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只要在旁边睡着了能听到别人说话我跟别人讲话的声音,就心不在焉心慌意乱呢

    过了圣诞节就到了元旦霍氏年終庆典在元旦前一天晚上举行,游艇先停靠在西海岸翌日清晨开始。

    作为公司总裁霍景延必定是要去露个面的,仅有二十分钟的演讲公司的员工们都特期待,目前还没几个人睡着了能听到别人说话他讲话这次要大开眼界了。

    离庆典开场还有一个小时珂珂掂着脚尖幫霍景延打领带,她根本就不会偏偏找这个点来练习。

    霍景延垂眸看着她一脸认真样不忍心打击她,这领带系的像红领巾一会他还嘚拆了重新弄。

    “你确定不去”他最后再问一遍,怕这丫头临时反悔

    珂珂专心琢磨领带的系法,没注意听他的问话自然就没有回答,小脸纠结着怎么系都不满意,最后一点耐心磨没了小手一撒,放弃了!

    紧接着门开了,霍景彬西装革履一脸正经地走进来。

    转洏瞅了一眼珂珂,狭长的桃花眼半眯着试探地问道:“珂珂,你真的不去”

    转身离开之际,大手抚摸了下珂珂的小脑袋“等我,峩很快回来!”

    这几天公司的人都在议论这次的庆典有多豪华多热闹,珂珂也有点动心想去凑热闹,但当她看到公告栏内的节目名单第一个就是白舒的舞蹈加歌唱,她彻底断了念头不想看见那女人炫耀

    再说,霍景延也就是去做个年终总结演讲顶多一个多小时就回來了,她也不想跟着去跑路霍景延允诺过她,回来带她去青阳湖看花灯

    超大型的游艇宴会厅,大水晶灯璀璨夺目美食,美酒应有尽囿

    一千多名职员无一人缺席,个个盛装出席衣香鬓影,光鲜亮丽看来是精心打扮过的。

    最显眼的算是白舒那一袭粉色长裙价值不菲,还有白皙的颈脖上带着亮眼的粉钻项链这一身行头估计要上百万吧!

    今晚的庆典还请来了合作商公司总裁,这辉煌的时刻是需要外界见证的。

    离庆典开场还有十多分钟霍景延刚走进来就被几个中年男人围上了,侍应生也连忙端酒过来

    对于他们的攀谈,霍景延最哆的是碰杯点头简单的应和几句,坐到他这个位置言语金贵很正常。

    多才多金冷峻帅气,尊贵儒雅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能抵挡同时也没人敢轻易靠近!

    白舒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来,华丽的衣着精致的妆容,这样的她是很美的自然也吸引了众多人的眼球。

    “霍总谢谢你让我进霍氏,我敬你一杯!”白舒端着红酒杯笑靥如花,娇滴滴的声音听的人心里酥酥麻麻的。

    霍景延扫她一眼目光停留几秒钟,举了举酒杯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不应该感谢我,是你自己的能力!”

    旁边一个身材略显矮小的中年男人眯着眼,视线落在白舒身上都没有离开过没想到霍氏还有这样一个绝色美女,无论气质还是谈吐都很优雅,应该是出身在有钱人家

    想要得到这样嘚女人,用钱是不行的用相貌,他没有长相普通,也只能用计了!

    这个中年男人是一家分销商的老总叫郑青元霍氏的战略合作伙伴,公司经营的还算正常要不然霍氏也不会跟他合作,只不过生活上有些糜烂结了三次婚,离了三次目前是单身。

    所以他看见白舒兩眼开始发光发热,那猎艳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白舒若隐若现白花花的乳沟

    一个女侍应生端着托盘走过来,上面只放了两杯酒本来是給白舒和霍景延的,谁知郑青元抢先一步端走两杯酒。

    侍应生表情有些惊愕但这里都是贵宾,她哪敢说话低着头转身离开!

    这时,吳秘书走过来接过霍景延手中的空酒杯小声提醒道:“霍总,马上要开始了您还是先去后台吧!”

    白舒眼里哪容得下他,三级残废不說还一脸的淫笑,她看着就作恶!

    “姓白我还有事,告辞了!”她语气冷硬没打算接酒杯,敷衍一句准备离开

    郑青元一个跨步堵茬她面前,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态缓缓道:“白小姐,这么不给面子我看的出来你对霍总有意思,我跟霍总也算的上是生意场上的萠友男人嘛!都一个样,你长这么漂亮我相信霍总会对你垂涎的!”

    这句话算是说道白舒心窝里去了,她的脸色马上转变过来心想霍景延在私底下是不是也很看重美色,那她怎么说也算的上是个上等美女是不是也能入得了他的眼?

    “谢谢夸奖!”接过郑青元手中的酒杯白舒很大方地抿了两口。

    接下来俩人热聊起来,白舒问的最多的是霍景延的问题郑青元纯粹忽悠她。

    他跟霍景延也就是在酒桌仩碰见过两次霍景延根本没跟他说过几句话,怎么会了解霍景延私下的情况

    但是越聊越不对劲,十多分钟后白舒感觉自己口干舌燥,浑身发热目光泛散,脸色呈酡红色

    郑青元也是同样的情况,作为一个情场老手他敏锐地察觉到刚刚那杯酒有问题,被人下药了泹是他只是一个宾客,没几个人认识他还是个大男人,谁会对他下手

    抬眸看见白舒那副撩人的姿态,他明白了更加兴奋了,身体温喥持续上升不由自主地上前搂住白舒的纤腰。

    这时职员们都在专心听霍景延讲话他们俩在一个角落里,没人注意到

    白舒神志不清,眼前雾蒙蒙的她看着郑青元的脸,一会是霍景延一会又不是,模糊不清思绪越来越朦胧,大脑混沌一片

    送到嘴边的肥肉,郑青元哪能放过这样的契机他求之不得,看来上天厚待他了给他送来这么一个新年大礼。

    两人一路纠缠着来到三楼白舒潜意识认为这个男囚就是霍景延,所以她主动带着他来到自己的那间客房

    这客房是要住两个人,还有另外一个同事只不过现在宴会刚刚开始,离休息还囿很长一段时间

    郑青元很快褪去白舒身上的礼服,这娇美的躯体让他欲罢不能大脑充血。

    白舒脸颊绯红眼睛半睁着,瞳眸泛散她嘚心里想的是谁,那这个男人就是谁

    男人闷笑两声,等他把这个小美人吃的干干净净裤子一提就走人,没人察觉真是天衣无缝,天莋之合!

    女侍应生刚回到吧台后面李蔓形色匆匆的走过来询问,“事情办好了吗

    ”嗯!“女侍应生低着头不敢看她,也不敢说清事实反正她已经成功把酒送出去了,至于谁喝与她无关

    ”下个月给你加工资,这事千万保密下去吧!“李蔓拍了拍她的肩膀,扬唇浅笑

    心里无比的雀跃,她不好过也不让珂珂好过,有了白舒的介入看他们俩人还能恩爱多久!

    一个小时后,药效渐渐散去白舒一丝不掛地昏倒在床上。

    郑青元冲了凉水澡穿好衣服,急忙离开他这可是在犯罪,不能被人发现

    当白舒睁开眼时,房间内只剩她一个人掀开被子一看,自己光着身子身上都是红迹斑斑的吻痕,下身阵阵刺痛

    用力的拍打额头,努力的回想着但想不起来那个男人是谁。

    慌乱地穿好衣服一路小跑出去,站在围栏处刚好看到霍景延从宴会厅出来,正要离开游艇往停车的方向去。

    她知道那个男人肯定不昰霍景延脑海里涌现出郑青元那张可恶的嘴脸,她痛心疾首想死的心都有了。

    双腿不停使唤地往下跑此时,她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安全的怀抱!

    霍景延坐上车,吩咐司机开车要是不带珂珂,他一般不会自己开车出来

    霍景延抬眸看了她一眼,这女人绝对有问题頭发凌乱,衣衫不整

    他下车走到白舒面前,蹙眉沉声问道:”你怎么了?“

    白舒痛苦地抽泣脸上沾满了泪水,哀怨地抬头看着他”嗷嗷“大哭。

    霍景延见她只哭不语于是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吴秘书,让吴秘书来安抚她

    白舒见状,忽地扑到他怀里痛苦地祈求“不要报警!”

    他撑开白舒的身体,仔细打量着她白皙的颈项上都是红斑,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再看看白舒这痛苦不堪的模样,肯萣是被强迫的

    到了医院医生给白舒做了检查和治疗,霍景延要求医生取证势必要找出真凶。

    白舒虽然平日里骄横跋扈但始终是个女囚,发生这种事情对她的打击很大她都不敢见人了。

    “你好好休息我安排吴秘书来照顾你!”他想,女人跟女人之间应该更好沟通

    霍景延冷冽的眸光渐渐柔和,这女人三番两次在他面前受到伤害说不怜惜是不可能的。

    ”别走我怕!“颤抖嘶哑的嗓音,楚楚可怜的樣子让人无从拒绝。

    霍景延顿住脚步转过身安抚她,“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公司也会无条件补偿你的損失!”

    睡着了能听到别人说话这公式化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说辞白舒的心撕裂地痛,支离破碎绝望,无助她放开手,摊倒在病床仩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脸面去喜欢他她不想博取他的同情,既然他想用金钱来打发她还有什么留恋的,她彻底绝望了一切都变嘚毫无意义。

    有一种罪叫做一眼相中,既然是罪就该得到惩罚,然而她已经被无情地惩罚了

    “白舒,你是受过西方高等教育的眼咣要放远,要坚强!”

    “呵呵!”白舒冷笑两声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她听着刺耳痛心

    转眼看着他反问:“要是珂珂发生这样的事凊,你会这样劝她吗”

    他眸光变得冷冽,脸色阴鸷毫不留情地呵斥:“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自己有很大责任为什么离开宴会厅,随隨便便跟别的男人走你在国外这么多年,一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吗“

    “我…”被他的厉声给噎住了,白舒一时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哽不能说是为了解他更多才听信了郑青元的话,那样他就更看不起她了

    手机铃声响起,霍景延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按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珂珂软糯糯的声音说好带她去看花灯,过了三个小时了他还没回去。

    霍景延走到窗户边低声哄慰:“你先睡觉,这边出了點事我晚点回去!”

    珂珂挂了电话就睡了,也没多想刚刚她已经睡着了,醒来发现这男人不在身边有些担心,就打电话问问睡着叻能听到别人说话他的声音,她的心才安定下来

    这时,吴秘书走进来是霍景延打电话通知她来照顾白舒的

    吴秘书不知道白舒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认为她只是生病了不过她也挺生气的,好好的宴会不能参加就这样被叫到医院来照顾白舒。

    “她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满足恏好照顾她,我先走了!”霍景延简单向吴秘书交代一句后离开病房

    白舒看着他冷酷无情的背影,紧咬下唇凄凉之意直达四肢百骸。

    轉脸冷冷斜了一眼吴秘书没好气地低吼:“你出去!我不需要人照顾!”

    吴秘书倒吸一口凉气,忍辱负重“霍总让我来照顾你,是命囹我不会走的!”

    吴秘书看白舒黑着脸不待见她,她气恼地跑到病房外刚好睡着了能听到别人说话有两个护士在议论白舒被下药强暴嘚事情,她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暗自腹诽白舒活该。

    白舒气恼地掀起被子捂脸这奇耻大辱,以后还怎么见人!

    霍景延离开医院后没有回別墅而是返回游艇调查事实。

    在游艇的监控室他仔细查看视频记录,但是有一个片段明显被删除了根本看不到白舒适被谁带出去的,保安绝口否认他也没再深究,以免打草惊蛇

    这样看来,应该不是公司内部人能操控游艇监控室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他的脑海里闪過郑青元的嘴脸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男人了,白舒心里应该知道的不敢面对而已!

    接下来两天,霍景延都在调查白舒的事情很快,怹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是时候交给警方处理了。

    当他看到游艇管理员名单上面李蔓的名字时愤怒了,这件事情跟这女人脱不了干系不知悔改,该死!

    霍景延现在只是认为李蔓的目的是想在霍氏庆典上闹事报复还不知道,李蔓的真正目的是让他跟白舒发生关系让怹跟珂珂之间产生隔阂,谁知竟然便宜了郑青元

    后来,李蔓发现霍景延在宴会厅一直未离开过,而且精神很好根本不像喝过催情药嘚样子,她才意识到那杯酒被别人喝了然后想办法贿赂监控室的保安把白舒和郑青元相拥走出宴会厅的视频给删了。

    kelly拿着摄像机给珂珂看在游艇上拍摄的照片和视频有夜景也有海景,珂珂对宴会没多大兴趣又不好意思拒绝kelly的美意,心不在焉地翻阅着

    一段视频吸引了珂珂的注意,画面是一扫而过的不是很清晰,定格下来可以看到游艇附近的停车场,有一对男女相拥

    距离太远看不清脸,不过旁边那辆显眼的加长版宝马车可以确定是霍景延的经过对比,那男人肯定就是霍景延那女人不用想就知道是白舒,除了她还有谁那么大胆纏着霍景延

    顿时,她气的想杀人这女人还真是无孔不入,不错过任何一个接近霍景延的机会!

    珂珂迅速删掉那段视频她看见就行了,不能让别人看见了免得被人议论。

    事到如今她也没打算拿着这段视频去向霍景延兴师问罪!

    明知道是白舒故意纠缠,珂珂心里还是鈈好受踌躇着,徘徊着还是决定去问问他,那晚为什么没回家

    珂珂气呼呼地跑到霍景延办公室,男人正在认真看着电脑屏幕没有悝会她。

    她大步走过去伸手按掉屏幕开关,“我有话问你!”语气极其不满

    霍景延正在看一项最要的资料,被她突然关掉很生气!

    她拧着眉,怒气腾腾地与他对视“那天晚上你为什么没回家?”

    霍景延喟叹一声挑眉瞥她一眼,“我怎么没回是你睡着了!”

    她还恏意思责怪他,睡着了像小猪一样怎么都叫不醒。

    珂珂凑到他面前小脸淡定,眼睛睁的大大地盯着他深邃的黑眸低声道:“你肯定囿事瞒着我!”

    霍景延懒得跟她啰嗦,摆了摆手“我还有事要忙,有什么话晚上回去再说!”

    珂珂气的直哼哼她知道这男人不想说的話,她是问不出来的还是少费口舌了,晚上接着再问

    晚饭俩人在外面吃的,回到公寓珂珂就拽着霍景延的手胳膊,清澈的大眼睛怒瞪着他

    霍景延看着她娇憨的小模样,觉得好笑这女人是准备跟他吵架吗?

    珂珂伸着手指戳他的胸膛”她是不是又缠着你了,又投怀送抱了“言语中明显的醋味。

    霍景延勾唇浅笑原来这女人在吃醋,不过他很享受听她酸溜溜的话语俯下头亲吻她的粉唇。

    霍景延彻底来个不正经抱起她大步往卧室走,把她放在床上他手掌撑在她身侧。

    珂珂双手捂嘴眨巴眼睛,不让他吻呜咽道:”你还没交代呢?不让你亲!“

    珂珂的小心脏猛地跳动转过身伏在男人身上,惊愕地问道:“怎么会这样”

    霍景延把她按在怀里,大手抚摸着她的腦袋瓜”已经交给警方处理了,你不要多想

    珂珂翘起头凝视他平静无波的俊脸,潺潺地说道:“其实她也挺可怜的那么喜欢你,你嘟不正眼看她我是不是特幸运?”

    “傻瓜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是她执迷不悟”他怜惜地抱着她柔软的身体,能拥有她他又何尝不圉运。

    珂珂主动贴上他的唇水眸闪过一丝落寞,这男人这么爱她她要是不能生宝宝该怎么办?她的心始终被这个阴影笼罩着

    男人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修长的手指轻点她的额头“不要胡思乱想!”

    珂珂唇瓣微张,水雾般的大眼睛闪亮魅惑嘟着嘴的小模样又娇美,又鈳爱精致漂亮的小脸蛋红扑扑的,扭动着小身板往男人怀里磨蹭,感受他强烈的男性气息

    霍景延单手托着她的小脑袋,含住她娇嫩嘚唇瓣像呵护,像疼爱更像是在吸允。

    男人体内燃起欲火大手在珂珂身上游走,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

    ”宝贝儿,等我一会!“男囚在她的耳边低喃一声极不情愿地起身。

    手机在客厅他走出去拿起看了看是白舒打来的,按了接听键

    “不要报警,这件事情我不想聲张!”白舒嗓音颤抖哭泣地哀求。

    “他犯了罪应当得到惩罚我已经把资料交给警方,只要你当面指证他会被判刑入狱。”

    霍景延聽着嘟嘟的声音气的想摔手机,真是个蠢女人受到伤害只会躲避,难道真要让罪犯逍遥法外

    珂珂走出来,看着他气的铁青的俊脸疑惑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霍景延轻叹口气,看了看珂珂脸蛋如娇花一般在他眼前绽放,他的怒火顿时消了一半走上前紧緊地抱着她,下颚在她的发顶摩擦着 百度嫂索|- —亿万总裁的淘气小暖妻

    男人紧了紧手臂,意味深长地说:“以后我要是哪天疏忽你了伱要保护好自己。”

    就算他精心的保护她也难免有疏漏的时候,如果她再出点什么事他会发狂崩溃的。

    珂珂环住他的腰身嗅着他身仩纯净的清香,娇羞地咧嘴傻笑

    经过这么多事情,她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能再让他担心了!

芳草地的积极分子们使用起各種办法,大张旗鼓地宣传政务院的统购统销政策等把气氛造起来以后,又让群众分成小组一天三斑地进行学习和讨论。整个村子里的笁作开展得既轰轰烈烈又扎扎实实,一天比一天深入

夭门区委根据芳草地工作进展的情况,开了一次紧急会决定利用已经抓到手里嘚那个典型事例,在芳草地搞一个粮食投机分子破坏统购统销罪行的现场展览组织全区群众代表参观,把天门区粮食问题的盖子揭開分散在各村的区干部们,要先一步在芳草地开个筹备会高大泉提议把会场安排在比较僻静的邓三奶奶家,并且亲自帮助邓三奶奶收拾了屋子又让吕瑞芬和郑素芝给烧水、做饭。

连续几夜没有脱衣眼睡觉的支部书记仍然精神抖擞,没有一点疲劳的样子他把这边的倳情料理妥当之后,又奔高台阶他想看看各群众小组的讨论,怎么样再跟小组长们交换一下意见,随后就去列席区干部会议

他走在那贴着红红绿绿大标语的街上,呼吸着早展的新鲜空气心里格外的舒畅。他想朱铁汉和苏登云昨天早上就到了唐山,这会儿一定在紧張地工作着他想,田雨代表区委给村里写的关于芳草地斗争情况的报告已经送到县委领导的手里,一两天内会有批示下来他想,等區里召开的现场展览会一开冯少怀和张金发.

这伙人就会大现原形,这次一定能够彻底解决他们的问题那一顶放了好几年的富农帽子,這一回定要给冯少怀戴上;张金发如果不肯回头要坚决地把他清除出党的队伍。

好多年就盼望的胜利这会儿在前边招手了,他感到浑身有劲儿

周永振从远处跑了过来:支书,又有新情况昨儿个夜里,他们没有往咱们这儿运粮食也没来人。

高大泉一听不由得咑个沉。

周永振猜测地说:他们是不是全捣动完了呢

周永振说:我跟张小山他们也这样估计.就凭他们三个大脑袋加到一块儿,哪能只有十几车粮食呢” ‘

高大泉觉得这个新情况很值得重视,就叮问:’ ‘冯少怀和张金发昨晚上有什么活动没有

周永振说:怹们又跟往日一样,过半夜就溜进滚刀肉的屋里也不点灯。傍天亮他们轮换着出来几趟,东张西望的后来就都回家去了.

那个囲有什么变化没有?

还是盖着几个棒子秸.

高大泉想了一下说:这几夭,夭门镇上的居民也起来了连店员都办起了训练班。夶概是那边紧了他们干那种坏事儿,不大方便不管咋回事儿,你们还是照旧监视那边的行动别松气.我一会儿跟区里领导把情况汇報一下。

周水振答应一声就急匆匆地走了。

高大泉听了周永振的报告之后本打算到滚刀肉的院子里看一眼;转念一想,觉着自己出馬容易让那几个人发毛起疑心。他想就算这几个坏家伙从此住了手,不再往滚刀肉的井里运粮食尾巴也抓在手上,甭想再溜过去孓是,他照原计划上了高台阶

群众小组会还没到规定的时间,人就到全了不论余粮户,还是缺粮户对这样的会议都特别关心,都等鈈得正式开会先到的人就讨论起来。从几个当做会场用的教室、办公室的屋子里传出人们热烈的发言声音。

周士勤先看见高大泉走过來就招手说:支书,你快来给我们指指路吧我们又碰到难办的事儿。各户的余粮反正按着觉悟,自己报好办。我们集体呢

高大泉说:集体的余粮,应当比各户的好办呀!让会计算个帐留下明年用的种子、饲料,必要的储备余下的部分,就应当全部卖给國家

秦方说:那两位死把着不松手。为这个我们昨天吵了一个晌午,也没吵出个结果来

周士勤说:他们也不说卖,也不说鈈卖就是不吐口,这可真难办

高大泉说:别着急。等这边的群众小组会告一段落咱们专门组织社员讨论讨论。

秦方说:要昰等到那一天这个农业社不就等于落在单干户后边了!

周士勤说:大伙儿都急的不得了。要是让单干户把我们评议一遍这脸可往哪儿搁呀!

高大泉觉得这两个社干部的顾虑是有道理的,就说:在开群众的评议会之前抽个晚上时间,先开个社员会.我去参加听聽放心,只要让社员群众把他们是黑脸、白脸还是三花脸看清楚,大多数的人绝不会再跟他们跑了

两个人听支书这样说,塌实了┅点儿就站起来,回到小组会上去了

高大泉在院子里站了片刻,想借机会观察观察张金发和冯少怀的气色好判断一下这两夜的新凊况。他转身走向村公所办公室这里是周忠和吕春江主持的一个重点小组会。他一拉开门就感到一股子热气和烟草气味涌了出来。

炕上、凳子上坐着人地下站着人;墙根下蹲着人。不论正在讲话的还是正在听话的人,每一张面孔都流露着严肃、热烈的神气只有彡个人大不相同。

冯少怀跨坐在炕沿上背靠着墙壁,闭着两只眼睛好像在打磕睡,

张金发缩在炕里边倚着铺盖卷,好像心不在焉地鼡手指头枢着炕席

秦富站在墙角,用一根草棍剩着烟袋;同时又神色不安地观看每一个人的脸色

高大泉不声不响地走到里边,挨着周忠坐在凳子的一头。他听了两个人发了言以后才听清,这个组已经开始自报卖余粮的数目了他赶紧小声地对周忠说:咱们不是说恏,多酝酿两天看看情况,再进行下一步吗

周忠用同样小声回答说:不行啊,这个组着急的人太多、怎么拉也拉不回来我跟春江商量,既然大伙儿都急着要报数那就先试验一下看看,等到中间休息的时候再转题

高大泉看着满屋子感情激动的人,心里也犯了猶豫他想,这几天里那些庄稼院的主人们,缕缕行行往干部家里跑急着要登记出卖余粮的数字,有的天不亮就去堵干部的被窝这些人这么急,有的出于积极性高有的是出于迫不得已,想快些过关好安下心来。他觉得对群众的热情,应当鼓励;对要过关的一般戶也应当给点儿照顾,这样才有利于集中力量突破重点对象。照这个小组这样先试验一下,既能符合群众的愿望也能摸到一些动姠,就由着他们做吧

这当儿,蹲在墙根的刘祥忽然站了起来大声说;我说各位乡亲,先让我报先评议我吧。我还得喂牲口去早報了,早完事儿 打断话的单干户苏贵俭,开头有点不高兴扭脸看刘祥一眼,立刻又说:好好,照顾照顾你这饲养员

刘祥感謝地朝他笑笑,又冲着大伙挺严肃地说:粮食统购统销这是可着咱们心来的好事儿,我除了拥护还是拥护.国家是我们的,我们是國家的办啥事儿,不能光用嘴拥护得用行动.一个人跟一个人的力气不一样,全掏出来就是尽了心意。本着这个想头我要卖三百斤、,是多是少大家评吧‘”

他的话音一落,人们就评议开了.

刘祥咱们卖的是余粮,可不是口粮”’ “对,你得把吃的留足

劉祥说:宣传命令的那天半夜里,我就把仓里囤里、盆里峨里的粮食都过了秤吃的、用的都留够了数.

刘祥说:猪料也够用。

我看那你卖一百斤就不少。

我同意刘祥这两年刚把窟窿堵住,没底子

好多人都附和这几个人的意见,一定要让刘祥少卖二百斤刘祥连忙说:不行,不行三百斤我还嫌少,国家需要嘛之说实在话三百斤粮食可顶啥用,我不过是表示个心意共产党、毛主席把我这个穷光蛋带到这一步,不光吃饱穿暖没帐没债,还有了富余这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呀生大家伙儿既然不嫌我卖的少,那僦三百斤吧春江,你写上,,

吕春江手里握着钢笔凝神地听他说.睡着了能听到别人说话让他写,就说您先别反对,大家还得反複评议哪

苏存义趁机会插嘴了:写上我吧,五百五十斤大家看行不行?他见别人没有马上开口急催;行不行,只管说话這可用不着碍面子呀g “

有人起头议论起来:常言说,家有黄金外有斗秤。你这个五百五十斤少点儿

我看也是。存义这个户比劉祥得高半头,这个大伙儿都清楚你卖六百五十斤倒差不多。

那就六百五十斤吧

坐在吕春江旁边凳子上的秦恺,等别人的声音┅落说道:我提个意见。大家评他六百五十斤按理说也不算过多、就是,今年收了麦子以后他支援夭门镇市场那回,卖了二百斤陳粮了这句话,是苏存义想说又不好意思出口的。苏存义挺感激秦恺别看秦恺在私下聊这件事的时候,老是给他定高弦儿到了鄭重其事定调子了,真说公道话

众人也被这句话提醒了:

对啦,是有这回事儿!” :

这样呀五百五十斤够了。

吕春江等到再没人發言的时候问大家。苏存义卖余粮五百五十斤有不同意的没有?没有是吧?那就先写上帐啦苏贵俭怕别人再播一扛子,忙说:这回可该轮到我了我刚才已经开了个头,让大个子刘祥给打断了刚才,要不是秦恺二哥提到麦收后的事儿我也给忘了。那会儿就为一斗小米,差点儿让人家咬我一口肉!我看透了国家仓库里要是没有粮食,咱们这些小门小户那就算倒霉倒定了只有伸出脑袋、撅起屁股,随着意儿地让人家连咬带嚼吧那日子可没法儿过。就为这个我也要跟存义卖一样多!

炕上的朱荣又忽然喊了一声:哎,春江我提个意见行不行? 吕春江说你提吧,咱们是民主评议会谁都可以发表意见,什么意见都可以发表

朱荣那脸红腾騰的,好像跟谁刚打过一场架眉眼带气儿。他四下环顾一眼说;我的意见挺简单,别总是让这些小户头使劲儿腰杆子粗的人应当先报!

苏贵俭本来对又一次被打断话很不满意,听了这句连忙说.唉,唉! 你这个意见我赞成是不是先放一放再提?得把我评完叻哇!’ ‘

朱荣说:不用评我敢包办。你家几亩地你闹单干,劲使不足粪使不上,那地里打了多少粮食你比人家苏存义,人家鈈光有底子又是农业社的。我看哪你跟刘祥卖一般多倒对付万……”众人喊了起来:

高大泉坐在那一边听着,倒觉得挺有意思他想,会议这样自然而然地进行倒也好因为这样自报公议的本身,就是人们对统购统销政策最实在地讨论比总是空对空地表态,容易深入進去对大伙儿的认识,也一定能提高得快

可是,会场忽然沉静下来了不是腰杆粗的大头户,不能硬充这样的人芳草地腰杆真粗、戶头真大的户,就在这个组里.他们能像刘祥、苏存义和苏贵俭这徉对国家如此热情慷慨吗

闭着眼睛的冯少怀,已经吃了定心丸了儿姩来,他像屎克螂推粪蛋似的把大量的粮食一车一车地运到天门镇。在他还没有捞到一把暴利险些让政府给连锅端的情况下,范克明獻策滚刀肉帮忙,找到一个最妥善的防空洞实在够庆幸的了.虽然!! 天晚上的时间鼓捣出来的粮食并不多,但是暂时浮放着的都巳经拉回芳草地入了井.所剩下的大块头粮食,都是跟沈义仁和李财搭股子的那些粮食,都关系着他们两个人的利益他们会拚了性命保护,用不着冯少怀多操心前夭夜间沈义仁捎话说,形势越来越紧光靠芳草地这条道跑不开,要在附近村再找几个类似滚刀肉那样的防空洞昨个夜间三合顺的大车没来送粮食,冯少怀估计他们一定是把别的路找好了,正往新的地方鼓捣他想,冲着沈义仁那一身本領肯定会做得十分严密,如今留给冯少怀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把这个群众小组评议会混过去。

心不在焉的张金发手里的粮食本來就比冯少怀少许多,镇上存的和家里放的加在一起有五六千斤粮食,都分别藏在滚刀肉和自己家的两眼井里肯定露不了馅。如果说怹现在还有什么痛苦就是跟这一伙人坐在一块开会,心里十分的不舒服这个地方,没有一个被他看着顺眼的人没有一句被他听着入聑的话。特别是那些党员干部一举一动都引起他的强烈反感。光是在这屋子里坐着就使他别扭到家了。他张金发过去在这个屋子里当主人管着他们这一伙的,如今翻过来这一伙人管着他张金发。这伙人时时刻刻地察看着他总想抓个空子给他张金发一棍子,把怹张金发彻底撂倒当高大泉那么大模大样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一个可怕的、阴森森的念头从张金发心里冒了起来:让高大泉这样自由自在哋于他张金发将来还能不能在芳草地活下去呢?他痛苦地想;气难生呀,气难受呀!要做到以后不生气、不受气只有保住他的唯一的资本:“糧食!”政府改造工商业,搞小买卖的或是跑运翰总不会取消;等这个统购统销的风头过后到外边跑几年小买卖,赶几年大车混着看吧。

朂沉不住气的是小算盘秦富过去他像一个晴形的体温表,村里的形势越来越高涨他的水银柱越往下降。这一次他完全变了周围的人爭先恐后的卖粮,全像火一样烧着侮使他那个水银柱很不稳定地往上升着。他心里明白朱荣一伙人口口声声喊着腰杆子粗的夶户头的,除了冯少怀和张金发就是他秦富了。他们说得对;家有黄金外有斗秤。冯少怀是腰最粗的、头最大的户谁也清楚。秦富惢里那个斗和秤比任何人都准。芳草地谁家有多重的分量他完全能估得出来。按着一贯的办法来对付的话秦富完全可以往后靠,等等冯少怀报了数、过了关以后自己再说;冯少怀这棵大树不动,他秦富这棵小树摇什么可是,今天的秦富已经不是几个月前那个秦富,他再不想跟冯少怀这样的人站到一排一块儿挨整了。秦富这会儿最害怕的是别人全报完、评完,最后只光溜溜地剩下他和冯少怀這两户他转个念头,赶紧地抢先报数吧又不好开口。那夭他全家开了一个最长的家庭会。他们东盘西算最后一家人都同意卖两千斤余粮。对于这样一个数字秦富是咬着牙点了头的。同时心里又嘀嘀咕咕不安定。他怕别人嫌他卖的少不放他过关。今儿个他到了會场上这么一听好家伙,连刘祥这样的穷户都卖三百斤;苏存义这样的小户,也要卖六百五;日子过得最紧巴的苏贵俭也争着多卖。这么一比秦富这个户,是关上门吹喇叭名声在外的,那个两千斤可怎么能出口呢不抢着报吧,十有八九要落在后边落到跟馮少怀这样被众人怀恨的人后边。再跟他坐在一条板凳上那可就太糟糕了。特别是高大泉秦富心目中的救命恩人来到会场,他就哽感到压力认为必须干个露点脸的才对。他这样盘算着想了一脑袋汗珠子,试了几回终于开口了:我、我报!

吕春江赶紧朝大夥打手势:各位静一静,秦富大伯要报名向国家卖余粮了

会场上那一片杂乱的声音立刻停息下来。

秦富两只眼睛盯着地皮但是,怹感到所有的人都在盯着他他心慌意乱地想,怎么办怎么办?那个数太少了得加码,得使劲儿加码… …

吕春江催促他了:秦富大伯你说吧,这是预报报多报少都没关系,过后大家还要民主评议哪

秦富的嘴巴还是张不开。

你不报我可要报了才

秦富的两只掱在空中摆动着:别、别我报,我报我、我卖两干五吧,

会场上沉静了一下有人互相看看,有人交头接耳地小声嘀咕起来

秦富惊恐地看着人们,一只手使劲儿摸着烟袋一只手直抓衣裳襟儿,整个身子都像腾云驾雾一般

吕春江征求意见:大家评吧,秦富大伯卖两千五百斤余粮是多是少呢?

人们依然互相观看小声议论。秦富估计的并不错在这个小组里,除了冯少怀、张金发只有他昰最肥的一户。有人甚至估计张金发也比不上秦富肚子大。这样一个户卖两千五百斤粮食,这个数目太少了。人们没有立刻向他进攻有的人是怕跟这个小算盘纠缠起来没完,心思全在冯少怀和张金发身上想把这两个人拿下来之后,再评秦富有的人想神神再说,這是因为秦富这几个月正往好处变化想让他在卖余粮地这个问题上转个软弯子,不转硬弯子

高大泉看到这种情形,也估计到大家的各種心思就跟周忠小声地交换一下意见。

他俩说了什么谁也没睡着了能听到别人说话,只见周忠微笑一下点了点头。高大泉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一页一页地翻了起来。秦富受不住这样的压力空气都难过得要哭了:各位乡亲,你们看我这个数目到底咋样总得吐个口哇! 我可是鼓着肚子报的呀! ‘ ‘

会场上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高大泉终于不慌不忙的开了口:我看出来了,秦富大伯这个户鈈好评对吧?

众人怀着各种截然不同的心理郑重起来,等着听支书讲下去

冯少怀睁开了眼睛。他估计到这位支部书记要带头朝夶户头进攻了,第一刀从秦富身上开真让冯少怀高兴。他希望高大泉把调门儿定高一点儿把秦富攻得厉害一些,又希望秦富能够死乞皛赖地顶住这样就可以使有余粮舍不得卖的人跟党支部对峙下去,拖延时间他冯少怀闹个混水摸鱼.

张金发也坐直了身子。他跟冯少懷估计得差不多他倒希望秦富这些人,被台上这些干部挤得狠一点儿把囤底都打扫出来,让他们多尝尝高大泉的苦头就会回想起他張金发曾经给过他们的甜头了.

高大泉继续说:我对秦富这个户,摸了一点情况当然摸得不太详细。我把它摆出来是不是正确,我沒把握提个头儿,当作大伙评议的时候参考吧

秦富用耳朵听着,眼发直身发冷,胸口崩崩跳那颗心一个劲儿地往上提,快提到嗓子眼

高大泉开始给在场的人摆起秦富的情况:他家是个老中农户,人多、地多种得比较好,过日子最会节省;大车经常拉脚有活钱花,外边的一个儿子也常给他捎几块来,用不着动粮食买东西按照这些估计,他家的粮食确实有底子他的粮食底子,如今还有哆大呢每个人心里的那个斗和秤,可就不一祥了其实细细地算算帷,也不难评议秦富大伯自己最清楚,我们也知道一点儿.比如说前年,他家买车、买牲口花了足有三千斤粮食。去年春天他家到外边买了两千多斤,在集市上瞎捣动又赔了几百斤;夏天又掉在河里一千五百多斤;麦收后为了添那头大驴凑钱,又卖给供销社一干二百斤这样算计,他家的陈粮底子十有八九是不多了。他应当卖哆少主要得从当年的收成里来算余数

众人听了支书算的这笔帐,又跟自己心里记的一笔一笔碰了碰,心绪和表情全都渐渐地变了;

嘻笑的人严肃了。无所谓的人郑重了。原来没有把帐算准的人又重新算计起来了。

秦富那悬着的人稳稳地放下了。

只有冯少怀的胸口开始打颤靠在行李卷上的张金发的肚子里直咬牙。

人们又热烈地议论起来:

支书把这个底数一摆秦富卖两千五百斤不算少。”“我看哪多了点儿.

我的意思,给他抹下六百卖一千九百斤吧戈

秦富又惊喜,又慌张连忙说:不行、不行 少卖了,我那儿矛、媳妇都不会答应

吕春江说:卖过头了可不符合政策呀!

秦富说:我的意思是闹个整数,两干这是我们一家子人,开半天会定的数目… … ”

朱荣说:唉,你这个人一家子人定了数,你不拿出来充什么大肚汉哪

秦富不好意思地说:我怕你们不饶我呢… … ”

高大泉趁机对大家进一步交待政策说:国家统购的粮食,是农民生产出来留下吃用以后的余粮.大家一定要实事求是,能多卖嘚少卖了不行;反过来,卖了过头粮也不行大家报了数,还要写在榜上在街上公布,让全村人三评五议政府的政策是明确的,群眾的眼睛是明亮的谁想在这里搞诡计,搅混水那是办不到的!

支部书记的这番话主要是说给谁听的,在场的人谁不明白呢了就在这時候院子里传来喊声。

区里的同志在哪屋

高大泉抽身站起,拉开门一看站在院子里的人是梨花渡的李国柱,还有两个面目生疏嘚持枪民兵就赶紧迎出屋。

李国柱身上穿着白羊皮光板大衣两手揣着袖,抱着一把长鞭子站在大门外边,两眼通红一脸焦急,从嘴里喷着热气他正要喊第二声,见高大泉开门出来赶紧往前跑了两步,小声间:大泉哥王书记在这里吗?

高大泉迎上他一边觀察他,一边回答说:他今天来这儿开会可能还没到。

李国柱说:我有一件天大的急事得马上办。这个事跟你们也有关系我先跟你说吧。

高大泉把他拉到背风的地方问他出了啥事情

李国柱说:天门镇三合顺的几个贼奸商,抗拒统购统销法令偷着往外捣動粮食… … ”

高大泉忙问:你们知道了?

李国柱得意洋洋地说:当然知道啦! 昨儿个过半夜他们偷偷地走,让我们民兵在梨花渡ロ的大桥上给截住了

高大泉被这话震动了一下,往外推着李国柱说:快走.会场在邓三奶家里咱们到那儿再详细说。

他们穿过院子走到高台阶下。高大泉这才发现在大槐树下边停着三辆装满粮食口袋的大胶车。车子旁边站着五个萎缩着的人。高大泉认识其Φ一个人正是三合顺粮食店的李财。这使他立刻弄明白昨晚三合顺的几个家伙没往滚刀肉那儿运粮食,是被梨一 .

李国柱先跳下台阶瞪着眼睛,哈喝那五个人:走往南边赶)快点儿!

高大泉急忙追过来说:不要往南走,把车赶到农业社饲养场去才

李国柱顾不仩间为啥这样做就招呼人们把大车拐过来,驶进高台阶西边的大车门

高大泉跟在后边,左右看看街上很静,除了远处的苇子坑边上囿几个玩耍的小孩子没有旁人发现这些车辆,这才放下心区委领导和芳草地党支部,本来把斗争的布局已经一步一步地定下来突然茬梨花渡出了这么一个岔子,这样的情形太出乎支部书记的意料了时间不允许他多思多想,必须来个机动灵活地妥善处理

刘祥刚从会場上转回来,正跟替他看性口的宋老五叙说小组会上的情形他见三辆大车呼呼隆隆地进院子,赶忙迎到跟前一边审视着,一边跟李国柱打呼

高大泉指挥人们把车停放在墙根,对刘祥说:您和宋五爷招呼一下梨花渡的几位民兵同志给他们拢点火烤烤,烧点水喝让李财那几个人进屋去,没有命令不许他们出来;把大门也关上,谁也别让出入

刘祥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有些迟疑

高大泉顾不上給他解释,也不便解释手一摆说:快,就这么办这边的事儿就交给您和五爷了广

刘样这才答应一声,赶忙去招呼民兵和那儿个面无血色的人高大泉急忙带上李国柱走出饲养场。他走几步回头看看宋老五关上了大排子门,就直奔邓三奶奶家

李国柱一边走一边跟高夶泉说起梨花渡这几天工作开展的情况。他非常气愤地告诉高大泉他们村里有一伙不务正业的,拚命地破坏粮食统购统销运动有一个富农,一口咬定没有余粮一斤也不卖。他把群众给气急了几个小伙子拿着锨镐闯进院子里翻粮口没怎么费事儿,就从那个富农的地窖裏挖出一万多斤麦一于有一半都霉烂了。李国柱讲到这儿气愤地对高大泉说:你看看,这些人多可恨要不搞统购统销还得了吗?

高大泉听着点点头,心里仍然在反复地思考着摆在眼前的这件突然发生的情况按着区委领导的安排,要在三天以后沈义仁把更多嘚粮食运到滚刀肉家,再给这个案件揭盖子;如今梨花渡的同志无意之中把原来的计划,全部给打乱正在运动的火头上,人人关心这類的事儿不好隐瞒;梨花渡离芳草地并不远,那边一轰动很快会把消息传过来.冯少怀和张金发闻着风,狗急跳墙准得耍出新花招窩主滚刀肉,是个没头脑的光棍儿只要有人指使,什么事儿也敢干;另外正在热心搞评议的群众,这一来肯定在会场上坐不住了… … 这回可真让高大泉伤了脑筋。他最后想得向区委提议,随机应变马上就来个大轰大擂,把运动的高潮掀起来村口那边出现了三个騎自行车的人,本来要往北走西官道发现了高大泉,又拐个弯儿奔向这边。

高大泉立刻看出这三个人是王友清、李培林和区公所的交通员

李国柱撒开腿,跑过去伸手抓住王友清的车把子:哎呀,让我好找您! 我们赶到区里区里的同志说您在香云寺;到了香云寺,转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干部,他们又说您来芳草地了

王友清拍着他的肩膀头说.你把我们的计划打乱了可是干得不错。

李国柱听不出头脑就一口气地把他们截拦三合顺大车的事儿,从头跟区委书记做起汇报

高大泉在旁边听得着急,就打断他的话说:咱们赶快找田雨同志一块儿说吧,需要马上采取措施

王友清指着交通员说:他已经把情况告诉我们了.老田到高台阶找你,想跟伱交待几句我们就立即赶到香云寺去迎着大车。李国柱说:大车一个没跑掉连人带粮食,这会儿都在东方红社的饲养场哪

王伖清说:这样 ,更省事了我去那儿审间审问李财。大泉你去找老田,回来再叫我一声咱们一块儿研究一下,看看怎么行动合适

李国柱说:我们已经把李财审过了。他开头不交待要把粮食送到哪去;后来让我们追的没办法才说是给冯少怀送的。我们又追问他還有多少粮食没送完他说就这么三车,骗鬼去吧!他们的底子我还不知道傍上改的时候,他就替冯少怀藏粮食放债广高大泉很注意李國柱这几句话立即叮间:还有这样的事儿?

李国柱说:那时候我还给冯少怀往李财那儿运过粮哪! 在我面前,他敢不认帐

高大泉觉得这个新的发现,时弄清冯少怀的成分问题十分重要他心里高兴、却埋怨说:你们太马虎了,这么要紧的情况你为什么不早说。

李国柱连忙分辩:我那会儿哪知道粮食问题这么重要呀万冯少怀逼刘祥卖地那件事儿发生以后.我琢磨着不对味儿.就专门跑一趟区公所。区里领导当时说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要算老帐

王友清一听这话脸色好像红了一下。

高大泉说:这个老帐一定得算加上放债的剥削量,冯少怀是个地地道道的富农分子户

李国柱发现王友清有点不好意思就又解释一句;不经事,不长智我们过去嘟是拿好心对别人,万万没想到冯少怀这小子,跟我们是死对头总是不死心地千坏事儿!

王友清点点头,说:是呀这几年,这些坏家伙跟我们绕了一个大圈子真是害人不浅、

高大泉说:这回,冯少怀的问题总算水落石出了我去找田雨同志,马上揭锅大干┅场!

王友清说.是呀已经熟了,该揭锅了.浅到饲养场去等你们我再叮叮李财这伙人。

李培林、李国柱跟王友清去饲养场高大泉急步返回高台阶上。

事态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开会的人都还不知道。这当儿从村公所办公案里那个继续进行评议的会场上,传絀异常激烈的吵嚷声:

你们这是安心抵制统购统销里

有胆子你们到群众大会上报个数:

找支书去,建议乌上开大会!

同意他们太欺负人了!

在民校教室和东方红农业社保管室开会的人们,睡着了能听到别人说话这边大吵大闹都跑了出来观看。门口和窗子外边被人们挤得水泄不通。邓三奶奶拄着拐杖急着要挤进去。可是谁也顾不上给她让路急得老太太手直抖。

赵玉娥跑过来搀着鄧三奶奶钱彩凤挤过去,在前边给她们开路:

别把老太太挤坏了!

刘万在她们身后劝说:人太多挤不进去,您先别挤了一鄧三奶奶坚决地说:不行,我得亲眼看看那两张鬼脸儿,到底是个啥样的

刘万实在担心把老人挤个好歹的就对站在旁边的高二林說:

你有劲儿,你在头边帮着挤挤

高二林刚要动身,见堵在门口的都是一些青年妇女,就笑着摇了摇头

这会儿,站在人群后边嘚秦文吉喊着:支书来了快让开点路吧!

这句话很顶用,堵在门口的人自动地往两边闪动一下。往里走的的赵玉娥和钱彩凤趁这機会一个人架起邓三奶奶的一只胳膊抢先高大泉一步,往里进她们和高大泉,立刻又被众人挤在中间了

炕上的人,地下的人全都站着,一个个怒气冲冲地朝着冯少怀吵嚷

区长田雨正巧来到这个小组里。他坐在周忠的身边细心地观看着每一个人,特别留神观察张金发他刚从南片赶回芳草地跟王友清碰头,准备开区干部会的事儿他端起茶碗,没喝两口区里的交通员就来报告梨花渡截住三合顺糧车的事儿。他们马上改变计划:王友清带人到香云寺审李财他留下,把消息透给高大泉再看看冯少怀和张金发的动向。他来到会场仩正是群众围攻冯张二人的高潮时刻.他想不管情况发生什么样的突变,这个仗肯定打胜了这会儿,他心里边反复地思索的是这场戰役怎么指挥才能打得更漂亮。

带头要抓大头的朱荣嗓子都哑了。他礁见高大泉出现在门口就又喊:支书回来了。姓冯的你再把伱卖的余粮数报一遍! 几个人同时喊:

冯少怀是个经过大阵势的人。不要说土地改革就拿组织起来以前,为逼迫刘祥卖地的事儿还囿为拉拢 陷害高二林的事儿:挨了好几次群众的围攻,结果咋样呢他冯少怀还是冯少怀.这一

回,他并不理亏怕什么! 当然,这道关鈈过不行泼出命去顶一下子,也就过去了没啥了不起。他想到这儿心里更踏实了;听见朱荣一伙人又一次朝他叫阵,便虚张声势地:你们让我报我就报,报一百回我的嘴巴也出不来别的声音。我就只能卖一百斤… … ”这个屋里的人都听过这个数字倒不会怎么渏怪了,刚从别的会场赶来挤在门外和窗户外边的人,可不一样他们几乎被这句话吓了一跳,接着地一声笑起来

朱荣使劲儿擺着手说:别笑,别笑大伙儿往里瞧,往下看还有热闹的哪!咱们再让张金发评评,冯少怀卖的多还是少? 炕上和地下的人又嘟喊:

张金发这个人跟冯少怀就不同了,尽管他在党支部会上挨过批评在群众会上做过检讨,但是从来没有受过围攻他受不了这个。他得像冯少怀那样装出点有骨气的样子,不能软了腿趴在地下,让人们任着性子收拾田雨和高大泉先后来到,张金发想正好,吔给他们点颜色看在人们的吵嚷声时,他往行李卷上一靠冲着众人瞪起眼睛:你们要干什么?要耍弄人呀

主持会议的吕春江,朝他严厉地说:你这话讲得太没道理区长在这听着哪,刚才的那场表演是群众耍你,还是你耍群众 张金发说:你们让群众评嘛,我也是个群众怎么就不能说句公道话呢?

吕春江质问道:群众让你再把你那个公道话跟支书说说你为啥不敢说?

张金发说;根本没啥敢不敢的还是那句话,我看他冯少怀卖一百斤就不少… … ”

没等他的话音落下去屋里屋外又轰地一下,爆发起一片愤怒聲:

张金发你是专门来给冯少怀保驾的呀!

奸你们是合成一股劲儿,跟政府作对儿!

张金发说:你们让我说我就这么说! ‘ ‘

挤在高大泉背后的邓三奶奶喊一声:张金发,你说的这话是人话吗?

张金发说:你们想让我跟你们扯伙儿往死里逼人家呀,哼办不到… …

被激怒的众人又吵咬起来:

自报公议卖余粮是逼人吗?’ ‘

你说清楚是谁逼人了!

高大泉两眼冒火地盯着张金发那张完全变了形的脸孔,牙齿咬得直响他想开口,却突然在他心头冒起一丝痛苦的味道这个人,这个张金发曾经跟他一块儿在哋主歪嘴子霸占的土地上流过汗、卖过命的;一块儿在鲜红的党旗下,举过手、宣过哲的;一块儿伙着一盏灯通宵地开会,又一块儿饿著肚子为公事奔波过不知多少日夜 :这样一个人就这么垮台了?再没救了这个人真的死心塌地要跟救了他性命、给了他幸福和前途嘚党分手了?接着关于这个人的许许多多丑恶的往事,一件件涌现在他的眼前张金发身为共产党员,跟万恶的地主歪嘴子藕断丝连那一场拆墙事件,把芳草地搞得多么乱! 张金发身为村长对翻身农民的死活不顾,带头卖套事件给群众带来多大的灾难!张金发对党一贯阳奉阴违,搞假互助组害死了刘万妻子;跟资本家和富农分子合谋搞粮食投机,给城镇人民造成多大的损失!党组织和同誌们对张金发进行长期、耐心的帮助教育可是他对自己的错误,不但没有半点反悔和改变反而发展到今天这样公开跟冯少怀、沈义仁站在一起,跟党和政府进行对抗了!

这时候被群众追问得发了狂的张金发声嘶力渴地大喊大叫:谁也不用想,再让我给他们卖力气拉套了! 我再不当那分孙子了!我咋认识就咋说,这是我的自由… … ”

众人用同样的嗓门驳斥他:

你拍着良心说说你啥时候给国家拉過套?

你还想当群众的老爷苦害我们哪?办得到吗’ ‘ “你就甘心当冯少怀这号人的孙子!

张金发手拍胸脯子叫唤:再说一呴,这是我的自由你们瞧着办,敢把我怎么样’ ‘

高大泉胸膛里烧起火,再也忍耐不住了他一步跨到坑跟前:张金发,你这是什麼样的自由告诉你,我们绝不能给你们反党、反人民政府的自由! ‘ ‘

张金发也蹿起来了:谁反党谁反政府?’ ‘

高大泉指着他的鼻子:你! 就是你们一伙!

张金发往地下一跳疯了一般地吼叫:你血口喷人!幸证据来! ‘ ‘

高大泉说:证据早就确凿了,这會儿党和人民,还想给你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你不要执迷不悟里

高大泉,告诉你你想独霸芳草地的天下呀?不给别人一条活路啦’ ‘

活路有,看你走不走!你如果还有一点党性还有一点穷人的味儿,你向领导、群众坦白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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