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在美国威斯康星州的一片大森林里,有一座由木头做成的灰色小房子,里面住着一个叫“劳拉”的小女孩。
小木屋被郁郁葱葱的大树紧紧包围着。大树周围依然是高耸入天的树木,大树们彼此相连、无边无际。如果你不停地向着北方走,哪怕走上一整天、一个礼拜、一个月,也走不出这片森林,四周能看到的只有茂盛的树木。在森林里,你找不到房子和路,也看不到有人居住的痕迹。唯一能看到的,只有无边无际的树木、种类繁多的野生动物。
森林里的动物多极了,有矫健的狼、笨笨的大熊、大个子的野猫,溪边还住着麝鼠、水貂、水獭,狐狸则聚集在山坡上,鹿群如同天上的云朵,漂流在森林的每个地方。
无论从小木屋的东边还是西边出发,哪怕走上很长一段时间,四周也只有无边无际的树林。只有在遥远的大森林外沿,你才会发现在空地上零星的几座小木屋。
在劳拉到过的地方,她只见过这一座圆形小木屋。小木屋里,她和爸、妈、姐姐玛丽、妹妹卡莉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在小木屋的门前,有一条可以行驶敞篷车的林间小道,小道蜿蜒曲折地通向森林深处,那里生活着数不清的野生动物。然而这条小路究竟通到什么地方?小路的那一端会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小女孩都不知道。
在劳拉生活的时代和地域,小孩都习惯称呼父亲为“爸”,母亲为“妈”。“父亲”“母亲”,或者“爸爸”“妈妈”是现代才有的叫法。
到了晚上,劳拉就躺在一张安着滑轮的床上睡觉。每当她睡不着觉的时候,就只能听到黑夜里的树木“沙沙”地说着悄悄话,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声音了。有一些夜晚,劳拉还能听到从远处传来“嗷嗷”的狼叫,叫声总是越来越近,好像狼在慢慢接近小木屋。
狼的叫声可怕极了,而且劳拉还听说它们一口就能把一个小女孩吞下去。幸好,小木屋足够坚固,是用结实的圆木建造的,门后还挂着一把爸的猎枪,这些应该能保护屋里的人。况且,满身花纹的老斗牛犬杰克,还时时刻刻地守在门口,警惕着呢。“放心睡吧,杰克不会让狼进来的。”爸这样安慰劳拉,于是劳拉就顺从地回到自己的小床,紧靠着玛丽睡着了。
一天晚上,爸把劳拉从床上抱到了窗边,让她来开开眼界,看看从未见过的狼。一群狼围着小木屋,有两只狼就蹲在小木屋门前,看起来就像是长毛狗。它们仰起头,冲着夜空中的明月,嗷嗷直叫。
杰克在门前,不安地走过来走过去,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叫。脊背上的毛都炸立起来,眼睛一直死盯着门前的狼,露出锋利的牙齿。狼始终都没有找到进攻的时机,只能一声一声绝望地嚎叫着。
小木屋很漂亮,也很舒适。两扇门一前一后,都可以出入。屋顶是一间宽敞的阁楼,每当下雨的时候,豆大的雨点敲打着屋顶,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就像打鼓一样,有趣极了。阁楼下面有两间房,小的一间是卧室,窗户上安装着木制的百叶窗;大的一间,窗户上安装着透明的玻璃。
一圈弯弯曲曲的栅栏环绕在小木屋周围,栅栏很结实,这样熊和鹿就不能闯进来了。
栅栏里面,就在劳拉的窗前,长着两棵高大漂亮的橡树。每天清晨,劳拉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趴在窗前看橡树。这一天,劳拉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两棵橡树上竟然分别挂着一只死鹿。
原来,这两头鹿是爸的猎物。昨天,爸打猎回来得太晚,劳拉已经睡着了。爸为了防止狼来偷吃,就把鹿高高悬挂在橡树上。
那一天,劳拉全家人一起享用了一顿丰盛的鹿肉大餐。鹿肉太好吃了,劳拉多想一口气都把它们吃完呀,可是,这可不行,妈要把大部分的鹿肉腌起来,还要用烟熏好,储存起来,作为全家人冬天的口粮。
眼看就要到冬天了,太阳落山越来越早,夜晚的时候,窗户上不知不觉就会挂满了白霜。用不了多久就会下雪了吧,要是下起了大雪,积雪会把小木屋整个掩埋起来。那时候,湖泊和小溪也会结上厚厚的冰。在冰天雪地里,爸就不会那么容易打到猎物了。
在漫长寒冷的冬季,熊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在睡觉上,它钻进暖和的窝里,从不轻易出来;松鼠的窝在树洞里,它们把一层厚厚的树叶当做褥子,把毛茸茸的尾巴当做棉被,把头整个儿埋在尾巴里,蜷缩着呼呼大睡;只有鹿和兔子偶尔出来,但是它们都很警觉,一点小小的声响都能让它们慌忙逃窜。就算是爸幸运地捕到一只鹿,那只鹿也一定十分干瘦,远不像秋天时那样肥嘟嘟的。
所以,必须在冬天到来之前就做好准备,在屋子里存满好吃的,以防爸在冬天打不到猎物。
爸一点一点褪去鹿皮,再把盐撒在上面,然后用力把鹿皮撑开,这样就能把鹿皮制成柔软的皮革了。至于鹿肉,爸会把它们割成一块一块的,摆放在木板上,然后用盐腌起来。
爸找到一根高大的空心树,然后把它的树干整个儿锯下来,运回院子里。爸先在空空的树干里,钉上一排钉子,每根钉子都钉到了树干的最深处。爸把树干竖起来,在树干的顶部制作了一个顶盖,又在靠近树干的底部开了一个小洞。开小洞切掉的木头没有扔掉,而是做成了一个小门安装在小洞上。做完这一切之后,爸就把树干牢牢地固定起来。
没过几天,鹿肉腌好了,爸在每块鹿肉上打了个孔,用绳子穿起来。爸要把穿好的鹿肉,挂在树干里的钉子上。
爸先从树干的底部开始挂起。他把手从小门伸进去,把肉挂在里面的钉子上,肉要挂得尽量高一些。然后,爸把梯子靠在树干上,爬到树干的顶部,挪开顶盖,从上到下再把肉挂在钉子上。最后,爸把顶盖复位,就从梯子上下来了。这些步骤,劳拉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这时,爸冲着劳拉说:“去劈木柴的砧板旁,捡一些碎的山核桃树木片来,要新鲜的、洁白的、干净的。”劳拉飞快地捡来了很多山核桃树木片,把身上的围裙兜都装满了。
爸在树干的小门里,放了一小堆干燥的苔藓和碎树皮,把它们点燃,又小心翼翼地把那些山核桃树碎木片放在火上。这些新鲜、潮湿的碎木片,不会立刻燃烧起来,而是冒出了一股浓浓的青烟。爸合上小门,刺鼻的青烟就留在了树干里,不断地熏着鹿肉。劳拉看见,树干的顶盖四周,有一缕缕青烟钻出来,不过没有关系,留在树干内的青烟已经足够熏肉了。
爸开心地对劳拉说:“山核桃的烟最适合熏肉了,用它熏出来的鹿肉,味道好极了。熏好的鹿肉非常容易保存,无论是在什么天气,放在什么地方,都不会变质。”
一根空心树干是不够的,干完这一切,爸扛起斧头、提起枪,又去寻找合适的空心树干了。
随后的几天,劳拉和妈都守在火堆旁。一旦发现树干小门四周的缝隙里,没有青烟往外冒了,劳拉就迅速把山核桃碎木片拿过来,妈就把这些碎木片小心翼翼地放在火堆上层,继续熏烤鹿肉。在这几天里,小院子里一直弥漫着熏肉的香味,淡淡的。在打开树干小门的时候,一大股熏肉的香味就会扑出来,劳拉觉得这个味道太美妙了。
终于有一天,爸宣布鹿肉熏好了。一家人有条不紊地把火熄灭,爸从空心树干里把鹿肉取了出来。妈用准备好的干净纸张,把熏肉一块一块整齐地包起来。最后,把熏肉挂在阁楼上,那里既安全又干燥。
一天清晨,天色还灰蒙蒙的,爸就套上马车出门了。直到夜幕降临,爸才回来,马车上装满了大大小小的鱼,车厢都鼓了起来,有的大鱼比劳拉的个头都大!原来,爸爸去了趟裴平湖,网了一车鱼。有一种鱼,长长的、扁扁的,妈把它们挑出来,煮熟了,又小心地片下一块块鱼片。劳拉和玛丽大口地吃着鱼片,味道鲜美极了,而且连一根鱼刺都没有吃到。一家人吃完了丰盛的鱼宴,妈像处理鹿肉一样把剩下的鱼腌了起来,保存在木桶中,也作为冬天的食物。
家里还有一头猪,平时都把它散放在大森林里,让它自己去找吃的,像橡果、坚果、植物的根等等。等时候到了,爸就会把猪赶回猪圈里,猪圈也是用圆木制成的。爸把猪养得肥肥的,等到气温降下来,降到能把猪肉冻成冰块的时候,爸就会把猪杀了。
一天半夜,劳拉被一阵惨烈的猪叫声吵醒。猪不住地叫,爸跳下床,抓过枪,冲了出去。接着就是两声枪响。
爸回来后,才向大家讲述了外面发生的事情。原来,有一头大黑熊想吃猪肉,它拼命往猪圈里钻,猪一边拼命地躲,一边发出惨叫。爸借着昏暗星光看到这个场景,端起猎枪就射击,可惜仓促之间没有打中。大黑熊慌忙逃窜到森林里去了。
太可惜了,熊肉可是最好吃的美味呀,劳拉心想。爸也觉得可惜,“不管怎么样,腌猪肉算是保住了”,爸这样安慰大家。
夏天的时候,妈在屋后开辟了一块菜园,种了各种各样的蔬菜。菜园紧挨着小木屋,白天的时候,鹿不敢跳进来偷吃蔬菜。到了晚上,杰克就会尽职尽责地守护菜园。有几个早晨,劳拉去菜园查看,发现胡萝卜和卷心菜地周围,有小小的脚印,在这些小脚印出现的地方,同时也有杰克的脚印。看来,鹿群刚刚跳进菜园,就被杰克赶出去啦。
天气越来越冷,水都开始结冰了。蔬菜也都长成了,劳拉来了一个大丰收,把土豆、胡萝卜、甜菜、芜菁,还有卷心菜,都收到地窖中去了。
阁楼和地窖很快装满了过冬的食物。你看,阁楼上,洋葱被编成一串一串的,悬挂起来;红辣椒也用绳子串好挂在洋葱旁;一堆一堆的南瓜和笋瓜,整整齐齐地码放在角落里,有的黄,有的绿,还有的透红,看着都让人高兴。地窖里,木桶里装着鱼,架子上摆满了一层又一层的金黄色乳酪。
一天,亨利叔叔骑着马来了,他从大森林外来,专程来帮爸爸杀猪的。在这之前,妈已经把杀猪刀磨得十分锋利,而亨利叔叔也自备了波莉婶婶准备的杀猪刀。
在猪圈旁边,爸和亨利叔叔生起了一堆篝火,篝火上面烧着一大锅水。等到水烧开了,就是杀猪的时候。每到这个时候,劳拉都会跑进木屋,跳上她的小床,用被子死死地蒙住头。虽然爸说,他和亨利叔叔会尽快结束猪的性命,不让猪太痛苦,但是劳拉还是不想听见猪临死前那撕心裂肺的嚎叫。
虽然杀猪让劳拉觉得很不舒服,但是杀猪时的趣事可不少。一家人都忙碌着,猪身上也有劳拉想要的玩具,比如猪尿泡和猪尾巴,这两样东西,是爸爸答应要留给劳拉和玛丽的。所以,过了一会儿,劳拉听到猪的叫声没有了,她就会立即跑出来,加入到大家中去。到了晚上,就能吃到猪排骨了。
猪一断气,爸和亨利叔叔就合力把它扔进开水里。等猪的全身都被烫透,他们又把猪架到木板上。爸和亨利叔叔开始给刮猪毛,等猪毛刮净,再把猪吊在树上,开膛破肚,把猪的内脏清理出来。这些活儿都干完后,猪还要吊在那儿,直到它变凉。
猪的身体凉透了,爸和亨利叔叔就会把它大卸八块。腿肉、肩肉、肋骨肉、排骨、肚肉、猪心、猪肝、猪舌头一一分好。猪头交给妈,妈会把猪头做成猪头肉糕。还有差不多一盆的碎肉,它们可是制作腊肉丸子的最佳原料。
分好的猪肉,全都放在后门外的一个小木棚里。木棚里有块木板,妈就把猪肉整齐地摆放在木板上,均匀地往猪肉上涂盐。腿肉和前夹肉要特别处理,需要在盐水里先浸泡一段时间。然后,这些肉也将像制作熏鹿肉一样,制成熏猪肉。爸再次强调:“用山核桃木熏肉,味道就是不一样。”
爸把猪尿泡拿出来,用嘴巴往里吹气,它就变成了一个白色的小气球。接着,他在吹气的地方绑上一条细线,这样气就不会漏出来了。很快,一个新的玩具就做好了。玛丽和劳拉可以把气球抛到空中,也可以拿来拍,气球一会被拍到这边,一会被拍到那边,有趣极了。除此之外,气球也可以当做足球来玩,因为它可以在落地后弹跳起来。发现了这个新玩法后,劳拉和玛丽便放弃用手玩,而是选择用脚,把气球踢来踢去。相比之下,她们更喜欢玩烤猪尾巴。爸小心翼翼地给猪尾巴剥皮,然后把一根棍子的一头削尖,再插到猪尾巴相对较粗的一端。在这之后,妈将火炉前边的门打开,火炉里躺着火红的炭块,妈取出一些放在火炉前面,那里有一块铁地板,这下子劳拉和玛丽可以玩炭火烤猪尾巴了,她们把猪尾巴上插着的木棍拿在手里,然后交替着烤。
烤猪尾巴的时候,会一直发出嗞嗞的声音,猪尾巴上冒出来的油落到炭火上,便会马上烧起来,发出噼啪的响声。然后,妈将盐撒在上面。在炙热的炭火旁,劳拉和玛丽觉得很暖和,手和脸蛋都热起来了。不过劳拉不留神烫到了手指,但她很开心,丝毫没有感受到疼痛。烤猪尾巴实在太有意思了,就算是两个人交替着烤还是不过瘾,想要让两个人烤的时间完全一样很难做到呢。
烤猪尾巴完工啦!猪尾巴的每个位置都变成了黄色,散发出浓浓的香味。劳拉和玛丽想让猪尾巴更快冷却,便来到庭院里。可猪尾巴还没凉透,她们小肚子里的馋虫已经抑制不住啦,滚烫的猪尾巴烫到了她们的舌头也毫不在意。
劳拉和玛丽把猪尾巴啃得只剩下骨头了,骨头成为了杰克的美食。就这么一会儿,猪尾巴一点儿也不剩了,想要再次吃猪尾巴,还要等到下一年才行。
晚饭过后,亨利叔叔便走了,爸再次去森林深处狩猎。不过,杀猪的工作还远远没有结束,留给妈、玛丽和劳拉的活还有很多,尤其是妈,需要做很多工作,劳拉和玛丽也需要帮妈分担一些。
随后的几天,妈在火炉上面放着一口大铁锅炼制猪油。劳拉和玛丽负责捡柴,并且帮妈留意炉火。要保证炉火很旺,才能炼制猪油。但是也不能过旺,否则猪油可能会被烧着。猪油在大铁锅中一直翻腾着,妈时刻留意着大锅,以免猪油被烧焦。每过一段时间,猪油表面就会浮起一些油渣,妈将它们捞出来,然后用一块干净的布包起来,用力挤压,直到油渣里的猪油全部被挤干净。剩下的油渣留着做玉米饼时用。油渣是极好的调味品,味道棒极了。不过妈只允许劳拉和玛丽吃一点点,油渣过于油腻,小女孩吃多了不好。
然后,猪头肉糕即将出场啦。妈认认真真地刮干净猪头上的毛,彻底清洗干净后,放进沸水里煮,要把骨头上的肉完全煮掉才行。之后,把猪头肉丢进木钵里剁,剁成很细的碎肉,然后加入胡椒、盐巴、香料等调味品。将猪肉的汤和碎肉混合在一起,倒进平底锅中,让它慢慢冷却。冷下来之后,再用刀切片,要切得薄薄的。经过这些工序后,猪头肉糕便做好了。
分割猪肉的时候还剩下很多碎肉,无论肥瘦,妈都没有浪费,全部混在一起,一遍又一遍地剁。当所有碎肉都变得非常细才停下来,然后加入盐,胡椒,干鼠尾草叶(从菜园里采的),用两只手反复搓,使肉馅、调料充分融合在一起,就可以开始捏肉丸子了。妈把捏好的小肉丸摆在木棚中,里面放着一个平底锅,上面的肉丸会在严冬中被冻得硬硬的,绝不会变质。劳拉口中的腊肉丸子就是指这个。
当杀猪后的所有工作都完成后,放眼望去,小木屋里全是食物,有腊肉丸子、猪头肉糕、几大罐猪油,还有腌猪肉,看起来白白的。除了这些,阁楼上也满满的,熏制好的火腿,前夹肉,鹿肉都挂在那里。这么多好吃的食材,保证了劳拉一家能够美美地过完这个冬天。整个小木屋都满了,无论是食物储藏间、木棚屋子、地窖,还是阁楼。
冬天实在太冷了,劳拉和玛丽玩耍的地方只有屋子里,外面寒风刺骨,泛黄的树叶在瑟瑟的寒风中飘落。炉火不停地烧着,大家休息时,爸在炭火上盖上炉灰,这样炉火可以支撑到第二天,妈还可以做早点用。
阁楼上好玩极了。阁楼上放着许多很大、很圆、很好看的南瓜,劳拉在这里玩时,这些正好能当椅子、桌子。辣椒火红火红的,洋葱紫紫的,一串串挂在头上。火腿和鹿肉用白纸包得严严实实,一块块吊在房顶上。干药草和香料也挂在上面。还有一些药草味道很苦,但却有药到病除的功效。阁楼存放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闻起来既辛辣又呛人。
窗外的风咆哮着,带来冬日的严寒。而在窗户的另一边,劳拉和玛丽在阁楼里开心地玩着过家家,西葫芦和南瓜是她们新的游戏伙伴。在她们眼中,身边的所有事物都是暖和的,舒服的。
玛丽比劳拉年长一些,她的布娃娃叫“内蒂”,已经有些旧了。但是劳拉连旧娃娃也没有,她的玩具是一个玉米棒,外面包着手绢。不过这个玉米棒很乖,劳拉叫它“苏西”。苏西是玉米棒的事情并不怪它。偶尔,玛丽允许劳拉去抱内蒂,可劳拉都是趁苏西不注意赶紧抱抱。劳拉担心苏西知道后会觉得它被嫌弃了。
冬季的一天很漫长,夜晚是最愉快的。晚饭结束后,爸从后门外的棚屋取出捕兽器。他靠在火炉上给捕兽器擦油,擦得锃亮。接着,爸拿出一支羽毛,在熊脂油里沾一点儿,将捕兽器片上的铰链、弹簧擦得亮亮的。
捕兽器分为小号和中号。有一种大号捕兽器是为了抓熊特制的,这种捕兽器夹片上带有锯齿,倘若有人不留神,腿被夹在里面,那么这个人的腿就断了。爸在擦捕兽器的同时,还会给女孩们讲故事或者笑话。等到捕兽器擦好后,爸会一边拉小提琴,一边给女孩们唱歌。
小木屋的窗户和大门都紧闭着,窗框和大门的接缝处都塞上了布条,避免冷风刮进小屋。不过,小木屋里的黑猫苏珊却不受束缚,它不停地在屋里窜来窜去,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在前门的最下面,有一个供猫进出的洞,苏珊的身影总在这里出现。苏珊跑得非常快,在她通过猫洞的活动板时,门板会顺着它脊背的弧度往下滑,绝不会把尾巴夹进去。
某晚,在爸擦拭捕鼠器时,苏珊从猫洞钻进了屋里。爸看到后说:“以前,某人饲养了两只猫,一只大的,一只小的。”女孩们知道爸要讲故事了,便马上跑到他身边,在他膝盖上一靠,专心望着他,准备继续听。
劳拉跑过去后,爸将刚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某人饲养了两只猫,大小各一只。于是,他的门上被开出了两个洞,供猫进出。大猫用大洞,小猫用小洞。”爸说到这里停顿了。
玛丽说道:“为什么小猫不能……”
劳拉立刻接话道:“绝对是大猫很凶,不让小猫用大洞进出。”
爸严肃地说:“劳拉,在其他人还没说完的时候插嘴是不礼貌的行为。这样做是不对的。”
爸又说道:“但是,我觉得你们的小脑袋都比那个养猫人聪明!”
说完这些,爸的捕鼠器已经擦好了,他把捕鼠器摆到身边,拿出琴匣子,取出小提琴,拉了一首美妙的乐曲。这样的夜晚太愉快了!比一天中的任何时候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