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十五年的初中同桌认起来那么费脑子?而且聚餐的时候其他关系好的同学都不提醒我一下,尴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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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转载,原作者: 

超级无敌小甜饼 私心写了撒娇小香 没有文笔

结尾以后再修一下哈 先凑活看

长夏时节,六月的烈日蒸腾着万物,沉闷的风化为浓重热意,在不知愁的清俊少年衣襟下肆意流淌。

矫健轻盈的身影一闪而过,传球的简单动作仿若精巧计算过的干净漂亮。一滴汗沿着他眉骨滴落,在跑动的瞬间悄无声息地砸在塑胶球场上。

明黄色球衣的男生运着球抬颌示意,贺峻霖脚步顿了一下,自然而然甩了防守他的人一个假动作,脚步交错间迅速越过几人,稳稳接住了球。

他没有半点犹豫,直接腾空而起,反身投篮的动作非常标准,惹得球场周围密密匝匝挨挤着的女生小声惊呼起来。正午的烈日衬着篮球划出一道金灿灿的曲线,随后直直落入篮筐。

“砰”的一声,伴随响起的还有代表比赛结束吹响的哨鸣。多亏最后这一投,他们以两分优势险胜。

“行啊你,”几个队友在涨潮般涌来的欢呼声中扑过来,勾住贺峻霖的脖子晃,“贺老师牛逼!贺老师带飞!”

贺峻霖好半天才堪堪稳住身形,得空抬手抹了一把湿漉漉的鬓角,眼角眉梢挂着一层浅淡的笑意:“别别别,这么大功德我可受不起,大家打得好才是真的。”

他和几个人高马大的Alpha握拳撞肩,余光却围着场周扫视一圈,在捕捉到树荫下挺拔的身影后才满意收回。

这个呆子,躲都不会躲,不知道自己比女生高一个头啊。

贺峻霖故意没理会落在他身上的灼灼目光,弯腰从包里摸出包湿巾,慢条斯理地把手擦干净了。有男生探头过来跟他闲聊,他们篮球队全是Alpha,大学一起训练了两年,大咧咧相处惯了,亲得和一家人似的。

“一会儿校队聚餐,贺儿你去不?”

挨着近了,漫过来一阵运动过后的潮湿汗意,空气中还飘着压制不住的Alpha信息素,味道很杂。

贺峻霖被翻涌而来的热气顶了一下,下意识后退半步,摸索着确认好手腕上的信息素阻隔器正安稳待在原地后,才真正安下心来。

信息素阻隔器是近些年才发明出来的新玩意,小小一个就能完全屏蔽佩戴者的信息素,大部分人只会在发情期前后那段时间佩戴,以便免去不必要的麻烦。但贺峻霖一直戴着,还养成了有事没事就要摸一下的习惯。

“不去,我想回去洗澡。”他随手扒拉几下微湿的额发,“下次有空再聚。”

队友了解他,也不多劝,开玩笑地上手捏了一把他绵软的脸蛋:“一群Alpha,就你最讲究。大老爷们儿的怕啥?”

贺峻霖面色冷漠拍掉作乱的手:“臭烘烘的,离我远点。”

好不容易把这群闹腾到不行的人送走,贺峻霖体力消耗殆尽,只觉累得要命,半步路都不想走了。球场上只剩零星两三人,他索性坐回长椅上,对着空气微微提高声音开口:“站那儿干嘛呢,还不赶紧过来。”

没过几秒,身侧倏然覆下一大片阴影。贺峻霖没仰头,只抬了眼去看——对方穿了件简单的白T,右手稳稳地拿着瓶水,低头垂眸的时候,两个人刚好对上眼。

太阳透过枝丫缝隙,撒来一片温润的薄光,映在他高挺的鼻梁一侧。严浩翔侧脸线条干净利落,皮肤是过于清透的白嫩,衬得他侧脸上棕色小痣更加清晰晃人,有种介于少年和成人的独特美感。

额前细碎的发有些长了,稍弯的发尾融着太阳的金光,深邃又温和的柔情安静地潜在眼底,细看还能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怨气和委屈。

贺峻霖眼梢的上扬曲线里满是狡黠笑意,他心里还没感叹完这小子真的长得很好看,就被脸颊突如其来的冰凉激得瑟缩一下。

他嘶了一声,伸手拿过那瓶外壁结着水雾的冰矿泉水,抛起来又接住。

“干嘛啊,有你这么追人的吗,送个水还往人脸上招呼啊?”

严浩翔表情不变:“你先喝水。”

贺峻霖打完球到现在,一口水也没喝过。严浩翔不说还好,一说他立马感觉到自己嗓子在叫嚣着冒烟,他咽了咽唾沫,强忍着喉间不适也要逗人:“好累啊,没劲了,你帮我拧开。”

严浩翔抿抿唇,听话地拧开瓶盖递到对方嘴边,看着贺峻霖咕嘟咕嘟几大口下去才移走重新扣上盖。

小树苗被浇灌后重获生机,腾空晃悠着两根细瘦的小腿,心情大好。

贺峻霖戳了戳对方垂在身侧的手背:“这样才对嘛,刚才臭着张脸给谁看。”

严浩翔不说话,自顾自背上贺峻霖装着换洗衣服的书包,转身就走。贺峻霖笑眯眯跟在他身后,嘴里说个不停。

“严浩翔你看到没有我最后那个投球,我的天哪现在想想我也太帅了吧!虽然我跟我朋友一直在谦虚,但我心里还是认可自己十分牛逼的,没有我这精进的篮球技术今天注定赢不了你们学校……”

严浩翔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把贺峻霖那颗快乐到左摇右晃的小脑袋当空气。

贺峻霖也不生气,揪着他衣角笑:“你生气啦?因为我们学校赢了?哎呀,别那么小心眼嘛。”

严浩翔轻哼一声,表情十分冷酷:“谁会因为这个生气。”

“反正还是生气了呗,”贺峻霖拖长尾音,“让我猜猜,是什么让我们严大少爷这么生气——”

“不是因为比赛结果,那就是因为我喽?”

贺峻霖探身过去,对上他的眼睛,严浩翔盯着贺峻霖看了几秒,把头扭到一边语气生硬:“不是。”

“因为我和我朋友握手了?”

“因为我赢球了和他们拥抱了?”

贺峻霖眨眨眼,故意摆出一幅苦恼的表情:“那是因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有Alpha摸了我的脸啊?”

严浩翔面无表情的脸出现一丝裂缝,绕过贺峻霖就要继续往前走。

“哎哎哎,你等等我。”贺峻霖勾起嘴角跟上他,“我和他都是Alpha,你吃什么醋?谁像你,放着那么多Omega不要,跑来追我一个Alpha啊。”

严浩翔脚步陡然一顿,皱眉看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贺峻霖:“我说了很多次了,你是Alpha还是Omega,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我在追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和你的第二性别无关。”

贺峻霖被这一记直球打了个措手不及,挠了两下头,才慢吞吞地“哦”了一声。严浩翔瞥了他一眼,往前走了还没几步,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牵住了。

贺峻霖手凉,即使是刚刚运动过后,也只是很轻柔的温热,但一旦严丝合缝地扣进他的指间,却足够在他心里放一把火。

罪魁祸首毫不知情,举起两人交握的手在严浩翔眼前晃了晃。

“为什么突然牵手?”严浩翔挑了挑眉,声音压得很低,手却诚实地反握回去。

贺峻霖翻了个白眼,暗戳戳用力:“你说呢?”

没等到严浩翔开口,贺峻霖自顾自回答:“因为某个人吃醋生气又不承认呗,还要被追的那个人来哄人。”

“被追的人刚打完球,又热又累,还要想法设法让追人的人消气,太过分了。哎严浩翔你说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王法了?”

贺峻霖装作一幅痛心疾首的样子,边说边上手拍了拍对方的左胸膛:“你什么你,难道不是吗?你摸着良心说难道不是吗?”

“是是是,”绵软的力道砸过来,严浩翔只觉得他可爱,面上强装的冷漠碎了个彻底,浅淡的笑意伴着消融的冰山一点一点漫出来,心却是早早投了降。

他空余那只左手攥住贺峻霖的手腕往自己这边拉了一把,顺势低头凑过去蹭了蹭对方的额发,“我吃醋了,贺儿你哄哄我嘛。”

贺峻霖轻哼一声:“不要。”

“哎呀,哄嘛,哄嘛。”

严浩翔放软了声音,很熟练地晃着对方身子撒娇,贺峻霖退一步他上前一步,丝毫不在意大街上会不会被人看见,摆出个对方不答应就不消停的架势来。

贺峻霖挣扎了几下未果,看着这张笑的傻乎乎的帅脸,彻底没撤了,靠过去微微踮脚,很短暂地撞了下严浩翔的额头:“哄你哄你,这样行不行?”

他又牵着严浩翔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了几下,挑眉发送暗示信号。

贺峻霖一眼瞪过去:“那你要干嘛!”

“抱抱嘛——”严浩翔拖长尾音,使劲眨了两下眼。

“我欠你的啊。”贺峻霖推着他走,没推动,对方滚烫的眼神就落在自己身上,惹得他也莫名其妙地脸红心跳起来。

于是他放弃挣扎:“一会儿再抱。”

交易成功。严浩翔试图控制自己脸上的表情,上扬的嘴角却早早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贺峻霖别过头去偷着乐:严浩翔这人实在是很好猜,开心生气全都摆在脸上,面上看上去清清冷冷的,实则就是个爱撒娇爱闹腾的小男孩,哄都不用别人哄,戳他两下气就跑没了。

严浩翔学医,学校离贺峻霖读的音乐学院距离不过一条街两个十字路口的距离。两个学校交好了许多年,经常联合起来办活动,只要是加了学生会的人,就没有对两个学校不熟的。

他们两个人自然不例外,这条路走了不下几百遍,贺峻霖乖乖被对方牵着,没拆穿严浩翔故意带他绕远路的幼稚行为。

正是饭点,两个人走的路又偏,半天碰不到一个人。严浩翔大拇指摩挲着贺峻霖手指骨节,挨着他的肩和他聊天,内容天南海北,一会儿是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好难,一会儿又是西街新开了家汤饭听说很好吃,反正就是不提那个“一会儿”到底是怎么个“一会儿”法。

絮絮低语中少年难耐的心意都要溢出来了。贺峻霖笑着听,时不时附和两句,心里颇有几分把控到严浩翔的快感。

等拐到更偏的小巷,贺峻霖收放自如,故意把手松开了。严浩翔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抬手去寻温热体温离开的轨迹,结果直接被人推着肩抵到墙边。

下一秒贺峻霖就贴了过来,揪着对方腰际的衣料,深深把脸埋进严浩翔的颈窝。灼热的呼吸清晰地洒在那一小片的肌肤上,烫得严浩翔颤了颤,感官也变得迟钝起来。

脸侧被毛茸茸的头发蹭得痒,严浩翔愣了愣,才慢半拍地轻轻搭上对方的腰。心跳得有点快,贺峻霖好像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只顾盯着眼前一截雪白皮肤,没听清。

少年颈后那块轻微凸出的骨头实在很诱人,严浩翔一低头就能吻上去。

“怎么没味道……”贺峻霖的鼻子在严浩翔锁骨那里磨,低声呢喃道。

“信息素。”贺峻霖捣了他腰一下,再次深吸一口气,除了衣领残余的洗衣液香气,什么也没闻到。

严浩翔后知后觉:“我带了阻隔器。”

贺峻霖反手去摸索附在他后腰的手腕:“摘了。”

“你会难受。”严浩翔举高胳膊躲了一下。

喜欢尚且可控,但身体本能的排斥反应却无解。Alpha控制天性使然,领地意识强,反感同属性信息素入侵。即使再亲密的好朋友,也无法坦然接受来自另一位Alpha的信息素。

他和贺峻霖都是Alpha,即使拥有收放信息素的本领,可他不敢保证能够完全避免意外发生,所以他见贺峻霖之前,总不会忘记戴上阻隔器。

是不太符合世俗伦理的偷偷喜欢,严浩翔心知肚明,但是感情是忍不住的。

“不会,”贺峻霖语气很坚决,“快摘了。”

“你自己摘还是我帮你?”

严浩翔对贺峻霖的伶牙俐齿深有体会,干脆闭嘴认输为上计。他叹了口气,取下阻隔器塞在口袋里:“我自己摘。”

贺峻霖搂着他的脖子嗅,像只小动物一样在他怀里拱来拱去。严浩翔怕他难受,有意收敛信息素的浓度,白茶清淡的味道跟着动作一起飘散出来,干净又轻盈。

Alpha信息素自带压制性,对Omega和Alpha来说体验感完全不同,怀里这个Alpha好像跟别人不太一样。严浩翔偶尔闻到贺峻霖信息素也会觉得冲得自己不舒服,不知道贺峻霖为什么会热衷于闻他的信息素。

贺峻霖闭着眼整个人缩他怀里,唇角噙着的笑意味深长。他被严浩翔信息素裹得严丝合缝,舒服得身子都软了一半,也不知道这个拥抱到底便宜了谁。

“还好,”贺峻霖得寸进尺,“再来点也不是不可以。”

没有哪个Alpha不喜欢在伴侣身上沾染自己的气味,严浩翔也不例外。等他把贺峻霖放开的时候,对方俨然已经是个行走的小茶包了。

贺峻霖拎起衣领把头埋进去闻闻,这时候又变脸去怪罪严浩翔,仿佛刚才撒娇要信息素的不是他一样:“都是你的味道。”

一句话说得令人浮想联翩,奈何一根筋的小直男严浩翔听不懂,赶忙认真道歉:“对不起,我没控制住。”

贺峻霖哼了一声,不再接茬,幸亏他很好哄,被牵着投喂了一根芒果冰,美滋滋吃了一路,再加上严浩翔故意转移话题,没多久就把这事忘在脑后了。

两个人慢悠悠地走,中途还买了晚饭,不足十分钟也就到了宿舍楼下。音乐学院住宿环境不错,单人单寝,Alpha,Beta和Omega都有分开的独栋宿舍,严浩翔送他到楼下,把包又给人背上了。

“洗完澡早点休息,今天打了篮球别忘了揉揉腿再睡。”

贺峻霖拍拍他:“知道了,天天就会叨叨这几句。”

“那你也得听是不是?”严浩翔顺势牵住他的手晃了晃了晃,“快上楼吧。”

严浩翔家在本地,嫌学校条件差就没住校,自己在学校周围买了套公寓。今天他心里惦记着事儿,送完贺峻霖出校门转了个弯,伴着夜色往老宅走。

市中心寸土寸金,严家别墅被佣人打理得井井有条,外围一圈花团锦簇,保准是严夫人的吩咐。他脚步匆匆上了二楼,没敲门就直接开门冲进去。

“一听就是你,”严母穿着真丝睡衣,从梳妆镜前转身看他,笑骂了一句,“没规矩,进来也不知道敲门,从小教你的全忘了?”

“我这不是着急嘛。对了妈,你会不会做蛋糕?”

离贺峻霖生日不剩几天,严浩翔早早买了一大堆礼物,杂七杂八堆在家里。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临时抱佛脚讨个手艺,亲自给贺峻霖做个蛋糕。

“蛋糕?”严母只疑惑了一秒,接着反应过来打趣他,“小贺要过生日了?”

严浩翔这人藏不住情绪,去年冬天某一天躁动到连严家的园丁都看出来他不对劲,被揪着盘问没几句就乖乖交代。

“我喜欢上一个人,隔壁学校的,我现在只知道他叫贺峻霖。”

严父严母看着他压抑不住春心萌动的样子,无声对视一眼。严父轻咳一声,率先开口:“你年龄到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那你……”

严浩翔语不惊人死不休:“但他是个Alpha。”

严浩翔看着沉默的父母再次开口:“他长得特别好看,人也特别好,我还不知道他第二性别的时候就喜欢他了,他是Alpha也没关系。”

“反正我就是喜欢他。”

严家家风开明,严父严母面上没再说什么,本着为儿子人生负责的想法,私下里安排人去调查了贺峻霖。拿到照片严母就放下心来:果然是母子连心,别说严浩翔了,她自己看这小孩都喜欢的不得了。更何况他的风评比他的长相还要漂亮,Alpha就Alpha吧,儿子喜欢就行了。

严浩翔机灵,几次探下口风以后知道他们这就算同意了。经常肆无忌惮地在家里贺峻霖来贺峻霖去,丝毫不怕别人耻笑他的少男心。冬天缠着做饭的张姨给贺峻霖煲汤,春天又去央求园丁给他剪几枝鲜花送人,凡是平日里清冷高傲的严少爷拿着手机一副笑模样,定是在和他口中的“小贺”聊天。

贺峻霖看起来软白一张小脸,完全不像其他嚣张跋扈的Alpha,和谁都能笑着侃上两句,但他的好是有十足距离感的好,不会让你感到疏离,但也没让任何人有走进他心里的底气。

难不难追,追了才知道。

那天跟严母商量好了之后,他心情颇好,回家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一大群小学生嬉闹着从他身旁路过,为首的那个手里还捧着个篮球,不时和同伴抛接把玩,笑声隔了很久才在风里消散。

他站定在原地,路灯温润的光撒在肩上。明明刚把人送回宿舍几个小时而已,严浩翔盯着自己的影子,突然就好想贺峻霖。

场景人物没有一个能对上,但他整个人莫名其妙地就被扯回和贺峻霖第一次相见的回忆里。

是去年的事了,x市入冬早,12月清晨的校园愈发冷清。严浩翔上午八点有场辩论赛,七点就被要求到场准备,他踩着寒露和另一位辩手碰面的时候,脸色沉得像此时尚未明亮的夜色。

好在对方也是他老朋友了,丝毫没被他的臭脸吓到,乐呵呵地往他手里塞了瓶热牛奶:“宿管阿姨给的,拿着暖暖手。”

“谢谢。”严浩翔搓了一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两人并肩前行,有一句没一句地讨论着今天的辩题。路过西南角的体育馆,人声喧闹,严浩翔拿出手机看看时间,确认才刚刚早上七点。

“艺术学院的篮球队,早上借了我们场地训练。”友人瞥见他的动作,开口解释。

严浩翔点点头,没等他回话,场馆的门突然开了,一群Alpha笑闹推搡着涌出。大概是刚结束早上的训练,其他人还穿着球服散热,只有中间那位套了件长款的白色羽绒服,不管是衣服还是露在口罩外面的一小块皮肤都是白白净净的,黑亮的发衬得反差更明显了,引人注目得很。

一双清冷的桃花眼飘过来,没在严浩翔身上停留一秒,他却盯着人生生愣住了。

“贺儿!”身边人的声音响起来,严浩翔看着贺峻霖突然定身转头,一弯卧蚕就缓缓笑了出来。

走过来的男孩未免太过好看。摘了口罩之后,刚才的冷淡疏离了无痕迹,就像是挺立山间雪压枝头的松柏,沐浴在浅淡日光中慢慢回暖消融。

见到熟人弯弯的笑眼和看起来很软的脸颊肉很配,整个人软软糯糯的攻击性为0。因蹦跳脚步而飞扬的发丝活力满满,跌跌撞撞就闯进了严浩翔的心。

“好巧,你怎么在这儿啊?”贺峻霖径直略过严浩翔去和友人讲话,带起一阵风,严浩翔吸吸鼻子,只捕捉到空气的细微凉意。

“别提了,今天辩论,这么早就被提溜起来了,困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你刚结束训练?还没吃早饭吧?”

“还没,现在正要去。”贺峻霖看了一下他手里喝了一半的牛奶,偏头笑了:“本来还没想好吃什么,看你喝牛奶我也想喝了。”

严浩翔握着同款燕麦牛奶的手猛然用力。

“那你赶紧先去吃饭吧,下次再聊。”

贺峻霖和人挥手道别,鼻尖耳根被风吹得有点红。他聊天的时候,剩下七八个Alpha就站在路边等他,严浩翔看着贺峻霖跑回去被人搭住肩揽着走,莫名其妙有些窝火。

一行人走远到看不清背影,一直沉默的严浩翔才悠悠开口:“他叫什么名字?”

“你说贺峻霖?你不认识他?他也是辩论队的,上周不还一起比赛了吗。”

上周严浩翔有事请假了,本来还偷乐又侥幸逃脱一次,现在又有点迟来的后悔。

“他挺有名的,辩论篮球都不错。别看他长得像个Omega,性格其实挺A的,私底下不知道多少男生女生往他身上扑呢。”

严浩翔瞬间抓住重点:“他是Alpha?”

贺峻霖清瘦俊朗,矮了严浩翔半个头。即使穿着厚重的羽绒服看起来也是小小一只,刚才过去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严浩翔以为他不是beta就是Omega。

“是啊,你也觉得他像Omega是吧?所以说Alpha长得太漂亮也不是什么好事。”

“咱们走吧,别再迟到了。”

严浩翔抬步跟上,口袋里的牛奶还留有温热的余温,握得久了,烘得他掌心滚烫。

好可惜,刚才应该厚着脸皮给他的。

想要了解贺峻霖其实很容易,表白墙翻一翻,他的喜好习惯噌噌噌出来一大堆:身高175,体重刚过百,第二性别是Alpha,声乐歌剧系在读,专业排名很靠前;刚开学就加入了校队,篮球打得超好,球衣一直穿23号没换过;还没谈过恋爱,不接受表白但是会甜笑着跟你说谢谢;据小道消息说,贺峻霖信息素是太阳味儿的。

“太阳……”严浩翔转过头去跟他同学讲话:“你说,信息素是太阳究竟是什么味儿?”

“太阳?太阳有什么味儿?我看就是汗味呗。”

严浩翔无语了,挥挥手让人麻溜滚蛋,继续专心对着手机研究起来。零零碎碎的消息七拼八凑,半个鲜活的贺峻霖就在严浩翔心里安稳入驻。

初尝喜欢的滋味,脸红心跳的同时,年轻气盛的Alpha压根也没打算藏着掖着,那天以后,严浩翔成了隔壁学校的常客。

严浩翔托人打听了贺峻霖的课表,没课的时候就抱着作业偷偷去蹭课。贺峻霖身边从来不缺人陪,他不敢离贺峻霖太近,几乎是隔了一整个教室去锁定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偶尔的半个侧脸,也能让鸭舌帽下弯起的唇角迟迟不落。

他一颗心放在贺峻霖身上,压根不知道全副武装的自己也是同样的显眼。周围女生的关于他的小声讨论直接被无情屏蔽,她们私下在猜,究竟班里哪个Omega是严浩翔钟情的对象。

贺峻霖觉得有点奇怪。他有早课前练琴的习惯,最近不管他多早来,门把手上总是挂着不重样的早饭,只有窗台上摆着的燕麦牛奶永远不换;校队训练结束,自己胡乱丢的衣服被叠的整整齐齐,旁边还立着瓶温过的矿泉水。

系里的大课位置不好抢,就有人提前帮他占前排。桌上的便利贴字算不上好看,但一笔一划写得认真:贺峻霖第二大节占,勿撕谢谢。他拿着便利贴哭笑不得,环视四周也没发现可疑的人,随手夹书里坐下了。

日子如常过,贺峻霖书里夹的便利贴越攒越厚,追他时间比这长的有的是,但是一个月了还没露面邀功的没有。好奇和期待双重作祟的时间久了,就渐渐转变成更加具象的牵挂。贺峻霖第一次打球的时候分心去看场周,被队友调笑看上哪个Omega,他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有天中午,贺峻霖懒得回宿舍,趴在图书馆的桌子上小憩。心里还没抱怨完冬日正午太阳的炽光,迷蒙间就有人帮他把窗帘拉上了。

动作很轻,贺峻霖半梦半醒,本想挣扎起身看看最近偷偷照顾他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奈何身体不受大脑控制,没几秒钟,又在浅淡茶香中意识昏沉了。

就这么追了一个月,连便利店老板都知道严浩翔每天早上都要买一瓶燕麦牛奶了,贺峻霖还不认识严浩翔。

这样下去可不行,严浩翔终于决定要主动出击。

临近考试周,图书馆里的暖气搞得人昏昏欲睡。刚过八点,贺峻霖就困得直点头。他心里想着复习,回宿舍也睡不踏实,干脆拎着几本书就往操场走。

一月份的风冰得像刀,穿透衣物往身体里钻。贺峻霖冷得要命,挣扎着背了半小时单词,实在感觉浑身凉透了才准备打道回府。

一道人影突然挡在他面前,大半的路灯光线被他挡在身后,贺峻霖猝不及防被阴影笼罩,顺势抬头看过去。

一眼能望到底的澄澈眸子,少年不同于普遍亚洲人的深邃眼眶为他增添几分缠眷的温柔。白润皮相精巧中和了流畅利落的骨相,减淡了面部线条冷峭的锋利感。

是任何人都毫无疑问的好看。明明是清冷高傲的长相,气质却仿若溪水淌过般的温润柔和,看似相悖的两种元素,在他身上也能完美揉杂共生。

严浩翔轻咳了一声,闪躲的目光不敢扎实落在贺峻霖脸上。对视的瞬间像被贺峻霖探究的眼神烫到一样,猛地把视线埋了下去。

贺峻霖眼见着对方脸颊缓缓漫上一层薄红。

严浩翔抬臂伸过来,手机屏幕上是放大的微信二维码。他深吸一口气,结结巴巴开口:“那个……同同同同学我能加下你的微信吗?”

他的心怦怦乱跳,又快又急,努力控制一下情绪才开口重复了一遍:“能加一下微信吗?”

通红的耳尖很能说明问题,贺峻霖只觉得这人害羞模样青涩又可爱。明明是个Alpha,却意外没给人强势的压迫感,既温和又无害,叫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贺峻霖没动,严浩翔举着手机也不敢动。

“你搞错了吧,”贺峻霖突然笑了,摘了戴在手腕的信息素阻隔器,“我是Alpha不是Omega。”

严浩翔身处零下的室外,闻到了传说中没人闻过的太阳味儿信息素。

是在某个艳阳天,一头扎进晒了许久的棉被的温暖香气。那一瞬间,严浩翔甚至觉得身前站了个活体发光的小太阳。

信息素浓度不高,但属于Alpha独有的侵略感还是让严浩翔不自控地皱了皱眉。贺峻霖表情没变:“下次打听好了再来要微信吧,光看脸可不行。”

侧身想走的瞬间又被拦住,严浩翔急得有点语无伦次:“我不是……我知道你叫贺峻霖,也知道你是Alpha。”

“A和A,你取向挺独特啊?”

他紧张到对方语气里明显到不行的调笑都没听出来,生怕贺峻霖误会他:“我不喜欢Alpha,我对你一见钟情的时候,还不知道你是Alpha呢。”

“可我就是Alpha,你又不喜欢Alpha还来找我要什么微信。”

真是说多错多。严浩翔索性破罐子破摔:“你是Alpha还是Omega对我来说不重要,反正我就是喜欢你,想追你。”

贺峻霖憋着笑挑眉:“那你怎么不问问我喜欢不喜欢Alpha?”

天真的小狗狗立马上套:“那你喜不喜欢Alpha?”

贺峻霖看着对方骤然黯淡下去的表情,不合时宜地想到那个从未露面的“燕麦牛奶”。眼前的Alpha给他的感觉确实不错,但各式各样的追求者见多了,贺峻霖太明白三分钟热度和喜欢的区别,浅薄皮相也不能作为心动的缘由。

对方说的一见钟情,他不是不信。但比起多巴胺的短暂作祟,他更偏爱长久稳定的感情。交付真心的代价太大,他暂时没这个想法。

他不露痕迹地打量了对方一番,到底没狠下心:“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挺冷的,早点回去吧。”

隔天早上,贺峻霖头昏脑涨地起来,确认自己感冒了。

祸不单行,等他翻箱倒柜找到围巾,踏着上课铃走进教室,发现每天如约而至的便利贴不见踪影,自己常坐的位置也被几个女生占了。

心里的失落淡到抓不住,他没太多想法,随意找了个后排位置坐下,埋头就睡。

之后三天,没有早饭更没有便利贴。贺峻霖拖着没好全的身子训练,感觉自己乱成一团的书包怎么看怎么糟心。

有朋友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来问,他都打着哈哈搪塞过去。这要什么说?因为没人每天给自己占座他心情郁闷,还是因为好像在追求他的人突然不追了,他心情烦躁?怎么说好像都不对。

靠谁也不如靠自己,贺峻霖逃避似的没再早起去过琴房,又恢复了去食堂吃早饭的习惯。

带油的东西吃了几次就腻到不行,没有爱心早餐的第四天,贺峻霖耳机里播着英文广播,认命般地决定绕远去便利店买面包。

太早了,和收银员隔着好几个货架,都能听见他的哈欠声。贺峻霖咬着唇站了好久,也没挑中一个合衬他心意的面包。

上次那个人买的一个红豆馅的好像还挺好吃的,是什么颜色的包装来着……

死活想不起来。贺峻霖左右手哪个都放不下,干脆决定都买了。厚重挡风帘的摩擦声混着呼啸的风声突兀响起,他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拿住。

是有人进来了。收银员的声音难得热络:“呦,来了?好几天没见你。”

“生病了,挂了几天水。”

鼻音浓重,嗓子哑到原声有些失真。贺峻霖竖起耳朵,总感觉这声音莫名熟悉。

“嗯,我再去拿个面包一起算。”

严浩翔睡眼惺忪,头毛乱飞,一点也没做好偶遇心上人的准备。所以当他转角对上贺峻霖亮晶晶的眼睛,僵在原地楞了几秒,第一反应是抬手挡脸,接着转身就想跑。

贺峻霖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胳膊:“好巧。”

严浩翔绷住表情,努力维持冷酷人设。奈何冷白皮的帅哥头发卷卷,实在有点可爱超标。贺峻霖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别笑啦……”严浩翔面子上挂不住,又觉得和贺峻霖聊天开心,害羞到一直摸鼻子。

“本来是。”严浩翔扫了一眼他的手,“但是今天好像来晚了。”

有什么东西逐渐明朗起来,贺峻霖朝他晃了晃手里的面包:“这两个哪个好吃?”

“那就这个吧。”话是这么说,贺峻霖却哪个都没放下。严浩翔盯着贺峻霖头顶的发旋,乖乖跟在他屁股后面去结账。

他抢先开口:“跟着牛奶一起算。”

贺峻霖没拦着,偏头看着严浩翔明显紧绷的侧脸曲线:“我微信把钱转你吧。”

严浩翔把温热的燕麦牛奶塞他手里:“不用,本来就是给你买的。”

“那就只加个微信吧。”

“不……等等你说什么?”

“喏,”这次换贺峻霖朝严浩翔晃晃手机,“同学,能加个微信吗?”

掏出手机的动作急促又慌乱。好友人数成功加一,严浩翔盯着贺峻霖缩在围巾里的小半张脸,心怦怦乱跳,开心到想要去操场跑几圈。

从便利店出来,贺峻霖自己拿了黄色包装的面包,把红色那袋塞给严浩翔:“一人一个。”

心情莫名有点好,他唇角勾起:“明天还有牛奶喝吗?”

“只要你想,一直都有。”

严浩翔眼里温柔的笑意一点点漫出来:“有。”

认识严浩翔以后,贺峻霖才真正了解黏人精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满打满算认识也不过二十几天,但严浩翔几乎是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势头,强势入侵了贺峻霖的生活。他的喜欢直白又热烈,想你就要找你聊天,忍不住了就要来见你,不仅关注你的方方面面,自己生活里的点滴小事都要拿出来同你讲一讲。

是可以一起出游约饭的关系,是入睡前会挂念着对方的晚安的关系。是每次见面前心脏雀跃的原罪,也是并肩而行时身侧蠢蠢欲动想牵不敢牵的手。

感情里,他往后退一步,严浩翔就会跟过来好几步,贺峻霖索性站定不动了。沦陷的好像太轻易,他有点怕,但是心动难自控,他又想跟着严浩翔一起往前走。

贺峻霖不知道是所有的狮子男都这样,还是他认识的这个太特殊,严浩翔掺着温柔的占有欲毫无收敛地往他身上砸,着实令人招架不住。

他又把脸往围巾里缩缩,余光瞟了走在他旁边的严浩翔一眼。立领的黑色羽绒服挡住了严浩翔半张脸,眉眼表情皆是带着压迫感的冷寂,某种程度上,倒是和背景里的莹白寂寥的雪蛮像的。

“冷?”严浩翔察觉到了贺峻霖的目光,询问间又靠近了他一点。关切情绪浮上眼底,那层疏离清浅的雪就轻易融化了。

两人刚从学校音乐厅走出来,今天贺峻霖他们系从这儿期末考,外人不让进。贺峻霖怕严浩翔等在外面太冷,唱完之后就匆匆跑出来找他。

演出穿的西服没来得及换下来,冰天雪地还露着脚踝。外面一层薄呢大衣挡不住什么风,不冷才怪。

暧昧是双方自愿参与的无解题,严浩翔在网上可以肆无忌惮和贺峻霖撒娇卖乖,现实真要有点亲密接触,他还是有点怂。手掌开合几下,才抬臂搂住贺峻霖的肩膀。

“这样会暖和一点。”严浩翔眼神闪躲着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其实并不会。对方慌乱的样子全盘落入贺峻霖的眼中,肩头的手虚搭着,并未扎实落下,但妥帖爱意还是被准确感知。贺峻霖偏爱他面对自己时偶尔透出的小心翼翼,内心的不确定因子又偷偷消散几分。

他心情颇好地被揽着走,谈笑间玩闹的心思骤起,随手抓了把路边停靠车辆上的雪,还未捏成形就想往严浩翔身上招呼。

“你干嘛……”严浩翔近乎无奈地抓住贺峻霖的手腕,“还想偷袭,要不要这么幼稚?”

贺峻霖翻了个白眼挣开他,把自己手上的雪抖到地上:“切,没劲。”

下一秒就是脊背的冰凉——严浩翔趁他不注意,飞快地往他脖子里塞了把雪。贺峻霖被冻得一个激灵,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对上一张笑逐颜开的帅脸。

大战一触即发。第一捧雪是意外,存了爱意的少年就连打雪仗也会刻意收敛力道,细碎的雪被拢起又击散落地,杂乱的脚印、澄澈的笑眼和冰到通红的掌心通通没那么重要了。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好像就会变得幼稚。

最后还是被严浩翔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的贺峻霖先笑着认输:“停停停,不玩了,我输了好吧。”

严浩翔一用力,贺峻霖直接被腾空提溜起来几秒:“那你说,到底是谁比较幼稚。”

“我我我,我幼稚行了吧。”贺峻霖吓得反手去揪他衣服,“靠,你能不能提前通知一声再抱,我们老年人可受不住这个。”

“那现在通知你一声,再抱一下。”

明明刚才还是撩人水平满级的Alpha,放开他之后又蹦蹦跳跳跑去堆雪人,只留他一个人平复过速心跳。

严浩翔蹲地上捣鼓了半天,搓出的雪球不是碎了就是形状太丑。贺峻霖正弯着腰给他拍打身上残留的碎雪,抬眸就对上一张委屈到不行的脸。

果然还是小男孩啊。贺峻霖叹了口气,挨过去蹲在他身边任劳任怨开始哄人。

“你搓雪球别搓那么大不就行了吗?大的本来就容易碎。”贺峻霖一本正经地瞎扯。刚才的雪仗打得两人身上皆是潮湿一片,室外待久了容易感冒,他想赶紧弄个小的糊弄了事。

贺峻霖团了个仅有半个掌心大小的迷你雪球,硬邦邦的果然很牢固。严浩翔抓了把雪如法炮制,团了个更小的雪球放上去当头,小小一个雪人立在贺峻霖掌心,虽然没鼻子没眼,但圆滚滚的还蛮可爱。

“不错不错。”贺峻霖空余那只手贴到严浩翔脖子里冰他,“孺子可教也。”

吃饭的时候,小雪人被严浩翔藏在室内一眼就看得到的树下,他谨慎得很,还专门捡了几片枯叶挡着。

贺峻霖搓着手笑他:“谁会没事偷你雪人啊?再说了,你想要我分分钟给你做上十个八个的。”

结果吃完饭,严浩翔还真让贺峻霖再做一个新的。贺峻霖不明所以,只当是严少爷从未玩过雪人所以新奇,顺手又团了一个塞给他。

严浩翔一手捧着一个,等送完贺峻霖到家的时候,手冻得都没知觉了。

他推开厨房门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傻——零下的低温正适合存储回忆,两个小雪人被他妥帖放进了冰柜深处,挨挤着陪伴彼此。

冷冽东风又勉强吹了几个月,明黄色的迎春花一开,春天不知不觉就来了。

再开学的新学期周末,贺峻霖鸽了和严浩翔一起看电影的邀约,跑去参加班级聚餐。地点定在郊区的一处农家乐,周围有不少人工建造的游乐设施,大多都是绳索攀爬类的,贺峻霖不敢玩,专心窝在烧烤架前给大家准备午餐。

年轻人的笑闹总是很感染人的,贺峻霖玩得投入,等他觉察到身体的异样,已经身处回程的大巴车上了。

封闭的空间一点点气味都被无限放大,混着酒饱饭足过后的烟火气儿,桂花清悠的甜蜜香气突兀地流连在空气中。班上没有Omega的信息素是桂花味儿,馥郁绵软的味道勾得几个Alpha开始隐隐躁动,顺藤摸瓜找到了贺峻霖身上。

他面色如常,任凭几个Alpha在他周围闻来闻去,淡淡开口:“狗吗你们,刚才我去厨房借刀,估计是沾了点服务员身上的味儿。”

说完顺手把窗户给敞开了,新鲜空气送进来,桂花香又被冲淡了不少。贺峻霖还带着阻隔器,冷静凌厉的样子没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好不容易熬到下车,贺峻霖拖着半软的身子呼吸急促,无视掉众人的招呼声往反方向走。直到整针抑制剂打进他的胳膊,他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这样下去可不行,”医生把废弃针头扔进垃圾桶,抽了张纸递给他擦汗,“离上一针还没到一个月吧?”

“没,也就只有二十天吧。”

他刚刚突然假性发情,封闭的诊疗室被贺峻霖搞得像是种了一棵桂花树。属于Alpha的太阳味儿信息素消失殆尽,只有趴在桌子上还在平复呼吸的一只Omega。

医生看着贺峻霖湿漉漉的发尾叹了口气:“当初跟你说过吧,这种气味转换剂只是处在试研发阶段,谁也没法保证它的效果。刚开始半年一次就够了,现在一个月你就要来补一次针,耐药性一旦产生,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的。”

“我给你开个新的阻隔器,如果你还要继续装Alpha,那我们只能想想别的方法了。”

“我是不怕麻烦的,倒是你,最近这几个月信息素浓度比你上次体检高了那么多,怎么?遇到喜欢的Alpha了?”

他最近有点沉迷严浩翔的信息素,经常一身白茶香气招摇过市。贺峻霖扣着桌子不说话,半晌才偷偷摸摸去瞟医生的表情,结果被抓了个正着。

“大概是吧。”他耳根浮上一层红,逃避似的把头抵在桌子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医生也笑了,“遇到喜欢的Alpha是好事。我早就想说了,这种违背身体本能的药剂只能缓一时之急,真要长期用,百害无一利。”

“能定下来就尽快定下来吧,到时候每个月咬一口,不比你打针强啊。”

贺峻霖想象一下被严浩翔咬脖子的场景,顿时慌张开口:“您还是多给我开几针抑制剂吧。”

“暂时还没在一起,而且,”想到这事儿贺峻霖就有点烦,“我还没做好告诉他我是Omega的准备。”

“怎么,是不想还是害怕?”

“可能都有吧。您说,一旦有了信息素的影响,两个人的感情还会那么纯粹吗?”

“你要明白,信息素或许能带来一时的冲动,但感情的纯粹与否,是要看心的。”

从医院出来,贺峻霖拿着几只抑制剂,若有所思。快到学校的时候,他心里乱,没注意到信号灯已经由绿转红,径直就要往车辆穿行的马路上走。

结果直接被一股大力扯回来,贺峻霖整个人翻了个面,被箍着腰揽进严浩翔怀里。

严浩翔惊魂未定,面带愠色低头看他:“你在干嘛!”

他刚才隔着十几米就注意到了贺峻霖,白衬衣外面套了个黄绿格子的马甲,整个人嫩得像初春的新柳,忍不住让人心生欢喜。结果还未等他走近,就看到那人着魔似的往车上撞,吓得他心脏几乎停跳,头一次带着情绪跟贺峻霖讲话。

“我刚才走神了。”贺峻霖呆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赶忙把抑制剂往口袋一塞,有点心虚的看着严浩翔紧绷的脸。

“你吓死我算了,这么多车,真要撞到怎么办?”

“对不起嘛,”贺峻霖拍拍他的背,硬生生扯出一个笑来,“下次注意。”

“对了,你怎么在这儿啊?”

“那你又是为什么不回消息?”

贺峻霖晕头转向了一下午,确实没顾得上看手机。严浩翔发的十几条信息一下子冒出来,七扯八扯半天,主旨就是他买了好多菜,让贺峻霖玩完回来找他吃饭。

严浩翔不开心:“你同学说你们早就回来了,我联系不上你,就跑过来找你了。”

“刚才临时有事,”大概是刚刚差点发情,他此时对严浩翔信息素格外敏感,白茶的清淡味道极大程度地平复了他焦躁的心情,贺峻霖下意识地就想往对方身边靠,“走呗,正好我饿了,吃饭去。”

红灯变绿,严浩翔无比自然地牵起贺峻霖的手,低头靠近他耳边:“小朋友,看到没?这时候才能过马路。”

贺峻霖没有回答,任凭对方像哄小孩一样牵着自己往前走。

严浩翔穿着纯黑的牛仔外套,发尾毛茸茸的,衬得修长的脖颈异常的白,看起来清冷疏离的Alpha,面对爱人确是十足的耐心和孩子气,能委屈巴巴地抱怨对方不理他,也能安稳可靠地牵着人过马路。

贺峻霖心底几乎软成一滩水。他后知后觉地想,或许医生说得没错,即使他和严浩翔没有任何信息素牵绊,不还是无可救药的喜欢了吗?与其纠结那些虚无飘渺的问题,倒不如肆意沉溺在对方的温柔情愫里来得痛快。

到了严浩翔的公寓,贺峻霖被塞了盆水果按坐在沙发上。来得次数多了,贺峻霖熟得和自己家一样,奈何对方厨房不让他进,电视剧他也不感兴趣,只好懒洋洋趴在沙发上和严浩翔聊天。

“严浩翔,你在做什么菜啊?”

“牛排。你要是饿了,橱子里有零食和饮料,先垫垫。”

贺峻霖中午没怎么吃,此时确实有点饿了:“那我去拿了啊,你喝不喝,给你也倒一杯。”

“也行吧。”严浩翔不渴,但他怕贺峻霖无聊,单纯给他找点事做。

常温的汽水好像解渴的能力也削减大半。贺峻霖兴致缺缺,冲着厨房的方向提高声线:“严浩翔我想喝冰的!”

“冰箱里有,你来拿。”

保鲜层的桃汁只有瓶身有轻微凉意,贺峻霖摸了摸:“这也不凉啊。”

“现在才几月啊,你喝那么凉的干嘛?”

严浩翔转头看过来,眉眼俱是温隽的关切:“你上火了?”

AO的天生吸引并不是开玩笑的,此时此刻的严浩翔对贺峻霖来说称得上是秀色可餐,怎么看怎么欢喜。热意攀升,体内未压抑完全的信息素随着对方凑近的动作开始翻涌,他掩饰性地推了对方一把:“说着玩的,我单纯想喝点凉的不行吗?”

“冰柜里好像有冰块,你实在想喝可以加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别加太多了。”

“知道啦,”贺峻霖蹲下身去开冰柜们,使劲半天没成功。身后伸过来一只手,稍一用力就拉开了。

清冽的气息瞬间从背后笼罩了他,严浩翔与他隔着几厘米的空隙,声音压得很低:“这个要压一下才能打开。”

贺峻霖面子抹不开,默不作声地从模具里挤出几块冰来,再放回去的瞬间,他眼神不经意扫过冰柜,接着整个人愣在原地。

冷雾丝缕围绕,两个小小雪人安稳地放置在冰柜深处。他一下子就认出来,那是冬天时候自己做的那两个。

贺峻霖扭头去看严浩翔,喉咙发紧:“这是什么。”

“我知道这是雪人,但是,”他深呼吸了一下,“为什么会在这儿?”

严浩翔没注意到对方情绪转变,语气平常到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我怕它化了嘛,就放冰柜里了。”

“不是,”贺峻霖又感动又无语,“你有病啊,怎么还把冬天的雪人放冰柜里存着啊?”

“你送我的啊。”严浩翔有点委屈,“你忘啦?不是你亲手给我做的嘛。”

“我没忘,但是也没有放冰柜里存着的必要吧?”

“怎么没有。”严浩翔垂眸看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回忆,笑意盈盈。

“那是我和你看的第一场雪啊。”

贺峻霖心头滚烫,呼吸跟着停了一瞬,竟是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人无声对视了几秒,他强迫自己开口:“严浩翔你……”

“嗯?”严浩翔伸手拉他的胳膊,“起来说,一会儿腿要蹲麻了。”

起身的瞬间,贺峻霖下意识攥住了对方准备收回去的手。严浩翔几乎是瞬间回握回去,声音很轻:“怎么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严浩翔没有半点犹豫,答案坚定的从始至终,“怎么还问,我说了很多次了吧。”

心动到实在无法继续蒙骗自己,贺峻霖心一横:“那我们在一起吧。”

在严浩翔开口之前,他又急急打断:“但不是现在。”

“下雪吧,”他满脑子里的雪人在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等到下雪那一天,我们就在一起。”

“如果那时候你还喜欢我的话。”

“怎么可能不喜欢!”严浩翔语气里欢愉急切掺半,“那说好了,初雪那天,你就和我在一起。”

“而且,这期间你不能喜欢别人。”语毕,严浩翔上前一步,扣着贺峻霖后脑勺把他按到自己肩上。

两具身体贴得很近,对方呼吸时身体细微的颤动也格外鲜明,严浩翔在开心,他能感受到。贺峻霖眨了眨眼,偏头换了个姿势,把脸藏进了对方的颈窝。

他收紧附在那人后背的手:“放心,我不会喜欢上别人的。”

“Omega和Alpha都不行。”强势又霸道,奈何贺峻霖特别受用。

他低低应了,声音里含着三月绵绸的雨,轻巧又沉重地落在两个人心上,打湿了他们共有的,晦涩又甜蜜的秘密。

升温仿佛是一瞬间的事,马路上已经有耐不住性子的年轻人开始单穿短袖了。学校社团换届,严浩翔荣升滑板社社长。贺峻霖看他玩心痒痒,扯着严浩翔买了个同款。

“你别害怕,我这不是扶着你呢嘛。”

玩板就是得胆大不怕摔,贺峻霖生来就是个小心谨慎的性子,三天过去了,滑是能滑几步了,一旦双脚站上去立马就摔,只能颤巍巍的要人扶着。

“没松,”严浩翔被贺峻霖双手抓着胳膊动弹不得,“我动都没动好不好。”

贺峻霖惊慌失措的表情被严浩翔尽收眼底,他实在没忍住笑:“因为底下是轮子啊。”

平日里连头发丝都写着“生人勿近”的严社长已经耐心地陪人练了一个小时了,还是那种不摆臭脸面带微笑的耐心教学。周围不断有带着艳羡的探寻目光落在贺峻霖身上,他无知无觉,专心练习上板动作。

“好难。”他第几十次维持平衡失败后果断泄气,揪着严浩翔袖口抱怨道,“真的太难了,你究竟怎么练出来的。”

“干嘛啊严浩翔同学,怎么还偷偷讽刺人呢?”

他俩身高差了半个头,贺峻霖站在滑板上比他还高点。难得有机会俯视严浩翔,他坏笑着去扯人头上的鸭舌帽,结果严浩翔反抗的激烈程度有点出人预料。

他死死按住自己头上的帽子:“别摘。”

“怎么了啊?”本是玩闹心的贺峻霖刹那面色紧绷,以为他是受伤了不敢让自己看见,偏头低下去寻严浩翔的眼睛,“是不是训练摔到头了?”

严浩翔手没松:“没有。”

“那你倒是说你怎么了啊!”

“就......”严浩翔心一横,干脆把帽子扯下来,“剪头剪毁了。”

微卷的黑发随着他翻弄头发的动作搭在眉上,额发确实比以前短了点,显得他整个人清爽利落不少,大概只是严浩翔没看习惯,反正绝对没到剪毁的地步。

贺峻霖伸手揉了一把:“不丑啊。”

“别骗我了,”他语气里带着哀怨,“我知道很丑。”

“那就丑吧。”贺峻霖跳下滑板,抬手把帽子扣他脑袋上,“戴上就不丑了。”

严浩翔又不乐意了,勾着贺峻霖肩膀就往怀里拽:“你怎么这样,难道还真觉得我丑啊。”

“你非要说自己丑,我有什么办法。”

他撇撇嘴,一时没想到反驳的话。贺峻霖看着他有气无处生的乖顺模样,眯着眼笑得好看。

相顾无言。严浩翔一瞬不眨地盯着他,心头燥热难以消解,上手蹭了蹭贺峻霖绵软的脸蛋。

距离太近,他又轻易地被严浩翔的温柔和喜欢圈住了。心像是被丢进了颗泡腾片,携着翻腾气泡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冲得他理智也跟着消耗殆尽。

眼神交汇的瞬间,贺峻霖径直踮脚凑上去,他偏头躲过严浩翔鸭舌帽的帽檐,轻浅地碰了下对方的唇。

严浩翔的瞳孔骤然收缩。

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通红的耳尖却同时默契出场。唇上的温热触感酥麻到了神经末梢,严浩翔呆愣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贺峻霖刚才好像亲他了。

“闭嘴。”贺峻霖退开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鬼迷心窍干了些什么,羞恼得揪起衣领把头埋进去,“不管你要说什么,都先给我闭嘴。”

声音隔了层衣料传出来,又低又软。严浩翔轻咳一声,手足无措地摸了几秒脖子,才反应过来去拽贺峻霖的衣服。

“你别把自己憋坏了。”

“好好好,”严浩翔笑了,“那你先出来嘛。”

贺峻霖缓缓露出一双氤氲着水汽的眸子,半遮半掩的脸微微泛红。他一不留神,再次被严浩翔圈着腰拽进怀里。

严浩翔的手没入对方后脑勺顺直的黑发中,力气很轻的揉了几下:“我好喜欢你啊。”

“我知道啊,你整天说。”

贺峻霖脑子有点乱,Alpha宽阔舒适的怀抱让他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懒洋洋回了一句废话。

“那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贺峻霖嘶了一声,额头惩罚似的在他肩上撞了一下:“还问?不喜欢谁让你抱着啊。”

“所以你要对我负责。”严浩翔义正言辞,“贺峻霖同学,请尽快和我谈恋爱。”

贺峻霖话接得很快:“严浩翔同学,请信守承诺。说好了初雪就在一起,提前一天都不算初雪。”

自己答应的事,想反悔也没底气,严浩翔半天才吭声:“操,为什么夏天不下雪啊。”

贺峻霖埋他怀里闷笑,严浩翔又晃着他讨甜头:“我都说了喜欢你,你也说嘛。”

“你真是很会撒娇,”贺峻霖无可奈何,“我也喜欢你,只喜欢你,最喜欢你,听到了吗。”

严浩翔绝望地顶顶腮,未来男朋友太会撩人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几百人的公共课,贺峻霖坐在倒数第二排的角落,左手跟着老师写写画画,右手还要免费给某个巨型跟屁虫当玩具。

严浩翔单纯来陪贺峻霖上课,连包都没背,揣着手机就来了。他乐得清闲,大半个身子伏在桌面上,戴着卫衣兜帽的脑袋很随意地枕在右臂,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贺峻霖专注认真的侧脸。

他太无聊了,又不敢主动出声打扰对方学习,贺峻霖一只手都要被严浩翔玩出花来了:一会摸摸修剪圆润的指甲边;一会戳戳软软的手心,顺着手背的青色血管画画;最后再悄悄手指相扣,固执地拉到小腹处捂着,帮他回暖被空调直吹的微凉体温。

贺峻霖由着他玩,全当哄孩子了,被拉扯到姿势不方便写字才拿笔敲敲对方的脑袋,装凶道:“老实点。”

严浩翔得了便宜还卖乖,扭头看了看四周,接着飞快低头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

温热的触感只停留了短短一秒,像被小猫蹭了一下,贺峻霖缩了缩手,偏过头去笑,没让严浩翔看见。

好不容易等到课间,严浩翔立马没骨头似的挨过去蹭他的肩,开口又是黏腻的撒娇:“终于下课了,我好无聊啊。”

“那你别来了,”贺峻霖故意抬抬肩颠他脑袋,“又不是我让你来的。”

“不不不,我愿意来的,我想来陪你上课。”严浩翔一派正经地表忠心,胳膊偷偷伸到椅背前面揽他的腰,“我下周运动会,你来看我比赛吧?”

贺峻霖塌了腰去压他,懒懒开口:“下周几?”

“周六,我两个项目都在下午,来嘛来嘛。”

贺峻霖想了想,下周六第一大节他有表演课,下课差不多三点半,到时候过去好歹也能赶上一个。心里已经有了定论,贺峻霖故作遗憾:“不行啊,我那天表演课上到六点多。”

严浩翔立马泄了气,一幅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鼓着脸不说话。贺峻霖勾了下唇,拽了拽对方的衣袖:“你自己加油哈。”

“行吧,”严浩翔再想让他去,也不至于无理取闹到让他逃课来,但该有的权利他一点也不少争取,“那比完我去找你,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等到那天,贺峻霖下午的课全程心不在焉,下课铃都没听完,第一个溜出教室去换衣服。不过两个小时没看手机,严浩翔信息就堆了一大堆。

[下午先跑100米,外面好热。]

[检录去了,报告组织,手机暂时上交给同学了。]

[太无聊了,我干脆翘了一会的跳高去找你吧?]

[算了,你好好上课。]

这傻子。贺峻霖忍俊不禁,心情好到是个人就能看出来。旁边衣柜的同学看他急匆匆的动作,有意打趣:“不得了,贺儿你这是去约会啊?”

“差不多吧。”贺峻霖无视掉众人瞬间八卦的怪叫,调皮地挤挤眼,“还没交往,不过快了。”

其实压根不用严浩翔催,他自己都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去严浩翔学校的路上,贺峻霖顶着七月的热气疯狂感叹:所以到底为什么当初非要说下雪才能在一起啊!搞得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烦。

想是这么想,但贺峻霖这人别扭的很,根本不可能拉下脸来去跟严浩翔说要不我们现在就在一起之类的话,活该挨嘴硬的苦。

运动会四个年级一起开,贺峻霖逛了大半个操场也没看到严浩翔,提前买好的冰水快化完了,弄得他掌心湿漉漉的。

“找严浩翔?他好像去跳高了,在西边。”

贺峻霖对眼前的脸有点模糊印象,大概是严浩翔同班同学,于是他顺势绽开一个笑:“谢谢你啊。”

“这有啥可谢的,哎,不就在那儿吗。”

贺峻霖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是遥远的一个背影,干净的少年气就扑面而来。

是严浩翔没错。穿着黑色运动服的男孩挺拔得像棵树,人群中帅得很突出。贺峻霖觉得自己有点完蛋,因为他现在,根本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冲过去抱住他的欲望。

刚走了两步,贺峻霖猛地停了下来——严浩翔身边还有一个人。

女生身高刚及他的肩膀,双手撑着膝盖,埋头抵在他的胸膛上。严浩翔双手扶着她的肩,低着头跟她讲话。

姿势有点奇怪,但贺峻霖此时根本无暇思考。

一秒,两秒,三秒,严浩翔动了一步,女生也顺势跟着他挪一下。挨得好近,从贺峻霖的角度,甚至能看到两人纠缠难分的发丝。

贺峻霖胸闷得厉害,矿泉水瓶被他无意识地捏到变了形。

原来这就是吃醋的感觉吗。连简单呼吸都要用尽全身力气去维持,心脏被翻来覆去的凌迟,难过来得绵长而强烈,激得他全身颤抖了两下。

这个时候他好像离严浩翔又很远了,贺峻霖恍惚间觉得,亲密陪伴的半年时光不过是他一个人的臆想产物,他其实从未踏足过严浩翔的世界。

他垂眸不再去看,窒息感却紧追着不肯放过他。没送出的水沿着抛物线丢进垃圾桶,贺峻霖脚步匆匆,把喧嚣人群甩在身后,走得决绝。

他不是个会发泄情绪的人,想到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自己藏起来。

大概是给他发微信却发现贺峻霖把他拉黑了,严浩翔锲而不舍地转移了阵地。贺峻霖在对方给他打到78个电话的时候顺便把他的电话号码也拖进了黑名单。

宿舍是不敢回了,周末和周一他恰巧没课,贺峻霖收拾几件衣服,逃难似的随便找了个宾馆住。

手机被他扔在一边,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无趣的电视节目。贺峻霖都有点恨自己不争气—— 他走得那么匆忙,还没忘了把滑板带上。

心事难解,郁杂情绪压着他,贺峻霖干什么都不入心。挂钟时针过了9,他叹了口气,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拿着房卡和滑板出了门。

目的地是宾馆周围的中心公园。没有另一个人的安心呵护,他反倒能逼着自己勇敢一点。

大概老天爷总是公平的,他感情失意,会在另一个方面补偿给他。十几分钟过去,他已经能顺利站在板上滑个几十米了。

带着热气的夏风拂过少年面无表情的脸,贺峻霖看似专心在滑,某人琥珀色的眸子却一直在他脑子里跳。附近只有一盏路灯驱散黑暗,他恍惚了太久,没注意到前方路上的一颗石子。

失重感突如其来,黑色的板摩擦着飞出去好几米,声音刺耳。贺峻霖跌坐在地上,皱眉捂住自己的脚踝,猛然倒吸一口凉气。

他试图自己起身,但动作间袭来的刺痛让他瞬间出了一层冷汗。贺峻霖本想缓一缓再试试,分秒间手臂突然被人握住。

“摔哪了?给我看看!”

这人到底是从哪里出现的啊。贺峻霖盯着近在咫尺的脸短暂失了神:“你怎么在这儿?”

严浩翔紧锁着眉把他扶到长椅上坐着,动作是十足的小心:“到底摔哪了?动动看哪里痛。”

贺峻霖猛地反应过来他们还在冷战,偏过头去无声拒绝和他交流。

“贺、峻、霖。”严浩翔声音冷了好几度,直接扣着对方下巴把脸掰回来,“脾气怎么闹随你,但是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力道有些大了,他原本微不可寻的委屈瞬间无限膨胀,眼眶也跟着酸软微湿。

两人僵持片刻,严浩翔叹了口气,认输地把人往怀里带:“告诉我哪里痛,好不好?”

“脚踝……”其实膝盖和手肘也破了皮,被牛仔裤摩擦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严浩翔蹲在他面前,低着头检查他脚腕的伤:踝骨蹭掉一大块皮,此时还一点点往外渗血,估计扭得不轻。

伤口还沾染着地上的沙砾和碎石,看起来有些可怖,他起身意欲抱人:“去医院。”

“还用去医院?”贺峻霖抽手躲他的动作,“我真的没事,回去抹点药就好了。再说你不是学医的吗,你帮我看看不就行了吗?”

严浩翔声音低下来:“我学医也不代表什么病都能治,听话,跟我去医院。”

“我……”贺峻霖还想努力抵抗一下,结果对上严浩翔仿若覆了层霜的眸子,瞬间怂了。

他伸手扣住对方手背,声音越来越小:“去去去,我去还不行嘛。”

去医院的路上,贺峻霖晕晕乎乎被严浩翔沉着脸数落了一路,从大晚上黑灯瞎火玩板有多么多么危险到扭了脚还逞强不去医院是非常幼稚非常不理智的行为,最后总结一句:“当初就不该教你滑板。”

贺峻霖偷偷腹诽:滑板好冤枉啊,明明严浩翔才是罪魁祸首。

严浩翔对贺峻霖会心软,医生可不会。检查的时候贺峻霖痛得脑袋直往对方怀里钻,生理泪水染湿了严浩翔胸膛的一大片衣料,整个人抖得像雨天被遗弃的可怜小猫,呼吸急促到不行也强忍着不出声。

“乖,”严浩翔右手被贺峻霖捏到充血,左手还抚着贺峻霖后颈安慰他,“快好了,再忍忍。”

“医生,麻烦轻一点。”

关心则乱,明明只是处理个伤口而已。他平时见多了,按理说早该习惯的,但心脏还是不受控地纠在一起。

“还行,没伤到骨头。”医生转身在电脑上敲打开药,“你们这些小年轻,整天玩那些看着就吓人的东西,你看看,摔成这样子。”

贺峻霖瞥了一眼严浩翔没什么表情的脸,赔笑道:“是我技术不行。”

“行了,就当受伤买教训了,带着单子一楼拿药去,拿完回来告诉你怎么吃。”

严浩翔伸手去接,浅浅扫了一眼就转头去看贺峻霖:“你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上来找你。”

严浩翔还在生闷气,表情冷峻又疏离,很能唬人。贺峻霖自知理亏,连忙点点头,哭过的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又惨又乖。

他叹了口气,大半个身体走出房门又返回来:“你别害怕,我很快回来。”

大惊小怪,这有什么可害怕的。贺峻霖偷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子上还是一派乖巧:“好的,我等你。”

旁边医生围观全程,严浩翔走后才悠悠跟贺峻霖闲聊:“你男朋友?对你挺好的。”

两人都带着阻隔器,光看身形长相,医生把贺峻霖当成Omega了。

“不是不是。”贺峻霖摆摆手,“您误会了。”

对方倒也没有真的追根究底年轻人那些弯弯绕绕的感情的意思,空气很快安静下来。贺峻霖揪着床单放空,半晌以后感觉姿势不舒服,试图挪一下位置的后果就是又牵扯到了伤口,痛得他嘶了一声。

好巧不巧又被拿完药回来的严浩翔撞见,那人跑得刘海有点乱,还轻喘着气就匆匆按住他的身子:“说了让你别乱动。”

“哦。”贺峻霖懒得解释,看着严浩翔翻着说明书和医生交流,认真严肃的样子也挺蛊人的。他又想起那天运动场的女生,喉咙发紧,怅然若失。

“想什么呢?”严浩翔摸了把他的后脑勺,把药往他怀里一塞,低下身准备抱他的腿弯,“送你回去。”

贺峻霖吓得推了他一把:“我自己走。”

“脚都成这样你怎么自己走?”

说得也是,但贺峻霖现在实在不太想和严浩翔亲密接触,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你帮我买副拐杖好不好,这样我在学校也方便点。”

最后还是依着他的意思买了副拐杖,贺峻霖用不习惯,蹦蹦跳跳拄拐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滑稽。严浩翔心惊胆战,张开双臂紧贴着他护了一路,生怕这人一不小心又摔了。

好在需要走路的地方不多,医院上下楼都有电梯,还算方便。但贺峻霖宿舍没有电梯,想上楼就只能走楼梯。贺峻霖低头看看自己缠满白纱布的脚踝,望着绵延向上的十几阶楼梯陷入沉默。

“上来,”严浩翔在他身前半蹲下来,侧了半张脸回头看他,“我背你上去。”

贺峻霖顺着他姣好的侧脸曲线向下,在严浩翔颈间的小痣上停留了一秒,他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开口道:“不用了吧  。

“怎么了?”严浩翔姿势没变,语气软了下来。

握在扶手上的手又紧了紧,贺峻霖垂下眼眸,故作无谓道:“四楼呢,你把我背上去不得累死啊?再说了,我就是有点扭到了,不严重,小心点走就是了……”

严浩翔不说话,盯着他看了半晌。

理由太过牵强,他平时没少在对方背上折腾,偶尔任性肆意,除了贺峻霖,严浩翔还要额外承担两个书包的重量,也从未听过他客套过一句。

贺峻霖撇开了视线,被他看得颇有些手足无措。解释到最后都有些磕磕巴巴,他心下赧然,自动噤了声,浅浅推了严浩翔一把,准备自己一阶一阶往上跳。

还未等贺峻霖有所动作,大半个后背就陷入了温热的怀抱,他身子一僵,不由自主的卸了力。

“祖宗,你别吓我了。”严浩翔深叹了一口气,伸直胳膊把贺峻霖抓在扶梯上的手包在掌心。

楼道间里安安静静,严浩翔低着头从背后揽着他,额发扫得他耳根有点痒。或重或轻的呼吸声交错,打得贺峻霖心乱如麻。

他不想装了,故意端着表情好累,何况是对着严浩翔呢。

贺峻霖别扭了几秒,认命般地开口:“背背背,让你背。”他顺从地趴了上去,双臂虚环着严浩翔脖子,僵着力挺直胸膛,尽力不挨近对方的脊背。

严浩翔感觉到了,他吸吸鼻子,假装趔趄了一下,吓得贺峻霖手臂骤然收紧。对方有些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熟悉的温度重新传过来,他满意了。

没人说话,空旷的楼道间只有严浩翔一个人的脚步声,贺峻霖把呼吸放缓再放缓,欺骗自己听见了对方血管里鼓动的心跳声。

嘴唇几度开合,他终于试探着开口:“你…和那个女生?”

明明开口方式设想了无数遍,现在却仓皇地偃旗息鼓,贺峻霖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没什么。”

严浩翔试图扭过头去寻他的眼睛,试了试又作罢:“什么女生?”

话从喉咙里滚了几遭,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吐出来了:“就运动会那天,在操场,我看到你抱她了。”

严浩翔抬步的动作迟了一瞬:“所以呢,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这么多天不理我?”

“没有!”贺峻霖提高声线,“谁吃醋了啊!我单纯问一句而已,这位同学我警告你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脊背亲昵相贴,因此对方说话时胸腔传来微弱共颤也显得格外的鲜明。贺峻霖自然也没落下严浩翔无声的闷笑。

“笑什么笑,”他收紧手臂作威胁状,感觉自己面子丢尽了,“都说了随便问问,不想回答拉倒,和谁稀罕似的。”

严浩翔没被他影响分毫,上楼的动作依旧平缓。贺峻霖等了几秒,见那人还不开口,轻哼一声松开了手。

冷清的嗓音在贺峻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隐隐约约的无奈:“没抱。运动会那天,我刚好站在检阅线那里。”

“她跑到我身边旁边要晕过去了,我也不能不管她吧?后面你可能没看到,我就是扶了她一会儿,真没抱。后来她男朋友来了,我安顿好之后马上就走了。”

“再去找你就找不到了,”严浩翔叹了口气,“不见人影就算了,连微信都拉黑了。”

“要不是今天碰巧遇到,你还要躲我多久?”

绕在他心里许久的乱麻就这么被轻易解开,贺峻霖有点心虚,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谁在躲你。

“谁撒谎谁就在躲我。”严浩翔浅浅笑了,气息平稳地颠了颠背上的贺峻霖,迈上了四层的最后一节台阶,走到贺峻霖寝室门口把他放了下来。

“贺峻霖。”身高腿长的人压下来,贺峻霖还没站稳,直接被人紧紧揽在怀里,“如果是这个原因,那我给你道歉。”

“别生气了,好不好。”

又来这套。先发制人的人最后又来讨巧卖乖,肩上的脑袋沉甸甸的,白茶的味道很缓慢的包裹了他,莫名其妙地抚平了心里仅剩的一点别扭和酸涩。

贺峻霖几欲开口,心里的话攒了一箩筐,最后只憋出来一句谁生气了。

严浩翔捏捏他的后颈:“不生气了哦,那一会记得把我加回来。”

“知道了。”他放松身体任凭对方撑着自己,“一会儿就让你成为贺峻霖尊贵的微信好友。”

“好的。”严浩翔低低笑了两声,两个人抱了一会儿,他才又开口:“只是微信好友吗?”

“嗯?哦对,电话黑名单也把你放出来。”

“不是。”严浩翔蹭了蹭他发红的耳根,“冬天还有好久啊。”

冬天还有好久,初雪也还有好久,能不能现在就和我在一起?

他又撒娇:“贺峻霖这么好这么帅,能不能偷偷让我走个后门啊,我真的已经等不及,当你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了。”

贺峻霖其实也有些动摇,嘴硬道:“当初都说好了。”

“但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你就不想早点和我在一起吗?”严浩翔小狗耳朵耷拉下来,“干嘛非要等到冬天啊……”

贺峻霖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坏笑着去捏他脸:“做人言而有信,爱情来之不易,想谈恋爱就乖乖等到冬天,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认真的。”

“我还不够认真啊,明明去年冬天就喜欢你了。”

贺峻霖心怦怦乱跳,努力维持表面平静:“那就更不差这几个月了。”

贺峻霖生日那天,好巧不巧,严浩翔学校有个重要的汇报宣讲,院长钦定让他去,推都没法推。

“你好好讲,”贺峻霖帮他正了正领带,后退一步对自己的杰作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专心点,一会儿再去吃饭也不迟。”

“我知道。”严浩翔一身黑色西装,头发特意打理过,整个人冷峻又贵气,开口尾音却拖得绵长又粘腻:“但是还是很烦啊,耽误我陪你过生日了。”

西装革履的人贴过来小声地讨一个吻,贺峻霖推拒不过,确认四下里无人注意他们,飞快得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有人得寸进尺:“再亲一下。”

“亲屁啊,”贺峻霖捏了一把他的脸,“没完没了啊,真该让那些Omega看看,他们口中又帅又高冷的男神私底下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只对你这样。”有人催他上台,严浩翔见好就收,站直揉了贺峻霖脑袋一把,“我结束了去找你。”

冗长的发言稿念完,严浩翔半秒也没停留,行色匆匆地走出报告厅,发现外面居然下雨了。

雨点不大,但是落得很急,等他找到贺峻霖的时候,不仅有一只湿漉漉的小兔子,还附赠了一只脏脏的小猫咪。

“刚才捡的。”贺峻霖言简意赅,怀里的流浪猫不过几个月的样子,长期的营养不良使它看起来格外瘦小,此时窝在贺峻霖怀里,一双褐色的眼睛盯着严浩翔,还在微微发着抖。

严浩翔叹了口气,脱下西装外套,给这一人一猫遮雨。

“先去宠物医院检查一下吧,”他用手背擦了擦贺峻霖脸上残留的雨水,“怎么淋成这样,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雨。”

“这不是没来得及嘛,”贺峻霖毫不掩饰自己的激动,一双桃花眼晶亮,“严浩翔,你想不想养猫啊。”

他住宿舍,猫是绝对养不了的,贺峻霖左想右想,觉得除了严浩翔的公寓没有更好的地方了。

“我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严浩翔乐意顺着他,一路上听着他设想了无数个喵咪的名字,嘴角就没放下过。

检查结果还算不错,小猫咪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洗了澡之后还要留在医院观察几天。两个人放下心来,添置了一大堆宠物用品,随时准备把小猫接回家。

原本定好的生日计划暂时被打乱。贺峻霖跟着回了严浩翔的公寓,大包小包还没放下,就被推着去洗澡。

“毛巾在柜子里有新的,”严浩翔还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一派正经地帮贺峻霖调水温,“你先洗,我给你找套能穿的衣服。”

阻隔器和衣物堆放在架子上。水气氤氲,浴缸表层里浮着一厚层白软的泡泡,贺峻霖眼尾睫毛扫出一小块阴影,他整个身子泡在温热的水里,脸被蒸得通红,感觉自己有点缺氧。

严浩翔的浴室,Alpha信息素浓度过高,白茶的味道不似平时的悠扬清淡,带着很强的侵略性往他身体里钻。贺峻霖逐渐失去了力气,不能再泡下去了,脑子里警钟在响,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腿一软又跌坐回去。

桂花的幽香飘了出来,迅速和空气中的Alpha信息素纠缠在一起,好似煮了一壶气味浓郁的桂花白茶,无比相配合衬。贺峻霖意识尚能自控,眼神却逐渐涣散——他被严浩翔信息素刺激到直接发//情了。

他盯着天花板的光晕,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色的滤镜,丝丝缕缕的痒攀上他的感官,是理智无法控制的,想要被占有的Omega本能,急促的呼吸声逐渐转变成了细碎粘//腻的小声喘息。浴室的门好像打开了,他迷蒙中望着逐渐靠近的白色身影,下意识地伸手要抱。

严浩翔再迟钝,此时也全都明白了。浴室里Omega甜腻的桂花香携着汹涌情//潮卷过来,他气血翻涌,几乎用上了他此生所有的意志力,才飞快地把发情的Omega裹进了浴巾。

贺峻霖期间一直难耐地往他身上蹭,被水泡过的眸子波光粼粼,软着眼神撩拨他。严浩翔站在浴缸外,半弯着腰贴着他的额头,声音是压抑到极致的低哑:“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贺峻霖不说话,喘息着揪住严浩翔的领带,把他猛地往下一拽,毫不犹豫地吻上去。

唇齿相交,Alpha再无任何克制,放开力道大肆掠/夺。贺峻霖红着一双眼,被严浩翔没轻没重地力道亲得忍不住一直往后缩。

凌乱的呼吸声纠缠了好久,贺峻霖勾着他的脖子,把自己雪白的后颈送上去:“标记我。”

没人能拒绝的诱惑。穿破娇嫩的皮肤,信息素一点一点注入体内,痛感是其次,更多的是被彻底占有的满足。贺峻霖闷哼几声,严浩翔的动作温柔又小心,足够让第一次被标记的Omega安下心来。

随着信息素的相融,体内喧嚣的躁动逐渐平息,他丧失的理智也跟着回归了。这时候贺峻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丝羞耻,低垂着头不敢看严浩翔。

对方又要凑过来吻他,AO影响太过强大,亲昵是本能,贺峻霖顺势抬头,在距离对方几厘米处突然停下来。

贺峻霖怔了一下:“严浩翔,你流鼻血了。”

原来带着色气的英俊面孔突然呆楞了一秒,贺峻霖憋着笑,直接上手把对方鼻子下面的一点血迹抹掉了。

大概是八月桂的威力太大,勾得Alpha没压住火。好在流得不多,严浩翔吸吸鼻子,感觉它早就自己止住了。

但是旖旎气氛也消散殆尽了,严浩翔自己都笑了。他把头靠在贺峻霖肩上,看着对方指尖一点红,突然开口:“血。”

“出血了,现在我是你男朋友了。”

贺峻霖脑袋转了几圈,才终于反应过来。他没想到标记都标记了,严浩翔还在想着这个,顿时觉得自家Alpha可爱得不得了。

他被严浩翔傻呵呵的笑感染,跟着勾起唇角:“我想好那只猫叫什么了。”

贺峻霖又攀着对方脖子凑上去,浅浅印下一个短吻。

他笑得同两人初见一般的好看:“严浩翔同学,以后一起养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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