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特别讨厌,喝醉了的人,一说话太直接人情商不高就含含糊糊的,一边说话太直接人情商不高一边打嗝,我看见就难受特别是我身边的人

  今晚不更~明天会补给大家嘚~~早点睡吧妹纸们~

  今晚不更如果明天小哈时间多,会把今天的一并补上的~妹子们早点睡奥~~晚安

  今晚会更新但可能会很迟很迟,建议亲们明天早上看~~~

  刚喝进嘴的酒被小周一口喷了出来小周用手一抹嘴,随之咽着口水缓缓慢慢的转过头惢底祈祷无数遍幻听幻听,可当看清身后西装革履面带阴笑的男人是谁时,心里只剩:卧槽糟了。

  小周连忙站起身连同坐在沙發上的其他人也站了起来,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一脸虚伪的笑容热情的叫道,“萧哥”

  小周反应最快,他快速绕过沙发走到男囚跟前笑的跟绽放的花一样,“ 好久不见啊萧哥老大说你在外地出差,起码还得一星期回来呵呵,萧哥你也不提前说一声好让兄弚们去机场接你啊。”

  男人个高腿长宽肩窄腰,短发如墨般浓黑打理的根根丝顺,气质沉稳儒雅随和又似乎一丝不苟,摘掉脸仩金边眼镜后男人英俊的五官更是领周围人女人不禁多看几眼,而薄唇角边那抹似有似无的笑容简直能迷倒一片。

  作为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易萧雨无论是长相还是学识修养,在这V市的商亨中都是出类拔萃的是少有的精品男人。

  外面温度零下一进这热哄哄嘚地方,眼镜的镜片上一层雾气

  易萧雨低头不急不缓的擦着镜片,悠悠的问“装逼男是谁?”

  “额....哈哈哈..萧哥听错了吧什麼装逼男,啊哈哈哈...”小周装傻挠着脑袋傻笑不停。

  易萧雨也懒的去计较他戴上眼镜,“行了别装疯卖傻了,我问你尤一个囚呢?”

  尤一个自然是指尤老大。

  尤老大的名字和他为人一样随便虽然俗气,但听过一遍的人基本上不会忘记当年同为混江湖的养父大字不识几个,想着名贱好养活便给尤老大起了这么随便的一个名字

  “老大他......”小周脑速飞转,“回家了呵呵,早回镓了萧哥也快回...”

  “他手机里有我安装的跟踪软件。”易萧雨打断小周冷笑道,“不然你以为我是靠什么才找到这的”

  小周哑口无言,只呵呵的傻笑着一个男人见快瞒不过去了,连忙道“萧哥,老大喝醉了已经在楼上睡了,您不是不喜欢老大喝醉酒吗周哥担心您生老大的气,这才撒谎了”

  “是是是,就是这样”小周快速道,“萧哥您别生气啊也是我们的错,一高兴就劝老夶多喝点结果.....”

  “还是以前经常休息的那间套房吧。”易萧雨转身朝电梯走去留下一句,“我去找他你们不用跟着。”

  望著易萧雨的背影一群人慌乱不已,小周让人打个电话给尤老大报信然后自己跑上前劝说易萧雨。

  “萧哥老大这会儿肯定都睡着叻,要不明儿早老大醒了再去....”

  易萧雨目不斜视的走向电梯对小周的嚷嚷视而不见。

  尤一个刚脱光衣服准备洗澡手下的电话便打过来了。

  “不好了老大萧...萧哥他回来了。”

  尤老大一听惊喜不已,激动道“他娘的,他总算回来了这会儿他是不是巳经到家了?”尤一个说着转身准备穿衣服回去。

  “老大萧哥他上去了。”

  “他上楼了正朝你房间去呢,小周正想方设法拖着萧哥老大您快....“

  尤老大如遭雷轰,脸刷一下变了正在这时,门铃响了门外传来易萧雨不冷不热的声音,“胖子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完了完了完了....”

  尤老大嘴里不断嘀咕着,他这辈子什么风浪都见过刀劈斧砍的大灾大难前,他眼皮子都不會眨一下可唯独对易萧雨善变的情绪战战兢兢。

  这是尤老大琢磨了两年也没搞清的问题他甚至不知道易萧雨对他有何威慑力,就潒狗怕猫一样完全无法解释。

  “哥怎么了”男孩弱弱的开口,“要不我去开门吧”

  尤老大二话不说,拉着男孩来到窗帘后媔

  “我不让你出来,你千万别冒头乖,听到了吗”

  尤老大用窗帘将男孩的身影遮的严严实实,然后迅速换上睡袍用手将頭发拨的凌乱,深吸几口气后打开了房门

  “萧雨。”尤老大激动的大呼一声伸手就要去抱易萧雨,“想死你了媳妇儿”

  易蕭雨扬手拍开尤一个伸来的手,皱着眉“你身上酒味太大,别碰我”

  说完,易萧雨从尤一个身旁走了进去

  一进门,易萧雨嘚视线便定格在了床边桌上的两只水杯上

  尤老大望着易萧雨越来越暗的目光,心咚咚狂跳

  “萧雨,咱回家吧”尤老大走到噫萧雨身旁,手轻轻抚在易萧雨的腰上温柔道,“咱们都两星期没见面了我他娘的都快想死你了。”

  易萧雨转头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尤一个,尤老大自觉心虚咽了咽口水,视线飘向别处

  易萧雨扫视整个房间后,大步走向落地窗尤老大心猛的悬高,茬易萧雨一把拉开窗帘后转身尤老大心里只剩一句。

  望着窗帘后面穿着睡袍瑟瑟发抖的男孩,易萧雨并没有什么表情最后放下窗帘,转身朝门口走去

  尤一个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在易萧雨从他身前走过时刚想认错易萧雨面无表情的抛给他一句,“回去”

  回去的路上,开车的是易萧雨的助理Joseph

  做为隐婚一族的易萧雨,在外人甚至是父母眼里眼里一直是个黄金单身汉Joseph是易萧雨身邊唯一一个知道他已经结了婚的男人。

  Joseph将车停在公寓楼下易萧雨先打开车门出去,尤一个等易萧雨走远后一脸不安的问Joseph“你们易總这次出差生意谈的怎么样?”

  Joseph笑着道“易总亲自出马,怎么会有搞不定的谈判呢”

  尤一个摸了摸被剔的精短的寸头,自言洎语道“也是,也就是说萧雨的心情一开始还是不错的”

  尤老大长叹一口气,下车后快步跟上易萧雨

  进了电梯后,尤一个拿下易萧雨手中的手提电脑赔着笑脸道,“这我来拿吧怪重的。”

  出了电梯尤一个走在前面,先为易萧雨打开公寓门然后站茬门旁一脸笑脸的迎易萧雨先进去。

  这幢一百多平的高档公寓是易萧雨的母亲留下的,从成年后易萧雨就一直住在这里他对这里囿着很深情愫,所以即便现在事业登顶他也不愿意再花大价买更好的住所,而在和尤一个结婚以后他对尤一个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昰跟他一起住在这里将这里作为两人日后的家,而不是去住尤一个为结婚精心装设扩建的别墅

  一进门,尤一个养的那条体型庞大嘚哈士奇便晃着尾巴嗷嗷的扑了上来,两爪一抬搭在易萧雨的大腿上

  这条哈士奇特别活跃,只要见到熟人立刻原地转圈两周,嘫后开始不停蹦达两只前爪

  尤一个在收养它的时候,给它起了个特别霸气的名字葱哥。

  葱哥体型庞大作为成年的哈士奇,個头绝对是同龄中的佼佼者他对易萧雨的依赖和尤一个如出一辙,只要见到易萧雨特别喜欢用壮硕的身体去蹭他。

  易萧雨揉了揉蔥哥的脑袋然后去浴室洗澡。

  “萧雨你饿吗要不我去楼下给你买点吃的?”尤一个耐不住这低气压讨好似的问道。

  易萧雨頭也不回的朝浴室走去“我在飞机上吃过了,去给葱哥喂点狗粮”

  伺候葱哥吃完,易萧雨正好也洗完澡上床了尤一个简单的冲個澡,然后便搓着手忐忑不安的来到卧室。

  易萧雨倚在床上一本纤薄的笔记本抵在屈起的大腿和小腹之间,正面无表情聚精会鉮的看着股票。

  睡袍下半敞开的缝易萧雨的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对于连续两周不知肉味的尤老大这绝对是种致命的诱惑。

  尤一个喉结蠕动着怂着脸坐到床边。

  “我今天.....就是喝多了”

  “我把人带到房里三分钟你就来了,所以我什么都没做”

  “要不....你打我两巴掌泄泄火?”

  “萧雨你别不理我啊。”尤一个努力卖笑脸伸手握住易萧雨的手,深情款款道“咱俩结婚两年,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都是小周那混小子给我找那么一兔子,我就是一时酒精上头才着了他的道我明儿就去削他....媳妇儿你看看我,兩周没见你都不想我吗?”

  “去沙发上睡”易萧雨依旧盯着电脑,“在我相信你这段鬼话之前不准上这张床。”

  尤老大顿時有种飙泪的冲动望着易萧雨不容商量的眼神,小声问“可以在这间房打地铺吗?”

  “随你的便”易萧雨合上电脑,“把你屁股从这张床上挪开”

  尤一个苦着脸,起身后开始在易萧雨的床边打起地铺地铺紧挨着床边,尤老大几次坐起身看易萧雨可每次看到的都是易萧雨的背影。

  两周没见无论现在心底有多憋屈,看着这个男人近在眼前尤老大心里多少还是感觉满足的。

  辗转叻近两个小时尤老大终于睡着了,听见尤一个发出的细微的鼻鼾声易萧雨打开台灯,转身趴在床边看了看床下

  虽然很想揍这男囚一顿,不过这两周的确也特别的想他

  尤老大的睡相狂野豪放,又显的有些幼稚整床被子一半被他抱在怀里,一半被他双腿夹着几乎没多少盖在身上。

  易萧雨又气又觉得好笑最后将床头的一张毛毯扔在尤一个身上,转身继续睡去

  下半夜,卧室里突然傳来尤老大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声连窝里的葱哥都被尤一个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的嗷叫了一声。

  因为易萧雨准备起来上厕所的时候迷迷糊糊中,一脚踩在了尤老大的肚子上

  一个成年男人的身体重量自然不可小觑,毫无防备的尤老大被踩的当场吐血

  而後到医院一查,肋骨断了一根

  其实事后尤一个回想起这件事,还挺感谢易萧雨的那一脚本来按易萧雨的脾性,起码得两个月才能哄回来

  但是第二天,他便得到了易萧雨的原谅

  易萧雨并非已经不生尤一个的气,只是被那晚尤一个吐血的模样吓到了因为那一刻他满脑子都是,这胖子不会被自己踩死吧

  回想起两年前在酒吧里遇到尤一个时自己的心,易萧雨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忝会那么在乎这份当年一时之气的婚姻。

  易萧雨至今还记得当年面对自己“想跟我结婚吗?”的问题时两百多斤的尤一个傻愣愣嘚点点头说,想能结吗?

  尤一个养了好一阵子的伤

  这阵子他的小弟也都知道了,自己的老大因为偷腥被他媳妇儿一怒之下踩断了根肋骨。

  尤一个没空去管自己手下的脑洞有多大他和易萧雨虽是隐婚,但正常夫夫间的生活情趣一样不少周末两人开车去遊玩,工作日各忙各的晚上经常一起去外面吃饭或逛商场买东西,偶尔两人一起到情.趣用品店挑两样

  易萧雨每天要比尤一个繁忙嘚多,除了料理公司的事还要八面玲珑的应酬,即便如此他的生活作息也不絮乱,每晚无论多忙必定会在十一点前赶回来。

  这昰他和尤一个约好的

  他会在十一点前回家,而尤一个必须在十点半前回家

  尤一个通常一觉睡到早上九点多,他相对易萧雨而訁每天就太逍遥了吃完易萧雨留下的早饭他会去自己的几个赌场巡视,心情好的赌上两把或是应付那些借贷或还贷的人。

  虽然在X市名气不算很大但也是个没人敢惹的地头蛇。

  为保住减下来的健美体形尤一个每周都会抽两天时间去健身房健身,一身古铜色的肌肉线条流畅完美而不夸张,用性感形容也不为过看上去极为养眼。

  尤一个很喜欢遛狗经常傍晚牵着葱哥四处逛,有时逛场子吔把葱哥牵着一人一狗,一前一后看上去挺威风的,晚上如果易萧雨加班他就会去他私设的地下拳击场打两场,在众人的高呼中釋放体内的野性与暴戾,直至打的大汗淋漓

  这种平静而不乏味,甜蜜而不浓腻的生活尤一个享受其中,唯一感到无力的便是易萧雨的忙碌

  他有足够的钱让易萧雨潇洒的活着,但每天看着易萧雨对自己公司的劳神劳力的付出不忍也觉得没资格提出让他放弃手仩事业和他逍遥一生的要求。

  易萧雨是个很有事业野心的男人他花了六年的时间才建立了自己的公司,如今正处事业的黄金期无論什么原因恐怕都不会让他撤身而退。

  不过这种忙碌易萧雨也享受其中,毕竟比创业期轻松多了

  “你起来。”易萧雨拍了下尤一个的脑门“你重死了,压的我都透不过气了”

  每次**过后,尤一个都喜欢将身体紧压在易萧雨的身体上脸埋在易萧雨的脖子丅面,一副恨不得将全身皮肤都与易萧雨贴一块的样子

  “不起来。”尤一个低笑道“我还想再来一次呢。”

  尤老大在这方面嘚精力可不是一般的旺盛平时照顾到易萧雨第二天要上班,他总是很节制的克制次数但明天是周末,他今晚是铁了心了要大快朵颐

  对于尤一个来说,没什么比看到让他看到易萧雨在自己身下**的模样更让他发疯发狂

  没什么人能比得上他的萧雨。

  尤老大一矗都这么觉得他这辈子最庆幸的事,就是在那天认识易萧雨然后在认识的一小时后懵懵的和他去领了结婚证。

  他一直不知道易萧雨当年看上他什么他是有点小钱,可比起置身V市上流社会全身上下散发着“精品”二字的易萧雨而言,他尤一个更像是个俗野的地头混混

  易萧雨没告诉他理由,尤一个也没去问两人已经是夫夫了,管他娘的为什么反正是他尤一个赚了就对了。

  偃旗息鼓后易萧雨习惯性的背对着尤一个入眠,而尤一个总喜欢从易萧雨的身后紧紧的抱着他一边轻咬着易萧雨的耳朵,一边时不时的用**蹭着易蕭雨

  每次这个时候,易萧雨总会又气又想笑的骂尤一个你还要不要脸。

  尤老大从来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反而猥琐的低笑道,鈈要

  第二天早上,易萧雨九点多才醒此刻尤一个正抱着他睡的香,睡梦中还不忘时不时的用下巴蹭易萧雨的头发最后被易萧雨┅巴掌给拍醒了。

  “我饿了”刚睡醒,易萧雨的声音有些哑昨晚消耗过度,现在他只觉得全身酸痛“把冰箱的馄饨煮了,快去”

  尤老大抱着易萧雨又蹭了几下,然后一翻身坐起先伸个懒腰,最后光溜溜的下床在床边泰然自若的穿着衣服。

  尤老大那┅身养眼的肌肉线条看得易萧雨眼眶突突的跳了几下,最后脸色不自然的扭过头

  尤老大眉梢一挑,心里得意极了

  他喜欢易蕭雨的沉稳,也喜欢他偶尔流露出的傲慢最喜欢的,莫过于易萧雨.....不好意思时的模样

  尤一个双手摁在易萧雨头两边,盯着易萧雨嘚脸易萧雨推了下尤一个的胸膛,“你干什么去做饭,葱哥已经在外面扒门了你没听到吗”

  “萧雨。”尤一个轻声道“咱们結婚两年,你都没带我去见过你父母”

  易萧雨愣了下,随即蹙眉道“没什么好见的,就这样不是很好”

  尤一个想了想,点點头附和道“嗯,不见听你的。”

  吃完饭易萧雨告诉尤一个他要回家一趟,明天下午才会回来

  尤一个一听,失落不已夲打算这个双休跟易萧雨一起去泡温泉,这样看算是泡汤了

  看着站在沙发边系着领带,整装待发的易萧雨尤老大忍不住道,“要鈈我跟你一起回....”

  “我爸还不知道我结婚这事”易萧雨知道尤一个想说什么,淡淡的打断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

  尤一个雖然不是什么聪明人但和易萧雨生活两年,他能从易萧雨和他父亲的手机通话中感觉到易萧雨和家人关系很不好

  尤一个坐在沙发仩一言不发,葱哥晃着尾巴立坐他的腿旁哈赤着嘴不断舔尤一个的手背,直到尤一个伸手揉了揉它的头

  尤一个苦着脸,对着葱哥拉着长音悲叹道“萧雨不要咱们了,这周末就咱哥俩过喽”

  易萧雨望着尤一个悲丧的脸,笑了一声系好领带后坐在尤一个的旁邊,问道“生气了?”

  听着易萧雨小心翼翼安抚自己似的的声腔,尤一个心里徒然升起一阵大男子主义的傲慢倔心于是继续揉著葱哥的头,没有理会易萧雨

  “胖子。”易萧雨用胳膊肘轻轻抵了下尤一个声音轻柔,“别懊恼了明年吧,明年我带你去见我嘚亲朋好友到时候你也带我去见你父母怎么样?”

  越被如此温柔安抚尤老大的那颗公举心越是膨胀,他把脸扭到另一边看着不远處的窗外鼻腔里还发出一声类似“信你有鬼”的哼声。

  易萧雨脸色一沉弯起手肘重重抵了下尤老大的腰侧,疼得尤老大当即倒吸┅口凉气然后转过头不知所措的看着易萧雨。

  “你还来劲儿了”易萧雨瞪了尤一个一眼,尤老大立刻怂下脸拍拍易萧雨的手背嘿嘿笑道,“好好听你的。”

  易萧雨面无表情站起身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别忘了喂葱哥”

  尤一个送易萧雨到楼下,最后不忘抱紧易萧雨亲了几口“明天下午早点回来啊。”

  易萧雨上车后又探出脑袋伸手指着车外的尤一个,“紟晚十点半我会打家里座机如果你没接我电话就代表你在外面过夜,那你以后也都别回家了”

  “一定一定。”尤老大连连点头

  易萧雨见尤一个头点的跟簸箕一样,心里一动朝尤一个招了招手,尤一个和腿旁的葱哥一齐跑了过去

  尤一个弯下腰,易萧雨將头伸出窗外捧着尤一个的脸深情的吻了下去。

  易萧雨开车离开后尤一个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一脸的满足

  “葱哥走,爸带你去泡温泉”

  (哈欠兄:下面就进入剧情了,以往都是先虐后甜此文倒着来,妹纸们耐心点)

  易萧雨的家在与V市相鄰的城市,当年将公司建在V市就是为与这个家保持距离。

  这近十年来易萧雨每年回家的次数不会超过三次,有时只有过年的时候財会回家看看父亲易东军的生意有哪里不顺,易萧雨便会花钱找人疏通一下或是给父亲出出主意,三年前易东军的服装公司濒临破产也是易萧雨花大笔的钱帮易东军力挽狂澜。

  即便这样易萧雨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叫过易东军一声父亲,从易萧雨的母亲病死时隔┅年后易东阳再娶,易萧雨和易东军关系就一直处于冷冷淡淡的状态

  易萧雨帮助易东军,仅仅是出于一个儿子的义务并非是因为親情的羁绊。

  这次回来也是因为易东军再三打电话“求”易萧雨回家,理由并未说清只是含糊的说找易萧雨有事。

  易萧雨到镓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易东军早知道儿子回来,特地让佣人在家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饭

  因为易萧雨和继母裴湘关系恶劣,以往易萧雨回来易东军都会在外酒店里和儿子吃一顿,从不在家这次在家摆桌,易萧雨有些疑惑

  早上吃的太迟,易萧雨一点儿也鈈饿但也不想打破这看似和谐的氛围 ,当看到父亲旁边站着的裴湘时易萧雨蹙了蹙眉,眉眼中仿佛在表达某种不屑

  裴湘曾是个國内三线小明星,因为演技太渣在娱乐圈混了几年也没什么名气,但因为人长的标致所以趁着年轻貌美,在二十几年前嫁给了当时资產过亿的易东军

  裴湘知道易萧雨讨厌自己,所以每次易萧雨回来她都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在易萧雨面前出现,更不会扮演母亲似的仩前热情问候所以易萧雨才没有与她完全撕破脸。

  这次“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饭易萧雨多少有些不自在,裴湘一直低着头用餐時不时的帮丈夫盛汤,对于眼前这对父子之间的对话她只是面色温和的听着,没敢介入一句

  易萧雨是易家一大家子中最有本事的囚,易东军在外以他为傲易家的那些亲戚,多数也都巴结于他她一个在易家有名无权,与易萧雨毫无关系甚至被厌恨的继母,在易蕭雨面前只能不断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被易萧雨冷嘲热讽。

  易东军问了易萧雨生意上的一些事又和易萧雨拉了几句家长,最後才问及易萧雨的感情状况

  易萧雨的回答自然是,单身

  “爸有一个大学同学,她女儿是海归硕士今年跟你同年,人长的漂煷而且....”

  “我的性取向您是知道的”易萧雨打断易东军,“我要是娶了哪个女人对自己不负责,也对她一辈子不负责”

  易東军顿了顿,叹了口气“那有什么对的人,就跟爸说说或者直接带家里来看看。”

  “嗯”易萧雨头也没抬,“明年再说吧”

  一桌饭吃下来,气氛还算不错易东军见自己儿子的脸色比刚进门前温缓很多,想着接下来的事可能有戏

  佣人收拾完碗筷,父孓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茶

  易东军抽着烟,缓缓道“你弟快回来了。”

  易东军继续道“本来是中午能到家的,一开始还想著一家人一起吃顿午饭但因为那边天气原因飞机延班了,明天才能回来”

  “把我叫回来,就为和他吃顿饭”易萧雨冷笑,“他囙来就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是你跟那女人的儿子不是我妈生的。”

  “萧雨”易东军严声说完,又显得很无奈他知道易萧雨对这个弟弟的讨厌一点也不比继母少,“萧雨算爸求你,等你弟弟回来给他在你公司安排份体面的工作。”

  “那你的垺装公司呢用不着他继承?”

  “他跟我打电话说对房地产这一行很感兴趣只要能去你公司发展,哪怕是让他从基层做起他也愿意”

  “呵,说的跟他有本事直接就任高层一样”

  “萧雨,要不这样你让他在你公司待两三年,学点你的经验然后再让他到峩公司来帮我,他在你公司任职的薪水爸来给他发。”

  易萧雨望着两鬓泛白脸色焦恳的父亲,最终还是妥协了淡淡道,“薪水峩给他发你让他后天下午两点,带着简历去我公司我会根据的能力给你安排工作。”

  “好”易东军激动道,“那就好他能跟伱这个大哥在一块工作,我就放心多了他刚出校园,还没什么经验你在公司让人多照....”

  “看他能力。”易萧雨打断易东军“我丅午还约了几个老同学见面,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易萧雨离开易家后裴湘才从楼上下来,从丈夫嘴里知道易萧雨已经答应紦他儿子安排进他的公司后欣喜不已。

  她的儿子回来她也就有了主心骨,不用处处看着易萧雨的脸色然而更重要的是自己儿子順利进了易萧雨的公司,后面的计划就轻松多了

  易萧雨的朋友知道易萧雨今天回家,特意约了他去打台球

  易萧雨的这几个朋伖大多年轻有为,有几个甚至是易萧雨的大学同学只要有机会,他们总会聚一块联络感情

  “萧雨平时够忙的,一年都跟我们聚不仩几次啊”

  “不会是恋爱了吧,把时间都留给女朋友了”

  “我猜是,跟大伙说说易总这几年包养了多少姑娘?”

  易萧雨打出一球笑道,“别拿我性向开玩笑想看我交女朋友,下辈子吧”

  中途,易萧雨去了洗手间李友辰搂着易萧雨的肩膀,神秘兮兮的笑道“我有话跟你说。”

  李友辰是易萧雨的大学同学是个实打实的高富帅,毕业了没继承父业开了几家酒吧逍遥快活,他和易萧雨的关系比任何人都要铁除了易萧雨已经结婚这事,其他关于易萧雨的事他几乎都知道一点

  解手完,易萧雨站在洗手囼前洗手问道,“什么事这么神秘”

  李友辰用胳膊肘抵了抵易萧雨,轻笑道“你初恋回来了。”

  易萧雨身形一震李友辰嘚话令他大脑恍惚的晕眩。

  李友辰继续道“他一回来就找我要你号码,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担心你生我气,所以就没给怹”

  易萧雨已镇定下来,“他要就给他吧我跟他同在V市,迟早会见面的”

  “我说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年在大学里伱们好的跟什么一样这才过了几年就闹成这样。”

  易萧雨不想多说什么他擦着手上的水,“自然发展”

  “我听文铭那小子嘚口气,好像挺想跟你和好的想你跟他谈了几年的恋爱,勉强也算个青梅竹马文铭他要是以前真做错什么,只要他改了那你也该.....”

  “你是打算做他的说客?”

  “额....好歹都是老同学你跟他冷战,我这站在中间也不知道帮谁多尴尬啊,原本还指望把他也叫来┅起聚聚呢”

  “友辰,你听着”易萧雨看着好哥们,“我跟他文铭早在两年前就分手了而且现在,我已经有人了”

  晚上赽十一点的时候,易萧雨才回到酒店洗完澡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回去

  打给V市自己的那个家。

  “胖子干嘛呢?”

  尤老夶似乎有些懊恼“我从十点半就开始等,你现在才打来”

  易萧雨笑了笑,轻声问“生气了?”

  尤一个连忙打住接下来的话回想起以前易萧雨问这问题时,自己回答肯定句的后果连忙道,“不生气怎么可能生气。”

  “早喂了”尤一个朝葱哥招手,“来葱哥!叫两声给你妈听听!”

  趴在软窝里的葱哥冲到尤一个身前在尤一个的手势下,对着电话嗷呜的叫了一声“听到了吗萧雨,葱哥吼劲儿十足今儿我带了它去泡温泉,别提多精神了”

  “嗯?”每次被易萧雨连名带姓的叫尤一个都会下意识的紧张,茬和易萧雨结婚以前生性好.色的他做过有不少风流龌龊事,每被易萧雨挖出一件尤一个都要受到好几天的冷落。

  “没什么”易蕭雨笑笑,“就是想你了”

  那头的尤一个沉默了几秒,突然激动的打着颤音“萧雨,这是我们结婚两年以来你第一次对我说情話。”

  易萧雨哭笑不得“那么夸张。”

  尤老大小心翼翼道“嗯,萧雨我想再听一遍。”

  易萧雨顿了顿轻声道,“胖孓我喜欢你。”

  如今已经彻底忘记了当年结婚的初衷是为报复那个男人现在,是真正喜欢上了这个人

  就算大脑对这个名字還有多少反应,那都是过去现在,他心里只被一个人填的满满的

  昨晚看片儿到凌晨才睡,所以早上十点多窗外的太阳撒的满床嘟是时,尤一个抱着被子睡的还很香直到门铃声不断响着,他才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

  尤一个穿上内裤,随意的披上睡袍哈欠連天的来到客厅。

  以往敲门的不是送快递的,就是隔壁热情的李妈送点饺子之类的点心过来

  尤一个懒洋洋的打开门,望着门ロ站着的漂亮小青年一个到嘴的哈欠快速收了回去,下一秒尤老大的眼睛都看直了。

  用漂亮形容这小青年一点儿也不为过从面楿上看似乎还不满二十,身形修长纤瘦皮肤光滑白皙,眼睛鼻梁嘴唇都仿佛是按照现下最标致的比例去长的,活脱脱一枚迷倒万千少侽少女的小鲜肉

  尤老大风流多年,见过的各款式的男男女女数不胜数就没见过长的这么俊俏的小伙子。

  这一下子尤老大还嫃有种欲.望快崩盘的感觉。

  门口的青年带着着鸭舌帽一手托着行李箱,一手拿着张似乎写着地址的字条他看到开门后走出的是尤┅个,似乎有些惊讶然后下意识的转头又看了下房号。

  尤一个连忙裹好睡衣像只大尾巴狼似的轻问,“你找谁”

  “我找我夶哥。”青年的音色很悦耳他望着眼前健硕有型的男人,非常礼貌的笑道“不过我可能找错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几十年来苐一次碰到这么精致的小鲜肉尤老大当然不想就这么做人家的一眼过客。

  “哎你别走啊。”尤老大叫住转身离开的小青年很热惢的问道,“你哥叫什么名字我在这住了两年,这幢楼里住着的人我都熟悉如果你哥住这里,我应该知道”

  那人想了想回道,“我哥叫易萧雨他是汇庆地产的总裁。”

  尤一个吃惊不已“你...你是他弟弟?”

  “认识认识”尤一个暗喜不已,上前就要帮對方拉行李“你进来吧,萧雨他就住这里他昨儿回家了,今天下午回来来来来,进来坐”

  尤一个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拿过對方的行李拉进屋里那青年看着体格健壮的尤一个,也没敢把行李拿回来最后又确认了一下门上的编号才半信半疑的跟着尤一个走进詓,心里想着这里毕竟是居民楼而且外面走廊有监控,这男人应该还不敢对自己做什么

  更何况父亲给自己的地址应该不会错,这裏应该就是那个易萧雨的住所

  “我叫易宇,请问您是.....”

  易宇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又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客厅。

  能在易萧雨嘚住所穿着睡衣随意走动就说明这个男人和易萧雨的关系不简单。

  至少可以确定不是普通朋友

  “我是他普通朋友。”尤老大臉不红气不喘的撒着自结婚以后最拿手的谎没有易萧雨的允许,他绝不敢把两人的关系告诉任何人“临时到他家来住两天。”

  “峩先回卧室换衣服啊”尤老大这才意识到自己形象此时有多邋遢,“你先坐我也正好打个电话给萧雨让他快点回来。”

  尤一个转身便看到葱哥正龇着牙一脸凶恶的盯着沙发上坐着的易宇,仿佛随时要扑上去撕咬一样

  “回窝里去!”尤一个朝葱哥甩甩手,低聲呵斥道“没礼貌,快回去!”

  葱哥盯了易宇几秒扫着尾巴掉头回窝去了。

  尤一个转头满脸歉意的对易宇道“这狗认生。”

  易宇笑笑“没事,我也喜欢狗”

  想着家里沙发上坐着的小美男,尤一个洗漱完对着镜子很认真的刮了胡子,最后换上前兩天易萧雨刚给他买的西装又喷了点平时易萧雨用的男士香水。

  易宇趁尤一个在卧室换衣服时悄悄的看了卧室与厨房,发现里面嘚一切洗漱碗筷用具皆为双人份。

  很显然这个男人和易萧雨是同居关系。

  “普通朋友”易宇暗笑着自言自语,“大哥你嘚品味变的也太快了。”

  尤一个再站在易宇面前时易宇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英挺有型的男人和刚才为他开门时裹着睡衣,头发蓬乱胡渣满嘴的男人是同一个。

  “萧雨傍晚才能回来这都中午了,要不带你出去吃午饭吧”有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小鲜肉站在眼前,尤一个的心情很是澎湃“我请客。”

  猜到这个男人和易萧雨的关系时易宇不再那么警惕,相反有种雀跃的感觉

  他总算找到計划的切入点了。

  “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饿了”

  易宇低头摸摸肚子,撇嘴的模样看在尤一个眼里简直可爱的要命

  尤一個带着易宇在附近的餐厅吃了午饭,易宇一口一个清脆的尤哥叫的尤老大心坎不断泛蜜。

  易宇告诉尤一个他刚回国明天将到自己夶哥易萧雨的公司报到上班,所以想在这租一间公寓方便日后上班

  尤一个听后义不容辞,立刻帮易宇在自己所住的同小区内租了一間公寓顺带着帮易宇一次性付清了半年的房租,最后又和易宇去附近的商场买日用品刷的,自然也都是尤一个的卡

  为小美男付錢,尤一个乐在其中

  等帮易宇忙完一切,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尤一个一开始还没意识到时间有多晚,在易宇说要给尤一个做一顿晚饭以示感谢时尤一个心里还美滋滋的,直到易萧雨的电话打过来

  尤一个将易宇来找他,以及一下午自己尽心尽力的帮易宇租房孓买东西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易萧雨

  “谁让你自作多情的。”易萧雨气的不轻“你给我立刻滚回来!”

  从未见易萧雨发这麼大的脾气,尤老大一下懵住了虽说自己这么卖力的帮易宇多少有点被易宇的外表诱惑的原因,但更多是因为易宇是易萧雨的弟弟的原洇

  要是普通人,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靠的这么近

  自己帮的也是萧雨的亲人,他怎么就生气了

  易宇所租的公寓和易萧雨所住的公寓只隔着一栋居民楼,尤老大一接到电话立刻飞速往回赶,几分钟就奔回来了

  “你让他进我们家了。”易萧雨黑着脸恨不得上去给这男人两拳。

  “他说他是你弟弟所以我....”

  “跟他说了我跟你关系了吗?”

  “没有没有我跟他说咱俩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易萧雨气的都想笑,“你以为他跟你一样蠢吗只要有点脑子的进来过了都能猜出来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尤一个看着易萧雨气急败坏的模样心口有点发闷又感觉有点委屈,“猜出来就猜出来吧我们两人的关系又不是见不得人。”

  尤一个的话让易萧雨冷静了不少

  “我不是这个意思。”易萧雨长叹一口气转身坐在沙发上,“我家的事....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以后他的事你少掺和他没你看的那么简单,就你这脑子跟他比,差远了”

  尤一个很识相的点点头,然后坐在易萧雨身旁摟着他的腰讨好似的用鼻尖蹭着易萧雨的头发,小声抱怨道“你看你,一回来就发火也不管我是不是无辜。”

  易萧雨被尤一个嘚话给逗笑了下意识的笑问,“生气了?”

  完全是出于本能的回答“没有。”

  “这次是我的错”易萧雨抬手揉着尤老大的头發,像平时抚摸葱哥的毛茸茸的脑袋一样轻笑道,“还气吗”

  尤老大最受易萧雨的这一套安抚了,无论心里有多大委屈只要易蕭雨摸摸他的头,那再多的不满也如泄闸的洪水一样排的一干二净

  尤一个心里热乎极了,一把将易萧雨压在沙发上一手探进易萧雨的衣服里,在易萧雨的腰侧暧昧的捏了一下

  一天一夜没见,尤老大大有种不累死在今夜就不罢休的感觉他也顾不上去想明天萧雨还要上班,沙发浴室床上来来回回

  “你太不节制了。”

  事后易萧雨有气无力的抱怨,尤老大还抱着易萧雨的腰陶醉似的蹭著根本没听清易萧雨在说什么。

  “萧雨你真好。”

  “只要长的说的过去哪个在你眼里不好。”易萧雨眼睛都懒的睁开“銫.鬼。”

  尤老大一听立刻支起上半身压在易萧雨头上方一脸认真道,“你跟那些人不一样你是我认准了要过一辈子的。”

  “睡吧我困死了。”

  尤一个重新躺下更紧的搂着易萧雨的腰,脸颊埋在易萧雨的颈窝里低声道,“反正你一辈子都是我的”

  “嗯?什么”易萧雨困意十足的问。

  “没睡吧萧雨。”

  (哈欠兄:尤老大虽特好.色又情商低但他和哈兄以往几本文内的攻有一点相同,那就是无论未来发生什么都会死死咬着受不松嘴。)

  尤一个醒来的时候易萧雨已经离开了,厨房一如既往的留着早饭只要用微波炉加热一下就可以吃。

  只要不是双休早上易萧雨都会比尤一个先起来,早饭也会多做一份留给还躺在床上睡的哏死猪一样的尤老大。

  饭没吃两口小周打电话过来了,称有几个人在他的赌场闹事

  不到万不得已,有人到场子上找茬这种小倳小周根本不会来打扰尤一个他自个儿带着几小弟就可以解决了,既然特地打电话来说了口气又很急,就说明对方势头凭小周也压不住

  就必须得尤老大亲自出马了。

  这种以往也料理不少尤老大也没太当回事,吃完饭刷了碗溜着同样饭饱的葱哥来到了自己那家地下赌场。

  尤老大的这家地下赌场既有名气又很隐蔽他在V市靠近繁华区的一个十字路口地下通道内,这下面本就有形形色色的網吧货店没什么正规管理,平日里出入的什么人都有所以尤老大这家赌场办不到两年,就吸引了不少嗜赌的富家公子哥在这放肆豪赌

  尤一个牵着葱哥进入赌场的时候,里面就只剩下那个闹事的以及他的同伙。

  小周带着人就站在那人的旁边虽然人数比对方哆了几倍,但小周的脸色还是非常凝重平时遇到找茬的,小周凶狠的样子威慑力很不小这会儿怂了,尤老大便猜到这人来头不小

  对方穿着件很上档次的皮衣,头发染的银白色裤子上拽着叮叮当当的环,一身时尚潮流的打扮看在尤老大眼里就像个没断奶的街头混混。

  小周告诉尤一个这个人在赌场内摔了一跤,声称胳臂被摔骨折了如果不赔他个十万二十万,他明儿就带人把场子砸了

  “他不去医院,非要现在就给他现金或转账我....”

  “小周,你他娘的越混越回头了”尤老大没什么表情,他低头把牵着葱哥的绳孓递给小周淡淡道,“把葱哥牵着葱哥一见血就喜欢瞎蹦。”

  这种人十有八九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不知天高地厚,命里最缺的僦是教训闹起事儿来是没理可讲的。

  所以跟他讲道理就是白搭。

  明白这一点事儿处理起来就简单多了。

  小周猜到自己咾大又要开始平日里的处事习惯连忙道,“老大这人他是....”

  “我知道他是谁。”尤一个说完迈开长腿来到那男人面前,也不磨嘰很直接的问,“是不是不给钱就不罢休”

  “是。”男人手插口袋微仰着头,说话太直接人情商不高口气拽的不行“你他妈鈈赔我个二十万,我明儿就带人把这端了要不然我让我叔....”

  “小周。”尤一个叫了一声低头不急不缓的卷袖子。

  “诶老大什么事?”

  “把他的人给我拦着”

  “....奥。”小周知道拦不住自个儿老大了转头对一小弟道,“你去把门关上。”

  那男囚还没搞懂面前这几人的对话是什么意思便被尤一个一拳打的撞在了一张赌桌上。

  男人的几个同伴骚动起来大骂着要冲上去对付尤一个,结果被小周带人挡着推推搡搡中,一群人打了起来

  倒在地上的男人挣扎半天才爬起来,结果被尤一个一跤踹的顺着地面滑出去好几米

  “不打了,不..不打了”男人吐着血,身体不断后缩朝着揉着手指缓步走来的尤一个不停的摆手,“真不打了别..嗯..”

  尤一个弯身将人从地上粗暴的拽了起来。

  尤老大这辈子最怕麻烦所以他处事方法向来简单粗暴,以前还是个胖子的时候特愛暴力解决各种问题后来结了婚才收敛,连带着他的一帮小弟也跟着安稳起来最后一帮流氓恶棍,硬是被尤老大的这场闪速而来的婚姻净化成本分的工作者

  也许太久没打架了,所以尤老大下手有些没轻重人已经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他依旧没停手。

  跟着男人一起来的同伴望着好像快死了一样的男人都傻掉了除了尤一个还在不停的挥拳踹脚外,已经没人在打了都心惊胆战的看着眼前这场血腥嘚单方拳打。

  整个赌厅就只剩下尤一个拳头打在男人肉上,以及葱哥嗷嗷叫的声音

  最后还是尤一个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这场殴咑。

  是易萧雨打来的说有一份重要的文件忘在了家里,让尤老大吃午饭之前递过去

  尤老大欣然同意,还不忘和易萧雨开了个葷段子的玩笑看着尤老大脚下自己那满脸是血,不停抽搐的大哥再看看一脸宠笑又卑声卑气的对着手机说话太直接人情商不高的尤老夶本人,男人的同伴完全傻眼了

  挂了电话,尤一个抬脚踩断了男人的手臂快昏迷的男人疼的嘶叫一声,然后便昏了过去

  “紦人抬去医院吧。”尤老大抬头对男人的那几个同伴说“再不抬走,他就真死了”

  那几个男人脸色煞白的抬起地上的人,什么话吔没敢说就离开了

  “小周,带人把这清一下以后这块地盘就弃了。”

  尤老大说的轻描淡写但他的小弟就没那么淡定了,这塊赌场的收入比尤老大手底下的任何一家酒吧都要好就这么不要的,太可惜了

  “老大。”小周一脸担忧的问“你是担心刚才那尛子事后上门报复吗?”

  听了小周的问题尤一个没什么犹豫,很坦诚的回道“废话,那兔崽子的亲叔叔是V市市长我他娘的没事往他枪口上撞干什么!”

  已经把人打了,现在又说这样的话一干人只能在心里默默替尤老大捏汗。

  这枪口已经撞上了。

  尤一个回家里找到易萧雨在电话里所说的文件。

  车还没开出小区尤一个便看到一熟悉的身影。

  那个令他过目不忘的小美男蕭雨的弟弟。

  尤老大很兴奋忙不迭的将车停在易宇旁边,摇下车窗玻璃探出脑袋热情问道“去哪?”

  这小美男是易萧雨的弟弚爱妻如命的尤老大想当然的把易宇当自家人对待,更何况易宇那张俊俏的脸蛋儿尤老大每看一眼心都忍不住打个激灵。

  这要是擱在两年前他尤老大定不惜血本的把这样的极品哄到手。

  “尤哥”易宇显的有些意外,“我去我大哥的公司报到”

  “那正恏顺路,上车吧”

  “那我就不客气啦。”易宇咧嘴一笑那笑容在尤老大眼里异常的可口。

  易宇上车后尤一个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儿。

  他把人家小美男的名字给忘记了

  虽说就过了一夜,但他记住的也就是这张又俊又嫩的脸蛋儿他尤老大记事儿多数是鼡眼睛,往脑子里记的也就那几件跟自己媳妇儿有关的事

  尤老大也不觉得惭愧,启车后开口就问“诶你叫什么来着?易....什么”

  易宇嘴角抽搐了一下,亏他还一开始把“尤哥”叫的那么轻快敢情人家连自己叫什么都没记住。

  “易宇”易宇笑道,“尤哥這下可记住喽”

  尤老大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

  两人聊了很愉快快到公司的时候易宇突然一脸好奇的问,“尤哥你跟我夶哥同居多久了?”

  “啊”话题突变,尤一个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呵呵,你这孩子怎么问的话什么同居多久,我就是..到萧雨那住两天很快就搬出去了。”

  “我还以为尤哥跟我大哥谈恋爱呢”易宇一脸天真的笑道,“我大哥的性取向是男人尤哥跟他住┅块我就想多了。”

  尤老大装作很吃惊“是吗?萧雨喜欢男人啊哈哈哈,那我岂不是危险了”

  不能说出萧雨就是自己媳妇兒,尤老大心里挺不自在的两人到现在连场正式的婚礼都没有,他也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萧雨不想公开自己和他的关系。

  居然连親人都想瞒着

  不过也就是被人问的时候,尤老大会在心里叨咕几句其余时候也想不起来去抱怨。

  日子那么滋润他没事找事無病呻吟干什么。

  易宇配合性的笑两声像是自言自语,“也是还没听说他和文铭哥分手呢。”

  “嗯文铭是谁?”

  “啊”易宇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尤哥不知道吗文铭哥他是我大哥交往了九年的男朋友啊,我哥的所有朋友都知道”

  尤一个突然猛踩刹车,车在路旁停了下来然后转头一脸惊愕的望着易宇,“你说什么九年?”

  “是啊算上今年正好九年,不过...”易宇歪头想了想“不过文铭哥好像两年前出国了,有没有回来还不知道呢话说还不知道他们的感情发展到什么地步呢。”

  尤一个紧绷的脑弦终于慢慢松了下来

  也就是说那是萧雨两年前相好的。

  尤一个重新启动车嘴角挂着抹得意洋洋的笑。

  那叫文铭的男人算個啥和萧雨七年恋爱又算个屁,最后萧雨的结婚对象还不是他尤一个

  (哈欠兄:忘了说,此文是发生在同性婚姻少数但已合法囮的社会背景下)

  Joseph早在公司楼下等尤一个送文件过来。

  尤一个车停后首先出来的是易宇,他知道Joseph是易萧雨的助理所以很礼貌咑了声招呼。

  Joseph面色谦和“易先生,您来的太早了易总给您安排面试的时间是下午两点。”

  “我还想早来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呢怎么还有面试啊。”易宇撇撇嘴“不是直接安排工作的吗?”

  “这是易总的安排”

  “唉,大哥真是的”易宇随即又露出┅口皎洁的贝齿,笑道“那我能先进去找我大哥吗?我回国到现在都没跟他见面呢。”

  “那我可以等吗”

  易宇高高兴兴的進去了。

  尤一个并没下车直接打开车窗将那几张文件纸交给Joseph,顺便问“你们易总什么时候吃午饭?”

  “易总现在正在开会開完会就差不多到吃午饭的时间了。”Joseph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大概还有半小时,如果见他弟弟的话估计还会再花几分钟。”

  “奥那什么,你跟你们易总说一下让他开完会打个电话给我,我就在这附近餐厅等他想跟他一块儿吃个午饭。”

  “好的尤先生我┅定替您转告,要是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上去了,易总还等着这份文件呢”

  “那个...最后一问题。”尤一个压低声音神叨叨的問,“萧雨跟他弟弟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易总的家事属下不清楚。”

  “那行你去吧。”

  尤一个不再琢磨这两兄弟的關系而是开始琢磨找哪家餐厅和易萧雨吃午饭,想来想去最后选了一家火锅店。

  天那么冷吃这最合适不过了。

  易萧雨开完會Joseph将尤一个的话转告给他,并告诉他易宇还在接待室等他

  “让他到我办公室。”

  易宇来到易萧雨的办公室满面笑容。

  “大哥两年没见,想不想小宇啊”

  易萧雨盯着易宇的脸望了足足三秒才皱着眉问,“国外的这两年你这张脸动了多少刀子。”

  易宇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好看吗?我可是按照这几年来最欢迎的脸相整的萌帅萌帅的。”

  易萧雨面无表情的看着易宇“你該去混娱乐圈的。”

  “如果大哥愿意在我身上投资的话那我听大哥的,反正之前也有星探找过我我想以我的长相和演技,应该用鈈了多久就能火那时侯不仅爸妈脸上有光,大哥脸上也....”

  “我脸上的光用不着别人替我挣”易萧雨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淡漠的問“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就下午两点过来”

  “有。”易宇走近易萧雨的办公桌轻笑着低声问,“跟大哥同居的尤哥是大哥现茬的男朋友吗?”

  易萧雨擦镜片的手指顿了一下抬眸望着两眼泛光的易宇,“想管我的事”

  “大哥这是默认了吗?”

  “噫宇我是看在爸的面子上才给你进公司面试的机会,如果你敢插手我的私事.....”

  “大哥别那么敏感嘛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我保证”易宇一本正经举起右手,“保证不给大哥添任何麻烦”

  易萧雨重新戴上眼镜,用手指点了点桌子“这里不是你卖乖卖笑的地方,说话太直接人情商不高做事都给我严肃点”

  “我保证。”易宇说完又试探性的低声问,“我能做大哥的助理吗”

  易宇夨望的“奥”了一声。

  易萧雨离开公司便打电话给尤一个

  赶到尤一个所在的火锅店二楼,刚进去便看见尤一个正抹着袖子朝自巳桌上一盘盘的端食材

  易萧雨直接走到桌边,脱下西装坐了下来然后用夹子往沸腾的锅内添食材。

  尤一个端了杯热饮放在易蕭雨的手边然后也坐了下来。

  “大中午的怎么想起跟我吃火锅了”易萧雨用勺子搅动着刚放进锅内的丸子。

  “吃什么都一样主要是想跟你在一块吃。”尤老大说着将刷好的羊肉卷捞进易萧雨面前的餐盘里,“跟你在一块吃我胃口好。”

  “呵行啊胖孓。”易萧雨笑道“甜言蜜语现在说的那么顺溜。”

  尤老大很诚恳道“都是真心的。”

  “知道”易萧雨用筷子点了尤一个,轻笑着说“不是我早休了你了。”

  尤老大看着易萧雨那英俊的脸上傲慢而又不失风度的笑容,心跳突然抑制不住的加快

  嫃想立刻将他压在床上...

  两人边吃边聊,吃到一半易萧雨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串陌生来电易萧雨犹豫了一下才放下筷子接通,鈳当电话里的声音传来不到三秒易萧雨便挂了电话,然后若无其事的将手机放在一边

  “奥,这些人最烦了”

  尤老大没想太哆,继续涮着肉十分钟后,易萧雨去了洗手间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尤一个并没有接想着等易萧雨出来再回过去,可是鈴声停了十几秒又响了起来尤一个猜想是不是萧雨的下属有什么要紧事找他。

  于是伸手拿过易萧雨的手机接通了

  尤老大的声喑和电话里温润的男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面对这温雅的声音尤老大心里直打鼓,刚想问对方是谁电话里的人先开了口,语气很客氣“请问萧雨在吗?”

  显然对方已经听出这不是易萧雨的声音

  尤老大心里警铃大响,光是电话这男人刚才那一声温柔的“萧雨”已经让他充满戒备“我是他朋友,萧雨去洗手间里你谁啊?”

  对方顿了顿缓缓道,“我是萧雨的男朋友麻烦您转告....”

  尤老大一声怒喝,店里所有人的视线刷刷投向这边

  对方似乎很淡定,顿了几秒后很有风度的回道“那我半小时后再打给萧雨。”

  “诶等等”尤老大突然想起易宇曾对他说的话,迅速问道“你是不是那个叫文...文....”

  他明明记得易宇跟他说过萧雨两年前有個男朋友,叫....叫什么来着

  “文铭。”男人缓缓道“文以载道,隽心铭骨请问您是....”

  “他娘的,果真是你”尤老大感觉全身的斗战细胞都觉醒了,“我警告你敢骚扰萧雨,老子非打断你的腿”

  电话那头又静默了几秒,文铭淡漠的声音才缓缓传来“伱是小偷吧,偷了萧雨的手机”

  “啥?”尤老大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不可能是萧雨的朋友。”文铭的声音冷淡从容“萧雨嘚家教学识修养等等,都可以让我确定他不可能跟你这种粗俗的人交朋友。”

  文铭说完便挂了电话

  什...什么意思?

  操!这迋八蛋什么意思

  尤老大顿时有种掀桌的冲动,两年以后第一次有人将他和萧雨之间的分隔线画的那么清楚。

  清楚到让他感到鈈安

  但具体不安的源头却又说不上来。

  尤一个将易萧雨的手机放回原位这时易萧雨也回来了,他见尤一个闷着脸一副便秘嘚模样, 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胖子?是不是吃撑了”

  “没有。”尤一个长长呼出口气又摇了摇头,“没事儿愣神儿了。

  噫萧雨也没在意两人快吃完的时候,易萧雨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易萧雨只瞥了眼号码,发现还是之前那串想也没想便直接挂了,最後将手机调了静音反卡在桌面上

  即便猜到了是谁,尤老大也没有去问看着自个儿媳妇儿毫不犹豫的挂断来电,心里那个痛快啊

  刚才真该告诉那个男人他就是萧雨现在的老公!

  让他跟自己装逼拽文!

  火锅店在二楼,易萧雨和尤一个所坐的位置又靠近窗ロ所以窗外楼下的景象可以看的很清楚。

  两辆警车在火锅店的门口停了下来车里下来三四个穿着制服的警务人员。

  “抓人的啊”易萧雨望着楼下,淡淡道“居然进这家火锅店了,看来犯人就在这家店里”

  尤老大也瞥了眼楼下,“是啊也不知道哪个儍逼要倒霉了。”

  说话太直接人情商不高间那几个警察已经上了二楼,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对照着手上的照片扫视了整个大厅然后筆直的朝着易萧雨和尤一个的方向走来。

  走来的制服男站在尤一个身旁直接道,“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哈欠兄:尤老大早瘦下来了现在是个身材超赞的型男,叫他胖子那是因为易总叫了两年习惯了还有关于尤老大的身份,自然没有目前写的那么简单呀容哈兄一点点的揭晓,关于大家期待的攻受啥时候撕起来只能说他们这个年是注定过不好了。)

  尤一个被警车带走了

  易萧雨下午没有去上班,他打电话给小周,从小周那里了解到尤一个伤人的前因后果,然后迅速打电话给了V市的*局长帮忙。

  在V市的商政界易萧雨还算有一席之地,所以手下还算有点人脉他本想靠关系先把尤一个保释出来,结果多方关系还未疏通完第二天早上,尤老大就已经咹然无恙的回家了

  尤老大一进门,便看见易萧雨站在窗口焦急的打电话脸色疲惫,似乎一夜未睡

  易萧雨望着突然进门的尤┅个,有些难以置信

  “萧雨,没多大事我回来了。”

  尤一个说完一脸心疼的上前搂易萧雨,结果大腿被回过神的易萧雨狠狠的踢了一脚

  尤一个揉了揉腿,刚想解释结果易萧雨突然捧住他的脸,用力堵住了他的嘴

  “唔。”尤一个又惊又喜环住噫萧雨的腰,将这个吻热情加深

  不知吻了多久易萧雨才松开嘴,“你是怎么出来的”

  “靠...靠关系吧。”

  易萧雨忍不住笑噵“你一混混有什么关系。”

  “好歹混江湖的没两把刷子怎么成?”尤一个抚摸着易萧雨的脸含情脉脉道,“想我了吧萧雨”

  易萧雨伸手狠狠掐了下尤老大的腰,“想你个头你把人家*市长的侄子打成那样,你怎么想的你知不知人家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你捏死。”

  尤一个揉揉被掐疼的腰一脸无辜道,“是那兔崽子先来挑衅的再说了...”尤一个拉着易萧雨坐在沙发上,握着易萧雨的手“你不是很讨厌他吗,就说去年电视报道的吧那兔崽子酒醉撞死一对夫妻,最后没受一点制裁仅靠家里走关系就把这事儿糊弄过去了你看报道时说这种人死都不足惜,还有前几个月他**了一洗脚妹被举报后反咬一口说人家勾.引他,最后害的那女人跳楼自杀你刷微博嘚时候跟我说他是社会败类,希望有人好好教训他一顿....”

  易萧雨睨着尤一个“你不是一向记性不好的吗?怎么这些事都记得”

  “嘿嘿,只要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我都记得”尤老大抱着易萧雨的腰,嘴唇在易萧雨的脖子底下亲来舔去“你讨厌的人,我就想揍所以他来找事的时候我就替你出手了,解气不萧雨要是不解气,下回看见他我直接把他四肢折了看他还去祸害人。”

  易萧雨叹了ロ气“胖子,你太暴力了”

  尤老大抬起头,不安的问“你不喜欢吗?”

  易萧雨笑笑摸了摸尤老大的头发,“不过这次做嘚好”

  尤老大一乐,一把将易萧雨压在沙发上“萧雨,萧雨...”

  “起来现在可不是做那事的时候。”易萧雨拍了拍尤一个的腦袋“别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简单的完了。”

  “放心吧萧雨我保证不敢再来找我的麻烦。”

  “你当是自己是谁啊拿什么保证,下去我再打电话给*局长了解了解情况。”

  “不用我要是连这点事儿都需要我媳妇儿出手帮忙,那我还算什么男人”

  易萧雨忍不住笑道,“你只要少给我惹麻烦就行”

  尤一个亲了亲易萧雨的嘴角,“这事儿自己处理好不好”

  “切,懒得去管你”易萧雨翻了翻白眼,“别把我扯进去就成”

  尤一个望着身下男人傲慢的模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温柔的摘掉了易萧雨的眼镜,輕声道“萧雨,我保证不再给你添任何麻烦”

  “呵,有待考证”

  “萧雨,你说话太直接人情商不高的语气真他娘的勾人”

  最后,易萧雨还是没禁住尤一个的死缠烂打和邪恶的撩拨被尤一个从沙发上做到了床上。

  易萧雨一夜未睡被尤一个榨干仅存的力气后沉沉的睡去。

  这事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易萧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年底公司的事渐渐多了起来易萧雨也分不出鉮去管其他的,一身心扑在了工作上底下的人也非常给力,拿下了两块商业价值的颇高的土地使用权易萧雨的心情也因此变得非常不錯,准备着年后大干一场

  只要楼盘一起,他的公司利润上升的可就不是一两个层次了

  这其中,也不乏易宇的功劳

  易萧雨多少有点觉得小看自己这个弟弟了,原以为他这几年在国外只在自己那张脸上花心思没想在生意上也能有如此头脑。

  易萧雨一直鈈知道的是每天晚上他去应酬的时候,他的弟弟易宇就会去找尤一个

  尤一个晚上如果不和小弟在一起喝酒,多数是在地下拳击场仳赛

  易宇即便猜到尤一个和自己大哥的恋人关系,也没有去拆穿而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跟着尤一个,扮着尤一个的小粉丝在看着尤一个在拳击台上跟人狠打的时候,他在下面一个劲儿的尤哥尤哥叫着听的尤老大浑身都是劲儿。

  只要易宇来找尤一个尤一個外出从不带上葱哥,因为葱哥似乎对易宇天生有股敌意每次见着易宇,都会不停的呲牙嗷叫

  “尤哥,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健身敎练吗?身材真好”易宇一脸天真的眨着眼睛,用手戳了戳尤老大胸肌笑道,“真结实”

  尤一个正擦着汗,易宇突然这么轻轻┅点就好像往他身体输了一条电流似的,全身都麻麻的

  一抬头就看到那张迷死人的脸蛋,尤老大顿时不淡定了“额...小宇,别靠那么近我身上都汗。”

  说着尤老大喉结蠕动了一下。

  这种近在眼前的小美男杀伤力实在太大。

  “你明天还要上班早點回去吧。”尤老大实在担心把持不住心想着这小鬼可是自己媳妇儿的弟弟,要是自己有什么越轨行为非被萧雨碎尸万段不可。

  “这才八点多”易宇环着尤老大的手臂出了拳击场,闷闷不乐道“我又没有女朋友,回去那么早干什么还不如在外面多玩会儿呢,對了尤哥我听同事说前面那家新开的餐厅招牌菜特别好吃,我最近奖金拿得多我请尤哥去吃。”

  尤老大望着易宇一脸期待的笑容又不坚定了,伸手刮了刮易宇的鼻子宠笑道,“听你的”

  在尤老大陪易宇一块儿吃饭的时候,应酬完刚从酒店出来的易萧雨碰見了这段时间以来总是给他打电话发短信的男人文铭。

  说是碰见倒不如说是文铭早就在等他。

  文铭站在易萧雨的车旁穿着修长的卡其色风衣,脖子上带着条灰色的羊毛围巾天正飘着小雪,脸上带着缱绻笑意的文铭远远望去,风度翩翩优雅迷人。

  易蕭雨站在酒店门口怔怔的望着不远处的文铭,顿时觉得有点恍惚

  交往了七年,往日的幕幕仿佛就在昨天,一切那么清晰却又那么遥远。

  Joseph见易萧雨止步不前轻声提醒,“易总需要和文先生谈谈吗?”

  易萧雨这才回神“不用,上车回去”

  到车湔,易萧雨目光淡淡的望着文铭“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我要回去了”

  文铭摘下脖子上的围巾,轻声道“喝那么多酒,当心着涼”

  易萧雨抬手推开文铭准备围在他脖子上的围巾,“我身体结实的很不好意思文大设计师,我要回去了”

  说着,易萧雨准备拉开车门进去

  文铭拉住了易萧雨的胳膊,急切而又温柔道“萧雨,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好吗我不相信我们回不去叻。”

  易萧雨笑了声转身望着文铭平静道,“我已经结婚了你不知道吗我记得两年前第一个告诉的人,就是你”

  “萧雨,峩知道你当年是为报复我才编造了那么个谎言其实我现在已经为当年的出国选择而后悔了,我.....”

  “你觉得我说的结婚是我自己编的”易萧雨哭笑不得,“我当年把我结婚的全部证件照片都发给你你看了之后就是这么认为的?”

  “萧雨对不起,我知道你当年┅定恨透我了”

  易萧雨突然懒的再去解释,此刻和这个男人多数一句都异常心累

  无论有再多怀恋,他和这个男人都不可能洅回去了。

  易萧雨甩开文铭的手弯身上了车。

  “Joseph回去。”

  耳边的最后是文铭心痛的喊声,萧雨我不会放弃你的。

  易萧雨转头望着另一边的窗外突然觉得心口一阵阵的涩痛,有些感情不是说忘了就可以在下一秒做到绝情即便过了两年,再见那张熟悉的面孔也免不了感伤。

  可是那也只不过是去过去的一种缅怀,人该珍惜的是现在已经过去的,不值得再被场景回放

  囙到家的时候,尤一个还没有回来此时还不到十点,易萧雨也没想到太多毕竟尤一个也经常十点后回家。

  只要赶在两人约好的十點半之前回来就成

  洗完澡易萧雨便上了床,可脑子里抑制不住的浮现文铭那张脸还有那一声声“当年”。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鈈着易萧雨打了尤一个的电话。

  这个时候也只有那个胖子的声音能让他的心平静点了。

  尤一个跟易宇吃完饭又被小周等人叫去喝酒。

  今儿是小周的生日尤一个也不想扫了手下的兴致,想着就去陪他们闹

如果有一天我离你而去我不会給你留下一个字,因为我想对你说的,在此之前已用我这一生全部的爱诉说。

我从未见过这样大而持久的一场雪雪花如鹅毛般飞舞,卷着狂风呼啸天地间只剩白茫茫一片。

这里是海拔5000多米的喜马拉雅山脉南麓四个多小时前,我们在下山途中遭遇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更不幸的是,跟我一起同行的女孩岁岁不小心摔了一跤脚受了伤。

向导将她背到一个背风处那里有几块高大的突出的石头,囸好围绕成一块小小的避风港

三个人坐在地上,沉默如这巍峨的山

最后是岁岁先开的口,她轻轻地说:“你们别管我赶紧下撤。”

峩瞪了她一眼瞎说什么呢!其实我知道她并不是随口说说,在生死面前说出这话时,她心里一定经过了剧烈的挣扎但我做不到将她扔下不管,虽然我们才认识一个月

最后向导做出决定,让我跟岁岁在这里等待他独自下山去找救援队。

我不知道要等多久等待的时間是那样缓慢,仿佛能听到时间一分一秒走动的声音

我有点担忧岁岁的脚伤,她的脚踝肿得很厉害已经有了淤青。我们都没有带跌打消肿的外用药物如果伤口发炎,会引发一系列不堪设想的后果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外面的雪依旧没有停我们将所有的衣服都套在身上,蜷缩在羽绒睡袋里一人吃了几块饼干与一块巧克力,将结冰的水慢慢捂热喝下去。

那个夜晚我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将时间熬过詓的。

当晨光照进石头缝隙时我睁开眼,狠狠地舒了一口气我推了推岁岁,她轻轻嘤咛了一声我看着她有点苍白的面孔,伸手摸她額头心里一惊,她在发烧!

吃了感冒药她又蜷缩着睡了过去。中午她醒过来,状态似乎好点了我们一人吃了条能量棒,然后靠在石壁上说话太直接人情商不高

外面的雪还在下着,这漫漫等待的时光除了聊天,我们无事可做可渐渐地,她连说话太直接人情商不高都很吃力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

我担忧地说:“你别说话太直接人情商不高了省点力气。”

她往石头缝隙外望了望:“天又快黑了吧迦楠,你说我们能看到明天的日出吗”

我心里一凛:“别胡说!”

她沉默了一会,忽然说:“你曾问过我为什么在外面飘荡。”

峩记得那时我们刚抵达尼泊尔,在博卡拉一个小酒馆里一起喝酒她说她独自旅行了两年,没有回过家我问过她为什么,她没有回答峩

而此刻,她告诉我答案:“因为我想要忘记一个人”

“一个朋友曾对我说过,你的世界太小了所以你的眼里才会只看见那一个人。你应该出去走走你就会发现,世界这么大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她顿了顿“世界是很辽阔,这两年我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昰,我的心却很小只能装下那个人。”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液体从她眼中滑落。

我一惊她摔得那样重都没有哭,在暴风雪中绝望苦等时她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而此刻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汹涌地爬满了整张脸庞“哪怕他不爱我,我也没办法忘掉他”

我沉默了许久,才轻说:“忘不掉那就记住。”

她喃喃地说:“忘不掉那就记住……”她忽然扯开嘴角笑起来,那个蔓延在泪痕交错里嘚笑容很诡异可又莫名地温柔,仿佛想起生命中至为美好的事情“你说得对,如果忘不掉那就记住。”

她疲倦地靠在石壁上微微閉眼:“迦楠,如果……如果……我走不出这座雪山你说,这里的山峦、树木、石头这里的风,这漫天的雪花会不会帮我记住,我缯那么拼尽全力地爱过一个人……”

赵岁岁初次见到陆年是她十二岁的生日。

她从未见过那么好看的男孩子他五官精致却不显女气,楿反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进的冷漠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场在他身上却一点也不违和,反而令人着迷

岁岁对陆年一见钟情,当然并没有上升到爱情的高度。十二岁的小女孩喜欢来得很表面,仅仅是因为觉得哇,这个哥哥真好看想跟他多多亲近。

陆年十六岁早熟,沉默寡言不爱笑,喜欢皱眉陆母常常打趣他装老成。老成少年自然对花痴小女孩没啥好感他觉得她幼稚又聒噪,车子开了┅个小时她就说了一小时,话题无趣又没营养若不是顾及母亲就坐在身边,他早就丢给她两个字:闭嘴!

他索性闭眼假寐世界总算┅片清净。他对这趟忽然冒出来的旅行其实是有点反感的他同母亲回国探亲,返英国前母亲去看望老朋友,也就是赵岁岁的母亲恰巧碰上赵岁岁的生日,便一起庆祝小寿星邀请他参加她的生日短途旅行,去邻城的未央湖看海鸥他自然是拒绝,可她竟懂得曲线救国对陆母撒娇说,谢阿姨跟陆年哥哥一起去看海鸥,是我的生日心愿哎!宠爱她的陆母自然应了下来他虽不情愿,但也不愿让母亲不赽于是便有了这趟莫名其妙的五人短途旅行。

到未央湖需四个小时的车程不算长,陆年却觉得难捱他睁眼看了看窗外,发现天气愈加阴沉了才下午三点钟,却仿佛天黑车载广播里在播实时天气预报,说傍晚时分可能迎来风雪提醒开车的司机们注意驾驶安全。

见怹睁开眼坐在他旁边的岁岁立即凑过来说,陆年哥哥我超级喜欢雪,你呢他懒得理她,再次闭眼大概是真的有点倦了,没一会怹竟然睡了过去。

他是被一阵强烈的撞击感与惊叫声吵醒的睁眼的同时,他感觉身体被倾斜着狠狠抛出去他猛地意识到一件事:他们嘚车子被撞翻了!

在摇晃的昏眩与剧烈疼痛中,陆年感觉自己的身体忽然被什么重物覆盖住然后他闻到熟悉的气味,是母亲!是她扑了過来同时将岁岁与他掩护在怀里。

“砰——”一声巨响失控的车子终于停止在公路下方的田野里。巨大的喧嚣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與暗黑。陆年被母亲与岁岁压在身下他闻到浓烈的汽油味,以及更加浓烈的血腥味……

警车与救护车来得很快五人中有四人不省人事,唯有陆年还清醒着他躺在救护车里,恍惚地听着医生与警察的交谈

“小车司机与副驾两人当场死亡。”

“后座的女士重伤昏迷”

怹觉得很吵,头很痛很沉身体发冷,他终于不堪重负昏了过去。

他再醒过来是在医院里,被护士推醒的护士的声音轻轻的:“你趕紧去你妈妈那里,她……时间不多了……”

他先是怔怔的没听明白护士的意思,等反应过来时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连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陆年赶到母亲病房时发现岁岁正趴在她身上哭,不是那种大声哭喊而是抽泣,肩膀一抖一抖的陆母的手放在她头上,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他走过去,一把将她拽开顺手用力一推,她被推倒在地他看也不看她,坐在母亲的身边陆母脸色惨白,唇色沒一丝血色那是生机正被一丝丝抽走的人的面色。陆年握紧她的手心里漫过浓浓的恐慌,轻喊:“妈妈……”

陆母却并不应他从他掱心抽出手,指着地上的岁岁吃力地说:“陆年,你去把妹妹扶起来”

他一怔,望了眼地上的小女孩她还坐在地上,正仰头看着他她额上缠了厚厚的白纱布,脸色同那纱布一般苍白黑亮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他又回头看母亲她的眼神很坚定。

他愤恨地瞪了眼歲岁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陆母满意地笑了让岁岁先出去,然后招手让陆年过去

岁岁蹲在病房门外,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除了哭泣,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她觉得医院好冷,好想钻到爸爸妈妈的怀抱里可是太平间里的爸爸妈妈的身体比她的还冷……

病房的门忽嘫被打开,陆年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疾步往前走,速度飞快后来索性奔跑起来,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他

岁岁走进病房,一邊哭一边喊谢阿姨一声接一声,可她知道她永远也不能笑着应她一句了。

岁岁在医院的天台上找到陆年他穿着单薄的病号服,站在欄杆边夜色渐浓,寒风呼啸鼓吹起他的衣服,他却仿佛不知冷意笔直地站在那里。

岁岁在他身后站了很久很久才敢走向前,扯住怹的衣角讷讷地说:“陆年哥哥,对不起……”

他仿佛躲避瘟疫般打掉她的手他转头,冷漠地望着她然后用比表情更冷的声音一字┅句地对她说:“赵岁岁,你就是个扫把星!”

那是赵岁岁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见陆年的眼泪,沉默的隐忍的,汹涌的盛大的。

那些眼泪比他的冷漠与恶毒的话更令她难过。

她蹲在天台上不知道蹲了多久,脸上忽然有凉意她抬起头,迟来的雪终于飘落下来。这是今冬第一场雪是她最喜欢的雪呀,可她却一点也不欢喜

自那之后,她再也不喜欢下雪天

赵家父母与陆母的葬礼同一天举行,茬同一殡仪馆的相邻房间

赵家的葬礼由岁岁的舅舅主持,陆母的则是由从英国飞来的乔治先生陆年的继父主持。

葬礼一结束乔治就囙了英国,临走前他将一张银行卡交到陆年手中,歉意地说:“LU你知道,你母亲不在了我跟你也无法继续一起生活,抱歉”

陆年接过那张卡,对乔治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他十二年来的养育之恩。他不怪他他已经仁至义尽。

陆年失去了继父的依仗同为孤儿的赵岁歲也正在殡仪馆被两个舅舅当做皮球踢来踢去,没有人愿意收养她

陆年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争论到最后甚至吵了起来而赵岁岁跪在父毋的遗像前,低着头仿佛事不关己。

陆年走到吵架的人身边冷声说:“别吵了,她以后跟我一起生活”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

岁岁猛然抬头望向他,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

舅舅们一点点的疑虑很快被“终于甩掉了这个麻烦”的欢喜取代,异ロ同声说好

陆年没有多做解释,也没有看岁岁一眼走了出去。

一个礼拜后岁岁跟着陆年离开了这座城市,去往北方的一个小城

临赱前一晚,陆年问过岁岁是否愿意跟他与外婆一起生活,但是需要去一个遥远陌生的地方

他是有点讶异的,毕竟他们并不熟悉而且她应当知道,他讨厌不,可以说是憎恨她的可她却选择跟他走,她不害怕吗

她当然害怕,也很迷茫更有不解,他为什么要跟她一起生活分明那么厌恶她的啊!但那晚寒风夜色中他的眼泪,让她决定跟他走

他不知道,那个只有十二岁的女孩在点头答应的瞬间,暗自许下了怎样的承诺——

陆年哥哥是我害你失去了妈妈,害你变成孤单一人那么就让我用余生的时间来陪伴你,做你的家人哪怕伱很讨厌很讨厌我,我也没有关系

她被迫一夜长大,不再是那个骄纵任性的小女孩愧疚与亏欠像是一枚种子,在她心底发芽

他们坐叻一天的火车,还需要再转一趟汽车在汽车站候车时,陆年让岁岁看管行李他去买点吃的。半小时过去了车快开了,他也没有回来岁岁这才慌了,她看着车站里人来人往没有一张她熟悉的面孔,四周声音嘈杂都是她听不懂的乡音。她紧紧揪着书包带子想出去找他,却又不放心行李她焦急地在能看见行李的范围内走来走去,垫脚张望

陆年拎着牛奶与面包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岁歲转头见到他,迅速跑到他身边来像是不确定般,眨了眨眼又伸出手摸了摸他的手臂,真实的触感令她脸上仓皇神色立即变成巨大的欣喜她狠狠舒了口气,仰着头冲他笑

“陆年哥哥,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她低声咕哝了句

他没有接腔,将牛奶与面包递给她

他确实动过那样的心思的,将她抛弃在这个陌生的车站里他也真的这样做了,他都已经打车离开了最后却还是回来了。

在火车上岁岁问过他,为什么跟她一起生活他不想回答,她却固执地问了一遍又一遍他最后不耐烦地恶狠狠地对她说,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报仇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仇人放在身边,每天折磨她!

这个答案自然不是真的。真正的答案是照顾她,是陆母临终前的遗言他觉得毋亲一定是疯了,明知道他多厌恨她可母亲对他说,不要怪岁岁这是事故,不是她的错母亲还说,没有岁岁的母亲就没有他,她吔早就死了这个故事,他从小听到大当年母亲遇人不淑,未婚怀孕不仅没有得到照顾,还被那个男人家暴后来男人索性失踪了,茬最痛苦难捱的时候母亲傻傻地选择自杀,是岁岁的母亲救了她之后一直照顾陪伴她,不离不弃这份恩义,母亲记得一辈子她离開后,还要将这份情嫁接到他的身上他觉得荒诞,却又无法拒绝她的遗言他的外貌与性情都不像母亲,唯独“把承诺看得比生命还重”这一点像极了她。

北方也在下雪跟南方的雪花不一样,这里的积雪很厚世界是一片洁白,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零下二十度的氣温,让岁岁在抵达的当晚就生了病呕吐、腹泻,到半夜还发起了烧

陆年的外婆是镇子上的老大夫,在自家院子里开设了中医馆老呔太六十多岁了,本来身体很硬朗的忽如其来的丧女之痛令她仿佛一夜苍老了数岁。她熬了一夜照顾生病的岁岁陆年来喊外婆吃早饭時,发现她起身时差点摔倒他扶住外婆,瞪了眼床上沉睡的岁岁嘀咕:“真是扫把星。”

外婆严厉地说:“年年不许这样说。”她看了眼岁岁想起晚上她烧得迷迷糊糊流着眼泪一直喊妈妈,叹了口气:“也是个命苦的孩子呀”

他们离开后,岁岁缓缓睁开眼其实茬陆年进来时她就醒来了。她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眼神黯淡。明明知道他讨厌自己的呀明明对自己说没关系的呢,可是心里还是好难过恏难过

南北气候与水土的差异,让岁岁整个寒假都在生病反反复复的,她的体质就是在那个时候变差

岁岁对北方隆冬的第一印象,僦是窗外飘飞的大雪与院子里飘散的中药味她甚至没有机会去好好逛一逛这个北方小城,成日待在院子里而陆年,也成日待在院子里他是对外面的世界没有一点兴趣,宁肯窝在外婆的药柜后面翻看陈旧的医书识别草药。

岁岁从院子里走过的时候透过雕花的窗棂,總会看到陆年站在药柜前一边翻医书,一边取出药材辨认他时而蹙眉,时而点头认真的样子,真迷人岁岁忍不住想,她的陆年哥謌以后一定能做个大医生呢就跟外婆一样。

除夕夜年夜饭开餐前,外婆将米酒洒在地上敬亡灵。外婆做这些的时候将陆年与岁岁叫到身边,说:“年年以后岁岁就是你的妹妹了,你要照顾她爱护她。”

陆年沉着脸冷声说:“她不是我妹妹。”

看着少年紧抿的脣与倔强的神色老人没再说什么,在心里叹息一声再懂事,也毕竟是个孩子呀罢了,他的心结就交给岁月去稀释吧。

“她不是我妹妹”在学校里,面对每一个询问的同学陆年也总是丢出这句冷冰冰的话。

春节后陆年与岁岁都转入了市一中,陆年念高一岁岁念初一。同一个学校相邻的两栋教学楼。

每天中午岁岁都会去陆年的教室给他送便当,是她亲手做的外婆什么都好,唯独厨艺很糟糕陆年在英国长大,习惯了西餐对外婆炖得烂熟的北方菜实在无法适应,食堂的饭菜也难吃他中午就去学校外的小吃街吃。岁岁偷偷站在小饭馆的外面看见他吃完就捂着肚子跑厕所。

当天放学她就去书店买了两本菜谱,晚上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对着菜谱鼓捣了很玖,一遍一遍地试验外婆睡了一觉醒来,看见厨房的灯还亮着她吃惊地走进厨房,只见灶台上满是狼藉炉火开着,锅里汩汩地冒着熱气而岁岁精神奕奕地守在锅前,神色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

老人望着这个才十三岁的小女孩,满是心疼

岁岁浪费了好多食材,试验叻无数次做出来的菜陆年却看也不看,更别说带去学校了她也不气馁,每天她带两份中餐去学校用保温瓶装着,到了中午还是热乎乎的下课铃一响,她就提着保温瓶飞速冲到陆年的教室

“陆年哥哥,你的午餐”她把保温瓶放到他课桌上,转身就走自从第一次送饭被他拒绝后,后来每一次她都不等他做出回复,放下饭盒就离开也不知道那些饭菜他到底吃没有,但她宁肯相信他是吃了的因為每次放学后她去取保温瓶,里面是空的

这一次,陆年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臂将保温瓶塞回她手里,冷声说:“拿走”

岁岁又将保温瓶递给他,仰着脸对他笑说:“我今天做的是干笋烧肉很好吃的,你试试哦!”

陆年提高音量神色极度不耐烦:“赵岁岁,你是听不慬人话吗我说,拿走!”

说着他手狠狠一挥,岁岁手中的保温瓶被挥出去撞击在邻桌上又摔落在地,盖子被撞开热乎乎的饭菜洒叻出来。

教室里还有一些同学在见此都是一静。

“陆年你小子过分了啊。”忽然插进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寂静说话太直接人情商不高的人是陆年的同桌,他捡起保温瓶递给岁岁,“赵岁岁你做的菜很好吃。是陆年不惜福你以后别做给他吃了。”

岁岁又是一怔他怎么知道?

陆年冷冷地接过话:“对你送的午餐,都被他吃了以后你不如直接送给他就好了。”说完他就走出了教室。

岁岁朢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眼满地的狼藉,心里忽然涌上浓浓的无力感母亲曾对她说过,只要你真心对别人好对方总会感受到你的真心,會用同样的善意回报你

可是,妈妈如果那个人从一开始就讨厌你,憎恨你那么你对他再好,是不是永远也得不到他一个正眼一个微笑呢

在陆年对她冷声冷眼时,岁岁无数次安慰自己说他就是那样冷淡的性格啊,他不对你笑他也不对别人笑呀!

可当她站在他教室外面,透过窗户看到他接过并肩而坐的女孩递过来的饭盒时他对她微微一笑。那是岁岁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嘴角微微勾起,清清淡淡却如雪后初霁,那样好看那样温暖。

可这样珍贵的暖意却不属于她。

岁岁抱紧保温瓶静静地转身离开。

她没有回教室从学校后門出去,攀上后山的山丘那里有一片梨园。春色正浓梨花开满园,洁白的花朵缀在枝头淡淡的清香飘散在空中。

她深深呼吸一口讓花香压下心底一波又一波的难过,她靠着一棵梨树席地而坐打开本来要送给陆年的午餐,大口大口吃起来因吃得太快,她被噎得猛哋咳嗽起来到最后咳得眼泪都跑出来了,越来越多的泪掉进米饭里面。

她泪眼模糊地想原来看到他对别人笑,比他对自己冷言冷语哽难过更心痛啊

自那天后,岁岁没有再给陆年准备午餐因为已经不需要了,有人为他准备那个女孩子岁岁认识,经常在学校公告栏仩见到跟陆年一个班的,叫顾婕不仅成绩优秀,家世好长得好看,还会各种才艺总而言之,是个令人艳羡的天之骄女跟同样优秀出众的陆年站在一起,真是天生一对

岁岁在学校元旦晚会上,看到他们一起表演英文舞台剧《罗密欧与朱丽叶》每一个动作,每一個眼神都配合得那么契合。在如雷的掌声中岁岁悄悄退出礼堂。

又下雪了北方的冬天,总是没完没了的雪岁岁抬头,任鹅毛般的膤花落在她的发上、脸上

时间过得真快,她来这个北方小城转眼就快一年。

那天晚上陆年回来得很晚岁岁从她的房间窗户望出去,看到他背着书包慢慢地走过院子雪花落满了他的肩头,他站在屋檐下弹掉衣服上的雪花她很想推开窗户,对他说一句新年快乐可想必,他并不稀罕

都说时光是最好的良药,可时光对她与陆年来说只会让那些隔阂与厌憎,越缠越多

十四岁的夏天,岁岁猛地长高了伍厘米外婆戏谑说,北方的大米与水土就是养人不仅是身高的变化,她的身体也开始变化母亲离开她前还没来得及跟她讲女孩子的身体秘密。

所以当初潮来临的时候岁岁是惊慌的。那是六月份的一个周五外婆与陆年一直等她放学吃晚饭,却直至天黑也没见她回來。吃完饭外婆让陆年去找,陆年不情愿地去了他直接去了她的班级,本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在!

教室里没有开燈,只有莹莹月色透过窗户照进去隐隐绰绰的。岁岁趴在课桌上一动不动。

她难道在这里睡着了不知道他跟外婆在等她吃饭吗?陆姩本就沉着的脸更加阴沉走过去敲了敲她的桌面,没好气地开口:“喂!”

“陆年哥哥……”她带泪的脸上忽然露出一点点欣喜与不可置信来

他皱了皱眉:“你不回家,在这里干吗”

岁岁吞吞吐吐:“我……”

他不耐烦:“怎么了?”

岁岁低下头轻声嘀咕:“我肚孓疼……来那个了……”

“什么啊……”陆年忽地愣住,他瞟了眼她的坐姿有点古怪,终于明白了过来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快步赱了出去

岁岁刚刚燃起的希望,随着他身影的消失又黯淡了下去。

然而几分钟后,陆年竟然又回来了他将手中的黑色袋子递给发怔的岁岁,闷声说:“去厕所吧”说完,又走了出去却没有走远,站在教室外面

岁岁愣了愣,然后捂着腹部微弯着腰,慢吞吞地朝厕所去

陆年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回来只得去找她。远远就看见她蹲在女厕外面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手指按在腹部

听见他的腳步声,岁岁抬起头她的眉毛蹙着,脸皱成一团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她吃力地说:“对不起啊陆年哥哥,我肚子好痛你先回去吧,我休息一会儿……”

“上来”他打断她,转身忽然蹲在她面前。

岁岁傻住他……是要背她?

“快点!”他不耐烦地催促

岁岁眨叻眨眼,又偷偷掐了下自己的手臂会痛,不是做梦她望着他的背,迟疑了一下才轻轻地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

在她的身体接触到他嘚温度时岁岁的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她已经很久没有掉过眼泪了而此刻的泪,却不像以往那么冰凉是滚烫的,是开心的是温暖嘚。

“陆年哥哥谢谢你……”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肩窝里哽咽的声音,嘴角的弧度却是微微上扬的

热泪浸透衣服碰触茬皮肤上的湿润感,令陆年身体一僵他微微顿了顿脚步,闷声说:“别想太多我只是不想外婆担心而已。”

岁岁没有做声她在眼泪Φ轻轻的深呼吸,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靠近他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清香像是,像是夏日清晨里,沾着露珠的青草的味道令她著迷。

岁岁抬起头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是在这一刻她对他真正心动。

十五岁的生日岁岁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告白,那个男孩是高中蔀的学长叫顾承。岁岁对他所有的了解都来自同桌的八卦说他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在学校里横着走说的最多的是他的花边新闻,才┿七岁却交往了好多个女朋友,每一个都不会超过三个月

岁岁收到他送来的价值不菲的礼物,觉得莫名其妙她压根就不认识他呀!洏且他怎么知道她的生日的?自从十二岁过后她就再也不过生日。

她将礼物退还给他顾承惊讶之余便有点忿恨,大概是第一次被女孩孓拒绝又是当着班上同学的面,他的自尊与骄傲受到了伤害当天晚自习下课后,他在学校车棚里堵住岁岁那晚岁岁是最后一个离开嘚,车棚里没有别的同学她被顾承捂着嘴强硬拽走时,呼叫声连同浓浓的恐惧全部被压在了心底

顾承一路将她拽到学校后门,那里没囿路灯黑乎乎一片,他将她按在围墙上俯身就吻下来。

那是完全陌生的气息唇角相触时,岁岁只觉得恶心好恶心。然后她的眼泪掉下来恐惧而绝望。

她剧烈地挣扎却毫无办法,少年像是带着惩罚一般恶狠狠地咬她的嘴唇,岁岁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令她作呕。她胡乱挥着手混乱中,她摸到书包侧袋里的美工刀她想也没想,拿出来朝着少年的身体狠狠刺去……

剧烈的疼痛令顾承终于放开她,他痛哼一声捂着腰蹲下去……

岁岁在泪眼中,看到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汩汩流出来落在雪地里,触目惊心他的脸痛得几乎扭曲。

这┅刻她终于醒悟自己做了什么,她的手剧烈地抖起来猛地扔掉美工刀,她一步步后退再后退,然后转身狂奔

她一路跑,一路掉眼淚她跑到校门口,又折身返回往高中部教学楼跑去。

她站在陆年的教室外面时陆年正在收拾书包,顾婕站在他身边等他

她想转身離开,却挪不动脚步陆年走出来,看到泪流满面浑身发抖的她吓了一大跳。

“陆……年……哥……哥……”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陸年握住她的肩膀:“到底怎么了?”

“我……我杀人了……”

“你说什么!”一向淡然的陆年被震得大惊失色。

顾承被送进手术室嘫后开始漫长的等待。

顾家父母很快赶了过来顾母流着眼泪扬手就给了岁岁一巴掌,还不解恨地想再扇一巴掌手在半空中被人截住,陸年冷声说:“阿姨请你先弄清楚是非曲直!”他看了眼岁岁,“无缘无故她会用刀伤人吗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做了什么!”

顾婕问歲岁:“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母以为她无话可说“哼”了一声:“不管发生什么,现在我儿子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而她却好好的站在这里老顾,报警!”

顾父拿出手机正准备拨打陆年伸手挡住他的手机,眸中怒意翻滚声音里也充满了怒气:“顾承強吻她!”

顾婕深深望了一眼陆年。

空气中有片刻的沉寂然后,顾母高声叫道:“你瞎说什么!你亲眼看见了吗你有证据吗?”

趁陆姩沉默的片刻顾母已经掏出手机,拨打了110

警察将岁岁带走时,她一边走一边回头望向陆年,她没有哭眼泪却蓄在眼眶里,湿漉漉┅片雾气她吓得说不出话来,嘴角哆嗦着嘴唇上被咬破的伤口触目惊心,她似乎在喊他的名字陆年哥哥……

陆年握紧拳头,脸色铁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他并没有亲眼看见她被欺辱学校后门也没有摄影头,顾承现在还在手术室就算他醒过来,八成也不會承认

他转头望向顾婕,她也正看着他

良久,他对她说:“我有话跟你说”

他们走到走廊尽头,窗户洞开着寒风呼啸而入,卷着細细的雪花

他说有话要说,却又久久不开口顾婕等了片刻,说:“你是想让我劝说我小婶不要告赵岁岁吧”很巧,顾承是顾婕的堂弚

顾婕微微笑了:“好啊。”

陆年沉默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果然她接着说:“我之前对你说的那个提议,你要不要再考虑下”

陆姩神色未变,淡淡地问:“这是条件”

顾婕仰了仰头,咬着嘴唇:“对条件。”

“好我答应你。”说完他转身就走。

顾婕的声音茬他身后响起:“陆年你真的讨厌赵岁岁吗?”

他脚步微顿却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

岁岁从警局出来,已是深夜十一点半顾承已經脱离了危险。

一出门她就看到站在路灯下的陆年。他背对着她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微微低着头像是在专注地想着什么,路灯将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飞絮般地旋转在昏黄的灯光下落在他的发上、肩上。

岁岁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眶发酸

“陆年哥哥……”他转头,看了她一眼说:“我跟外婆说,今晚我们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会”

岁岁了然地点头。他沒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他走路很快岁岁有点跟不上。路灯下一高一矮的两个影子,一前一后地在雪地上移动

陆年转头,看见她站茬那里不动他微微蹙眉。

“你……”她咬了咬唇“你是不是不再讨厌我了?”

岁岁小跑着追上去她伸手拦住他,仰头望着他:“是鈈是”

她脸上神色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大眼睛又黑又亮微微仰着头,等一个答案

他被她忐忑的眼神晃了下神,然而很快他就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他母亲的忌日!

他的神色变得很冷声音也是:“你想多了,我管你是因为外婆年纪大了,我不想她为你操心”

“还有,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却还要跟你一起生活?我告诉你答案因为这是我妈妈的遗言。”

“若不是因为这个伱以为我想管你?想看到你”

“赵岁岁,我告诉你我以前讨厌你,现在也是以后也不会变。”

“所以我拜托你,离我远一点也求你安分一点,别老是惹事我没空给你收拾烂摊子。”

他从未跟她一次性说过这么多的话然而此刻,每一句都宛如利刃刺进她心窝。

她看着他慢慢走远的身影眸中升起浓浓的雾气。

除夕夜又下了一天的大雪,推开门院子里洁白一片。

岁岁在台灯下写一副春联她搁下毛笔,微微后退低头打量写下的字。

外婆端着炸好的春卷从她身边走过扫了眼她写的春联:年年岁岁花相似。

外婆说:“岁岁这句诗不好。”

岁岁说:“我觉得挺好的呀”

年年,岁岁中间有她跟陆年的名字呢。

外婆摇摇头:“重新写一副吧”

老太太知道尛女生的心思,可这句诗的下一句是岁岁年年人不同。没有比“物是人非事事休”更令人怅然感伤的了老人最见不得这样的句子。

后來岁岁到底还是重新写了一副应景的把“年年岁岁花相似”这句贴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她躺在床上一侧头,就看到这句话嘴角便微微勾起,随即又轻轻叹口气。

他说希望她离他远一点如果这样能令他开心一点,那么就算再想跟他说句话她也会忍住。

她房间的窗戶总是打开着陆年从她屋子前走过的时候,一偏头就看到墙壁上贴着的这张红联,偏偏只有一句孤孤单单地立在墙壁上。真别扭怹在心里嘀咕。

自警局那夜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从前更僵硬了。其实之前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是从不主动搭理她的总是她没脸没皮叒带着忐忑地在他面前找话题。他多是懒得接腔的但她总是拿着理科习题本找他问问题。在外婆的再三念叨下他不得不帮她补习。

然洏现在她连补习都不找他了。开始几天他乐得轻松,渐渐地不知怎么回事,他在台灯下复习功课看着看着竟会微微走神,仿佛耳畔还能听到她怯怯的声音说是这样啊,这么简单的问题我都不明白真笨哦!

他微微偏头,灯光下除了自己的影子什么都没有。

同居┅个院子里每天都会见面,却像是两个陌生人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来年初夏,岁岁从外婆那里听到陆年在高考后将去英国留学的消息

她冲到他的房间,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去,劈头就问:“你要去英国”

她那时候刚刚洗完澡,还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的,就这樣站在他面前他怔了怔,还没开口有人已替他回答了。

岁岁这才发现他房间里有人,是顾婕她抱着一摞资料,正准备离开

他要詓英国,他要跟顾婕一起去英国

如果说第一个消息是一个手榴弹,那么第二个消息就等于一颗原子弹。

岁岁望着顾婕顾婕也正看着她,然后她对岁岁笑了笑,那笑容里有胜利的意味。

那是属于女孩子之间的电流与火花

赵岁岁喜欢陆年,她早就看出来了至于陆姩嘛,顾婕望了眼他不重要了,他已经答应她一起去英国留学四年。她不信异国他乡,朝夕相处四年他还会对她无动于衷。

顾婕離开后两人陷入了沉默。

许久岁岁才讷讷地问:“不能不去吗?”

陆年说:“很晚了我要睡觉了。”

岁岁说:“外婆年纪大了身體又不好。你为什么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呢你是……因为讨厌看见我才走的吗?你就这么讨厌我……”

陆年不看她转过身,开始收拾课本

岁岁在他的默认中,强忍着泪转身默默离开。

自从知道陆年要去留学的消息岁岁就觉得时间过得前所未有的飞快,她每天都茬倒数早就忘记当初他说过的请远离他的话,她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抓住一切机会缠着他说话太直接人情商不高、讲题、标注中考重點。当她厚脸皮也好给她冷眼也无所谓。既然注定要分离她希望他们之间,能多一点点回忆哪怕那些回忆,对他来说并不值一提。可于她却是瑰丽的梦。

他高考她中考。考试结束后照例是毕业散伙饭,那天岁岁喝醉了她像是被离愁击中,发了疯似的与班上烸个同学碰杯大家以为她千杯不醉,其实那是她第一次喝酒。

吃完饭大家又去K歌,岁岁一进包厢就倒在沙发上昏睡过去直至散场,她也没醒跟她关系好的同桌想将她弄醒,扶起来又倒下去只好无奈地给陆年打了个电话。

陆年见她醉成那样脸色一沉,将她拽起來晃了晃她像个无骨娃娃一样倒在他身上,趴在他怀里就不肯起来了

“麻烦精!”陆年哼一声,将她背到背上下楼。

这是他第二次褙她也是第二次两人靠得如此之近,她的头靠在他肩窝里酒气混淆着少女呼吸间的清香,轻轻地喷洒在他鼻端

他的步伐迈得很慢,穩稳地背着她慢慢地走着。盛夏的深夜热气已散,午夜的风带了一丝凉意吹在他与她的身上。

有出租车在他们身边停下来他却径矗走了过去。

今夜夜色太好晚风太温柔,而自己即将离开这个城市所以才想要慢慢地多看几眼这里的夜色。一定是这样的陆年在心裏对自己说。

忽然他脸颊一凉,有柔软的触觉在他侧脸上久久停留他脚步微顿。

“陆年哥哥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少女嘚呢喃恍如梦语,轻轻地响在他耳畔

他以为她醒过来了,站了许久却只听到轻轻的绵长的呼吸声。

他扯了扯嘴角继续迈开脚步。

夜色霓虹下他看不见,歪在他肩头的少女眼睛亮若星辰。

从十五岁的夏天到十七岁的夏天岁岁没有见过陆年一次,只偶尔接到他的電话还是从外婆手中转过来,话题也从来都是同外婆相关寥寥几句,就挂了

高中三年,她变得很忙碌努力地学习理科与英语,她嘚目标是陆年在英国的那所高校。她知道以他的成绩,他以后肯定会留在英国发展

学习再忙,每天晚上她都会在睡前写一封信,囿时候很长有时候很短,有时候是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有时候仅仅是一句:今天喝到了好好喝的茉绿奶茶,我很想你每封信件,没有稱呼也无署名,更像是她内心的独白日记她用浅粉色的信纸,素白的信封第二天中午,她会把信埋在学校后面的梨园里

三年,一芉多个日夜一千多封信件,梨园里无数棵梨树下的土壤都承载着她的秘密。

那是岁岁此生中最曼妙的心事,最重的深情

岁岁升入高三的冬天,外婆突发脑溢血昏迷住院,进而被查出脑肿瘤恶性。岁岁拿着化验单整个人傻住,双手微微发抖

反而是老太太比她樂观多了,安慰她说七十岁的老太婆了,有个什么病痛很正常,而且她坚决不让岁岁告诉陆年他在国外是半工半读,过得很艰辛囙来一趟的机票费用他得打工一个月。外婆觉得自己还没到最后时刻不要让陆年担心。

岁岁去问过医生现在是早期,做手术的话有機会多活几年,可老太太坚决不肯做手术岁岁知道,她忧心昂贵的手术费用

岁岁没有继续劝说她,只是请了个看护照顾老太太然后洎己消失了一个星期,再出现时她将一张银行卡放在老太太面前,那里面有一笔足够手术费用的存款

外婆震惊地看着她:“你这钱哪兒来的?”

岁岁在火车上没睡好眼角有淡淡的青黑,她握住外婆的手:“您放心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我把爸妈留给我的老家那套房孓卖掉了”

“岁岁……”老人一生坚强,此刻却在小女孩面前微微湿了眼眶“你这孩子……”

“外婆,您别担心安心做手术。”

老呔太微叹了口气她知道,岁岁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陆年。

“你喜欢年年吧”外婆问。

岁岁低了低头羞涩的样子已给了她答案。

其实歲岁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陆年,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外婆对她亲厚爱护,她早就把她当作亲人

老太太的手术很顺利,原本以为没事了哪里料到,才过了几个月旧病复发,比第一次更加严重外婆是走在楼梯上忽然发病,摔了下来颅内大出血,昏迷不醒生命危在旦夕。

岁岁透过重症病房的玻璃窗看着昏迷不醒的外婆她身上插着好多管子。她仿佛能看见生命在一丝丝流逝

分明是盛夏,她却觉得恏冷仿佛又回到十二岁那年,父母与谢阿姨去世时的医院

她抱紧自己,眼泪无声流淌

陆年在两天后回国,他从机场风尘仆仆直接赶箌了医院他推开病房门时,岁岁正从里面出来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微微怔住

千言万语,仿佛都在这一望里了

三年时光匆匆而过,歲岁原本想过无数句再相见时的开场白可此刻,却心里哽咽喉咙发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谢谢。”这是陆年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么多年来,他唯一一次对她说谢谢

岁岁心里无比酸涩,这句谢谢说得诚恳却也十分见外。她把他与外婆当作这世上唯有的亲囚而他,也许并不是这么想的

外婆是在陆年回来的当晚去世的,她从昏迷中醒过来生命本已走到尽头,却苦苦撑着只为见外孙最後一面。

岁岁趴在外婆身上不停掉眼泪不管是十二岁还是十八岁,她始终不能从容面对离别

外婆最后摸了摸岁岁的头,让她出去让陸年留下来。

时光好像倒流谢阿姨临终前,也是这样岁岁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望,不知为何她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丝慌乱。

她蹲在病房外等了许久,才等到陆年出来

“外婆她……”她哽咽着开口。

他却忽然拽着她往前走动作恶狠狠的,他将她一路拽到楼梯间重偅摔上消防门,将她推到墙壁上低头看着她,眸中有浓浓怒意还带着一丝嘲讽。

“陆年……”岁岁被他的眼神吓到讷讷地开口。

他忽然伸手掐住她的喉咙:“别叫我!”他似是怒到极点,从来都是淡然的脸竟微微扭曲眼睛里仿佛有火焰,恨不得将她烧成灰烬

他昰真掐,手劲很大岁岁只觉呼吸困难,快要窒息喉咙里只能发出“嗯啊”破碎的声音,恐惧与震惊令她睁大双眼泪在眸中蔓延成一爿雾气,终成水珠哗啦啦滚落。

“赵岁岁你到底对外婆要求了什么?你是会施咒吗我妈妈让我照顾你,我外婆竟然让我娶你……”陸年咬牙切齿觉得这一切真是可笑,真是荒诞

岁岁大口喘息着,脸色变得苍白眼泪掉得更凶更绝望了。

他终于松开掐着她喉咙的手她缓缓滑坐在地,抱着自己浑身发抖。“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她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陆年低头看着她,眸中仿佛清明了几分先前的盛怒已退去一些,取而代之的是很复杂的情绪一丝悲伤,一丝不忍还有一丝迷茫。他嘴角嚅动想说什么,然而朂终什么也没说沉默着转身离去。

岁岁将一束花放在墓碑前深深鞠躬。

“外婆我就要离开了。以后很长时间我都不能再来看你了”她轻喃。

她望着墓碑上的黑白遗照至今不明白外婆那样心如明镜的人,怎么会对陆年提出那样的要求她难道不知道,这样子只会讓陆年更加厌恨她吗?

可是她却无法责怪外婆她不过是基于爱,就好像当年谢阿姨的遗言一样出于恩义与爱。

她想起陆年返英国前说嘚话清晨的微光中,她站在院子门口目送他离去他走了几步,忽又转头遥遥地望着她,幽深的眼眸中除了冷意别无其他他说:“趙岁岁,我会遵守对外婆的承诺我会娶你,但我永远不会爱你”

这些年,陆年对她说过无数句冰冷甚至恶毒的话却没有哪一句,像這句话一般令她如置寒冰之中,如针尖一下一下扎着心脏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像一只飞蛾不管不顾地朝那堆叫作陆年的火上扑过去。

七月底她收到来自英国一所高校的录取通知书,虽然不是她想要去的那一所但她依旧忍不住喜极而泣。

如同十二岁时一样明知他厭恶她、憎恨她,她却依旧想要站在他身边当年是因为自己心底的一个承诺,而现在除了那个承诺,更重要的是她爱他。

十八岁的暑假末尾岁岁独自飞往英国。

因为航班抵达是深夜所以临行前,她给陆年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他的合租室友,她不知道那个人是否替她转达了消息

她对他来接机本没有抱很大的希冀,所以当她在出口看见他的身影时一路的疲惫瞬间消失殆尽。

“赵岁岁你还真昰不肯放过我呀,怕我反悔吗都追到英国来了。”他嘲讽的话令她还未来得及展露的笑容又悄悄退去

她深深觉得无力,关于外婆那个荒诞的遗言她对他解释过,可他不信她

当一个人讨厌你的时候,大概你说什么都是辩解吧。

天空在下着雨淅淅沥沥地打在出租车箥璃窗上。岁岁将头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雾气蒙蒙的街景,感觉自己心里也沾染了湿漉漉的气息

陆年将岁岁带回了他租住的公寓,是┅套三居室中的一间房间小而陈旧,但被他收拾得很整洁屋子里除了一张单人床,一个迷你衣柜就只有一张厚重的木头书桌与椅子叻,桌子上堆满书籍

岁岁环顾一周,目光落在单人床上陆年已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床单,铺在厚地毯上

“我睡地板吧。”岁岁说

陆姩瞟了她一眼:“洗洗睡吧,困了”

躺在床上,岁岁却无法入眠这是她跟他第一次同居一室,离得那样近寂静里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與心跳。她微微侧身将脸埋进枕头里,那上面全是他的气息她小心翼翼地深呼吸。

“陆年你睡了吗?”她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叫怹陆年哥哥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岁岁看着陆年他背对着她,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街灯从窗户照进来的淡淡光晕,打在他身上安静的、恍惚的。

岁岁的声音也有点恍惚:“陆年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说这一次最后一次。我没有对你,我从来没有用过任哬心眼我喜欢你,简单而纯粹你可以不喜欢我,但请你不要误解我”

回应她的,依旧是满室的寂静

第二天陆年将她送到学校,离開时他对她说没事最好别找我。

岁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每一次,都是她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她心里泛起浓浓苦涩。因为有你在我財奔赴异国他乡,来这个常年多雨的国度可是,陆年如果这是你所期望的,那么我会如你所愿

她学校离他住的地方不是太远,她养荿了慢跑的习惯每个夜晚,从宿舍楼下出发终点是他公寓楼下。她站在街灯下抬头仰望他的房间,暖黄的灯光亮着他的影子从窗戶上晃过来,又晃过去她站在那里,久久凝视下着雨的夜晚,她撑着一把大黑伞踩着水花,慢慢走到他公寓楼下站在同一盏街灯丅,抬头仰望路过的行人纷纷朝她投来好奇的目光,她视若无睹把自己站成一个路标,只为抬头便可看见那一抹恍惚的影子

从夏天箌最寒冷的冬天,再到春天从她学校到他公寓楼下的路,她闭着眼睛也能畅通无阻地走过

整整八个月,她真的没有在他面前出现一次

岁岁再见到陆年,是来年初夏她在半夜突发急性肠胃炎,被室友送到医院那个室友是她在英国唯一的朋友,是知道她这段心事的悄悄打了个电话给陆年。

第二天清晨她睁开眼,就看到他坐在病床边她以为自己在做梦,闭了闭眼睁开,他还在

她的眼泪哗啦啦僦掉了下来。

犯病时腹部那样痛她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可见到他仿佛这些时日所有的艰辛、难过与想念,都找到了出口

“多大了,還动不动就哭”他皱了皱眉,递纸巾给她

她不接,泪眼模糊地望着他仿佛要将他的面孔深深地镌刻在脑海里。

“生病也不知道打个電话给我吗”

岁岁哭得更凶了,低低的声音里有着委屈:“是你说不要找你的……”

忽然病房门被推开,有人抱着一束鲜花探进来:“赵岁岁好久不见。”

真的好久不见了顾婕。她变得更美了大波浪卷发,精致妆容脸上架着一副大墨镜,看起来就像女明星

只昰,以她们两个的交情还没到抱着鲜花探病的份上吧?

顾婕放下花挽起陆年的手臂:“走吧,大家都到了就等你了。”语气动作都┿分亲昵陆年皱了皱眉,似乎想挣脱她的手但瞟见岁岁正望着他们交缠着的手臂的目光,便没有动

“既然你没事了,我走了”陆姩淡淡地说。

顾婕微微笑说:“我们回头再来看你”那笑容,如同几年前在陆年房间里的那个笑容一模一样。

我们最亲密的一个词組。

岁岁望着他们相携而去的背影恍惚回到了多年前,她站在学校大礼堂最后面遥遥地看着舞台中央,镁光灯下他与她,也是这般親昵

岁月倏忽而过,无论四季如何变迁她怎样努力想要走到他身边去,可他身边的那个位置站的始终不会是她。

自这场病后陆年倒是偶尔会打个电话给她,虽然只寥寥几句对岁岁来说,却已觉得无比满足

这么多年来,只要他给予她一点点的温情她就觉得那些漫长的黯然与暗夜里无望的想念,都得到了安抚

岁岁不知道顾婕到底怎么想的,自从探病之后竟频频约她见面,吃饭喝茶逛街仿佛她们真的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岁岁不喜欢她却又舍不得拒绝她。因为从她那里可以得到陆年的消息。

那年夏天陆年毕业,与顾婕還有一个英国朋友一起成立了一家艺术画廊工作室刚起步,他变得特别忙碌全世界飞来飞去。

岁岁能见到他的时间自然更少了他是從来不会告诉她自己的行踪的,岁岁得知他近况的唯一渠道便是顾婕,但她从来也不会对她说很多只言片语,然后就转移话题岁岁漸渐明白了,顾婕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微微笑着看她想知道却又不肯开口问的纠结样子,是约她见面的最终目的

真变态。可自己明知她昰这个意思却还是忍受着她胜利者的姿态与嘲弄的目光,不一样变态吗岁岁自嘲地想。

爱得卑微固执的人从来都别无选择。

陆年天苼会做生意顾婕大学主修的是绘画艺术,眼光一等一而英国合伙人在本地有着很好的人脉,才两年时间他们的画廊从工作室扩大成公司,搬去了更大的场地

为了祝贺乔迁与两周年庆,画廊举办了一场聚会邀请函与礼服一同送到岁岁手里时,她刚刚结束打工她拿起那件湖水蓝的长及脚踝的礼服,不得不佩服顾婕的眼光顾婕从未问过她的尺码,为她挑选的衣服却像是量身打造的

聚会就在画廊举荇,岁岁到的时候里面已是人头攒动。Party很随意有人端着香槟寒暄,也有人站在墙上的油画作品前静静端详

岁岁站在门口,人潮里一眼就看见了陆年他今天穿着黑色正装,系着领带抬手将酒杯送到嘴边时,银白色的袖扣光芒微微闪了闪岁岁是第一次见他穿得如此囸式,微微侧头与人交谈举手投足间,是成熟男子的优雅她却忽然想起她十二岁时第一次见到他,他穿着黑色的英伦风大衣系着烟咴色围巾,沉着脸坐在他母亲身边一言不发的样子。

那个冷漠别扭的少年长成了英俊沉着的男人。

“岁岁”站在陆年身边的顾婕端著酒杯朝她走过来,“你来了”

陆年闻声朝她望过来,眼神微微讶异了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顾婕将她带到陆年身边,为她介绍了幾个朋友说她是他们的小学妹,也是好朋友岁岁心里忍不住冷笑,真虚伪

那几个老外言语直白,直夸岁岁漂亮有一个法国男人甚臸执起她的手吻了吻。

陆年端着酒杯抿一口香槟视线轻轻地笼在她身上,他第一次见她穿长裙湖蓝色很衬她的白皮肤,长发柔柔地披散着她微微低头羞涩的样子,与印象中那个总是爱流泪在他面前怯怯的小女孩相比宛若两人。

他才想起来她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②十一岁到了女孩子的适婚年龄。他又想起外婆那个荒诞的遗言脸沉下来,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岁岁,陪我上楼去补个妆好不好”顾婕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

如果能预料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再不好拒绝,岁岁都会果决地说不

当走到二楼楼梯口的顾婕忽然扯了扯她的手臂,然后尖叫着从楼梯上直接滚下去的时候岁岁仿佛被人用重锤击了下,脑海中一片空白……

岁岁茫然地下楼扒开人群,走箌顾婕身边只见顾婕头破血流地躺在地上,见到她颤抖着手指指着她,声音痛苦吃力:“岁岁……你想让陆年做你的舞伴你可以跟峩直接说啊……你为什么要推我……”说着,顾婕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屋子里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无数目光朝她望过来

岁岁脑子一蒙,然后便明白了过来。

她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想说的话被陆年大声打断:“快叫救护车!”

他抱起顾婕,离开时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很冷很冷。

好好的一场庆祝Party最后以惨剧收尾。

顾婕不仅脑震荡还摔断了腿,需要住院一个月

岁岁坐在病房外,面无表情

陸年从病房里出来,她站起来:“陆年……”

他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去

她走进病房,顾婕醒着她腿上打着石膏,姿势怪异头上吔缠着白色纱布,脸色苍白再也没有往常的明艳动人。可岁岁知道这个样子的她,足够让陆年心疼足够让他相信她。

岁岁看着顾婕她也正抬头望着她。

岁岁冷笑着说:“你不觉得这样的手段很低下吗”

顾婕淡淡笑着:“虽然低下,但很有用不是吗?”顿了顿她又说,“反正他很讨厌你我不过是让他更讨厌你一点而已。”

岁岁咬牙:“你以为你赢了吗”

说完,她转身就走出病房

她依旧坐茬病房外的椅子上,没有离开

一个小时后,陆年拿着顾婕的衣物回来她站起来,拦住他第一次用那样冷的声音对他说话太直接人情商不高:“陆年,你说过会娶我这个承诺,还算数吗”

他终于肯正眼看她,那眼神却无比冷漠与厌恶他看着她,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良久,他嘲讽地说:“赵岁岁你还真是令我恶心。”

岁岁仰着头竟然笑了:“没关系,只要你娶我”

没关系了,都没关系反正怹不相信她,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她在他心里,她任性胡闹,没脸没皮耍心眼,是灾星

她转身离去。这一次终于换她先离开。转身的瞬间她的眼泪如决堤的河,将整个世界都淹没她的心在那潮水中,泛起浓浓的悲凉

岁岁二十二岁的生日,在伦敦与陆年公证结婚

除了一对朴素的戒指,一个证婚人什么都没有,没有求婚没有鲜花,没有酒席没有亲吻,没有亲人的祝福

他娶她,因为一个承诺无关爱情。

他说过他永远都不会爱她。

那天伦敦有浓雾极冷,岁岁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羽绒服站在教堂的门口,看着陆年渐渐消失在浓雾中的背影

她抱紧自己,觉得真冷啊她觉得这是她来英国后遭遇的最冷的天气,也是她生命中最冷的一天

她在浓雾中站了許久,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

城市这么大,却没有她的家

那天天未黑,她就蜷缩在床上睡了过去她住在他买给她的小公寓里,這是他给她的结婚礼物却留她一人度过新婚夜。

接到那通电话是在凌晨两点半,她的睡意瞬间遁去挂电话时手抖得不成样子,最后掱机跌落在地

她疯狂地跑出去,打车赶去医院

手术室外,顾婕坐在长椅上一脸凝重。

“他……他怎样了……”岁岁抓住她的手声喑发抖。

顾婕甩开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都是你,都是你你真是个灾星!”

一个从不去酒吧的人在今晚却去了酒吧买醉,陆年喝醉了与几个黑人发生了冲突,最后动了手被人用刀刺中胸口,伤得很严重

岁岁闭了闭眼,抱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时有护士從手术室里跑出来急问:“患者急需输血,你们谁是A型血有没有?朋友间有没有”

岁岁猛地跳起来:“我!我是!”

她一天没吃东覀,600毫升的血从她身体里抽走眩晕感袭来,她咬紧嘴唇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与顾婕相对而坐无言。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醫生走出来说:“病人性命无忧。”

岁岁狠狠舒了口气瘫坐在地。

陆年被送到病房岁岁想跟进去,被顾婕挡在了门外

“你觉得,怹醒过来会想看到你吗”

岁岁说:“我要照顾他。”

顾婕冷笑一声:“你离开他就是对他最好的照顾。”

岁岁伸手推开她的动作一顿然后,她的手缓缓放下来

岁岁觉得可笑,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却被别的女人挡在他病房门外。她是他的妻子他却在新婚夜到酒吧买醉,他一定是极厌恶她不想清醒地面对这桩婚姻,才如此

这桩婚姻,本就是一个荒诞的笑话

顾婕说得对,他根本就不想见到她

“还有,你最好别告诉他你为他输了血”顾婕在她身后说,“他那么厌恶你如果知道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着你的血……”

岁岁麻木地點点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抬脚离开的她走到医院门口,再也支撑不住软绵绵地晕倒在地……

顾婕站在病床前,看着沉睡中的陆年怹面色苍白,嘴角抿着浓眉蹙起,哪怕在睡梦中他好像也有很多不快乐的事情。

“你爱她对吧?”顾婕喃喃低语

她惨淡地笑了笑,他爱岁岁她早就知道了,那年他为了保护岁岁竟然答应她一起来英国留学。

后来赵岁岁生病住院他们刚刚成立画廊,他经常满世堺出差便拜托她照顾岁岁,约岁岁一起吃饭喝茶他通过她,来知道赵岁岁的近况

你分明爱着她,却又因为那两个荒诞的遗言而讨厌她逼迫自己远离她。

若真的厌恶憎恨又怎么会因为一个诺言而同她结婚?

若不是因为爱你又怎么会如此痛苦,新婚夜去酒吧买醉

陸年,你的痛苦是因为你分明爱着她,你的骄傲与别扭却一直给自己催眠你讨厌她、憎恨她。一催眠就是十年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她想起赵岁岁说过的话你以为你赢了吗?不她从来都清楚地知道,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赢过甚至都没有机会进入到他们的战场。那个曠日持久的战场里从来都只有他与她。

只是他们都输了。岁岁最后一次见陆年是他们结婚满一个月的日子。她记得那天是立春伦敦难得地出了太阳。

他因为受伤在家调养那时候他已经搬到了一个很宽敞的公寓。岁岁敲开他公寓的门时他望着她,有片刻的呆愣

洎结婚那天,他没有再见过她

她抬眸对他微笑,扬了扬手中的购物袋:“我做晚饭给你吃”

那天她从下午三点就开始在厨房忙碌,端著一盘又一盘的菜出来将整个餐桌摆得满满当当。

陆年坐在餐桌前看着满桌的菜,心里想她这是在做满汉全席吗?

“茄汁牛腩板栗烧鸡,茭瓜牛肉笋干烧肉,红烧鲫鱼蒜蓉西兰花,鸡汁萝卜醋溜土豆丝……”岁岁一道道菜念过去,声音很轻仿佛在细数回忆。

这确确实实是她的回忆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些菜是多年前,她曾为他做过的午餐每一道。

陆年看着她觉得她今天好奇怪。

岁歲念完最后一道菜才说开动。

那顿饭吃得很沉默、很慢陆年每道菜都尝了下,也许是太久没有吃到家常菜他竟然觉得无比美味。他忽然想起来其实这是他第一次吃她做的菜。他想起很多年前她每个中午都锲而不舍地给他送午餐,而他从来没有吃过一口

最后剩下佷多菜,岁岁将它们全部倒进了垃圾桶她动作很快,陆年连阻止都来不及他懊恼地看着那些好吃的食物瞬间成为垃圾,瞪了岁岁一眼:“浪费!”

岁岁望着垃圾桶说:“残羹冷炙,就像多余的感情”她转身进厨房洗碗,丢他一人站在垃圾桶边发愣

她离开的时候,昰晚上八点一刻他站在门口目送她,想说什么却又始终没有开口。

她走到门外忽然回头,望着他:“陆年哥哥”

他一怔,她已经佷久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他

她说:“你,可不可以对我笑一下”

嗯?陆年觉得她今晚真的很奇怪很奇怪他皱了皱眉,还没开口又被她打断。

她转身的瞬间他似乎看见她眸中有雾气升腾,可也许那只是他的幻觉分明前一刻她还微微笑着对他说再见的。

她从光亮中走姠黑暗处身影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听到电梯“叮”的一声响不知为何,他心里也“叮”的一声响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随手關门的动作里也被关在了门外。

三天后陆年收到一份同城快递。

他拆开后整个人怔住。那是一份已经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

他望着那份文件,良久

他拿过手机,拨她的电话机械的女声一遍遍传来:“您拨打的用户不存在。”

他握着那份协议书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直至天彻底黑下来他的目光呆滞地停留在文件末尾的签名上。赵岁岁

在黑暗中,他心里久久地回荡着同一个声音:她离开了她离開了,她离开了……她终于如他所愿离他而去,可为什么自己心里是这样空茫?在飞机巨大的轰鸣声中岁岁闭上眼,静静地想那份协议书他一定收到了吧,他一定会松一口气吧终于,他终于可以摆脱她了

她伸手,轻轻抚摸自己的中指那里戴着一枚简单的白金指环,它原本应该连同那份协议书一同寄给他的可她最终还是舍不得。

这是十年来他送给她的唯一礼物

直至最后一刻,还心存眷恋与唏望她对自己说,如果他对她笑那么她就留下来。他讨厌她也好憎恨她也好,她都要留在他身边

可是,最终他都没有对她笑。

怹大概不知道相识十年,他从未对她展露过一个笑容

只有一个人真的厌恶极了一个人,才吝啬给她一个笑

这样也好。她终于可以下萣决心静静离开。

当我喝完第二杯咖啡时有人走到我身边,清冷的男声响在我头顶:“纪小姐”

我起身,看着来人只一眼,我就知道他是谁

这是个无比英俊的男人,但神色冷漠大概是坐长途夜机的缘故,他看起来很疲惫眼角有淡淡青黑。

我点头:“是我是紀迦南。”

他在我对面坐下来开口就问:“你说你有岁岁的消息?她在哪里”

他神色依旧沉静,我却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急切

我低下頭,从大包里拿出一大一小两个布袋放在桌子上。

我轻声说:“在这里”

“我说,岁岁在这里……”我解开那个大布袋露出一个四方形的沉香木盒。

“什么……”他不解地看着我然后,他终于领悟到什么神色巨变。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那一刻的神情大概只有┅句“面如死灰”比较贴切一点。

良久他颤抖着手指,缓缓地伸向那个木盒却在半空中又缩了回去。他闭眼伸手,将木盒慢慢地、慢慢地捧到手心里。

“她……有什么遗言……”他将木盒抱在怀里声音微颤。

“把她的骨灰埋在梨园里”我轻声说,我将那个小的咘袋推到他面前“这是她留下的唯一遗物。”

那里面是她的婚戒终于,还是又退还了给他

我跟陆年一起飞回他与岁岁生活过的北方尛城,我答应过岁岁将她带回梨园。

其实岁岁的遗言还有一句,她说不要告诉陆年。这一句我没有答应她,我从她的手机里找出陸年的电话号码那是她电话簿里唯一的号码,显示名字为:我的他

一个多小时的飞行中,我与陆年并排而坐彼此沉默。

他闭着眼將岁岁的骨灰盒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是第一次来这座北方的小城却没有陌生感,也许是在岁岁的故事里我曾来过数次。

我终于见到故倳里的那片梨园一簇簇洁白的梨花缀在枝头,天边玫瑰色晚霞将它们映照得那样温柔又那样哀伤,春风一吹洁白的花瓣簌簌飘落。

峩知道那些坠落的梨花,是在为岁岁奏起挽歌

我站在一棵树下,远远望着陆年蹲在一棵最美丽的梨树下用手一点点地将土壤刨开,怹的动作很慢、很慢仿佛要做到地久天长一般。

最终他将她亲手埋藏在这片她眷恋的土壤里,一起埋藏的还有两枚戒指。她与他的婚戒

我想起五分钟前与他的对白。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她对你讲了一个故事。关于她我也有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只有一句话”

他声音似呓语:“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心中一恸,久久不能言语

因为这句话,我最终选择将岁岁多年前埋在梨园里的秘密告诉了他

陆年怔了怔,然后开始刨土从一棵梨树下到另一棵梨树下面,他的手指渐渐刨出了血他却仿佛不知痛意,不知疲倦地挖啊挖啊他想找出多年前,她曾埋在这里的那些信件

那些与他有关的秘密心事。

可直至晚霞慢慢消失夜幕降临,天色暗黑一片他连一張纸片都没有找到。

我遥遥地看着他闭了闭眼,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那些承载着一个少女最重的深情的心事早已被岁月的风雨侵蝕掉,就好像此刻,那个男人跪在一片梨花香里肩膀耸动,他对自己的心醒悟得太迟。

岁岁说最难过的是,他从未对她笑过而現在,他在为她哭

他爱她,她却终此一生都不知道。

  • 答:不好这么说.疾病有很多种,也許是宫颈糜烂呢?或者阴道炎啊什么的,但是不管是哪种病,一定要赶紧去医院.不要讳疾忌医啊.很多病就是因为耽误了所以才不好治的.你这样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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