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怀孕的人吃澳研金安会有问题吗?

  日子在一天天的过去,我越来越嗜睡,肚子想吹气球似的涨起来,5个月就像要生那样,我对此很是不解,而准爸爸胤禛也开始着急,不过自怀孕之后,我脑袋里多了些恶趣味,我有时候在想我肚子里的是十万个冷笑话中的哪咤!美女的脸孔,壮男的身材!只要一想,我就忍不住要笑!
  “容儿,你又在偷笑,笑什么?咱俩分享分享?”胤禛走进内室说
  “不告诉你。你猜”我傲娇了
  “容儿变坏了”胤禛微笑着说着,来到我躺着的贵妃椅前,把我抱到饭桌,哦,我想着想着,又到午饭时间。
  “要是我们儿子长得怪怪的你会不喜欢他吗?”我问
  “怎会?他是我儿子”胤禛说
  “那更好,像极了容儿”
  “容儿吃饭!”胤禛说,“别想那么多!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安胎!”
  “可是我好担心哦!才5个月肚子就那么大!”我摸摸肚子,心想是时候要减肥了!
  “容儿,试试这道腌菜肉丝,不错的”胤禛把肉夹到我的碗里,天啊!我的减肥计划胎死腹中了
  “啊禛!~~~~~~~不吃行吗?”我撒娇道,为达目的撒娇是王道!
  “不行!”胤禛不为所动
  “好嘛!人家吃不下!”我两眼汪汪的看着他,活像他欺负我。
  “怕你了,就这顿饭,下不为例”
  “啊禛最好了!”我开心的说,至于下顿饭?下顿饭再说吧
  “容儿~”胤禛看出我的阴谋
  “好吧,好吧,我吃,我吃,行了吧?”
  等吃完饭之后,我就又回到贵妃椅上酣睡,胤禛只能看着我睡的香甜的摸样直摇头。

  “邓太医!说说纯嫔的状况如何?”胤禛问
  “娘娘一切安好!”
  “安好?那为什么5个月就像快生了?肚子这么大??”胤禛说
  “回皇上,娘娘可能是双胎!”邓太医说
  “什么?”胤禛呆住了
  “回皇上”邓太医说,“娘娘是双胎!”
  “、、、、、、”胤禛沉浸在喜悦当中
  “以后一天来请两次平安脉!”胤禛下命令说
  “嗻!”邓太医冷汗直冒
  之后,邓太医一天两次的请安,让我觉得很奇怪,不过空间在手一切无忧!

  问我最近这么累?是因为被人下药?不可能,邓太医一天两次的诊脉,要是出错,都可以直接找块豆腐撞死了!
  是因为我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进入空间所致。
  自从怀孕之后,每到胤禛留宿别处时,我便进入空间,到山顶去泡温泉,以至于我的皮肤越来越好,越来越白,只是我的体质还是没改变,但是我感到肚子里的小孩很喜欢空间,尤其是喜欢泡澡,于是我只能到这来了,而且肚子里的小冤家还很喜欢我念书,每每到了泡温泉时间听不到我念书就会发狂,不断的蠕动,还没出生就学会折腾人了。

  一天,我吃完午膳,正准备睡午觉时,甄嬛与淳常在来了,来干嘛??来者不善哦!
  “甄姐姐金安”我行礼,“淳妹妹”
  “安妹妹”甄嬛还礼说
  “安姐姐”淳常在还礼说
  “妹妹好生休闲,我两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妹妹了”甄嬛说
  “安姐姐,我听说怀孕的人要多出去走走哦,这样生下的小孩才会健康又活泼的”淳常在说
  “就是这个理,妹妹这些日子都没有外出,人都要憋出病了”甄嬛说
  “妹妹体弱,自从怀孕,就更是不好,别说出去走走,就是在院子里走一圈都勉强”我虚弱的说,当然装的。
  “怎么这样?照顾你的太医怎么说?”甄嬛说
  “之前的病伤了底子,就这样了,太医说要好好调养”我说
  “本来还打算邀请你呢”甄嬛努努嘴说,言下之意是想引出我的好奇心?
  “甄姐姐说的是?”
  “皇后娘娘邀请我们去景仁宫赏花呢”淳常在说
  “这样,那就可惜了”我说
  “去晒晒太阳也好!”淳常在说
  莫不是皇后娘娘想要弄掉我的胎?假如真的是这样,就算过得初一,也难保十五啊!好吧,为了孩子,我要主动出击!
  “这个月的三十”甄嬛说
  “还有十天时间”淳常在说
  “好吧,如无意外,那天我会去的”我说
  “姐姐,太好了,我们可以一同赏花”淳常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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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宝小品《甄嬛后传》台词内容为:

道具:两把椅子(太监上场,观众鼓掌)

太监:我是**艺术团团长,谢谢大家还记得我。我跟你们说(做委屈状),他们让我演个太监,你说我个团长,让我演个太医也行啊,让我演个太监,哎……没办法,团长说话不好使,。都混成这样咧……(观众鼓掌),谢谢大家这么捧我,不管怎么捧,我今天就是个助演。(朝后台喊)各位演员准备好了吗?(众人答,好了)掌声响起来,开始!!

太监:(细嗓音)肃静~~皇上为国操劳,日理万机,批阅奏折三天三夜没睡觉,老奴一直陪在身边,我现在都老困咧~听说皇上明日要出宫体察民情,微服私访,也不知道会带哪位妃子出宫啊~

丫鬟1:娘娘驾到~~(太监走到一边恭迎妃子,丫鬟扶着妃子进场)

肥肥娘娘:自打本宫进宫以来,就独得皇上恩宠,只因本宫才貌过人,满腹经纶(太监一旁做呕吐状),仅此而已~(妃子坐下)

丫鬟1:娘娘,您就是低调奢华有内涵~(太监继续做呕吐状,妃子丫鬟发现)呦~~~公公怀孕啦~

太监:您就别拿老奴说笑了,给娘娘请安,肥肥娘娘万福金安~

太监:哎,没跪,(停顿)娘娘,您今日真是容光焕发啊(妃子做抚脸状),这美中不足就是眼圈有点黑啊

丫鬟1:能不黑吗,昨天斗了一宿地主,俩王四个二都没能出去

肥肥:(懊恼状对丫鬟)掌嘴(丫鬟自己掌嘴),别听他瞎说,这不是作夜得皇上召见,陪皇上批阅奏折一夜,这身体呀,甚是乏累~ ~ ~

太监:娘娘,昨夜是老奴一直陪在皇上身边,未曾见过您呐

肥肥:(笑着)那就是前天~

太监:前天也是老奴陪着

肥肥:(尴尬笑着)那是上个礼拜~

太监:上个礼拜也是老奴……(话没说完)

丫鬟1:(掌太监嘴),叫你欠儿~ ~(太监摸摸脸)

肥肥:公公,听说皇上明天要出宫,是不是带本宫组合适不过呀~

丫鬟1:娘娘所言极是,非您莫属,咱俩还能陪皇上斗个地主

)丫鬟2:娘娘驾到~ ~(丫鬟2和妃子2用手绢遮着脸踏着音乐节奏进场,左右移动手绢在脸前,背景音乐是有一个姑娘,具体看视频,笑点)

咖啡妃子:大声笑(嘿嘿嘿)

丫鬟2:大笑(嚯嚯嚯哈哈)

咖啡(宋小宝):(推丫鬟一下),吓我一跳!(继续无声笑,表情夸张)

自打我进宫以来,就独得皇上恩宠。这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就偏偏宠我一人,于是我就劝皇上一定要雨露均沾,可皇上非是不听呐。皇上啊,就宠我,就宠我,你说这叫本宫的情何以堪呀!(肢体动作丰富)(问丫鬟2)开心吗?

咖啡:收(丫鬟2笑声停止)(转头走到椅子前),呀,姐姐也在呢,给姐姐请安了

咖啡:谢姐姐(姐杰)(坐下)

肥肥:妹妹,几日不见有些憔悴呀

咖啡:姐杰好眼力呢~~这不嘛,昨夜得皇上召见,批阅奏折,这一夜未眠呢,我这身体呀,甚是乏累呢~~

肥肥:(问公公)公公,你听他说什么呢

太监:回娘娘,昨夜是老奴一直陪伴皇上,未曾见过这位

咖啡:那就是前天晚上喽~

太监:前天也是老奴陪着

太监:大前天也是……(话没说完)

咖啡:哈哈哈哈,(对太监招手),你来,哈哈哈哈(掌太监嘴)你都哪天没在?(太监摸脸),这么欠儿,我说哪天就哪天得了

丫鬟1:呦~脾气这么暴躁,奴才眼拙,这是哪位妃子啊

丫鬟1:(指着丫鬟2)他又是谁捏

丫鬟1:错不了,连色(she)儿都对上了,(对肥肥说)娘娘,你说咱们宫里还有长成这个样儿的女子

咖啡:说谁呢,我把你俩削喽,我是贡品

咖啡:你是什么氏姐姐,我怎么忘了呢

肥肥:问我,我是乌拉拉氏~你是什么氏啊

咖啡:嘿嘿,我是,什么也不氏。公公,给他介绍一下我的身世吧

太监:娘娘,这位咖妃来自于土鳖国

咖啡:(喊)吐蕃国,(对丫鬟2说)掌嘴

丫鬟2:b o 蕃(掌太监嘴)

太监:这位咖啡是吐蕃国进贡而来,吐蕃国举行了一次全国选美大赛,这位获得了第一名,(指着丫鬟2)他是第二名

丫鬟2:我和我姐姐就差一票

咖啡:收(丫鬟2停止大笑)公公,是不是皇上明天要出宫啊?

咖啡:你说这后宫佳丽三千呐,是不是带本宫最合适不过呀

太监:回娘娘,这个事啊,你们俩定吧,我脸疼(后退)

咖啡:好呀,陪皇伴驾的事,就不劳烦姐姐了,妹妹代劳好吧

肥肥:我去 咖啡:我去 肥肥:我去 咖啡:我去

肥肥:(站起来走到咖啡面前,喊)我去我去我去

咖啡:(站起来)哎呦,我去(我了个去)

肥肥:(喊)陪皇上出宫!!

肥肥:(喊)我陪皇上出宫!!

肥肥:(上前抓住咖啡衣领摇晃)我去我去!!!

太监:(上前制止)哎,哎,停,停!他腰有伤啊,上次就搁你身上掉下来,你还敢这么折腾

(丫鬟2上前扶着咖啡坐下,咖啡大喘气)

太监:二位娘娘息怒,依老奴之见,陪皇伴驾这个事儿,要拿出真本事来,琴棋书画

太监:既然这样,二位娘娘何不比试一番,琴棋书画,谁先来

肥肥:(站起来)我们先来,(推丫鬟1)上

丫鬟1:(猫步走上前)所谓琴棋书画,有琴,棋,书,画,(语速较慢)我不会

咖啡:告诉他,什么叫琴棋书画

丫鬟2:(上前)(抓住丫鬟1胳膊)这叫琴(擒),(骑在丫鬟1背部)棋(骑),输了吗(书)?

丫鬟2:(松开丫鬟1,走上前行礼)琴棋书画,表演完毕(走回咖啡身边)

丫鬟1:(做懊恼状),我为啥没想到捏(回到肥肥身边)

太监:二位娘娘先别着急,我这是第一次见到琴棋书画是这样的,跟你们说吧,皇上做喜欢诗词歌赋,二位娘娘何不出诗答对比试一番

咖啡:(兴奋)好呀好呀

肥肥:(站起来)我先来,我出上一联

咖啡:(站起来)好呀,那我答下一联

肥肥:上联,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 ,五个人儿

咖啡:哦?下联,五个人,六个人,七个人,八个人,九个人儿

丫鬟2:横批,全都是人

肥肥:上一联,三四五六,没有七

咖啡:下一联,八九十勾,没有圈

丫鬟2:横批,没法玩儿了

肥肥:我再出上一联,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咖啡:好呀,下一联,男朋友,女朋友,男女朋友生男女

丫鬟2:横批,男女平等

咖啡:(对丫鬟2 说)好啦,我们赢啦

丫鬟2:嚯嚯嚯哈哈(大笑)

丫鬟2:这回到我们出上联了吧,(走上前)哪位选手出来迎战

丫鬟1:(走上前),我来对付你

丫鬟2:上一联,英俊潇洒,帅呆酷毙,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年少多知 聪明伶俐 活泼可爱 风度翩翩 器宇不凡 全国杰出十大青年 更难得三年习文 七岁习武 才高八斗 学富九车 上至天文地理 下至鸡毛蒜皮 无所不知 无所不能 无所不晓 每逢外出行走 常引美女回头 帅哥跳楼 其有点多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 又如黄河泛滥 一发不可收拾 真乃人中之龙 旷世奇才 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

丫鬟1:(看着丫鬟2,酝酿)你再说一次

丫鬟2:英俊潇洒,帅呆酷毙,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年少多知 聪明伶俐 活泼可爱 风度翩翩 器宇不凡 全国杰出十大青年 更难得三年习文 七岁习武 才高八斗 学富九车 上至天文地理 下至鸡毛蒜皮 无所不知 无所不能 无所不晓 每逢外出行走 常引美女回头 帅哥跳楼 其有点多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 又如黄河泛滥 一发不可收拾 真乃人中之龙 旷世奇才 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 对吧

丫鬟1:(指着丫鬟2)到底几条鱼,几头驴

丫鬟2:(转着眼睛想了想)哎呀,那我得好好缕缕(一旁继续背)窒息而倒地不起……

丫鬟1:小样,跟我作对,累死你(转身回椅子旁跟肥肥击掌)

咖啡:(蹲地上拍打丫鬟2)哎哎哎,起来啊,碰瓷来啦

丫鬟2:(缓缓起来)红鲤鱼,绿鲤鱼,驴

咖啡:哎呀都输了,没用了

丫鬟2:(站起来)我,我算明白了,两条鱼,一头驴

太监:二位娘娘不要争了,依老奴看,你们算一比一打平,现在咱们比比舞,谁先来

肥肥:(站起来)我们先来(对丫鬟1说)上!

肥肥:(抓住丫鬟1推上台)

丫鬟1:(叫喊)啊!!

(音乐起)丫鬟1摇摆舞动起来,咖啡抬起丫鬟1一条腿,拔腿毛

丫鬟1:(抱着腿)啊!!

咖啡:腿上全是毛,真能舞啊,开春毛裤还没脱呢,这是什么舞

太监:你们弄错了,我说的是武术的武

咖啡:(对丫鬟2)比武,告诉他们什么是中国武术

(音乐起,丫鬟2表演武术,乱演,边表演边说英俊潇洒,帅呆酷毙,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年少多知 聪明伶俐 活泼可爱 风度翩翩 器宇不凡 全国杰出十大青年 更难得三年习文 七岁习武 才高八斗 学富九车 上至天文地理…………)

太监:(拿一把枪毙了丫鬟2,丫鬟2倒地)停!!这就是你写的剧本啊?这是什么啊

咖啡:不是,他没演好,还没演完呢,一会皇上出来了……

太监:别出来了,皇上出来看到你们几位,当场就得驾崩(甩手离开)

1、宋小宝,本名宋宝利,1981年1月5日出生,吉林省通化市辉南县楼街乡光明村人 [1]  ,中国内地男演员,喜剧表演艺术家赵本山先生的第32位徒弟。

2009年,因参加综艺节目《本山快乐营》小有名气。2011年,因参演辽宁卫视春节晚会与师父赵本山合作小品《相亲》而获得更多关注。

2、《甄嬛后传》由宋小宝、文松、杨树林主演的小品。欢乐喜剧人第七期中宋小宝团队凭着反串《甄嬛后传》而位居第一名 。


· 醉心答题,欢迎关注

太监:我是辽宁艺术团团长,谢谢大家还记得我。我跟你们说(做委屈状),他们让我演个太监,你说我个团长,让我演个太医也行啊,让我演个太监,哎……没办法,团长说话不好使,都混成这样咧……(观众鼓掌),谢谢大家这么捧我,不管怎么捧,我今天就是个助演。

(朝后台喊)各位演员准备好了吗?(众人答,好了)掌声响起来,开始。

太监:(细嗓音)肃静~~皇上为国操劳,日理万机,批阅奏折三天三夜没睡觉,老奴一直陪在身边,我现在都老困咧~听说皇上明日要出宫体察民情,微服私访,也不知道会带哪位妃子出宫啊。

丫鬟1:娘娘驾到~~(太监走到一边恭迎妃子,丫鬟扶着妃子进场)。

肥肥娘娘:自打本宫进宫以来,就独得皇上恩宠,只因本宫才貌过人,满腹经纶(太监一旁做呕吐状),仅此而已~(妃子坐下)。

丫鬟1:娘娘,您就是低调奢华有内涵~(太监继续做呕吐状,妃子丫鬟发现)呦~~~公公怀孕啦。

太监:您就别拿老奴说笑了,给娘娘请安,肥肥娘娘万福金安。

太监:哎,没跪,(停顿)娘娘,您今日真是容光焕发啊(妃子做抚脸状),这美中不足就是眼圈有点黑啊。

丫鬟1:能不黑吗,昨天斗了一宿地主,俩王四个二都没能出去。

肥肥:(懊恼状对丫鬟)掌嘴(丫鬟自己掌嘴),别听他瞎说,这不是作夜得皇上召见,陪皇上批阅奏折一夜,这身体呀,甚是乏累。

太监:娘娘,昨夜是老奴一直陪在皇上身边,未曾见过您呐。

肥肥:(笑着)那就是前天。

太监:前天也是老奴陪着。

肥肥:(尴尬笑着)那是上个礼拜。

太监:上个礼拜也是老奴……(话没说完)。

丫鬟1:(掌太监嘴),叫你欠儿~~(太监摸摸脸)。

肥肥:公公,听说皇上明天要出宫,是不是带本宫组合适不过呀。

丫鬟2:娘娘驾到~~(丫鬟2和妃子2用手绢遮着脸踏着音乐节奏进场,左右移动手绢在脸前,背景音乐是有一个姑娘,具体看视频,笑点)。

咖啡妃子:大声笑(嘿嘿嘿)。

丫鬟2:大笑(嚯嚯嚯哈哈)。

咖啡(宋小宝):(推丫鬟一下),吓我一跳!(继续无声笑,表情夸张)。

自打我进宫以来,就独得皇上恩宠。这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就偏偏宠我一人,于是我就劝皇上一定要雨露均沾,可皇上非是不听呐。皇上啊,就宠我,就宠我,你说这叫本宫的情何以堪呀!(肢体动作丰富)(问丫鬟2)开心吗。


· 剧情分析大师,编剧新势力。

《甄嬛后传》是宋小宝参加《欢乐喜剧人》的作品。

太监:我是辽宁艺术团团长,谢谢大家还记得我。我跟你们说(做委屈状),他们让我演个太监,你说我个团长,让我演个太医也行啊,让我演个太监,哎……没办法,团长说话不好使,都混成这样咧……(观众鼓掌),谢谢大家这么捧我,不管怎么捧,我今天就是个助演。

(朝后台喊)各位演员准备好了吗?(众人答,好了)掌声响起来,开始!

太监:(细嗓音)肃静~~皇上为国操劳,日理万机,批阅奏折三天三夜没睡觉,老奴一直陪在身边,我现在都老困咧~听说皇上明日要出宫体察民情,微服私访,也不知道会带哪位妃子出宫啊~

丫鬟1:娘娘驾到~~(太监走到一边恭迎妃子,丫鬟扶着妃子进场)

肥肥娘娘:自打本宫进宫以来,就独得皇上恩宠,只因本宫才貌过人,满腹经纶(太监一旁做呕吐状),仅此而已~(妃子坐下)

丫鬟1:娘娘,您就是低调奢华有内涵~(太监继续做呕吐状,妃子丫鬟发现)呦~~~公公怀孕啦~

太监:您就别拿老奴说笑了,给娘娘请安,肥肥娘娘万福金安~

太监:哎,没跪,(停顿)娘娘,您今日真是容光焕发啊(妃子做抚脸状),这美中不足就是眼圈有点黑啊

丫鬟1:能不黑吗,昨天斗了一宿地主,俩王四个二都没能出去

肥肥:(懊恼状对丫鬟)掌嘴(丫鬟自己掌嘴),别听他瞎说,这不是作夜得皇上召见,陪皇上批阅奏折一夜,这身体呀,甚是乏累~ ~ ~

太监:娘娘,昨夜是老奴一直陪在皇上身边,未曾见过您呐

肥肥:(笑着)那就是前天~

太监:前天也是老奴陪着

肥肥:(尴尬笑着)那是上个礼拜~

太监:上个礼拜也是老奴……(话没说完)

丫鬟1:(掌太监嘴),叫你欠儿~ ~(太监摸摸脸)

肥肥:公公,听说皇上明天要出宫,是不是带本宫组合适不过呀~

丫鬟1:娘娘所言极是,非您莫属,咱俩还能陪皇上斗个地主

丫鬟2:娘娘驾到~ ~(丫鬟2和妃子2用手绢遮着脸踏着音乐节奏进场,左右移动手绢在脸前,背景音乐是有一个姑娘,具体看视频,笑点)

咖啡妃子:大声笑(嘿嘿嘿)

丫鬟2:大笑(嚯嚯嚯哈哈)

咖啡(宋小宝):(推丫鬟一下),吓我一跳!(继续无声笑,表情夸张)

自打我进宫以来,就独得皇上恩宠。这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就偏偏宠我一人,于是我就劝皇上一定要雨露均沾,可皇上非是不听呐。皇上啊,就宠我,就宠我,你说这叫本宫的情何以堪呀!(肢体动作丰富)(问丫鬟2)开心吗?

咖啡:收(丫鬟2笑声停止)(转头走到椅子前),呀,姐姐也在呢,给姐姐请安了

咖啡:谢姐姐(姐杰)(坐下)

肥肥:妹妹,几日不见有些憔悴呀

咖啡:姐杰好眼力呢~~这不嘛,昨夜得皇上召见,批阅奏折,这一夜未眠呢,我这身体呀,甚是乏累呢~~

肥肥:(问公公)公公,你听他说什么呢

太监:回娘娘,昨夜是老奴一直陪伴皇上,未曾见过这位

咖啡:那就是前天晚上喽~

太监:前天也是老奴陪着

太监:大前天也是……(话没说完)

咖啡:哈哈哈哈,(对太监招手),你来,哈哈哈哈(掌太监嘴)你都哪天没在?(太监摸脸),这么欠儿,我说哪天就哪天得了

丫鬟1:呦~脾气这么暴躁,奴才眼拙,这是哪位妃子啊

丫鬟1:(指着丫鬟2)他又是谁捏

丫鬟1:错不了,连色(she)儿都对上了,(对肥肥说)娘娘,你说咱们宫里还有长成这个样儿的女子

咖啡:说谁呢,我把你俩削喽,我是贡品

咖啡:你是什么氏姐姐,我怎么忘了呢

肥肥:问我,我是乌拉拉氏~你是什么氏啊

咖啡:嘿嘿,我是,什么也不氏。公公,给他介绍一下我的身世吧

太监:娘娘,这位咖妃来自于土鳖国

咖啡:(喊)吐蕃国,(对丫鬟2说)掌嘴

丫鬟2:b o 蕃(掌太监嘴)

太监:这位咖啡是吐蕃国进贡而来,吐蕃国举行了一次全国选美大赛,这位获得了第一名,(指着丫鬟2)他是第二名

丫鬟2:我和我姐姐就差一票

咖啡:收(丫鬟2停止大笑)公公,是不是皇上明天要出宫啊?

咖啡:你说这后宫佳丽三千呐,是不是带本宫最合适不过呀

太监:回娘娘,这个事啊,你们俩定吧,我脸疼(后退)

咖啡:好呀,陪皇伴驾的事,就不劳烦姐姐了,妹妹代劳好吧

肥肥:我去 咖啡:我去 肥肥:我去 咖啡:我去

肥肥:(站起来走到咖啡面前,喊)我去我去我去

咖啡:(站起来)哎呦,我去(我了个去)

肥肥:(喊)陪皇上出宫!

肥肥:(喊)我陪皇上出宫!

肥肥:(上前抓住咖啡衣领摇晃)我去我去!

太监:(上前制止)哎,哎,停,停!他腰有伤啊,上次就搁你身上掉下来,你还敢这么折腾

(丫鬟2上前扶着咖啡坐下,咖啡大喘气)

太监:二位娘娘息怒,依老奴之见,陪皇伴驾这个事儿,要拿出真本事来,琴棋书画

太监:既然这样,二位娘娘何不比试一番,琴棋书画,谁先来

肥肥:(站起来)我们先来,(推丫鬟1)上

丫鬟1:(猫步走上前)所谓琴棋书画,有琴,棋,书,画,(语速较慢)我不会

咖啡:告诉他,什么叫琴棋书画

丫鬟2:(上前)(抓住丫鬟1胳膊)这叫琴(擒),(骑在丫鬟1背部)棋(骑),输了吗(书)?

丫鬟2:(松开丫鬟1,走上前行礼)琴棋书画,表演完毕(走回咖啡身边)

丫鬟1:(做懊恼状),我为啥没想到捏(回到肥肥身边)

太监:二位娘娘先别着急,我这是第一次见到琴棋书画是这样的,跟你们说吧,皇上做喜欢诗词歌赋,二位娘娘何不出诗答对比试一番

咖啡:(兴奋)好呀好呀

肥肥:(站起来)我先来,我出上一联

咖啡:(站起来)好呀,那我答下一联

肥肥:上联,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四个人 ,五个人儿

咖啡:哦?下联,五个人,六个人,七个人,八个人,九个人儿

丫鬟2:横批,全都是人

肥肥:上一联,三四五六,没有七

咖啡:下一联,八九十勾,没有圈

丫鬟2:横批,没法玩儿了

肥肥:我再出上一联,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咖啡:好呀,下一联,男朋友,女朋友,男女朋友生男女

丫鬟2:横批,男女平等

咖啡:(对丫鬟2 说)好啦,我们赢啦

丫鬟2:嚯嚯嚯哈哈(大笑)

丫鬟2:这回到我们出上联了吧,(走上前)哪位选手出来迎战

丫鬟1:(走上前),我来对付你。

第七期重回喜剧舞台的宋小宝,带来自己编写的《甄嬛后传》,穿越回清朝变身宋嬛嬛,一身贵妃华丽装扮的宋小宝一出场,那扮相也真真是“艳惊四座”。

不仅惊到了观众,连在后台看表演的嘉宾们也被吓一跳。史上最特别的“甄嬛”娘娘和最富态的“乌拉拉”娘娘为博得与皇上出宫的机会各展本领,大秀才能。

有这么厉害的主子,身边的丫鬟自不会差。昔日的“保安队长”宋晓峰一改口吃形象,变身最强劲的丫鬟“伴侣”为观众诠释了什么叫真正的“琴棋书画”。

不仅如此,接连说的几段高难度顺口溜,更是让台下的观众吃惊不已。还真是没两把刷子不敢轻易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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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和三年,我三十又七,自那高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殉国而亡。
在闭眼前映入眼眶的是纷飞的大雪还有那踏马而来的一袭白衣。

寡人死了,死在了正和三年的寒冬,从那高高的城楼上一头栽下,估计摔了个脑浆迸裂,四分五裂。

想寡人我这一世英名怕也随着那一摔荡然无存了吧。

寡人到了地底下怕也少不了被列祖列宗的唠叨。

寡人那暴躁的老娘气得怕是要一跳三尺高,左右开弓给寡人来几大嘴巴子。

寡人那老爹是个老婆奴,估摸着不仅不会拉着寡人娘还会上前替她打。

爹娘都是真爱而寡人是个意外。

想当年寡人爹被人药死了,寡人娘就紧跟着去了,留下十四五岁的寡人独自面对一群豺狼虎豹。

就当寡人准备好被列祖列宗怼被爹妈揍的时候,一睁眼看到的却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祖宗牌位。

寡人顿时惊得差点把双眼瞪瞎,就连寡人身上的异样都没能察觉出来。

其实,寡人是愧对列祖列宗的。

当年他们看上了寡人屁股墩下的位置,竟说寡人是昏君。

那年寡人年纪还小,八路诸侯王上赶着拉横幅,打着灭昏君的旗号一路北上。

景阳城城破了,他们便将寡人堵在了皇宫御书房门口。

幸好有镇国公护在寡人身边,他们有几分忌惮。

可恨的那群鳖孙为逼寡人就范,娘的竟然一把大火烧了宗祠!

这群没皮燕子的鳖孙啊!

更可恨的是,寡人竟连自个儿爹妈的灵位都没能抱出一块,要不是镇国公死死抱住寡人,寡人大抵也被一把火烧的渣渣都不剩了吧。

所谓大难不死必会作妖,所以寡人当了四次皇帝,寻过欢作过乐,也曾寻过花问过柳,人间荒唐事没少做,自然也干过戏诸侯为博君一笑的艳事。

但不例外的,也做过那么几回俘虏,被人狠狠踩进泥潭里。

寡人这一生,过得实在憋屈。

憋屈的寡人装疯卖傻十来年,千方百计的站起来,然后再狠狠的蜇那群老匹夫一口,让他们连跌几个跟头。

虽然那个位子还没坐热乎,就又被人拱下来摔得粉身碎骨,但寡人属小强的,寡人不怕,没搞死那群贱人寡人心有不甘。

虽然最后的最后还是没能搞死他们,但是寡人还可以恶心他们一辈子。

寡人想着等那群老匹夫也挂了之后,寡人就带着老祖宗们去老匹夫们的坟里头闹,白天闹,夜里闹,闹得他们不得安生,不得好死。

想到这,寡人更没有心思去想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里,去细想周遭一切的怪异。

寡人只觉自心底涌起一腔悲愤,瞅见老祖宗们的牌位就砰砰砰的几个响头磕下,直到磕的寡人头破血流,头晕眼花才意识到不对劲。

寡人感觉脑门上有温热的东西顺着额头流下,淌进了眼里最后又淌到了嘴里,寡人砸吧了嘴,一阵又一阵的铁锈味在嘴里化开。

寡人一摸脑门,一手湿漉。

恰时脑门上的疼痛密密麻麻的传来,疼得寡人龇牙咧嘴。

寡人有些糊涂了,都说人死如灯灭,可为什么寡人还是如此清晰的感觉到疼痛和……心跳?

恰好祠堂的殿门吱呀一声,寡人本能的转头去看,就见一人提着食盒闪身进来,然后撩着袍角抬腿又将殿门给踢了回去。

寡人挑了挑眉,好久没有遇见如此清纯不做作的女子了。

嗯……是好别致的女壮士。

女壮士似乎很是得意,她掂了掂手中的食盒,扯着嗓子喊:「小明月,老娘今天下厨了,连你父君都没那福分……」

忽的,女壮士话卡在了嗓子眼里,手中的食盒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盒中的瓷盘摔的四分五裂。

寡人眼睛被鲜血染得通红一片,在幽幽的烛光下桀然一笑,满脸鲜血的模样活像只索命的厉鬼。

寡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模糊从她话语中对她的身份猜测一二,但又不敢冒冒然喊人家娘,毕竟寡人同寡人娘已经二十来年未见了,故而只得迂回喊上一句壮士。

女壮士好歹是回过神来,但眼神却从惊诧到惊恐一路转变最后成了怒不可遏。

女壮士抖着唇,哆嗦着手指,指着寡人破口大骂:「燕明月,你又作什么死!兔崽子!祠堂是你作死的地方吗!」

说着就一把踹开了殿门,怒气冲冲的冲外面大喊:「来人,叫太医,快叫太医!人都死了吗!」

寡人这下敢确定了,这就是寡人娘,毕竟一般人没寡人娘嗓门大。


寡人脑袋磕了个窟窿,瘫在床上的寡人内心很是复杂。

寡人以为会被地底下的列祖列宗好一番磋磨,没成想自个先把自个儿给磕残废了。

更没想到本该在阴司阎罗殿被祖宗问候的寡人一睁眼回到了永宜十九年。

那年寡人爹还健在,还能守在寡人床边温和的喊寡人闺名。

寡人娘也还一如既往的嗓门大,老揪着寡人耳朵怒骂小混蛋。

此刻寡人爹低着头从瓷盅里舀了一勺红豆粥小心的吹凉才慢慢的喂给寡人。

寡人一脸木然的接受寡人爹的投喂。

讲真,寡人还没从那城墙上一跃而下的疼痛中反应过来,毕竟那种五脏六腑俱碎,四肢断裂的感觉实在太过酸爽。

寡人和寡人爹配合得相当默契,一个只顾得张嘴,一个只记得投喂。

不知不觉中,一盅满满当当的红豆粥就被寡人爹灌得见了底。

寡人爹很讲究的从袖笼中掏出一方帕子,轻柔的将寡人的嘴角擦干净。

「食饱了?昨个儿你母亲还留了些糕点可要吃点?」

寡人张口欲回个“要”,不曾想却结结实实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寡人赶紧闭紧嘴,只得摇头。

不小心又牵扯到了额上的伤口,顿时引得寡人倒抽口凉气。

父君的唇角似乎弯了弯:「真是天可怜见的,我家小明月的劲儿可真大,差点连祠堂的地砖都给磕碎了。」

寡人爹笑着打趣我:「怎么,小明月想把祠堂磕塌了,再给列祖列宗重新盖个新祠堂吗?」

花奴抄着袖子,噗嗤噗嗤笑。

他可笑得可真不文雅,跟夹着腚打屁一样。

不过寡人爹果然还是寡人爹,几十年不变的风凉话。

果真寡人就是个意外,寡人是他们从粪坑里捡来的。

于是寡人实在没忍住就好奇问了出来。

父君和花奴对视一眼,然后笑盈盈的拿眼珠子剔我:「是啊,你啊,可不就是花奴从茅厕捡来的。」

父君刮了刮我的鼻子,点评道:「一点也不像我,真就是皮猴子一个。」

花奴一听,一甩臂弯里的浮尘,望着寡人咯咯直乐呵。

「凤君又逗小殿下,老奴哪有那样的好福气,能捡到小殿下啊。」

寡人眉眼一弯也跟着乐,可笑着笑着就忍不住哭了。

父君和花奴相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寡人哭。

父君缓了一会才轻轻拍了拍我的背,皱着眉带着几分紧张。

「小明月怎么哭鼻子了?乖,不哭了啦,爹爹骗着你玩儿的。」

花奴也凑上前来,从袖笼里拿出一把糖,关切道:「小殿下可是伤口疼了?老奴这有榛子糖,吃了就不疼了。」

父君回头接过糖,将一颗撕开糖果的油皮纸递在寡人嘴边,其余的都塞在了我手里。

「小明月不哭了,来吃糖,爹爹不告诉你母亲。」

寡人泪眼朦胧的看了一眼父君,然后将嘴边的榛子糖叼到口里,嚼了几口眼泪止不住的道:「爹爹,这糖怎么是苦的啊?苦的明月心里直泛疼。」

父君急忙拆开一颗也塞进了口中,草草的嚼了两下疑惑道:「甜呀,小明月。」

寡人摇了摇头,捂着眼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额上的伤口顿时裂开,额上缠绕着的绷带逐渐晕开血迹。

屋里还燃着安神香,淡淡的檀木香一缕缕飘来,让人一阵恍惚,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前世种种宛若隔世。


寡人娘是燕楚的女皇,后宫却只有寡人爹一人,婚后好几年,二十好几了才有了寡人。

寡人爹也不是个简单的。

按岁数,寡人爹比寡人娘整整大了十三岁。

在他成为王夫之前他还有一个身份,帝女师,燕楚的太傅。

他辅佐了寡人娘整整八年,后来不知怎的便辅佐到床榻上去了。

他只身入了后宫舍了前朝的风光守着寡人娘一个人。

寡人娘同寡人不同,寡人是在爹妈的怀里撒泼打滚到了金钗之年,而寡人娘却有二三十个兄弟姐妹,她是真真正正在这座宫廷阴谋阳谋里活下来的。

坐上那个位置太辛苦了,所以他们也没打算把那个位置交给寡人。

所以他们将寡人护得密不透风,使得寡人天真的无一丝阴霾。

若非宗室选的那个娃娃莫名暴毙,且朝中内外虎视眈眈,寡人爹妈也不会硬着头皮生生把寡人推上那个高位。

只是寡人十四便没了爹妈,他们甚至连三十六计都没来得及教寡学全,人便让人给害了。

寡人在最天真的年纪被推上了皇位,成为了一个听话的傀儡。

不过所幸寡人爹妈还留了一群心腹给寡人。

比如手握巡防营兵权的镇国公,宗室里一口一句之乎者也的老迂腐,能调动景阳城禁军的苏侍君以及……才动诸国的尚书郎宋敛。

只是很可惜能压制文臣的宋敛被寡人纳上了龙床,成为了寡人的王夫,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寡人爹妈老教导寡人说万事别回头,大胆往前走,于是我遇到的南墙便都想撞上一撞,可惜有一人却是寡人撞不倒的南墙。

寡人自幼便喜欢他,一直以为寡人能下嫁给他,可后来却是他被逼着嫁给寡人。

宋敛自小便赋有天才之名,三岁习诗书,七岁能赋诗写策论,十岁便以一首《山河赋》名动列国。

一时间“白衣宋郎”家喻户晓,十四便入朝为官成为人人称赞的尚书郎,一时风头无俩。

寡人记得有一次同人攀谈,随口提及自个儿喜欢稀有的冰璃玉,不曾想宋敛却牢牢记下了。

第二年他随父君出使涂壁,归来之时便赠了寡人一块上好的冰璃玉,自此寡人便以为他也同样心悦寡人,于是不择手段的将他拉上寡人的龙床。

世人皆道是寡人寡廉鲜耻毁了他。

可……可寡人只想同我心心念念的少年郎在一起啊。

可最后,宋敛却成了我哽在喉头,不可言说的秘辛,也是自少时落下的隐疾,终此一生,意难平。

父君说要为我挑了一个顶顶好的夫婿,可寡人没要,寡人只要宋敛。

哪怕景阳城中的好男儿不知凡几,我亦是揪着他入了宫门。

想来,这该是寡人生前做过最荒唐最任性的事情。

毕竟没有人会像父君那样,放下前堂的风光和远大的抱负而屈居于后庭,甘心守着一个人,过着一眼到头的无趣日子,况且宋敛本就不是自愿的。

所以寡人成不了母皇,当不了一代明君,他也不是父君,会为寡人屈居后庭。

寡人的记忆已经模糊了,现今已记不清永宜十九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隐约记得那是寡人成为皇太女的第二年,恍惚间记起的是寡人娘的无敌螺旋脚,以及……寡人爹的大嘴巴子。

那一年寡人与爹妈因选皇夫一事大吵了起来,我那好脾性的父君生平第一次动手抽我脸子。

他说:「若你是个寻常姑娘,爹爹只是个有些权势的富贵闲人,只要待你好,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三教九流爹爹都会成全你,可你现在是燕昭,是燕楚的储君,你得为燕楚考虑,你不能因自己的喜好任性妄为。」

寡人当时并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母皇可以有父君相伴,而我远远看一眼心上人都不被允许。

直到后来,寡人才明白,寡人一心一意去喜欢的,或许从来都不适合放在枕边。

可比起宋敛,寡人却对另一个人满怀亏欠,那个人是父君为我挑选的如意郎君。


3.信不信没个百八十两不起来

寡人在床上躺着半个月,案几上的课业已经人头高。

寡人娘也是气得狠了,一点帮寡人处理的意思都没有。

每每寡人冲她使眼色,她都不睬理我。

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寡人耐不住寂寞,听了柳卓林的怂恿和他一起爬狗洞出宫。

别问寡人好好的爬狗洞,问就是寡人出不去,所以只能借助外力。

南门有个隐秘的狗洞,从里面出去就直达宫大门,大臣们上朝都要经过此处。

五里长街,街道两旁开满了店铺,是景阳城出了名的销金窟。

南门大街尽头左拐,过了福禄桥却是另一番景象。

福禄桥一过,就是白衣巷。

虽然只有短短三四里,却住满了当朝权贵。

而白衣巷再往里延伸就是万和堂,万和堂四角方位,是世家大族的百年栖息地。

寡人站在宋府族宅门口时,柳卓林腿肚子打颤打得停不下来。

寡人劝他放轻松,腿不要抖太勤,歇一歇,莫要一下子抖瘫了。

看看,脸都在抽抽了,看来离瘫不远了。

他死死拖住我,和我打商量:「妹儿啊!今个儿老太傅在啊!阿兄怕他打我手板子。」

寡人笑眯眯安抚他:「你放心,我不会刻意说你欠了课业的事情的。」

「不然我就告诉我爹,说你诓骗我出来去花楼厮混。」

寡人反手用力拽住他的袖子,很温和的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胳膊。

「我爹他也不会特别生气,顶多就是打折你的腿,在床上休个一年半载就好了。」

原本还抗拒的柳卓林脸刷的一下白了,然后视死如归的去拍门。

里头开了门,狐疑地打量了我们两人,目光从寡人面上扫了一眼,顿时呆住了。

寡人微笑点头:「听闻老师久病在床,孤特来探视。」

 那小厮稍稍定了心神便弓着身子把我们领了进去。

「老师是得了什么病?吃药了没有,太医可曾说道一二?」寡人问那小厮道。

「回殿下,太医说老太傅这是陈年旧疾了,只能慢慢调理……适才服了要。」

寡人笑眯眯点头:「那便好,这旧疾啊……是得好好调理,急不来。」

老太傅今年七十又三,又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

秋华国宴上,寡人娘当着所以大臣的面告诫寡人——老太傅对燕楚忠心耿耿,将一生都献给了燕楚江山,对待老太傅要如祖父一般爱护和尊重。

如今祖父病重,寡人这当孙女的自然要来慰问一番才是。

寡人到的时候老太傅已和衣起身,方要行礼,便被寡人双手托住。

「老太傅带病在身,不必多礼!还不看座!」

后面小厮机灵地铺上软垫扶国师坐下。

寡人细细打量了国师几眼,心中感慨,他还是寡人记忆里的老样子。

记忆中,他年老气也盛,时常吹胡子瞪眼睛罚寡人抄着四书五经,如今哪怕在病中眼神仍旧锐利。

可寡人认为他也衰老到这般地步了,老太傅也是时候退休了。

寡人还没想好措辞开口,老太傅就先一步说话了。

「殿下课业繁重,能来探望老臣,老臣不胜惶恐……」

老太傅激动地说了一句,喘了两口气,又问,「殿下,课业都做完了吗?」

寡人唇角的笑一僵,身后的柳卓林也顿时缩成个王八。

寡人不自在的哈哈一笑:「自然做完了。」

「那便好。」老太傅咳嗽几声,寡人急忙去抚他的背。

老太傅缓了会,盯着寡人:「误了课业是小,江山社稷为大,你贵为皇太女理当为陛下分忧才是。」

「哈,哈哈……那是自然。」

寡人颓然道:「母皇有意让孤接手南方洪涝的事宜,可孤哪里懂这些啊!」

寡人抱怨道:「父君还天天揪着孤不放,都没时间出来玩了。」

老太傅听我说完,气又喘上了。

「胡闹!」他指着寡人气的发颤:「北方春旱未过,南方又有大水,殿下却只想着玩,是老臣没教好殿下,老臣难辞其咎,愿以死谢罪!」

说着左右张望一下,认定了门柱,起身就要撞柱子。

寡人立即跳起来,死死压住他的肩膀:「快!快!压住他!」

下人们一拥而上,屋内顿时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好不容易安抚住老太傅,老太傅眼神开始往寡人身上开始瞟,那眼神慈祥的就像在看外孙女。

「这一转眼,殿下也已……过几个月要到十四了吧?」老太傅欣慰地看着寡人:「陛下和柳凤君可有为给殿下定亲啊?。」

寡人心里一急,忙道:「没呢!没呢!」

老太傅叹了口气,缓缓道:「殿下年近十四,再不议亲,恐伤了国之根本啊!听闻陈家的嫡长子……」

「孤觉得宋谨之很好,孤很喜欢他。」

寡人夹着腿,低着头一脸娇羞的打断他。

老太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挣扎着要下地跪拜。

七十多岁的老汉,腿脚灵光的跪在寡人面前,然后一连咳了好几声,才将一口气喘匀。

「殿下啊,谨之笨嘴拙舌,实乃庸才,不堪与殿下相配啊。」

寡人嘟着嘴,扭捏道:「可孤就喜欢笨嘴拙舌的庸才,谨之很好,孤很喜欢他。」

寡人蹲下与他平视,笑嘻嘻的问他:「孤纳了他给孤当媳妇儿好不好?」

老太傅震惊的瞪大眼睛,然后两眼一翻,厥了过去。


太医忙前忙后,寡人被推搡着挤到了门口。

寡人心情沉重的出了老太傅的房间,走到中庭便远远看到回廊那边闪过的一抹青绿,脚不听使唤的停下。

看着那抹青绿穿过回廊,走到寡人跟前停下,寡人的心开始止不住的发颤,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殿下金安,微臣有失远迎。」

他面上总是带着谦和的笑,如同三月里温旭的微风,让人心悸。

寡人死死掐住掌心才不至于让情绪外泄。

寡人热切的抱住他的胳膊:「谨之你怎么下衙怎么晚,我都等你许久了。」

宋敛愣了愣,片刻后才笑着摸了摸寡人的头:「漕银亏空一案又有了新进展,下衙就晚了些。」

寡人正想与他闲聊几句,小厮就匆匆来报老太傅晕倒了。

「祖父好端端怎么晕倒了?」宋敛看向小厮不由诧异。

那小厮犹犹豫豫的看了寡人好几眼,嗫嚅着不敢说话。

宋敛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又没完成课业,被祖父发现了?」

寡人甩开他的手,嘟囔道:「才不是呢!是我说要纳你当我媳妇儿他才撅过去的。」

他愣了愣,半晌才道:「明月,你到前厅等我吧,我先去看看祖父。」

不待寡人点头,他就转身离去。

寡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唇角的笑慢慢就凉了下去。

十三四五岁的燕明月把生命里,所有的炙热和喜欢一次性耗尽给了宋敛,此后的燕昭一生都在漂泊。

一直充当死人的柳卓林撞了撞寡人的肩膀,一副欠揍模样。

「怎么着,被美色绊住啦?春风楼还去不去,据说来了两个头牌,那小模样标致的……」

他回味般啧啧两声,眼冒绿光,活像街头调戏姑娘的地痞子。

寡人缓了缓,蹙眉想了片刻,恍惚想起春风楼是哪一路子。

心烦意乱间冲他屁股一脚踹了过去。

「不去!穷死了,你要当冤大头自个儿去。」

柳卓林被踹得一个趔趄,恼怒的转头瞪寡人:「燕明月你要死啊,踹我做什么!」

说着张牙舞爪就要来掐寡人的脸。

寡人的脸是那么好掐的吗?

于是寡人大方的上前一步:「你敢动手试试,信不信孤往地上一瘫,没个百八十两不起来那种!」

快到南大门时,天空下起了小雨。

一队黑衣重骑从外疾驰而入,马蹄声声犹如雷鸣。

柳卓林忙拉开寡人给人避让。

「这是出任务的延庭卫回来了,小心被冲撞了。」

南大门那旮旯里的狗洞被堵上了,花奴笑吟吟的站在那个狗洞旁,拐子似的冲我们招手。

「殿下,世子爷,凤君让老奴在此处接殿下和世子爷回宫。

宫人给我们打了伞,慢悠悠的往宫里去。

柳卓林一脸视死如归,被寡人暗戳戳鄙视了一番。

柳卓林红着一双眼,控诉的看着寡人:「你爹是不会把你怎么样,可他会打折我的腿啊,我还要娶老婆,我不想当个瘸子啊……呜呜呜……」

说着还委屈不堪的留下几行热泪。

一路上任花奴怎么安慰都止不住泪。

终于到了寡人爹的寝殿门口,也哭累了。

少年娃子比寡人高了个头,一双眼睛哭的跟胖核桃似的。

寡人爹给端了碗饺子,上面漂浮着葱花和辣子,红彤彤的很有食欲。

柳卓林抽抽搭搭像个娘们,吃饺子却一口一个像个爷们。

寡人爹看着柳卓林的核桃眼,叹了口气,口头上象征性教训了几句,然后他的课业更加繁重了,估计几个月也出不了门。

柳卓林瞪大他的核桃眼,嘴里还塞了几个饺子,差点没一口气把他噎死。

等他一步一回头的走了,寡人爹才从案几上抬起眼皮子,把目光搁在寡人身上。

寡人爹手中捏着一本奏折,嘴角挂着一如往常的笑。

「是啊。」寡人放下筷子:「母亲不是说要把老太傅当亲祖父尊敬吗?明月听说老太傅病了好些时日,当孙女的自然要去探望。」

「哦?」寡人爹搁下笔,笑道:「小明月长大了,懂事了,也有孝心了,可爹爹怎么听说……」

寡人爹语气一转:「你将老太傅给气得晕了过去。」

「那是因为老太傅年纪大了,跟明月没有干系。」寡人忙不丁的甩锅,还不忘补救一下:「要不……明天去私库里拨几颗人参过去?」

「那倒不如小明月同爹爹说说,老太傅是怎么撅过去的。」

寡人讶异地抬起眼来,却不料恰好对上寡人爹那狭促的眼,似笑非笑意味深长。

寡人哀怨的瞪了他一眼:「爹爹不是知道了吗,做什么还有来问我。」

噗嗤一声,就见寡人爹趴在案几上笑得浑身发颤。

「你当真那般说的?」寡人爹揩去眼角笑出的眼泪,憋着笑意道:「难怪他会厥过去。」

说着又叹了口气:「漕银亏空一案有了新进展,证人已然落网,朝中人人都想掺合一脚,真是头疼。你母亲也因南方水涝久久不能解决几宿没合眼……」

寡人环视一周,就寡人和寡人爹两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爹爹,殿里就你我,没必要专门讲给明月听。」

寡人爹听罢冲寡人招了招手,眼角笑出一道褶子。

「那明月认为漕银亏空案,交给谁最好。」

寡人爹将一本未披红的奏折给寡人看,上头写着由三司提审犯人,大理寺陪审。

寡人自然而然的拿起朱笔在奏折上画了叉,以示驳回。

做完才愣住,不由抬头去看寡人爹。

寡人低垂着眉眼,指节敲击着桌子,没说话。

寡人吁了口气,既然都到这份上了,再扭扭捏捏就没意思了。

寡人直入主题,反问道:「爹爹不是有了主意吗?」

寡人爹扬起眉头:「明月又知道了?」

寡人敲了敲披红的奏折,有些不高兴:「爹爹不是把漕银亏空案交给了宋敛吗?况且明月适才看见着了延庭卫,想来也用不上三司。」

「明月就不怕宋敛办不好差事,被你母亲打板子?」

寡人有些糊涂,疑惑道:「办不办得好,爹爹不也让他接手了吗?竟然接手了,就不会有办不好的差事。」

寡人爹愣了愣,然后眉眼弯弯,笑得跟朵花似的。

最后寡人爹塞给了寡人一块牌子,并特意告知寡人,南大门的狗洞被他封住了,封得连只蚂蚁都爬不出去,叫寡人以后不要再去爬狗洞了。

第二天一早,寡人拿着寡人爹给的牌子光明正大的出了宫。

在此之前,不小心拐到了西边柳卓林住的寝殿,还不小心将牌子掉到他面前,在他抓狂跳脚下,施施然的走了。

等寡人到了大理寺时,大理寺门前已经停了不少马车和马匹,正衙里头吵得热闹。

花奴跟在寡人右后方,道:「殿下不知,里头水深,也正是如此这里才有值得来的好处。」

里头吵得不可开交,自然也察觉不到多了几个人。

寡人多年没见过如此大阵仗的骂街,于是很不忍心打断他们。

寡人善良体贴,但有的人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啪的一声,大堂正中央那一方案几徒增几道裂痕。

众人像被掐住脖子的鹌鹑,唧的一下没声了。

寡人顺着声音望去见堂上那人五官硬朗,凤眸凌厉,一身紫黑直裰衬得他端正克己,看起来十分不好打交道。

他感知到寡人的目光,视线凌厉的扫过来,片刻后愣了愣,别开了视线。

他正坐在内堂上首,此时踱到寡人跟前,一板一眼行了个礼,没有多余的话。

宋敛见状从人群里挤出来,藏青色的圆领官袍有些凌乱,见到寡人脸上的笑意真挚了几分。

「殿下怎么有空来大理寺?」宋敛眉眼温润,温和的见了礼,面上不见一丝狼狈和尴尬。

衙差很有眼力见的挪了个凳子给寡人,寡人从善如流的坐下,打算开始看戏。

这会子一群老爷们嘴皮子也歇下来了,各自不忿的整理了衣冠才见礼。

寡人摆手:「得了,都入座吧。」

大老爷们相觑一眼,重新入了坐。

寡人象征性的坐在正堂右下手,环视片刻后给花奴递了个眼神。

花奴了然,正了正嗓子才道:「咱家听说漕银亏空案有了新进展,证人已然落网,你们不提审犯人怎么还吵起来了?」

大理寺卿生得白白胖胖,此刻圆滚滚的脑门已经布满了汗。

他用袖子擦了把汗,苦恼道:「公公有所不知,那证人是元家人,几年前因谋反抄了家,现在要么不开口,要么开口就是一通胡乱攀扯。这不……这不就差点打起来了吗?」

「那便一个个排查就是了。」

大理寺卿尴尬的看了上首那两位,尴尬道:「这……这牵扯太大……下官……下官一个陪审,实在是……」

宋敛接话道:「这也不怪蔡大人为难,元朴洁招供的名单真假难辨,况且牵连甚广。」

他默了片刻,看向左手边那位。

「只是,陛下任下官兼任主审,延庭局和大理寺陪审,那么此案便是由下官负责,犯人也理应由大理寺羁押,如今庭尉大人却要强行带走犯人,自己提审,怕是于理不合。」

寡人明白了,原来矛盾在这里。

花奴认同的点头,看向上首的另一人:「庭尉大人,可有这么回事?」

上首那人目光飘过来,很快又收了回去:「确有那么一回事。」

他这话一落,底下人又炸开锅,无疑又引爆了一场口水大战。

寡人很自觉的把椅子挪到角落里,怕一不小心被乱飞的唾沫星子砸死。

他们老当益壮,嘴皮子利索,吵嚷着吵嚷着,一只靴子就抛到了上首的案几上。

有人指着上首那人大骂:「苏策!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急巴巴的要提审元朴洁,莫不是要杀人灭口?!」

「好啊!你个姓苏的!我这就上告陛下撸了你的乌纱帽!」

「呸!你个满嘴喷粪的!你是瞅见了元朴洁那一长串名单里看见了你主子的名字吧!」

一人跑到上首拿起那只靴子就往开骂那人脸上砸,嘴上还不断回骂过去。

「你个狗腿子按耐不在想在牢狱里药死他吧?!怎么着?摇着尾巴上赶着给你主子邀功啊!」

「放你狗屁!别忘了,这上头也有你们延庭局的名字……」

「哈哈!笑死老子了!上头有延庭局的名字我怎么不知道,你装了几只狗眼,眼睛这么雪亮?!」

「老匹夫,你说谁呢!嘴那么臭,晨起茅厕没擦嘴吧!」

一群老爷们唾沫星子横飞,乌纱帽都歪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扯头发打起来的样子。

原来也不止女人会骂街,男人骂起街来战斗力也是惊人。

大理寺卿一个两百斤的胖子被挤在角落里,抱着脑袋缩成一团,害怕得瑟瑟发抖。

寡人看得是津津有味,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瓜子可以嗑,这让寡人的嘴巴很是寂寞。

不经意间余光里窥见了上首那人,他低眉敛目,不发一言,与这闹哄哄菜市场一般的厅堂格格不入,就连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也不见反驳一句。

寡人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寡人会不喜欢他,因这人实在不识趣,就榆木疙瘩一个。

最后还是花奴一嗓子给镇压了。

犯人依旧羁押在大理寺,案子全权交由宋敛,对此延庭局的人虽不满,但他们老大没发话,骂街的话也只能憋在心里。

寡人和花奴连夜提审了元朴洁,这次提审不只有寡人花奴,还有宋敛以及延庭局延尉——苏策。

人头凑得那么多,依旧不妨碍元朴洁死蚌壳不开嘴,倒是宋极有耐心审了一遭。

从大理寺出来天已擦黑了。

宋敛还得连夜整理卷宗上交到寡人娘的案头,估摸着得歇在大理寺。

苏策提着灯笼候在门前,寡人这才看清他直裰里面穿的是劲装,整个人立得笔直,看起来就像一柄未出鞘的剑。

「今日为什么不辩驳?」

苏策一愣,接着躬身行礼。

「你既有疑,为何不问孤?」

他又是一愣,张了张嘴,半晌又闭上了。

这人性子忒闷,一棍子下去打不出一个屁来,狗看了都摇头。

他倒是安分得很,提着灯笼走在寡人左前方,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直到宫门口,他嘴里连个字都没崩出个。

寡人看向苏策那张脸,觉得他更闷了。


夜里寡人做了个梦,梦见寡人爹要让苏策成为寡人的夫君。

寡人赶到时,苏策已经从寡人爹手中接了旨,寡人气不过将他从文德殿推了下去。

九百多个台阶,他从头滚到尾,自始至终一声不吭。

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身影落寞。

花奴上前去扶他,问他为什么不躲。

臣是家臣,君却是庸君。

寡人不喜他,自幼便不喜,于是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他。

年幼时,寡人课业没完成偷跑出去玩,被寡人娘逮住,喊他打我板子他就真老老实实的打,一点放水的意思都没有。

后来寡人对宋敛上了心,寡人爹叫他跟着我,他就真的一刻不离的跟。

再后来他接了寡人爹的旨,寡人将他推下了文德台。

那一年,白马寺桃花早开,寡人瞒着所有人约宋敛私奔,自清晨等到次日凌晨破晓。

寡人没有等到来赴约的人,等来的只有一场瓢泼大雨,寡人缩在四角亭子里抱着膝盖冻得瑟瑟发抖。

朦胧中苏策给寡人披上狐裘,小心翼翼将寡人扶上了他的背,寡人郁结难消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他闷哼一声,一步一步将寡人送回宫。

再再后来他就被调离了京中,寡人也被寡人爹妈关在祠堂。

梦中的一幕幕好似昨日才发生,又久远的好像隔了世。


春耕节在即,国库紧张。

那边的水涝还没解决,这边又集体要钱要粮种,寡人娘气得指着户部和工部的鼻子骂他们吞金兽。

等着春耕节一过,百姓就要秧苗和种子播种。

如今大楚拿不出钱来买秧种,商户就会掐着秧种不放。

农户靠天吃饭,国家也靠农户征粮。

错过了日子,商户是不急,可农户就得饿肚子,塞外的将士就得饿着肚子打仗。

等三四月一过,农户还没有秧种,官府就只能让农户低价将农田租让给商户种桑。

等过冬就得问商户买粮,商户一哄抬粮价,路边冻死骨就多了。

和平年间,卖给海外国家一匹丝可高达二十两白银一匹,可一年里全国最多也只能织出十万匹丝,这还是明面上的账。

也因此不少官府和商户勾结,暗自改稻为桑,农户更是苦不堪言。

被寡人娘彻查之后,才发现巨大的亏空。

地方上报丝锦,布帛各十万匹,银六万八千三百五十四两。

户部上报丝锦七万五千匹,布帛八万九千匹,银只有三万五千三百两,里边少的布匹和银钱对不上账,这才有了漕银亏空案。

寡人在屏风后做了一上午的课业,随便偷闲听寡人娘骂户部工部两位尚书。

户部工部两位尚书被骂得灰头土脸,自是有苦难言。

等寡人娘骂完也到饭点了,她绕过屏风,用力揉了揉寡人的脸,叹了口气:「怎么办,闺女?等以后坐上你老娘我这个位置,接手的可能就是个空壳子。」

不仅仅是个空壳子,还是个人人都在觊觎的空壳子。

「怎么办啊!你以后就没有新衣裳穿,也没有好看的首饰可以戴了。」

寡人一边挣扎着躲开寡人娘的魔爪,一边用力去掰她的手。

「没有就没有,大不了多抄几个家,一个一个抄,不信没一个有钱的。」

万和堂世家大族一窝一窝的,总有一个能填补国库的空虚。

寡人娘松开魔爪,凝视着寡人又说了一句:「昏君!」

她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明月啊明月!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当昏君的潜质,抄家都想的出来……」

说着她也是一愣,一拍大腿道:「是啊,老娘怎么没有想到,嘿!这万和堂耗子似的一窝一窝的,说不定……」

寡人娘眼里迸射出奇异的光,看向寡人时目光发绿,她抱着寡人的脸狠狠亲了口,饭也不吃了,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得慌。

寡人起身擦掉糊在脸上的口水,准备找寡人爹干饭去。

好巧不巧,寡人爹没有备寡人的饭盆,因为他的饭桌上有人陪他干饭了。

寡人爹看见寡人明显有些惊讶:「明月,你母亲没留你吃饭?」

寡人抬手叫人拿了副碗筷,拖了个凳子坐下:「她忙着搞钱呢,哪有空留我吃饭。」

苏策见状冲寡人爹行了个礼,很识趣的转身离去。

寡人挑着面前的菜,出声喊住他:「来了就一起坐下,爹爹殿中的厨子鲜白鱼烧得一绝,尝尝吧。」

他脚步顿了顿,片刻后才折身重新入了坐。

寡人默默无言扒了几口饭,寡人爹见一尾鲜白鱼没人下筷,就觑了寡人一眼。

寡人默默干饭,只当没看见。

寡人爹搁下筷子,慢悠悠漱了口,道:「我家明月被我和她母亲养得骄纵了些,这嘴啊也惯会挑拣。」

说着就站起身,将一尾白鱼往苏策面前推:「我家明月素来爱吃鱼,可又嫌鱼多刺,要人剔了刺才愿意入口。」

寡人爹看向苏策,弯了弯唇角:「我也食得七八分饱,多吃就该伤着了,你们好好吃着。」

说着就挪到一边的案几上喝茶去了。

苏策死死盯着面前的一尾白鱼,捏着筷子的指节发紧。

寡人暗自无奈,他认为寡人厌恶他厌恶到骨子里去了。

寡人夹起鱼肚子上的一块肉,细细挑去鱼刺。

「这白鱼清蒸最是鲜美,就是细刺太多,吃起来麻烦,所以人们忍着卡嗓子的危险也要吃上一口,所以也有个别名叫“一口鲜”。」

他错愕的抬起头,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将鱼肉放在了他碗里。

苏策一怔,呆愣的看了寡人好半晌,似乎在确认寡人有没有在鱼里下毒。

见寡人面无异色,才将那块鱼肉放进嘴里,入口瞬间,他的眼睛亮了亮。

于是寡人又夹了块鱼肉,挑了刺放到他碗里。

苏策看着碗里的肉,拘谨的嗯了声。

寡人挑着碗里的鱼刺,道:「这是前几天差人从宫外打捞上来的,送了几尾给爹爹,你若觉得好,等会也送你几尾。」

他捧在碗,低垂着眸子,闷闷的又嗯了声。

这个人,在寡人印象里沉闷的像一副墨画,有些呆板又难以忽视。

自小寡人就爱吃鱼,却又嫌鱼刺多,从不愿自己动手挑。

寡人爹妈死后,就他跟在寡人身边帮寡人挑鱼刺,这一挑就是二十多年,从不假手于人,就连花奴也被他的敬业精神深深折服。

吃完饭,寡人站在寡人爹的寝殿门口,看着两手提着几尾活蹦乱跳的鱼,模样有些滑稽的苏策,惆怅的问寡人爹:「爹爹,你说,他会不会觉得我想了新招,故意害他出丑啊?」

打扫的宫人偷偷拿眼睛瞧他,等他走远就同身边当差的窃窃的笑话他。

「小明月这下是知晓人家的好了?连鱼刺都给人剔了。」

寡人爹端着盏茶,望着那道离去的影子说风凉话。

寡人叹了口气,没法解释。

日子一天天过去,漕银亏空一案还在审理,宋敛忙的宫外宫内两头跑,见到寡人匆匆打了声招呼就跑了。

寡人爹妈一向很欣赏他,一心想提拔他到跟前来,只可惜……

朝中局势越发紧张,加上南方水涝淹了两个县,死了十几万人,如今安抚难民急需用钱,国库却拿不出钱来。

再拖下去,农户就该下秧播种了,等再过几个月北边的羊马就该肥了!

大楚若还拿出差钱和粮,是坐等难民北上,还是等着羌北十二部攻上大都都没什么区别了。

寡人最近暗中着手了洪都和南通两个县被淹一案。

工部说堤坝年久失修,寡人一个字都不信。

户部每年都要拨银子去修堤坝,现在银子花了堤坝却垮了,不是工部贪墨了银子就是有人故意在里头动了手脚。

饭桌上,寡人和寡人娘想法不谋而合,加上漕银亏空案,我们一致认为后头藏了只吞金兽。

寡人爹挥退左右,提点道:「漕银亏空案暂且不急,即便有线索一时半会也拿不到银子,倒不如从水涝那边着手,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寡人爹手指沾了水在桌面上写下一个“万”字,道:「最近不是叫瑞安去查那边了吗?挑出几个摘掉。」

瑞安是苏策的字,是寡人爹给他取的,寓意幸福平安。

寡人娘倚在寡人爹怀里十分纠结的挑出几个的案子,然后转手扔给寡人。

寡人打算亲自南下,暗中那只吞金兽始终让寡人一家惴惴不安,但在此之前,寡人要先薅上一把世家老匹夫的毛。


寡人忙了几天,事情总算是妥了。

只是寡人还得等一阵东风,让世家脱层皮的东风。

三月十七的清晨,内阁首辅良秉怀送丧归京,由延庭局亲自护送。

在路过百花巷闹市之际,自人群冲出一人,手捧状纸,状告花家家主花谦侵占农田,其子强占人妻女,不从,怒屠其家五口一牲畜,一桩桩一件件如同倒豆子般尽数倒在了人群中。

一时间人群激愤,纷纷让良秉怀主持公道。

寡人知道,寡人要等的东风到了。

良秉怀出自寒门,三十年才官拜首辅。

自古寒门难出贵子,几百年才出一个寒门良秉怀,他为官清廉,在布衣和学子中皆有好评。

国子监学子上书,案子要由良秉怀亲自受理,寡人娘大手一挥,允了!

良秉怀案子办理的很快,花家三百一十五口全锒铛入狱。

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抄家的时候从花谦的书房翻出一份受赂名单,以及一桩军饷贪贿案。

一时间抄家抄的延庭局手软,刽子手砍头砍得手抽搐。

寡人娘也没料到,她丢给寡人的是一桩良田侵占案,一经寡人手,竟然带出那么多意料之外的吞金兽。

但我们都知道,这只不过是目前能挖掘出来的冰山一角,那只隐匿在角落里的巨大吞金兽还在虎视眈眈。

这几天户部无疑是最高兴的。

有银子进账,很快就填补了近几年的亏空,各地拨了银子,春种也下发了,账户还有余钱。

户部尚书高兴得天天蹲良秉怀,拉着他再查查,说看这京中能不能多抄几家吞金兽。

气得良秉怀给他一顿臭骂。

当天夜里,寡人就秘密提审了元朴洁。

这一回提审只有寡人和苏策。

元朴洁的父亲是东伯候的幕僚,五年前东伯侯私养府兵,被东山郡县令方端发觉后意图谋反,最后被柳清源,也就是寡人表哥围困在东伯侯府。

东伯侯知晓大势已去,手刃府中一家老小后,吊死在府门前。

元朴洁除了他父亲被东伯侯砍死,他和他母亲,哥哥,大嫂以及妹妹全被流放。

如今除了他活了下来,其他直系亲属全死在了流放途中。

时隔五年,他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怕也不是真的要提供线索,而是被人追杀,意图寻求庇护。

然而恰巧的是,漕银亏空案和当年东伯侯谋反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果然,寡人一顿分析,元朴洁彻底白了脸。

「所以你嘴闭这么紧,是在怕谁?」

寡人靠在椅子上,缓缓道:「是在怕宋敛,还是在怕宋敛背后的宋家?还是……在怕宋家背后的整个世家?」

元朴洁浑身一颤,显然是被寡人说中了,抬起头惊恐地瞪着寡人。

「你以为糊弄着所有人就能保命,还是想等着陛下亲自来审你?」

寡人冷笑:「省省吧!陛下不会来的。孤告诉你也无妨。」

寡人道:「世家当权,门生遍地,在没有十足把握的前提下,陛下不会再去触他们的霉头。而你的存在,对陛下,对世家都是一个威胁,一个随时会让燕氏和世家反目的威胁。」

元朴洁十七八岁的模样,长了一张讨的喜娃娃脸,可到底年纪不大,此刻被心里年纪大他几轮的寡人唬得是一愣一愣的,连眼眶都红了。

他垂着脑袋,语气有些哽咽:「是!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威胁,当年东伯侯和世家想打开东边的粮仓,引草寇入三谷关抢粮,后来被柳将军围剿,我们一家也被流放,世家怕节外生枝便不惜千里伏杀……」

他下唇咬出了淡淡血痕,最终哑着声音恨恨道:「我愿意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好!」寡人扶掌倾身一笑,温和道:「可若你胆敢骗孤,孤剥了你的皮,拧了你的脑袋,把你挂在城头上喂鹰!」

元朴洁哆嗦着唇,缩在墙角,战战兢兢的点头。

苏策抱着剑望了过来,有些欲言又止。

次日凌晨,司天台的锣鼓响了两声,大理寺府兵来报说大理寺地牢着火了。

寡人赶到时,牢房里火光已经大盛。

宋敛披了件外衣,不顾人劝阻拼命往前冲。

寡人想上前拉他,却被匆匆救火的府兵撞了个趔趄。

一只有力的手拉住寡人往前一带,寡人闷头就撞进他胸膛,一股淡淡的皂角清香钻进鼻腔。

寡人从他怀里抬起头,指向那即将被火势包裹的人。

「瑞安!瑞安快……快去拉住他!拉住宋谨之!别让他再往火里跑了……」

苏策松开寡人,点了点头也往里面挤。

寡人忍不住上前几步,拉住他的胳膊:「你小心!」

苏策了眼寡人拽住他的胳膊,认真道:「好!」

火舌怒舔而来,转眼间整个大理寺地牢都陷入火海。

苏策终于挤到最前,他拽住宋敛就往后面拖,站到一定的安全距离才停下。

宋敛踉跄着上前几步,纳纳的站在热浪里一步不退,目光紧紧盯着地牢熊熊燃起的大火,任苏策再怎么拉也不再挪步。

大理寺内火光一片,后边已经乱了,到处都是喊声。掌柜,账房,仆从,衙役们胡乱奔走,闹哄哄一团。

延庭局缇骑一边不断往外疏散后宅,一边往里运水扑火。

寡人终于得以奔上前,忍不住将宋敛往后推了一把。

「宋谨之你不要命了吗?!这么大的火你也敢不管不顾的往前冲,是觉得活着太舒坦了吗?!」

他被推了一个趔趄,好似才回神般,冲寡人露出一个苍白的笑。

寡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宋敛,这样的无力和绝望,仿佛一夜之间被活生生折了傲骨。

他的外衣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身上只着里一件寝衣,刚刚往火里冲时被火舌舔舐,此刻他的寝衣多了许多破洞,从中露出烫得通红的肌肤。

热浪冲在寡人脸上,熏得眼睛一阵酸痛。

寡人解下披风给他披上:「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和延庭局。」

他静静地望着夜空,许久许久才应了一个好。

火势控制得很好,没有烧到后宅。

火是从关押元朴洁的牢房烧起的,连带烧死了四个死囚,搬出来的时候全身都烧得焦香酥脆了。

大理寺卿的卧室离地牢就一堵墙的距离,着火的时候正抱着他夫人睡得正香,这火一着差点没被呛死。

吓得他连滚带爬,见牢房着火险些骂娘,于是迈着笨重的步子亲自打水扑火。

寡人见着他时靴子都踩掉一只。

寡人与大理寺卿蔡连达蔡大人连夜核对犯人卷宗,一个有些眼熟的延庭局缇骑送来一个牛皮纸袋和一件红披风。

「我们家大人说,殿下和蔡大人一夜辛苦,遣下官送来些包子充饥。春寒料峭,我家大人怕殿下冷还送来了披风。」

蔡大人立马热情的接过包子:「可是乌衣巷的徐记包子?这么早就开门了?」

「对!就是那家,四更天就开门了,我家大人亲自去排的队。」

「哈哈!我老远就闻到香了,」蔡大人笑眯了一双眼,问:「你家大人亲自买的,怎么不亲自来送?」

那小缇骑看了寡人一眼,尴尬的挠了挠头。

蔡大人一愣,然后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接过东西挥手让人退下了。

蔡大人将纸袋打开,一股甜糯的肉香扑面而来。

「快五更天了,殿下也吃点吧。」

寡人心里压着事食欲不高,吃了一个就停住了。

「这京里啊,就徐记包子味道最好,皮薄馅多,就是得早起排队才能买到。」

蔡连达一连吃了三个吮着指头道:「下官夫人也爱吃那家的包子,可下朝回来包子铺就关门了,所以下官每次都提前半个时辰起床,这样就可以绕到徐记包子铺买几个包子,然后放在袖笼里或者怀里,下朝回来包子就还热乎着。」

几个时辰下来寡人也有些倦怠,于是从卷宗里抬头歇歇,搭腔问他:「那为何不叫下人去买?」

他叹道:「府里丫头年纪不大,夫人心善,不愿大早折腾人家小姑娘大老远就去买两包子,加上府里小厮都各司其职,夫人也不愿去使唤人家。」

他觑了眼油皮纸袋,搓着手不好意思道:「哈哈,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寡人摇头:「夫人是难得的心善之人。」

寡人将油皮纸推给他:「我饱了,剩下的你吃或给你家夫人送去吧。」

「殿下,使不得!」他将油皮纸袋推过来:「下官也是蹭了殿下的光,哪有吃不了还兜着走的?」

「去吧。」寡人看了看天色,道:「要五更天了,该上朝了,蔡大人准备好了吗?」

蔡大人没再推迟,抓着油皮纸带的手浮出一层细汗:「殿下,下官以后还能吃到徐记包子吗?」

寡人点头道:「有孤在一天,就能!」


今日景阳城难得一个大晴天。

桧柏摇绿,朱墙映柳,日光越过太和殿的门槛映射在地板上。

宋敛就跪在那道阳光里,安静得出奇。

所有人一股脑不分青红皂白的上书参他,有世族,有寒门,似乎所有人都想要他的命。

百死之中寻一丝生机,有些人比寡人更清楚这个道理。

所以不管他们是真的还是假的要宋敛的命,寡人都只能保持沉默,可以的话还得再推一把,让宋氏一族彻底的摆到台面上来。

寡人站在离那个高位最近的地方,仿佛置身阴影里。

寡人娘目光在寡人身上滚了一遭,下了通牒。

大理寺卿蔡连达只是陪审,事却出在了他的地盘,属于看管不利,下贬到台州任职县令,从正五品撸到了正七品。

宋敛身为主审更是难逃其咎,况且他身上还有嫌疑,哪怕他出身士族寡人娘也一样不会轻饶。

宋敛被压在太和殿台阶下的空地上,小太监上前帮他褪去了官袍,他眼里闪着斑驳又细碎的光,触及寡人的视线又立即垂下眼睑,盯着地上拉长的影子,也没挣扎。

一条长凳“哐当”一放,他就立刻被仰面按在了长凳上。

膀大腰圆的仗狱提起庭仗,抡圆了胳膊就打了下去。

板子结实砸在肉上的声音响起,闷闷的,听得人心揪到了一处。

小太监立在一边慢悠悠的数着拍子,下朝的臣子刻意放慢了脚步,侧头去观望。

宋敛咬着牙,掀开眼皮看见立在太和殿门口观邢的寡人,眸光颤了颤,眼里的光碎了一地,他将整张脸伏在了长凳里,没再抬眼。

寡人捏紧了衣角,死死盯住仗狱手中的庭仗,心想再等等,再等等。

小太监已经数到了四十,宋敛也逐渐扛不住了,从身上的淌出的血水汗水染红了身上的中衣和仗狱手中的庭仗。

寡人就忽然想起那年隆冬,寡人和柳卓林约了几位京中纨绔前往长宁山赏梅。

梅林花繁浪漫又忽逢落雪,寡人一时忘情,困在了梅林深处。

寡人见到他时正裹着他的衣裳躺在他怀里,而他只穿着浅色的中衣抱着寡人。

他被冻得唇色泛紫,却还在不断捧着寡人的手哈气给寡人取暖。

一向知礼的宋家郎,一遍又一遍喊着寡人闺名。

他说:「明月,不要睡,快醒醒,我带你回家……明月,快醒醒,谨之带你回家去……」

寡人不知道那时他寻了寡人多久,又是怎么从整座长宁山中找到寡人的,最后又是怎么冒着风月一步步把寡人带回家的。

曾经是忘了问,后来是没机会问。

寡人在这一刻想起了许许多多不经意间的思慕,有他为寡人折桃花,有他帮寡人罚抄诗经策论,有他带寡人放纸鸢,还有寡人拉着他逃课去偷西瓜……

寡人一直以为他心似我心,所以寡人总想着试一试,再试一试,这样说不定他就能站在寡人这边一回。

可寡人还是失望了,无论是上辈子还是今生,我再怎么努力,他也走不到我身边来。

寡人跪在太和殿中,突如其来的疲惫让人格外挫败。

「母亲,停下吧……八十板子打下去,就真要出人命了……」

「怎么?舍不得了,心疼了?」

寡人娘坐在龙椅上睥睨着寡人。

寡人和她有一双相似的,饱满又有些上挑的双眼,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上仰,柔媚好似掺了蜜,愠怒之际又凌厉藏针。

外面的板子还在落下,宋敛闷哼的声音轻了。

「母亲本意也不是要宋谨之的命,世家还在盯着……」

寡人忍不住膝行几步,含泪望着她:「……娘亲……搁板吧……」

寡人娘看着寡人泪眼汪汪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抄起一支笔就掷了过来:「燕昭!你怎么那么没出息。」

东西没落到寡人身上,稳稳当当的落在进来的苏策身上。

「可我自少时就喜欢他的,喜欢了那么多年,娘亲……明月总归还是舍不得的……」

「你喜欢他,那他宋谨之呢?!」

寡人娘抄起砚台怒不可遏地砸了过来。

「你为了他连私奔的事都干得出来,他呢?!他敢踏出宋氏一族的门槛一步吗?!你到现在难道还要告诉我你还看不出来他们宋氏一族连同整个世家的野心,事到如今,你还在优柔寡断!」

寡人娘眼中有了凝实的杀意:「太祖打下的江山,以为世家能守护燕楚几百年,如今燕楚大都垒砌的高墙早已被世家攀登,燕氏一族想要重拾权柄稳坐高台已经没有了优势,而身处漩涡之中的你——燕昭,就是权力中心的活靶子!」

砚台落在了苏策胸膛,他跪在寡人旁边闷哼一声,墨汁溅了他一身。

寡人娘在拿他撒气,寡人知道。

寡人小时候很皮,寡人娘气不过又舍不得打我,所以鞭子次次都阴差阳错的落在挡在寡人身前的苏策身上。

所以寡人紧挨着苏策排排跪,如此寡人娘也不会再轻易动手。

寡人泪流满面,也不知道在哭谁。

太和殿外的板子停了,宋敛气息奄奄,胳膊无力的垂下,拖在地上沾了一手的灰尘。

寡人爹站在寡人一侧,望着底下昏过去的宋敛。

「明月,我和你母亲看似坐高台却处处受制,困在这宫城中几十年,本想拼尽全力也要让你无忧无虑一生,奈何还是害得你入这乱局中来。刀架颈侧,你也该学会夺刀厮杀了。」

他眼中平添几分狠厉,困在这乱局之中磨出了几分火气。

寡人抬起手用力搓了搓脸:「爹爹,明月知道。」

寡人爹出神的叹了口气。

「明月啊……你总有一天要成为这个王朝的太阳,去肩负这个国家的兴衰……可情感至上的人,不适合手握权柄,既然做了选择,爹爹希望你能狠下心来。」

寡人张了张嘴,满嘴苦涩:「爹爹,最后一次,就是这最后一次……」

寡人爹拍了拍寡人的头,没说话。

南门外停了一架不起眼的马车,苏策整个人靠在柳树上,枝叶间撒下星星点点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让原本肃穆凌厉的脸庞多了几分柔和。

寡人脚步顿了顿,然后步子移了方位。

「下次不要贸然进来了。」

苏策愕然的侧头看过来,有些不解。

「聪明人都是有多远躲多远,你是嫌没处挨打吗,特意跑过来挨揍?」

「陛下和先生待臣有恩,况且臣是男子……」

「所以不疼,是吗?」寡人忍不住打断他。

他哑然片刻,张了张嘴:「……不疼。」

他衣襟上以及下巴上晕了大块墨汁,应该是没来得及收拾自己就过来这边等了。

「罢了。下回躲远些吧。」

寡人道:「你虽是家臣却也是父君为孤选的近臣,既是近臣,孤便不需要你为孤挨打和挡刀子,有些事情孤能自己处理好也能自保。」

苏策看着寡人,神色多了几分复杂。

寡人将刚刚问花奴要的活络油连同怀里一方帕子一起塞给他。

「孤不需要你做什么,你是孤父君的弟子,欠的也是他的恩情,你无需将恩情报在孤身上,你不欠孤的。」

他掌心捧着那方帕子和活络油,目光是难得的执拗:「所以殿下想告诫臣什么?是离您远一些么?」

寡人一愣,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

日头越发的大,苏策仰着头阖目:「老师授臣文治武功,臣不得不报,若殿下还想与宋谨之……私奔,臣便是死也不会放您和他离开。」

原来他只是以为寡人在和他套近乎,目的就是为了和宋敛私奔。

寡人有口难辩,毕竟这种事寡人确实做过。

寡人心中难免有些怅然:「你若如此想,孤也没法子,孤只是希望你没必要将自己搭给我,你若想弯弓策马尽管去当将军,你若想京中打马尽管稳坐延庭局,我只是不希望你的一生都束缚在我身边。」

斑驳的光晕里,他眼中似乎渗入一丝微光,像是从哪里落了颗星子。

寡人透过他眼里的微光,看见了那一年的紫衣侯苏瑞安。

那是大楚嘉庆十三年,寡人被俘为质的第十年。

大楚首辅蔡元培挟寡人逼柳卓林退兵至泉州。

苏策带了三千轻骑连夜奔袭,原本想割寡人脖子要撕票的蔡元培,被寡人欺负十几年的人弯弓射杀了。

他站在一片鲜血之中,身披风雪,却坚定的向寡人伸出了手,然后艰难的带着寡人冲出了青州,那时他眼里闪烁着的便是这细碎却又夺目的微光。

彼时寡人二十九岁,结束了十年俘虏生活。

嘉庆年间的紫衣侯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风流人物,永宜年间的延庭局庭尉却不该因寡人失了风采。

寡人,这一次让他自己做选择。


等太医院乔悦给宋敛上好药,日以西垂。

寡人爹总归是由寡人任性了一回,同时又在暗暗警醒寡人,所以他才让苏策来守着寡人。

若换作从前,寡人定会不管不顾的欺辱苏策一番,说不定还会扬鞭打人。

谁让他是家臣,谁让他是寡人爹的探子,所以寡人从前都这般有恃无恐,从不当他是血肉之躯。

乔悦掀起马车的帘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他背着医药箱左右扭了扭脖子,戏谑的竖起大拇指:「大情圣!」

「殿下,下面估计又要传遍了,您说您为什么非要吊死在这一棵树上?」

说着费解的摇着头,拍着屁股走了。

几年前,宗室里挑选的燕珵还没被世家给磋磨死,寡人爹妈对寡人还没有多少约束,于是和景阳城中的纨绔子弟全混了个熟,而乔悦便是与经常与寡人打马游街的纨绔之一。

寡人追在宋敛身后许多年,在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因此没少闹笑话。

似乎人人都在笑话寡人不矜持,没有皇室子弟的矜贵,今天一过,街头巷尾的故事又该换主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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