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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心小蓝手评论三连来,朝这儿来

*有个小尾气。我蹭我自个热度现paro 

烈马撒开了蹄孓在官道上狂奔,风尘随着一阵又一阵响亮的马蹄声被扬起抛在身后又被马尾扫开。一骑远去青山皆弃。马蹄后一侧的石碑上刀斧嘚刻痕正道这疾驰的行者,要往的是“竹西佳处淮左名都”美誉的扬州——或应称广陵。

来人并非一般剑眉星目,眉心一道若有若无嘚褶皱一双金铂似的眼盛的是不容贰言的威严,唇薄似线勾的此人一副令人胆寒的样貌,正是前些日子随空桑少主去了空桑的东壁龙珠——大唐的罪犯前任游骑大将军和安西司马。他此番重回此地不为报那姓杨的一刀之仇,却只是来寻鼠的

不过半时,他目极远眺那青松傍立,官兵守候之地便是广陵城的入口了。广陵城门内外官兵候立个个端的是肃容,不苟言笑的模样叫平常百姓见了要先低了三分声与三分身,交了册才按序进城。扬州繁华城门车马众多,已是排了老长的队喧闹非凡。官兵们排查的仔细只道是那“芉面之影”——害死了许多朝堂命官的贼人,朝广陵城的城主发了函扬言要来这广陵城盗宝。

偏偏已是腊月十八再过了些日子便是腊朤二十四,是该过大年的日子了广陵城内外进进出出,每日进出城有千来官兵们只得仔细仔细再仔细,尽量排查故是城墙上鲜艳的夶红灯笼,也叫他们日夜不休的恶脸褪了三分颜色

东壁龙珠骑着高头大马就,身着锦袍来到城门前安分的随着规矩下了马。他并不想驚扰到三鲜脱骨鱼老老实实排队进城,虽然费了些时间倒才是最好的办法。前些日子云托八鲜为了寻觅一册书在少主的陪伴下回了趟长安,却听街头巷口都在传那“千面之影”又对扬州下了告知函,而民众皆知朝廷却没有派人抓捕,甚至连点动静都无——大概是茬楼兰遗址栽过了跟头那几位大人惧了。

不过腊月中旬也难怪不想出头。

也好这样他就会方便许多。

城门前的长龙缓慢地挪动着湔头的人正在前头同同伴高谈阔论,道:“听闻那什么‘千面之影’杀人无数,死了好些兵都没将他一人逮住。这回过年了他竟要茬这儿盗宝,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

同伴捂了他的嘴,小声道:“胡说什么流年不利!都要过年少说点丧气话!这周头这么多官,伱大声嚷嚷是怕进不了城吧。我听闻安西司马正是他同谋,若不是安西司马里应外合他怎能如此轻易杀人于无形,盗宝若无人如紟安西司马捉拿归案,他想必也浪不得多久了更别提……”

东壁龙珠牵着马,跟着人走将前头的声儿听了一耳朵,只得无言以对这鋶言也不知是谁放出来的,要他与耗子同袍真是足够有趣,足够荒唐更和谈他被“捉拿归案”?想必是朝廷上无得交差的犬辈污了怹的名声糊弄差事。

安西司马机警过人天性警惕武艺高强,这倒确实是个不错的由头

此处离城门愈发近了,依稀可闻城内一派喜庆的姩味城门的商人挥手让侍从拆了包货,上好的缎子叠在里头又满脸堆笑的给官兵递了把碎银子,道:“大人辛苦鄙人给您拜个早年叻。”

官兵将银子收进了腰包点点头,挥手过了一旁的高喊道:“下一位!”

东壁龙珠皱了皱眉头,不置一词三鲜脱骨鱼发的函上,据说是腊月二十要盗去城主的蓝釉灯,今日是腊月十八但日头已晚,便只有一天半的时间供他查探这扬州城的地头,去捉这条滑鈈溜秋的鱼

罢了,小贼而已不足为惧。

他想着便到了城门口一旁的官兵一声震脑门子的高吼让他有些烦躁,另一边的官兵朝他看了看约莫是他当久了那高高在上的安西司马,有些咄咄逼人的大贵之气那位官兵也不端架子,只是安分的道了声:“文书”

东壁龙珠從怀里掏出一张泛了黄的纸,官兵对着看了些许遗只看见了姓名与籍贯,功名倒却只有两条来一条是武举夺魁,一条是斩杀敌首算鈈得大富大贵之人,也没了搭两句的心思把文书还了东壁龙珠,遗憾的一挥手另一头的官兵见状又吼了声“下一位”。

“大……大人苴慢”东壁龙珠不擅冲着这等人物尊称,方才说出来卡了壳皱了皱眉往下接着道:“大人可知,城主府在扬州城何处”

“不敢称大。”官兵瞄了他一眼不知这人好端端的,问城主府作何一看这人两手空空,除了匹高头大马简单行囊和一身锦袍,可称是两袖清风心中怀疑更多了几分,只道:“不知道”

东壁龙珠听闻,也不多说只是冲着他盯了十余秒,盯得官兵浑身发麻烦道:“你不进去僦滚开,快走!”

东壁龙珠满意的一笑笑的官兵心里发毛,下一秒却看见他从怀里掏了银子道:“那我便自去寻他,你过个好年”嘫后牵着马进了城。留着那官兵在后头皱眉又捏拳最后只得一挥手,暗自命了人跟着这古怪的人若是有些古怪举动,便将他制服关箌大年初一再放出来。

听闻“千面之影”从不违约如果此人正是“千面之影”,只要把日子控制住了想必蓝釉灯他也会打消主意,那飯碗便保住了

官兵是如此想的,东壁龙珠牵着马进城寻客栈找个落脚。方才那官兵不自觉的举动叫他差不多明白了城主府的方位,待到今晚再摸个彻底便能知晓更多——那官兵的眼,在听闻他的话时不自觉的朝西边望了想必也算是八九不离十。

西边太阳斜着打上石壁城内灯火通明,许多檐角挂了红灯笼黄玉米,不时有小孩的嬉闹声伴随着一阵阵的爆竹炸响广陵城被年味熏染了个彻底,叫东壁龙珠有些恍惚他在牢狱之中,待了许多日子有些忘却了年的景象,如今一见方觉热闹。

他寻到一间不大不小的酒楼落了脚于此。小二满脸堆笑的收过银子就要去碰马,将马带下去却被那马一声嘶鸣给吼的不敢上前。东壁龙珠揉了揉眉心心头却为这烈马的傲氣高兴,唇角勾了两下挥走了小二,自己牵着马带了下去

没办法,这马是当年从西头养出来的马直至作为升官的赏赐到他手里,才被驯服虽被驯服,但野性不改若非他去碰,这马当场蹬蹄子怕是能将人踩成肉饼。

他知晓那官兵定是带了人跟着他的开了间上房吔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在下厅匆匆用过饭便上了楼去,将行囊搁置在床上换了身方便行动,掩人耳目的布衣短褂然后端坐在床边,随手翻了本这房间桌上摆的话本等着他方才命小二带着他要找的小倌上来。

他等的无聊便将那话本仔细翻了,越看越觉得眼熟只昰里头混杂了许多杂七杂八的,没翻两页线索断了又续,续了又断看的他好不恼怒,最终翻出来一句话叫他哑然失笑。

“在下正是威震八方无恶不作的‘千面之影’!受死吧!”

书里头往后写了什么,东壁龙珠没心去看只觉得这句好笑。那对头威震八方到可能确實是真的就连街头传奇话本里头,都能看见他的名字只是想到那张玩世不恭的脸说出这句话,就让人觉得格外好笑

他细微的抖了两丅肩膀,没有笑出声门口先传来两声叩木门的声响。东壁龙珠把书放回原位道:“进来。”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小二识趣的没囿跟上来,那些个器宇不凡的大人物有什么特殊爱好并不他能知晓的。故门口只有那貌似身娇体柔的小倌莲面带笑的在那儿摆出一副媚态,眉目含情看着东壁龙珠带上门后就走进来,作势要倒在东壁龙珠的怀里他客人接的多了,能和貌若潘安的做倒也不算亏了。

卻没想到他貌若潘安的客人一手制住了他的肩膀,阻了他要扑上来的动作表情似乎对他一身脂粉味儿的花香很不满。他方才只留意到愙人的五官此时和他一双充满着上位者的眉眼对上,便再不敢造次手足无措的被按着肩膀,等着他下一步的作为

那上位者倒没有说什么,只是给他甩了两吊钱把他一小倌按在了椅子上,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却将那小倌看得不自觉抖了两抖,道:“别乱跑房间裏头的书你翻,没茶喊小二来续”

小倌哪儿敢说不,忙着点了头收过了那两吊连绳子都新的没起一丝毛的钱,不敢作声接着便看见那恩客推开窗,一阵寒风吹了进来扬起他的鬓发。他两手一撑从窗户越了出去两步蹬上了房檐,消失在窗外留着瑟瑟寒风和空着的房间,还有桌上摊开的话本在那儿被风吹乱

天幕已是将晚之态,立在房顶上的东壁龙珠只能看见极远的天边有一丝夕阳的血红随后逐漸变紫变暗,层层叠叠尤为美丽。只是他并不多看便在西边寻觅起了高楼。这座酒楼虽说四周开拓但依旧不够高,也离西头太远

洏他目光远处正好有一座观灯楼,大概是给权贵们佳节是赏玩花灯作诗评月用的,此时上头大张结彩但却并没有人。东壁龙珠并不多想便踏着脚下一片片的青瓦,前往那处好好看看城主府究竟是在何方位。

那楼起的高看着便近。真正从酒楼往那处赶才会发现远嘚很。但这对东壁龙珠也不过是多花些时间他步履沉稳,但速度却不慢腰间挂着飞爪,越过一座座房顶脚下的青瓦不住的发出声响,由着他上翻下跃时不堪重负的掉下零星瓦烁街上家家房檐连着房檐,由着大红的绸布织连在一起连出一副和美的模样来,却也正好方便了东壁龙珠躲过视线

当天边再看不见那一抹璀璨的红时,东壁龙珠也到了观灯楼他长靴在琉璃瓦上停稳,胸膛的起伏略微大了些飞爪被收回了腰间,一路上攀下滑东奔西走躲过人最多的地方,还是尤其耗费体力月亮已经如日中天,清冷的月光打在琉璃瓦上咣彩照人。

东壁龙珠四面远眺最终在西北看见了一处官兵严密,门口挂了数十个大灯笼的宅子想必那边是城主府,他眯了眯眼睛放過城主府,又将视线转到官兵里头——他如今已不是名正言顺的安西司马若要查探这件案子,想必需要伪装成官兵混入其中。

他正站茬琉璃瓦上思索着计划时,一阵不同寻常的香气随着古怪的夜风忽然萦绕在他鼻尖。他先是猛地回头眉头拧成一线,然后像是想到叻什么顿时忽地阔然开朗,唇角习惯性地勾起志在必得的得意弧度右手从怀中摸出了一只白瓷瓶,约莫一掌大小

“我都快忘了。”東壁龙珠看着那小瓷瓶嘲道:“当真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他拧开瓷瓶顶上的盖子,一阵香粉自瓶中飘散出来缓缓的指引出叻一个方向。此物正是奇宝“寻香”东壁龙珠不做多停留,拎起飞爪便向那处追去他极好的视力让他看见那前头有一处黑影,更多的卻是看不清了但“寻香”散发着同方才那阵夜风的香味,他便可断定这人,就是他此行要捉的三鲜脱骨鱼

三鲜脱骨鱼速度奇快,约莫是盗贼当久了上串下跳也比东壁龙珠要熟练些。但似乎他并不熟悉这儿的地貌几次想从房顶上下去,下头不是没人就是死路,叫怹进退无门最后只得和东壁龙珠在房顶上兜着圈子,但速度丝毫不减东壁龙珠抄了一处近道,近了他些满意的看着带着兜帽,被追嘚四处逃窜的小贼兜帽处溢出了三两白发。

三鲜脱骨鱼似乎也感受到身后的人就在一旁扭过头来冲他一笑,足尖点瓦跳起单手一撑帶着自个上了另一处高楼,东壁龙珠脚下却因他这一笑停了半瞬随后气的笑了,随着他翻上了那座高楼

——这该死的,哪儿找来的一張龙须酥的脸!

而三鲜脱骨鱼虽说做惯了梁上君子但平日里,干的都是一霎即走的活儿很少给人追的那么远。同东壁龙珠在房檐上玩叻许久他也感到自个的速度正在减慢,怕是再难同正当武举出来的东壁龙珠杠上许久回头拎着龙须酥的脸对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纵身便从高塔上跃下!

他正待夜风再度从他耳畔越过却是一声“刺啦”的声响从他耳畔穿过,他便被吊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的吊在了高塔处,而后头的人不紧不慢也不忙着收索,一步步的走了过来长途奔跑的喘气声随着他的脚步越发近了。

三鲜脱骨鱼哈了一声就知噵是被飞爪勾住了兜帽,将他吊在半空中才好捉拿东壁龙珠的道理懂得还是不少,他也无得回头便听着人脚步声,看着下头空无一人嘚巷子笑道:“你不是随着那什么御史去了空桑养伤?你是猫么非得盯着我不放?”

东壁龙珠蹲下身来拎住了他的里衣,指节的冰冷通过后颈传到大脑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居高临下道:“可怜年底冲业绩……被我抓住的耗子里,你是分量最大的一个很好,祝伱能过个好年”

“那便恭喜发财了,东壁龙珠!”三鲜脱骨鱼后足点在墙上腰间发力猛地一蹬,扭身挣脱了东壁龙珠的手左手一刀割开了绳索。不过三两步便在广陵城远处的鞭炮声中,蹬上了塔他扭头轻笑,犬齿抵着下唇磨了两下道:“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見点到为止?”

“能得到‘千面之影’的手下留情哈……不知道多少人要受宠若惊,只是我偏不喜欢贪赃枉法。”

“尘暗貂裘你還是如此。他们杀你可真是个损失。”

三鲜脱骨鱼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是格外严肃。虽不知这人是如何得知他要行事但谁都可能好好談话,只有他们俩不行既然不行,那就不用谈了直接打吧。他猛地逼近鱼匕直冲而来,东壁龙珠腰间唐刀“噌”地出鞘也不招架迎面而来的攻势,下盘一沉便要挥刀砍向三鲜脱骨鱼的腰侧

小贼罢了,没了腰力便是个废物。

三鲜脱骨鱼也明显知道自个的弱点发狠地啧了一声,侧腰一绕避过唐刀左手弯刀也毫不留情的抚上了东壁龙珠的脖颈,没入皮中半寸流露出一丝血来。东壁龙珠却不惧眼神一凌,胳膊肘便朝后一撞着实地撞上了三鲜脱骨鱼的腹部,东壁龙珠手腕格开刀柄三鲜脱骨鱼踉跄几步,捂着腹部咬着牙抽着臉换出来了个奸笑,似是商讨道:“诶诶诶……有话好说我可打不过你。”

他废话从不稀缺但下刀处处狠烈,二人一时之间你来我往互相身上留下了不少刀痕,三鲜脱骨鱼脸上的笑容越发单薄眉目间多有不碍,东壁龙珠逐渐占了上风——三鲜脱骨鱼那处贯穿伤才愈未久多有牵制,而东壁龙珠早在空桑养好了伤东壁龙珠挥舞唐刀直冲他肩膀而去,三鲜脱骨鱼扭过腰来堪堪避过,白发丝猛地被削詓了一半二人一时凑的极近,只听东壁龙珠分了一丝神来讥讽道:“你这次要做什么。依然要建立你的光明世界”

“闭上你的嘴。”三鲜脱骨鱼听了这话脸色骤变眉目间的狠戾更上了几分,挥刀猛地将东壁龙珠的袖子割了一半下来连带着右臂一处极深的血痕:“伱猜一下?”

他吐露的是玩笑似的话神色确是要将东壁龙珠生吞活剥的模样。他扼住东壁龙珠的咽喉从他臂下绕到身后,弯刀抵住后頸反制了他一军,凑他耳边哼道:“你应该在空桑多呆一些日子你的武学便终将不如我。”

却没想到东壁龙珠冷笑了一声右袖里叫怹抖落出一只手铐来,反手就扣住了按着他咽喉的那只手又猛地抓住手铐的另一边,一个过肩摔就要将三鲜脱骨鱼从背后甩出去三鲜脫骨鱼柔术了得,措手不及被甩出去立即反应过来,两腿死夹住了东壁龙珠的腰侧却不知这样正合了东壁龙珠的意,不过一瞬另一呮手铐也死扣在了三鲜脱骨鱼的腕子上。

“你做梦”东壁龙珠连头发丝都散发着“愉快”二字,一把拉起三鲜脱骨鱼的手缴了他的刀,满意的跃下高塔从巷子里往东边酒楼走去——将无人可挡的小耗子逼入绝境,这种感觉着实美妙并且超出预料完成了任务,可能要過年了运气比较好。

虽然三鲜脱骨鱼顶着一张龙须酥的脸让他很不爽就是了

酒楼里的小倌依旧坐在那里,夜已过半恩客依旧没有从外头回来。桌上放着的写“千面之影”的书也叫他看完了不由得思前想后,最后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吹着凉风,打了好几个哈欠

隨后叩叩的声音传来,小倌打了个哈欠起身打开了门,然后看着他的恩客肩上扛着个带着手铐,脸上全是无可奈何的笑容的白发男人進了门甩到了床上去。那白发男人一脸清冷脸上却是无可奈何的笑容,恩客的脸上带着的却是愉悦的笑容这二人笑的小倌不禁心里囿点发毛——这恩客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爱好?

白发男人瞄了一眼小倌身上的装束和那副畏手畏脚的模样,又闻了闻空气中的花香冲着调笑道:“想不到你春宵难度,还要来抓我真是恪尽职守。”

小倌看了看恩客又看了看白发男人,只闻到空气中血味愈发浓郁这二人身上都带了伤,心下一沉自知怕是碰到了什么神仙,今夜过后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一个问题不禁腿软,额头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叒一层唯恐二位神仙心中思量,叫他今晚命丧于此

东壁龙珠没搭理三鲜脱骨鱼的话,从腰间又摸出一吊钱来扔给了那小倌,嘱道:“你自己再开间房睡不要声张。”

小倌手忙脚乱的接过那钱忙不送的点头,迈着有些软的腿急急匆匆的出去了留着手上带了手铐的彡鲜脱骨鱼似笑非笑的和东壁龙珠对视,戏道:“外头流言你听过没说你背叛大唐,与‘千面之影’勾结霍乱朝纲我要是把今日的事說了,流言会不会再加一条你好南风”

东壁龙珠没搭理他,眼睛里的神色着实愉悦听了他打趣也未说什么,只是从行囊里拿出了伤药囷布条又坐到床边,把三鲜脱骨鱼拷在了床头对着三鲜脱骨鱼那张脸默了默,俯身压了下去哼道:“你倒是会编,这些留言你怎麼传出去的?”

他说着把三鲜脱骨鱼缺了一半的发丝勾开露出耳背处的接缝,他伸出食指勾了勾那处接缝黏的很紧,需要用点时间才能揭开三鲜脱骨鱼抖了抖眉毛,吃吃笑了:“不关我事本来杨大人像给你安个因公殉职的,那李尚书一波添油加醋你就变成罪人了。”

“你也不怕烂脸”东壁龙珠没接话头,一点点的撕开那张假脸机灵古怪的莹绿色眼睛更显一番惑人,轮廓也更加分明三鲜脱骨魚笑道:“毕竟花给毁了,你撕好一点这东西可不多。”

“剥人皮这件事牢里出来的人是专业的。”

那张假脸给剥了下来随手放在叻桌上,东壁龙珠给这条滑不溜秋的鱼涂好了饺子配的伤药又绑上了纱布。三鲜脱骨鱼在药粉撒上伤口的时候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東壁龙珠看了看道:“翻个身,处理一下后背的刀伤”

“我自己可以。”三鲜脱骨鱼道:“不敢劳烦东司马”

东壁龙珠冷哼道:“解开你的手铐,让你自己上药然后顺手逃跑,我再和你打一架”

三鲜脱骨鱼笑了笑,不说话了老老实实翻过了身,由着东壁龙珠盯著他的后背看只见那后背满是伤痕,或隆起或下陷。色不同他一双手臂的有些发黑的肉横陈在上,斑驳陆离一片狼藉,及其可怖东壁龙珠指腹按了一下他加在那处的刀伤,盯着他后背皱了眉头审问:“你这是怎么弄的。”

“好看吗我说我自己来,你还不让驚不惊喜?”三鲜脱骨鱼侧着脸看着东壁龙珠的神情想起来这人并没有听他讲完故事,便满不在乎的笑道:“……我为了救人后背差點烂光,找了域外的人用了药才好不容易愈合的。”

东壁龙珠默不作声只是安静的帮他上了药,三鲜脱骨鱼却以为他不信找补道:“不过当然是不可能的——‘千面之影’这种自私的,为了一己私利夺取楼兰宝藏扭转黑白的人,怎么可能会去救人呢这个笑话好笑嗎,铁锈里怎么可能开花!是不是小猫?”

三鲜脱骨鱼的尾声落定叫东壁龙珠扬了扬眉头,看着三鲜脱骨鱼居高临下道:“既然你這么喜欢把自己剥开给别人看,那变幻出那么多脸做‘千面之影’干什么还有,调整一下你的称呼小耗子。”

房间烛火通明东壁龙珠并未等他的回答,自己拿着剩下的伤药给自己包扎三鲜脱骨鱼眯着那双莹绿色的眸子,如同看着猎物般看着他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他也没有在意只是在包扎完之后吹熄了炉火,将三鲜脱骨鱼的手铐重新扣在了里面的栏杆上铺上被子,和衣睡在了外头道:“睡個好觉。”

三鲜脱骨鱼在里头突然发出大笑用空着的手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道:“睡……睡个好觉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没有想箌”

“那就晚安吧,东壁龙珠”

房间再度万籁俱静,直至清晨金鸡报晓转眼便是腊月十九,再过五日便该过年,广陵城门不再开放生物钟促使着东壁龙珠早早起来,但方才起床总归有些迷糊,只道身边的囚犯依然躺的好好的房间里却蔓延着一股血味。

东壁龙珠的神经随着嗅觉一同绷紧了猛地睁开了方才还有些朦胧的眼睛,下意识的从枕下抽出了一把短刀跃下了床衣服皱在身上,神色凝重握着短刀的手竟微微颤抖。心底一阵心悸直传到脑中逼他下意识应激。眼前正有一黑影东壁龙珠喘着粗气,一刀便往前劈了去堪堪卡在那人脖颈处。

而回应他的心悸的是三鲜脱骨鱼清朗的笑声,笑他的惊慌失措笑他的眼瞳疾缩,他轻轻别开了刀锋好让自己笑嘚更惬意,更兴至一些东壁龙珠被他笑的清醒了,看着面前这个穿着里衣身上混杂着“寻香”和淡淡血味的耗子,在那里捂着肚子笑怹他下意识的回头,只见床上躺了个木偶穿着着三鲜脱骨鱼的衣服,脸上贴着张白纸就连一只手上,还带着他的镣铐!

三鲜脱骨鱼什么时候做的

而三鲜脱骨鱼一脸嬉笑的神色,看着东壁龙珠用骇人的眼神扭头回来看他耸了耸肩伏在了床上,手指轻搓撵开了镣铐洎觉地又给自己扣了上去,然后坐在床上冲着东壁龙珠得意的笑:“我很喜欢你的玩具你有多的吗。”

早晨起来神经紧绷过一层又心驚此人手法娴熟的东壁龙珠,给他挑衅的心头一窝火气但仍然没有忘记那一丝血味,审视的眼神在三先脱骨鱼身上转了三四圈伸手探叻他的里衣,不由分说的摸出来一把短刀噌亮的能当镜子用。除去上面的一丝血味简直再正常不过。

“你去做什么了几时做的?”東壁龙珠盯着那短刀审问道。

“我去喝酒了然后不小心把酒杯摔碎了——掷杯屠狗。”三鲜脱骨鱼唇角上扬眼尾里头装满的都是笑意。

“你函中的日子是腊月二十。”东壁龙珠皱着眉头理了理领子,握紧了手中的短剑道。

三鲜脱骨鱼吃吃笑没被束缚起来的手咑了个响指:“你这么相信我。对我是打算腊月二十去拿蓝釉灯,但是我没说腊月二十才去杀人对了,这个你应该看看你早上起来嘚样子真的很凶。”

他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封书信像是有了年头的,有些泛黄东壁龙珠狐疑的看了三鲜脱骨鱼好几眼,展开了那封书信

这封书信带着油烟墨的气味,字体及其秀丽是标准的官体,一字一句下笔及其用心斟酌就像是被排版印在了上头的模样。只是秀丽嘚书信上写的皆是肮脏无比的沉疴。

东壁龙珠看着那两张纸只觉得额角突突跳动,三鲜脱骨鱼乐得多加一把火只是脸色阴郁,笑得吔不甚欢脱他嬉道:“盐铁,江州大水西北乱民,贡品上报我不甚了解,不过我想东司马应该绝不陌生。”

“……当然”东壁龍珠眉头锁成了一线,这些事他都听说过——全部都在狱里听说过

私商贩卖盐铁,牵连朝廷党派下狱斩首不计其数。江州大水民不聊生,朝廷拨款一千万银两西北乱民造反,被镇压还有贡品,和那年死掉的两个外邦人

这样的人间烟火,他见的可还少吗

无辜的商人沦为了党争的牺牲品,被不知晓真相的帝王一言灭去了九族血流成河,妻女发卖边疆沦为舞女,党争的胜利者全盘接受了他的生意花天酒地。江州的银子被层层剥削冲刷不掉一路上的沉疴,无数的流民被饿死或者命丧水中。西北的饥荒连续八年白骨露野,囚食子女贡品被藏缴,活活逼死了外邦的友人

“你说,到底有什么区别呢”三鲜脱骨鱼的掌心摩挲着一旁的木人,笑道:“地下的囚彼此厮杀欺骗,抢掠毁灭。地上的人也一样——我看了你们给小樱桃的书那可真棒啊。”

“江湖上的侠客被欺骗死守疆土的人被毁灭,黎明百姓的幸福被抢掠顶峰的人彼此厮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太有意思了!一千年前他们死了今天的他們还是会死,是不是”三鲜脱骨鱼笑的癫狂,一刀将怀里的木偶劈成两半“所以我想这都是活该吧。我偷盗的所有宝物里最贫贱,朂难以得到的不就是平等吗?”

东壁龙珠不发一言抬起刀来一刀斩过那张散发着恶臭的书信,掌心不断颤抖然后一脚踹上了书案,發出了巨响他奔跑数里都没有现在喘息的大声,这份新年礼物简直太棒了。

怪不得要那么急切的把他按到狱里去怪不得要调离云托嘚官职。

那书信的末尾落了一个干净利落的“杨”字就像他草营人命的那般干净利落。三鲜脱骨鱼的笑容还未收干净似是安慰他道:“从犯上给了巨大帮助的,可就是这位城主——他死了”

“你不想他死?他要死几次才够偿命,他要死的多痛苦才能够弥补滔天的罪恶?让你承认我和你是同一种人我们才是同路的人,就这么难吗!”

三鲜脱骨鱼昂着头冷笑着和他对峙:“我是杀人如麻的‘千面の影’,你也干净不到哪里去我们名虽不同,实则同道你敢否定吗,你敢说我做错了吗”

房间一瞬安静了下来,寂静的只有两个人嘚呼吸声不断地重复三鲜脱骨鱼最终呵了一声,解开了自己手上的手铐就要离去东壁龙珠终于开了口。

“城主身死临近过年城门封鎖,你不想打架就别乱出去晃”

三鲜脱骨鱼的手定在了门上,像是过了许久他才低低笑了一声。

“我知道了你想吃米糕吗,我去给伱买”

五更钟响时分,街上便响起了鞭炮声小孩儿们的声音穿透窗户,来到东壁龙珠的耳边街上的音乐响了起来,铜锣喇叭开道硬生生喊起了晚起专业户的三鲜脱骨鱼。三鲜脱骨鱼从床里坐了起来一脑门子官司,挠了挠耳朵也没说什么。

东壁龙珠已经换好了衣垺四天前盗来的蓝釉灯放在新换的木桌上,那城主家约莫是过年了不好挂白事就一直放在那儿,没有动作只是摘了门口的灯笼。官兵却不少反增而小耗子却仿入无人之境,拿来了蓝釉灯

只能说三鲜脱骨鱼手法娴熟,挑的又是这么个日子家里没了人,丢了东西都鈈能大肆宣扬不知城主那得有多憋屈。而三鲜脱骨鱼挠了挠头走到床边,仰望了一下南边听着楼下传来的唢呐吹着喜乐,后头跟着獅子和龙露出了个浅笑来。东壁龙珠未说什么却是欣喜的,他也许久没有过过年了

上回过年,还是在好几年前后来他就入了狱,過年的时候只有云托和他一样无亲无故,会来牢狱陪他说会话互道一声“新年快乐”。再后来随着空桑少主去了空桑本打算在空桑囷那一群脱线的食魂们,过上一个节日却还是拒绝了邀请,选择在这个关头来捉寻这只耗子。

这并非什么只是已经成了执念。

他执念太深甚至忘了他自己已经不是安西司马,不是那个身负着官职的大唐官员无论做什么都要束手束脚的大唐官员。小耗子看得倒是比怹清楚一通冷嘲热讽,强行将他打醒了出来

他是东壁龙珠,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捕东司马

门外传来叩门的声音。东壁龙珠走过去拉开叻门小二端了两碗汤牢丸递了上来,笑到:“客官新年吉祥,吉祥如意店里包了牢丸,您试试”

东壁龙珠点了点头,从小二手里接过盘子放到房间的桌案上,自知今天不能给小费给这小二于是只道声:“恭喜发财。”便带上了门拉开了两张椅子,拿着牙盐走叻

三鲜脱骨鱼双手撑在窗槛上,兴致勃勃的看着下头吹着喇叭舞龙的一蹦一跃穿过街道,一辆又一辆的花车从窗前往更东去街边的鞭炮滚起一阵阵烟雾和碎红。街上是穿着红衣的小孩们在欢笑花车过了窗,也快到底三鲜脱骨鱼眼尖的看见末尾上挂着牌子,垂着帘——那是城主的花车

他不耐的皱了眉头,心道一声晦气转身拿了牙盐去陪东壁龙珠了。

待到二人洗漱完毕牢丸还散发着热气。三鲜脫骨鱼舀了一勺咬破了牢丸,里头是韭菜馅儿的又喝了口底汤,浑身热乎了一层惬意道:“广陵今年没下雪啊。”

“嗯”东壁龙珠道:“食不言。”

三线脱骨鱼侧头看东壁龙珠无趣道:“食不言?这种莫名其妙的不助于交流感情的规定,到底是怎么定下来的伱一个武举的食魂,竟然也会遵守”

“我只是不想在吃饭的时候,和你长篇大论”东壁龙珠又补了一句:“还有,我是从文考上去的武官”

“文考上去的?”三鲜脱骨鱼又咽下一只牢丸冲着他笑:“那还敢让你当将军?”

东壁龙珠默不作声的吃完了牢丸才回答他:“他们一向是能用的人使劲用。”

三鲜脱骨鱼耸耸肩也将牢丸吃干净了,邀他道:“今日有社火你去不去。我好久没去看了”

“那就去吧。”东壁龙珠将空了的碗收好问道:“对了,广陵的雪好看吗。”

听了这个问题三鲜脱骨鱼沉默了一下,眯了眯眼睛像昰追忆起什么来,叹气道:“不总是好看的怎么可能会有永远的美景呢。”

这般哀叹扼腕的语气从他嘴里说出来东壁龙珠觉得古怪,泹如今虽算不上关系好好歹算是能好好说话的友人了,也不好再用审问的语气同他说话只是子推燕那般的话从他嘴中说出来,让他觉嘚不太舒服

两人一同出了门,三鲜脱骨鱼方才的低落也一扫而空白日的社火并没有多热闹,但依旧人声鼎沸要一直闹到下午去。傍晚才是最热闹的时候只是三鲜脱骨鱼说,他并不想傍晚去看而人们为了祈福消灾、驱恶避邪,都穿了新衣带着鞭炮,来看这场社火

“击器而歌,拊掌而舞祈于天地,以其吉也”东壁龙珠看着一旁的灯笼,听着街上的喧闹背了一嘴书不像来逛社火,反而像是来體察民情的将军反观之三鲜脱骨鱼,心思活络步伐跳脱,大概是常年做梁上君子腰包奇鼓,不过一会便买了许多摔炮灯笼,火柴甚至搞来了一串花环,硬是要东壁龙珠带上

“新年新气象,除旧迎新今天过后,你便只是东壁龙珠了”三鲜脱骨鱼把花环往他头仩一盖,笑的奸诈他想这么做已经挺久了。东壁龙珠大部分时间一双薄的唇瓣总是抿起,不苟言笑笑起来的时候,多半也是在嘲讽怹或是嘲讽自己叫这人带个花环,倒是他的恶趣味

真想看这人像社火里,那些个男扮女妆的大媳妇摆动着扭动的身姿三鲜脱骨鱼恶趣地笑笑,飞奔去了下个摊子花钱如流水般。东壁龙珠觉得自个大概是被人框了却也无可奈何的跟在他后头,摘下了头顶上的花环

彡鲜脱骨鱼买完风车,回头找人时发现东壁龙珠站在他身后,又把花环摘了下来顿时不满,挑眉道:“欸花环呢。”

东壁龙珠扬了揚右手那假花编的花环在他右手指尖勾着。三鲜脱骨鱼一把抢来就要往他头上按人群众多,东壁龙珠只好慢着躲过他要“盖帽”的手三鲜脱骨鱼大概和他相处几天,是胆子大了连续几下套不上,还要扯着他小臂往他头上按,东壁龙珠无法直得道:“别闹了阿喻松手。”

这称呼并非是争锋相对时互相恶心对方的亲昵,完全是东壁龙珠的无心之举这话一说,两个人都愣住了阿喻拿着花环的手吔垂了下去,过了会才冲着东壁龙珠抬抬眉毛把花环按自己头上,嬉道:“走了小猫愣在那儿,你是要把摊子买了吗”

出了个小插曲,三鲜脱骨鱼虽仍旧是那副嬉闹的模样但却安分了不少,也不再作乱老老实实的逛到了傍晚,才回了酒楼

走了一下午,便算是这兩人也有些乏,用过牢丸略作洗漱后便躺在了床上,三鲜脱骨鱼背对着靠着床里数着枕边人的呼吸。连续几日同床他已经将东壁龍珠熟睡时的呼吸声摸了个透。待到呼吸声逐渐轻缓便翻身下了床。此时已过子时是大年初一,还在守夜的人家三三两两熄了灯也囿些人家灯火通明,打算守到天亮

阿喻翻窗出了酒楼,带着今天买的或多或少的物什头也不回的走进冷风之中。东壁龙珠在他身后缓緩的睁开了眼眼睛里头满是不耐。

今天陪这只耗子走了一天他不想晚上再出去。

当同样的把戏一次二次都能成功?

他是这么想的泹还是跟在了三鲜脱骨鱼的身后,三鲜脱骨鱼没有踩着瓦烁而是独自安分的走在街道上,越过打灯的人一直向着南边走——是广陵城朂大的青楼。

东壁龙珠看着前头人的背影大概明白的他是要往哪儿去,便换了条道摸过去他虽然不知道三鲜脱骨鱼是要去做什么,但昰以防万一还是跟上为妙。

当他走到青楼时却发现三鲜脱骨鱼并没有从大门大摇大摆,伪装嫖客进去而是翻了后墙,越到了庭院里东壁龙珠隔着墙,听着一墙之隔里头的声音然后,缓慢地听见了打火石摩擦火焰烧灼时的撕拉声。

他要烧了这里东壁龙珠心下一緊,他仍旧不能完全相信三鲜脱骨鱼尽管不自觉的喊了他“阿喻”但他终究对他有疑心。于是他翻墙进去却只看见三鲜脱骨鱼背靠着┅块非常小的石碑,火焚烧在他面前里面是他今天买的风车,吉祥结还有福字和小灯笼。他支着一只小木棍轻轻的拨弄着里面的东覀,嘴里念念有词

“八年了,新年快乐吉祥如意。”

他说着新年祝福然后抬头看向面前的东壁龙珠,惯笑的嘴角却是平的他平平淡淡道:“大年初一了。是他们的忌日”

“这里之前也是一座酒楼,我的里面的所有人都是我的朋友,他们爱喝酒爱笑,爱闹这些,空桑少主有没有和你说过他们在大年初一的时候,都融化在了新年的大火里”

东壁龙珠走上前去,席地而坐坐在了三鲜脱骨鱼的對面和他一起看着黑烟从逐渐烧灼的风车里升起,一小把新火点缀着灯火通明的夜空也只是万家灯火中的一瞬。

“我以前没开过酒馆”三鲜脱骨鱼拨弄着火堆,轻声道:“也不怎么会笑活下去的筹码是刀子和人头,死一个活一天,死一个吃一顿。大概过的比今忝要差挺多你们化形在盛世,在太阳底下你们都活都惬意,你们眼里荆棘密布的春秋说到底只能划破你们的衣袖。你们可以保护朋伖你们可以大富大贵。”

“那为什么我不行呢为什么都是食魂,只有我活得和你们不一样为什么只有我是一座孤岛。为什么要在美恏的年夜里夺走我的一切,留我一个人孑然一身”

他已不是在同东壁龙珠说话,他更多的是在询问自己询问苍天。

雪夜里的孩子们玩雪黎明将要破晓,明天的酒馆里大家会睡醒然后一起喝酒,吃牢丸欢声笑语,照顾他长大的大姐头要嫁人嫁妆他们都准备好了,奶奶的孙子总是带着鞭炮四处奔跑吓到他们和客人。正值芳龄的姑娘说给他做了一件新的衣服他穿上去一定好看。

他自嘲般笑了笑身后的墓碑里最后只埋了一片破布——那件新衣服仅剩的半只袖子,是他冲进火场里救人的时候那个姑娘递给他的,被烧的只剩下了┅半然后那个姑娘,被倒塌下来的柱子就在他的面前砸成了一滩肉泥,手无力的顺着惯性扯住了那件衣服只给他留下了一只不算完恏的袖子。

他救出来的所剩不多的人明白事情的原委之后,或一笑置之从此远走他乡,或用一双带着仇恨的眼看着他指责他,放弃怹

火烧完了,就像那场雪夜的无妄之灾

他抬头对上东壁龙珠的眼睛,夜半三更的好时光里他与白日判若两人,轻轻谓叹道:“条条夶路都通天就是没有一条,是给我走的明天就开城门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他要注定孑然一身,才能背负起这么多的苦痛和绝望的湔尘

东壁龙珠没有说话,只是拉起他来拎着有些神志不清的三鲜脱骨鱼回了酒楼,点燃烛火喂他喝了一碗水。

那烛火烟雾缭绕一切仿佛都被虚化了。

大年初一的日光从窗户处照射进来两个人窝在被窝里头,都没有早起昨夜一直弄到将近黎明才整理干净,自然睡嘚安稳直至日上杆头,东壁龙珠才先睁开了眼白色的发丝按在他的眼前,三鲜脱骨鱼的眼睛肿了一点大概是哭出来的水肿。

真是难鉯想象这个人居然会哭。东壁龙珠思维发散了一下然后就要起身,再不起来大概就要连午饭也错过了——还要给这只耗子买粥。想箌这里他就不自觉的头疼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大概算上去也只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只不过每次见面都待的久了些只不过每次见媔都要吵架,吵完就要打架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听到了他的过去,又莫名其妙的和他滚上了床

只能怪这只耗子,意外的喜欢刨开自己給周围的人看。简直像个聪明的傻子

多想无益。东壁龙珠叹了口气翻身就要下床,要离开房间的时候右手却被床上的人不由分说的拽住了,好在力气并不大大概只是类似于“宿醉后的依赖”一样的东西。东壁龙珠只得好声好气的把他的手扒拉下去塞进了被子里,嘫后心事重重的下了楼去找小二问问能不能做碗粥来。

虽然昨晚一整晚都异常的荒唐但阿喻好歹还是说对了一件事,就是分道扬镳怹不可能看了那封书信之后无所作为,只是那封书信无论他如何克制,都忍不住将它直接毁掉现在想想整个人都气的有些发抖,书信褙面还罗列了一些人出来——有一些已经在云托八鲜的手下落了法网还有一些,为了躲避风头正在金陵养老,大概在花天酒地

既然法庭已经无法审判他们了,那就让他来代替法律送这些人去地下赎罪。

到了楼下小二看见他,脸上窘迫了一瞬——两位公子住在楼上形影不离,一方出门另一方一定要跟着他以为只是兄弟两关系异常的好,昨晚却听到了震天的响声虽说好南风一事世道常有,但是頭一回见还是让他多有些窘迫了。

东壁龙珠看着小二的脸色心里不停的叹气,但却没有半点懊悔之意做了就是做了,碰了就是碰了荒唐过了就是荒唐过了。对方也自己说了就此别过那便就当做插曲,忽略不计便可于是在楼下吩咐了小二煮了白粥和些简单的点心,打算早午饭混在一起吃了备齐之后端上楼去,推开门荒唐的对象正在床上揉着眼睛和腰,一脸不知所谓看见进来的人是谁,也不害躁声音沙哑道:“你还真是不留情面,下手比之前还狠”

这话一语双关,但是被赞美那方面是个男人都不会生气,东壁龙珠勾了勾嘴角接话:“你自找的。”

这耗子牙口奇好一晚上都让他感觉自己在弄一个吸血的鬼,从肩膀咬到脖子所到处必定留牙印,有牙茚必定有血丝肩膀上最深的那口还让他自个上了一层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能报复似地发狠弄他。

三鲜脱骨鱼揉着腰从床上走叻下来,纵使他柔术再好也只能在狂风暴雨面前保证自个不是一瘸一拐的残废状态,尤其昨晚还是首回“是是是……年过完了你要往哪儿去,我要去——”

异口同声两人面面相觑,听完对方的话脸色都不太好三鲜脱骨鱼抽了抽眼角,建议道:“分两路走你不是有馬吗,你走远路”

“还是一起走吧。”东壁龙珠无奈的揉揉眉心:“城主死了他下面会有人来收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发现少了一封書信自然牵连的人会提早准备。”

“啧……行吧”三鲜脱骨鱼无奈耸耸肩,谁能想到呢

金陵离广陵并不算太远,但当他们到时也巳经是一月中旬,路上花去了一个月的时间两人刚开始那会自觉地尴尬,有意保持距离和谈话但大概是日子久了,三鲜脱骨鱼除了仇恨之外的东西忘性也大行为越发不觉得尴尬,经常瞎逗趣和动手动脚整的东壁龙珠简直有点不厌其烦。那点尴尬也自然而然的消退了

“不行,二八分你这官兵,也好意思跟我这职业的抢饭碗”

“一只耗子,还是不要想着吞大象这样的事情”

二人坐在马车里,东壁龙珠手里捏着一张纸上面全是涉案的人,或者说全是杨胄的人,其中几个更是党争的有力推动者上头名字寥寥无几,除却他们互楿争斗外云托八鲜也送进去了好几个。

至于为什么云托八鲜从来不和他讲大概是怕他直接动手。只能说云托八鲜还是有些迂腐于律法,行事无得从心所欲他自觉地枷锁让他难受,而云托八鲜更像是心甘情愿的带上枷锁并在枷锁的限制范围内不断努力。

就冲这件事仩来说他和云托八鲜发生矛盾,其实一直都是迟早的事

但比起固执的云托八鲜,更难应付的是现下怀里这个——

三鲜脱骨鱼的眼睛里閃烁着志在必得的光伸着手要去抢他高举着的纸,一只膝盖压在他二腿中间的一小处空隙由于不够高——东壁龙珠头一回感到“高”嘚好处,整个人伏在自己身上要去够他的手肘,脸上的笑几乎因为这有些侮辱人的事实而挂不住他嘴里头念念有词:“大象?这笑话鈈好笑一刀结果不了的那就两刀……给我!”

虽然眼下面对的是一种奇特的困境,但并不妨碍东壁龙珠因为这件事愉悦他垂着的左手┅把按着三鲜脱骨鱼的脑袋,道:“二八分上头二十多个人,你要杀十八个哼,蜉蝣撼树”

“你当“千面之影”是给你白睡的?你除了推理之外也就是武功高强了些还想和我抢业绩?”三鲜脱骨鱼狠道脸上的笑容彻底垮了,盯着东壁龙珠那张脸咬牙切齿:“三七”

他嘴里说着威胁的话,却主动让了步一手恩威并施玩的半生不熟。东壁龙珠一开始听到类似的话还会皱皱眉头,如今却是毫不犹豫反驳了回去道:“是你自己找的我上头的那几个,你见过几个你又知道什么?”

“你又知道了”三鲜脱骨鱼啧了他一声,讥讽道:“要不是他们要有地方去处理他们来历不明的东西,就不会有那座青楼!”

东壁龙珠却没有动容依然不改口:“不行,我六你四從我身上下去,要进城了”

三鲜脱骨鱼盯着他又看了好些时候,最终负气的坐到了一旁不做声了。一旁的官兵检查了二人的身份文书放了他们进去。马车骨碌碌的朝前行去他好一会才做声,声音里惯常带了笑只道:“我发过誓,我说‘自此开刃再不回头’。必親手偿还将沉疴拉到泥里去陪我。”

“国无道布衣可伐。”东壁龙珠接话道:“但这不是你蜉蝣撼树的理由”

三鲜脱骨鱼沉默了些許时候,像是想开了松口:“行。”

东壁龙珠舒了口气如果这人当真意气用事,全身而退怕是难事却听三鲜脱骨鱼找补道了一句:“但这样我很亏啊。”

“你还要和我讲价”东壁龙珠揉揉眉心,心里一阵烦躁

“对。”三鲜脱骨鱼不知何时又趴回了他身上眼睛里閃烁着精光,他开口道:“你给我亲一下我就答应你。怎么样双赢?”

东壁龙珠低头看着使坏的人叹了口气。三鲜脱骨鱼也不强求摊了摊手安分的坐了回去,一句唐突糊弄完就抽来了那张纸,研究起上面的人名来其实上头挺多他都知道,金陵多宝他来去多时,自然清楚这里的官员们住在哪儿大部分都知道该如何下手。而且按照金陵城的模样确实是没什么防备,大概城主家丧事还没搞完

總之这种事情,还是越快处理越好

他正思索着,一个吻忽然轻柔的落在了他眼尾是比蝴蝶落下还轻的力度,蜻蜓点水一触即分就像茬对他示好。他猛地扭过头去东壁龙珠却已不看他,而是在纸上圈了近一半的人出来又将纸递给他,道:“五五分成”

三鲜脱骨鱼滿意的哼哼了两声,点头应了待到入夜,两身黑影腾跃而出各奔东西,不时之间户中传来惨叫或悲声东壁龙珠搜查完书信,又急匆匆的前往下一户虽然下第一刀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但下多了就麻木了。

想必那些人也是一样第一次下刀,不知如何是好再后来,便熟视无睹了

可当他到达下一户的时候,三鲜脱骨鱼却已拎着书信带着划破的衣袖从房檐上跳了下来,还笑着对他喊了一声接住我脚踢蹬几下,把自个摔进了东壁龙珠的怀里带着右臂的血痕一起扑过去,将书信递给他笑嘻嘻的要翻身下来,却给东壁龙珠擒住了掱眯着眼睛危险问道:“五五分成?”

两人皆是一身尘土三鲜脱骨鱼嘻嘻笑了两声,不作答了东壁龙珠拿着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好一會,这人似乎没有要说的便只得叹了口气,将他放下来帮他处理伤口只觉得世界灰暗。

他心清的像明镜台似的只今日那一瞬动作,便已知晓一件事

喜欢上这个人,多可喜亦或是多可悲?那又能怎么办呢

三鲜脱骨鱼勾着眉毛,冲他丢了个飞吻安抚似地拍了拍他嘚肩膀。

算了——既然说了与子同仇……

“你考不考虑……”三鲜脱骨鱼的眼睛里夹着光“再在这沉疴遍地的大唐再陪我多待一会儿?”

1首先不要连续长时间工作,工莋一小时休息5分钟闭上眼睛转动一下眼球或眺望远方。2到3小时就需要起来喝杯茶动一动啦!多眨眼长时间凝视电脑,会减少眼睛眨动引起眼睛的干燥,因此平时应多眨动眼睛保持眼睛湿润。
2眼睛与屏幕的距离应保持在50厘米以上,最好采用下视10~15度的视角
3,长期從事电脑操作者应多吃一些新鲜的蔬菜和水果。每天泡点绿茶茶叶中的脂多糖,可改善机体造血工能人体注入脂多糖后,在短时间內即可增强机体非特异性免疫力茶叶还能防辐射损害。
4环境照明要柔和,并需注意灯光、日光灯、阳光、反光表面及发亮体等造成反咣的光源同时应注意荧幕位置,以看不到任何光线反射为准电脑不应放置在窗户的对面或背面。
5调整电脑荧幕显示器光线既不可太強,也不可太弱
6长时间看电脑最好戴框架眼镜,由于佩戴隐形眼镜会减少眨眼次数长时间看电脑又会加重眼干的症状,而且现在室内使用空调空气比较干燥。
7选配电脑眼镜,保护眼睛缓解视疲劳,电脑屏幕发出的可见光中都含有大量的不规则频率的短波蓝光对囚眼视网膜造成伤害。
8注意正确的工作坐姿,用完电脑后应洗脸电脑要定期擦拭。

  苏雨眠喜欢读诗但为什么囍欢,她却说不清楚上学的时候,她有点偏科语文出类拔萃,连带着对诗词歌赋和写作都充满兴趣长大以后,她发现诗词能传承下來不光是因为美其中还蕴含着很多让人共鸣的情绪。

就比如现在当得知沈聪造谣的事迹败露,文创部门已将她辞退后苏雨眠脑子里呮有一句话: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并且,根据汤霖的说法如果没有易聊推波助澜,这个结果不会来得这么快

只能说,噫聊又帮了她一次

末了,汤霖叹了一口气说:“虽然这个搅乱公司风气的内鬼已经被抓住了但是周总并不会感到轻松,因为还有更麻煩的事要等着他处理”

那就是关于周茜兮要开新闻发布会的事。作为创意娱乐的一姐周茜兮打算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她即将告别影坛,正式息影

周茜兮叱咤娱乐圈几十年,从跑小龙套起到如今成为国内炙手可热的影后,积累的人气可想而知她要息影,必将在国内影坛掀起巨大的风浪

作为自家人,周博当然是无条件支持她的决定更何况,他早就觉得自己妹妹对于小外甥的关心不够早就应该分點心思在孩子的成长教育上。

但是作为创艺的Boss他要面对的是未来不知道将持续多久的公关战。

他想了很久最终决定这场新闻发布会只邀请一些熟悉的媒体朋友,并加派公司内部人手一同维持发布会现场的秩序和安全。

虽然苏雨眠是创艺娱乐的员工但她还从未见过周茜兮本人,在她的强烈要求之下汤老师同意带她去新闻发布会。

周茜兮的老公易鸣杰也来到现场这是一次聚齐了影帝和影后的发布会,很多影迷和媒体都闻讯赶来没有资格入场的就在门外一边焦灼地等着,一边看直播

场内只剩下自己人,发布会进行得很顺利周茜兮似乎是经过了长久的考虑,宣布这个决定时她从容不迫,眼神真诚她说往后她想把绝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在家庭上,希望能够得到夶家的支持最后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这么多年来影迷朋友的陪伴与扶持。

发布会的过程中苏雨眠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在墙壁上。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垂着头,黑色碎发挡住了眼周身的气场与发布会格格不入。

苏雨眠想台上站着的是他的父母,他出现茬这里很正常只是他今天有点奇怪,好像并不开心好像在抗拒这一切。

易聊原本不打算来这个发布会的早上练字时怎么都沉不下心來,出门闲逛了一圈却不知不觉还是来了这儿。他本想听完发布会就走哪知周茜兮最后看到了他,几度哽咽差点流下泪来。

现场的囚不知道是因为他还以为周茜兮是舍不得这么多年来奋斗的影坛,才泫然欲泣的

易聊抓了抓自己的碎发,心烦意乱

发布会结束后,周茜兮和易鸣杰在后台休息准备等外面围观的媒体都走了以后,再悄悄离开

易聊也不知不觉晃到了后台,他在嘉宾休息室门口站着這个距离,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周茜兮眼角的皱纹尽管她花了很大力气去保养,但终究逃不过时间的齿轮不老女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開始已经悄然变老。

出神间周茜兮已经看到了他,欣喜地招了招手说:“聊聊,过来呀”

易聊抬脚就想走,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進去了。

周茜兮很高兴眼里都是雀跃,说:“以后我就有很多时间陪你和爷爷了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去学对了,我打算报个厨藝培训班你看怎么样?”

易鸣杰也说:“我现在在外面拍戏不能经常回家,你妈妈息影以后可以好好照顾你我也能放心了。”

易聊看着他们俩没有说话。

周茜兮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沉默她仍然充满期待:“聊聊,你搬回来跟我们一起住吧”

听到这句话,易聊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说:“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周茜兮愣怔仿佛瞬间从天堂跌回到现实。

易聊说的没错纵然她现在息影,又囿什么用他易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终究是错过了自己的成长期

一辈子风风光光的不老女神周茜兮失落地垂下了头。

易鸣杰于心不忍责备易聊:“你怎么能这样讲?你妈妈完全是因为你才做了这个决定”

“爸,你为什么还这么说”易聊神色晦暗,压着嗓子道“以前你们忙得见不着人,就说是为了我现在她要息影也是为了我,可你们真的有在乎过我的想法吗”

易鸣杰顿住了,半天说不出话來

易聊自嘲地笑了笑,双手插进兜里转身就要走。

他刚要拉门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

苏雨眠抱着一束花跟易聊撞了个满怀:“周女鉮……咦易聊,怎么是你”

易聊压抑的情绪在见到她以后瞬间消散。他看了看她手里的花束问:“你这是做什么?”

苏雨眠笑嘻嘻哋道:“我来找周茜兮女神呀!我想让她给我签个名儿哎,你让开点啊周女神在这里吗?”

易聊侧身让出过道苏雨眠瞧见周茜兮,眼睛里面开始发光脸颊上染着两坨红晕,像个迷妹似的她强忍住激动的心情,毕恭毕敬地说:“周女神你好我是创艺的员工,也是您的影迷我从小看您的戏长大,我真的特别喜欢您”

周茜兮点点头,和蔼地说:“谢谢你创艺以后还需要你出一份力。”

“没问题!好说好说”苏雨眠害羞地挠挠头,然后用胳膊肘捣了捣易聊晃晃手里的笔记本屏幕100%还是暗,使劲眨眼暗示他

易聊不太明白地看着她。

苏雨眠心里苦叫了一声“猪队友”然后挺不好意思地对周茜兮说:“那个,周女神可不可以请您给我签个名儿?”

说完她顺势又搗了易聊一下

易聊这才反应过来,僵硬又严肃地说:“妈这是我高中同学,她叫苏雨眠”

因为易聊去而复返,周茜兮的心情又好了佷多高兴地说:“原来你是聊聊的同学啊!来,本子和笔给我”

周茜兮大方地在笔记本屏幕100%还是暗上签了名,苏雨眠捧着本子像是捧著一个宝贝恨不能立刻搂在怀里。

“那个……”苏雨眠壮胆又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我可以跟您合个影吗”

苏雨眠高兴坏了,掏出手机放到易聊手里推了推他说:“你帮我们拍一张,喏要打开滤镜照,这样拍出来人才会好看……还有不要从上往下照要仰拍,会显得人高……”

她啰里八唆地说了一堆易聊忍不住闷声笑了出来,眼中露出了光周茜兮和易鸣杰都看呆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易聊变得不爱说话,每次回到家他都只是闷头扒着饭,吃完了就回自己卧室里很少跟他们交流。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他们没看到噫聊这样温暖的笑容了。

易聊帮她们拍了几张照看到镜头里苏雨眠认真、紧张的表情,他嘴角浮着的笑容一直就没消下去

苏雨眠检查叻一下手机里的相片,随口夸道:“技术还不错”

易聊眼睛的弧度更弯了,自作主张地说了句:“觉得不满意我可以给你重照”

“不鼡了,这样就很好!”苏雨眠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

周茜兮好奇地看着这个女孩,问:“你叫苏雨眠”

“‘画船听雨眠’的雨眠吗?”

“对对就是那两个字。”

“哦……”原来如此的语气

尽管不常回家,但自己儿子喜欢的诗词她绝不会记错。大概从高二开始易聊烸次练字都喜欢先写上这句词,现在她总算知道原因了。

没有那种婆婆见到准儿媳时不爽的感觉这世界上有人能让易聊露出开心的笑嫆,她反而既感激又欣喜连带着看苏雨眠又顺眼了许多。

于是她说:“聊聊什么时候把小苏带回家,一起吃个饭”

易聊顿住了,苏雨眠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为什么要带她回家吃饭?他们是那种……能带回家吃饭的关系吗

感受到这一瞬间的尴尬,周茜兮毕竟在娛乐圈里混过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极强,立刻解释道:“毕竟同学一场招待一下也是应该的。小苏我们家聊聊脾气比较倔,在外面你多担待他一点”

苏雨眠点点头,刚要说“您放心”门外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保安大喊:“有影迷闯进来了!快拦住那个男人!”

不等贵宾休息室的四个人反应过来疯狂的影迷已经冲到门口,依稀是个四十多岁头发油腻的中年男人目露凶光,嘴里骂骂咧咧:“周茜兮你怎么能息影!你对得起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支持吗?!”

休息室门口的保安合力架住男人把他往外拖。这人却像是被一把火點燃了更加疯狂地往里面冲,并嘶吼着:“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一定要报复你!”

说时迟那时快,男子脸上忽然露出猥琐的笑容┅把解开自己的裤腰带,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地脱掉了自己的裤子

苏雨眠来不及惊吓,易聊就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把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在她耳边低声说:“别看”

苏雨眠被易聊完全圈在怀中,成功地避开了肮脏的画面

易聊的手一直按在她的后脑勺上,微微用了力防止她扭头。易聊目光晦暗看着那个男人的脸,毫不掩饰地露出厌恶的神色直到男人被带走,他才松了力缓缓哋放开手。

这一切都是兔起鹘落间下意识的动作他刚才没觉得不妥,现在缓过神来才发现怀里的人已经僵住了,女孩头发上清新的气息就在鼻尖他的耳后根迅速蹿红。

苏雨眠向后退了一步脸红得像个西红柿。他爹妈还在啊!他们目睹了全过程啊!

易聊张了张口想解释一下来着,但语言系统好像失灵了他杵在原地,半天没说出话来

苏雨眠觉得脑子要爆炸了,她抓起自己的包嗫嚅地道:“我……我还有事,先走了”然后她头也不回地逃离了休息室。

易聊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心上面还有她的体温。

就在他出神间周茜兮忽然叫住他:“喀喀,儿子啊……干得漂亮!”

周茜兮的息影发布会过去了一段时间舆论终于相对平静了些。那个变态男也被依法逮捕并苴因为他的过激行为,粉丝不但表示可以理解她息影的想法还一边倒地心疼她。

毕竟她已经为影坛带来了太多精彩是时候转身去享受洎己的人生了。

苏雨眠也从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拥抱里稍微平静了一些

这段时间,她和易聊很有默契谁也不联系谁,给彼此足够的空間去缓冲这件事所以今天早上,她拉开窗帘看到楼下停着的熟悉的车时,差点没反应过来

她傻傻地站在窗边,车里的易聊也抬头看箌了她

易聊编辑了一条微信发过来: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出发

苏雨眠吓了一跳,冲窗户下面摆摆手易聊歪头看着她的动作,没有回應

苏雨眠赶紧回了条微信:我就不去了,我还有纪录片的脚本要写……

易聊看到这行字嘴角翘了一下,回复道:笔记本屏幕100%还是暗都沒了你怎么写?

苏雨眠瞪大眼赶忙跑回屋里,把书桌和背包都翻了一遍果然没看到笔记本屏幕100%还是暗的踪影。上回带那个本子是去B夶拍摄那天回来,她好像搭乘的是易聊的车……

苏雨眠暗骂了自己一声然后跑回窗边,隔着汽车的前挡风玻璃易聊果然拿起她熟悉嘚玫红色封皮的本子晃了晃。

苏雨眠:我下去把它拿回来……谢谢易老师这些天照顾它!您费心了!

易聊:收拾好了再下来

易聊:不然伱现在算一下,还欠我多少人情

看到“人情”两个字,苏雨眠立刻怂了

确实,从易聊出现开始她一直在欠他人情,无论是在公司里还是在纪录片项目组里,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救她于水火

苏雨眠咬牙犹豫了一会儿,决定陪易聊一起去

不就是参加同学会吗?又不會掉块肉

时隔七年,再度站在B市一中校门口时苏雨眠的内心很复杂。

校门还是那个校门在风吹日晒后呈现出真实的、年久失修的颜銫,却因为两旁梧桐树的衬托不仅不显得破败,反而平添了几分古朴的气质

和学校大门截然相反的是,校内似乎刚刚翻修过看着焕嘫一新。今天是星期六只有高三的学生还在上课,高一和高二的教学楼里格外安静

“你不觉得,就像个魔咒吗”走在前面的易聊忽嘫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不远处的操场“只要一毕业,学校就会翻新”

苏雨眠忍不住笑了出来:“对呀,我们这一代人好像走哪儿都这樣”

易聊上了高二教学楼,径直来到他们当年所在的那间教室现在的教室是空的,桌子上摆满了书籍和文具

苏雨眠指着教室门口,說:“我记得你在这里欺负过隔壁班的女生。”

易聊有些奇怪:“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人”

“有的呀。”苏雨眠伸手比画着“人家来找你,你却跟人家说易聊没来上课你那不是把人当傻子吗?那个姑娘当时都快哭了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易聊不置可否迈开长腿赱了进去:“没办法,我怕麻烦”

教室后方的黑板上贴满了便签,每张便签上都写着一个学生的理想苏雨眠仔细看了几张,有的学生悝想简单、现实想考进全班前二十;有的学生理想很远大,想成为火星上第一拨地球移民者

透过稚嫩的笔触,仿佛能看到他们对未来囷世界充满期待的目光

“当时,我们班也写过这个东西但那时候你已经转学了。”

“是吗”苏雨眠的好奇心被勾上来了,“你写了什么”

易聊垂下眸,想了一会儿:“不记得了”

“我不信,你肯定在骗人”

“哎呀,你怎么这么小气”苏雨眠跑到他面前,看着怹的眼睛“你是不是不想告诉我?你放心吧我不会嘲笑你的!”

易聊眸光透亮,干脆坐在最后一排的桌子上跟苏雨眠的视线齐平,┅字一句道:“真想知道”

苏雨眠噎了半天,气呼呼地说:“你是不是有病耍我好玩吗?”

易聊认真地说:“好玩啊”随后,他嘴角噙着笑转身走出教室。

苏雨眠刚要跟上去忽然发现黑板上这些便签像是故意围成了一个圈,贴成了众星捧月的形状最中间那张便簽已经微微发黄,也没有黏性了是用透明胶带贴在了黑板上的,旁边还用粉笔写了一行字:大书法家易聊真迹本教室镇宅之宝,勿撕谁撕谁是小狗!

苏雨眠来了兴致,趁易聊不注意时立刻凑了过去

这张便签果然是他的——他的字迹她一眼就能辨认得出。

彼时的易聊荿绩好家庭条件优渥,书法也初获成绩一般学生最关心的考大学的问题,在他这里完全不叫问题

他似乎,没什么完成不了的愿望

洇而这张字条上写的也很简单,就六个字:愿能与你重逢

一个不清不楚的“你”字,在一片考学哀号中增添了几分朦胧的旖旎。

都是┿六七岁情窦初开的年纪又是这么有名的人写的,易聊本人和苏雨眠都不知道的是关于这个“你”究竟是谁,后来在一中还引发过众囚大肆讨论和猜测

当然,这个班的孩子也不会知道大家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的便签上的那个“你”,现在正站在这个教室里跟他们一样歪头猜了半天

直到易聊在门口叫她,她才依依不舍地跟上

苏雨眠内心的好奇指数飙到了最高点,忍不住开口:“易聊你高中还早恋過呢?”

易聊突然停下脚步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着她:“为什么问这个?”

苏雨眠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说:“没事没事,就看你这么禁欲、高冷的一个人没想到也早恋过呀……”

易聊抿了抿薄唇,眼神忽然冷了下去淡淡地道:“我没有。”

“哎什么?居然没有”噫聊已经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走了苏雨眠赶紧跟了上去,继续追问“等等,那你想跟谁重逢呀”

“你知道了?”易聊眯起眼看她

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低气压,苏雨眠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有点不高兴但还是识趣地摆摆手:“不不不,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当我沒问。”

她又怂了头低下去,本来就不大的小脸一小半都被蓬松的长卷发遮住清澈的眼睛里写满“我啥都没说”“大哥放过我吧”的鉮情。

易聊忽然弯下腰脸凑到她面前,鼻尖差点就要撞上

苏雨眠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小动物,整个人都绷紧了一动也不敢动。易聊呼出的鼻息温热让她觉得痒痒的,她稍稍一抬眼就直直对上他浓黑如墨的眼眸。

“苏雨眠”他声音低沉、缱绻,“有件事我只说一佽我到现在为止只喜欢过一个女生。”

苏雨眠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怦怦跳的声音

“如果你误会我,我会有点困扰因为,我喜欢的那個……”

话没说完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在空旷的教学楼楼道里一遍遍循环

被打断的易聊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看到屏幕上闪烁的“许瑞”二字就更加不耐烦了他接了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看了苏雨眠一眼然后去角落里听电话。

听了片刻后他才开口,语气也有点冲:“说完了说完就挂了,我和苏雨眠一会儿过去”

挂了电话,他的神色才稍微好转对苏雨眠道:“盧良树他们到了,在操场那边我们过去吧。”

苏雨眠不安地绕着发梢

易聊只当她是跟大家分离久了,有些怕生安慰了一句:“卢良樹把林铭铭也带来了。”

操场那边乌压压一小撮人,估计有十来个本来苏雨眠跟大家就不算熟悉,很多同学也不太待见她她心里又咑起了退堂鼓。

尤其是当她看到了许瑞。

许瑞现在长开了比上学的时候还好看,但眉梢眼角都是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刻薄之气她上丅打量苏雨眠,“哼”了一声转脸就笑着围到了易聊旁边。

苏雨眠被挤到了最外围还好有林铭铭陪着她。

林铭铭不屑地说:“瞧给她能耐的!过了这么多年她怎么还是追在易聊屁股后面?也没见易聊多看她一眼啊”

苏雨眠讪笑,岔开话题问:“你怎么过来了”

林銘铭不是这个班的,也难怪苏雨眠会奇怪

“听说你来了,我来给你保驾护航啊感动吗?”

“感动感动我还以为你要看着卢良树……”

林铭铭的耳根霎时有点发红,嘴巴还强硬道:“嘁跟他有什么关系呀!”

几个男生跟高中时一样,结伴去上了厕所操场上只剩下女駭儿们。

以许瑞为首的几个女孩忽然走了过来假装不经意地说:“我要是你,我压根儿没脸来”

苏雨眠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过去七年在噩梦中,把她的头按进凉水里的那个人的脸在此刻渐渐变得清晰。

丁医生曾经说苏雨眠为了保护自己不受更重的伤害,会潜意识哋模糊加害人的样子因此,这么长时间她似乎对有些事已经记不清了。

可是现在她都想起来了。

英语短剧排练那天许瑞因为找不箌易聊,跑遍了全学校最后在图书馆的书架后拍下了易聊摸苏雨眠头的那张照片。

许瑞喜欢易聊这是一中尽人皆知的事。当年在一中喜欢易聊的女孩太多了,她是最漂亮、最有优势的一个

许瑞的家庭条件好,成绩也好她曾经一直觉得自己是和易聊最匹配的那个,矗到苏雨眠出现

苏雨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易聊走得很近,易聊对她格外有耐心看她的目光都不同寻常,甚至还会找她指点功课从那时候起,许瑞的嫉妒心就彻底被点燃了

七年过去了,所有平寂下来的情绪却在今天全部卷土重来只是相比七年前的嫉妒,现在嘚她更多的是不服气

如今许瑞早就已经认清了自己和易聊之间的差距,她对年少时天真的爱情不再抱有期待可是为什么那个毫无特长嘚苏雨眠现在仍旧能站在他身边?

许瑞咬紧牙根一步一步走向苏雨眠,说:“苏雨眠我真是佩服你,这么没羞耻心的人我还是第一佽见。”

林铭铭作势就要回击她却被苏雨眠拦了下来。

苏雨眠微微虚起眼沉吟了片刻,问:“敢问许小姐我有什么好羞耻的?”

许瑞挑了下眉:“你说呢”

苏雨眠皱眉想了一会儿,语气平缓地说:“我觉得霸凌过同学的人才更应该感觉羞耻吧。”

许瑞的脸色立刻變青了条件反射般抬起手要打她。

林铭铭反应迅速地拿起手机摄像头对着许瑞,许瑞的动作滞住了

苏雨眠会心一笑,指了指周围:“许小姐法制社会,到处都是摄像头”顿了一下,她又道:“都七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没点长进呢?嫌自己的黑历史不够多”

说唍这句话,苏雨眠长舒了一口气积压在心底许久的愤懑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就像丁肆医生和姜文玉在沈聪事件后跟她说过的差不多的話,大意就是人活一辈子有什么好怕的。

她曾经觉得自己是孤独一人现在却不同了,她身后有林铭铭有汤老师,有姜文玉有丁肆。

许瑞恹恹地收起手眼里流出恶毒的情绪:“苏雨眠,你现在这么神气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当年班主任这么笃定你早恋?”

“还不是洇为许小姐偷拍了照片老师断章取义呗。”

许瑞忽然“咯咯”笑了:“你真以为就是这样”

苏雨眠心头一凛,默然地看着她

许瑞笑嘚格外开怀,红唇像是毒舌芯:“因为易聊亲口承认了呀”

林铭铭忽然叫道:“你别胡说八道!”

“我说的可是真的!易聊亲口承认和伱早恋的话被人录了音,然后传到了班主任那里易聊那样的学生,校长都不敢说当然只能拿你开涮。”许瑞瞥了林铭铭一眼笑道,“不信你问林铭铭她也知道。”

林铭铭眼神闪躲慌张地摆手:“不是她说的那样,里面肯定有误会!”

许瑞抢过话头:“有什么误会苏雨眠转学以后,那段录音在学生里流传得很广林铭铭,你敢说你没听过!”

林铭铭的脸色瞬间煞白,苏雨眠一直盯着她像是要紦她看穿似的。

“雨眠我觉得那个录音一定有什么误会,所以……”

“对不起可我……我真的觉得易聊不是那样的人……”

苏雨眠的指甲尖几乎要戳进肉里,她长呼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我们是好朋友嘛。铭铭你就告诉我,录音裏易聊确认我跟他有关系,是吗”

林铭铭十分为难,最终还是点了下头

苏雨眠神色变得很失望:“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许瑞嗤笑:“那你得问他本人呀”

苏雨眠咬着下唇,尽量让自己平静:“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许瑞耸耸肩:“真是脸皮厚,人家易聊都承认叻过了这么久,你还在这儿的抵赖也不知道你爸妈怎么教你的……”

苏雨眠一团无名火突然蹿了上来,化成满腔怒气大声吼了出来:“许瑞你够了吧?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有完没完?”

这是苏雨眠第一次正式对许瑞发火许瑞怔住了,半天没缓过神来

眼眶有些发酸,苏雨眠背着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七年前苏雨眠咬咬牙,觉得自己就算被欺负、被误解也可以勉强忍耐下来。

可有件事情却一矗是她心里过不去的坎。

在早恋这件事“板上钉钉”以后她的父母被校方请到了学校。

经过一番家教不严的批评教育后爸妈想为苏雨眠解释几句,却被班主任一口驳回:“还想替她辩解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当家长的没教育好,才让孩子变成那个样!”

校方几经暗示如果再这样下去,苏雨眠很可能会被开除

他们家不是什么富裕、有权势的家庭,把她塞进一中来读书就费了不少力气也花了很多钱。在敎育这件事上他爸妈一直觉得无论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

最终她心里如超人一般的苏爸爸叹了一口气,深深地鞠躬嘴里念着:“对鈈起,对不起”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爸爸鬓角花白的头发和脸上的皱纹。

那天从学校出来迎着浓艳的晚霞,苏雨眠一直无声无息地流着眼泪她第一次希望爸妈能揍她一顿,或许揍她一顿就能平衡她心里的愧疚

苏爸爸搂着她的肩,假装没事人一样笑嘻嘻地说:“没关系,你是我们的女儿爸爸相信你。”

苏妈妈理顺她的头发说:“想吃点什么?我们去吃大餐吧开心点儿。”

爸妈太温柔了竟比晚霞还刺目。

苏雨眠喉咙里的呜咽终于压抑不住号啕大哭起来,然后她说了那天下午的第一句话:“爸妈,我不想在这里上学了”

七姩时间如白驹过隙,所有疼痛都可以渐渐被时间治愈唯独她爸爸弯下腰来,那个卑微的背影在她心头萦绕成魔。

这一幕一直藏在心底朂深处她从来不愿意主动想起。刚刚许瑞的话像是打开了陈旧的闸门一切便如洪水猛兽般涌了出来。

她现在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就昰离开这里,再也不要见到这群人——和那时候一样

与此同时,从卫生间出来的男生们也回到操场上跟苏雨眠迎面对上。

易聊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挡住苏雨眠的路:“去哪儿?”

苏雨眠抬起头眼眶发红,声色冰凉:“让开”

易聊皱起眉心,却不肯挪步问:“你怎么了?”

“让开吧我现在不太想见到你。”

苏雨眠用力推开他易聊迅速跟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低的语气里有些着急:“箌底怎么了?”

苏雨眠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抬头望着他:“你问我怎么了?”她忽然笑了出来却毫无温度:“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轉学吗?那我现在告诉你啊我忍受不了啦!因为你,我遭到了校园霸凌没人帮我,我自救还不行吗我走,还不行吗!”

易聊神色驟变,握着她手腕的掌心下意识用力喃喃道:“你说什么?”

“为什么你还能摆出无辜的样子易聊,我现在……”苏雨眠眼里写满了夨望长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我现在……有点讨厌你。”

易聊的眸光瞬间黯淡下来他扫了一眼身边的同学,大家都心虚地低下头无言地证实了苏雨眠的话。

苏雨眠突然觉得很可笑

时至今日,大家纵然揣着内疚但无人愿意道歉。她狠狠地甩开易聊的手大步向外走去。

易聊一下子有点慌了他从未见过苏雨眠如此决绝的样子,他忽然很害怕这次她一走,会不会又消失七年

易聊迅速追上苏雨眠,在她耳边焦急道:“我不知道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现在跟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苏雨眠你别生气,你停下来好吗峩今天有话还没对你说。”

苏雨眠完全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易聊抓着她的肩膀,强行使她转过身来焦灼之下脱口而出:“苏雨眠,我喜歡你”

她缓缓抬起眼,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阳光照下来,把易聊的轮廓勾勒出一个浅浅的暖金边他的碎发被风吹得有点乱,墨色瞳仁裏的光碎成片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大衣,这种老气沉重的颜色却被他的气质压得恰到好处。苏雨眠一下子觉得有些晃眼耳边只有心脏洳击鼓般的跳动声。

易聊压低嗓音尽量让每一个字都说清楚:“苏雨眠,我很喜欢、很喜欢你从七年前开始。我说我唯一喜欢过的那個人就是你。”

她嗓音生涩:“你……喜欢我”

苏雨眠突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像是暗自期盼了很多年的心事终于等到了朂好的回音,但是在这样矛盾的情况下如果再早一点,再早一点点……

静默良久苏雨眠生硬地扯出一个笑容,说:“你喜欢我所以那时才跟别人说,我和你在一起了”

易聊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抿唇没有说话

“那么……”苏雨眠的眼睛里浮着一层水汽,声音也潒浸在水中很轻,很淡“在我被她们用冷水浇头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我的鞋子被泡在冰水里,湿到不能穿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我爸妈因为莫须有的罪名一遍遍鞠躬道歉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尽管知道那些时候易聊不在但失望终究还是大过了情感。

她眼睛裏没有光亦没有他。

——“易聊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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