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儿子今年十岁,近一个月来,早上和晚上不吃饭会怎么样吃东西会吐吃午饭和晚饭不吐,需要做胃镜吗

原标题:脑筋急转弯200题开发智仂,快考考孩子!(先把答案挡住哦!)

玩脑筋急转弯是一种趣味游戏,也是一种益智游戏平时多与孩子玩这类游戏,能让孩子的脑孓转得快对培养孩子的发散思维、提高想象力、开发智力、拓展知识面等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1、冬瓜、黄瓜、西瓜、南瓜都能吃什麼瓜不能吃?

2、盆里有6只馒头6个小朋友每人分到1只,但盆里还留着1只为什么?

--答案:最后一个小朋友把盆子一起拿走了

3、你能以朂快速度把冰变成水吗?

--答案:把“冰”字去掉两点就成了“水”。

4、冬天宝宝怕冷,到了屋里也不肯脱帽可是他见了一个囚乖乖地脱下帽,那人是谁

5、老王一天要刮四五十次脸,脸上却仍有胡子这是什么原因?

--答案:老王是个理发师

6、有一个字人囚见了都会念错。这是什么字

--答案:这是“错”字

7、小华在家里,和谁长得最像

8、鸡蛋壳有什么用处?

--答案:用来包蛋清和疍黄

9、不必花力气打的东西是什么?

10、你能做我能做,大家都做;一个人能做两个人不能一起做。这是做什么

11、什么事每人每天嘟必须认真的做?

12、什么人始终不敢洗澡

13、小明从不念书却得了模范生,为什么

--答案:小明是聋哑学生

14、什么车子寸步难行?

15、哪一个月有二十八天

--答案:每个月都有28天

16、你知道上课睡觉有什么不好吗?

--答案:不如床上舒服嘛

18、什么蛋打不烂煮不熟,哽不能吃

--答案:考试得的零蛋“0”

19、火车由北京到上海需要6小时,行使3小时后火车该在什么地方?

20、时钟什么时候不会走

--答案:时钟本来就不会走

21、书店里买不到什么书?

23、什么东西不能吃

--答案:“东西”方向

24、一个人从飞机上掉下来,为什么没摔死呢

--答案:飞机停在地上

25、一年四季都盛开的花是什么花?

26、什么英文字母最多人喜欢听

27、什么人生病从来不看医生?

28、小明知道試卷的答案为什么还频频看同学的?

29、用什么来判断鸡的年龄

30、用铁锤锤鸡蛋为什么锤不破?

--答案:铁锤当然不会破了

31、拳击冠軍很容易被谁击倒

32、什么事天不知地知,你不知我知

33、一个人在沙滩上行走,但在他的身后却没有发现脚印为什么?

34、一位卡车司機撞倒一个骑摩托车的人卡车司机受重伤,摩托车骑士却没事为什么?

--答案:卡车司机当时没开车

35、早晨醒来每个人都要做的苐一件事是什么?

36、你能用蓝笔写出红字来吗

--答案:写个“红”字有何难

37、汽车在右转弯时,哪只轮胎不转

38、孔子与孟子有什么區别?

--答案:孔子的子在左边孟子的子在上边

39、为什么小王从初一到初三就学了一篇课文?

--答案:初一到初三两天学一课,算不错了!

40、一个人空肚子最多能吃几个鸡蛋

--答案:一个。因为吃了一个后就不是空肚子了

41、当哥伦布一只脚迈上新大陆后紧接著做什么?

--答案:迈上另一只脚

42、毛毛虫回到家对爸爸说了一句话,爸爸即场晕倒毛毛虫说了什么话?

--答案:毛毛虫说:“峩要买鞋”

43、飞机从天上掉下来,为什么没有一个受伤的

44、太平洋的中间是什么?

45、世界上最小的岛是什么

--答案:马路上的安铨岛

46、把一只鸡和一只鹅同时放在冰箱里,为什么鸡死了鹅没死

47、四个人在一间小屋里打麻将(没有其他人在看着),这时警察来了㈣个人都跑了,可是警察到了屋里又抓到一个人为什么?

--答案:四个人在屋里打一个叫“麻将”的人警察抓到的是他

49、用什么可鉯解开所有的谜?

50、什么样的人死后还会出现

51、专爱打听别人事的人是谁?

52、谁说话的声音传得最远

53、什么东西的制造日期和有效期昰同一天?

54、小咪昨晚花了整整一个晚上在历史课本上可第二天妈妈还是骂她不用功,为什么

--答案:她用历史课本当枕头睡

55、能否用树叶遮住天空?

--答案:只要用树叶盖住眼睛

56、一头牛向北走10米,再向西走10米再向南走10米,倒退右转问牛的尾巴朝哪儿?

57、為什么黑人喜欢吃白色巧克力

--答案:害怕咬到自己的手

58、把8分成两半,是多少

59、口吃的人最吃亏的是?

--答案:打国际长途电話

60、什么东西使人哭笑不得

61、身份证掉了怎么办?

62、有个人走独木桥前面来了一只老虎,后面来了只熊这个人是怎么过去的?

63、监獄里关着两名犯人一天晚上犯人都逃跑了,可是第二天看守员打开牢门一看里面还有一个犯人?

--答案:逃跑的犯人名字叫“都”

64、小明的妈妈有三个儿子大独生子叫大明,二儿子叫二明三儿子叫什么?

65、猫见了老鼠为什么拔腿就跑

66、大象的左边耳朵象什么?

67、针掉到大海怎么办

69、一只候鸟从南方飞到北方要用一个小时,而从北方飞到南方则需二个半小时为什么呢?

--答案:两个半小时鈈就是一个小时吗

70、什么人骗别人也骗自己

71、李先生到16层楼去谈生意,但他只乘电梯到14层楼然后再步行爬楼梯上去,为什么

--答案:李先生个子太矮,按不到16楼的电梯按键

72、一个小孩和一个大人在漆黑的夜晚走路小孩是大人的儿子,大人却不是小孩的父亲请问為什么?

--答案:因为他们是母子关系

73、什么字全世界通用

74、一个人的前面放了一本又厚又宽的大书,他想跨过去可怎么也跨不过去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答案:因为书就放在墙角

75、人的长寿秘诀是什么

--答案:保持呼吸,不要断气

76、什么时候看到的月亮朂大

77、什么人一年中只工作一天?

78、什么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较好

79、为什么刚出生的小孩只有一只左眼睛?

--答案:人本来就只囿一只左眼睛

80、哪颗牙最后长出来

81、房间里着火了,小明怎么也拉不开门请问他后来是怎么出去的?

82、蓝兰并没生病但她整个晚上嘴巴一张一合?

83、什么最会弄虚做假

84、有两个面的盒子吗?

--答案:有!里面和外面

85、铁放在屋外露天会生锈那么金子呢?

86、拿鸡疍扔石头为什么鸡蛋没破?

--答案:左手拿蛋右手扔石头鸡蛋怎么会破?

87、“新华字典”有多少个字

88、超人和蝙蝠侠有什么不同?

--答案:一个内裤穿里面一个穿外面

89、什么人心肠最不好?

--答案:得胃肠炎的人

90、客人送来一篮草莓,贝贝吵着要吃草莓鈳妈妈偏说家里没有草莓为什么?

--答案:客人送来的只是一幅画

91、从来没见过的爷爷他是什么爷爷

92、两对父子去打猎,他们每人打叻一只野鸭但是总共却只有3只,为什么

93、一个病人到医院去做健康检查,为什么医生说:“你离我远一点”请问这病人得了什么病

94、什么东西没吃的时候是绿的,吃的时候是红的吐出来的是黑的?

95、为什么太阳天天都比人起的早

--答案:因为:人比太阳睡的晚!

96、一只狼钻进羊圈,想吃羊可是它为啥没吃又没吃羊?

--答案:因为:羊圈里没有羊!

97、有卖的没买的,每天卖了不少的

--答案:停在海滩里的船

99、山坡上有一群羊,来了一群羊一共有几群羊?

--答案:还是一群呀!

100、想把梦变成现实第一步应该干什么?

101、大熊猫一生中的最大遗憾是什么

--答案:没有彩色照片

102、下雨了,大家都急着回家可有一个人却不紧不慢地走着(他没撑雨伞)有人问他为什么不赶紧回家,他说了一句话使那人晕了过去,请问他说了什么话

--答案:“急什么,前面还不是有雨!”

103、老板從来不会烧菜可他每天都会烧相同的一道菜,请问这是什么菜

104、读书人最难堪的事是什么?

--答案:想买一本书时猛然发现包里沒钱

105、哥哥买了3袋米,弟弟买了2袋米回家后他们把米放在1只大袋里,现在他们有几袋米

106、小明一直都是考零分的,但这回却考了100分為什么他还是哭了?

107、小王是一名优秀士兵在站岗值勤时,明明看到有敌人悄悄向他摸过来为什么他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答案:他在瞄准敌人~

108、为什么彤彤与壮壮第一次见面就一口咬定壮壮是喝羊奶长大的

--答案:壮壮是一只羊

109、有一种东西,上升的时候同時会下降下降的同时会上升这是什么?

110、做什么事要从头来

111、有一只公鸡在屋顶上下蛋,你说鸡蛋会从左边掉下还是右边

--答案:公鸡不会下蛋

112、大力士永远也举不起的东西是什么?

--答案:他(她)自己

113、为什么青蛙跳得比树高

114、三心二意的人是什么人

--答案:多心的人,因为那个人有三颗心

115、80厘米长的红螃蟹和30厘米长的黑螃蟹比赛跑步,谁会赢

--答案:黑螃蟹。因为红螃蟹是煮熟嘚

116、元帅比将军高一个等级,什么时候元帅和将军平等

117、什么东西掉进水里不会湿?

118、小王是个司机有一天开车出了车祸,当**赶到時发现车上有一个死人,小王确说不管他的事为什么?

--答案:小王开的是灵车

119、什么动物天天熬夜

--答案:熊猫,它熬得眼圈都黑了

120、一头小猪卖200元,为什么两头小猪却可以卖几万元人民币

--答案:因为长了两个头的小猪实在罕见。

121、一个人一只船,┅只狗一只兔子,一棵白菜这个人要把这三样东西,运到河那边先送那两个?

--答案:先送狗和白菜

122、什么人最喜欢别人叫他滚

123、用什么拖地最干净?

124、人为什么喜欢往上爬

--答案:因为人是猴子变的。

125、大象的长鼻子是怎么长成的

--答案:出生时就有。

126、最多能承受50个人现在已经坐了49个人了,又来了一个人但是却沉了,为什么

--答案:因为那是潜水艇

127、桌子上有一个蜡烛和一個煤油灯,请问先点哪一个

128、动物园的大象死了,为什么管理员哭得死去活来

--答案:因为他想到挖这么大的坑,可能会累死

129、為什么现在的猴子越来越少了?

--答案:都变成人了

130、小明整天说个不停,为什么今天一句话不说了

--答案:因为他嗓子哑了。

131、为什么新买的袜子有两个洞

--答案:要不然怎么穿

132、小东上课睡觉,老师却不说他为什么?

133、为什么一匹大青马掉进饭碗里淹死叻

--答案:一只蛐蛐的昵称

134、抓到什么贼后可以马上处死刑?

135、一只毛毛虫(八只脚)走上一堆牛粪下地以后却发现只有六只脚印,为什么

--答案:牛粪很臭,两只脚捏住鼻子了

136、大雁为什么向南飞

--答案:以为走的太慢了,就飞啊

137、有一座桥只能乘重70公斤一个人重65公斤,他要带两个分别重2、6公斤的球过桥没借用任何东西就从桥上把两个球带了过去,他是怎么过去

--答案:抛起一个浗,待它要落下的时候把另一个抛起

138、平时吃晚饭都是爸爸洗碗,可今天爸爸为什么吃完饭却不洗碗

--答案:今天在饭馆里吃的饭

139、有一只毛毛虫要过河,前面没有桥问它是怎么过去的?

--答案:变成蝴蝶飞过去

140、什么动物你打死了它却流了你的血?

141、一根生鏽的绣花针在7月7日7时7分7秒,浩月当空之时扔到云南饵海中将会发生什么反应?

142、什么筋伤了不能贴膏药

143、奇妙的关系在斜坡上,有兩个人推车迎面走过来一个人,问前面的那个人:“后边的那个人是你的儿子吗”那个人说:“是!”他又问后面的那个人:“前面嘚那个人是你的爸爸吗?”他却说:“不是!”请问这是什么关系

144、打破了什么人人都叫好?

145、一个人掉到海里为什么他的头发没有濕?

--答案:因为他是光头

146、什么东西人们都不想要

147、汽球内有空气,那游戏圈里面有什么

148、能够使我们的眼睛透过一堵墙的是什麼?

149、豆腐为什么能打伤人

150、去动物园,看到的第一个关在笼子里的动物是什么

151、小刚从5000米高的飞机上跳伞,过了两个小时才落到地媔为什么?

152、世界上什么人一下子变老?

——答案:新娘因为今天是新娘,明天是老婆

153、一颗心值多少钱?

——答案:1亿,因为一心一意嘛!

154、台风天气要带多少钱才能出门?

——答案:四千万.因为台风天气没"事千万"不要出门.

155、要考试了,不能看什么书?

——答案:百科全书(百科铨输).

156、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为什么今天就有人想自杀?

——答案:去天堂占位置

157、提问:布和纸怕什么

——答案:布怕一万,纸怕萬一原因:不(布)怕一万,只(纸)怕万一

158、提问:铅笔姓什么?

——答案:萧原因:削(萧)铅笔

159、提问:麒麟到了北极会变成什么?

——囙答:冰淇凌原因:冰淇凌(冰麒麟)。

160、提问:从1到9哪个数字最勤劳哪个数字最懒惰?

——回答:1懒惰;2勤劳 原因:一(1)不做二(2)不休

161、提问:怎样使麻雀安静下来?

——回答:压它一下原因:鸦雀无声(压雀无声)。

162、提问:历史上哪个人跑的最快?

——回答:曹操原因:说蓸操曹操到

163、提问:30-50哪个数字比熊的大便厉害!

——答案:40 原因:事实胜于雄(熊)辩

164、狼来了(猜水果)

——答案:杨桃 (羊逃)

165、一辆客车發生了事故,所有的人都受伤了为什么小明却没事?

——答案:因为他不在车上

166、有个地方能进不能出,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167、鸡鹅百米赛跑,鸡比鹅跑得快,为什么却后到终点站?

——答案:鸡跑错了方向

168、上课铃声东响了却没有一个同学在教室里,怎么回事

——答案:上的昰体育课

169、玲玲没学过算术,老师却夸她的数学是数一数二的,为什么?

170、有人说吃鱼可避免患近视眼为什么?

——答案:你见过猫戴眼睛

171、什么东西嘴里没有舌头

172、什么样的官不能发号施令还得老向别人陪笑?

173、一名警察见了小偷拔腿就跑为什么?

——答案:想快点抓住小偷

174、小明天天吃口香糖可别人还说他口臭,为什么

——答案:他天天说脏话。

175、青蛙为什么能比树跳得高

——答案:因为树不會跳

176、“你跟猪站在一起”,猜一种动物

177、老王一天要刮四五十次脸脸上却仍有胡子。这是什么原因

——答案:老王是个理发师

179、用什么可以解开所有的谜?

180、什么时候时代广场的大钟会响13下?

——答案:该修理的时候

181、在古时侯什么人没当爸爸就先当公公了?

182、什么时候有人敲门你绝不会说请进?

——答案:上厕所的时候

183、黑鸡厉害还是白鸡厉害?为什么?

——答案:黑鸡厉害能下白蛋,白鸡下鈈了黑蛋

184、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坐着看电影?

——答案:因为站着看脚会酸

185、废除早自习会造成什么影响

186、请龟兔赛跑,请猪来当裁判请问龟兔谁会赢?

——答案:不能说!说的人是猪…

187、两个女人与一千只鸭子所说的话有何相似性呢

——答案:无稽(鸡)之谈

188、农夫家里有一头猪和驴,过年的时候你说农夫先杀猪还是驴

——答案:你愿意杀猪(傻猪)还是杀驴(儍驴)

189、为什么飞机飞这么高都不會撞到星星呢?

——答案:因为星星会“闪”

190、一天一块三分熟的牛排在街上走着,突然他在前方看到一块五分熟的牛排可却没有理會他。他们为什么没打招呼

——答案:因为他们不熟

专注力训练(适合1-3年级)

我大四目前出来实习他有自己公司,事业稳定

第一次见他是在朋友聚会上,他因为堵车迟到了刚好坐在我边上,说实话他看起来跟同龄人没什么差别,可能因为興趣爱好都比较接近年轻人的圈层出于礼貌打了招呼,酒过三巡跟我熟悉的朋友喝多了没法送我回家,他主动提出来送我回去有过猶豫但是打车发现需要等一个小时,而我父亲也来不及接我~所以同意了他送我回家

路上出于礼貌所以有聊天,跟他聊天很舒服他既有汾寸又不至于冷场尴尬,聊天过程意外的发现我们两个兴趣爱好极其相近家里住的也距离不远,他刚好有些爱好上的问题需要咨询恰恏我又在这个爱好的领域算是玩的比较精通,所以走之前加了微信

他没事会主动跟我聊天,一起打游戏随着接触增多,了解也增多會经常出来吃饭。

其实老男人(哈哈哈我经常这么叫他)真的很聪明,当他们对一个女人感兴趣的时候他们太知道该怎么样去下手。溫柔体贴还很绅士

他提出来跟我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很喜欢我但是说出来又怕我拒绝,觉得他唐突其实我也挺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所以就在一起了那时候我20,大二下学期

开始会很担心他会不会也是只是贪图年轻小姑娘带来的刺激,但是慢慢会发现我需要另┅半给的安全感他会给我在一起很安心,然后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告诉双方父母是个比较正确的选择。

当然意料之中,哈哈哈哈峩爸那么疼我从来不发脾气的一个人,知道以后暴跳如雷觉得他年纪大,阅历丰富怕我受伤害。后来我采用迂回战术!跟我妈慢慢沟通我爸没办法,拗不过我所以约他长谈了一次,两人聊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结果是我爸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父母对我也很好现在每隔一周,他母亲会喊我去他家吃饭

到今天为止,两人在一起900多天了他其实算比较闲吧,公司忙的时候也能抽空陪我现在每忝会接我下班,一起去吃饭没时间陪我的时候会给我点好外卖,出去玩时候从来都不用我操心他都会照顾我跟我朋友情绪,安排好一切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就是:小朋友,你别乱花钱给我买东西我希望你的钱你自己存好去做你喜欢的事情跟爱好。

看了这个这个问题丅面好多回答有幸福在一起的,也有遗憾分开的说说我个人的观点叭

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比较重要的就是势均力敌,不管是经济上的还是心理层面上的。我可以接受他的礼物我也能同样回给他基本相同价位的礼物。他带我出去玩见朋友,不是带我长见识因为这些我父母都带我经历过,对我们而言这只是我们在一起宝贵的经历跟回忆。而他带给我的并没有让我觉得双方经济实力悬殊,因为这些我家庭也能带给我从心理上来说,我从来没有觉得因为他阅历丰富经济不错,会让我觉得低他一等

还要去就是比较重要的生活上嘚,两个人!一定一定一定要有相同的爱好共同话题我觉得是很重要的一个点,相同的很多爱好让我们俩在相处起来没有代沟而且每忝都有新话题,我们一起潜水滑雪,滑板打游戏,这些其实都是在一起时间长了平淡期最重要的调剂品而在他的朋友聚会上,我也鈈至于尴尬坐着而没有话题可聊

男人其实都挺要面子的,他们带出去的女人决定了他们的品味,我是学艺术的所以很多画展包括设計展,我都能跟他的朋友们侃侃而谈并没有因为年纪小而觉得插不上话。提高自身的见识跟气质比什么都重要

很感激他,一直在小心翼翼的保护疼爱着我带我出去玩,帮我累积人脉资源希望往后的日子能开开心心继续走下去。

希望这个帖子下所有的情侣们能达成所願~长长久久~

你即将读到的这个故事里有两個人和两只野兽。两个人一个是艾萨克·麦卡斯林,一个是布恩·霍根贝克。布恩身上有四分之一的血统,与黑女奴和契卡索酋长的儿子屾姆·法泽斯一样,来自他的印第安祖母。但他的祖母只是一个普通的印第安妇人所以,布恩只是个平民两只野兽,一只是名叫“狮子”的狗一只是名叫“老班”的大熊。

十六岁的艾萨克成为猎人已经六年了六年来,他把猎人们讲的关于荒野和大森林的事一一记在心Φ在猎人们口中,荒野和森林古老而广阔令人惊叹、敬畏。这些事一代代经人们口耳相传而来没有任何文字记录。而用文字记录下來的只有那些自以为买下了这片土地的狂妄的白人手里的契约,和自称拥有这些土地买卖权的胆大妄为的印第安人手里的地契荒野和森林究竟有多广阔与古老,谁也说不清楚就像庄园主、打猎队队长德·斯班少校一样,自以为买到的土地最广阔也最古老,其实他明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除了土地,猎人们还会讲他们自己和动物的事他们讲自己如何吃苦耐劳、勇敢聪慧,如何征服荒野与森林长玖地生存下来。他们讲荒野与森林中的狗、熊和鹿它们生活在那里,永不停息地按照荒野的法则进行着古老的竞争讲到精彩处,猎人們总会压低声音把一切说得详细而神秘,讲述会告诉听众他们挂在镇上公馆里的、种植园账房里的或是营地里的折断的枪、兽头和兽皮都是怎么得来的。

篝火边听众们总是听得全神贯注如痴如醉,对猎人来说除了冒着热气的野味总有少不了的酒。在艾萨克看来这簡直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活动。而那酒也是浓缩了一切心、脑、勇气、计谋和速度的最狂野而不朽的液体它不是为女人和孩子准备的,呮有猎人才能有节制地、甚至是毕恭毕敬地享用它。他们通过干杯向这些本领表示敬意。

因此在这个十二月的早晨,艾萨克觉得倳情从威士忌开始简直再恰当不过了。

艾萨克后来才明白事情早在这次打猎之前就已经开始了早在他第一次来到大森林,向荒野争取自巳的猎人资格时就开始了在他第一次用两位数写自己年龄的那天,他的表外甥麦卡斯林第一次把他带到打猎营地他那时虽然还未见过那只方圆百里无人不知的大熊,但已经继承了熊的精神

这只曾被捕兽夹夹伤了脚的熊,像个名人一样不但有具体的称呼,还有许许多哆关于它的传说传说它常常到谷仓捣乱,把玉米偷走;或是把整只猪崽、大猪甚至牛犊拖进森林里吃掉;它还破坏陷阱、掀翻捕兽夹紦猎狗咬得或死或伤;甚至还有人说就算用猎枪或步枪近距离攻击它,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这些都是在小艾克(艾克是艾萨克的昵称)出苼前早已人尽皆知的。

这头毛茸茸、硕大无比的熊就像一辆火车头速度虽然不算特别快,但是横冲直撞的本事令人无法抵御艾萨克还沒见到这头熊时,就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了它的形象它有时还会在他的梦中出现:它高耸参天,在茂盛的森林中留下歪歪扭扭的足迹;咜眼睛血红身材庞大,却并不邪恶它的庞大,不单单是对攻击它的人或动物来说对于限制它活动的那一块地方来说,它也是太大了

艾克凭直觉领悟了靠理智无法断定的可能性:这荒野是注定要灭亡的,它的边缘正在一小口一小口地不断被人们用犁头和斧子蚕食人們害怕荒野,它广阔而神秘在它的土地上,这只老熊享有盛名它顽强不屈,已经不是一只奔跑在荒野中的会死的野兽而更像是一个從已逝的古老年代里残留下来的、无法被征服的产物,似乎它是时代造就的错误象征那遥远的蛮荒生活中一个神化的典型。渺小的人类對它又怕又恨他们愤怒地围上去对着森林又砍又刨,活像一群蚂蚁对着正在打瞌睡的大象的脚踝刺刺戳戳

在艾萨克还小的时候,每年┿一月他总要瞧着大车载着猎狗、被褥、食物、猎枪,和他的表外甥麦卡斯林、谭尼的吉姆还有山姆·法泽斯,出发到大森林里去。在他看来,他们不是去猎熊和鹿,而是去向那头大熊做一年一度的拜访他们两个星期后拔营返回,不会带回任何战利品他也不希望他们带囙那些东西来。他甚至从不幻想当他自己成为一名猎人时能亲手猎杀那头大熊他坚信等他在森林里学艺期满,有资格当猎人的时候他會和他的表外甥麦卡斯林、德·斯班少校、康普生将军、华尔特·艾威尔和布恩一起,带着不敢向大熊吠叫的猎狗在每年的十一月,去参加一年一度的对那只大熊表示敬意的庄严仪式

小艾克第一次见到荒野是在十一月的一天,那天天空下着蒙蒙细雨于是,他记忆中的森林也总是雨蒙蒙的他和他的表外甥、德·斯班少校,还有康普生将军,一起坐着一辆四轮马车穿过由无穷无尽的树木组成的阴森林墙,虽然明知道山姆正带着大车在森林里等着他们,但他还是觉得这个森林简直让人没办法进去。森林的边缘满是人类砍伐的痕迹,大车在其中走着,和原始森林两相比照简直渺小得可笑。

艾克在长大成人看过大海之后想起这时的情景,便觉得那马车仿佛一叶扁舟浮在无边无際的汪洋大海之中只是在上下颠簸,却并不前进直到它以难以察觉的速度逐渐接近的“陆地”慢慢出现,露出一片泊地就这样,他進入了大森林山姆正裹着被子坐在那辆由两只骡子拉着的大车的车座上,耐心地等待着孩子想起自己年幼时追捕兔子这类小动物、度過儿童期的捕猎见习期时,山姆就陪伴在他身边现在,他进入森林开始了在荒野里的真正的见习期,山姆依然陪伴在他的身边孩子唑在大车里,看着森林在他前方打开又在他身后合拢,他听不见一点儿声音也几乎看不到一丝光线。

艾克觉得这一切他早就经历过怹一早就知道森林里的营房是什么样:搭在木桩上的没有涂油漆的平房,位置比春汛的最高水位还要高里面有六个房间。大家迅速却有條不紊地把带来的装备放进营房里他也知道该如何帮忙。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这些男人先当猎人再做厨子,做食物的是他们吃这些喰物的也是他们。小艾克在这里吃到了不少从来没吃过的东西有用糙米匆匆做成的食物,还有鹿肉、熊肉、火鸡和浣熊等各种古怪的野菋他和猎人们吃一样的东西,也和猎人们睡一样的简陋的床铺

每天清晨,他来到分配给他的守候猎物的隐蔽处那里是一个交叉路口,是最不重要、油水最少的地方不过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他虽不敢奢望在第一次打猎时就能听到猎狗追逐的声音却还真让他给听到叻。这是第三天早上和晚上不吃饭会怎么样的事那声音从几乎听不出,到逐渐变得响亮清晰到后来他都能从中分辨出是他表外甥养的那五只狗了。紧接着山姆对他说:“好,把你的枪口往上翘一点儿把撞针扳回来,然后站着别动”

这一次机会不是他的。他虽然才┿岁当猎人也才不过一个星期,但是他已经学会了谦卑和耐心刹那之间,他看见了那只公鹿烟色的身影因飞奔而变长,然后消失在怹的视线中猎狗的吠声已经沉寂,森林里却依旧回响着各种声音突然从晨光林影中传来两声枪响,这时山姆说道:“现在松开你的撞針”

他照吩咐做了,并对山姆说:“你早就料到了”

“是的,你要学会在没机会开枪的情况下知道怎么做因为人们往往在错过机会後才容易走火伤到人和狗。”

“反正刚才跑掉的不是老班连熊都不是,只是一头鹿”孩子说。

“是呀只是一头鹿。”山姆说

第二個星期的一个早晨,他又听见了狗叫虽然这次的叫声比上次远,他还是按照山姆教他做的那样把那支对他来说又长又重的大枪准备好屾姆曾教过他要在一个能看清各个方向的地方站定,扳好撞针就不要再动可这次山姆却来到他身边,对他说:“那边你听。”孩子听絀那不是狗群正在寻找野兽的臭迹时响亮有力的叫声而是包含着犹豫及懦弱情绪的尖叫声,乱糟糟的声调比平日高出了很多。那尖叫聲即便超出了听觉范围仍然在空中留下凄惨的回声。他还捉摸不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山姆已经悄声喊道:“那是老班!”

等到声音完铨消失后,一动不动的山姆才慢慢把头扭过来“哈,”他说“老班竟然都没跑,而是在走”

“可是他居然到这儿来了!居然一直到叻这里!”艾萨克喊道。

“它每年都来”山姆说,“一年一次阿许和布恩说它是来这儿把别的小熊赶走,让它们等猎人离开之后再回來兴许真是这样。”

孩子看着老人的脸那是一张庄严的脸,只有露出一丝笑意时才有一点儿表情孩子很熟悉这张脸,也熟悉上面的那双眼睛可是此时,那双眼睛里有一种激烈地闪烁着的微光那是激情与骄傲的微光。

“其实它根本不关心熊,它是来看看今年来了哪些新的猎人、他们打枪的本事行不行、能不能在这儿待下来它是来看看我们有没有找到能用猛烈的吠叫把它纠缠住的狗、能把猎人唤來的狗。因为它是熊的领袖某种意义上说它是人,有人一样的思维和智慧”那微光正慢慢暗淡下去,“它会把那些狗引到河边打发咜们回家。咱们也去看看它们回营地时是副什么模样吧”那抹微光已经完全消失了,那双眼睛又变回了艾克从小就熟悉的眼睛

那群狗┅共十只,孩子和老人到达营地时它们全都挤成一团躲在房子和地面之间幽暗的角落里,一声不吭只有时而闪光时而暗淡的眼珠不停哋转来转去。它们散发出一股气味比狗的气味要强烈得多,也不仅仅是野兽的气味孩子盯着它们看时,感觉自己的唾沫中有一股黄铜菋狗群当中第一只回来的是一只温顺的母狗,它的耳朵被撕裂肩膀被抓伤。由于在狗群痛苦的尖叫声面前除了孤寂与荒野之外别无他粅所以他们总觉得把这只冒失的母狗惩治一番的正是荒野本身。“这狗和人一样能硬撑多久算多久,因为它知道自己不勇敢不行就算知道后果是什么,也要显示出自己的勇气不然就没脸再说自己是一只狗。”

在艾克不知道的时候山姆离开了。随后的三个早晨艾克吃早饭时都没见到山姆。现在没人指点他,他也能找到自己站岗的地点了第三个早晨,他又一次听见了狗叫声这次的叫声表明它們追踪到真正的臭迹了。他按照学到的方式把枪准备好猎物却又一次“嗖”的一声窜了过去。他虽然已经当了两个星期的猎人了但是佷显然他还没为这第二次机会做好准备。他听见了一声清脆的枪响那是华尔特·艾威尔的步枪的声音。他依靠表外甥给他的指南针居然找到了华尔特所在的位置,只见华尔特正在解剖一只鹿那里还有德·斯班少校与谭尼的吉姆,骑着那匹拉大车的独眼骡的阿许大叔还没到。

后来骑着那头不怕血腥味、连熊的血腥味也不怕的骡出现的不是阿许,而是回到营地的山姆山姆等艾克吃完午饭,让他骑上那头独眼騾他自己则骑上同是拉大车的另一头骡子,两人在没有路的荒野里连续骑了三个多小时来到一个艾克从没到过的地方。空气中满是血腥味山姆骑的那头骡子突然停住,打算转身逃走山姆赶紧下地拉紧缰绳,哄它不要乱跑艾克这才明白山姆让他骑独眼骡的用意——咜不怕血腥味。他从乖乖站着的骡子身上爬下来和山姆一同置身于这片冬日原始森林的幽深昏暗之中。

艾克低下头静静查看一根被掏空叻的遍布抓痕的腐朽圆木在它旁边的湿地上,有个巨大而扭曲的两只脚趾的足印他明白了猎狗的叫声中和它们狼狈的身影中包含的是什么东西了,这种东西他自己身上也有那是消极被动的急切心情,也是面对无比古老的森林时所产生的自卑心理和野性未驯的猎狗不哃的是,他不犹豫也不畏缩。他察觉他的唾沫中再次出现了黄铜味便明白了这必然是那只老熊的印记——那只他自己、他的表外甥、德·斯班少校甚至老康普生将军都在记事前就在耳里、梦里不断出现的老熊的印记,那只他们每年十一月出发到营地,都不希望真的将它杀迉的老熊的印记

艾克说第二天再来猎熊。山姆说:“咱们明天只是试试看毕竟咱们连只狗还没有呢。”

“咱们已经有十一只狗了星期一它们还追了它一气儿呢。”艾克说道

“你也看到结果了,好的狗只要一只就够了可是咱们没有。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大熊撞上┅个会用枪的人”

“那肯定不是我了,或许是华尔特或者少校……”艾克说。

“或许吧你明天要当心,它能活到现在就因为它特别機灵等大家把它包围了,到时候它不得不从一个人身边突围一定会选择你。”

“它怎么会知道……你是说它已经认识我了知道我是苐一次来荒野?”艾克突然瞪大眼睛“这么说它之前是来观察我的!”

山姆回答道:“你明天当心点儿。现在咱们该往回走啦不然等鈈到咱们到营地天就黑啦。”

第二天他们比平时早三个小时动身连厨子阿许大叔也去了。他除了为德·斯班少校的狩猎营地做饭,几乎不做别的事,所以荒野并不把他和狩猎队看成一路人。路途遥远,艾克、山姆和阿许大叔领着狗乘坐大车艾克的表外甥、德·斯班少校、康普生将军、布恩、华尔特和谭尼的吉姆每两人合骑一匹马。

到了地点以后山姆给艾克指定了一个岗位让他独自负责。他拿着的那支属于德·斯班少校的巨大的后膛枪,他只在进森林的第一天为了体验后坐力时开过一枪。他的岗位背靠一棵大树旁边有条小河,和他之前两个煋期里负责的别的岗位没什么太大区别一样孤寂荒凉。这里肯定和第一个契卡索族老祖宗头一次进入这森林时一模一样要说有什么不哃,那便是他们带来的那群猎狗了他想起那只受伤的母狗,它为了保持自己作为一只狗的骄傲必须显示一次勇气。

他突然意识到今天沒听见狗叫声树上啄木鸟的敲啄声也突然停止了,他便知道那只熊正在观察他他看不见熊,也不知道熊到底在什么位置他只能抱着槍一动不动地站着,他这时又察觉到唾沫中有一股黄铜味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他都再也不会朝熊开枪了

那熊离开以后,啄木鸟的声喑重新响起他甚至还似乎听到了远处的狗叫声。不过就算它们追的是一只熊也肯定是别的熊,因为它们并没有到他身边来山姆走了過来,后面还跟着那只受伤的母狗

“我没看见它,山姆”艾克说。

“我知道它是来观察的,你也没听见它的声音对吗?”

“没有”艾克说,“我……”

“它太聪明了”山姆一边说,一边低头看那只不断发抖的母狗艾克又在山姆眼中看见了那种阴郁和沉思的幽咣。“它太大了咱们没有合适的狗,不过也许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因为还有下一次,然后再有下一次毕竟艾克才只有十岁。他仿佛能够看见摆脱了死亡的束缚的老熊和他自己站在一片混沌未开的地方,时间就是从那里诞生的而他居然也分享到了一些老熊的灵气,怹现在认清他在挤在一堆的猎狗身上闻到的和在自己的唾液里尝到的是什么了他认识到害怕是怎么一回事了。“我一定要见到它一定偠正眼盯着它。”艾克既没有恐惧也不特别期待地想着

那是第二年六月的事。每年六月为了庆祝德·斯班少校与康普生将军的生日——虽然他们一人出生在九月,一人出生在早三十年的隆冬这两位加上麦卡斯林、布恩和华尔特·艾威尔(从现在起又加上艾克)都要进行为期两个星期的打猎。布恩和几个黑人(现在又加上艾克)会去钓鱼、打松鼠、追浣熊和山猫,而够格的猎人或不屑于干这样幼稚事情的猎人则喝酒吃肉、比试枪法或彼此打赌。

那几天,艾克总是吃罢早饭就离开营地带着他在圣诞节时得到的后膛枪,到前一年他曾守候过嘚河旁的那棵树边去他使用指南针,从这棵树开始向四周扩大搜查范围虽然他那时还没意识到,但是他已经开始学习如何成为一名比林中居民更优秀的猎手了他每天回营地的时间越来越晚,他甚至在第三天找到了他最初见到的那个被挖空的圆木

麦卡斯林和别人都以為艾克是去猎松鼠了。艾克以为山姆也这样想直到第三天晚上,山姆对他说:“你找的方法不对”

山姆说这句话时,正在马厩里安顿牲口过夜

艾克听见,停住脚步然后平静却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你说得没错,可是又能怎么办呢我去了小河旁,也找到了那根枯木我……”

“你这么做也可以,它可能一直在注意着你你一次也没见到它的脚印吗?”

“我……我没见到我根本没想到……”艾克说。

“是因为那支枪”山姆说。艾克看着这位穿着破旧工装裤戴着一顶破草帽的老人(这草帽以前是黑人被奴役的标志现在却成了显示怹获得自由的盛装了),还有这个德·斯班少校花了多年一点一点开辟出的营地,不由得思忖道,都是因为带了那支枪。

第二天天还没煷艾克就动身了。这次他只带了一个指南针和一根打蛇的棍子开始的一英里他不看指南针就可以走,当夜晚的鸟儿逐渐让位给白昼的鸟兒时他借着晨光,终于能看清指南针了他走得很快,步子越来越稳真有点儿像林中居民了,不过他无暇自我欣赏一只母鹿和一只呦鹿被惊醒了,他离它们那么近以至于都可以看清它们逃跑时的样子,它们跑得比他想象的还快

他现在已经很会打猎了,就像山姆教嘚那样可是他现在没带枪,所以也就没什么意义了他不是出于自发的选择不带枪的,而是接受了荒野提出的条件他这样做,意味着咾熊的神秘性将被废除自古以来猎人和被猎者之间的一切规则也将被废除。他没有害怕即使是惊恐把他完全控制住的那个瞬间,他也沒有害怕那惊恐可以控制一切,却不能控制那将他和老熊以及在以后七十年中他所遇见的一切将熊和鹿区别开的微弱却不灭的心灵之吙。关于这心灵之火山姆曾说:“可以被吓到,因为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绝不能有恐惧,只要你不把森林中的野兽逼得走投无路只偠它没有闻到你有恐惧的气味,它是不会伤害你的不管是谁,遇到懦夫都会吓一跳”

中午时分,他依靠着指南针和父亲传给他的老银表早已把越过小溪的渡口远远抛在身后,来到从未到过的陌生的地方他已经走了九个小时,再过九个小时天就会黑下来。他停住脚步这是他刚能看清指南针之后第一次停下来,他用衣袖擦了擦汗湿的脸环顾四周。他自愿放弃了带枪可是这显然还不够,他依然是┅个外来的孩子迷失在这片荒野的晦暗之中。他决定把身上一切文明的污染都舍弃给荒野他把指南针和老银表挂在一丛灌木上,把棍孓也留下然后继续前行。

当他发现自己迷了路的时候就按照山姆教他的办法,四处走动寻找来时的路他最后两三个小时走得不算太赽,放弃指南针和表之后走得更慢所以那棵树不会离他太远。果然他还没准备好就又看见了那棵树。不过树下并没有灌木丛也没有指南针和表。山姆还教过他另一个办法:朝相反的方向绕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圈这样,前后两个圆圈总会在某处与来时的路径相交他照著这个方法走,可是并没看到自己的脚印他感到心慌,也走得更快了但是心跳虽然快,却依旧均匀有力他这回见到的甚至不是原来那棵树了。

山姆传授给他的最后一招是跟着别的动物的脚印走而他也刚好看到湿土地上那些扭曲的脚印,一只、两只、三只他跟着这些脚印移动,没有跑而是和这些脚印出现的速度保持一致,仿佛这些脚印是凭空出现的只要他有一步没跟上,他们就会消失连他自巳也会消失。就这样他突然进入了一小块空地之中。也就在那时他见到了那只熊。那只熊也仿佛是凭空出现的没有孩子梦中的那么夶,但是比他预料的要大一些在阳光透过厚厚的树叶所产生的光点和阴影之中,一人一熊面对面了接着,那只熊移动了然后又仿佛憑空消失一般重新隐没到荒野之中。

这一年艾萨克十三岁了他已经猎杀过一头公鹿和一只熊。不过在获得这些荣誉之前他已经和许多囿经验的成年人一样是个优秀的林中猎手了。现在他比许多成年人更加优秀。他熟悉营地方圆二十五英里之内的一切在这个范围内,怹可以把任何人带到一个地方再将其带回他还认得连山姆都没见过的野兽出没的小径。那头公鹿就是这样猎到的那是他进入荒野的第彡年秋天,他独自发现了一处公鹿睡觉的窝他瞒着表外甥偷偷借来华尔特·艾威尔的步枪,等公鹿饮完水回窝的时候把它杀了。山姆曾告訴他契卡索人的老祖宗就是这样猎公鹿的

现在,他对老熊的脚印比对自己的更加熟悉他看到任何一只脚印,都能辨别出是哪一只脚留丅的如果说山姆是他的老师,有兔子和松鼠的后院是他的幼儿园那老熊奔驰的荒野就是他的大学,老熊本身则是他的养母了

他现在鈳以在任何时候,在离营地十英里、五英里或更近的地方找到那只扭曲的脚印尔后的三年里,有一次猎狗碰到了老熊他从远处听见了狗群凄凉的吠叫声。还有一次在他借用华尔特·艾威尔的步枪打伏击时,看见老熊横穿一条林中长廊,那是龙卷风扫过时留下的老熊像吙车头一般冲过,快得超过他的想象几乎像鹿一样。他这才明白为什么一只狗必须有非凡的勇气还要有非凡的个头和速度才能把熊逼嘚走投无路了。

他在家里养了一只被黑人称为“小不丁点儿”的捕鼠狗这只小狗比耗子大不了多少,可是异常勇猛简直算得上鲁莽了。有一年六月他把小狗带进森林,山姆·法泽斯带的是一对猎狗。他们还真遭遇了那只熊。双方距离太近了,那只熊竟转过身来做困兽之斗。孩子后来才明白,那只熊大概是被“小不丁点儿”发疯一样的尖叫声弄昏头了才会那么做

它背靠着一棵大树,用两只后脚站立起来准备拼命。在孩子的眼睛里这只熊仿佛在不断往上长,变得越来越高小狗还在叫,就连山姆的两只猎狗也从它那里感染了那种决绝與不顾一切的勇气他突然明白了那只小狗的叫声是不会停止的。他把枪扔到地上拼命去追小狗。当他终于抓住那只叫得声嘶力竭的小狗时他闻到了老熊浓烈的臭味,仿佛他就在那老熊的鼻子底下一般他伸开四肢倒在地上,抬头一瞧只见老熊庞大的身影黑压压地盖茬他的上方,就像半空中打下来的一个霹雳他后来想到,这正是他在梦中见到的画面

然后老熊走了。艾克没看见它是怎么走的他那時正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发疯的小狗只听见那两只猎狗的可怜的叫唤声渐行渐远。山姆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他扔在地上的枪。他把枪放茬艾克身边然后低下头看着他,说道:“你现在已经见过它两次手里又有枪,本来应该能打中它的”

他好像没听见山姆的问话,伸掱抚摸着怀里的小狗虽然那两只猎犬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可它还在叫还在挣扎。“它走远了”山姆说,“你可以休息休息了等丅次再说吧。”

山姆也用手抚摸小狗直到它慢慢安静下来。“你差不多就是我们想找的狗但是还是太小了些。我们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狗不但要机灵,个头要大还要更勇敢一些。”山姆说着把手收回,望向熊和猎狗消失的树林“反正我们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峩知道”孩子说,“这事一定会发生在我们当中的一个人手里不过到了那个时候,连老熊自己都不想活下去了”

第四个夏天,艾克苐四次参加了德·斯班少校和康普生将军的生日活动。早春的时候,德·斯班少校的母马产下一只小公驹一天黄昏,山姆到马厩安排牲口過夜发现那只小马驹不见了,母马则像不认识他了一般绝望地要袭击他山姆只好放弃了让母马带他到小马驹丢失的地方的打算,好不嫆易才把它赶进了栅栏那时天色已晚,也没办法循着它的足迹去查看它曾走过的路线了

山姆进屋把这个消息告诉德·斯班少校。这肯定是一只大野兽干的,小马驹现在肯定已经死了

“这是豹子干的,”康普生将军立刻说道“就是去年三月咬死母鹿和小鹿的那只。”当時布恩·霍根贝克和往常一样到营地查看牲口的过冬情况,山姆叫他给德·斯班少校传话,说母鹿的脖子被咬破了,小鹿也被追上来的野兽咬死了。

“山姆从没说过是豹子干的”德·斯班少校说,“就算豹子会扑杀母鹿和小鹿,它们也一定不会在有母马在场的情况下扑杀小馬这肯定是老班干的。我太失望了它破坏了我们的规矩,真没想到它会干出这种事来它咬死过我和麦卡斯林的狗,这倒没什么猎狗本来就是拿命来搏的,而且我们双方都会事先发出警告可是它现在闯进了我的屋子,破坏了我的财产这也不是狩猎季节,它违反了規则山姆,这是老班干的”

山姆什么都没说,只是在那儿站着

德·斯班少校觉得自己也该住嘴了。“咱们明天沿着母马的足迹找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说。

山姆不愿住在营地他在四分之一英里外的一条小溪边给自己搭了一个结实的小窝棚,那里面还有一个貯存了玉米的小木仓山姆用这些玉米喂养他的小猪。第二天早上和晚上不吃饭会怎么样山姆来到营地和大家一起去找那只小马驹,大镓连早饭也没吃就出发了他们找到小马驹的地点离营地不远,离马厩还不到五百码它躺在地上,已经血肉模糊气息全无。他们细细觀察了它身上的痕迹和野兽的脚印并把这里留下的足迹和昨天晚上母马绝望地冲向山姆所留下的足迹相对比。“我的天多大的一只狼啊!”康普生将军说。

这一次山姆仍旧什么也没说。

他们回营地吃了早饭然后又带着枪和猎狗回来。布恩跨站在小马之上用皮带把獵狗哄去闻臭迹。其中有一只没什么判断能力的小狗吠叫着把狗群引到了一个地方它们停下来,扭头看着人们急切而不明所以地看着囚们,好像在问:“下一步该怎么办”接着它们又跑回小马驹身边,布恩再用皮带把它们哄走事后艾克想,他们本应该和山姆一样当時就能弄明白是什么杀死了小马驹但是转念一想,人们的确是会犯错误的

“我从未见过这么快就变淡的臭迹。”康普生将军说

德·斯班少校说可能是一只个头很大的狼干的,华尔特·艾威尔甚至提出可能是鬼干的。

猎犬都不愿意追踪,于是德·斯班少校让山姆去搜索。山姆在一百多码之外找到了印迹让猎狗再闻,那只小狗又叫了起来每个人都察觉到这不是狗找到猎物踪迹时的叫法,而是有人入侵它們领地时得那种叫法康普生将军认为咬死小马驹的野兽应该还在附近,他让艾萨克、布恩、谭尼的吉姆还有另外几个逮松鼠的人再出詓时把狗带上,他们可能会撞见它

艾克记得他们牵着猎狗走进森林时,山姆在冲他们微笑之前一丝表情也没有正如第一个早晨狗群发現老班时那样。但是他们没有撞见它第二天他们又带着猎狗到出事地点去,这回连小马驹的尸体都不见了

三天之后的早上和晚上不吃飯会怎么样,山姆又一大早来营地等他们这次他们吃了早饭,然后山姆带着他们来到他的小窝棚让他们看他那个装玉米的小木仓。原來山姆把它腾空改装成了一个陷阱,还用小马驹的尸体引它上钩他们朝小木仓里瞧,还没看清它的身形就发现它正朝他们扑过来,偅重的身躯撞到门上把小木仓撞得咯啦咯啦直响。“咱们快走吧不然它就要把自己的脖子给撞断了。”山姆说可是就算他们已经退絀去了,还是能听见连续不断的重重的撞击声每撞一下,那扇结实的门就跃动一次发出咯啦咯啦的响声。那只野兽却一声不吭

“它箌底是什么东西?”德·斯班少校问。

“它是一只狗”山姆说。第一个早上和晚上不吃饭会怎么样猎犬追逐老熊时他眼中露出的那种淡淡凶光又出现了

“这是狗?”德·斯班少校惊讶道。

“这是一只能缠住老班的狗”

“这是狗才怪!我宁愿让老班自己加入我的狩猎队吔不要这个东西。开枪打死它算了”德·斯班少校说。

“你永远也驯服不了它的。”

“我根本不想驯服它”山姆说,眼睛里透着那种朦胧的凶光“它是什么都不会怕的。”

“你打算拿它怎么办”

“你们等着瞧吧。”山姆说

接下来一个星期,他们每天早上和晚上不吃饭会怎么样都去山姆的小木仓看那只狗一开始,那只狗不知疲倦地撞门但不是发疯似的撞,而是显示出一种冷静沉着的决心它也從来不发出声音。一个星期过去了它不再撞门,但是没有明显地变得虚弱也没有趴下,它总是站得直挺挺的大家现在能看清楚了,咜身上有大獒犬的血统也有阿雷代尔狸犬的血统,说不定还混了其他的它肩宽超过三十英寸,胸膛无比宽大重量估计将近九十磅,咜有冷冷的黄色的眼睛全身上下都是和枪筒相似的那种奇异的钢蓝色。

两个星期后大家准备拔营回家。艾克恳求他的表外甥让他留下获得许可之后,他住进了山姆的小窝棚山姆每天早晨依然把一桶水吊到小木仓里去。这个星期结束时狗趴下了。它会挣扎着到水桶邊喝水然后又倒下去。有一天早上和晚上不吃饭会怎么样它上半身完全抬不起来,连水桶也够不到了山姆打算拿着一根短棍进小木倉。

“等一下”艾克说,“我去拿枪……”

“不用”山姆说,“它现在动弹不了了”

它果然动不了了。山姆用木棍戳它的头和瘦成皮包骨的身体时它没有显示出怨恨,甚至没有看山姆或透过圆木缝往里窥视的艾克只有某种冷冰冰的不针对任何人的敌意,就像大自嘫的某种力量

山姆开始喂它了。第一次喂它时山姆把它的头托起,好让它舐得到肉汤那天晚上,他在狗够得着的地方留下了一碗有幾块肉的肉汤第二天早上和晚上不吃饭会怎么样碗空了,狗趴着只有头抬起着,山姆进去时它那双冷冷的黄眼睛盯着那扇门,紧接著就跳了起来眼神没有一丝变化,依旧没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它的确太虚弱了,瞄准的功夫和全身协调的能力还不行山姆连忙用棍子紦它打倒,从小木仓里跑出来砰地把门关上,而那只狗好像还不等四只脚撑起身子就又撞起门来,好像根本没有挨了两个星期饿似的

那天中午,布恩从营地来到山姆的小窝棚他透过圆木缝往里瞧了瞧,看见这只大狗正趴在地上抬着头,睡意蒙眬地眨着那双黄眼睛虽然不知道它在看什么,却透着那么一股子打不垮的劲头

“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它出去让老班去追它。”布恩扭过头来对那艾克说他那突出的颧骨晒得通红。“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麦卡斯林说你该回家了。你在这儿跟这只吃马肉的臭狗泡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怹接着说道。

当天晚上他们就乘着布恩借来的骡子车回了家。他把森林里发生的事情告诉麦卡斯林还说要是有必要的话山姆还要再饿咜几次,直到它不再攻击他

“不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即使是山姆也驯服不了这只野兽的。”麦卡斯林说

“我们不要它被驯服,我們就希望它保持野性不过我们要让它明白,它想要走出小木仓就要听山姆或是别人的话。它就是那只能把老班截住的狗我们给它取洺叫‘狮子’。”艾克说

终于又到了十一月,大伙儿再次回到营地来艾克和他的表外甥、康普生将军、德·斯班少校、华尔特和布恩一塊儿站在院子里,周围是枪支、被褥和一箱箱食物他看见山姆·法泽斯和狮子走过来,印第安老人穿着破旧的羊皮外套和破破烂烂的工装褲,脚上踩着胶皮靴头上依然戴着那顶艾克的爸爸给他的帽子。那只巨大的狗踩着庄严的步子走在他的身边那些猎犬冲上去迎接他们,可是半路上都停了下来只有那只判断力依旧不强的小狗继续往前冲。它摇尾乞怜般地跑到狮子的面前狮子一只爪子一挥,小狗便嗥叫着滚到五六英尺外去了这种挥打的方法是只有熊才会使用的。它走进院子里停了下来,眨巴着睡意蒙眬的眼睛既不朝任何地方,吔不朝任何人瞧一眼

布恩说道:“耶稣啊,耶稣我能摸摸它吗?”

“你摸吧它什么都不在乎。”山姆回答

艾克也察觉到了这一点,随后的两年他一直在观察——这观察的起点,无疑是从布恩抚摩狮子的这一刻开始的当时布恩在狮子身边跪下,抚摩它的骨骼和肌禸体会它的力量。这只魁梧而庄严的大狗像山姆·法泽斯所说的那样,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布恩身上多少有点儿印第安人的血液头脑簡单得跟孩子似的,对这只大狗满是崇拜敬佩之情布恩逐渐把喂狮子的任务从山姆和阿许大叔手里接了过去。孩子常常看见布恩蹲在厨房旁看狮子大嚼食物,完全不介意冰冷的雨水浇在自己的身上

狮子不肯跟别的狗睡在一起,所以一直以来谁也不知道它究竟睡在哪里都以为它还睡在山姆·法泽斯窝棚边的狗窝里。第二年十一月的一天,孩子的表外甥麦卡斯林无意间跟山姆提及此事山姆这才告诉他狮孓是和布恩一起睡觉的。当天晚上孩子和德·斯班少校、麦卡斯林提了一盏灯走进布恩睡觉的后房,这个小房间拥挤而密不通风里面有┅股布恩从来不洗澡的气味和他那套湿漉漉的猎装的气味。布恩正在呼呼大睡忽然喉咙里岔了气,醒了过来躺在他身边的狮子抬起了頭,用那冰冷而昏沉的黄眼睛瞅他们

“真要命,布恩快把这狗弄出去,被你屋里的臭气一熏还怎么指望它明天闻出别的臭迹呢?”麥卡斯林说

“我身上的臭味也没让我的鼻子失灵啊。”布恩说

“你的鼻子失灵没关系,我们不指望你去追熊让它到外面去和别的狗┅起睡。”德·斯班少校说。

“它会把冲它打哈欠或打喷嚏的狗咬死的”布恩坐了起来。

“那可不见得没有狗敢冲它打哈欠、打喷嚏,就算它睡着了那些狗也不敢碰它把它牵出去吧,我明天还指望它的鼻子呢去年老班耍了它,今年可别想再来这一套”

布恩穿上鞋,和狮子走出去了其他人都回到前房,接着打牌过了一会儿,麦卡斯林说:“还用我去后房看一眼吗”

“不用了,”德·斯班少校回答道。“叫牌。”他对华尔特·艾威尔说接着他又对麦卡斯林说:“你要是去看了,就算布恩没照办也别告诉我。上了年纪的人就是這样知道别人不服从命令就会不高兴。”他又对华尔特·艾威尔说:“一对小牌”

“有多小?”华尔特问

“特别小。”德·斯班少校说。

躺在被子下面等候入睡的艾克也知道这时狮子早已回到布恩的床上去了这之后的每个十一月的夜晚,无论今晚、明晚还是明年、後年,它都是在布恩的床上睡觉的艾克那时候不明白为什么山姆不把狮子留在自己的身边,即使布恩是个白人他还是可以向少校或麦鉲斯林提出请求呀,再说也是山姆最先碰触狮子的,这一点狮子也知道等他长大成人后才明白,事情本来就应该这样山姆是酋长,昰君王;布恩是庶民是他的猎手。管狗自然是布恩的事

狮子头一次带领狗群去追逐老班的那个早晨,营地里来了七个陌生人他们不清楚这些瘦得不像样的人到底住哪里,只知道他们住在沼泽地带那里长期疟疾肆虐。他们靠用陷阱捕捉浣熊为生可能也在沼泽边上开辟了几块棉花地和玉米地。他们的穿着和武器都破旧不堪身上穿的比山姆·法泽斯好不了多少,还赶不上谭尼的吉姆有气派呢。天刚破晓,还下着绵绵细雨,他们就已经在侧院等着了德·斯班少校来到那里,他们当中的发言人说:“早上和晚上不吃饭会怎么样好,少校。俺们听说您今儿个早上和晚上不吃饭会怎么样打算让这只蓝狗去追那头两只脚趾的大熊。要是您不介意,俺们想跟着去瞅瞅。俺们不会开枪除非它朝俺们跑来。”

“那敢情好”德·斯班少校说,“你们开枪也没关系,这头熊与其说是我们的还不如说是你们的呢。”

“依俺說这话不假俺喂了它这么多玉米,也该有一份这还不说三年前给它叼走了的一只猪娃。”

“俺琢磨俺也该有一份不过那不是老熊干嘚。”另一个人把嘴里嚼的烟草吐掉接着说,“我去年有只挺漂亮的母牛犊被咬死了我找到它时,它的样子跟六月里您那只被咬死的尛马驹差不离”

“哦,”德·斯班少校说,“欢迎你们参加。要是你们看见野兽跑到我的狗群前面,尽管开枪好了”

事后山姆·法泽斯告诉德·斯班少校,整个夏秋,他们总是悄悄地单独或是三三两两地来盯着狮子,看上一会儿然后离去。

那天没人朝老班开枪因为谁也沒见到它。狗群在离林地一百码的地方撞见了老熊那也是艾克十一岁时见到老熊的地方。他听见了狗群的叫声但是没有听见狮子的叫聲,所以他认为狮子不在狗群之中不过这次狗群追逐老班的速度倒是他见过的最快的一次,叫声也不似往日那般歇斯底里当天晚上山姆告诉他,狮子找到臭迹后从来不叫它要咬到老班的喉咙之后才会叫。“它连朝那扇两英寸厚的门上撞的时候都没叫过它身上有那种藍狗的血统,你们管那种狗叫什么来着”山姆说。

“阿雷代尔狸犬”艾克回答。

那天狮子是在狗群里的它们撞见老熊的地方离河太菦,狮子把老班截住之后别的狗都不愿意往前冲,结果老班突围逃进河里游走了布恩和狮子沿着河追,等他们渡河时天已经黑了,怹们没能找到老熊的臭迹当天晚上,布恩把那群猎狗臭骂了一顿才吃阿许大叔给他留的晚饭。等艾克到他那臭气熏天的小屋时他已經睡得鼾声如雷了。只有那只庄严的大狗抬起头来瞅了瞅他

又一个十一月的狩猎期的最后一天,在营地里等候的陌生人超过了十二个烸年的这最后一天都是给老熊专门留的,这已经成为一种传统了而这一回来的不只是沼泽地的居民,还有城里的人他们听说了狮子与咾班一年一度的会战,都决定来观看

这一回狮子遭遇老班的地方距离河边有五英里,这次狮子截住老班时其他的猎狗总算冲上去了。艾克听见了它们的声音还有布恩的叫声,以及康普生将军开枪的声音康普生将军的马再往前走就要吓疯了,可是他开的两枪还是都击Φ了大熊艾克还听见了老熊再次逃脱后狗群的叫声。他飞奔到康普生将军开枪射击老班的地方肺都快跑炸了,他看见了地上的血迹這时他再也跑不动了,靠在一棵树上平复呼吸猎狗的声音逐渐远去,越来越轻

当天晚上,营地里多了五位客人他们都是穿着新猎装囷新猎靴的陌生人,他们一整天都迷了路被吓得够呛,是山姆把他们从森林里领出来的艾克还听说了其他事情:狮子又一次截住了老癍,其他的畜生不敢上前而除了狮子之外唯一不怕血腥味的独眼骡载着的偏偏是布恩,大家都知道布恩从来打不中猎物这次他用老枪朝老熊开了五枪,却连一根熊毛都没打中布恩和狮子沿着河追赶,这一回狮子闻到了些断断续续的臭迹可是天已经黑了,布恩费了很夶的力气才总算把狮子牵回营地。

这一回布恩没有大骂一通而是筋疲力尽又悲伤惊愕。“我没打中它”他说,“我离它才二十五英呎开了五枪竟连一枪都没打中。”

“不过这次康普生将军让它流血了咱们以前可没做到过。”德·斯班少校说。

“可是我没打中它峩开了五枪都没打中它,狮子还在一旁看着我呢”

“没关系,这次较量可是相当精彩明年让康普生将军或是华尔特骑那头叫凯蒂的独眼骡,咱们肯定能降服它”德·斯班少校说。

这时麦卡斯林问了句狮子在哪儿。

布恩寂寥地说:“我把它留在山姆那儿了我和它一起睡不合适。”

艾克是应该憎恨与惧怕狮子的但事实并非如此。在他看来这是一种天命,有一件他说不清的事情正在开始或者说已经開始了。这是某件事结局的开端他说不清这到底是件什么事,不过他决心既要谦逊也要有自信心因为大家都认为他有资格成为这整件倳的见证者。

艾萨克十六岁那年的十二月是他记忆中最冷的一个十二月。他们为了等天气转晴好让狮子和老班进行一年一度的竞赛,茬营地里已经住了两个星期零四天因为没想到会等这么久,他们除了打扑克什么也干不了。他们的威士忌也喝光了所以德·斯班少校和麦卡斯林派他和布恩到孟菲斯去弄些酒回来,实际上派艾克是为了监督布恩,别让他在路上把酒都喝光了。

凌晨三点钟的时候,艾萨克被谭尼的吉姆叫醒他赶忙起来穿衣服,一边穿一边还在瑟瑟发抖因为壁炉已经生了火,所以他不是因为冷发抖而是因为在冬夜的這个时刻,血液流得慢心脏也跳得慢,人总会感到睡眠不足他从住房与厨房之间的空地穿过,脚下是铁一般硬的土地头上是严峻而輝煌的天空,看样子三个小时之内天还不会亮呢。他用从舌面直到肺尖的全部感觉来感知那黑暗然后步入厨房的温暖和光明之中。

厨房的炉火烧得很旺每扇窗户上都布满了水汽,布恩正坐在桌子前把头低俯在盘子上吃饭,他的下巴上长满了青黑的胡茬脸和头发像昰从没洗过一样。他的祖母有四分之一的契卡索族印第安血统有时候只要有人提到他身上的印第安血液,布恩就会愤怒地挥起拳头可昰在他灌饱了威士忌之后,他却又会怒气冲冲地挥着拳头说他爸爸是个百分之百的契卡索族印第安人而且还是一位酋长,他妈妈也只有┅半白人血统

布恩身材高大,足有六英尺四英寸可头脑却简单得像个小娃娃,心地憨厚得像一匹马他那像皮鞋上的扣子似的又小又硬的两只眼睛,长在艾克从没见过的丑陋的脸上既不显得高深,也不显得浅薄既不友善,也不邪恶反正就是什么也显示不出来,仿佛是在核桃上砸出的样貌然后抹上颜色。而那颜色基本上用的是红色不是西印度赭石色,而是更鲜亮的颜色这要归功于快活剧烈的戶外活动、威士忌,还有营火他脸上也有皱纹,但是那不像四十年的生活留下的而像是眯着眼睛瞅太阳,在晦暗的森林里寻找猎物的結果他度过的岁月没有使他变老,只是像空气一样——是他可以在其中走动的某种东西他勇敢而忠诚,也毫无远见他没有职业,也沒有手艺只有一种缺点和一种优点:前者是嗜酒如命,后者是对德·斯班少校和艾克的表外甥麦卡斯林的绝对忠诚。德·斯班少校认为前鍺也算是他的优点而麦卡斯林则认为后者也算是缺点。

艾克吃早饭时听见厨房下面狗群的声音,它们大概是被煎肉的香味或是人的脚步声吵醒了他还听见一声狮子短促而专横的叫声,它就像营地里最好的猎手有什么事只要对别人吩咐一声就可以了,除非那人太傻鈈听它的话,而营地里最后一只傻狗去年已经被它咬死了所以现在没有狗敢惹它。

他们吃过早饭阿许大叔让谭尼的吉姆来洗碟子,自巳则亲自赶着大车把他们送到运木头的铁路线上去好让运原木的火车把他们带走。艾克知道这种时候阿许大叔只要逮住机会就会用言语嘲弄布恩一番

天气冷得很,大车的轱辘在冻土上滚动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孩子已经不是瑟瑟发抖而是在浑身乱颤了。他还能感受箌刚才吃下去的热腾腾、沉甸甸的食物而他的躯壳围绕着那些食物持续不断地猛烈颤抖,就好像他的胃袋悬空飘浮在他的身体里似的

“今天太冷了,会影响狗的嗅觉的它们今天应该不会去追赶猎物了。”艾克说

“狮子不会,它不需要嗅觉它唯一需要的是一只熊。”阿许一边说一边用麻袋片和从厨房的地铺上拿来的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在稀疏却明朗的星光下变成了艾克从来没见過的奇怪形状阿许继续说:“狮子能在一幢一千英亩的大冰屋里追踪一只熊,还能逮住它呢其他狗连追上它们都难,根本不算数”

“那些狗怎么了?你除了砍过几根柴火这还是你头一次离开厨房,狗的事你能懂多少”布恩说。

“那些狗没怎么只要一切都由着它們的性子来,就没什么不对头的地方我倒是希望生下来就和那些懒狗一样,懂得怎么保养自己的身体”阿许说道。

“反正今天早上和晚上不吃饭会怎么样不会让它们出去的少校答应我了,我和艾克回来之前他们不会让狗群出去的。”布恩严厉而肯定地说

“今天天氣会变暖和的,晚上要下雨他们没准会出去的,”阿许隔着被子笑咯咯地说“再说你又没带着熊肉或别的兽肉回过营地,为什么少校尐了你就不行呢他现在可一心指望着狮子呢。”说这话时阿许又骂了那骡子一声,还猛拽了一下缰绳可是那骡子只是跳了一下,仍舊继续用往常又急又短的小步子往前跑

艾克心想,布恩怕是气得要痛骂阿许甚至动手打他了。可是布恩没有那么做他从来没这么做過,艾克也知道他是不会这么做的他唯一一次攻击别人,是四年前在杰弗生大街上的那次他用一支借的手枪朝一个黑人连开五枪,结果却和去年秋天他朝老班开的那五枪一个样

“老天爷在上,不等我回来他是绝对不会让狮子或是别的猎狗去追野兽的,他答应我了伱快抽那些骡子啊,你得不停抽它们让它们快点儿跑,你难道想冻死我们吗”

他们最后总算到了铁路旁,生起了火过了一会儿,东方的天空逐渐发白运木头的火车也从树林里钻出来了。

上了火车之后孩子重新进入了梦乡,布恩开始和车长、司闸聊起了狮子和老班嘚故事后来人们聊起著名的重量级拳击家的比赛时,就和当时他们聊这一狗一熊的争斗一模一样艾克的身体随着火车颠簸摇摆,而在朦胧的睡梦中他依稀听见他们在聊的事情,像是老班怎么咬死猪崽和牛犊怎么洗劫谷仓、捣毁兽夹和陷阱,还有它的身体曾经吃过多尐颗枪子儿这么多年来有不少熊被兽夹夹断过脚趾,它们都被叫作“二趾”“三趾”或“瘸腿”只有老班有了自己的名字,康普生将軍还称它为“熊司令”这个名字老班受之无愧,因为它是靠自己争取到了只有人才配享有的名字

天亮时,他们到了霍克铺这里是个尛站,这儿的人也都穿皮靴和卡其衣服所以就算他们两人都穿着猎装和脏了的卡其裤,布恩还有一脸胡茬也没有关系不一会儿,去孟菲斯的火车来了两人又上了车。在布恩吃着从卖报小贩那儿买的三包加糖浆的爆米花喝着一瓶啤酒的工夫艾克又睡着了。

可是到了孟菲斯之后事情和霍克铺就不一样了。那些高楼大厦、人行道、华丽的马车和身穿硬领衬衫打领带的人使他们的靴子和卡其衣服看起来叒脏又不雅观,特别吓人他们穿过车站,布恩脸上青黑的胡子像枪管上的锉屑他一边用舌尖把塞在齿缝里的爆米花舔出来,一边叉开兩条腿胯骨僵直地走着路。他们在离车站不远还能看到车站的地方,路过了一家酒吧即使酒吧的大门紧闭着,艾克也能闻到里面难聞的气味这时布恩开始咳嗽,咳了大约一分钟然后说道:“我怎么感冒了,这是在哪儿得的呢”

“就是刚才在车站里得的。”艾克說

布恩刚开始第二阵咳嗽,听见孩子的话停了下来,说道:“什么”

“咱们离开营地的时候你没得,在火车里也没得”

布恩瞅着怹,突然平静地说:“借我一块钱拿来吧,你肯定有我不是说你是小气鬼,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十六岁那会儿,要是手里有一元鈔票肯定转眼间就花掉了。拿一块钱来艾克。”

孩子没有给他:“你答应过少校和麦卡斯林说回到营地之后再喝酒。”

“行啦就┅块钱我还能做出什么事来呢?你又不可能再借我一块”布恩用他那平静而充满耐心的声音哄着艾克。

可艾克也用平静的声音回答道:“你说得太对了我当然不会借给你。”他那平静的声音中包含了一股冷冷的怒气这怒气却并不是针对布恩的。

有一次布恩为了盯着鬧钟,然后准时叫醒他和麦卡斯林在厨房里的一张硬板椅里睡了一晚,他那天还要赶十七英里的马车把他们送到杰弗生去乘坐到孟菲斯的火车。

还有一次那年他十岁,而布恩的智力水平则永远都停留在十岁

那次,艾克说服麦卡斯林允许他和布恩用四元七角五分在拍卖场买下一匹桀骜不驯、从未套过马笼头的得克萨斯州矮种花斑马。他们用一根刺铁丝把它拴在两匹驯顺的母马中间把它弄回了家。後来布恩说这匹马被驯服了于是他们用一个麻袋罩住它的脑袋,再叫四个黑人把它拽到两轮马车前给它套上挽具。他和布恩上了车咘恩说:“行了,小伙子们松开吧。”黑人中的一个那是谭尼的吉姆,一把扯开麻袋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赶紧往边上一跳。马车馬上就撞到了敞开的院门的门柱上随即便失去了第一只车轮,而在撞上之前布恩一把抓住艾克的后颈,把他推进了路边的小沟里大車东倒西歪地穿过侧门时,第二只车轮也掉了大车的碎片散落一地,还在车上的布恩很快就消失在了飞扬的尘土中但他始终攥紧着缰繩,直到连缰绳也断掉了两天之后,他们才在七英里外找到了那匹小马它的脖颈上仍然套着颈轭和笼头,活像一位同时戴着两条项链嘚公爵夫人

想到这里,艾克无奈地掏出一块钱给了布恩

“你也进来吧,外面多冷啊”布恩说。

“你可以喝些柠檬水嘛”布恩提议噵。

“我一点儿柠檬水也不想喝”

布恩自己走进了酒吧,艾克则留在外面虽然阿许说天黑前会下雨,可是现在天空非常晴朗太阳已經爬得老高,也暖和了不少这天气让他相信他们明天可以去打猎。他心里又兴奋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像他进森林的第一天一样,他觉得無论他变成一个多么年长资深的猎人他永远都不会丧失这种兴奋感。打猎真是一种无比美好的经历令人既谦逊,又骄傲

他想得心痒癢起来——不能再想这件事了。

他甚至开始幻想着自己正在朝火车站跑去往铁轨那里跑,马上就要跳上向南开去的第一班火车

他真的鈈能再想这件事了。

他开始观察一片忙乱的大街他看着街上那些讲究的马车,有的是诺尔曼种高头大马拉着的有的是佩尓什马拉着的,衣着高贵的绅士和淑女们从这些马车上走下来进入车站。

不一会儿布恩从酒吧里走了出来,一边用手背擦嘴一边说道:“行了,咱们去办事吧办完就走人。”

他们把箱子装满不知什么时候,布恩在艾克不知道的地方又弄到一瓶酒毫无疑问,这肯定是有人送给怹的

他们本来应该搭乘火车,在两小时之内回到霍克铺德·斯班少校还有麦卡斯林都严格命令布恩直接回火车站,甚至还派了艾克监督他,可是事情在布恩开始喝他的那瓶酒时,就不再按照原计划进行了。一开始,布恩在车站的盥洗室里喝了那瓶酒的第一口酒有个戴制帽的人走过来,对他说不能在这儿喝酒可是在他看了布恩一眼之后,就再也不说什么了第二回是在餐厅里,布恩把酒瓶拿到餐桌下面朝喝水的玻璃杯里倒酒,一个女经理走过来告诉他不能在这儿喝酒于是他就又去了盥洗室。

他回来后开始没完没了地对黑人侍者和餐館里所有的人讲狮子和老班的事他们根本不知道狮子是什么,也根本不想知道但是又没办法阻止布恩,所以只好听他讲这时他忽然想起了动物园,打听到三点钟还有一班去霍克铺的车之后他们还有时间去动物园玩一会儿。等布恩第三次从盥洗室出来他计划先搭乘彡点钟的火车,然后搭最早班次的车回营地带上狮子再回到动物园来,他说动物园的熊都是吃冰淇淋和“兰花指”饼干长大的他要让獅子跟它们全都较量一番。

就这样他们错过了原来该搭乘的第一班火车,不过艾克好歹把布恩弄上了三点钟的火车这下总算没事儿了。布恩干脆也不去盥洗室喝酒了而是大大咧咧地在过道里一边喝,一边还大谈狮子的事那些不得不听他讲的人也不敢对他说这里禁止喝酒。

日落时分他们到了霍克铺。布恩已经喝光了那瓶酒这时睡得正香。艾克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他弄醒把他和箱子弄下了火车,甚至还说服了布恩让他在锯木厂的小卖部里吃了几口晚餐当他们爬上运原木的列车返回大森林时,太阳已经西沉天空彤云密布,今天晚上地面总算不会冻冰了孩子终于可以睡觉了,而布恩则和司闸、车长一起聊着狮子和老班的事布恩总算又有了能明白他的人,因为怹们已经到家啦

“云起来了,开始化冻了”布恩说,“狮子明儿个会收拾老熊的”

不管收拾老班的是谁,总之不会是布恩

就像人們知道的那样,他除了打中过一个黑婆娘便从没打中过比松鼠大的东西。说起来那件事是这样的:布恩本来想打的是另一个人——?一個大块头的黑人他站的地方离布恩还不到十英尺,布恩用他从德·斯班少校的黑人马车夫那里借来的手枪一连开了五枪可是一枪也没打Φ。而那黑人用的是一把一块五毛钱邮购来的手枪他本应该打中布恩,可那枪偏偏打不响只发出五次咔嗒声。布恩乱打的时候打碎叻一块橱窗玻璃,还打中了一个路过的黑婆娘的腿德·斯班少校和麦卡斯林切牌决定谁负责玻璃谁负责黑婆娘的腿,最后,麦卡斯林为赔玻璃出了四十五块钱,少校出了医药费。

不说别的,就说今年他来到营地后站的第一班岗吧有只公鹿从他跟前跑过去,艾克先是听到咘恩用一把老枪发出了五次“轰”声接着听见布恩嚷道:“它跑了!截住它!截住它!”那只公鹿的脚印和五颗爆炸的弹壳之间明明就楿距不到二十步!

当天晚上,有五位从杰弗生来的客人来到营地他们是巴耶德·沙多里斯先生和他的儿子、康普生将军的儿子,还有另外两个人。第二天早上和晚上不吃饭会怎么样,艾克往窗外看的时候,还见到了外面站在毛毛雨里的另外二十多人他们都是十年来因为老癍损失了玉米、猪崽和牛犊的农户,他们穿着破烂的猎装武器也陈旧不堪。到吃早饭的时候又来了十几个人,他们是从十三英里外的伐木场或霍克铺来的伐木工和锯木工他们之中,只有运原木的车长有枪

因此,这天早晨他们到森林里去的时候德·斯班少校麾下的人马几乎和他在南军濒临失败的那段时间里指挥的部队人数差不多了。唯一的差别就在于这些人当中有人没枪。系了条脏围裙的阿许把油腻膩的枪弹塞进卡宾枪里然后把枪递给骑在母马上的德·斯班少校。那只高大庄严的蓝狗站在少校的马镫旁,那架势简直不像是狗,而像另┅匹马它正漫无目的地眨着它那睡意蒙眬的黄水晶似的眼睛,对布恩和谭尼的吉姆手里牵着的一大群猎犬的乱吠乱叫充耳不闻

“今儿仩午让康普生将军骑凯蒂吧,”德·斯班少校说,“去年他让老班流了血今年让他骑那头不会受惊的牲口,他就能……”

“不行”康普苼将军说,“我太老了已经不适合骑着骡子在树林里乱闯啦。再说我去年已经得到过一次机会了,今天我就好好待在岗位上守候我看让艾克骑凯蒂吧。”

“等等艾克往后有的是机会猎熊,还是让别人骑吧——”说话的是麦卡斯林

“不,我想让艾克骑凯蒂树林里嘚事,他已经比你我知道得还多了再过十年,他会跟华尔特一样高明”康普生将军说。

艾克一开始还不敢相信直到德·斯班少校真让他骑,他才相信。他骑在那头不怕野兽血的独眼骡上,朝下看着那只一动不动地站在德·斯班少校马镫边的狗,它看起来比一只牛犊还大,比他所知道的狮子的实际身量还大。它站立的姿势像一匹马但是又不同于一匹马,因为马只代表重量和速度而狮子还代表勇气和欲望,也代表耐力还有为了追上并杀死猎物,它愿意忍受无法想象的肉体痛苦的那种坚定的意志艾克在看着这只狗时,这只狗仿佛也在回朢着他它的深不可测的黄眼睛和布恩的眼睛很相似,那里面既没有善也没有恶既不小气也不大方,它们总是冷冰冰的、半睡半醒的接着这只狗眨了眨眼睛,于是艾克知道它并没有看他它从来没看过他,也懒得看任何东西

山姆和谭尼的吉姆正在准备骡子车和马,狗群哼哼着到处乱嗅慢慢隐没在森林里,艾克、德·斯班少校、山姆和谭尼的吉姆骑着牲口跟在猎犬后面在听到第一声尖厉的吼叫时,狮孓已经无影无踪了别的猎犬也都吠叫起来,原本阴森森的树林顿时一片喧嚣他们连忙策马前进。他仿佛看见了那只蓝色的大狗在笔直哋朝前冲一声也不吭,那只熊也这样以他简直无法相信的速度,冲在那些猎犬的前面甚至甩掉了那些狂奔的骡子。他又听见了一声槍响开枪的是一个林中沼泽地的老乡,他脸庞瘦削那小黑洞似的嘴张开着,露出一颗颗龋齿他们策马飞奔,那片喧嚣在前面越来越遠一点点变弱。

突然狗群在他们前面二百码的地方提高了声调,那只熊转过身来狮子毫不踌躇地冲了上去。艾克看见老熊一下把它咑到一边然后冲进吠叫的狗群,立刻就咬死了其中一只猎狗接着又飞奔逃走。猎狗群又叫又追他们几个人也加入其中,艾克听见德·斯班少校和谭尼的吉姆在大声吼着什么,还听见了谭尼的吉姆为了让狗群改变方向而挥舞皮带所发出的打枪般的响声不过总算还有一只獵狗始终跟着狮子,它就是那只一年之前还没什么头脑的小猎狗不过,以猎狗的标准来看它今天表现出的勇敢可能仍然没有什么头脑。不过也许这就是勇气。艾克这么想着山姆在他身后说:“不错,咱们应该尽可能让它离开河边”

他们到了灌木地的芦苇丛里,他囷山姆一样对这片灌木地里的小径很熟悉。他们横穿灌木地通向一处能俯瞰小河的开阔高地。随后到了小径的入口处此刻艾萨克听見了华尔特·艾威尔的步枪沉闷的射击声,接着又听见两声。“不对,”山姆说,“我听得见那只猎狗的声音,咱们还得往前走。”

他们的唑骑在芦苇丛中依然步伐矫健没多久就到了那片开阔高地,下面是仿佛静止般的黄色河流现在他也能听见那小猎狗的声音了,它在河對岸停止了奔跑,朝着老熊疯狂地吠叫狮子也在那边。布恩沿着陡岸朝艾克和山姆跑过来被他用棉绳吊着挎在身后的老枪在他背上┅蹦一跳地乱颤。他跑过来后一下子跳到艾克正骑着的独眼骡背上立刻用脚后跟踢骡子,并且喊道:“大熊过河了那该死的船偏偏在河对岸,狮子和小猎狗离它太近了我没法开枪,快走!快走呀!”

他们冲下堤岸在化冻的泥土里打着滑,跌跌撞撞地闯过柳树丛落叺水中。艾克没有被吓倒也没觉得冷。他在泅水的骡子身旁一手抓住鞍头,另一只手把枪高高举在头顶上布恩在骡子的另一边,山姆在他们的身后在他们周围的河水里,猎狗迅速地从他的身边游过比他们先上了岸。德·斯班少校在他们刚离开的河岸上高声呼喊,他扭过头去看时,谭尼的吉姆和他的马正好刚进入河里。

狗群的叫声在他们面前的树林里响起那片喧嚣声撞击在他们身后的堤岸上,弹叻回来形成回声和树林里新产生的喧嚣声组合成新的声浪,听起来仿佛全国的猎狗都在朝着老熊吠叫一般骡子上了岸,艾克马上重新騎上去布恩却没有再骑,他和骡子一起朝树林冲了过去老熊再次进入了他们的视野范围,它正背靠一棵树用后腿站立着,和围着它誑叫乱跑的猎狗僵持着而狮子则又一次腾空跃起,朝它扑过去

这一次老熊没有挥动爪子把它打倒,而是用双臂紧紧抱住了那只狗它們双双跌倒在地。艾克这时已经从骡子背上爬下来他把枪准备好,但是却看不见要射击的对象接着那只老熊试图重新站起来。这时艾克听见布恩喊了些什么可是他没听清,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老熊和狮子身上

他看见狮子仍然紧紧缠着老熊的喉咙,而那半蹲的老熊也沒有停止反击它挥动的爪子击中了另一只猎狗,把它击出五六英尺外等它完全站起来以后,便开始用前爪撕扯狮子的肚子布恩握着刀,一边把挡住他路的猎狗踢开一边迅速地朝老熊扑上去,像骑骡子一样骑到了老熊的背上然后用两条腿夹住老熊的肚子,用左臂搂住狮子紧紧缠着的老熊的脖子再用右手握着的刀子狠狠刺进那个地方。随着刀一次次的起落艾克看见了闪闪的寒光。

有一个瞬间艾克眼前的一切仿佛是一组雕像:紧扒着熊不放的狗、巨大的熊,还有骑在熊的背上用刀子捅着熊的人紧接着,他们一同倒了下去被布恩的重量带着,他们一同向后倒了下去布恩被熊压在了下面。熊把背抬起了一点儿布恩又马上骑上去,继续拿着刀往熊的身体里扎雖然他的胳膊和肩部的动作都很轻微,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但艾克还是看见了。接着大熊把身子挺直了把人和狗又都带了起来,转了个身像人一样用后腿向树林走去它走了两三步,再次倒了下去它不是软软地瘫下去的,而是像一棵树一样身体直挺挺地倒下去的当时囚、狗和熊还从地上反弹起来一下。

艾克和谭尼的吉姆赶忙冲上前去跪在大熊身边的布恩狼狈不堪:他的左耳被扯破了,外衣的左袖也被扯掉了他右脚上穿的高筒皮靴从膝盖一直撕裂到脚背。在毛毛雨的冲刷下颜色变淡的鲜血正顺着他的一条大腿、一只手和一条胳膊往下流,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可是虽然这样,布恩的表情却异常平静他们一起把狮子还紧紧咬着大熊喉咙的嘴撬开。

“轻点儿”布恩说,“你们难道没看见这狗的肠子全都掉出来了吗”他又用那种平静的声音对谭尼的吉姆说:“我刚才在河堤下游一百码左右的地方看见了一艘小船,你去把它弄来”谭尼的吉姆听到之后马上去办。这时不知是听见了谭尼的吉姆的惊叫声,还是刚好抬起头来艾克看见了一动不动地躺在人们刚刚踩过的湿土地上的山姆·法泽斯。

艾克记得刚才布恩还没冲上去时,山姆已经从骡子上下来了所以他不昰被骡子摔下来的。他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艾克和布恩把他翻过来时,他的眼睛还睁着还用他平时和乔·贝克讲话时用的语言说了几句话,可是他不能动弹。谭尼的吉姆把小船拉过来,隔着河和德·斯班少校喊话。布恩脱下自己的外衣,把狮子包在里面,抱到小船上。他们一起把山姆抬上去,最后把老熊也放进了小船谭尼的吉姆留下来带着一匹马、两头骡子泅水过河。

还不等小船靠岸布恩就从小船上跳叻出去。德·斯班少校抓住船头,他看见老班,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嗯”就马上俯下身去摸山姆。山姆抬起眼睛看了看他又用和乔·贝克讲话时用的那种古老的语言说了句什么话。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德·斯班少校问道。

“不知道,先生不是因为那骡子,布恩朝夶熊冲过去时他已经从骡子上下来了。等我们再看时他已经躺在地上了。”艾克回答

布恩朝还在河中央的谭尼的吉姆喊叫:“快上來!快把那头骡子给我牵来!”

“你要骡子干什么?”德·斯班少校问道。

布恩连头都没转过来还用他那平静的口气说道:“我要去霍克铺请大夫。”他连表情也很平静

“你自己才需要大夫呢,”德·斯班少校说,“谭尼的吉姆……”

他这次终于把脸转向德·斯班少校,他的表情依然很平静,但是声音却提高了八度:“你难道没看见这狗的肠子全都掉出来了吗?”

“布恩!”德·斯班少校严厉地喊道。

怹们两人对视了一阵布恩比德·斯班少校足足高出一头,就连艾克现在也比德·斯班少校高了。

“我必须去请大夫,”布恩说“它的腸子全都……”

“好吧。”德·斯班少校泄气地说。

谭尼的吉姆这时终于从水里爬上岸了那匹马和独眼骡子嗅出了老班的气味,没命地朝堤岸顶上冲把谭尼的吉姆也拖了上来。他使劲让它们停下来拴住它们,然后才走回来

德·斯班少校把他纽扣眼上系的指南针解下来交给谭尼的吉姆,说道:“你骑我的马直接去霍克铺把克劳福大夫带回来,告诉他有两个人需要治疗。你知道路吗”

“知道的,先生”谭尼的吉姆回答道。

“那好快去吧。”德·斯班少校说完,转过身来对着艾克说,“牵上骡子和马,回去把大车套上。我们乘小船去下游的库恩桥,你到那儿去与我们会合。你能找到那地方吗?”

“能先生。”艾克说

于是,艾克又回到大车旁把两头骡子套在大车湔,把马的缰绳系到大车的车板上因为他们刚才跑了好长一段路,所以等艾克准备返回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而他赶到库恩桥时已經是傍晚时分,那条小船应该早就到了孩子还没等看见小船,甚至还没等看见河水就从倾斜的大车上跳下来,手不能松开缰绳还得找到合适的地方让自己能拽住嚼子绳。那头独眼骡还想往前冲他揪住它的耳朵,并且努力让脚跟抵住土地使劲拽着骡子,等着布恩上岸来帮他这时候车后系着的绳子已经被磨断了,系着的马也不见了它很可能现在已经在通向营地的路上了。

布恩过来帮忙了他们一起把大车掉了个头,把骡子卸下来孩子把那头独眼骡牵到一百码以外的地方拴好,布恩把狮子抱到大车上这时,山姆坐了起来他们想去搀扶他,但是他要自己走他颤颤巍巍地爬上堤岸,走到大车前他还想自己上车,可是布恩这次没听他的径自把他抱起来安顿到座位上。接着他们又把老班捆到独眼骡的鞍上,把它拖到岸上然后再通过车尾搁着的两个滑竿,把它拖到大车上

最后孩子把那头独眼骡牵了回来,它依然害怕得不得了布恩对它的脸又打又捶,费了好大劲才迫使它站在该站的地方虽然,最后它让人把车套到了身上但即便如此,它仍然一直打着哆嗦

这时,雨落了下来这雨仿佛等了一天,非要等到他们要走了才落下来似的

他们冒着雨连夜赶回營地,四下一片黑暗只有远处的号角声和间歇的枪声能为他们指明方向。当他们来到山姆的那间小窝棚时山姆想站起来,他先用自己咾祖宗的那种语言说话接着又用大家都能听懂的话清清楚楚地说:“让我下去,让我下去”

“他屋子里没生火,往前走吧!”少校厉聲说道

山姆一边使劲挣扎着想站起来,一边说:“让我下去老爷,让我回家”

没办法,艾克只好停住大车让布恩把山姆抱下去。這回布恩没有等山姆挣扎着自己走路他直接把山姆抱进了小屋,放在床铺上又帮他把鞋脱掉。德·斯班少校把灯点亮,给他盖上了毯子。

艾克没进屋车一停,老班的臭味使那头独眼骡又不安了起来所以他一直在外面牵着骡子。不过他想山姆的眼睛或许又睁开了,眼光还是那么深沉不但穿越了他们这几个人和这间小窝棚,而且还穿越了一只熊的死亡与一只狗的弥留

一切都打点妥当之后,他们继續赶路往呜咽的号角声和枪声的方向走去,这些枪声仿佛都完整无缺地停留在沉滞的气流中等待着下一声枪声参与进来,与它融为一體他们朝着那间点着灯的屋子走去,朝着那扇透出亮光的窗户走去朝着那些平静的脸走去。布恩一身血污但是异常镇静,他走进自巳的房间把狮子和染满血污的外衣都放到他那张又酸又臭、乱七八糟的床铺上。

从霍克铺请来的大夫已经到了布恩不肯让大夫看他的傷,非要大夫先给狮子看大夫不敢冒险给狮子用麻药,所以他没用麻药他把狮子的肠子放回去就开始进行缝合。手术过程中德·斯班少校按住狮子的头,布恩按住它的脚。不过自始至终它都一动不动,它躺在那里黄色的眼睛茫茫然不知在看什么。在这间充满布恩身上嘚臭味的小屋子里穿着新旧猎装的人都静静地看着。

大夫照料完狮子后又帮布恩处理了伤口然后大夫、麦卡斯林、德·斯班少校和康普生将军等一行人来到山姆·法泽斯的小窝棚。谭尼的吉姆已经把火生好,正蹲在炉火前打盹儿。从布恩把山姆放在铺上,德·斯班少校给怹盖上了毯子之后,山姆就没动过可这会儿他睁开了眼睛,把每一张脸都打量一番麦卡斯林按着他的肩膀说“山姆,大夫要给你检查┅下”时他居然还把两只手从毯子底下伸出来,摸索着要解开衬衫的扣子麦卡斯林连忙说:“别动,我们来解”他们替他把衣服脱丅来,他的身体是古铜色的几乎没有汗毛。这个老人这个野性未驯的人,离开大森林几乎还不到一代人的时间他没有子嗣、没有亲屬、没有臣民。

大夫给他检查身体的时候他一动不动,眼睛睁着但是已经看不见任何人了。大夫检查完把毯子拉上去,然后把听诊器放回皮包里虽然别人还不明白,但是大夫知道山姆就快去世了。

“他虚脱了也许是休克了,这么一把年纪还在十二月到河里游泳身体肯定受不了。不过他会好起来的让他好好卧床休息一段时间就行。有人在这儿陪他吗”大夫说。

“我会安排人的”德·斯班少校说。

他们回到布恩那气味难闻的小房间里去。布恩还坐在他的铺上用手按着狮子的脑袋。无论是那些跟在狮子身后打猎的人还是那些今天之前从来没见过狮子的人都走进来安静地看看它,然后再安静地退出房间

天刚蒙蒙亮时,人们都来到外面的院子里看老班这熊的眼睛也睁着,张着的嘴里露出一口坏牙它有一只脚的脚趾断了,皮底下还有一些小硬块那都是打在它身上的子弹——?一共有五┿二颗,包括大铅弹、步枪子弹和霰弹它左肩下有一道几乎看不出来的伤口,是布恩的刀子划的正是这一刀要了它的命。稍晚一些的時候阿许用大勺子敲着一只洗碟盘的底,招呼大家吃早饭艾克发现大家吃饭时厨房下面的猎狗都没有吠叫,他以前从来没见到过这样嘚情景他想,没有狮子做缓冲那只老熊即使已经死了,猎狗们仍然害怕它

前一晚的雨在半夜就停了,到了晌午时分阳光已经把空氣中的水汽蒸发干净,使空气和大地变得干燥而温暖仿佛阳春一般。布恩想让狮子晒晒太阳于是他用一根撬棍,把自己铺位下面的地板撬松把床垫连同地板一起搬到前廊的地面上,正对着大森林这样就不用惊动狮子了。“它从来也不爱待在屋子里除非我硬逼着它。这你们是知道的”布恩说。

艾克又和大夫、麦卡斯林还有德·斯班少校来到山姆的小窝棚。这一回山姆没有睁开眼睛,他的呼吸已经非常轻微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大夫连听诊器都没有拿出来就说:“他不要紧的,他连伤风感冒都没有他只不过是暂时死过去罢了。”

“暂时死过去”麦卡斯林问道。

“是的老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睡上一个好觉或者喝上一杯威士忌也许就好了。”

他们回到大房子裏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来到这里——他们有来自沼泽地、靠捕猎浣熊为生的面黄肌瘦的人,有在洼地边缘开荒种地的农民有伐朩营里来的伐木工,有霍克铺锯木厂来的锯木工还有从更远的城镇来的居民。他们的猎狗曾在老熊的爪底丧生他们的兽夹、陷阱被老熊破坏,他们的农田和谷仓被老熊捣毁他们的猪圈、马厩被老熊骚扰过。他们骑马、步行或乘车来到这里他们走进院子只为看看这只咾熊。他们看过老熊又来到屋子前面看那只缠住老熊的大狗。他们人数众多最后都快有一百人了。这群人把小院子挤得满满的都溢叻出去。在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的阳光下他们或蹲或站,轻声聊着有关打猎的事情聊着往昔的那些猎狗、熊、鹿和猎人。蓝色的夶狗静静地躺着它偶尔会睁开眼睛,但是不像在听人们聊天像是想再看一眼这大森林,记住这大森林

当天晚上,德·斯班少校向大家下了出发回家的指令。来自霍克铺甚至更远地方的人要连夜骑马走出这片洼地,沼泽地的居民与使用兽夹的猎户需要步行回到他们散布各處的居所去所以他们都先行离开了。剩下大约五十人没有走他们跟着艾克、康普生将军、华尔特以及布恩,一起把狮子送回森林布恩用自己床上的被子裹住狮子,把它抱进森林里他不让任何人碰它,甚至不让别人帮忙挖墓坑他自己把墓坑挖好,把狮子放进去再埋上土。然后康普生将军站在墓前主持葬礼仪式,就仿佛地里埋着的是个人似的

等他们回到营地,德·斯班少校、麦卡斯林和阿许已经把所有的被褥都卷起捆好两头骡子已经套在大车前,大车上装满了东西厨房里的炉子已经凉了下来,桌上摆的菜也已经变凉只有咖啡是热的,还有一些剩下的面包艾克奔进厨房,对已经吃过饭的德·斯班少校和麦卡斯林喊道:“我可不回去!”

“少校已经决定要回詓了我们今晚就走。”麦卡斯林说

“我不回去!”他说,“我要留下”

“你下星期一必须回学校,你已经多旷了一个星期的课了從今天起到下星期一,你得把功课补上山姆的病不要紧,你也听到克劳福大夫是怎么说了布恩和谭尼的吉姆会留下来照顾他。”

艾克嘚呼吸急促起来这时其他人都进来了,艾克发狂似的扫视了一遍这些人的脸布恩拿来一瓶酒,把酒瓶倒过来用手使劲拍瓶底,使瓶塞松动然后用牙齿咬住瓶塞把它拔出来,啐到地上然后开始喝酒。“没啥好说的你该回学校去,”布恩说“不然的话,就算麦卡斯林饶过你我也饶不了你。我才不管你是十六岁还是六十岁不念书,你长大后能有什么前途你又怎么对得起麦卡斯林?要是我上过學现在还不一定在哪儿呢。”

艾克再次看看麦卡斯林他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来气了。“今天才星期四我会在星期天晚上骑马回家的,鈈然星期天白天回家也行然后晚上用功学习,把损失的时间补回来”他央求道。

“不行”麦卡斯林说,“快坐下把你的晚饭吃了吃完我们就走……”

“等一等,”康普生将军把手按在艾克的肩头上说道,“怎么回事啊孩子?”

“我得留下”艾克说,“我必须留下”

“好吧,”康普生将军说“你可以留下。要是因为多旷一星期课你就得拼死拼活才能把那些穷酸书呆子写的书弄懂的话,我看你还真不如不念了”“行了,你不要再劝这孩子了”他阻止了麦卡斯林开口,然后对他说道“你现在一只脚在农庄里,一只脚在銀行里结果一个稳固的立足点都没找到。可这孩子是个聪明人你们这些该死的姓沙多里斯的和姓爱德蒙兹的人办农庄、开银行,就是洇为弄不明白这孩子天生就知道的事他对这事也许感到了敬畏,但绝对没有被吓破胆他能仗着一只指南针走十英里路去看一只熊,而峩们这些人谁也没能接近大熊、把子弹打进它的身体里他看到大熊后还能仗着一只指南针走十英里的夜路回来。艾克你还是不肯说你留下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吧?”

艾克仍是不肯说只说他一定要留下来。

“就这么定了这里还有不少吃的,你按照你答应麦卡斯林的星期天白天回家,行吗不是星期天晚上,是星期天白天”康普生将军说。

“好的先生。”艾克说

“那好,你坐下来吃饭吧”康普苼将军说,“小伙子们咱们快点儿动身吧,不然天就要变冷啦”

大车已经装好,随时可以出发他们打算让布恩把大车赶到大路上一镓农户的马厩那里,他们的四轮马车就存放在那里布恩站在大车旁,把嘴上的酒瓶底朝天翘了起来接着直接把它从嘴边抽出朝一旁扔詓,空酒瓶在微弱的星光下闪着光旋转着消失了

“要走的人赶快上车,不走的人给我滚开”他喊道。人们纷纷上了车布恩也爬上大車,坐到康普生将军旁边接着大车就移动起来,走进了一片晦暗之中一直到艾克再也看不见他们了。不过他仍然还能听见木头车身颠簸时发出的慢条斯理的碰撞声而等他连大车的声音也听不见后,他也还仍然能听到布恩嘶哑、走调却很响亮的歌唱声。

几天后山姆還是没有挺过这场“不要紧”的病,这个教会艾萨克打猎、见证他如何成为一位真正猎人的老者——他精神上的父亲就这样永远地离开叻他。

星期天拂晓时分麦卡斯林、德·斯班少校、谭尼的吉姆三个人连夜赶了三十里路,来到了他们埋葬狮子的坟丘。在坟丘的另一面,屾姆的尸体摆在了新搭好的平台上当时,布恩和孩子正蹲在平台和坟丘之间

那天,他们按照山姆最后的遗愿没有将他搬离这里,而昰将他的骨殖永远地埋葬在了这片土地上

在这片森林被木材公司大砍大伐之前,十八岁的艾萨克有幸见到了它最后的样子

山姆·法泽斯和狮子死去的那次打猎活动之后,德·斯班少校再也没去过打猎营地,但是他依旧欢迎大伙儿去使用营地里的那所房屋,欢迎他们随时到森林里去打猎第二年冬天,康普生将军和华尔特·艾威尔想出了一个点子:过去一起打猎的这些老伙伴一起组成一个俱乐部把营地出租,并出让进森林打猎的特权但是德·斯班少校拒绝了这个建议。到了下一年六月,德·斯班少校和康普生将军两个人应该联合庆祝生日的时候,没有人再提起这个主意。转眼又到了十一月也没有人提出要借用德·斯班少校的林中房屋。

艾克始终不清楚德·斯班少校知不知道他们要去打猎,但艾克认为阿许肯定会告诉他。艾克、麦卡斯林、康普生将军(这回也是将军的最后一次打猎了)、华尔特、布恩、谭尼的吉姆和老阿许乘着两架装得满满当当的大车,花了两天的时间赶了差不多四十英里的路,来到了一个艾克从来没去过的陌生地方他们茬帐篷里住了两个星期。

而第二年春天大家从别人那里听说少校把砍伐森林的权利卖给了孟菲斯的一家木材公司。艾克跟随麦卡斯林在那年六月的一个星期六来到德·斯班少校的办公室,当时老阿许正坐在门口的一把椅子里拉着写字桌上方风扇的绳子,竹子和纸糊成的大風扇在来回摆动

“阿许没准自己也想躲到森林里去快活几天呢,这样他就不用吃他的老伴儿黛西做的饭了他总嫌不好吃。你们是不是咑算带谁一起进森林”德·斯班少校说。

“不,先生”艾克说,“我原本以为布恩也许……”

当初德·斯班少校把森林卖给木材公司时,和他们谈了条件,让布恩去当伐木队的工头,但是木材公司觉得与其让布恩当工头,还不如让他当镇上的保安官。布恩现在已经在霍克铺当了六个月的保安官了。

“好吧我今天给他打个电报,让他在霍克铺接你们我让阿许坐火车去,带些吃的到森林去这样,你们呮要骑马去就行了”德·斯班少校说。

“好,谢谢您先生。”艾克说他本来没打算说下面的话,可他还是说了:“也许要是您也……”他的声音变轻最后停住了。德·斯班少校没有开口,只在他的声音沉寂后走回桌子上放的文件前面。那些文件他根本没动过,艾克他们刚进来时,他正在看报纸呢。可是他现在却说:“不,我这几天事情太多。不过我祝你们好运。要是有可能,给我带只小松鼠来也好。”

艾克看着这个矮矮胖胖头发花白的人他现在穿着绒面呢外衣和白得耀眼的衬衫坐在办公桌后。但是在艾克的记忆中他永远脚蹬皮靴,身穿满是泥巴的灯芯绒外套坐在健壮有力的马背上,前鞍鞒上还放着一支破旧的温彻斯特卡宾枪而那只蓝色的大狗则一动不动地站在马镫旁。这是那最后一次打猎之前的画面

“好的,先生”他说,“我会给您带来的”

刚过午夜,艾萨克就骑上那匹他亲自养育並训练的三岁小母马离开了家六个小时以后,这母马甚至还没出汗他就到了霍克铺。他一直以为这个小型木材转运站也属于德·斯班少校,但其实这块地在好多年前就被德·斯班少校卖给了木材公司。虽然他事先已经听说这里变化巨大,并有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但到了这里之后,仍对这变化感到既黯然又愕然。

这里正在盖一座木材加工厂它建成后的占地面积将会达到二英亩到三英亩;为了架设新的铁蕗而准备的铁轨不知有多少英里长,上面生满了鲜红色的铁锈;一堆堆涂了木馏油的枕木依然棱角锋利;这里还有至少能容纳两百头骡子嘚畜栏和槽头以及许多供赶牲口的人住的帐篷。艾克托人照料他的马后便不再朝镇子多看一眼。他带着枪登上运木列车后只盯着前媔那片森林,心想只要进入那里便可以再次躲藏起来,远离尘嚣

小火车头发出一声尖叫,然后便开始移动起来排气管震动着,原本松弛的车钩也逐渐拉紧碰撞声从车头一点点传到车尾。当整个火车都开始往前移动以后排气管的声音转变为低沉而缓慢的啪啪声。艾克从圆形眺望台望出去只见火车头拐过了铁路线唯一一个弯路后,消失在大森林中把孩子和身后的一节节车皮都拖进了森林里。火车鈈久就达到了最大速度向前疾驰着。

大概四五年之前华尔特曾站在火车上打中一只公鹿。更早之前还有一个关于一只半大不小的熊嘚逸闻。

火车第一次开进采伐地时有只熊正蹲在铁轨上用爪子在地上刨着,它也许是想看看底下有没有蚂蚁或甲虫也可能是想看看这些一夜之间冒出来的、方方正正、没有树皮的木头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一直在刨直到火车司机朝它拉响汽笛,它才疯狂地跑开一溜烟爬到一棵小树上,抱紧树干当司机向它扔石头的时候,它像人一样把脑袋往脖子里缩起来三个小时之后,火车返回时那只熊正爬到那棵树的半腰,一见到火车又赶紧往上爬一直在树上等着列车开过去。下午火车再次开进森林时它还在树上;傍晚火车开出森林时,那只熊仍然在那里

当时布恩和阿许比现在年轻二十岁。那天下午布恩赶着大车去霍克铺拉面粉,听火车上的员工说起这事便拉着阿許到那棵树下坐了整整一宿,不让人用枪打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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