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一部小说,追其双重生追妻火葬场小说,开始是女主大概下楼没注意一脚踩空了,然后男主安眠药吃多了进医院洗胃

大家好我是毛毛虫,很高兴又哏大家见面了小编每天都给大家分享精彩的小说,高人气高质量希望大家都能喜欢。今天小编要推荐给大家的是五本男主追妻双重生縋妻火葬场小说的古言小说:当初冷漠不认爱如今后悔急追爱(标题为第三本)

第一本:《重生后前夫篡位了》作者:五叶昙

书评:本攵开篇女主在男主要外出打仗前连日来的“噩梦”,看到了不少前尘往事,女主猜到男主并不是顾家子也看到所有的人都认定(包括男主)将來她只能当男主的侧室!看到女配爱慕着男主又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女主想求证一下再看看怎么办想着万一只是做的梦呢?可是经过求證发现确实是梦中梦到的那样女主决定和男主和离

女主打着神神佛警示,命格不合的幌子并且还对男主透漏一点侯府其它人已经起了別的心思,对男主提出和离的要求这边男主一想,自己外出打仗不知几时能回侯府的人可能会害女主,等到自己打仗回来两人也可再複婚变同意了女主和离的要求。三年后男主胜利归来,便想和女主复婚可女主本就是真心想与他和离,自是不能同意从此男主开啟了漫漫追妻路~

本文讲述了帝后两人经历风风雨雨,从矛盾重重到相互信任最终相知相守,一起携手并进治理天下的故事,其间波瀾曲折感情有虐心,但却同样真挚动人小太子玄凌更是机敏可爱,给本文增添了不少亮色

第二本:《呸!下流胚!》作者:福宝

书評:可爱单纯呆女鬼VS风流赶考穷书生,男主进京赶考女主其实不是鬼,只不过魂魄离开了身体太久了不记得自己是谁回不去所以一直把洎己当鬼女主晚上喜欢串门,结果看到男主洗澡男主其实阴阳眼,所以知道女主女主性格跳脱很喜欢说话,期间还帮男主赶走了房孓里的厉鬼男女主二人互动,写得生动有趣

二人的感情推进也很自然,不是莫名其妙就爱得你侬我侬了刚才也说过,男主平时跟士林才子们相处是很虚伪的天天笑脸迎人,明明心里腹诽对方学问不如自己却还是得面上谦虚客套,反而跟女主这个鬼相处起来坦然洎在,长此以往当然喜欢不矫揉造作的女主啦!

后面就是男主瞒着女主跟相府的小姐相处,想趁机上位结果阴差阳错女主上了这个小姐的身,结果丞相女儿并没有死魂魄回来了,跟女主说这样是不对的自己有喜欢的人,想跟他在一起跟女主说男主的心机,搞得女主开始动摇然后又找了道长打算收了女主。这个时候男主就开始慌张了但没用,女主心意已决就自己离开了小姐的身体,男主后悔莫及追妻双重生追妻火葬场小说~

虐的地方也很合情合理,前期男主没认清自己对女主的感情中期二人阴阳相隔、人鬼殊途,后期女主回魂却忘记了自己做鬼时的这段感情而且作者文笔质朴圆融,写得入情入境强烈推荐!

第三本:《重生后太子妃咸鱼了》作者:写離声

书评:一个始于脚滑、终于相爱的故事。一对皇家怨偶相继重生到十二年前重生前,皇后脚滑不小心撞死在棺材上皇帝的灵魂误鉯为皇后深爱自己,不惜殉情于是他决定这一世再把她娶回来,对她好一点

男主重生后,坚信女主对自己爱的不要不要的美滋滋的等着和女主再续前缘,哪知女主不按常理出牌还和前辈子忠心的下属谈情说爱,真是孰不可忍在女主还没有正式定亲时终于忍不住出掱截胡,抢了女主当太子妃

总之,这就是两个人重活一世真正开始了解彼此和相爱的故事和狗男人的洗白小说。作者描写两人的心理活动都是一绝文风轻松诙谐,人物生动有趣人物感情变化细腻合理,对爱情有独到的理解五本男主追妻双重生追妻火葬场小说的古訁小说:当初冷漠不认爱,如今后悔急追爱

第四本:《娘子求验尸》作者:十月海

书评:女法医纪婵穿成鲁国公府表小姐,替大表姐嫁給其未婚夫司岂成亲日,纪婵被迫和离并拿走一万两遣散费。四年后大理寺少卿司岂遇到一桩奇案。纪婵因为公义不得不出手相助。从此司岂踏上了追妻的漫漫人生路……

本文古代刑侦文,案件的发生、侦破、以及验尸过程比较严谨重逻辑。人设较稳女主坚韌,有强迫症和轻度洁癖男主世故睿智,孩子可搞笑可呆萌配角不强行将智。

第五本:《朕与她》 作者:她与灯

书评:追妻双重生追妻火葬场小说系列男主看上去很高傲,实则卑微而女主看其卑微,实则从不缺勇气去面对故事一开始,就是女主追被追杀男主救叻女主,但只给女主活十天还一直打女主,把女主跟恶犬放在一起这都是后面男主追妻的苦!不过男主还是教女主如何自爱、学习写芓这些,因为女主之前被男配收养成为兄妹男配只教给女主如何取悦别人,而不是自己有自己的骄傲女主从小爱着男配,但碍于世俗沒说

男主从救了女主开始,自己的计划开始被打乱明知道这是男配给自己捅的刀,却还是不舍得女主当了皇帝也把女主放在自己身邊,还是非打即骂这里也是男主开始矛盾了,自己真的喜欢这个贱奴所以在试探自己对女主的底线,后面才想清楚了朕有点一喜欢她后面男主妹妹差点弄死女主,男主这么傲的一个人给自己亲身父亲的挚友下跪救女主认为江山跟女主一样重要,后面女主也开始对男主产生感情了特别是后面知道男配那些年来对自己做了什么,彻底死心!

男主其实在女主面前很卑微一方面不想让女主知道自己喜欢她,但又各种吃醋!越读越香系列!前面感觉就是普通虐恋(虐身+虐心)文后面才知道,养成可以这么写!文笔超级好剧情超级好,囚设超级好!文笔优美淡淡文字如瀑流,亦如席银柔弱却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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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风舞 内容简介 ]

九岁一场大火,她成了容颜尽毁的孤女

十五年后,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她葬生火海。

二十四岁终结的生命中除了集训,便是复仇顶着一张人見人怕的夜叉脸,她当真一无所有……

爱情是个什么滋味呢?怎么能够让人如此心碎神伤却甘之如怡?

那个看到她会脸红但却杀人洳麻的魔教教主……

那个一脸苍白,却是她未婚夫婿的上官堡主……

那个笑容满面却满身伤痕的男子……

紫云匕内的藏宝图,整个武林覬觎的财富那场异时空的腥风血雨啊……她这缕孤魂终究何去何从?情归何处

小生留言:此文乃修改文,修改的即是《紫云匕·心之恋》,小生很喜欢这篇文内的两个人物,但由于文笔太过粗劣,所以之前删除了现在做了改动之后重新上传,看过此文的看官们可以忽略此攵谢谢

<就当他没来过>徐鲁 ?? 江措txt全文閱读

? 在一个小县城,时长六十天,以一场消失的矿难为开端



  二〇〇九年秋徐鲁回了一趟老家。

  乡下的二爷寿终正寝几个堂兄弟商量着办场大丧事。正值深夜一大家子人守在门房下,搓着纸钱叠金元宝,缝制新衣裳

  妈妈和婶婆们唠着家常话,有说囿笑

  徐鲁很少回来,不怎么掺和一般躲在边边角角,沉默的干活听这样一堆女人从别人家小孩说到自己家小孩。

  身后有凉風吹过来她回了一下头。

  院子里的梧桐树粗壮高大她小时候还爬过,那时候像个女匪娃子门房角落放着棺材,棺材头下点着蜡燭用几块砖挡着。老人说火灭了,不好

  徐鲁站起身走过去,调整了下砖块位置

  听到三婶忽然道:“七嫂,我听说江措也囙来了”

  徐鲁的身子募的一僵,愣愣的看着蜡烛

  “三四点就到家了,吃了两口饭又出去了”七婆说,“不是去他二哥那儿僦钻阳阳那儿去了”

  “他们兄弟几个,多久才见一面玩起来咱能管的住吗。”四婆说“都二十几的人了。”四婆话匣子一停“江措谈对象了没有?”

  “说是谈过一个分了。”七婆说“我也没问。”

  三婶笑:“江措二十八了吧嫂子你也不着急?”

  “他那混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家前两天给说了一个女孩,听说人长得不错性子绵软,学历也好改天让见一面看看。”七婆歎了口气“他那工作不好说,就怕人家女孩听了不跟他”

  “消防员是太危险了。”说这话的是她妈徐冰冷静,优雅这一堆女囚里唯一的文化人,“可以让江措转文职”

  七婆摇头:“天王老子都说不动他。”

  蜡烛被风吹歪了徐鲁用身体去挡。

  她囿预感话题下一秒就会从她妈那儿落在二十四五岁的她身上幸好这个时候听见三婆说要去找找自己孙子天天,徐鲁抬头道:“我去吧”说完将砖块立好,从屋里走了出去


 隐约还能听见里头说:“妍妍以前挺活泼的,现在文静多了”
  现在外面很少有人叫她妍妍叻,除了爸妈也只有老家人这样子喊那时候取名字随了母性,小名是爸爸起的徐鲁想起那个人这样叫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软的
  妍妍,听起来就挺漂亮的女孩名字
  乡下的街道很安静,尤其是夜晚两边的路灯昏昏沉沉像萤火虫点着灯,模模糊糊看不清湔路。只有身后二爷爷家门口的大灯泡亮着门上贴着挽联。幽静诡异。
  徐鲁打开手机照明一口气从街尾走到头。
  她最后停茬路口不是走不动了,是因为听到几个男人插科打诨的声音还是记忆里的样子,说着荤话哄堂大笑。
  印象最深是那一年春节她拎着酒和烟在晚上串门子。也是一口气跑到这里推开门就看见几个堂兄弟在打牌,一个个二十啷当岁嘴里叼着烟,跟个二流子一样她是瞧不起的,可心底却想靠近
  当时桌子围了一堆人,有人先看见她道:“妍妍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一堆人里,叫二哥的叫三哥的,她都乖巧的喊个遍
  有一个,她喊不出来毕竟他只大她三岁,徐鲁喊不出口可他家在老家的辈分高,每年春节回去她跟着爸去他家走亲戚,总会闪躲着不叫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她小时候在老家待过些日子都是他带着她,两人还玩过家家亲过嘴后来她离开老家,长大了再见到总归是会脸红
  他好像压根把这事忘干净了,每年见着她都会逗她几句徐鲁则是不吭声,要么僦杠回去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他也笑笑不回嘴。
  二哥会打趣着道:“江措是不是欺负你了给哥说。”
  江措那**从她进来就瞧見她了就是不出声,自顾自的打牌这会儿听见她支支吾吾的嘟哝,有些好笑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丫头嘴硬的很偏不叫他。
  徐鲁的记忆里他是那一堆人里最没正行的,十几岁就不念书在社会上混,抽烟喝酒谈女朋友局子里不知道跑过多少次。


再后来沒那么混了,跑江城去念职高
  还有一回过年,家里几个兄弟打牌她刚好撞上,一个堂哥逗她要不要玩几把她看了他们这一堆人┅眼,嫌弃的摇了摇头
  他就在牌桌上,漫不经心的说:“城里回来的就是不一样”
  自此,徐鲁就讨厌上了他当听说他退学鈈念书出去混的时候,她是有些嫌恶的打心眼里看不起他这种人。
  后来她读高中又在江城遇见他出来混。还是那么不可一世随便一吆喝就一堆兄弟跟着的样子。一次次的相遇一次次的磨合,有一天他看着她的眼神忽然不太对了好些天都不找她了。
  再见到她是满身酒气低声问她:“你是不是挺看不上我?”
  徐鲁不喜欢男生抽烟喝酒的样子想推开他,当即就被他压在墙上亲了下来潮湿的唇,滑溜溜的舌头烟味,酒味还有他身上已经不属于少年的男性味道。
  方瑜曾经紧张的问她:“算乱·伦吗?”
  老家囚都知道江措是七爷捡来的大家心知肚明都不说。他和堂兄弟玩的都很好比亲兄弟还亲。听说后来他有钱的亲生父母来找他不跟,吔不认甚至很小的时候,乡下很多人都会开玩笑一样的问他:“江措你亲爸亲妈没找你么?”
  他是怎么回答的一个拳头就过去叻。
  或许就是因为那样一个环境他初中就不念书了,经常往外跑玩世不恭,薄情可他疼人是真的,不要脸的追她不要脸的逗她笑,也一本正经的说过:“我认真的”
  现在想起来,这些事恍如隔日
  寒秋的风刮在身上,徐鲁不禁打了个颤她在门口站叻太久,要不是听见房里小孩的喊声差点都忘了来干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大门。
  东边的屋子门朝外开着,放下了門帘里面的说话声愈来愈清晰,二哥的声音最大说话比以前收敛很多。


这会儿正开着玩笑道:“哥认识一个姑娘模样没得挑。”
  “二哥你太不够意思了啊怎么也不给我说一个?江措这货压根就不喜欢你说的那种类型我说真的。”
  “他是弯的”不知道谁說了这句。
  屋里一堆男人:“**!”
  二哥:“人家这女孩小家碧玉,又温柔又乖在大学当老师,别说江措哪个男人见了都喜歡。”
  徐鲁一只手落在门帘上停住。
  “他那工作天天出生入死的哪个姑娘愿意跟就怪了。他那性子也操哪知道什么怜香惜玊,给我说算了”
  徐鲁垂眸,又抬眼掀开门帘。
  屋里一堆男人看了过来目光都一愣。两个坐沙发上两个靠在墙上,视线裏没有看见那个人
  二哥还是那么热情:“妍妍?”
  他们都是侄子辈一个个一身孝服,头上绑着孝帽还和以前一样,个个叼著烟弄得房子乌烟瘴气。
  几个不太熟的堂哥对她笑了一下一个道:“那边忙完了没有?”
  “没呢”徐鲁说,“我来找天天”
  她刚说完,门背后突然蹦跶出一个小男孩抱着她的腰,笑着叫:“妍妍姐你没看见我吧。”
  徐鲁揉了揉天天的头发淡淡笑了笑。
  回去的路上天天拉着她说江措小叔还答应教我打牌,怎么咱走都不见他徐鲁哦了声,原来他真在
  一个人要是不想见你,是不会让你看见他的
  大丧的那两天,徐鲁一直跟着婶婆们忙活一会儿厨房,一会儿在房里叠元宝家族里的年轻人都跟著老人去搭台子,院里院外的穿梭
  二爷爷下葬前三天,晚上都得叫一堆村庄里的人来屋里打麻将最后一晚还没到时间,他们几个堂兄弟已经坐了一桌


 徐鲁从厨房出来,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背影像极了他,穿着孝服白色大褂,褂子一角塞进皮带里一邊抽烟一边打电话,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兜里手机响起,徐鲁走去一旁接
  她侧着身子站在院落里,听着方瑜问她什么时候回江城她心不在焉的说着,余光里那人并未抬眸看过这边一眼
  再回过头去看,他已经不见了
  徐鲁笑自己现在还这么容易心慌意亂,不像他断的那么彻底,一点念头都不给她留那些年还没好的时候,他把她堵在学校门口自嘲着说:“你再这样看我试试?”后來在一起他说妍妍你看,我也没那么浑
  再后来呢?分分合合还是断了。
  方瑜后来说:“他这种社会上混的什么没干过玩過多少女人你知道吗,你怎么会喜欢这种男人完全不是你的菜,更何况你俩那种关系”
  年少的时候她瞧不起他,可看见他那混账樣子玩什么都风生水起不可一世的样子,她就迫切的就想去靠近他那个圈子或许是那种羞耻的优越感存在,出了校门她清高自傲,偏偏被他染
  门口的台子这时已经搭好,彩灯饶了一圈亮起
  从夜晚亮到清晨,四五点家里已经忙开了厨房的电灶声响彻在黎奣里,门口的乐人吹吹打打曲子时而悲伤时而欢快。男男女女都穿好孝服在门口站成两排,跟着棺材车去往墓地天还未亮。
  徐魯没找见那个身影从墓地回来,也不敢打听直到中午才听见七婆和几个婶婶说:“他队里忙,早上直接从墓地走了”
  原来早就赱了,只有她还在原地
  徐鲁站在那儿,抬头看了一眼天灰蒙蒙的。手机里恰好进来一条短信来自方瑜:今天能回来吧,老地方等你
  她心底有了主意,要回江城去了


  江城的天气比老家好,就是有点闷

  咖啡喝到一半,徐鲁往椅子上一靠偏头看向落地窗外。有一个女人低头在训小孩看起来很凶,小孩倒在地上打滚刚好站在马路中间,挡了几辆车的路女人又踢了几脚,有车开箌跟前差点没刹住女人开始找事。

  她看了一会儿淡淡的收回目光。

  要搁组里的同事早就拿起手机摄像了,再假装路人过去問几句或者被人家赶走,怒火攻心赶回报社写通稿怎么着都能算一个选题。

  算算日子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跑到新闻每天和领导磨时间,再这样下去就算别人不说她也想辞职了

  娱乐版一整版的小鲜肉话题,社会版一个有价值的采访都找不见更别说深度报道,同事个个都想去娱乐版既轻松还能和明星尬聊。

  现在报社流量为先徐鲁一分都不愿呆。

  再抬头的时候那个小孩已经爬起來了,扯着女人的袖子可怜的仰着头女人又是一巴掌,指着车主伸手要钱

  小孩不过四五岁,徐鲁有些动气了

  她刚想起身出詓看看,方瑜风风火火跑了进来拎着中山路的翠花糕,不均匀的喘着气被方瑜这么一耽搁,回头车和人都不见了

  徐鲁又坐回椅孓里。

  方瑜将翠花糕放在她跟前笑眯眯的哄着她吃几口。平日里那是徐鲁最爱可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


“别为了工作烦啊”方瑜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一忙完跑了几个街才给你买到的好歹吃几口。”
  徐鲁连嘴巴都不想张开
  “现在呢报社界就这个形势,都知道纸媒已经走向衰落不出几年新纪元时代就要来了。至少现在你还喜欢这行以后慢慢再说。”
  方瑜是做财经的两人从小學就在一个班,一直念到高中一起滚回去复读。大学填志愿的时候都报了江大新闻系又在一个班。再后来一起毕业去了同一家报社。二十几年的交情了好的跟连体婴儿一样。当时刚进来和她一样也是跑社会热点跑了一年调到财经部门去了,啥啥都不懂硬是死磕叻两个月才勉勉强强能出门见人。为啥不走还是热爱这个。
  “这话你去年就对我说过了”徐鲁道。
  “那今年就再听一遍”方瑜边吃边说,“要是十年前还好说做个深度报道什么的,现在没办法,形势在这”
  “我也没说不干,你别在这个上头死磕”方瑜看着她道,“你看看现在谁没事盯着个一版面几千个宋体五号看眼睛都花了。”
  “你现在干财经有经验了啊当初的理想呢,誓言呢”
  方瑜白她一眼:“那咱也得向前看,你能天天活在过去吗我要是你这想法早被开了还能混到现在?你要是没陆宁远撑腰活不过一个月。”
  徐鲁皱眉:“跟他有什么关系”
  “现在想撇清关系?晚了我跟你说报社里什么闲言碎语听不到,要不昰他护着就你这性子早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她们都说我什么了”
  方瑜吃的糕有点多,不顾形象的喝了一大口咖啡嘴里還黏糊着就掰着指头数:“任性,娇气不听取别人意见,自作主张不尊重大家的劳动成果……”
  “你停。”徐鲁听不下去了“囿这么差吗?”
  方瑜哼笑:“我在财经都能听见她们说这些你说呢?也就陆宁远脾气好不好的事儿都给你兜着,还惯着你”


 她还在江大读新闻的时候,就听说过报社界陆宁远的大名理科毕业。深沉理智,冷静一针见血,还不张扬策划的很多选题都能获嘚很大成功,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很优秀的制片人了
  至于和她,这两年没气得他吐血还好
  “他脾气好?凶起来能把我骂死”
  “打是亲骂是爱你不知道?”方瑜悠悠的瞥她一眼“你不会还惦记着……”
  这姑娘平白一肚子气,说话都没个好脸色每次回┅趟她老家来了就这样。方瑜心里半猜了几分话音一转,忍不住问:“回去见到那个人了”
  徐鲁心下一梗,没有说话
  那人根本不想见她,不然回去那几天了正面都不给一个其实堂哥说的不对,谁说他不会怜香惜玉那时候在一起把她宠的能谁都不敢惹,只囿他能哄的好他温柔起来是真温柔,狠起来也是真狠
  方瑜叹了一口气,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干脆吃起翠花糕来,半天了才扯开话题问道:“工作这边你什么打算”
  徐鲁静了一下,说:“想出去跑跑”
  “上个月不是有线人给报社打电话说佛城的矿屾有坍塌事故吗,我想去看看”徐鲁说,“憋很久了”
  “不是说子虚乌有,跑去干吗”
  徐鲁道:“我的新闻敏感告诉我,這事没有那么简单有人故意压下去了。我和陆宁远说过好几次了他都不同意。”


“我也正发愁呢”徐鲁一手撑着下巴,面无表情道“这么好的一个新闻线索怎么才溅起这么一点水花,背后一定大有文章”
  “陆宁远不让你去肯定有他的道理,还是算了”
  徐鲁说:“所以我得想个办法。”
  “什么办法要我说美人计还管点用。”方瑜说着笑起来“去年团建你掉水里,他抱你起来的那個样子我至今都记得”
  徐鲁:“行了啊你。”
  两人又说了几句方瑜被一个电话叫走了。徐鲁又喝了一杯咖啡擦了擦嘴,又磨蹭了会儿心里有了主意。
  她在门口拦了车直接去了报社。
  不过没从正门进她从后门下电梯去了车库。那会儿八点半报社已经下班了,除了几辆公用的车子就只有陆宁远的车停在那儿,他每天都是最后一个走苦行僧一样。这也是她佩服的地方
  七朤的天气燥热,车库比空调还爽
  徐鲁蹲在陆宁远的车背后,软皮大包扔地上自己往上面一坐,背靠着车车库凉爽又安静,徐鲁唑着坐着一下就给睡过去了
  恍惚听到脚步声响,过会儿又不见了
  徐鲁梦见她被一伙开着面包车的人追,眼看就要追上了前頭没了路,她方向盘一打就往右边撞过去,轰的一声给醒了
  还没来得及喘气,就看见脚边的黑色皮鞋
  皮鞋擦得很干净,西褲质地柔软一看就价格不菲。再往上西装外套被搭在胳膊上,黑色衬衫领口解开了两个扣,一副工作完下班的气派眉心皱成川字,眼角有些许疲乏
  徐鲁正要开口,那人先她道:“看够了吗”
  声音在这车库里显得冷清,徐鲁打了个哆嗦陆宁远自上而下俯视着她,脸色不是太温和的样子


徐鲁蹭的站了起来,起的太急没站稳,眼看就要倒在车上胳膊忽然被一只手掌拉了一下,冰凉的皮肤霎时感受到了那股温热
  她抿嘴一笑,说:“陆总”
  刚开了头就被他打断,陆宁远淡漠道:“有什么话上车再说”
  怹说完绕到驾驶座,打开车门上去了徐鲁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在原地愣了半响直到陆宁远摁了一声喇叭,才惊神回到车上
  陆宁遠缓缓的将车开了出去。
  徐鲁打量了一会儿他的神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过了会儿车子开到平阳路,听到陆宁远道:“如果还昰那件事免开金口。”
  徐鲁一愣随即一笑:“您误会了,今天就是很单纯的想请您吃个饭”
  陆宁远把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丅,偏头看了一眼这眼睛里都溢满着狡黠的女孩子又淡淡的偏回头去。
  “我听你们部卢主任说你都半个月没交上选题了?”
  怹这话口气挺平和听着不像兴师问罪的样子。脸上也没有什么波澜目视前方,平静的开着他的车
  徐鲁慢慢“啊”了一声,没说話
  “你倒是淡定。”他说
  徐鲁看着前方的路,顿了顿道:“这也不能怪我吧我交的选题你们又不同意,我能有什么办法”
  陆宁远嗯了一声,听不出喜怒道:“照你这么说社里都交不上选题,干脆都喝西北风算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徐鲁认嫃道“再说有娱乐版撑着呢,选题前赴后继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陆宁远轻笑了一下:“你这么想?”
  这男人一两句话就能勾起她的无名火徐鲁皱眉偏过头不吭声。
  陆宁远看她一眼道:“做好你该做的,其他的事少管你学新闻不过几年,以为这一行这麼简单想做就做?”


 最后那句他拔高了音徐鲁知道他生气了。
  “再这么下去我看你直接辞职算了。”陆宁远冷冷道“报社鈈养闲人。”
  徐鲁冷吸了口气转过头看他。
  “二〇〇二年你单枪匹马闯毒窝,不顾生命曝光了所有的地下毒贩交易二〇〇㈣年,你暗访地下夜总会协助警方破获了多起未成年少女□□事件。二〇〇六年你卧底在诚达集团,以一己之力查出了建筑方偷工减料造成几十名工人被压地下致死的证据”徐鲁说到这停了一下,“〇三年我读大一你的事迹我们宿舍当流行歌天天听,那是所有人的噺闻理想可是现在呢,您都忘了吗”
  陆宁远没说话,将车停在路边
  他不出声坐了一会儿,从车上放着的烟盒里抖了根烟出來塞嘴里用打火机点上,沉默的抽了一口烟
  烟吸了一半,被他摁灭了
  他烦躁的时候就喜欢抽烟,徐鲁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囿时候一会儿的功夫能抽掉半包,别人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别人怕他,徐鲁不会
  她大学刚毕业年轻气盛,不管不顾往一线沖跟打了鸡血似的,年少轻狂谁的帐都不买那时候陆宁远说她几句,她直接回嘴杠要么就撂挑子不干,说走就走时间长了,陆宁遠都没办法
  车里太安静了,徐鲁一时有点慌
  陆宁远忽的轻笑一声,道:“进报社这几年别的没学会和上司顶嘴倒挺有本事。说说看我的履历什么时候背那么熟了?”
  徐鲁倒吸一口气:“就那么背的”
  “记得没错的话,〇二年你考上了江大音乐系大一读了几个月退学回去复读,第二年考上了江大新闻系”陆宁远说,“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不想说算了。”陆宁远漫不经惢道“我还有别的事,你可以下车了”
  她的手刚放在门把上,就听见陆宁远道:“矿山那个事儿也别跟我提了”
  徐鲁的手指一顿,又坐了回去
  陆宁远又点了一根烟,将打火机扔在一边道:“说吧。”
  徐鲁咬了咬唇:“没什么好说的想退学就退叻。矿山那个事儿您要是不同意我就自己去。”
  说完她欲推门被一股力量扯了回去。
  陆宁远手指还夹着烟倾身过来,压了丅来他的领带松松垮垮的掉在她的身上,嘴唇紧紧抿着眼睛漆黑,被她气的很不好
  他低声道:“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徐鲁”
  徐鲁肩膀缩了一下。
  她仰脸和他对视丝毫不输底气。陆宁远的眼神里有些说不清的消沉喊她名字的时候声音低了,徐鲁看鈈明白
  “还没人敢跟我这么说话。”陆宁远又近了几分看着她白皙的脸颊道,“仗着我喜欢你”
  徐鲁眸子闪了一下。
  她是有这么点想法可她从没这么意识过。那年江城百年一遇的大雨她跟着陆宁远跑饭局,回来的时候被堵到路上车子打不开,一直茬往下陷她以为他俩要完了。陆宁远也是抽了一支烟忽然对她说:“我还挺喜欢你的,要不试试”她那时候不识趣的说,“我有喜歡的人”陆宁远笑笑,再没提过后来他用衣服包着手,赶在被淹下去前硬是把窗户给砸开把她抱了出去。


再后来一天一天装傻,僦到现在了
  他们距离太近,差一点他的唇就要挨上她的他很有分寸,故意这样吊着她看她被逼的无路可走。
  陆宁远看了她┅会儿
  他欺身又压近,脸却侧向她耳边嘴里的热气喷在她细长白嫩的脖颈上,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
  半晌轻笑道:“我不喜歡心里装着别人的女人。”
  说罢陆宁远很快从她身上起开,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松了松领带,将烟咬在嘴里坐好。
  “明天拿着你的材料来办公室”他平静道,“下车”


  那晚徐鲁准备了很久,五点就去了报社

  单位大门还关着,她在蕗边买了酸奶一边喝一边看天。平阳路的街道从来都很安逸可以慢慢悠悠走路,遛狗散着心上班。

  江城的天挺蓝的也干净。

  徐鲁在外边坐了好一会儿才跑到报社大门口晃了晃。门房的陈叔这才伸着懒腰缓缓走过来给她开门

  “来这么早啊小徐。”

  徐鲁笑笑:“您辛苦了”

  大爷给她开了门,又叹息着道:“我干的就是这活你们才辛苦啊。昨晚十二点多陆总又回来了我看樓上那灯亮了一晚上呢。”

  那么晚回来干吗加班?

  她快步走到楼下仰头看了一眼四楼他的办公室。窗帘拉开着窗户开了一半,隐约有个身影站在那儿好像在抽烟。

  徐鲁上楼站在办公室门口。

  她象征性的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没有立刻出声,过了两秒才听到他说:“进来”声音听着有些低哑。

  徐鲁推开门反手关上。

  等到站定她抬头陆宁远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桌前放着一杯咖啡穿的还是昨晚的衬衫,领带已经卸了下来

  他看了她一眼,轻嘲道:“来这么早”

  徐鲁听出那话的意思,也不反驳将包里的一厚沓材料放在他办公桌上,然后退后了一步站好

  陆宁远拿起翻了两页,目光淡淡的然后扔到桌上,也没有看她径自点了一根烟,指腹敲了敲烟灰

  “那地方有多危险知道吗?”他抬眼


  陆宁远继续看着她,说:“报社有报社的规矩我鈈可能为了你破例。成为众矢之的对你也不好。”
  徐鲁没明白他的意思
  “上面明确过矿山那个事儿已经结束了,不希望再有波澜这一个月你跟在我后头,提了没有八次也有十次了昨晚竟然还去车库守。”陆宁远笑了笑“点了不少。”
  想起昨晚徐鲁嘚脸颊有点烫了。
  “你说得对做了陆总两年,杂事太多记性是不好可是有很多事,就连我都没办法”陆宁远神色凝重了几分,“懂吗”
  徐鲁慢慢沉下心来:“你要反悔?”
  陆宁远怔了片刻笑了一下。
  “我要真反悔你现在能站在这?”陆宁远说“难道在你心里,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徐鲁敛眉:“我没那么想。”
  “昨晚跟我讲道理剑拔弩张的人哪去了”陆宁远笑,“今天说话倒没那么带刺我还有些不习惯。”
  “我昨晚也说过了这个事儿我查定了。你不让我去我也会去大不了我自己一個人做,没什么好怕的”
  陆宁远问:“死也不怕?”
  徐鲁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看起来竟然还有些一些忧伤。陆宁远蓦然愣住了他吸了吸脸颊,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她缓缓开口:“会怕疼。”
  陆宁远面色舒展了一些然后笑了声。他摁灭了指间的烟又喝了口咖啡,兴致莫名好了起来
  “早饭吃了吗?”他问
  没等到他松口给个准话,徐鲁一直绷着听到他忽然问起这句无关的話,一时有些拿不住这人在想什么


“吃过了。”徐鲁想了一下说“我听陈叔说您昨晚凌晨回来加班,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沒什么就不能回来了?”
  陆宁远看她一脸憋屈的样子笑道:“回去也是一个人,还不如来这至少有工作忙,不至于太无聊”
  徐鲁等的着急,可他一脸淡定的样子
  她正要开口,听他道:“一晚上没睡还真是有点饿了。门口那些小吃摊味道怎么样帮我詓买一份。”
  说完从钱包了掏出两张一百放在桌上给她。
  他确实看着很疲惫的样子跟她说话笑起来眉眼也有些倦意。徐鲁看叻一眼桌上他的钱没动。
  徐鲁问:“您想吃什么”
  陆宁远:“随便。”
  “有豆浆油条豆腐脑,葱花饼手抓饼包子鸡疍,南瓜粥黑米粥小米粥清汤米线,还有南方小菜”徐鲁说完,问“您想吃哪个?”
  陆宁远等她说完笑了。
  “背菜单呢”他好笑道,“我履历记那么熟背个菜单对你也易如反掌,看来记性还真是不错”
  “你平时都吃什么?”
  徐鲁:“都吃过每天换着吃。”
  “今天吃的什么”
  徐鲁:“豆腐脑和酸奶。”
  陆宁远翻开身边的资料夹头也不抬道:“那就这个。”
  “太少了吧我饭量比较小,您肯定不够”
  他的手机这会儿响了起来,陆宁远看到来电挑了挑眉拿过手机看她一眼说:“你看着办。”然后走到窗边接起电话
  徐鲁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陆宁远看了一眼关上的门对手机那头的人笑道:“没打扰到您吧?”
  “十年没睡过懒觉了”那人道,“这么多年你小子第一回拜托我能不上点心吗,已经妥了”
  陆宁远道:“让您费心了。”
  “一句话的事儿”那人说,“就是有些好奇哪个女孩子让你这么费心?大半夜的打电话过来”
  陆宁远笑说:“让您见笑叻。”
  “别跟我说套话”那人笑呵呵道,“三十的人了早该成家了那姑娘什么样儿那天带过来我见见。”
  想起徐鲁那性子陸宁远笑笑:“正追呢。”
  “还没追上”那人惊讶,随即大笑“那我真得见见了。”
  寒暄了一会儿陆宁远才挂断电话。他站在窗前往下看没多久就看见徐鲁拎着一个大袋子走了进来,和陈叔笑着打招呼
  这样的笑,到他这看着是笑,实则疏离
  陸宁远坐回到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想起有一年从北京回来去拜访著名文学家江河,一进那个家就感觉到异常的温馨屋内很寂靜,他们坐在阳台谈话
  过了会儿,有个房子发出乒乓声谈话中断。江先生进了那个房间他站在客厅等,听见屋里一个女孩子没囿生机的声音轻轻地,像是怕吵醒谁的样子说:“爸,我不想念书了”
  墙上挂了一张合照,中间的女孩笑的极甜
  那是他苐一次见到徐鲁。在照片上后来就是四年后了,她来报社应聘简历上贴着她的照片,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陆寧远平静的看去
  面前的女孩子和记忆重合,陆宁远瞥了眼她手里的袋子笑问:“这么多?”
  徐鲁将袋子拎到他待客的桌上說:“我还怕不够,这些小吃都不管饱”


 陆宁远嗯了声,笑了
  他用手指拨了拨袋口,豆腐脑两份用盒子装着酸奶两杯,还买叻一屉小笼包带着一小盒蒜汁。
  “够吗”徐鲁探过来问。
  陆宁远收了手抬眼看她。
  “我是有多能吃”他说,拎出一份豆腐脑放她跟前“这个归你。”
  徐鲁立刻摇头:“我饱着呢”
  他说这话语气很淡,又有着不容置疑的口气
  陆宁远没洅看她,低头大口吃起来两三下就解决掉一半。男人吃起饭的速度果然都很快饶是这么从容淡定的男人也这样。
  陆宁远吃的差不哆了用纸巾擦了擦嘴,这才看她徐鲁正襟危坐,盯着他看眼睛瞪得圆圆的的样子有些好笑。
  他将纸巾往袋子一扔从抽屉里拿絀一个文件。
  “打开看看”陆宁远扬了扬下巴。
  徐鲁不明所以将文件拿过来翻开。里面夹着一张纸是一张特派她去矿山电視台的临时决定。她一愣倏地抬头看陆宁远。
  “上面拨了几个人去地方上调研矿山有一个名额。”陆宁远此刻目光冷静语气严肅,话到这又变轻佻了“连续半年没有做过什么功绩,提早收拾东西报道去吧我说过,报社不养闲人”
  他的意思徐鲁怎会不明皛,一时难以言喻
  “那地方苦得很。”陆宁远说“受了委屈别找我哭就行。”
  徐鲁咬着唇笑出来:“谢谢陆总”
  陆宁遠看着她笑起来的样子,一瞬间有些动容他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按了内线吩咐道:“召开编前会”随即挂掉看她一眼,“你可以走叻”
  徐鲁抱着文件,退出办公室


 她一路蹦蹦跳跳,看起来有点傻这事搁别人身上早哭去了,从江城一线调去一个鸟不拉屎的荒凉小县城搁谁都受不了。
  徐鲁像打了鸡血似的屁颠屁颠的回自己办公桌收拾东西去了。这一收拾还真有一些不舍毕竟在这地方呆了四年,收拾完只装了一个小纸箱
  她抱着箱子出来的时候,方瑜站在大门口
  徐鲁满怀舒心的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和報社的百年大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视着前方看方瑜,慢慢笑了
  陆宁远站在窗前看,重重的抽了根烟
  方瑜朝她走过来,接过她怀里的箱子随口问:“想吃什么?”
  “什么都想吃”徐鲁歪着头说,“没想到我人缘这么不好走的怪冷清。”说着叹了┅口气忽然呲牙一笑,“不过真爽”
  方瑜嗤笑:“出息。”
  “别人都是想着法的往上窜你倒好,直接跑去山沟里”方瑜氣道,“那地方多偏多穷你不知道吗陆宁远怎么想的。”
  “他说报社不养闲人”
  “内部早传开了,说你顶撞上司不服管理,没功绩没贡献不团结没合作精神没开你算不错了。”
  徐鲁笑:“挺好”
  “疯了疯了。”方瑜哀叹“你这女人真是疯了没救了,这一去猴年马月才能回来你知道吗万一一辈子扎根到那儿你想过没有?”
  “矿山挺好有山有水,听说每年有半年都在下雨我喜欢雨天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好是吧”
  “我看你是有病。”


  徐鲁笑不置可否。
  她们在外头吃了饭一起回了徐鲁的尛公寓。方瑜一进门就往床上一躺老佛爷似的指挥着:“给姑奶奶我倒杯水来。”
  徐鲁乖乖的伺候着说什么做什么。
  过了会兒方瑜问:“什么时候走”
  徐鲁说:“后天。”
  “别看在一个省千万里远呢,以后谁陪我喝咖啡逛酒吧压马路吃中山路的翠婲糕啊”方瑜唉声叹气,“难受死了”
  “放假了你可以来看我。”
  “别又是火车汽车公交车,还得爬座山回来不得废半個月。”方瑜哼一声“你回来看我。”
  徐鲁应着:“行”
  方瑜不说话了。徐鲁也不说了两个人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一起吸氣呼气外头的天还亮着,夕阳照了进来打在墙面上。
  方瑜说:“去了注意点安全啊”
  方瑜:“我明天要去临市有个采访,趕不回来了就不送你了。”
  江城最近天气多变中午还是艳阳高照,晚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徐鲁离开的那个上午,天气刚刚放晴
  没有直达的火车,要在中途转车
  徐鲁坐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又倒腾长途汽车坐了六个小时才到了矿山县城这里四面环山,┅眼看过去荒凉一片
  车站简陋破旧,门口停着几辆面包车
  徐鲁拉着箱子出了车站,四处望了望已经下午六点,夕阳还挂在忝上火辣辣的烤着这座山城。她在路边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一辆出租车。


山城树林多雾大,出租车都是醒目黄色
  徐鲁坐在车裏看窗外,冷凄凄的样子这是她拼死拼活争取要来的地方,可一到这她的心也跟着凉下来。
  “姑娘你还没说去哪儿?”
  徐魯这才回神道:“矿山电视台”
  “去那儿干什么,拎这么一大箱子”师傅说,“那地方破旧的不行没一个做实事的,都是样子貨”
  徐鲁哦了声:“你怎么知道?”
  “这个上个月山上出了坍塌闹出人命了都,记者一去屁事没有。为啥还不都是拿了錢封了嘴。”
  徐鲁问:“这事您听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
  徐鲁抿嘴不吭声了
  她看向窗外,身后远处有几辆红銫卡车慢慢开过来靠的近了,才看清是消防车速度很快,倏地就从她眼前开了过去整整齐齐划开了一道路。
  师傅哎呦一声:“叒哪儿出事了”
  徐鲁眉头皱紧,将头探出窗外看路边的行人都让开了一条道,指着前方的消防车说话隔着灰尘和人流,徐鲁看箌了四个字:矿山消防大队
  “师傅。”徐鲁说“跟上他们。”


  街道地势不平又狭窄刚好够一辆消防车通过。徐鲁从窗外看見远处一居民楼起火火势还不算小。

  前面有几辆汽车堵在路口出租车根本过不去。

  前面现在什么情况徐鲁不知道她只能干著急。路上的人都没人敢上前司机师傅回头看了她一眼,担忧道:“姑娘这根本过不去,万一再爆个炸……”

  话还没说完就听見轰一声,前方车子相撞

  徐鲁懵了一下,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有那高处的熊熊烈火和黑烟滚滚。她从车上下来站在一边望了望。

  还没几秒又是轰的一声。

  徐鲁惊了一跳再回头,司机师傅已经开车往后退着跑了她脑袋也是轰然炸了一下,行李还在车仩

  出租车跑的贼快,徐鲁没追上

  她靠在路边一棵树上喘着气,目光慢慢移向不远处冒着烟的楼房有些没出息的想起那个人,他冲进火场不要命的样子

  那边消防车进不去里面,在街道上停着

  一堆消防员在一起商量作战计划,被拥在中间的那个男人迅速抬头看了一眼风向和火势确定楼层着火点,联系不到住户只能询问小区工作人员情况,确保供电已经断开

  “队长,火往上爬了”

  被叫作队长的男人表情严肃,吸气道:“一班警戒二班铺设水带上六楼灭火掩护。初明和老四负责火场供水,大会和六孓负责排烟其他人上楼搜寻,我和小五去四楼火现在往南边走,直接正面上”

  一齐人道:“是。”

  话音一落一班消防员竝刻去疏散群众。

  男人道:“注意寻找煤气罐特别是厨房和浴房。”

  围观的群众开始后退街道上已经很乱了,有几辆车碰撞茬一起车面都凹下去了,玻璃碎渣掉在一地

  徐鲁在退后的人群里逆行,走的有些困难


 不知道是谁推挤了她一把,有人踩在她腳上徐鲁痛的直抽冷气。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出来她眼睛有些迷离,看见警戒线里戴着黄色头盔的消防员正在疏散人群
  徐鲁刚站稳,又是轰的一声
  路上乱作一团,居民楼里有物体坠落出来接连还有玻璃窗破碎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框的一下砸到了她面前的白色汽车上。
  徐鲁来的时候只带了一台DV又装在箱子里。现在箱子没了徐鲁只有一支随身带的一支录音笔。
  她隨手拉住旁边一个人问:“你好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突然就起火了赶紧走吧。”
  火势很猛从窗户喷涌而出。
  与此哃时由七个消防员组成的搜救队已经进入居民楼,逐层进行搜救疏散四楼是火源点,天气闷热风向东南,火势从窗户喷出向上飞詓,从窗户直接窜进去
  着火住户的屋门紧闭,门是刚刚翻新过的重重的金属木板,腰上别着的撬斧力量太小根本不行。
  “峩擦够结实的。”小五道“队长,现在怎么办”
  男人道:“你留在这,去其他房间看看有没有人”
  男人往四周瞥了一眼,这的房子大都是老旧的墙壁他很快锁定一家住户,双层门房门老旧,外边是铁丝网里面是木门。
  他没有用工具直接发力抬腳将门踢开。
  这个小区每家都有一个阳台朝里,每户都不相连阳台之间的距离很大,稍微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男人一边扯開腰上安全绳一边往里走
  小五咬牙:“小心点队长。”
  他迅速查看四周结构三下五除二从窗边翻了出去,站在外面延伸出去嘚阳台上然后手扶着墙,将安全绳围系着腰带尾部绑在阳台的栏杆上,拽了拽确保安全然后铆足力气,跳了过去刚好双手握住阳囼边缘,双腿在空中发力直接翻了上去


屋里烟雾缭绕,看不清方向
  头盔上的照明灯只能看见两三米远,地上有小部分的火焰沿著墙壁奔走。
  厨房浓烟较大火势从窗帘烧了上去,往楼上走地面的火很快被扑灭,男人脸颊的汗都已经变成黑色呼吸器下的喘息越发的重。他扫视一圈很快确定厨房的位置,摸索着走了过去找到煤气罐,出口已经着火
  烟雾太浓,煤气罐随时可能爆炸
  男人很快用湿布盖住着火点,同时连续将水浇在钢瓶上给予降温他站在那儿,目光盯着那罐子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等着火点熄灭后才去关煤气罐的阀门。
  厨房的火很快扑灭只剩下浓烟。男人在屋内环视一圈将房门从里打开,小五抱着灭火器冲了进来
  男人抬眉:“去里面检查一下。”
  小五嘿嘿一笑咧开嘴道:“今儿回去能加个餐不顺便让老六给我介绍个对象,他那资源多嘚很”
  男人哼笑:“德行。”
  小五正要再说男人忽然抬手打断。
  男人目光微微一侧落在内室一个房间。此时火势已经被完全控制住人群忍不住欢呼起来。
  徐鲁用手机抓拍了一些照片又担心导致煤气罐发生的爆炸,这边一连询问了好几个人确认危险解除,终于松了一口气
  忽然有人大喊:“那边还有个女娃?!”
  听到那声音徐鲁抬头看南面的窗边坐着一个女孩子,不哭也不闹手里还拿着玩具,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
  一溜烟冷气倒吸,人群沸腾
  楼下一个消防员拿着对讲器道:“老三,四楼喃面北户左边窗口有一个小孩。”


这话刚落只见四楼窗边忽然出现一个黑色身影,橘黄色的反光条在夕阳下亮的刺眼男人伸出手的瞬间迅速将女孩抱了下来,所有人都虚惊一场
  房间里烟雾弥漫,女孩哭声小了
  搜救队一楼会和,报告无伤亡
  小五松口氣般道:“太他妈险了,队长……”
  “行了”男人将怀里的小孩递给他,打断道“把小孩送出去,其他人再检查一遍”
  等箌他们出来已经是五分钟后了。
  他们两两并排走着有一个走在最后面,一边走一边将头盔和呼吸器拿了下来脸颊黑不像样子,抬掱揉了一下鼻子走到消防车后不见了。
  那身影莫名的熟悉徐鲁怔了片刻。
  她下意识想去寻找那个身影可她在人群转了一圈嘟没看见。他们都穿着统一的作战服戴着头盔,脸上都黑不溜秋留不完的汗。
  有一个身影看着相似徐鲁怕看丢了拔腿就跑。
  还没跑出几步脚下好像被什么绊了一下,一脚踩空差点摔倒在地面的砖块上胳膊忽然被人往后拉了一下,握住她胳膊的瞬间下力气の大都快要把她骨头攥裂开了。
  她身体靠后的时候碰到了他的消防服燥热,味道刺鼻浓重的汗味还有说不出的其他味道。
  “找死吗”是吼出来的。
  男人很快松开她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走了过去。他穿着黑色消防服他的背影直挺高大抬手在做着什么手勢。
  徐鲁没有看清他的脸只是那一吼让她恍惚。
  好在火情总算抑制住窗口只剩下一点烟雾。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靠著心底那点新闻理想和理智朝着身边的一个消防员走过去,出示了自己的记者证道:“您好,我是电视台记者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那个消防员楞了一下啊了声。
  徐鲁看见眼前这张十八九岁的脸庞也愣了明明就是一个小孩的样子,可是带着头盔穿着消防服穿梭火场眼睛都不眨一下。
  “目前火势已经控制住了是吗”
  男孩愣愣的点了下头。


 徐鲁问:“根据现场情况您确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这场火灾,能具体说一下吗”
  对方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道:“还是让我们队长说吧”说着抬头一喊,“队长!”
  被喊的人慢慢回过头脸上已经被黑灰抹了一层,看不清楚样子只是那道鹰一般的目光,深邃漆黑让人无法直视。
  小消防员继续喊:“这有个记者”
  徐鲁的目光跟着转了过去,还没来得及看一眼那个男人已经转过头,懒懒的摆摆手拉开消防车的車门。
  然后一吼大声:“收队”
  所有消防官兵齐整的喊了声:“是。”
  徐鲁还没问完对面的人已经跑远了。她有些头疼嘚看着手里的录音笔自嘲的笑了一声。
  消防车从她跟前依次开过一点踪迹都没留下。
  身后有人唏嘘惊险唉声叹气。徐鲁在囚堆里又找又问最后联系到四楼那层住户,五十来岁的女人浑身松软了似的目光呆滞。
  徐鲁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道:“擦擦臉吧。”
  周围的人群依次散开剩下的由小区安保人员进行盘查善后。
  徐鲁抬眼看去窗户黑的不成样子。她想起刚刚那张黑灰箌看不清的脸即使隔了很远,也能感觉到那种冷硬目光坚定。拿下头盔的时候眉头皱着,汗水浸透了他的头发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
  徐鲁后来扶着那个屋主上楼回房,房间里除了厨房烧的不像样子其他还好一些屋主慢慢平复了下来,拍拍胸口
  这才道:“我当时正在做饭,想起没香油了就下楼去买,回来的时候和你们一样就看见着火了,吓死我了”
  后来又安慰叻会儿,徐鲁才下楼离开路面大部分已经被整理干净,交通也恢复了徐鲁叫了辆三轮车,去了电视台
  到了发现电视台门关着,連灯都没亮
  像今天这样的火灾,虽说不大可天气闷热,火势太猛稍不留神就蔓延开来,如果不是消防员灭火及时早已经发生爆炸,又会变成一场重大事故
  电视台无动于衷,连个人都没过来


 徐鲁站在大门前,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她掏出手机想给方瑜打電话,才发现手机也没电了
  电视台地处城西,偏离县城中心一点附近连一个住宿的地方都很难找到。幸好钱包证件都在挎包才鈈至于露宿街头。
  徐鲁沿着马路走了好大一会儿看见一个超市。
  箱子丢了又没换洗衣服。徐鲁在超市转了一圈将就着买了┅件衬衫和牛仔裤,在附近找了旅馆休息
  给手机充上电就去洗澡,回来方瑜的电话打了好几通
  她给方瑜回过去,那边担心道:“给你打那么多电话怎么都没人接呢”
  徐鲁一边擦头发一边把下午的事说了一遍,有气无力的坐在床上面前的电视什么都看不叻,屏幕花着
  方瑜问:“人没事吧?”
  徐鲁看了眼手脚的伤说:“没事。”
  “人好就行”方瑜安慰道,“你也别愤慨再穷的地方咱都见过不是吗。矿山就那么点大山沟里的县城新闻都是旧的,你去的时候不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吗”
  徐鲁垂着脸道:“还是挺失望。”
  “我估摸着你明天去了更失望”方瑜道,“环境都不是问题别忘了你去了做什么就行。”
  徐鲁:“我知噵”
  “我明天休息,给你买些衣服寄过去那边的款式说是七八年前的都不为过,你穿着不会像大娘吧”
  徐鲁白眼,道:“伱的DV也给我寄过来”
  “真行啊你,这都能丢对了和你说个事,今天陆宁远发了很大的火开会的时候把各个部门都骂了一遍。”方瑜笑道“那张脸冷冰冰的,他看你一眼都打哆嗦”
  “那你乖着点,别惹他”
  方瑜说:“我哪惹得着,你说会不会是你走叻他没处发泄?”
  “我说你对他真没想法吗别说咱报社的女人,外边电视台杂志社的可都瞄着呢你倒好,跑这么远”


 徐鲁笑了一下:“跟我有什么关系?”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方瑜哼道,“你一句话他分分钟就把你给调回来。”
  徐鲁:“我囿病啊”
  方瑜叹道:“说认真的啊,那地方待段日子就行了别太留恋,我还等着你回来请我喝咖啡呢”
  “行了早点睡吧。”方瑜最后道“明天一大堆事儿等着你呢。”
  小县城的夜晚真安静没有汽车的声音,不过九点大部分店面就已经打了烊。徐鲁聽到几声狗叫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闭着眼。
  过了会儿又慢慢睁开。
  她想起那个人今天那个侧影真的很像他。脾气很差说話毫不客气,没情面转身上消防车的时候,动作利落脸颊黑漆漆的,胡乱被他抹了一把
  徐鲁翻了个身,想着想着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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