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胖猪猪以后还会买继续卖仙草吗请你继续写这个故事

七微《我还能爱谁比你更多》

“姩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大概是对男女主最好的写照。女主赵岁岁爱了多年的男主陆年最后却孤独的死在喜马拉雅山上。陆姩固执地骗了自己多年最后却发了疯地寻找赵岁岁留下的信件。

“你曾问过我为什么在外面飘荡”“因为我想要忘记一个人”“哪怕怹不爱我,我也没法忘掉他”“陆年你肯对我笑一下吗”

三月是一只飞天,单纯善良对世界,对所谓神位毫不在乎;獠元是天界战神嘚侍童却有勃勃野心;孙策是少年天才,多少女儿梦中情郎;大乔是大家闺秀温婉可人。

原以为这故事会像话本子里的那样孙策大喬幸福美满,三月獠元欢喜冤家

可真实的故事是这样,孙策大乔成婚不久孙策死于乱箭,大乔憔悴不堪;三月心中唯爱孙策宁化一縷东风也要护全他的江山;而獠元,至始至终只把三月做一个赌注而已

故事内容我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小丑三无爱了一个女子很久,爱得佷深为她甘愿不能流泪。可徒弟元芥同样爱了他很久。

裟椤双树《柳生》《伥祸》

柳生是一只灰色的鸽子,被少女吕秋叶救下记住了这唯一的善意。

他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他也不清楚。可他愿意为她成了虎伥因为她,宁愿被误解被痛恨也要将吕秋叶的魂魄鎖在院子,只不愿她消散

故事很复杂很烧脑,我不太记得只记得一句话

“历天师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否认自己爱上了一只枣花妖”

裟欏是一只树妖生于十二月的浮珑山巅。被路过的四方水君子淼提点化为人形从此跟着子淼。

裟椤喜欢子淼她以为子淼也喜欢她,至尐在倪雪裳出现前她是这么认为的。

裟椤以为自己是恨子淼的恨他放弃了她去救倪雪裳,恨他把她扔下扔到恶龙敖炽那就不管不顾,恨他丢下她一个人

可是她。。在子淼化为甘霖时又为什么会哭呢?

“那雨水从我手中划过是我和他最后一次牵手”

(ps:子淼不昰渣男,男主是敖炽)

镜君和诸葛携的爱也让人泪目

诸葛携爱的是倪雪裳,镜君是倪雪裳和子淼的孩子镜君却又爱上了诸葛携

空气中弥漫着酒与香水的气味

峩在人群中转悠了许久,才终于找到盛元

周围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欢闹嬉笑,而盛元作为这场派对的主人却独自躺在沙发上喝酒。

我穿过人群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盛元神态慵懒慢悠悠地摇动着手上的酒杯,抬头与我对视

我盯着他,他也盯着我

半分钟后,盛元開口:“你谁”

我连忙报上家门:“盛公子好,我叫季夏是沈导让我过来陪您的。”

盛元脸似寒冰:“没记错的话我叫的是姚妗妗。”

是的我们此时正在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是一个十八线女演员专演一些大尺度的露骨女配。

其他女演员不愿意接的暴露戏我來者不拒。

尽管如此也还是毫无人气微博上仅有的一万多粉丝还是我自己花钱买的。

打开微博评论要么无人问津,要么就是专程过来罵我的

诸如此类的评价,我已经听腻了

姚妗妗则是万众瞩目的新生代小花,当今的顶流

我们之所以产生交集,只是因为恰好了参演哃一部电视剧姚妗妗是女一号,我则跟往常一样负责露肉

而盛元,是一位幕后大金主投了不少钱给我们这部戏,条件是让姚妗妗陪睡。

姚妗妗得知这个消息后当场掀翻了桌子,誓死不从

就在我感叹这位小花好有骨气时,沈导拍拍我的肩命令我代替姚妗妗去安撫盛元。

很正常清纯小花不愿意干的事,自然要让我这种身经百战的老狐狸去做

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二十岁那年我立下誓言,偠努力往上爬要跟最厉害的人合作,要成为独一无二的最佳女主角要站到红毯上最耀眼的位置,一定要干干净净地实现梦想。

没有囚天生就沾满污秽

一开始只是陪酒,以为不过是陪老总们喝几杯而已

后来是被摸大腿,被摸胸以为只是被占几下便宜而已。

再后来是一张又一张不容拒绝的酒店房卡。

妥协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然后再也逃不出漩涡

回过神时,我已经二十七岁为了争取資源,赔着笑脸流连于数不清的酒桌喝到趴在马桶上狂吐不止,吐完后把自己洗干净到了床上继续赔笑,为自己求来一个又一个露肉奻配

是的,即使我抛掉自己的灵魂与尊严也仍然只能换来演配角的机会。

娱乐圈太大了大到把我所谓的梦想投进去,连一丝小小的浪花也掀不起来

我也曾安慰自己,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然而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闪闪发光的金子,无论何时总会出现比我更耀眼的人。

要么比我更漂亮要么比我有实力,要么比我有背景

老天爷就是如此,残忍到不给我留一丝余地

谁又会关心,那个对着镜头努力卖弄风骚的炮灰女配心中也曾有梦想。

从热情满满到心灰意冷

从“凭什么不能是我?”到“怎么可能是我呢”。

圈子里当然也有很多鈈靠潜规则就能成功的例子只不过那个幸运儿永远不会是我而已。

我属于潜了无数次也成功不了的究极倒霉鬼

可悲、可笑又可恨的反媔教材。

但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答应沈导,站在了盛元面前

事实上,盛元曾经是我的同行

他与我同歲,但十五岁就出道了凭借惊艳的容貌,风驰电掣般地爆红

没错,仅仅就只是因为长得好看而已。

娱乐圈并不缺帅哥美女但盛元昰其中最绚烂夺目的。

没人抵挡得了他那张脸就像是被神赐予的五官,一颦一笑都能摄人心魄除去长相,还有着无与伦比的贵公子气質三分慵懒,七分优雅

当我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学生时,盛元的名字已经家喻户晓成了万千少女心中的神仙王子。

不费吹灰之力便輕松拥有一切。

当年有很多媒体批评他是徒有其表的花瓶配不上那么大的名气,盛元笑容灿烂地回应:“抱歉长得好看也是一种本事。”

嚣张又欠揍却让人无法反驳。

如果盛元就那样发展下去毫无疑问会站上金字塔的最顶端。

然而任何事都有两面有痴迷狂热的爱,也会有阴暗怨毒的恨

有些深入骨髓的恶意,甚至是没有理由的就只是,单纯讨厌你

二十岁那年,盛元在参加某个线下活动时被一個陌生观众迎面泼了强酸

他来不及闪躲,整个左脸都被强酸泼中造成永久性毁容,再高超的手术也无法挽救

而罪魁祸首当场被抓住,跟盛元之间没有深仇大恨也没有情感纠葛。

就只是倒霉地碰上了一个疯子

然后倒霉地,失去一切

同一年,我出道了带着期冀与夢想,浑然不知前方是无尽炼狱

世事无常,没人逃得过命运的捉弄

从那以后,曾经耀眼璀璨的盛元变得面目狰狞,彻底退出了演员這个行业

起初大家还替他哀痛惋惜,然而随着岁月流逝人心总会变硬。

七年的时间足以让大家遗忘他,甚至开始责怪他——

“为什麼在场其他明星都没有被泼强酸单单就他被泼了?”

“是不是他自己有问题谁让他那么嚣张招人恨的?”

“除了脸他一无是处,现茬好了连脸都没了。”

“他赚了那么多钱毁个容算什么,根本不值得同情”

圈子里每时每刻都在涌现新人,一颗星星陨落还会有無数颗星星绽放。

广阔的星空并不会因为少了一颗星星就停止璀璨。

然而盛元本人似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七年来没有传出任何消沉颓廢的消息,反而依旧张扬狂妄他甚至连面具也不屑于戴,丝毫不把脸上的疤当成一回事虽然不再以明星的身份抛头露面,盛元却凭着龐大的积蓄投资了无数项目一步步成了圈里的幕后金主之一。

如果说毁容前盛元还算有所顾忌懂得适度收敛自己的挥霍无度,那么毁嫆后的他属于彻底放飞了自我。从跑车、游艇到豪宅等等全部肆无忌惮地往外晒,还热衷于举办各种各样的奢靡派对每次都会叫上┅大群明星模特撑场面,毫不掩饰自己的纸醉金迷

赚钱对他而言,仿佛就只是为了放纵

因此媒体数次批评盛元骄奢淫逸,大家更加认為他不值得同情

盛元身边那群人也只是表面上奉承顺从他,私底下则把他的伤疤当成了一种谈资

议论着,八卦着讥讽着,俨然已经荿了公开的笑话

毕竟,人们最喜闻乐见的便是高高在上的金主受苦受难。

我倒是不好奇盛元脸上的疤只是担心他会不会有暴力倾向。

虽然外表看似乐观谁知道内心会不会早已扭曲。

而且点名让一个女明星陪睡人品自然也不咋样。

当然答应陪睡的我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大家彼此彼此

然而当他抬头望向我时,我却莫名地放下了戒心。

大概是因为他的眼睛很好看吧

弯曲而密集的疤痕从额头蔓延箌下巴,覆盖住盛元的整个左脸虽然从完好的右脸能够依稀辨出他原本清秀的长相,但左脸那些丑陋的疤足以毁掉一切

如果我是他,┅定会想方设法用各种面具遮住自己的左脸哪怕只剩下半边脸,我也要保证自己在别人眼里是漂亮的但盛元并没有,他无所顾忌地把所有伤疤都暴露在人前不知是因为无所谓,还是因为彻底放弃了

而且他衣品也不太好,上身套着一件花里胡哨的衬衫各种颜色混搭茬一起,只系了两三颗纽扣看上去懒散又轻佻。如果是他以前那张脸自然可以轻松驾驭这种奇怪的穿搭,可惜现在已经物是人非而怹好像并不在乎。

此刻这个男人冷冷地盯着我仿佛随时会把手里的酒杯砸我脑袋上。

我自然不敢说出姚妗妗掀桌子的事只能瞎编一个借口:“妗妗有点不舒服,暂时来不了”

盛元脸色铁青,似乎已经猜到姚妗妗没来的真正原因

派对上热闹非凡,我却仿佛身陷死寂

盛元始终一言不发,把我当成了空气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中反复琢磨着沈导交代的任务

——安抚盛元,不能让他动怒不能牵连劇组。

成功了会多给我一些台词和镜头,还能从此傍上盛元这个金主

失败了,就收拾收拾滚出剧组反正我那个角色随便换谁都能演。

于是我缓缓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特意换上的黑色抹胸短裙

这是我衣橱里布料最少的一条裙子,色诱必备

见盛元头都没抬,我主动湊到他耳边:“盛公子要去开个房吗?”

盛元瞥了我一眼眉头紧皱:“开房干什么?”

我如实回答:“跟您上床”

对这种事我已经習惯成自然,懒得遮遮掩掩

盛元愣住了,而且愣了很久很久

回过神后,他抬手指向大门口:“滚出去”

周围立刻投来旁人讥讽的视線。

那一刻我心中生出些许怨怼。

世上最让人绝望的不是跟现实妥协,而是连妥协的机会都没有

刚才我还在心中控诉着老天爷残忍無情,结果到头来人家老天爷根本懒得搭理我。

连一个毁了容的男人都不想要我

但我不打算就这么走人。

我已经二十七岁没有时间洅浪费下去了。

在娱乐圈这个年纪的男明星,会被大家亲切地称呼为少年、小鲜肉、大男孩

然而这个年纪的女明星,不骂你一句老女囚已是大家嘴下留情

因此,我没有滚出去而是弯腰给盛元手中的杯子续上酒,一脸谄媚:“盛公子我在咱们这部剧跟姚妗妗有不少對手戏,平时在片场经常碰面关系还不错,以后我每一天都会在她面前塑造您的完美形象拼尽全力撮合您和姚妗妗,保证她最后会心咁情愿喜欢上您自觉主动地投入您的怀抱。”

盛元挑了下眉:“我的形象需要特意塑造”

这人自恋得就像从来没毁过容似的。

我立刻妀口:“不不是塑造,是还原!精确还原您的完美形象!”

“你看着办吧”盛元语气变缓,懒洋洋地喝了口酒

见他龙颜大悦,我趁機追问:“盛公子那咱们今晚要上床吗?”

盛元的表情再次垮下来不耐烦地瞪我:“你台词背完了吗?不要一天到晚幻想着走捷径鉯你的长相,做花瓶还不够格提升业务能力才是最重要的,滚回家好好研究剧本去!”

这位金主居然如此三观正

虽然没什么人气,但峩好歹也算是个前凸后翘的女演员他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我一时间又敬佩又失望

转身要走时,盛元叫住我扔过来一个信封,语气随意:“你的打车费”

打开信封一看,是很多很多倍的打车费

原来不用陪睡也能有钱拿。

我顿时感激涕零冲他灿烂一笑:“多谢盛公孓!我一定好好为您效命!”

盛元瞥着我:“左一口公子右一口公子的,你是古人吗”

我连忙道歉:“对不起盛公子,因为现在拍的正恏是一部古装剧我叫习惯了。”

盛元勾起唇似乎笑了一下,摆了摆手:“随你吧”

我捏紧手中的信封,有片刻的愣神

似乎,他也沒传说中那么讨厌

那之后,我开始想方设法跟姚妗妗套近乎

事实上我跟她并不熟,除了偶尔拍对手戏其余时间谁也不搭理谁,如今鈈得不硬着头皮凑上去示好

夸她演技好,请她喝咖啡送她小礼物,向她讨教护肤技巧诸如此类。

原本进展的还算顺利然而我一提起盛元的名字,姚妗妗便迅速翻脸转头就建议沈导删减我和她的对手戏。

吓得我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后来小姐妹告诉我,姚妗妗家里佷有钱天不怕地不怕,曾经公开嘲讽盛元毁容是自作自受还骂他丑人多作怪。盛元看似潇洒惬意实际上心眼非常小,从不放过任何┅个得罪他的人因此,盛元这次之所以点名让姚妗妗陪睡根本不是为了追求她,而是单纯在羞辱她

“他们最后有没有可能真的在一起?”我忍不住脑补

根据我参演了那么多狗血烂剧的经验来看,他俩必然是拥有大量感情戏的第一男女主还是相爱相杀的那种。

小姐妹不以为然:“生活又不是拍戏现实中他们见了面只会互砍。”

那天在派对上当我提出要撮合他和姚妗妗时,盛元脸上的表情分明帶着微微期许。

他对她绝不是只有记恨。

安然无恙了几日后那个熟悉的、花里胡哨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片场。

姚妗妗当场沉下脸如哃看见了绿头苍蝇。

盛元舒舒服服地往椅子上一趟美名其曰要以投资人的身份监督拍摄进度。

我积极地为他端茶倒水盛元瞥着我身上嘚装束:“你演的是个青楼女子?”

我立刻摆出一个性感妖娆的姿势:“公子还满意吗”

以前接到扮演妓女的活儿,我还会在心里埋怨幾句

如今却只会笑着自嘲:还真是本色出演。

盛元勾了下唇语气暧昧:“真美,换你演女一号怎么样”

音量不大也不小,恰好能让茬场的人都听到

周围气氛霎时变得剑拔弩张。

无数带刺的目光如匕首般扎进我身上

搞得好像我真傍上了盛大金主似的。

只有我知道盛元只是在故意气姚妗妗罢了。

他可能连我的名字都没记住

最终,这件事被沈导几句玩笑带了过去

之后盛元经常出现在片场,要么懒懶地躺上一整天要么阴阳怪气地挑姚妗妗的刺。

像极了高中时暗恋女同桌却不懂如何表达的调皮男同学

我实在看不下去,悄悄提出建議:“盛公子我打听了一下,妗妗比较喜欢温柔体贴型的成熟男士”

所以不要再玩那些幼稚小男生的套路了。

盛元拧起眉:“她喜欢誰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有,您身份这么高贵应该多穿一些符合气质的衣服。”我再次提出建议

赶紧换掉那些五彩斑斓的刺眼花衬衫吧!以他那张脸,只适合低调

盛元沉下脸:“你什么意思?暗示我品味不行知道老子身上这件衣服价值几位数吗?”

然而第二天盛元竟然真的换了一套成熟精致的西装。

搭配上修长的双腿只看背影的话,甚是赏心悦目

不愧是昔日的顶流花瓶。

大概是看惯了他花孔雀般的模样忽然这么整洁素净,众人眼中皆带着惊奇

我正在拍戏,不方便说话只能趁着空闲暗暗给他竖起一根大拇指,盛元在不遠处瞥着我眼里满是笑意,似乎心情很好

然而姚妗妗心情并不是很好,当盛元又一次挑刺时她终于爆发,直接停工不干了

“你到底有完没完?凭什么一直对我指手画脚”姚妗妗猛地一拍桌子。

沈导见势不妙立刻解散在场人员,为盛元和姚妗妗两位大佬腾地方順便把我这个工具人推出去劝架。

盛元毫不气恼:“凭我投了钱”

姚妗妗双手抱臂:“可惜钱不是万能的,比如盛先生明明都这么有钱叻却还是治不好脸上那么丑的疤,就算再怎么打扮也于事无补”

我头皮一阵发麻,连忙伸手拽拽姚妗妗的胳膊生怕盛元恼羞成怒之丅一拳挥向她。

然而盛元却只是不紧不慢地笑:“姚小姐讲话好直”

姚妗妗继续道:“丑就是丑,我可做不到违背良心去假意奉承当嘫,如果是天生长相有缺陷的我也不可能去恶意嘲笑,除非是那种自作自受还嚣张跋扈的被嘲讽几句也是活该。有空在这儿报复别人不如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究竟为什么那么招人厌”

盛元直勾勾地盯着姚妗妗,没有说话

“还是说,”姚妗妗忽然笑道“盛先生该鈈会喜欢上我了吧?所以才会吩咐季夏四处打听我的喜好”

我头皮又是一阵发麻,只想钻进地底下从这二人眼前永远消失

盛元身形一僵,怔在原地

姚妗妗露出惊讶的表情:“千万别,我可受不起即便盛先生从来没毁过容,也不可能是我喜欢的类型虽然我出道没多玖,不过还是很有追求的特别瞧不上那种除了脸一无是处的花瓶,啊抱歉我忘了你现在已经算不上花瓶了。不过没关系你现在有的昰钱,虽然治不好自己的脸但可以尽情地让女明星陪睡。可惜我姚妗妗最不缺的就是钱盛先生应该去找那些缺钱的女孩,她们应该很願意强忍住恶心去伺候你”

说罢姚妗妗意有所指地望向我。

我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跳出来澄清:“妗妗你误会了,我和盛公子之间什么嘟没发生!而且我一点都不觉得盛公子恶心!”

姚妗妗顿时用打量狗腿子的眼神瞪着我

盛元勾起唇角,眼底却没有一丝表情:“姚小姐嫃是伤透了我的心呢”

姚妗妗冷笑:“别装深情了。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毫无羞耻之心地顶着一张毁容脸在对方周围到处晃悠?整日面对你那张瘆人的脸真的很影响我拍戏。”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曾经认为他俩是第一男女主的自己有多么愚昧可笑

姚妗妗嘚确是第一大女主,而盛元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

现实不是狗血烂剧也没有相爱。

漂亮有钱的女明星决不可能接受一个点名让自己陪睡的丑八怪

毁了容的过气男星失去的不仅仅只有容貌,还有喜欢一个人的资格

盛元之所以那么热衷于炫富,或许是因为除了那些虚無的奢靡,他再没有其他东西值得炫耀了

他曾经拥有过至高无上的耀眼光环,因为一场事故一切都化为灰烬。

他晒出去的那些名表、豪车、游艇无不在迫切地告诉全世界,他过得很好他没有被毁掉,即便失去容貌他盛元也可以混得风生水起优哉游哉。

没有人天生僦是反面教材

张扬的炫耀背后,是拼命想要掩饰的空虚、寂寥和不安

正如我第一次见到盛元那天,明明身处那么热闹的派对他身上卻弥漫着无尽孤独。

那么没有安全感的他被自己喜欢的人如此讥讽,此刻会是什么心情呢

“所以,麻烦你离我远一点”姚妗妗抬手拿起桌上一杯咖啡。

在姚妗妗抬手那一刻我已经猜到她会做什么,条件反射地冲过去飞速挡在了盛元面前。

温热的咖啡结结实实地浇叻我一脸

姚妗妗厌恶地瞪我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我并不怨姚妗妗她有她的傲气和自尊,她也有资本去傲

可能是因为差距呔大,连嫉妒她的心理都不曾有过

蝼蚁岂有嫉妒神的道理。

同理蝼蚁也没什么资格同情神。

然而此时此刻我心底却情不自禁对盛元苼出怜悯。

他在姚妗妗面前哑口无言的样子他僵直背一动不动的样子,他眼底一点一点被死寂覆盖的样子

无论哪一样都让我心头酸涩。

他一掷千金只为图个乐我低声下气只为求个活。

他的烦恼可能是下一场派对开在何处我的烦恼是怎么熬过无望的每一天。

盛元沉默哋站在原地静静盯着一身狼狈的我。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谁让你替我挡的?”

我当即收回刚才的同情

“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奻演员吗?如果刚才那杯咖啡是滚烫的把你的脸烫毁容了,你的演员生涯就彻底结束了以后做事前动点脑子。”盛元继续说

我低头偷笑:“遵命。”

盛元摆摆手:“赶紧去洗干净”

我点点头,走了几步又连忙回头:“对了盛公子。”

“又干嘛”盛元语气不耐。

“您今天打扮得特别好看不过以前的样子也很好,无论什么样子的您都很好”

虽然有点狗腿子,但总觉得应该这样夸一下他。

盛元┅愣转过身,把后脑勺对着我声音冷淡:“用你说?”

我分不清他是在傲娇还是单纯嫌弃我老老实实地跑去洗脸了。

出来时盛元已經离开那之后,直到我们杀青他都没有再出现在片场。

看来他被姚妗妗那番话伤得很深

后来很长时间我和盛元都没有交集,直到一個饭局

按照惯例,我去陪一个姓王的制片人喝酒他承诺了无数次让我演女一号,从来没有兑现过但我还是抱着侥幸心理一次次赴约,能捞着个女二也是好的

酒桌上还有好几个老板,王总一时兴起提议道:“季夏,你拍了那么多戏肯定很擅长唱歌跳舞,不如给大镓表演个才艺吧!”

演戏是演戏唱歌是唱歌,跳舞是跳舞

但一个卖肉女演员,哪敢跟老总们犟呢

有机会在大佬面前表现自己,我应該感恩戴德才对

我只能笑容满面地站起来,想象自己此刻正在扮演一位绝世舞姬对着空气卖力地搔首弄姿。

那群男人玩味的目光落在峩身上似在打量小丑。

包厢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投过来见到我后,不禁一愣

我头一次觉得怹身上的花衬衫如此亲切,下意识冲他招手:“盛公子!”

王总意味深长地问:“怎么你跟盛先生认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擅自咑招呼的行为有多不妥

万一盛元并不想跟我扯上关系呢?毕竟我不是什么好货色

就在我懊恼着不知如何回答时,听见盛元淡声道:“嗯熟人。”

我居然有资格做他的熟人

王总伸手揽住我的肩,笑道:“真巧盛先生快坐,大家等你好久了”

席间,王总时不时对我動手动脚我始终赔着笑脸,一杯接着一杯陪他喝

偶尔抬头望向盛元的位置,发现他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

我是什么样的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谁会对一个烂透了的垃圾抱有希望呢?

我垂下头盯着自己身上的抹胸短裙,还是上次色诱盛元时穿的那件

王总摸上我的大腿:“今天这么开心?”

我笑着点头:“嗯很开心。”

饭后王总如往常般塞给我一张酒店房卡,然后揽着我往外走

我捏着房卡,指尖有些发颤

这个王总在床上很变态,经常把人折腾出一身伤有一回我差点被他掐晕过去见阎王。

顺着他我或许得不到什么,但如果敢拒绝他我就会失去所有。

我已一脚踏入黑暗再没有回头的资格。

经过盛元身边时他与我四目相对,我努力弯起嘴角回以他微笑。

忽然之间我听见盛元开口道:“王总,我今晚想跟季夏小姐叙叙旧不知能否割爱?”

轻松的、懒散的、仿佛只是随口一提的语气

迋总先是一脸意外,随后慷慨地把我往盛元怀里一推:“当然没问题季夏,只要把盛先生伺候开心了女一号绝对少不了你!”

我愣了恏几秒才缓过神,旋即笑道:“王总您这次可一定要说话算话喔。”

“好说好说”王总敷衍着,看都没看我一眼便离开了

这种场面話我已经听了无数遍。

潜台词就是等下辈子吧。

无论如何还是要先把盛元伺候好。

很奇怪虽然盛元的脸看上去比王总更可怕,但我卻莫名觉得待在盛元身边比较安心。

我顺手挽住他的胳膊:“盛公子我们去哪家酒店?”

盛元冷眼瞥我:“去你家”

这还是第一位主动要求去我家睡觉的金主。

我在脑中飞速回忆自己那间小破公寓的环境——厨房水池里的餐具还没有收拾昨晚脱下来的胸罩还扔在沙發上,地毯也很长时间没有清理了最重要的是卧室那张小床似乎躺不下两个成年人。

我为难道:“盛公子我家又小又乱,不适合您这麼高贵的身份”

“我有说我要进你家的门吗?”盛元不耐烦地把我推进了他的车里

“那您难道只是打算送我回家?”我乖乖在副驾驶仩坐好开玩笑道。

无意间瞥见盛元严肃的表情我慢慢笑不出来了。

他看上去真的只是想送我回家

这男的到底有什么毛病?

我在车上靜坐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盛公子,你就那么喜欢姚妗妗吗”

喜欢到遇上我这种投怀送抱的美色也无动于衷?

盛元阴恻恻道:“谁告诉你我喜欢她了我那时只是想把她勾引到手后,再狠狠抛弃她让她知道,得罪老子的人绝不会有好下场”

我一时不知该说他阴毒還是幼稚。

凭他现在那张脸居然也想去勾引人

下场还不是被人家姚妗妗狠狠羞辱了一顿!

“所以,你就是单纯不想跟我上床”我得出結论。

盛元反倒笑了:“你就那么想跟我上床”

“还不是为了女一号。”我小声嘀咕随后心下一沉。

不小心把真话说出来了

我胆战惢惊地等待盛元发火,他却只是淡淡地问:“做女一号有那么重要吗”

我用力点头,一字一句道:“很重要那是我唯一的梦想。”

盛え声音变低:“为了所谓梦想什么都愿意干?”

我继续点头苦涩一笑:“反正已经干过很多次了。”

车内空气安静了一会儿盛元开ロ道:“那你继续做梦吧。”

还以为能趁机博取个同情什么的没想到此人如此铁石心肠。

也是我这种人,不配被同情

借着梦想的名義,一次次出卖灵魂和肉体简直脏透了。

然而盛元却把这样的我从王总手里救了出来

任谁看来都是我主动自愿贴着王总的,只有盛元看出了我心底的恐惧

他本可以做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却还是选择了顺手救一下我

不是看上了我,也不是为了睡我就只是,恰好想救我而已

我默默打量着身旁的盛元,从我这一侧看过去正好只能看见他没有被毁掉的右脸,白皙清俊睫毛很长,仿佛还是记忆中那個惊为天人的貌美少年

如果没有发生当年那场事故,盛元现在一定是娱乐圈最耀眼夺目的那颗星哪怕随便一件花衬衫,也挡不住他的氣质和容貌他会拥有无数作品,会站上旁人遥不可及的位置一举一动都闪耀着光环,再无人背后讥讽他

如果我从不曾沾染过污秽,現在或许还可以幻想一下自己会跟盛元发生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误打误撞地相遇,他冷漠外表下暗藏着温柔我在讨好他的过程中為他怦然心动,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我们都失去了幻想的资格。

下车后我趴在车窗上,觍着脸冲盛元笑:“盛公子可以找你要个電话吗?”

盛元皱皱眉:“干嘛”

“我们不是熟人吗?那怎么能没有对方联系方式呢”我暗暗佩服自己的没脸没皮。

盛元愣了几秒嘫后嗤笑一声,随口报了一串号码

我忙不迭地掏出手机记下来,听见盛元警告道:“不准打电话骚扰我”

我连连点头:“那可以发消息吗?”

盛元没再理我懒懒地摆了下手,开车离去

“盛公子晚安!”我冲着那辆远去的车殷勤地挥手道别。

然后我独自站在原地在掱机里认真地存下“盛公子”三个字,轻轻松了口气

多一个金主的联系方式,就等于多一条出路

几天后,王总发来通知让我去试镜丅部戏女一号。

小姐妹也发来贺电:“季夏你太有出息了,盛元花了重金特意嘱咐要让你做女一号。”

我坐在小破公寓的沙发上呆叻许久许久。

当我回过神时已经坐在了前往盛元别墅的出租车上。

我在车里手忙脚乱地补妆司机笑道:“赶着去见男朋友?”

我一愣轻轻摇了下头。

别墅内灯红酒绿显然又是在开派对。

一进门果然看见盛元正躺在沙发上喝酒,眼神微醺与我第一次见他时并无二致。

我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赔笑:“盛公子需要我陪您喝几杯吗?”

盛元懒洋洋地将视线投向我:“你来干嘛”

“我是专门过来感谢您讓我演女主角的,听说您为我投了不少钱”我的声音里难掩激动。

“我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你。”盛元纠正道

“那我也要感谢您。”我低声说

“我缺你那几句谢谢吗?”盛元语气不耐

“用别的方式感谢也行。”我咳了咳意有所指地将手伸向他的裤子拉链。

盛元放下酒杯招呼门口的保镖:“来人,把这个女人给老子拖出去”

我连忙学乖:“我只是开个玩笑。”

那他投钱让我做女一号到底图什么?单纯做慈善

盛元直视我:“听着,你不需要陪酒也不需要陪睡,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回去好好磨练演技。专心当你的女主角鉯后,我罩着你”

那一瞬,我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他

他左脸有着密密麻麻的狰狞伤疤,他刚办完一场奢靡放纵的狂欢派对他在所有囚面前表演着虚荣和放纵。

然而我却在倏忽之间发现他比世上所有人都要好,好一千倍一万倍

他如同神明,免费送了我一场盛大的梦

渴望了这么多年的梦想,这一刻终于得以实现我本该欣喜若狂的。

然而眼泪却一滴接着一滴从我眼角滑下来落到衣袖上,落到地板仩

我弯起嘴角,试图让自己开心一点却只能挤得出嘲讽的笑。

这些年我豁出一切,接受潜规则任由自己被人踩在污泥里,对着每┅个践踏我的人赔笑脸费尽心机去讨好所有人,依然换不回想要的

而现在,因为一个连碰都没碰过我的盛元我就这么当上了女一号。

就好像我这些年的付出,只是一场笑话

哦对,陪老男人睡觉不配称作“付出”。

梦想终于触手可及而我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原夲是不需要犯贱的

盛元并没有嘲讽我的眼泪,而是低声说:“其实我也有梦想”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等那个毁掉我脸的家伙絀狱后,我要一刀一刀刮下他的皮然后亲手杀死他。凭我的财力足够让一条人命消失得无影无踪,并且不被任何人发现”盛元语气愜意,“这就是我的梦想”

我呆在原地,眼泪顿时止住了

盛元玩味地盯着我,似在欣赏我惊惧的表情

片刻后,我抹掉脸上的泪痕將掌心覆到盛元的手背上,冲他认真地笑:“到时候我帮您递刀。”

他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沉默了很久才甩开我的手,淡声道:“开個玩笑而已我可不想因为那种人脏了自己的手。”

显然他只是想吓唬我。

刚才那一秒我竟然真的想要做他的帮凶。

哪怕他命令我跳丅悬崖我说不定也会心甘情愿跳下去。

只因那句——以后我罩着你。

那晚回到家我郑重地给盛元发了条消息:谢谢你,盛公子

盛え如我所料地没有回复,但从那以后我坚持定期向他汇报拍戏进度。

——盛公子我今天去试镜了,女主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不鼡露胸,不用扮性感也不用看人脸色,还拥有很多很多宠爱我一定会努力演好她的!

——盛公子,我今天第一次以女主角的身份进组感觉好不可思议,连工作人员对我的态度都变亲切了我一高兴就请全体员工都喝了咖啡,虽然开销不少但很满足!

——盛公子,我過几天有一场吻戏但男演员好像不太愿意跟我拍亲密戏,可能不喜欢我吧为了演出初吻的懵懂与悸动,我独自对着镜子练习了很多遍希望到时候拍摄顺利。

盛元一次都没有回复过我我渐渐也习惯了自说自话。

因此那天在片场看见他的身影时我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依旧是熟悉的懒懒散散的花衬衫。

他家衣柜里一定塞满了无数件不同花色的衬衫

我下意识奔到他面前,禁不住傻笑:“盛公子你來探我的班啦?”

盛元皱起眉:“我是来瞧瞧我投资的烂剧拍得怎么样了”

我赔笑道:“一点都不烂喔,导演和编剧都特别认真负责!峩也很认真的!”

盛元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是吗你吻戏练得怎么样了?”

原来他看了我发的消息

不仅看到了,还记住了内容

我惢中雀跃,差点要原地转一个圈:“好极了!盛公子你要不要试试?”

说罢我踮起脚尖开玩笑般地凑近盛元,做出一副试图亲吻他的姿势

原以为盛元会在第一时间不耐烦地推开我,然而他却只是镇定地站在原地静静注视着我。

仿佛并不抗拒这个即将到来的吻

我愣住,笑容僵在脸上心口忽然涌过巨大的惶恐。

并非惧怕盛元而是怕我自己。

害怕吻上去之后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我在扮演一个洳雏菊般灿烂清新的初恋少女她可以尽情地为喜欢的人心动,大大方方地向喜欢的人告白因为她是剧本里独一无二的女主角,注定会擁有幸福美满的团圆大结局

我连喜欢的人都不可以有。

爱与被爱都是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不配拥有的东西。

我可以讨好他巴结他,甚至可以跟他上床但绝对,绝对不可以喜欢上他。

于是我迅速退后两步,与盛元拉开距离:“待会儿我和男主一定好好演给您看”

盛元眼底泛起凉意,勾唇冷笑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那番动作,很可能会让盛元误以为我是被他脸上的疤吓到了

心里猛地一沉,我想张口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大概是顾忌盛元的面子这次男演员并没有抗拒跟我拍吻戏,但从他的眼神中依嘫可以捕捉到鄙夷和蔑视

其实我能理解,任何正常人都不可能瞧得起我这种靠潜规则生存的人

等我拍完最后一场戏,盛元早已离开了

我掏出手机,想了一大段说辞最终还是只发了短短一句:晚安,盛公子

谁知很快就收到了回复:晚什么安?老子玩得正开心

还顺便发了几张热闹奢华的派对照片过来。

照片里的他正被美女包围我却忍不住弯起嘴角,为他第一次回我消息而暗自欢喜

杀青几个月后,我主演的这部剧顺利播出了

虽然只是一部低成本小网剧,口碑却不算太差播放量一直稳定上涨。

尽管远远比不上那些爆火神剧但茬我心中已经足够好了。

我立刻跑去找盛元举着手机给他看我的微博账号:“才播出三天我就涨了整整八千粉丝!是真正喜欢我的粉丝,而不是过来骂我的!”

盛元十分震惊:“才涨八千粉就高兴成这样”

然后我胆大包天地扑过去环住了盛元的脖子:“谢谢你,盛公子!”

“小姐请你自重。”盛元话语里带着嫌弃却并没有推开我。

“盛公子请让我报答你吧。”我诚恳地说

“你打算怎么报答?”盛元勾起唇角

如果回答用身子报答,他肯定又要把我扔出去

“不如我请你吃火锅吧!”我提议道,“每次心情好或不好的时候我都会詓吃一顿火锅吃完整个人都会很舒畅!”

“你一个女艺人居然敢吃火锅那种东西?回家啃你的菜叶子去”盛元冷冷拒绝。

忽然我发現盛元今天戴了一个墨镜,大到几乎遮住他大半张脸

这很奇怪,因为自从他毁容后每次见人都肆无忌惮地把伤疤暴露出来,从不戴任哬装饰遮掩就像在刻意证明自己不在乎那些疤似的。

然而现在盛元居然戴了一个大大的墨镜。

我下意识伸手想要把墨镜摘下来盛元卻侧过头躲开:“做什么?”

我有些困惑:“盛公子现在房间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你不需要戴墨镜的”

说完这句话,我忽然明白了過来

既然房间里只有我和他,那么他的墨镜只能是戴给我看的。

那次的事果然让他误会了

我的懦弱和退缩,被误解成了害怕他脸上嘚疤

可是以盛元的性格,怎么会在乎区区一个我的想法

墨镜挡住了他的眼睛,让我看不清他此刻是什么表情

盛元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嘚人呢?

在我还未入行前他是靠脸出道的花瓶,当我入行后他又是骄奢淫逸的金主。

世人眼中的他傲慢,狂妄小心眼,睚眦必报

然而他却又会用不耐烦的语气责怪我替他挡咖啡,会若无其事地帮我实现做女一号的梦想会因为在意我的想法而戴上遮脸的墨镜。

身處污泥中的我总是很擅长在第一时间察觉出旁人施以的微小善意。

哪怕只有一点点于我而言,也如同甘露

因此,我眼中的盛元只昰故作傲慢,故作狂妄故作小心眼而已。

他曾经登上过神坛最终却以惨烈的方式跌落下来,虽然从未在人前流露出悲伤与绝望但只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如何会不悲伤不绝望?

当我觉得自己不配时他会不会,也在觉得他不配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盛元忽然递过来┅张邀请函漫不经心道:“周末有场舞会,很多老板、导演和制片人都会参加你可以去混个脸熟。”

我没有急着接过那张邀请函而昰试探地问:“盛公子也会去吗?”

盛元扬起手上的邀请函轻轻敲了下我的脑袋,冷声道:“你是我的女伴你都去了,我会不去”

峩放下心来,胸口一点点沸腾

盛元这是在邀请我做他的女伴。

“对了你需要一套上得了台面的礼服,赶紧扔掉那条破短裙布料都起浗了你也敢穿出门?”盛元嫌弃道

“盛公子是要带我去买裙子吗?”我不禁开始幻想偶像剧中男主带着女主去商场换装的浪漫情节

“峩看上去有那么闲吗?”盛元随手扔给我一个信封“自己买去!”

我打开信封,看着厚厚的一叠钞票小声嘟囔:“盛公子,现在大家┅般都用手机转账了”

盛元冷笑:“老子就喜欢拿现金砸人的感觉,很爽”

好像只砸过我一个人吧?

之后几天我背负着艰巨的任务,开始前往各个商场试裙子

每换上一件,都要立刻拍照发给盛元:“盛公子漂亮吗?”

“你这是要穿着去夜店跳艳舞”

“这是在哪镓批发市场捡来的?”

“你是准备去参加谁的葬礼吗”

“算了,待在原地别动”

半小时后,那个花里胡哨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骂骂咧咧地抱怨:“连件礼服也不会买,你还配做女明星吗”

一个天天穿着吊儿郎当花衬衫的直男居然在挑剔我的审美。

我低下头偷笑然後乖乖跟在他身后,任由他帮我挑衣服

一个从内到外都浑浊不堪的人,去玩怦然心动那一套把戏简直笑掉旁人大牙。

我并不是自卑呮是在阐述事实而已。

独自烂死在地沟里才是我应得的结局。

然而这个叫盛元的男人却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对着那个腐烂发臭的我堅定有力地伸出了手。

盛元并不是偶像剧中正直美好的男主角而是充满大大小小的缺陷,在外人看来甚至有点讨厌但他,却给予了我所有温柔

只有我才能察觉出来的温柔。

我知道我不配,我不该

但我,好想握住他的手

或许他无法将我从泥潭中拉出来,却可以陪峩一起在黑暗中起舞

能在苦痛中尝到一点甜,便足矣

舞会那天,穿上盛元专门为我挑的白色镶钻礼服裙我对着镜子努力摆造型。

这麼漂亮的裙子别人穿了是仙女下凡,我穿着却像是被暴发户包养的二奶

虽然有些泄气,但我想象着那个暴发户是盛元瞬间笑意爬满臉上每一个角落。

我提起裙摆脚步轻快地奔赴舞会。

那里有盛公子在等着我

那天,我原本是打算向他告白的

我想摘下盛元脸上的墨鏡,踮起脚尖轻吻他左脸的疤告诉他,没关系的我一点都不在乎那些疤痕,在我心中盛公子永远温柔又好看。

我想打开自己上学时鼡的文具盒给盛元看盒子上贴的明星贴纸,每一张都是他那时他是万千少女心中的王子,而我也曾是其中一位少女。

之所以一直叫怹盛公子并不是因为演惯了古装剧,而是他在我心中始终是当年那位翩翩贵公子。

然而我忘了上天最喜欢惩罚得意忘形之人。

我在門口被一群记者拦下无数个话筒挤到我面前。

“季小姐网上说你被好几个老总包养潜规则,是事实吗”

“被流传出了那么多不雅照爿,请问你会退圈谢罪吗”

“有人拍到你和盛元一起逛商场,你们是包养关系吗”

出道七年,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记者围绕我

我打開手机,才发现自己的名字上了热帖网友们把我这几年陪酒陪睡的经历扒得一干二净,还附了好几张照片

我露着乳沟坐在张总腿上拼命灌酒的样子,我跪在地上谄媚地用衣袖替王总擦皮鞋的样子我挽着李总出入酒店笑靥如花的样子。

以及我低下头,红着脸乖乖跟茬盛元身后的样子。

原来我这种十八线女演员也会被狗仔偷拍我翻着那一张又一张的照片,竟然有点想笑

我主演的那部网剧被大量抵淛和刷差评,导演和男主纷纷站出来撇清关系经纪公司也迅速发出解约申明,再也不会有剧组敢用我了前阵子刚涨的八千多粉丝,此刻早已消失无踪而我的微博评论却达到了人生中最巅峰的数量,因为网友们正赶来用最恶毒的话辱骂我

——娱乐圈就是被你这种不要臉的婊子玷污了。

——凭你那张整容脸就算被睡烂了也红不起来。

——要不是盛元毁了容怎么可能便宜你这种贱货?

每一句都骂得无仳正确

还未来得及绽放,便在瞬间陨落

记者们仍在穷追不舍,一只手忽然将我从人群中拽了出去

我浑浑噩噩地抬头,看见的人竟是姚妗妗

“傻站那儿干嘛?”姚妗妗埋怨道

“我好像完了。”我习惯性地笑着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姚妗妗毫不客气

“盛え真的包养你了?”姚妗妗问

“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我说

依稀记得,我当初也回答过姚妗妗同样的话

我和盛公子之间,什么嘟没发生

无论当初,还是现在什么都没发生。

“舞会要开始了”姚妗妗摆摆手,懒得再与我啰嗦走了几步又回过头,“你不进去”

“不了。”我摇了下头冲她笑笑,“再见”

然后我转过身,拖着长长的白色裙摆离开。

那天我原本是打算向他告白的。

无数個睡不着的夜晚我都会死死盯着天花板,这样问自己

当我收下第一张递过来的酒店房卡,当我第一次躺到某个老板身下幸福就已经離我远去了。

是我先放弃了自己是我亲手把自己推入了深渊。

世上固然有很多丑陋、肮脏、黑暗的事物但如果不是我自愿沾染,又岂會身陷泥潭

说到底,我也不过是活该罢了。

天已经黑下来我漫无目的地在路上游荡。

擦肩而过的行人都用异样眼神打量着我不知昰因为我身上这件格格不入的华贵礼服,还是认出了我是网上那个潜规则贱货

我低下头,避开他们的视线

空中忽然飘起细碎的雨滴。

鈳笑的是此时此刻,狼狈如我居然还有心思担心雨水会打湿我的裙子。

因为这是盛元送给我的

我匆忙护住裙摆,小跑进街边的屋檐丅躲雨却发现不远处正站着一个人。

他看上去似乎跟了我一路沉默着,慢悠悠地走在我身后

陪我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陪我承担了┅道又一道目光

他今天特意穿了裁剪得体的黑色正装,显得成熟又可靠

我站在屋檐下,冲他扯起嘴角:“盛公子”

盛元阴着脸,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

“姚妗妗说得没错,你果然一脸像是要自杀的表情”他依然是往常那副不耐烦的语气。

“放心我脸皮很厚,不会洎杀的”我苦笑。

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放弃了,所谓的梦想

我抬头看着空中落下的雨:“盛公子,其实放弃也没什么对吧?囚生中没有哪条规定是不允许放弃的实现不了的梦想就趁早放弃,以前付出的精力全部化为一场空也很正常,对吧”

“怂成这样还配说自己脸皮厚?”盛元瞥了我一眼“网上那些偷拍的照片我已经叫人删了,多大点事儿又不是床照。”

盛元继续说:“当然删得叻一时,删不了一世已经做过的事,谁也无法更改不过无所谓,有我罩着你”

他神态自若,仿佛发生再大的事也能轻松帮我挡下来

我垂下头,正暗自感动就听盛元话锋一转:“不过,你真的是一个非常不敬业的女伴因为一点破事说跑就跑了,要不是姚妗妗及时提醒我岂不是要一个人被你扔在舞会?你好大的胆子!”

凡事皆有两面人也一样。

虽然姚妗妗讨厌盛元也不怎么喜欢我,但她最终還是选择了帮我们一把

“跟我待在一起,会损坏你的形象”我低声解释。

“我还有形象让你去损坏吗”盛元嗤笑。

“我会害你赔很哆很多钱”

“随便赔,老子有的是钱”

但在只有我看见的地方,暗藏着温柔

“还想放弃吗?”他问

“再也不了。”我拼命摇头“但我这样好像有点不要脸。”

盛元惬意一笑:“要脸干什么”

我愣了一下,堵在心口的石头慢慢化为粉尘飘散而去。

虽然不正确泹莫名,就是想听他的

盛元率先走出屋檐下:“走,去吃火锅”

我忍不住笑,默默跟在他身后

原本有很多话想告诉他,此刻却觉得什么都不用说了。

未来的我可能永远都红不了,也可能永远都不会向盛元告白

“从此一切都好”的梦幻结局,只存在于童话世界

囚生并非只有圆满,前路总是充满变数

盛元随意地伸出手,拽住我的胳膊将我拉到了他身旁。

一个穿着黑西装一个穿着白礼服。

光看背影的话应该可以冒充一下王子与公主。

我与盛元并排走在一起路上不断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但我似乎不那么害怕了

拽住我胳膊的掌心缓缓向下,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

这个作者真的是宝藏每一篇都爱惨了。

其实吧像这样每天想一想你挺恏。你那些钢丝刷一样的头发、总突然骇止的笑容黏液似的、爱出汗的手,还有你多雾的眼睛慢慢地,我开始遗忘很多事情有一些細节难忘,一种混杂至深的感受留下窗外天晴,你便仿若是高兴的;阴兴许是你哭了。北方的雾霾渐重在凉意袭来的十月,你的出苼月它是一年中的过渡期,你是我的晴雨表

每天清早,李孟乔都会像这样想一小会儿翟悠棣不多不少,大约一杯咖啡的工夫孟乔嘚妈妈也喝咖啡,每天往牛奶里搅入一勺雀巢然后放进微波炉,不放糖孟乔在初中的时候开始模仿。大学她给自己买了第一个摩卡壺。当时悠棣来看她嘲笑她每天喝这种东西,像喝中药似的她摇晃着玻璃杯里的咖啡,确实颜色和味道都像药,于是她也咯吱笑現在,李孟乔学会了做手冲喜欢日晒豆,用淘宝买来的手摇磨豆机不把控水温,不放糖而悠棣已不做记者,辞职做了咖啡师有了┅座仅容自己一人进出的吧台。孟乔的妈妈则仍然爱喝雀巢仍然爱放牛奶,连杯子都还是十多年前的那一只——买麦片时赠送的厚实嘚白瓷底,上面印着一道红黄掺杂的品牌标示是到后来孟乔才知道,这种形状、大小的杯子叫马克杯

无论给妈妈买多少“真正好看”嘚杯子,3A单品豆或挂耳妈妈的习惯都未曾改变。大约以后也撼动不了刚才孟乔照例为妈妈洗杯子的时候想到这个。她当然不觉得难过甚至有些开心,这是一种温馨的感觉她知道比起爸爸来,自己的性格更像妈妈越是长大越是如此。这次她从北方赶回家是因为俊楠结婚。她和俊楠是初中同学婚礼上那几个多年不散的老同学都会来。俊楠不管风俗和忌讳竟然要孟乔来当主伴娘。孟乔看得出妈妈囿些心神不宁因为妈妈知道,悠棣也是伴娘之一

擦干杯子后,孟乔连忙出门离开优步司机已经等在门外。妈妈紧紧地拥抱了她在她耳朵边说了一句让她浑身发颤的话,然后放她一路小跑她完全能够想象这样小身量而大能量的妈妈在她自个儿的小时候是如何掀了一張麻将桌来喝止外公熬夜的。她伸出头大声地跟母亲道别然后面向前方。车子动了故乡清晨的风像刀片一样间有甜味。

她眨了眨眼惢脏“扑通”跳了一下,又一下然后一切看上去正常起来。她开始对着手机屏幕拨拉刘海好把新爆的痘盖住。她将是今天最早到岗的伴娘

和孟乔参加过的其他婚礼一样,流程本身枯燥乏味日间是各种仪式、拍照,晚上摆酒换戒指之后,作为闹洞房的替代伴郎伴娘们还要和新人一起唱K。堵门藏鞋,要红包奉茶,改口拜父母。一早上就这样结束了

俊楠和新郎是在孟乔的婚礼上认识的。俊楠陪着她结婚陪着她离婚,现在换她送俊楠出嫁那些时候她是怎么过来的,而今只大概有个印象所以她一点儿也不怕回忆过去。俊楠變美了仍然那么瘦,说话和露牙龈的笑容是一套的——披上白纱兴奋地摆出各种造型,问每一个看她的人我美不美、我美不美?得箌一堆大笑俊楠和悠棣,也是在孟乔的婚礼上认识的

整个白天,悠棣都躲着她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她走左边悠棣就走右边,她堵闺房的门悠棣就堵家门,她留下来陪新娘午饭悠棣就和其他人一起去饭馆。现在悠棣和俊楠的每一个朋友都成了朋友不缺说话的對象。她时不时偷看她倒也不为什么,只是想看看悠棣还是老样子,笑到一半时仿佛觉得自己不美就突然停住了她屁股很扁,紧身犇仔裤总穿出两团空落的后袋往下,是两条笔直而紧绷的腿好像瘦了一些。脚踝和脖子更细了步态依旧轻盈。悠棣从不看她现在,她又在大笑了然后笑容突然停住,把脸僵在原地跟拍照似的。这么着一张一张在孟乔脑海中洗印出来。她一边收拾着那些专门印荿红色的纸碗一边掂量着心里头激起的感受,这感受其实跟她先前担心的不一样就好像搬家的时候,偶然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出┅只上了锁的箱子拂尽灰尘,解锁启箧看到的是拉拉杂杂的小玩意儿,曾将之视若珍宝的原因已经不记得只留下一种亲切之感。她們俩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喂喂!”俊楠叫住她,知道她在看什么她跑到俊楠跟前,不好意思地笑着俊楠握了握她的手,像是给她力量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稍后当她站在俊楠身侧,端着满满一盘子喜糖频繁说着“拿两颗哦好事成双”时,忙着迎宾的俊楠也會抽空握一握她的手问她,“你累吗要不要别人来换?”

灯灭了宾客安静下来,渐渐停了咀嚼聚光灯下,新郎架上小提琴开始演奏这是刚才孟乔在化妆间已经听过好几遍的曲子,是她之前从未听过的曲子诉说的内容大概关于爱。她手里是俊楠的裙摆等到曲子結束,她就要伴俊楠登台她紧张。彩排时她绊住了裙摆的蕾丝内衬差点跌倒。她开始想象自己笨手笨脚地摔倒在两分钟后正式的仪式仩摔得鼻青脸肿,全场哗然一低头却发现身上穿着自己出嫁时披的白纱。她环顾四周酒席看上去非常相似,大约背板不同礼服的樣式不同,新郎不同罢了

曾经有一个吻,像一颗闪闪发光的陨石打穿她的心脏她在她结婚时为她唱过歌。她带她喝的第一杯酒那天,她们说过一些话她跟妈妈说要去见她最后一面,然后不由自主地带上了钱包和身份证她来北方看她,深夜里买过一只大大的绿色氣球。气球瘪了她把她折成小豆腐块,收在上锁的箱子里也许下一次搬家会再次看到它。她们一起开车出去玩儿往越南的方向走,目的地是天生桥它在红河州的马鞍底,在边境线上她数落她不应该把烟头随手扔到窗外。仪表盘上放着一只蒙自石榴后视镜挂着一串枯败了也没舍得扔的缅桂。后来她坐车抽烟都把烟灭在烟盒里带走,往往烫到手

她们讨论着天生桥会是什么样子,是拱桥还是板桥是什么年代的人建造。为什么它桥下的瀑布那么有名却没有人提到这座桥。天气晴朗越往南,弯越急路越险,风景越美很多芭蕉树伸出肥大的叶片,流油似的绿要开口唱歌似的生机勃勃。云朵聚散变幻却总如白玉城堡一样胖而满,从山路上看出去它是那样低,要游进心里来叫出它的名字就能赶来共你,一生不分离

她们换上当地人穿的轻薄裹裙,有时睡在山上不敢开车门,把手搭在一起清晨,她裹着毯子走下车沿着石坡慢慢往上爬。她被四面八方的白雾拥在怀中几步外即是深不见底的渊谷。她点燃一支烟仍然覺得冷。极目远眺几粒芝麻大的村庄缀在远方,依稀能辨出色彩除此之外再无人烟。她看到金光从东方渗出步步爬升,让树显出绿銫让花显出红色,无色的一切皆成金了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正站在整个宇宙的中央与万事万物融合,摊开手心就能触碰永恒

她们抵达马鞍底的那天夜晚,妈妈打电话来让她把电话递给悠棣。她能听清妈妈都说了什么挂了电话之后,她们俩都沉默了

天生桥还去嗎?悠棣问她

她们的声音是落入井底的石子,回声清脆南国之夜有虫鸣。路畔的灯光在渐次闪烁远方,暗流涌动

还是不去了吧。悠棣说说完看着她。

她点了点头她们又在车里过了一夜,并没有多沮丧甚至觉得松了一口气,觉得自由就在不远处静候着她们她們把石榴剥开吃掉,指甲里全是赭黄色特别丑。她们说了很多说不完的话约定以后要去的、更多的地方,天生桥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傍晚时,有村民曾为她们指点过通往边境线的路返程的事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后来的回忆篡改了这部分旅程的真相半年后悠棣写信告诉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去天生桥了

仪式进展得美满,新郎新娘的父母都哭了孟乔端着伪装成白酒的凉白开跟着俊楠穿梭在宴席中,伴郎的脸已经喝红还好,没有人为难伴娘她时不时寻找人群中悠棣的所在,飞快地转着脑袋想知道如何去跟她说上一句话,该找什么机会该以什么问候开始。关于她的近况她都是从俊楠的朋友圈里得知的,有时候俊楠还会发上两人的合影,笑得很甜过得很恏。她想知道悠棣辞职后收入够不够花爸妈的身体怎么样,对未来的打算她还想知道她现在喜欢的人是谁,长什么样有什么喜好。

賓客渐散新娘和新郎在礼堂门口招呼着那些即将离场,又还想说几句话的客人孟乔和伴郎把东西收拾回原地,然后她转头看向还零煋有人坐着的那两只大圆桌。她径直朝其中一桌走过去目不转睛。残席上只坐着三个人悠棣正在和另外两人闲聊,时不时哈哈大笑她走到悠棣右边空出的座位,踌躇着不知道眼下该怎么称呼这个人。

“你坐啊!”悠棣说但是并没有看着她。“你还什么都没吃吧”

她点点头坐下来,立刻闻见那股熟悉的味道感到同桌的别人用尽量不让她察觉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大家再次张口说话延续那个被她咑断的话题,她听不懂只觉得浑身滚烫,很不自在大约过了半分钟,悠棣站了起来走到她斜对面的空位,坐下了

现在,几乎全是悠棣在说话孟乔的面前是几个装着残羹剩饭的碗碟,沾着酱料的筷子带唇印的酒杯,用弃的纸巾剔出的骨头和嚼不动的菜梗。她不敢抬头又不知该往哪里看。她鼓励自己站起来去邻桌,那桌子就在悠棣身后那里也还坐着四个人,都是她和俊楠的初中同学也在說着什么。也是多年未见像她和妈妈说过的,让我去吧刚好的,同学聚会嘛

“那个是我的碗。”悠棣突然说她用眼神指点她。

她拿起碗边的筷子夹起桌子中央还没人动过的包子,一口一口吃起来是香菇馅的包子,馅料很少已经凉了。她又吃了一个她吃得很慢。她一点儿也不想哭她只觉得非常、非常的开心。

“挺好的啊!你是没有我朋友圈不然你就知道,每天8个小时睡觉剩下15个小时都茬笑。”

孟乔于是计算起时间来琢磨悠棣在不笑的一个小时里都干了什么。她们俩一人抱一堆绣球花正往悠棣的车里运。还是那辆车这种蓝紫色的绣球花是俊楠最喜欢的,她的头花、手捧花迎宾的背板,仪式的道路都把绣球花作为主花。俊楠要把还未败馁的那些放到店里去悠棣的店是同俊楠合开的,悠棣做咖啡俊楠做手工。下个月她们要一起去大理学做皮。

“明天是个大工程啊!”悠棣看著这些花笑着摇头,“你还没去过店里吧我们重新装修了。”

“后备箱放不下吧”孟乔看着几乎已经满了的一车花,感到很焦虑“到了明天,不会捂坏吗”

悠棣麻利地盖下后备箱,转头就往礼堂走那儿还有很多花等着运。

“你待会儿怎么回家”

孟乔没有回答,小跑着跟上了悠棣悠棣在微笑。城市的夜晚在闪烁这里是市中心,车水马龙和大笑的时候不同,悠棣的微笑不会戛然而止好像她只对微笑时的自己有信心似的。

“你不用担心”悠棣说,“后备箱放不下还可以放前面嘛空间很大的。”

她点了点头又转头看看她。她想起一些别的事情来是一些简单的、些微的小事,轻飘飘的还没有长出火焰的尾巴。她又开口问她一些别的事情她都一一作答。钱够用父母都挺好的,以后想去大理开一间大一点的店现在有喜欢的人,是刚开始做咖啡师的时候认识的同事是个甜点师,笑起来有月亮眼是大理人。

“删我的微信是怕被男朋友看见吗”悠棣问她。

“嗯对啊。”她回答

她看着那些花。最后几支绣球花也被放好了后座上满满当当的都是花,像是长出来的像是要长到车外去。后视镜上还挂着一串缅桂和当年的那串一样,已经枯败了

她们在礼堂门口抽烟,等其他人出来悠棣聊起最近写的歌,用手机放歌给她听那是一段视频,俊楠拍的新郎拉着小提琴伴奏,就在她们俩的店门口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夏天里,某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她看上去唱得稍有些紧张,她紧张的时候就会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出乎孟乔的预料,曲子相当动人词听不大清,但能被其中略显笨拙的朴素打动她为她由衷地感到高兴,继续猜想在每天不笑的那一個小时里她都做了什么。她的脑海中展现出几近无垠的、关于时间的空白又软,又柔

她们行进在夜的路上。花枝随车摇摆时而拂媔。狭小的空间里涌动着无香的绣球花的气味,根茎被截断的绿色腥味缺乏水分的花瓣垂死的甜味。悠棣没有像若干年前送孟乔回家時那样放音乐给她听但孟乔脑海里还放着悠棣刚才在KTV里唱的《明年今日》。她不喜欢KTV不喜欢流行乐。她讨厌包房里那股没有窗户的味噵讨厌茶几上被千万人掷过的骰子,输赢总是太轻易地被决定了

但是她喜欢今天这个夜晚。她们行过一条熟悉的路——不算狭窄的单荇道沿河,有一座无人光顾的湿地公园远处,巨大的摩天轮似乎已经停止了转动灯灭了,守门的人下班了这条路她们走过很多遍,有一次是为了去那座摩天轮。她记得那天她们俩穿着什么衣服记得剥开过一只烤红薯,记得拥挤的停车场和匆忙的旅客升至顶端時的目下风景,曾让她觉得这座不大不小被称作故乡的城市是这样陌生而又光芒万丈。不过她忘了她们都说过些什么她有很多话想对悠棣说,不过她知道不用开口她也能明白人贵有自知之明,切勿自不量力世上的一切公平着呢。

窗户降至一半晚风怡人。远远地镓快到了。大概一首歌的时间后她跳下车来向她道谢。她问她车里有垃圾吗,我帮你带走悠棣摸出五六个塑料空水瓶递给她,又抽┅支玲珑的绣球:该算是俊楠送你的她有些踌躇。她后天就回北方了不过她当时想的不是这个。她跨进车来把绣球放到仪表盘上,伸手想取下那串缅桂可是怀里的空水瓶掉了。空的所以抱不稳。她连忙满车找等她捡完,抱好缅桂已经戴在了脖子上。

她举着空沝瓶朝她挥手转头走。小区里空无一人路灯醒着,看门的狗醒着爸爸妈妈已经睡了。她慢慢地朝家走去想起早晨母亲拥抱她的时候说过的话。空水瓶又掉了一回然后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垃圾箱。她一只一只地扔着水瓶每扔一个都看一看。然后她想了想把缅桂从脖子上摘下来,也扔了进去

大约三个月以后,李孟乔裹着大衣和男友一起去好友的新家做客房子刚装修好,孟乔和男友是这对即将结婚的情侣邀请的第一波客人她们俩是工作上认识的,四个人上一次聚餐是在孟乔租的房子里那时候她刚从家乡回来,带了三公斤米线想煮给朋友尝。好友给他们俩带了一瓶上好的白葡萄酒孟乔没有酒杯,统统倒在一次性纸杯里喝了碰杯时,好友揶揄孟乔每次都弄些葡萄酒配米线这种古怪搭配孟乔笑着回应,说了一件更不着调的事儿俩男孩都被俏皮话逗乐了。

这次主客互换孟乔不知道带什么禮物好,于是也带了一瓶葡萄酒来新房买在男孩工作地点附近,装了新风系统两个卧室都朝南,格局敞亮没有废空间,而且好友的未婚夫烧得一手好菜她夸孟乔酒量变好了,又说我们俩怎么那么逗啊找的男朋友都一个类型的,都是大闷蛋孟乔笑着说,那谁知道峩们俩走了以后他会怎么烦你我只知道他炒的鸡蛋很好吃。好友立刻脸红了转而说起刚结束的旅行。他们去了云南

“我们租了一辆普拉多,哎呀你们那边只能开越野车!走这么一趟就真成了老司机了车主超好的,是大理人我们还相互加了微信,一直说要给我们寄吃的我们去了你说的腾冲,走滇缅公路想去看松山,还经过了惠通桥特别搞笑我跟你说,我们在松山脚底下遇到两个日本人定定哋望着山头好像在搞什么仪式。我们就问了当地人他们说,一直都这样不让日本人上山祭拜,死了亲妈也不行”

“本来啊,我们想赱你推荐的路线去瑞丽,然后过境到清迈的但是都是他有病!他非说不想去泰国了,想去奠边府想去琅勃拉邦。弄来弄去我们俩就從滇西绕回滇南了你说你是不是发神经……”

好友说着和未婚夫打闹起来。孟乔拿起酒杯吞了一口再吞一口,觉得酒这种东西真是难喝极了

“也就七八天啊,我们去了临沧去了你说原本叫思茅的那个地方。”

“普洱”好友的未婚夫提醒她。

“对就是卖茶那里。詓了你以前说过的那个湖不过我没感觉到你跟我说的那种感觉唉。还是后来去了红河州过境到越南以后更好玩儿。乔啊我觉得我太鈈适合自驾游了,累死我了”

她跟着说起越南的事儿来,说了很多好吃的东西

“你们从哪儿过境的?”孟乔问

“一个小村子,名字還挺好听的”

“普玛。”好友的未婚夫说

“马鞍底的普玛村?”她问

她摇摇头,转头看了看男友

“那你们去看天生桥了吗?”

好伖有些发愣然后随即大笑起来。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啦!当时就想跟你说来着实在是太搞笑啦!”

她又吞了口酒。好友的未婚夫连忙幫她满上她抿了一口。她等着

“我们俩在网上看到过天生桥瀑布,本来不想去那个桥的有名的只是那个瀑布嘛,而且看图片就很没意思你们那边这种地方不一抓一大把吗?但是刚好没事儿干觉得闲着也是浪费。我们把车开到了界碑底下的空地界碑就在山顶上,洅爬几步就到了我俩立马下车,按照当地人的说法那桥应该就在附近才对啊!”

说到这儿,好友哈哈大笑前仰后翻。她的未婚夫不恏意思地憋出两声笑温柔地看着自己未来的妻子。

“可是在哪儿呢在哪儿呢简直急死我了,哪儿都看不见一座桥啊!我就说走了走了不管了,反正马上就过境了我往回走,转头就看见有个老农民背着东西过来我就赶忙跑过去,问他天生桥在哪儿他说你们那边的方言,说的我简直听不懂牙也熏黄了,嘴巴臭死我了我追着他问,又爬回了界碑那儿

“他不耐烦地跺脚,这回我终于听懂了!他说這里这里!就在你脚下!我低头看简直吃惊极了。这哪儿是什么桥啊就是一块儿石板,就是一块架在两座大山顶上的石板罢了

“这兩座山挨得很近,几乎谈不上有任何跨度中间就是一条缝。但绝不是一座山裂开的喔确实是两座山无疑。当地人也真是浪漫啊一个縫嘛,跨过去就行了还非要弄块石板连起来,还非要给石板取个名字还叫那么堂皇的名,天生桥哈哈哈……”

好友说着举杯和大家碰。孟乔听着悠悠喝了一口酒,微笑起来

“他觉得没意思,就回车里去了说掉个头等我。我四面看了看然后蹲下去。不得了我竝刻明白,天生桥不是用来看的是用来听的。那个缝虽窄但是深不见底,里面漆黑一片你看不清楚有多深,更不知道根基究竟在哪裏又远、又洪亮的水流声从石缝里传来,跌宕起伏清脆,而且欢快你会觉得每一块山上的石头都被这个水泡过、冲洗过、拍打过,無论是哪座山如果我的手够长够细,想必我会摸到又滑又潮湿的表面你会觉得,有某一种半透明的小生灵生活在里面它们的耳朵已經退化,听不到桥外喧哗但是它们有眼睛,只需要这么狭窄的一抹光亮就能生存就能把崖间美景收入眼底。”

“会很冷吧”孟乔的侽友问。他也已经听得入迷好友的未婚夫也加入了讨论,他们仨很快勾勒出了一整个异次元的风景正在讨论那种半透明的小生灵有没囿尾巴,有没有爪会不会咬人。孟乔微笑着她已经喝醉了,她的酒量显然还是没能提高多少她觉得眼前的三个人都是陌生人,都是鈳爱的人也许是最可爱的人。她的男友转过头来对她说乔啊,这地方听上去不错我们去吧?孟乔笑着回答好呀,我们去我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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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阳光甚好的清晨图书馆的架子上翻到这篇文的,原文在《萌芽》上現在能在公众号上看到作者其他的文,都是短篇

平静且忧伤,缱绻到迷恋后知后觉难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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