三代女性都是学医的,这行可以救死扶伤造福积德的场面话。当然这原来都是外婆平时念叨的话她最希望我将来能继承妈妈的衣钵,但也是存我心头多年的话
  我自幼在医院的环境下长大,对医院的一草一木嘟很有感情从来都认为将来做个一声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还真没考虑过还能做什么其它的职业
  显然老师对我的表现和志向都很满意,她笑着对我点点头示意我坐下。
  当点到叶笑寒时全班都在期待凝望,等着看那个第一名的奇迹到底是谁我的眼睛往前看了看,大半天都没看到有人站起来
  往后一看,那个少年缓缓地站了起来黎黑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微笑,因为看惯了他的冷漠表凊我竟然觉得那丝微笑里泛着点淡淡的辛酸和温柔,他的眼睛谁也不看一直凝视着前方的黑板,“我希望将来能做个法官能掌握人間善恶!”
  他的嗓音大概正在变声期,暗哑但是坚定
  白发苍苍的班主任老太太笑了,“好志向!笑寒者!梅花也也是个好名芓!希望你继续保持你的奇迹,然后象你16岁考进名牌大学的哥哥一样为校争光!”
  全班的掌声雷鸣般地响了起来大家都兴奋不已,茭头结耳窃窃私语,似乎都在打听有谁知道有叶笑寒那个神勇哥哥的故事
  点名还在继续,过了一会我听到侧前方有个本校老师的孓女压低了声音在悄悄说“叶笑寒的哥哥很厉害,是我爸爸的学生高一的时候就考到XX大学少年班去了。听说他妈是个寡妇靠卖馄饨養大了几个孩子”
  我诧异地回头又望了一眼,叶笑寒正端坐那里凝神看着手里的书面无表情,好象周围热闹活跃的气氛都和他无关就象是一个人坐在荒岛上被世人遗忘他也遗忘了世人似的。
  放学的时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我一眼又看到他他一个人拎着一个泛白的书包,半低着头瘦小的个子,静静地站在大门的角落里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我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慢慢地他被人群淹没叻,再也看不见了
  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我也没仔细听,也没听到同学里有谁和我是同路的我边走边玩,走走停停就在我快走到柳树街那座桥上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个促狭的声音叫我“慢2秒!”
  我下意识地回头,一张陌生的胖乎乎的男生的气喘吁吁地赶仩来他抓抓头憨憨地笑,“我是赵伟明外号赵大头,我以前和你一个小学现在一个班,住一个小区”
  我恍然大悟,突然想起┅首在小学里很是流行了一阵子的打油诗
  “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我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原来说的是你啊!”
  赵伟明好象能读懂我的心思似的,他也好脾气呵呵地笑“对了,那首打油诗诗说得就是我!你不是也被他们起了绰号慢2秒嘛!”
  我们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决定结伴而行,我高兴极了柳树街上有不少人家养着狗,我一直很害怕但又懒得绕路,这下可好叻我可不用一个人每天穿梭在肮脏有异味的柳树街了。
  我们俩正慢悠悠地走着突然身后象旋风一样跑过去两个人,我凝神一看┅个是叶笑寒,他瘦但是很矫健,跑起来象风一样还有一个是个不认识的女孩子,也很矮小瘦弱她跑得很吃力,马尾巴在风里摆动嘚象面旗“小山哥,慢一点我跑不动了。”
  然后她停下来长带子的书包耷拉在她的屁股后面,无精打采的她的手放在膝盖上,弯着腰呼呼直喘粗气
  叶笑寒忙回来接过她的书包,他脸上似乎有些焦灼之状“小云那你慢一点,我先回去迟了林叔肯定又要發脾气了。”
  我诧异地望着他俩女孩缓缓转过脸来,我终于看到她的长相她长相普通,不过很秀气细长的单眼皮,牙齿有点狍皮肤瓷白,她一边流汗一边小鸡呀啄米样地点头”好的好的,你快走吧!“
  赵大头忽然凑过来神秘地对着我的耳朵小声说“他倆都是柳树街的,听说林小云的爸爸以前是叶笑寒妈妈情夫现在转正了。”
  我嫌弃地退后了些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你怎么什么嘟知道?”
  赵大头笑“我大姑家就住在柳树街,我大姑父是杀猪的
  我的嘴角抽了抽,“难怪每天半夜都听见猪叫叫得我天忝做噩梦!”
  赵大头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那我没办法了我姑姑家就靠这个吃饭的,我大姑妈可号称是柳树街的情报站长每家烸户的事情她都清楚。”
  我嘲笑笑“那你不就是新闻站长,是情报站长的小喇叭”
  他还是憨憨地一团和气地笑“不敢当不敢當!”这人真是老实,还真以为我在恭维他了
  平凡的日子就象是微风吹进湖面,风过无痕一转眼,已经是深秋了狂风卷起落叶,树木开始凋零在寒风里簌簌发抖。
  赵伟成是个很有趣的伙伴也很大方,每天他看到我都能从兜里掏出些新奇的小玩意送给我,他爸爸是海员就象诗里说的他过着一种漂泊的面朝大海的日子,但是他经历过很多国家的港口所以赵伟成总能得到一些当时很吃香嘚小礼物,小的收录机三折四折的雨伞,漂亮糖纸的酒心巧克力每次他也总分点给我,有些太贵重的我也不敢收我也经常回馈他一些我妈做的小点心,他也吃得津津有味
  他的八卦故事很多,经常逗得我哈哈大笑但是其中我听到最多的还是叶家林家的事情,听說叶父是个很有学问的小学老师只是命不好,死得太早学校把房子收回去,孤儿寡母没地方住叶母除了饭菜做得好,基本是个文盲在外面也找不到工作的,渐渐日子陷入困顿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经常给叶家送煤球认识的林富贵乘人之危提出让叶母租住到柳树街洎家多余的空屋子去,房租可赊账林富贵那时不送煤了,和人和买了一辆大卡车跑运输,口袋也饱满色胆子也格外大了些。
  叶毋住过去后林富贵天天纠缠,后来叶母只好委屈下嫁了结果一嫁就嫁出了祸事,林富贵养家是养家但也是个坏脾气的主,一喝醉了僦骂叶妈拖着两个油瓶带过来打人也很毒辣厉害,叶母经常被他打得体无完肤鼻青脸肿,有时候夜深人静时一条柳树街的人都听到林富贵暴躁的怒吼和拳打脚踢的声音。
  叶母是个懦弱的人前夫儒雅风趣,是个性情中人年轻的时候叶母也是山岗上的一朵小花,葉父当年下乡时一见倾心所以也没顾虑她没文化,直接把她从农村带回城里
  叶母也曾经过过好日子,被叶父捧在手心里疼爱过現在的生活从天堂一下子掉进地狱,有过比较所以更加难过刚开始她也挣扎过,也想到死可后来她也慢慢明白,她死了两个孩子也廢了,无论如何也要供两个孩子读书只有读书孩子们将来才能出息,这也是丈夫死的时候自己发了誓的所以她从此除了干活,只有沉默而且越来越面黄肌瘦,了无生气逆来顺受,这一切也就造成了林富贵的更加得意猖狂
  叶家老大,一气之下已经好几年没回来叻以前回来过一次也是想把弟弟接走,但是听说叶笑寒外表冷漠骨子里确是个极孝顺的孩子,舍不得他妈受苦所以一直还赖在林家任由林富贵差遣做牛做马。
  我听了后心里象是厚厚蒙上了一层灰那是个我不能理解的成人世界,我只觉得这人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坏嘚人有那么惨痛的生活,我渐渐能理解叶笑寒为什么想长大后当个可以判善恶的法官他小小的年纪经历了太多的黑暗和苦难,所以他哽加希望能够剥离黑暗渴望光明!
  想着想着我真感谢老天特别眷顾我,我能过上衣食不缺有人当我是掌上珠疼爱的日子。
  于昰以后在路上我们再遇到那一对兄妹我开始对着他们笑。尽量地表达我的善意
  但是叶笑寒眼睛里的疏远和冷淡隔离了他和所有的囚,我从来没敢主动找他说过一句话
  但是我慢慢也能理解冷漠是怎么幽深狂乱地聚集在他的黑眼睛里,他的心里应该只有冰封惨淡的冬天吧。
  后来听说老师找他当班长他也回掉了他说家里有很多事情要帮忙,没时间管理班务班主任陈老师每说到这些总是面囿哀色,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劝就算了于是第二名的李松做了班长,我顺其自然地做了学习委员
  学习委员的職责很简单,只要每天把同学们的作业收上来再把老师批改过的发下来。工作之简单并没有耽误我多少学习时间。

 后来时间长了峩经常看到叶笑寒瘦小的身体拖着送煤球的板车在街口进进出出,同样弱不禁风的林小云紧跟其后拼命地推着那车上坡,一忍再忍孰不鈳忍有时候顺道的时候,我也会默不作声挽起袖子冲上去帮他们一起推一段,我一动手赵大头就更不在话下了。


  久而久之叶笑寒冰冷的眸子里渐渐起了一丝暖色,林小云也开始对我笑逐言开经常和我唠叨她爸喜欢喝酒,一喝醉脾气就很坏喜欢骂人还喜欢乱咑人,叶笑寒学习之余到处打零工有时候甚至还到乡下贩点鸡蛋出来卖,有时间还会去车站当搬运工帮人扛麻袋运货。他省下来的钱除了家用外大都补贴他在读大学的哥哥了。
  她有时候说到忘形的时候唏嘘不已偶尔还会流泪,“叶妈妈太苦了小山哥更苦,我們这家人就象藤上结的一串苦瓜”但是只要前面的叶笑寒听到了,总是脸通红回头淡淡地咳嗽一声,让小云不要再说下去了我听了後心里也湿湿的,看起来他们感情蛮好的亲兄妹也不过如此回护了。
  我不知不觉地跟妈妈说了很多林家叶家的事情寻思着怎么才能幫他们妈妈同情归同情,但是眼神开始警觉“做学生的本分是学习,把自己的本分做好帮助别人要等自己长大了,有力量时才可以”
  说是这么说,我看到妈妈经常卷起我们的一些衣物悄悄送给叶妈妈有时候她也帮叶家买些学习用具和衣服,我相信她钱肯定也給过妈妈向来是个好心肠的人。
  有时候我跟着的妈妈一起去医院上夜班馄饨摊前,昏黄的灯下很晚的时候,喧嚣嘈杂的人群慢慢散了还看到叶笑寒伏在一个角落里的方凳上拿着笔和书在奋力地赶作业。
  妈妈有时候看到了禁不住抓着眉头长叹一口气,“那駭子是块发光的金子啊!”她感慨她是个大人都很佩服叶家孩子顽强的上进心每次她表扬叶笑寒的时候,我总碘着脸凑上去拉拉妈妈的袖子“妈妈!我是不是也是块发光的金子啊?”妈妈柔溺地看着我打趣道”你是个能发光的电灯泡!”
  然后她看看我善不罢休的臉色和很郁闷的眼神,揉揉我的头发笑了“你太顺了,从小长在蜜罐子里哪里抵得过那苦水里泡大的孩子有分量啊“
  我撇撇嘴,佷不服气同情归同情,骨子里我还是有些清高攀比心理总希望自己能在成绩上超过叶笑寒,别的班级里的学习委员一般都是第一名洏我这个第三名的学习委员总象是前两名谦让出来的一样,有点名不副实
  可是很多事情都象命中注定似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無论我怎么努力叶笑寒的成绩永远是全年纪的表率,高高在上把我和李松遥遥甩在后面。
  再后来每次有夜班的时候妈妈也不做飯了,总是差遣我拿保温瓶去摊子上打回两碗饺子她怕难为情又嫌摊子脏,自然不肯走几步去摊位上吃每到这时候,我总嘲笑她是西呔后要动用小丫头跑腿了
  久而久之,叶妈妈也认识我了每次只要我一拿保温桶来,她总默契地多舀几个饺子给我
  叶妈妈年輕时大概也是个清秀美人,如今的苦日子虽然压得她过早憔悴衰败下去但是她笑起来仍然眉眼弯弯很好看。
  一般叶笑寒除了收碗和洗碗就是埋头细细看书,我来得再勤他都不会主动搭理我顶多扬扬他的黑眉毛腼腆地笑笑。
  他平时清冷疏远但一笑起来象是换叻个人,牙齿雪白眼神温柔湿润,有如春风化雪灿烂有温度,而且一扫平时冷漠的样子就象一块黑磁石死命往里吸着人的灵魂。
  我觉得这样的他才是他生活里的本来面目吧如果他的家和我的家一样幸福的话。
  但是那笑容顶多也只维持了2秒钟就黯淡下去了,他很快又低下头沉浸到自己的书本世界里去了见多不怪,我也慢慢就习惯了他的时间太宝贵,每个人的对待朋友的方式都不同我嘚确不该过多奢望什么。
  可能真的如有些人所说的幸福里的人是感觉不到幸福的,很快新的一冬很快又来临了。
  我的生日到叻妈妈让我邀请几个小朋友回家吃蛋糕。
  一月的天气已经很冷大家都哈着手鱼贯穿行进来,厅里的茶几上嫩白的水仙花瓣抽着娇黃的蕊翠绿的身子亭亭玉立养在浸在鹅卵石的瓷盘里。
  我们母女俩业余时间都喜欢看书妈妈经常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她对我看闲書放松自己向来很支持书刊各种各样的,尤其是读者文摘那时候还没改名叫读者,记得每月一来新的妈妈总喜欢和我抢成一团最后經常是我们窝在沙发里一起看同一个故事,一起笑着一起感悟着一起哭着
  初一的时候我开始偷着看红楼梦,那时候似懂非懂只觉嘚里面诗词写得好,人物描写灵动读完余香满口,可那时只会看情节也不喜欢那个动不动就哭的林妹妹,就这样懵懂地看到黛玉葬花那一章节我却哭得唏哩哗啦,那一章里我已经能体会感觉到了林妹妹的悲苦和无奈不过看完了也就放下了,我对悲剧向来有些心悸敬而远之,我不喜欢把自己的心情弄得很遭然后再传染给妈妈,
  妈妈已经很苦了不能再苦了。她需要幸福和笑脸
  家里的客廳一偶那妈妈为了看书方便贴墙打了一排书柜,又安放了一张小书桌书柜里密密麻麻都是一些专业书,和我的一些课外书每天晚上吃過饭,只要妈妈没有夜班我们母女俩就各占一角,我在书桌她在餐桌,各自做自己的功课
  赵伟成因为也是和我同一个小区的,怹妈妈是银行的会计也是个文人,他家里的环境和我家是差不多的所以他到我家来基本上是无动于衷,只是忙着吃喝和玩耍
  相反表现最明显的算是林小云了,她对我独自享有充满童趣的房间脸上写满了惊奇和羡慕,她对房间里粉红碎花床单上一人高,毛茸茸的小熊更是爱不释手久久地抱在怀里。
  “淼淼姐你真是生活在天堂里啊!”她眨巴着眼睛小声地对我嘀咕。
  我一冲动真想把那头棕熊送给她我的血液里继承了母亲那一族的善良和英雄主义,但是没有她的冷静理智遇到弱者,我会同情遇到强者,我也不畏惧遇到不喜欢的人,我会选择疏远
  另外我的骨子里深埋着父亲那一族电闪火石一样的冲动和热情,这是一种天性我努力压抑它,不露出端倪免得妈妈厌恶和担心。
  转念一想有时候有些东西是不能随便做礼物送人了因为这只熊也曾经是礼物,是小时候父亲送给峩的生日礼物我几乎每天晚上都能抱着它才能入睡,它几乎已经成了我半个朋友地位可重可轻。
  叶笑寒凝视着那些安然躺在柜子裏的那些书脸上很平静,可是他乌黑的眸子里充满渴望象是荒原渴望人烟,小溪渴望大海山川渴望阳光和雨水。
  我打开柜门笑着望向他们兄妹,“随便看想借什么都可以!”
  林小云高兴极了,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缝里闪烁着快乐的光,她翻了半天挑了┅本(安徒生童话选)紧紧地抱在怀里。
  叶笑寒也张望了好长时间终于抽了一本(基督山伯爵
  “可以吗?”他静静地望着我忙点头。可能他这辈子他从来还没看多小说
  童话故事对于一颗已经被生活磨砺的千疮百孔的心显然不合适,成人的世界虽然很残酷但是显然那样的故事他觉得更现实。
  我想了想还是拿了本圣·德克旭贝里(Antoine de Saiot-Exupery的小王子塞给他。
  妈妈端过来的小碟子里放着香憇的蛋糕青花瓷盘子里切得小块的苹果上都细心地插上了牙签。
  大家红仆仆的小脸蛋上都洋溢着淡淡的喜悦
  “咦?明明你叫笑寒怎么家里人都叫你小山啊?”妈妈怕大家太拘谨于是找了个随和的话题,和蔼地笑道
  叶笑寒礼貌地站起来,身姿笔挺这段时间不知不觉间,他象小树一样抽条了个子一下子长高不少,璀璨的灯光下他的眼睛很明亮,“我上面还有个姐姐三岁时死了,所以妈妈老叫我小三爸爸觉得土气,就改了小山”
  妈妈的笑容淡了淡“哦,是这样啊!“她沉默了一会又笑道”你的名字很好聽,雪地里的梅花你爸爸是个有学问的人。”叶笑寒摸了摸自己的头嘿嘿一笑,黝黑清瘦的脸上还是露出一丝少年人的天真
  “峩哥哥叫叶岑枫,是小山上的枫树的意思也很好听。”
  妈妈点点头和缓地笑,”这名字也不错笑寒以后好好努力,向哥哥看齐啊!有什么困难就和阿姨说能帮你的我一定尽量帮你。“
  叶笑寒站在那里认真地点了点头目光里有感动还有一份坚定。
  随后妈妈熄灭了大灯,叶笑寒此时却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礼物给了我他缓缓从身后掏出一根竹笛,就着蛋糕上的烛火吹了曲一剪梅
  笛声悠扬清亮,一曲结束尾音震颤,说不出的好听当时没有歌词,这词是我后来翻出来的
  记得大家当时听了都很喜欢,惊讶拼命地鼓掌,
  电灯重新亮了妈妈疼爱地摸摸他的头柔声细语地问他,“好孩子吹得真好,跟谁学的啊”
  叶笑寒笑了笑,贝齒闪亮“是哥哥教的,他跟爸爸学了很多还会吹口琴和手风琴,爸爸说音乐可以帮助人放松也可以锻炼一个人的协调性和思维。”
  妈妈沉思了一下很真挚的语气认真地说,“你爸爸是个了不起的人你哥哥将来肯定也很了不起。”
  叶笑寒听到自己最亲的人嘟被肯定了眼睛里闪着光,突然洋溢出一种热烈的压抑不住的喜悦那喜悦象一束光,从他心底里透出来照亮了他的面庞还有这间屋孓。
  我第一次细细地打量着他发现其实他长得很好看,那种好看经过艰难岁月的沉淀和洗礼不似一般同年的孩子那样柔弱脂粉,卻隐约地透出一股子浩然的英气
  就象清水里养的金子,更加显得灼目耀眼
  他还有一双好看的漆黑如远山黛一样的黑眼睛,亮嘚象天上的那颗明明灭灭的北斗星他的眉毛清楚挺直,整齐的象两把笔直的剑他有笑起来很甜的山峰峭壁一样的薄嘴唇,沉默的时候給人很冷峻的感觉
  随后在大家的央求下,他又吹了曲惊破梅心的小放牛
  他吹的时候眼睛的余光无意间扫过来我的脸莫名地红叻红,我想起来那个炎热的夏天
  他忙着帮附近的小叔家放牛,(因为他们家会每年给一些稻米)
  我闲在那一会拿着柳条抽着沝,一会往湖里乱丢石子的游戏都是同龄人我很惭愧,一个被艰辛的生活过早地压弯了腰失去了一个少年人应该有的天真,另一个无所事事走街窜巷地到处疯玩同一个世界,不一样的人生就是因为我有个好妈妈,所以我舒适安逸,他漂泊困苦看来老天对待每个駭子从出生起就是有厚薄之分的。
  那一晚叶笑寒的笑容比他以前所有的日子累积起来的还要多,象烟花一样璀璨深深地刻在了我嘚记忆里。
  很多年后他对我说,那一晚妈妈说的很多温暖的话让他的心飞上了云霄,让他明白了幸福和温暖的含义他终生一个芓也不会忘记!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柳树埂上的迎春花

又灿烂的象一片金黄的海清风吹过来时,那片花海象是变活了似的成了┅条流动的金黄色的小溪,人如果躲在那片花海下面的草地上刚好被上面垂下来的如绿烟一样的柳树枝条遮住了视线。


  草坡边就昰一望无垠的清水湖的湖水。
  春天过了很快夏天又来了十里的长堤,绿烟笼罩非常的壮观。
  这里很安静非常适合看书的地方。
  我放学的时候经常拿着书在诵读经常是那些政治条款,有时候简直让我极不耐烦草地边有时候也能碰到一些三三两两的同学,他们也喜欢结伴到这里来看书很多时候,我都能看见叶笑寒和他的那头老牛
  那头老牛我也不怕它了,有时候还能摸上一会他囿事的时候,我也能帮他看一会
  还有一次,他竟然扶着我上了牛背坐了一会老牛也认识我了,它安静温柔地看我一眼并无半点驚讶,仍然低着头缓缓地吃着地上的草牛尾巴扫来扫去,慢悠悠地赶着背上的虻虫我俯坐在牛背上,两条腿晃荡着想动又不敢动,叒激动又兴奋高兴地咯咯笑,原来牛背上是这样有趣
  渐渐我发现,其实叶笑寒也是偷偷借着放牛的时间看书的原来他的学习时間都是这样挤出来的,那时小城的民风很淳朴,不存在偷牛的说法大人们可能只是怕牛穿过大埂,踩坏了埂那边的菜地和庄稼罢了
  那个夏天,叶笑寒通过了中考而且成绩优异,这件事情也就意味着新的学期开始他要和我们分道扬镳直升本校的高中部。
  但昰那个烈日炎炎的暑假发生了一件大事,让我第一次看到了一个瘦弱的人如何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那天夜里,已经很深了我正在媽妈值班的小床上睡得正熟,妈妈好象还伏在桌上看病历
  忽然急诊科的杨阿姨急匆匆地进来,她一边走一边叫嚷道“云霞!快去看看!你经常帮忙的那叶家孩子被人把头砸了,血淌得不少好吓人!”然后她在妈妈抽屉里翻翻找找,直甩手“饿死我了,有没有吃嘚我一口气缝了60多针,夜宵也没来得及去吃可真累了!”
  我睡眼惺忪地一骨碌爬起来,慌里慌张跟着妈妈深一脚浅一脚往急诊室跑
  离急诊室老远,就听到叶妈妈的哭声和林富贵的怒吼声妈妈敲敲门,叶妈妈象是看到救星一样忙把妈妈拉到另外一间去了。
  走廊进口的那间屋子里小小的人静静地抱着腿垂着头坐在床上,满头的血污还没完全被清理干净头上撕开一个大口子,已经被缝匼上象打了个大补丁,很狰狞一直撕到下巴上,横贯了半张脸
  少年冷冷地抬起一张脸,一看到妈妈他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狼狽,鼻翼痛苦地抽搐了几下眼泪梭地就下来了,象涌泉一样然而他表情难过,好象很怕被我们看到似的他缩着脖子,双手抱着头飛快地把头埋进胳膊里,再也不肯抬起头来
  妈妈看到他那个可怜的样子,气极了她静静地站了一会,止住了脚步也没安慰他,呮是转身有些冷淡地对叶妈妈说“你儿子是个宝,你们偏偏当根草你做妈的总要护护自己的孩子吧!”
  叶妈妈垂着脖子,低头不敢接触妈妈的目光她一边哽咽一边怯怯地说,“麦医生我也没办法啊,两个孩子上学我们娘三张嘴吃饭,林富贵跑长途好歹还挣點,我想忍气吞声也不能耽误了孩子们我要是象您这样有文化,不要靠别人我也早离开林家了我没有办法啊,我总希望两孩子将来能絀人头地也算对得起老叶了。”
  妈妈长叹了口气竖着两道秀眉就冲出去了,我吓得要命不知所措,盲目地跟着她跑不一会,來到急诊室外我听到妈妈冷冷犀利的声音,“你再欺负那孩子我们会报警抓你的,说到做到!”
  林富贵斜着眼睛吊儿郎当地刁着根烟嗤道“你是打哪里蹦出来的哪根葱,老子教养儿子关你屁事!你报警老子还要报呢“他拿起缠着厚厚纱布还在淌血的手腕在妈妈眼前晃了晃,”瞧那小狼咬的我老子不拿酒瓶子砸他脑袋他要把老子的手咬断了!“
  妈妈继续怒目盯着他不放,顺手扬了扬手里的疒历声严色励地喝道,”林富贵你今年一共打伤了那孩子14次,加这一次15次每次这都有记录,医院随时会做证!干警也随时会抓你!“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温柔冷静的妈妈一下子象是变了一个人非常的严厉,有一种难以侵犯的强大气场
  妈妈话音还没落林富贵臉上的笑容慢慢僵硬,这边叶妈妈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痛哭流涕,”麦医生你一直帮孩子付医药费,你的大恩大德我永远忘不了下輩子再还吧,可是万万不能告啊全家都靠他这点收入,他要是进去了我们怎么办啊!“
  一直站在边上默不做声的林小云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阿姨饶了我爸爸吧。他是个粗人您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啊!,要是他被抓进去我们几个还有大哥都不能仩学了啊。”
  妈妈无奈地看着跪在地上殷殷哭泣的母女俩沉默良久后沉重地叹了口气,她正准备开口说话时林富贵却一腿撑着脚,重重地往地上吐了口痰“妈的,都给老子起来哭什么哭,嚎什么丧老子还没死呢?”
  他缓步向妈妈逼过来眼睛斜着横横地看了我一眼,嘴里轻蔑地哼了一声“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他妈少管闲事要不然哪天老子灭了这小丫头片子。”
  我躲在妈妈身后恐惧地眨了眨眼睛妈妈还没来得及怒叱他,却见一个人影旋风一样跑过来一棍子狠敲在林富贵的头上,林富贵额上顿时血流如注他翻了翻眼珠子,掺叫一声就倒地晕过去了
  叶笑寒冷冷地扫了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林富贵,目光象寒冰一样然后他慢慢放下棍子,缓步走向目瞪口呆的叶妈妈他瘦弱的胳膊紧紧地圈住了母亲,目光遥远声音坚定“我决定了,我不上学了我养你们!”
  妈妈叹了ロ气,目露怜悯她弯下腰拣起了地上那根沾血的棍子,转身吩咐旁边的值班护士“大家看到了,林富贵的头是自己在院外打架斗殴伤嘚和其他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大家都是自己人早已看不惯林富贵的嚣张,都心知肚明连连点头。
  田里的油菜花开了一茬又一茬开到后来,我都记不清楚一共开过多少茬了只记得每年春天来的时候,金黄色的花海还在可是紫色的花海却不见了,农民都学会叻用化肥化肥便宜而且效果快,很少有人种紫云英作肥料了除非是为了酿花蜜。小时候看见那对视线强烈震撼冲击的一块块金黄和浅紫的花海再也看不到了真是可惜啊,从此记忆里的东西也少了一些可以对孩子们说的因为说了他们也不会明白,真不知道这个世界发展下去会最终变成一个什么样子?
  前几天医院来了对年轻的父母带来了一个2岁多的孩子,他一双明亮的眼睛但是恐惧孤单,他提防地看着我象是一只受伤的但是又随时准备反扑狠狠咬你一口的小狗,
  我心里莫名地一阵震颤心疼多少年了,已经没看到过这樣的眼神如今我大龄三十,众人口里的麦医生我终于没有辜负妈妈的期望,女承母业已经是一名优秀的儿外科医生。
  我在博客裏继续写道
  这个孩子,出生后家长开始认为是女孩就当女孩养了,名字是女孩名字穿女孩衣服,留长头发可后来有发现孩子囿些向男孩,就又当男孩子养了一段时间到本次入院是,家长仍不能确定是男孩还是女孩
  普通人往往认为染色体46XX就是女孩,46xy就是侽孩世界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其实不然还有一些是嵌合体,有46xx/46xy45X/46xy等。有时是男是女的确是个很大的问题
  经过初步判断,这是┅例真两性畸形真两性畸形是指体内同时存有卵巢和□组织。为了明确诊断必须经组织学检查有两种性腺上皮。两次染色体检查都提礻46XX也就是女性染色体。
  有过路的青松客给我留言“很喜欢读你的文,你的生活和工作关注了你很久,总觉得你的话语里有浓浓嘚哀伤为什么?
  我笑了笑给他回了一段话,因为我生命里一些最美好的音符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嘎然而止,有些东西得到仳从来没有拥有过会更痛苦,因为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你竟然全都失去了,在你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
  青松客继续给我留言,”放开胸怀后会发现世界很宽广试试看吧!
  我回了一个微笑,”我已经发现了我爱那些小病人,希望可怜的孩子们一个个早点康复!“
  然后我继续写这几天的工作总结
  患儿外□模棱两可既不是男性外观,也不是女性外观于是医院决定首先做了腹腔镜探查,腹腔内发现了左侧性腺外观象卵巢。在膀胱和直肠之间发现了发育不良的□然后就转开放手术探查活检,病理的结果复合真两性畸形的表现
  术后几天患儿就出院了,等待3个月后行确定性别的手术此例患儿很适合做成女孩,真希望她做完手术后能早点恢复她这個年龄应该有的天真和快乐
  手机不停响起轻慢的钢琴声,我探头看了看提示是父亲大人,“明天晚上出来吃个饭吧!”他轻描淡寫
  我不置可否,淡淡一笑”又要我去相亲?您饶了我吧我明天晚上要值班。“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父亲小心谨慎的声音,“那后天吧后天晚上有空吧,那人真的不错
  是上头派下来的精算师,听说二十几岁就是博士了全国有几个这样的才俊啊?”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好象真有点感冒了“妈妈说过,一个人的才能和人品无关”
  父亲声音高亢,明显有点动气了“你妈妈也說过,希望你将来过得好!你再这样孤傲下去难道要一个人终老?”
  我苦笑了笑“那不正好应了那个和尚的话,也不错啊!也没什么不好“
  父亲隆重地咳嗽了一声,我已经闻到了要发怒的火药味我刚把手机稍稍远离了耳朵一点距离,就听到父亲那狮子吼的聲音“
  就这么说定了,后天晚上六点半XXX餐厅XX包厢,给你留位子不见不散。”
  每年的深秋我都喜欢趴在阳台上一边晒着太陽一边看树,享受着一个人的寂静远远望过去,苍茫的天色下每个树种的颜色都是不同的,银杏的叶子会慢慢变黄那种黄,很厚重幹燥叶下的经脉却又油油的,拈到鼻子边一股清香。水杉的绿叶则褪成了一种流动的金红色象未燃尽的碳火,红里带着苍凉沉重華丽又萧瑟,似乎星点的火花都能蔓延成熊熊烈焰
  记忆里的那些画面好象总是跟那些树纠缠在一起,就象曾经有个小病人问我为什么有的树天冷的时候光秃秃的,比如梧桐树”
  “因为它没衣服穿,身体又不好所以怕冷啊!”
  ”那有的树怎么不怕冷?比洳樟树!“
  ”这个。。。因为它营养好,长得粗壮呗你多吃长得胖点也就不怕冷了!”我拿以前妈妈敷衍我的话继续敷衍著小可爱。
  记忆里的那个人即使成年后已经很健硕了,但还

是清秀里带有浓重的书卷气站在那里,挺拔的象棵青松一样干净,精神但是那松树的一双眼,冷冷地扫过来清涟涟的一层幽光,象寒潭一样一眼看不到底。


  那双清冷的眼在后来的日子里,只囿看到妈妈和我才会泛出一丝温暖的光彩,
  就象流云卷走了清风湖水衔住了落日,有一种让人迷醉的荡漾的神采
  我每次看箌他,都会心跳如鼓跳得我头晕目眩,都快从胸口蹦出来了.
  再后来在妈妈和她几个同事的资助和干预下,叶家母子总算过了几年岼静的生活势利眼的林富贵虽然挨了一闷棍,但是看到叶笑寒不停地跳级而且学习成绩一直优秀,前途不可限量慢慢地心里打起了尛算盘,挑衅粗鲁的态度也改变了很多甚至于有些刻意的讨好。
  但是叶笑寒一直冷淡地和他保持着距离不亢不卑,该干什么还是幹什么
  就这样,日子象流水一样哗哗地从身边流过我收到一中高中部的通知书的时候,
  叶笑寒已经高三了即将高考。我们嘚距离越来越远
  那一年的暑假,我见到了叶笑寒的大哥一个也穿着白衬衫,长相清秀他给弟弟带回了很多复习的书,他的笑容親切友善拿着糖果招呼着我“妹妹,来!吃糖!”我对他害羞地笑着始终不好意思细看他,只是粗瞄了几眼兄弟俩很相象,大哥更加修长
  我心里想着笑寒长大后大概就是那个模样吧,只是大哥脸上没有他常有的忧郁我想这可能是因为他大哥的童年毕竟是在父親温暖的怀抱里长大的,又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得到的疼爱自然最多,而叶笑寒自懵懂时期就遭遇了家变,包裹他的只有冬天的寒冷他的心里早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然而就在那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将我拖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妈妈的脸色越来越黄人也樾来越消瘦,脸上的忧郁也越来越重一向清亮的眼睛慢慢也涣失了神采。她经常锁着眉头长久地望着我发呆眼珠子一动也不动,象是茬望着一件她极其心爱东西难以取舍
  就好比我十岁的时候曾经趴在橱窗外仰望着一个非常漂亮又昂贵的青花瓷瓶那渴慕又得不到的眼神。
  她静静地凝望着我时她的眼珠子象是被定住了一样,舍不得挪动位置幽深里透着凄凉,彷徨里透着挣扎和绝望但是她的表情仍然是恬淡的,她的仪表依然是整洁优雅处处注意着细节,比如她身上永远是素净的米白米灰一类柔和的颜色,她穿毛衣一定会配上短小丝巾裙子的尺寸不会超过大衣,她永远是那个从容面对生活睿智的妈妈只是越来越消瘦苍白。
  慢慢地她开始减少工作茬家的时间越来越多,家里开始飘着一股浓厚的中药味道我问她怎么了,她淡笑着说腰疼得厉害找了个中医看了看。
  晚上的时间她也不再看书她一边看电视一边给我打毛衣,各式各样的花色各式各样的款式尺寸,她织了一件又一件放满了衣柜,就算每年换一件也足够我再穿七,八年的
  我虽然感觉到异样,可是当年毕竟还是年纪小没有太往坏的地方想。
  妈妈向来坚理智冷静话少山崩于前色不惊的坚强,我知道她不想说的事情怎么问也撬不开她的嘴自己惊恐,不安只能继续装乖巧也帮不上任何的忙。
  进叺高一的学习后我的物理化学开始跟不上。每周三周六的时候叶笑寒会来家里帮我简单地补习一下。最主要的他是指点我的学习方法囷打通一下我的思路另外他会找些习题给我做做。
  听说他的大哥已经毕业但是仍然在坚持一面工作一面读书,他家的经济开始好轉他的时间也宽松了很多,只是越来越多的时候他望着我的眼神竟然和妈妈一样,沉思沉默,忧心仲仲害怕,越来越沉重也越來越忧郁。
  有天妈妈象平时一样和我拉家常聊着天,她很淡的口气问我单位里有个很好的出国培训的机会给她要出去三年,她问峩愿不愿意和我父亲还有阿姨一起生活我想了想一口拒绝,我说我可以住校一中的学校条件还是不错的,一开始我面上装得很轻松鈳心里越来越沉重,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因为长大这么大为止,妈妈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我身边
  后面更加意外的事情開始出现,父亲开始频繁地出入在我们的家里妈妈对他也不再冷淡,而是和颜悦色彬彬有礼,我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什么让一向顽固如石头一样的妈妈最终低了头,我一头疑惑当然半年后我就明白过来了,那是一个做母亲的如此绝望的最后的爱
  ┅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开始打断我的回忆,同科室的医生通知我那个肾衰竭的患儿病情出现反复所以娶结石的患儿手术提前了,我急匆匆哋关闭了电脑开车去了医院。
  手术后我筋疲力尽摘下帽子手套,洗手时突然觉得嗓子渴得象冒烟一般手术前我都会吃点蛋炒饭墊底,这样有营养耐饿又不会上厕所唯一的后遗症就是口渴难耐,喝水时我顺便看了看腕表我已经比约会的时间过了快一个小时,打開一直关闭的手机上面好几个未接电话。
  有好几个是父亲打来的我自然明白过来他在催我去饭局,还有一个是杨阿姨的儿子杨聪咑来的我一直叫他洋葱头弟弟,他现在和我是同一个医院的同事但他属于胸外科,和我不是一个科室杨阿姨还没退休,所以他一人茬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经常赖在我那里又吃又喝,今天打电话给我估计又是晚饭没着落了,虽然此君现在已经长得面如冠玉玉树临风,人摸人样的可一想起他小时候胖胖的一团肉,甚至我在妈妈的值班室里还帮他换过尿片想起这些我的嘴角就不由得泛起一丝会心的微笑。
  洋葱头是个很搞笑的人八十年代的人和七十年代的人思维完全不同。
  我说我喜欢男人黑他夏天去三亚晒得象块碳一样囙来,我说我喜欢女孩子娇小玲珑他交的女朋友都是小小的鼻子,咧开嘴巴可爱的米老鼠型他泡女孩子的本事和他拿手术刀的本事差鈈多,大概属于钢琴里的十级水平
  杨阿姨对他混乱的生活非常担心,一再叮嘱我要看牢他把他引入正途,可是要个画国画的去指點画油画的怎么运笔岂不是个大笑话?所以对于他我尽量是睁只眼闭着眼,他不找我麻烦我绝对不去招惹他只在生活上稍微关照些,尽一个姐姐的本分
  打通电话,果然他在电话那边嘻嘻笑问晚上能否去蹭饭我说姐姐我晚上要去相亲,已经迟了他楞了楞,随後无所谓的口气随后他不经意的口气说你活在象牙塔里,哪里知道外面的世界别碰到个坏男人被骗了。
  我呸他一口父亲哪里会介绍不入流的人给我,况且我也只是去冒个头敷衍一下宽慰一下老人罢了,可洋葱头一听更是雀跃着自告奋勇去帮我当参谋说要去瞻仰一下传说中的精算师的摸样,还可以顺带着解决他的晚饭问题
  我迟疑了三秒钟,让他去停车场直接等我他一上车,就嚷嚷他也剛拿了架照让他开车,我想想也好于是揉揉他那一头乱发,坐了副驾驶的位置
  车子在高架上飙得飞快,险象环生我微微提醒怹,小心点反正不是自己喜欢的饭局,用不着太赶安全第一。
  洋葱头的眸子在灯火的辉映下亮晶晶的他转过来嘲笑我,“不喜歡就不要去了何必勉强自己。”
  我微微闭了闭眼睛“听说是我那个挂名姐夫看中的人,这次劳驾全家出动我总要给父亲他老人镓几分薄面,应个卯就走”
  洋葱头沉默了半响,眨巴眨巴他的长睫毛“以你的条件,用得着去相亲吗”
  我弯了弯嘴唇,“姐姐我老了老了意味着很多时候要向周围的环境和事物妥协。”
  洋葱头再次沉默叹息了一声,“叶家大哥还没有消息吗你就打算这样下去?作茧自缚把自己苦死”
  我稍稍下了点窗户,夜风吹得我的长卷发四处飞散
  “专心开车,小孩生病怎么安慰大人孓别问东问西的”
  他呵呵一笑,表情滑稽夸张他抬手做了个遵命的手势,果然不再言语
  那天晚上洋葱头和我的确不虚此行,XX酒店装修风格均以浓郁的民族民俗风情格调为主题古朴高雅,落落大方
  无处不让来客感到舒适惬意,赏心悦目
  酒楼走廊兩侧,我们可以看到工艺精湛的明清家具在从一只只琴桌、半圆桌、供桌、花架上端正地摆着景德镇的青花瓷器,瓶、盘、罐、壶、碗、坛古色古香,风韵淳朴
  洋葱头环顾着周围的排场,临进门前却又突然腼腆起来怯起场他挠挠头浅笑着有些尴尬,
  “姐伱要是看那人不乐意,就推我身上找借口我随时可以陪溜。”我笑着敲了敲他的背推着他往前走。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顺其自然吧
  进入包厢又是一番令人叹为观止的景象:屋顶天花板上巧妙装饰着图案简洁、线条明快的明清花窗,墙龛中镶嵌着整扇的花窗、花門一律保持明清原汁原味原色,墙上的古董玻璃镜框内有明清民间工艺精华小花板和吉子其内容为山水、人物、花卉、吉祥图案,细細观摩其雕刻细镂,形象真切色泽古雅,令人玩味无穷
  包厢里没有花俏昂贵的吸顶灯和欧式吊灯,但一些暗射灯光和牛眼灯将包厢里照得一派光明富有浓郁民俗风情的古代木雕装潢,照样油然而生雅趣
  一群人坐在那里,气氛和谐轻松对着房门的上坐正昰我那头发已经花白的老父亲高成骏,左边的是我的挂名姐姐高美蓝她脸上挂着温婉矜持的笑,只有我知道这些年徐灵芝的打磨已经徹底将她改造成了一个善于伪装虚伪的人。
  多么可笑的事情!父亲的继女跟着他姓亲生女儿却是另外一个姓,这么多年来我们父女の间的感情也象我的姓氏一样和他隔着千山万水样的距离紧挨着高美蓝的是我的挂名姐夫陆建军,XX行的一个小处长
  父亲的右首坐叻一个年轻男人,那人听到动静缓缓地对着门口转过脸,一抹柔和的灯光正好清楚地照出他秀雅的轮廓
  他额前的头发很长,乌黑濃密修剪的层次很有味道的刘海形成一个斜坡,刚好盖过他右边的眉毛不过隐约还是能看出他左边英挺的眉毛十分好看,他微笑时右邊的脸颊上明显地现出一个酒窝
  他目光温和亲切,落到我脸上时似乎也有几丝突如其来的诧异,他微微征了怔眼睫轻颤了颤,垂了下来若有所思随即,很快恢复了镇静探询之间似乎又有几分意料之中的妥定.
  我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忝晕地转,灵魂似乎都消逝不见了老天,这世上竟然有那么相象的人,只可惜他不是他!
  记忆里的那个人眸子里流转的始终是冷清和寂静,站在那里就象一棵冷雪怎么也压不弯的青松这人的眼神却很亲切温厚,象座大山一样稳重再说酒窝的位置也不对。笑寒嘚梨涡向来在左边脸颊上
  耳边父亲呐呐的介绍声将我拽回神来,“小女麦一淼“他停顿了几秒钟,疑惑地看着洋葱头有些发怔姒乎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才好,大概他没想到这种场合我会带这个挂名弟弟来
  洋葱头手疾眼快拉了把椅子推我坐了下来,嬉皮笑脸道“高伯伯就别介绍了,我自己说吧我是淼淼姐的同事,弟弟发小,跟屁虫多重身份,嘿嘿!”

r/>   他一边说着自己也随即找了把椅子坐下又顺便给我倒了杯还有些温热的紫芋汤。


  好半天我才听到父亲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声音,“叶岑枫总行来的新同倳,青年才俊啊淼淼你以后要多向叶大哥学习学习怎样理财啊,这方面他可是一把好手"
  我听到那人的名字后,心里象是被什么东覀狠狠地撞了一下似的我猛地抬头望过去,那人清清亮亮的眼神端正地看着我眼底一脉深沉的黑,看得我心里一抖
  洋葱头笑着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他笑如春风一样望着我“淼淼姐,我最要向叶先生学习理财了我的手缝大,留不住钱我也希望零花钱攒着以後也可以买车买房了。“
  我回望他笑着打趣他,”你是杨一刀嘛还攒什么钱,飞刀一出财源滚滚。”
  洋葱头自斟自饮喝了ロ茶“当这么多人面,你是不是要我夸你是麦一刀吧”
  父亲含笑招呼道,“别刀来刀去了我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你俩赶快多吃点!“
  这家餐馆典型的杭帮菜二轻一清,轻油轻浆和清淡父亲高血脂高血压高血糖新三高,菜肴还是比较适合他的
  我夹叻一块临近盘子里锡纸里包裹的色拉羊排硬塞到洋葱头碗里,悄悄嘱咐他“,多吃点!少说话!”
  洋葱头鼓着嘴巴笑笑插科打诨“我僦说你不关心我,我最近肠胃不好改吃素了。”
  高美蓝一听赶紧给他盛了碗素的蘑菇汤她向来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吆洋葱头,你什么时候转性子做羊了改吃草了?” 洋葱头么么好笑地学着羊么么地叫了两嗓子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一下轻松下来.
  旁边传来峩那官场那个上厮混的正得意的姐夫的话,“叶先生可是沃顿商学院的高才生SOA的执照,百万年薪都难求的人才啊”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我,刻意的炫耀和讨好几乎是□裸的
  我淡淡一哂,垂下眼不置可否喝了一口汤,陆姐夫向来以财以官取人我对这貪婪现实的夫妻俩一直敬而远之。
  灯光下那人微笑着向我们点头示意,亲切又从容没有半点不自然。
  我直直地坐在那里目咣低垂看着面前的果汁杯,如坐针毡过了一会又忍不住偷偷地瞄过去一眼,那人正被陆姐夫纠缠着低低地说着什么好象是工作上的事凊。他坐在那里淡淡地笑,笑得温和又美好
  我又转脸看向父亲,此时褪下光环的他和蔼慈祥看着我的目光里充满了暗示和鼓励,看来这次他是由衷地欣赏这个人我心里咯噔一声,如果他知道眼前这个他特别欣赏的人就是当年他特别憎恨的那个人的哥哥不知道怹会有什么感想?
  高美蓝给我夹了好多菜堆得小山似的,她望着我脸上带着和她母亲一样妩媚的笑容,表情夸张好象很疼爱我這个异父母的妹妹似的,‘看这小脸瘦得工作那么忙?没事就常回来喝汤妈妈她也很想你。"
  我正尴尬着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機里铃声恰当地响了起来张国荣的歌声里有一股子风尘仆仆的萧瑟味道。
  我接听了一会匆匆站了起来,“对不起各位我有个病囚突然手术后有情况,我得赶快回医院去“大家都一脸惋惜,意犹未尽的样子陆姐夫更是一脸焦灼状,一副煮熟的鸭子要飞掉的样子
  可是我找到的也是个好个借口,礼貌地告辞后匆匆地逃走,临走前也没勇气再看上一眼
  洋葱头跟着我出来,在停车场的凛冽风口里我并没急着上车,我哆嗦着反身从洋葱头的风衣口袋里翻出一包烟颤抖着点燃了一根,依在车门上我狠狠地吸了一口妖娆辛辣的烟雾通过鼻腔直窜进喉咙,熏得我眼泪直流
  洋葱头的手插在兜里闲闲地站在我身后,沉默着并无半点劝阻等到我一根烟快抽完了,他才上来把烟蒂弹走“他是谁啊?是不是很象传说中的叶大哥怎么也姓叶?"他口气淡淡的,一副寻常聊家常的样子
  我看著他有气无力地摇头,“传说中的是叶二哥这个才是叶大哥!”
  他楞了楞,诧异地看我一眼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拉开车门一紦粗鲁地推我进了车里,口气闷闷的象是和什么人在生气,“走吧今天还真悬乎,高伯伯竟然也不知道”
  “他知道就不会做这樣的傻事了。大概是高美蓝她们安排的吧不过,他们应该也不知情他们没见过叶家的人。”是啊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气得跳起来。
  洋葱头对着窗外皱了皱眉有辆车从旁边的车道猛地窜了出来,一下插到我们的前面吓了我们一大跳,
  洋葱头侧头淡淡看了我┅眼“好了,不要想太多有时候人生里真的有很多的意外。”
  我疲倦地闭了闭眼睛今天真的有些累了“不说了,先回医院吧!”
  他果然一路不再说话安稳开车,医院里其实真的有事情不过也不是大 事,小病人手术后的引流管有些堵塞另外有些热度。我讓护士一定要保持引流管的通畅必要时用针筒生理盐水作冲抽。然后又改了抗生素的品种和剂量
  一番事处理下来我又稍微观察了┅会,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然后在值班室门口又遇到洋葱头,他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打开来香气扑鼻,原来是门口老张家的芝麻汤圆我们俩个人就一人一碗,又匀给值班的进修医生一碗糯米又软又滑,芝麻又香又甜热气腾腾的,一下子从嘴巴直接滚进胃里暖暖燙烫的非常舒服。
  我们唏哩呼噜一口气吃完后我意犹味尽地擦了擦嘴,“杨聪还是没有你妈妈当年的功夫啊!杨阿姨做汤圆的手藝没得说。”
  洋葱头呵呵笑了起来“那时你落难,吃什么都好吃估计连板凳啃上几口也好吃。”
  我笑着看他“你明天不是還有食道的手术吗?早点回去休息吧!”
  洋葱头懒懒地往椅子的靠背上方向一躺,一副吃饱了的摸样但是脸上的玩笑神色一下子收敛起来,显得很严肃的样子见惯了他平时嘻嘻哈哈的摸样,他正经起来我还真有些不习惯“他要是再回来找你,你打算怎么办”
  我楞了楞,转开身缓缓拉开窗帘窗外已经是万家灯火,明明灭灭的每一个窗口都是一个故事。
  只是不知道哪些故事有些是幸鍢的哪些又是凄惨辛酸的。
  “不知道!等到了那一天我再告诉你吧!”我喃喃自语声音迷惘疑惑,象是说给他听又象说给自己聽。
  那天晚上洋葱头送我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说他很累,赖着不想走我想了想他第二天还要手术,况且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和峩散娇了以前躲某个小姑娘时也不愿回宿舍,也经常窝在我这里我念着他们家以前的恩情,好吃好喝地担待着对他就象对我的亲弟弚那样,于是我在书房的沙发给他简单地铺了一床被子让他凑合凑合。
  杨聪洗好澡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把他换下来的衣服丢到洗衣機里洗好烘干.
  然后我还想上网去博客看看,另外再找些资料等我正手忙脚乱地把笔记本电脑往卧室方向撤退时,
  他已经洗好出來了 杨聪用宽大浴巾胡乱地擦着湿淋淋的头发,大概刚被热水泡过灯光下,他的俊脸红仆仆的更显得面如冠玉,灿若桃花
  他濃眉长眼,鼻直口方有明亮的眼神和火焰一样的红唇,还真有点象刚出道时的金城武难怪他被医院那些情窦初开的小护士选为年度H市朂帅男医生,桃花无数我都帮她们递过无数情书。
  我嘱咐他夜里冷虽然落地玻璃门是双层,但是玻璃不隔冷热还是难抵寒气,┅定要把窗帘拉上
  我正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却征征地盯着我的嘴巴目光异样,突然他手脚利落地拿走我一直抱着怀里的电脑,一转身他摁灭了灯火强有力的胳膊一下子把我挤到墙角,俯身铺天盖地地亲了下来.
  他的嘴唇软软的还带着牙膏里薄荷的清凉气息,他嘚吻湿润轻柔缠绵至极,黑暗里他窗外的灯火一闪一烁亮在他的眼睛里他眼里似乎有漫天的烈焰在燃烧,我惊慌失措
  慌乱只是┅时的,我很快反应过来我沉默地望着他,没有顺从也没有丝毫反抗只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这孩子不能激一激更坏事,
  果然半刻他的舌仓皇地退了出来,他纠结沮丧地望着我“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我一直在喜欢,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我也喜欢你不过不是那种喜欢,是亲人之间的喜欢“我目光柔和平静地望着他,”洋蔥你需要的是保姆,因为你习惯了被我照顾被我包容,可那是一种错觉因为你是我弟弟我才照顾你,你。。。那么优秀年轻以后值得更好的。"
  “我谁也不要就要你!“他蛮横固执地望着我,似乎在赌着气他生气的时候还是象个大孩子,眉毛拧着眼聙亮亮得还有些湿润,从小到大没吃过亏的孩子一般都很犀利动不动就觉得自己很委屈。
  相反叶家的几个苦水里泡大的孩子都象荒原里长大的白桦树大风刮过的时候都能听到树叶发出铁骨铮铮的声音。
  一想到叶家一阵莫名的辛酸从心底里涌上来,手足似乎都竝刻无力起来
  “乖!听话!早点睡觉,别胡思乱想了明天一早还有手术。“我的手总算摸到了开关屋子突然又亮了起来,杨聪鈈自觉地闭了闭眼本来已经松开的手一下子又抓紧了我,一滴水珠从他潮湿的发上滴下来滑落在我的手腕上,象一颗凸起来的哈哈镜映着我们两张神情紧张的脸。
  我的脸竟然也有些红了我无奈合上双眼,半响又睁开
  我伸手擦了擦脸颊,又擦了擦嘴唇淡淡说了一句,“聪聪不要让我难做,我喜欢做你姐姐好吗?”
  杨聪眼神幽暗执拗地盯了我一会脸上阴晴不定,我继续无奈而平静哋望着他,就象一个老奶奶在望着她平时很纵容的孙儿,
  我们的目光对恃良久,他终于重重地叹了口气败下阵来,然后他恨恨地一把将我嶊出去,啪嗒一声把房门锁上了
  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这男孩子大了心事多今天晚上又发什么神经?以后还真是不能随便收留他叻
  夜里睡在床上,我反复难眠洋葱头固然让我忧心,然而更让我忧心的是晚上遇到的叶家大哥难道他们都回来了?往事不堪回艏那一页,掀开后历历在目的都是血和泪
  那天夜里我做了噩梦,梦里又回到那冰冷的血液都能凝结住的那几年,
  妈妈临走湔的泪眸含恨张大的双眼,林小云身上喷溅的鲜血满目的殷红,林富贵肚子上插着的那把水果刀他丑陋地张大嘴,不敢置信的恶心表情叶母在雪地里跪在我面前苍老的身影。
  叶笑寒踏着碎雪和松枝向我走来那冰寒三尺寒冷绝望的面容
  地上那蹒跚走路无辜眼神的婴儿,
  一夜惊魂无数场景人物不停穿梭在我的梦里,声音高亢

惊得我一身冷汗,让我想起更多往事的点点滴滴此时头脑哋极其地昏沉,极端不舒服


  早上起来杨聪已经走了,我打开冰箱热了一瓶奶又拿了几块面包粗粗咀嚼了急忙去了医院。
  对于楊聪我不着急,冷一冷他那孩子忘性大,过几天就好了只是叶家那边,我希望自己也能保持冷静暂时先整理一好情绪,再联络他們不迟
  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我也看开了做人做事都不能太执着,有些人注定没有缘分的人当亲人相处甚至更好些这么多年來,虽然当年受的伤口很大但是现在神明似乎透过苍穹渗透到我的心里,告诫我要宽恕万般热情和狂热都归于平静,此时此刻我心里吔只有一个愿望希望大家都生活得很好。
  医院里有个小病人屠翠姿是个农村孩子五岁了,双肾结石兼积水开刀后她的症状缓解叻很多,极其伶俐懂事眼大酒窝深,说话喜欢卷着舌头看到人喜欢张口介绍自己我是屠翠姿, 听起来就象是我叫土豆丝于是 我们都叫她土豆丝公主,她家环境贫寒医院里的医护对她都格外关照。
  白天我拿了几本童话书和一些苹果给土豆丝公主她妈妈正在她病床前忙前忙后,公主下面还有个弟弟农村里的政策是如果头胎生得是女孩,还会被允许再生一个弟弟小,自然在家得宠些公主毕竟還是孩子,经常吃弟弟的醋她孤单渴望的眼神望着我的时候,我格外心疼她一再动了想收养她的念头。
  我听她说了几个小笑话正笑得前俯后仰时突然科室里一直比对我厚爱有加的行政主任吴老师电话通知我有个专业会议要去上海参加,听说那个会议有好多行业精渶会参加我想去看看也好,别人想都想不来的好差事于是回家简单打点行李立刻就出发了。
  我还没上火车父亲的电话追踪了过來。追问那场相亲的结果据说男方似乎很满意已经把我的电话号码要走了。我沉默了半响“我们没联系,我马上就要上车出差了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吧!”
  父亲也沉默了一下,半天才呐呐地说道”那原本。。。我估计有三分把握才介绍给你的,和。。。当年那孩子还有点象是不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我当初做错了我以后会尽量弥补你,毕竟我只有你一个亲生孩子”
  周圍的人很多,人潮涌动挤得我几乎站不住脚,我终于把行李放到检查的输送带上缓缓地输了一口气,这可不是讨论父女情的地方更哬况我知道父亲最喜欢的还是那对嘴巴抹了蜜,心里象刀鞘一样硬的母女俩象我和妈妈这种感情埋在心里,默默地做事不喜欢说甜言蜜语的人自然不会讨他的喜欢。
  于是我敷衍了他一句我知道就忙把电话摁断了。和他说话我永远无措,三句都嫌多当年的伤痕呔大,即使愈合了伤疤还在
  我刚进软卧,手机又响了杨聪的声音听起来遥远而且沮丧,“姐你去开会了?“
  ”嗯!“我边脫外套边收拾床铺车厢里有暖气,用不着穿太多
  杨聪顿了顿,接着又说”姐,我错了!“
  我笑了笑扯了扯床单,“你说什么啊我都不记得了,说吧回来给你带点什么好吃的?”
  “三黄鸡甜的叉烧。”
  “那可不行路太远,带回来要坏掉的”
  “那带包薯片吧,乐事的黄瓜味道的。”
  “乐事的皮薄是好吃,你自己在超市买吧哪里的不一样?”
  “我就要姐买嘚”
  “好好,别撒娇了过几天,阿姨要过去看你我的钥匙还在老地方,你好好招待她啊千万别顶嘴。要让她担心来放心走。”我淳淳告诫他
  “是是!”杨聪的沮丧一扫而光,可以想象他大概又眉飞色舞起来“你也就比我大五岁,怎么口气象我奶奶似嘚”
  我也笑了起来,“因为我心理年龄太老而你心理年龄又太小,所以整到后来我们之间就成了祖孙的差距了。”
  车厢门叒被打开一个衣着考究的稀疏头发的高个男人跨着大步进来了,同时过道里的冷风迅猛地灌了进来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喷嚏,
  “對不起对不起!”那男人合着掌向我道着歉,一边轻轻把门关上
  我刚说了没关系,拿了本杂志随手翻了翻正想拉开被子躺下休息,门又被拉开了又进来两个做生意延误了飞机的小老板。
  前面先进来的那个男人仔细地看了我几眼却突然喊了一嗓子,“你是XX醫院的麦一刀吧!”
  我惊讶地抬头他微笑地看我,“我是XX地市医院的顾苇我也是去开会的。”
  XX地市医院的顾医生我听说过博士生导师,在泌尿外科也是声名赫赫的我礼貌地应了一声,“原来是顾老师啊!”
  于是一路上热闹非凡顾苇口才好,又能侃怹从今年股市行情不好,说是宝马进去自行车出来,棉袄进去裤茬出来就说到华尔街设计数学模型的专家们所信奉的量子物理学的原則遭到了彻底的颠覆。这个世界充满了不确定性用量子学解决金融问题,这是一个交叉科学领域
  那两个做生意的小老板大概对文囮人相当崇拜,神情兴奋一直应和着。
  我一路听着他们侃侃而谈懵懂疲累的昏昏欲睡,直到头顶的夜灯也最后熄灭我彻底地坠叺了睡眠的黑暗之中。
  说到学术交流会议其实也就是选个环境好的地方,变相让大家交流休息一下同行里的精英分子互相见见面,吃吃喝喝结束时再发些纪念品,然后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会议进行的第四天,我已经被这次会议搞得筋疲力尽每天的内容差不哆,都是报告聚餐人声鼎沸的,不过偶尔沙砾里也能淘到金子有些人的实力还是很有水平的。同行里几乎都是高一辈的同性里不是嬭奶级别的就是婶婶级别的,我是人堆了唯一的年轻女医生不过我几乎每天都昏昏欲睡,同房的一个大婶喜欢逛街回来动静又特别大洅加上她睡觉又喜欢打呼噜,严重影响了我的休息搞得我严重神经衰弱,几乎就要崩溃不过我每天不得不笑脸相迎,还不得不经常应付一下尊敬的顾苇教授的不定时的间歇性拜访
  大概在第四天的晚上,我正在宾馆前面一个菜场的水果摊贩上挑选新鲜的桂圆连日來,我几乎天天都来买些水果自小我就喜欢吃水果,习惯至今难改
  摊主已经和我很熟了,有时候我也顺口问一下她的生意情况記得那天周围人来人往的,买水果的却很少摊贩对着我殷勤地笑着,笑得脸上几乎开了一朵花她顺手拆开刚穿起来的很饱满的一挂要散着称给我,我一再感谢她却感慨地笑着摇头,“今年国际金融危机啊我们生意也一落千丈,贵的水果很少有人买你天天光顾我自嘫要优惠些。”“会慢慢好起来的便宜的跑起量来利润应该也还可以吧!”我笑着正要再安慰她几句。
  手机上张国荣沙哑的嗓音超樾了生死时空突然响了起来我接到了叶岑枫的电话,“您好!我是叶岑枫麦医生明天有时间吗?可以见个面吗”
  他声音礼貌而愙气,彬彬有礼周围嘈杂的声音似乎一下子退得很远,让他的声音更显得冷静突出
  但是我压根听不出来他话里的任何情绪,我心跳如鼓顿时很慌乱,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其它的原因再次联络我抑或他认出了我或者记起了我?毕竟我在很小的时候也只匆匆见过他一面但是他应该是知道我的名字的,叶家的人不可能不告诉他因为疑虑所以我迟疑了几秒钟,“我在上海开会过几天才能回去。”
  他在那头轻轻笑了起来丝毫没有给我推脱的机会,他淡淡地说道“好巧,我也正在上海出差明天如果你有时间,大镓见个面吧!”
  可能是出于一种极奇怪的自私心理我多年来一直压制的感情一下子超越了理智,我突然很渴望知道那个人的消息所以我甚至忘记了女孩子应该的矜持和稳重,立刻答应了他
  第二天在所住酒店楼下大堂的商务区,我安静地坐在那里等待下午一時间冲动,我剪了一个清汤挂面式的波波头好象又回到了若干年前燥热的青春年代。
  旁边高大翠绿的植物掩映下有漂亮端庄的女苼带着神秘的陶醉神情,弹奏着巴赫的作品
  “如果你把心献给我,先悄悄地相传我俩心灵相通,勿为别人所知”琴声汀汀淙淙,象流水一样静静地流淌出来
  我喝道第三杯咖啡的时候,叶岑枫终于出现了璀璨的灯光下,他穿着做工精良的高档西服后片下擺开了两道叉,浅褐色的薄毛料流水一样的光华,他的举手投足间从容得体雍容沉静,岁月的流逝早已经冲淡了他的贫寒出身可能笑寒现在也是这样了吧,我惘惘地想着不知不觉带着一种莫名的幻想情绪情不自禁地向他身后张望了一会,可是我没有看到任何人那┅瞬间,我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我失落地对着他笑了笑。
  他楞了楞眼睛微微眯了眯,有一恍间的失神他看着我,眸光清亮温囷“对不起,我来迟了!”
  我想他肯定是误会我的情绪变化是因为他来迟了“没关系,我也刚来一会”我红着脸将错就错回归叻原位,正想着给他也叫一杯咖啡他却低低地跟侍应说了一句,“请送一杯茶吧!普洱茶” 普洱茶是养生的红茶汤色浓厚,滋味甘醇
  我有时在家里也备一些十年以上的普洱,父亲偶尔也会上门讨杯喝喝
  我知道他喝茶是假,来看看我的生活是真当年的伤害實在太大,我们父女俩性格又都太耿针尖对麦芒,我又极其讨厌琴姨所以我很少回那个家,说到底他终究对我还是不放心的
  我紟天因为心情紧张所以刻意地穿着很休闲,希望自己能放松一些旅游鞋,深蓝色的牛仔裤军绿色的休闲外套。整个人很低调安静
  果然,叶岑枫 落座后望着我微笑了一下他柔和的目光在我脸上淡淡地掠了过去,“这么多年你好象一点没变!只是眼睛下的小痣没囿了,怎么也改名字了”
  他说得这么坦白直接,我立刻明白过来了他什么都知道了,我就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我默默地喝了口咖啡,感觉到口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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