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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交通量公路粒料基层柔性路面抗剪性能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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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秒自动关闭窗口[吸血鬼题材]《释罪的咏叹调》(接血月的华尔兹的剧情~)by 艾米歇尔 灵异空间 - 上虞论坛 0575bbs 浙东上虞网 浙东新商都 上虞门户 上虞BBS 上虞社区 0575社区 绍兴 上虞 0575 论坛 门户 BBS 社区 - Powered by phpw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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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章 愉悦幻镜 &&似灰尘抖落般无法去拥有的世俗里,这种长期的空缺,在某个特定环境中出现的激发点上引发了极度的偏执,如不及时制止和诱导,他的精神将崩坏。 &&那些没有长辈庇佑的幼子们,要比正统教导下的kinder疯狂百倍,危险百倍。 &&虽然话说回来,每个吸血鬼,或多或少都有一段偏执的情结,这是必然形成的。 &&猛然间,我清醒了般意识到女孩真的死了,满屋的血腥终于明晰的灌进了鼻腔,嗓子渴得痉挛,浑身冷得发痛。 &&再次注视女孩残不忍睹的身体,我都感觉不到自己在发声:“真的就这样结束了?伊莎贝拉•德•波提若塞……” &&多温迪斯走过来扯下黑纱盖住她的尸体,这个伪装的灵堂戏剧性的派上了用场。 &&“好了,爱弥儿,走吧。她以为自己行进在理想的路上,她便是满足的,欺骗有时是种愉快的力量。” &&看着多温迪斯将两颗东方橄榄放在她面部凹下去的地方,它们在烛光下碧玉般茵茵润润,我默默转身。 &&安息吧,女孩。 &&你已不再需要自由,或者你已获得了自由。 &&欺骗别人和自我欺骗,到底哪个更愉快呢?我是不是也在自以为能够走到想要的结局面前? &&我该重新定义要走的长路,那里不光是无限的寒意,无限的忍耐,还需要无限的欺骗。 &&我在尽享残忍,不是吗? &&而目的只有一个,我想见他,想见他,发疯般想见他。 &&
朦朦胧胧的夜中起了微风,他们在夜阑轻绕的露台上拥吻,月光把他们的剪影雕琢成一对恋人。 &&血,从缠绵碰触的嘴角水晶般遗落。 &&他吻谁都不会闭上眼睛,视线穿过对方的耳际,落在某处,燃烧的瞳仁中仿佛大声在宣布: &&“你们都是替代品!” &&我忍不住思索,他真爱过吗?他有挚情澄澈的吻过吗? &&多温迪斯像接到了我的心思,抬起头浅浅笑着: &&“你这个任性的孩子,再不出来,恐怕我们的瓦莱莎夫人要失血而亡了,要知道我已经没什么好消遣的了。” &&来,都来听听这又气人又伤人的话。 &&瓦莱莎什么都没说,只是轻挑了下眉头。 &&你说是消遣,那她便默认是消遣品。 &&能够认清自己位置的人,往往更能接近想要的,她比露琪聪明。 &&崔斯汀悄无声息的把船靠了过来。 &&走过瓦莱莎身边,由于紧张踩翻了一个花盆,她扶了我一把,拍开她的手,没有道谢,没有回头,我径直跨上船。 &&我们之间很少说话,我承认是因为彼此明显的敌意。 &&并不是我不喜欢她,而是因为妒忌。 &&妒忌为什么她是多温迪斯的而不是我的,这和多温迪斯不愿见到我拥有任何私有宠爱物品的嫉妒,没什么分别。 &&每次看着她从我身边一手提着鲸骨裙,一手握着金绣扇盈盈走过时,我都想把芳香浓郁的鲜血从那个柔嫩的脖子上吸出来,把这个美好的充满着深情的生命从那堆淡蓝色的血管中剥离,占为己有。 &&其实,我只是想霸占她义无反顾去爱的勇气。 &&
二十六章 破晓的天堂 &&婉约的风中,船只轻轻滑开露台,在一片翡翠涟漪上飘荡。 &&夜深了,纵酒欢唱却不休不止,星辉已暗然,压不过地面的纸醉金迷。 &&她站在灯光的阴影中,断然不看我们一眼,眼帘低垂,下巴高昂,只在整个船隐没在拐角处的那一瞬间抬起了目光。 &&够了,这一瞬已足够。这一瞬我看到了,她在承受鸩酒的烈烈剧毒。 &&&“谢谢你,多温迪斯大人。” &&我突然转身,吐吸中带着轻快的笑意。 &&“哦?我不该怀疑自己的神志吧。”他依在船上的软椅中仰望天穹。 &&“完全不必,大人,您刚才挽救了我。”我顿了顿声音,有点迟疑,但还是说了出来,“感谢您,我的……父亲。” &&良久,他懒懒的冷哼,满不在乎:“不必了,如果我造的子嗣被列入劣等名册,将有损我在家族会议上的威信,进而影响到评议会的连任。” &&无以伦比的骄傲,不屑任何感谢。 &&系上斗篷,不管他说了什么,我沉浸在自我的思绪中:“您虽然制止了我迷失心性,可是我似乎学会了另外一种东西,关于……掠夺……” &&“嗯……”他鼻腔中挤出悠长的低音,嘴角噙上一个袅袅的笑意,语调低迷起来,“掠夺……那是我们的……人间乐园。” &&“人间乐园吗?”我在回味刚才将不甘、任性发泄在那个可怜温柔的小男妓身上时的快乐。 &&当我气势汹汹的从三楼奔下,闯进房间,把他从瞠目结舌的贵妇床上拖下来,带到无人处,急不可待的用尖牙撕开他虚弱的血脉时,当那些柔软的、温存的液体,欢畅的淌过喉咙时。 &&我的心,平复了。 &&其实我憎恨这种状态:没有半点愧疚,甚至为无端杀戮而洋洋自得。 &&可的确,那是乐园,收容我们的乐园,诅咒之花无拘无束遍开的人间乐园。 &&暖风推来馥郁的花香,沉淀在窄窄水道中弥漫的雾气里,发酵出浓烈的腐败。深巷两侧种满了这种娇嫩的粉色植物,黑夜隐去了绿茎,只留下花冠,大蓬大蓬像怒放的雪霰。 &&“是麝香草呢。” &&
我赞叹着伸手牵过一枝,放在鼻前嗅着,香甜而强烈的药草混合了松油的味道沁入心肺。 &&“有吟游诗人唱过,那是‘破晓的天堂’。”说起这些,他的声音总是轻忽明媚。 &&“很难想象,出征者会向它祈祷勇气。”它不过是束草,高二十公分左右,在掌中纤柔一握。&&“那是因为你看不到,为了放出这些凌烈炽热的芳香,它不惜燃尽自己全部的根茎……” &&请让我忏悔,让我在所有看起来弱小的东西面前忏悔。 &&我发誓即使忘记了你的姓名,我也会记住你的血。那赤焱的,追寻自由的血色,纵然凝固也灼然的发烫的血。 &&“安息吧,伊莎贝拉,我的……麝香草。” &&
二十七章 狼之心 & &&“过来,爱弥儿,别再去想那个女孩,每死掉一个女孩,瓦莱莎都会捐建一座修道院,对于上帝来讲,她物有所值。” &&他从繁星中收回散落的视线,露出锐利的寒光: &&“我们该谈正事了。” &&哦,我想在胸前划十字,我简直想叫她甜心,我想把她做成圣像,让每个人都来亲吻。 &&跨前两步,我弯下膝跪坐在多温迪斯旁边,把头伏在他的腿上。 &&他对我突如其来的柔顺略微有点惊讶,但什么都没说,把手指插到我蓬松的头发中摩挲着,像对付惺忪依偎的乔: &&“我要你记住的是那个男人。” &&“为什么?” &&“因为,教皇要的是他的命。”他像喝了一口随便什么饮料一样简单的说完。 &&“他是谁?”假如接下来听到的回答是那样的一些话,我宁愿收回这个问题。 &&“圣安东尼广场。” &&
潮水般涌动的看客,此起彼伏的“杀死这个妖女”的呐喊,以及昏黄色块拼成的断头台,还有从脖颈断口喷洒的热气腾腾的血雾…… &&…… &&有个声音从这些画面中跳出,铿锵脆响:“我不祈求上帝之父宽恕我的罪,因为我根本没有罪,我爱我的丈夫!我爱我的人民!” &&把这地狱之犬刻耳柏洛斯(Cerberus)转生的男人,和她被以“吸血鬼”的罪名由教廷判处死刑联系起来。 &&那张俏生生的妇人脸此刻如同一束无形却又狠毒的射线刺破我的肺腔,让惊呼毫无预兆的从声带震出。 &&“这不可能。”我倏地站起向后跳开。 &&船因为我猛烈的动作左右晃荡:“老天,我不敢相信,凯瑟琳,王后,……而他,这个男人……” &&催斯汀急忙用桨拍水稳住船身。 &&“帕里戈利三世,我们的国王。” &&“她是替他……,这太荒谬了。” &&全身衣服像紧了起来,箍住身体使血液无法扩散,所有末梢组织麻木的痛。 &&她的确爱着自己的丈夫,情愿背负不堪的裁夺。 &&“顺应期待便叫奇迹,悖离欲望则称荒谬,不然你认为会是什么?” &&他从椅座上滑下,干脆躺倒,仰面枕着手臂,身下垫着丝麻大衣和天鹅绒斗篷,语气中的讥诮让挂在船头的灯凝冻熄灭。 &&他像一块落在绒垫上的黑宝石,既不可估摸的吸纳着黑暗中的能量,又淋漓的冲刷着从四面八方压过来的黑暗。 &&我说不出他是属于夜,还是已然跳出了夜。 &&因为他争逐一切邪恶,却又在邪恶中卓尔不群。 &&“也就是说,我可以以一个好理由杀它?” &&我分明有几分期待的澹妄快意,就在船尾坐下,放松小腿。 &&“你太着急了,宝贝。教皇要他的命,可我不想要。” &&“你要什么?” &&“我要的,只是……”他的声音缥缈难寻,可足够让我打个寒颤。 &&月西沉,星光洒满水道行船,盈满天地。 &&我用轻叹划破这片斑驳灿烂: &&“您才是真正的狼,我的大人。” &&
二十八章 我仰望的自卑 &艺术。 &&脑海中一出现这个单词,我就不得不中断其他的思维路径来对自己说: &&够了,爱弥儿。不要再去想什么艺术,不要再去指望什么缪斯女神(Mousai)会降下垂青。这与你阅过多少书籍,写出几章套曲,把画技从古典学院一直习到印象现代完全没有关系。 &&关系在于,我在她面前自卑罪恶,污秽不堪。 &&虽然我会花大量的时间去修改乐谱、调和颜料、雕石凿刻,甚至学习酿酒、园艺、镶嵌珠宝……。我尽量去做所能做的一切,可是起不了作用,我仍无法排解那种自卑,反而越压越重。 &&哦,不要以为我就此放弃。我很庆幸我在死不悔改,我还在崇敬着、向往着,哪怕是到了今天,仍是。 &&并且,不怕任何嘲笑,我要说出来:我羡慕那些演员,我想成为他们,站在剧场的中央。 &&我喜欢升降布景的铰轮拉紧绳索时发出的‘咯哒’声,我喜欢换衣间成排的镜面和到处乱摆的香粉首饰,我也喜欢演出前的后台,女孩们把腿高高搭在扶杆上,一边温熟几个动作,一边同喝着麦酒、搬送道具的男人们打情骂俏。 &&虽然是镶假水钻的头束和劣质的长筒袜,但她们仍美丽的像一个个金色的小天鹅。 &&我更喜欢绕舞台一周,起地灯作用的火盆,当所有火盆中的油脂被点燃,金黄的光芒将从下至上染亮年轻的脸庞,染亮舞台上每一个悲欢离合的剧目。 &&我就想站在这些东西的中央,任由危险的橙明的火光将我照个通透,我不在乎观众交织的目光可能会像太阳一样把我烤穿。 &&我在乎的仅是,换上角色的外装,那些全情投入的欢笑泪光,让现实中的痛苦不再重要,承诺都能够轻若尘芒。 &&当剧幕成了真的时,‘你’便可以是假的。 &&悲伤的人不适合演戏,因为他会久久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
白天的太阳肯定将那些石条板烤得热烘烘,暖暖的像新鲜的血。 &&点上最好的酒,其实仍有不少沉淀杂质,便能享受‘贵宾’位置。打发走招待,我在包着粗糙绉绒的简易双人靠背长椅上坐下。临时钉上去的椅背有折断的木茬从绒面下支出,不时钩住衣服或者头发引来我的不满。 &&但也只好如此,我必须离那些血气四溢的观众稍微远一些,才能将精神全部投入到精彩的演出中去。 &&否则这群用过晚餐,来露天小戏班外加流动酒馆消遣寻欢的人中,不断爆发出的掌声、口哨、骚动的热浪,混合了各种味道的血气,这些带点原始的、粗野的欢畅将会撩拨得我坐立难安。&&只有十多平方的小舞台上出演着即兴短剧,一幕接一幕。 &&用面具简单区别身份的演员们,虽然行头简陋,但是语言诙谐,机智敏捷,他们柔软的舌头时不时挑起观众的哄笑。有时台下的人问,台上的人答,一呼一应,戏码台词随景即变,无拘无束。 &&我也喜欢正统、具有行业评判标准的演出,但是这种落根开花在低俗市井中的表现形式,自有其魅力所在。 &&毕竟,酒神说的是,你们狂欢吧。并没有说怎样来狂欢。 &&
二十九章 沮丧的狂欢剧 & &&一把小竖琴,一个八弦折颈琴,外加一支响笛组成的三人小乐队,倒也有模有样。富有叙事性的音节,配合着台上滔滔不绝的表演者。 &&身材高大的男人头戴上沿饰有八个银球标志的冠冕扮演伯爵,正在一本正经用十足自豪的口吻表述刚才的晚宴多么盛大,他有幸坐在首位,国王则拍着他的肩称赞自己是‘真正可信可爱的伙伴。’ &&身后的侏儒穿着小丑服,用夸张的肢体语言讽刺着‘伯爵’: &&噢,上帝,国王真英明,你可信又可爱,总能照顾好国王的每个情妇……从里到外。伯爵夫人可一点都不吃醋,她可不盼望您在英俊的园丁走出卧室之前回家……。 &&宫廷丑闻总被人们添枝加叶渲染一番后,拿来津津乐道。 &&我喜欢上了这个侏儒,他又可怜又可悲,却总用油彩在嘴角涂上红艳的上扬的弧度。 &&我会使坏,在剧散时去看洗完脸的他。 &&他会在发现我后一愣,然后习惯性的夸张傻笑。 &&我会被他滑稽的表情逗乐,他便满意的挠挠头,背着手踱开。 &&当笑成了习惯,还会具有令人欢快的功能吗? &&后来,我不再去看他。他以为自己在笑,可嘴角尽是苦涩。而我之所以假装被逗乐,只因为我想让他以为自己卸去了伪装仍然能笑, &&这样做得次数多了,我怕我会哭。 &&
音乐变得俏皮而诙谐,在跃动的火光中闪着银丝,把台上的人物包裹得像篇真正的创世纪。 &&他们忽远忽近,缥缈而又真实,似乎只是传说,可暗自揣测时却也有理有据。在他们机巧的言辞神韵和交替走动扫出的流光中,我似乎回到了圣巴赫索城堡,辉煌凝重的图书馆…… &&在一排排高大沉厚的书架间隙,幽暗的光从穹顶的格窗洒落,浮上苍老卷册的背脊。我或站或依在那里,手捧剧本,一人饰演数个角色,听高低粗细的声音回响在每片纸张里。 &&偶尔,我会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多复杂的性格和心理变化都把握的熟稔非凡;偶尔,从某个倾倒花瓶的残口中下垂的拳大灰蜘蛛悬在脑后,在转身中把我吓醒。 &&那一圈伏在青石墙侧火把下的狰狞兽像,从它们黑洞洞的眼窝里,仿佛透出锐利的嘲笑割划着我的耳膜。 &&然后似乎所有的书都动了起来,尘土弥漫。书架喘着粗气颤动,那些雕像,金属,收藏品……统统滚落地面,火盏抖得不成形……。 &&它们伙同在一起嘲笑我毫无新意的创作,乏味的诗行,老掉牙的旋律,以及嘶哑难成调的嗓音。 &&更令人沮丧的是,我也这么认为。 &&于是我焦躁,我歇斯底里,流着冷汗把伸手可及处的书全部拔拉下来,踢得到处都是,再疯狂的撕扯书页,揉成一团扔得远远。 &&别担心,我从不把纸张扯成碎片,只是把它们一页页从根部撕下。当我的怒气发泄过后瘫倒在地时,我还是要摸索着把它们找回来,摊平,再粘回去。 &&除了危惧多温迪斯知道后的大发雷霆,更多的是我舍不得。我不忍让任何厚积了智慧历程的页片消失,它们神圣的不可玷污,让我自甘承认我的卑微。 &&
三十章 钻心的神赋之权 &&声线突然过于饱满,尖锐起来,原来上一幕已经结束。 &&舞台上多了几张新面孔,他们横举着侏儒不成比例的短小身材,把他扔到头顶着烫卷的白色假发饰演‘审判官’的家伙脚前。 &&我觉得侏儒比任何一场戏演得都好,他声泪俱下,哀求着眼前的男人,向周围的观众求救,眼中的恐惧、战栗拿捏得恰到好处,简直成真。 &&油彩的微笑被挤得愈加明显,和哭哭啼啼的表情放在一起滑稽透顶。 &&这些新面孔比戏班中的老演员演得逼真许多,他们和侏儒间的配合完美的不可思议。小丑角试图逃跑,被他们摔了回去,活像一只被划到圈子中蚂蚁。 &&噢,他们揍了他,他嘴角流出的血和真的一样,气味都调和的那么像,这一切真是场奇迹。 &&剧情到了高潮,观众们激动的半坐半站,舞台中央搬来一小块圆木段。侏儒被摁在旁边,撕下衣袖,两只胳膊被人扯直了,搭在木段上。 &&男人将锃亮的板斧靠在肩头,巡视众人,瓮声瓮气的说: &&“女士们,先生们,这个小丑,小跳蚤,肮脏的矮子,一年前就欠我两个银币,说是什么给生病的老爹看病,就是街头那个又腐又臭的老头。你们知道的,我不是个吝啬的人,当时就满足了他的要求,后来你们猜怎样了?” &&他一手叉腰活灵活现,下面的人伸长脖子听得入神。 &&“他那可怜的老爹死啦,我真是晦气,本想着给自己积积德,没想到人财两失。”歪理逗乐了众人,我也跟着轻笑。 &&他把自己说得像一个糊里糊涂,给老婆私奔准备嫁妆的老实汉: &&“那既然这样,德积不成了,至少让我挽回一样损失吧,算上利息,仅仅是二十个银币而已,可这浑球竟然说没钱还我。一忍再忍拖了一年,一年呐一年足以造个像他这样的杂种出来了。” &&场下一片喧闹叫嚷,侏儒扁了扁嘴,什么都没说,只是恳求着男人放过他,一动唇,笑容便更浓,眼角有什么东西闪着反光。 &&“主早就说过,我们生来就是有罪的,我怎么以前就没有听进去过呢?直到今天,我终于明白了,有些人不给他重锤之击,他是认不清上帝有多么英明的。”他给掌心淬口唾沫,双手握住斧柄,按在侏儒的手臂上试着位置,“你们说砍不砍?” &&“砍,砍,砍——” &&人们擂着桌子敲起铜酒杯,争先起哄。 &&
“不!不——求求您,求求……”侏儒锐利的声音像被蒙在麻袋中即将扔进沸水锅中,凭直觉感知危险而尖叫的狐狸,“我会还您钱,一定会……” &&“闭嘴,蠢货,我在询问观众们的意见,不是你的。从骑士的角度来讲,我必须尊重每一位绅士和淑女,前提是人,享有神圣权力的人,看看你,粗短的脖子,丑陋的身体,一张成熟的脸面却偏偏还长着婴儿的手脚,我敢发誓你都不知道女人是啥滋味……” &&有人用一把麦秸塞住侏儒的口。 &&口哨声,笑声,又一波淹了上来。 &&“你不配是人,你只是上帝抛弃的垃圾,你一直都是个令人恶心的低贱的下流坯子。” &&“废什么话呀,砍,快砍……砍……”看客们放肆的呐喊着,夹杂着看好戏的狂笑。 &&这话我不爱听,皱起眉忽然发现气氛有点异样,三人小乐队不知何时消失了,悄无声息,不似往常给高潮加点小紧张。 &&“安静!安静,看好了。”那人驼了腰,做个真要下斧的架式。 &&我有点弄不明白,拿出这些铺垫,接下来该怎么收场?侏儒明显没有装道具假肢,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惊险的桥段给唬住了,齐齐屏住呼吸,空气一下子凝在原地,连我都不安起来,连连呷酒。 &&
三十一章 缪斯的裙据 &&&噢,我的天,这酒呷在舌根咽不下去。 &&血从森森臂骨和筋肉间迸出的声音震耳欲聋,甚至盖过了侏儒沉闷的痛嚎。 &&酒杯从手中掉下碰到膝盖翻倒在草地上,我闭不上嘴巴,难道这不是一出戏? &&真材实料的浓腥暗暗回答了我,侏儒死命咬住口中的草秸冷汗直流,染花了脸上的油彩,让那个大大的笑容看上去诡异而朦胧。 &&“一个胳膊抵十个银币,够划算吧。”他气定神闲,并不放开侏儒,仿佛刚刚才是劈柴时小试斧刃的第一下,铁了心肠要一鼓作气,“诸位,你们说是留着胳膊让他还钱呢,还是我们一次偿清算了?” &&不知谁咳了一下,有人开始跺脚谩骂,诅咒这个可恶的表演。听得出来,那些男女声中,有人真的是同情着侏儒,他们开始为侏儒的不幸声讨指责,妇女们伸出手指指点点,有几个男人离开了座位,试图跨到台上抬走侏儒。 &&他耸耸肩歪着嘴坏笑几声,把斧子暂时靠着脚倒立,从怀中拽出一张纸,抖开来: &&“这是他跟我签定的协议书,白纸黑字,你们有意见吗?有人来制止协议书的执行的话,那就表示默认了上面的债务条款自动挪移至阁下的身上,这是法令赋予我们贵族的权利,我万分期待。” &&刚要跨上舞台的人像被猛兽唬住了,停顿了几秒开始畏畏缩缩的后退,每张脸上都窘迫不堪。&&从打抱不平到不管己事的变化,又微妙又可笑。 &&他们的反应如果在以后重演,我便不会生气,岁月教会了我宽容,教会了我认识到人类必须在确定了自我需求满足和财富安全后,才有可能对苦难者伸出援手。 &&这是他们的本性,或者说是那复杂迷人的双螺旋基因决定的。你无法简单而片面的给本性冠以丑陋或美好的评判。 &&这简直是个太难把握的尺度,太严谨便是苛求他们像天使一样圣洁,太宽泛便是给这种阴影毫无节制的借口。 &&但那时我很愤怒,我为玷污了舞台肆意伤害他人的无赖愤怒,我为那些毫无公平可言的流氓法令愤怒,我更为同是弱者,却彼此不肯保护相助的看客们愤怒。 &&
倘若出金币就可以砍掉那个男人的脑袋的话,哪怕最后要向露琪借高利贷,我都愿意去竞价。&&“过份!”踢开脚边的酒杯刚要站起来,一双苍白冰冷的手堪堪拍上我的肩膀。 &&“坐下,坐下,我玫瑰般的女士,不然你会异常危险,我以缪斯女神的名义保证。” &&听上去可真够无耻的,缪斯女神的名义不该用于这样的保证。 &&指节间的寒气,像蛇的毒牙无形中卡住我的喉咙。 &&我拿捏不准他的意图,但能准确的捕捉到危险,靠我很近,随时能把你撕碎的力量,也许就像把头探进狮子张开的血盆大口中冒险的驯兽师。 &&一个是胆战心惊的讨运气,一个是爱搭不理的看心情。 &&“演戏有始有终是敬业,看戏有始有终叫品德,打断别人是很不礼貌的举动。事关教养,真不敢相信你就是多温迪斯给与赞扬之词的爱弥儿•撒文阿德兰殿下。”他终于从背后黑暗的空气中现身,靠过来和我挤在同一张木椅上。 &&那双手从我肩上拿开的时候,我松了一大口气,违心的使用了句血族通用语中的敬语,然后接着问: &&“你是谁?” &&听到敬语,他压下眼中毒辣辣的阴鹜,慢声说着: &&“不会太久,一会你就知道了,而且是以你绝对设想不到的角度。” &&
三十二章 依稀薄荷酒 &&刚刚及肩的黑色鬈发,显得他的脸颊异常消瘦,尖尖的下巴投上朦胧的阴影,像一块细长的木楔,泛动着惨白的光。 &&他的神情里飘浮着一种似乎久治不愈的伤愈,优雅低迷的举止中却散发一股令人不适的做作。&&他明显是位长辈,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曾相逢。等等,不对,不仅仅是相逢,甚至是血和血之间亲近的相互召唤厮摩。 &&他会是谁? &&我绝对有一等一的好奇,但这次来不及了。 &&侏儒的惨叫像野蜂的尾针狠狠刺进神经,我大声诅咒着跳起来,旋即捂住喉咙重新跌坐回木椅中。 &&冰冰凉凉的血从手指缝中滴嗒浸出,好象我刚要说的诅咒都顺着这些血流出来一般,无法再开口说什么。 &&有根细如丝弦的东西,从我喉结相接处勒了进去。 &&“都跟你说过了会异常危险,缪斯女神的名义不会滥用。”他稳稳的坐着,并不看我,而是把目光牢固的投在前方的舞台上。 &&侏儒晕厥过去,围观的人没一个敢上前,基本上全都假装没看见似的悄然溜走,有的还会乘混顺便将桌上的酒瓶铜杯捎进口袋围裙。 &&我想阻止,我想怒骂,可说不出话来,那细微的东西钻进皮肉,像根烫红的铁丝生根扎地,不断活生生吞噬周围的细胞。 &&而且毫不贪心,一个接一个,井然有序,如同最残酷的行刑工具,都是稳步慢进,把痛觉拉长、放大。 &&他仍旧没有收回视线: &&“很高兴你喜欢戏剧,至少这样我们沟通起来会更容易些,戏剧其中的一个好处就是通过他们的故事,以身示范来反思自己,唤起一些记忆、过失来鉴证自己的轨迹,你有没有从今天的剧目中想起点什么,或者提示?” &&
“唔,我们叫这场剧为‘有债必还’怎么样?”他猛地转头逼视住我。 &&我一边在脑袋中飞速的回想在哪里见过或得罪过这样一位家伙,一边将小指的长指甲挤进伤口试图扣出那件凶器。 &&“看看,简直和多温迪斯一样的凶神恶煞,别那样瞪着我,那个侏儒可不关我的事,要知道戏剧从上古源头开始就是由真人演绎出来的。背景也好,情节也好,一切都强调最大限度的还原真实,这样不好么?”他朝我这边侧过身子,压低声音,像蕴酿着一个阴谋般的笑着,“让我们也来一段相同的表演吧。” &&背后跟着的两声轻笑,让我瞬间毛骨悚然。 &&从刚才起我的感觉仿佛失灵了,没有发现身边莫名蹿出的男人,也没有提防暗中锁住脖颈的武器,就连背后还有东西存在,而且近的触手可及都没有察觉到。 &&我感到害怕,一种对内部防御结构产生怀疑的害怕。 &&“好吧,我为你引荐一位年轻的朋友,或许你们早已是旧识。”他抬了一下下巴,晃晃食指,有人便像蹦出来般突然出现在我的右侧。 &&“呃……”含混不清的惊恐从嗓中硬是挤了出来。我已经不用再寻思冒犯了谁,而是该考虑谈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换回自己的命。 &&薄荷酒和细羊绒,柔滑细腻的绝妙口感,清凉微痒的酥麻,这是血与血召唤厮摩的根源。 &&果然是绝意想不到的角度,难道我看见的是幽灵? &&漂亮的“幽灵”顶着金发弯腰吻了我的手背,但看得出他想把我的手齐腕生生撅断。 &&脖上的系物微松,我乘势钩住纤丝,一句柔声叹息,怀念又惊疑:“让?让•奥多斯,你……你还活着。” &&
三十三章 互拥之罚 &&&“知道你有多可恶吗?”他从奥多斯伸过去的手腕上深深吸了口血,眼中的伤郁更加浓稠, &&“单单染指特瑞多的醇贵血液不说,你还让我最宠爱的两个孩子受尽折磨,当我看到他们用手扶着残破的,沾满泥土的头颅在天亮之前勉强爬回来求助时,我的心有多痛,你知道吗?” &&“我精美的,听话的男孩们。你怎么就能忍心把剑插进他们柔嫩的脖子,割开这些光滑如丝的皮肤呢?”他用指腹怜惜的抚摸奥多斯的头发,再把手指顺着脸颊滑下,伸进衣领放在肩胛骨上,“你到底懂不懂欣赏美?” &&听听这些堂皇的说词,不外乎几句所谓的慈爱,你我不过是只吸血鬼,彼此谁不清楚谁? &&你不过是在这段时间钟情于这两只子嗣,不过是在用看藏品的目光审视他们,等腻了、厌了,再造一个新的宠物又有何难度和痛惜? &&我尝试着突然发力站起来,但没有成功,浑身痛得要命,血管中奔流的液体有一部分嚣动起来,及得上沸腾后蒸气热烈的撞击。 &&他坐在那里不动声色,盯着我的皮肤看,他在诱惑着它们,鼓动着它们破壁而出,宣布他才是继承操纵这些血液的尊长。 &&互拥,这该死而又危险的互拥,在你能捱到被长辈发现,处以极刑之前,首先要过的关就是这完全迥异的血液间相互溶合和压制。 &&很多为了力量而偷偷互拥的血族,根本不用自己的长辈处置,便会由于自身的排异而死去,更何况遇到可以召回同属性血液的尊长。 &&请记住,互拥,是血族的大忌,因为它打破了力量的平衡。 &&除非你刻意追寻征服者之路,但别忽略你同时也选择了挑战整个血族与他们为敌的不归途。 &&果然,眼底刺痛,耳鸣嗡响不止,血从眼角、鼻孔和耳洞中细缕流出,所有微薄的血管壁一一破裂,皮肤表层有的地方已经渗出了明显的淤青。 &&用不了多久,心脏就会承受不了蚕食裂成几块。 &&不,我决不甘心这样的结局。 &&在我为自己亲手选定的路上,达到目标前,谁也不可以来阻挠!!曾为了逃离必然的死亡定律,我选择抛弃上帝,他会比上帝更有分量吗?我确信不会! &&
一股几经遗忘,在扫清所有敌对障碍时的傲然自信,逐渐攀扶重生。 &&我拒绝死亡的到来,这是我所有旅程的初衷,我不允许这些新的血液带着它们的能量从我体内逃逸,尤其是这种逃逸带来破坏性的创伤,我断然拒绝!! &&于是,所有隶属lasombra姓氏的血细胞,带着我所授予的倨傲自信的使命,露出他们所特有的狰狞霸道,展开了围捕和绞杀。 &&它们尽可能大的舒张身体,包裹住异类,磨去那些蠢蠢欲动的尖钩利刺。 &&或者压制降服,或者两败俱伤,但无一退缩。 &&要么就范,要么销毁。 &&你死我活的拼杀在我体内推进着,把这个外人无法触解的地方几乎拼成了一片焦土。 &&很幸运,又一次我侥幸成了赢家,充血点不再扩大,在原先的搏击中隐隐红灼的皮肤也青冷了下来。 &&艰难地睁开眼睛,对上他吃惊的目光,投以狠狠的轻蔑,宣布我可以吞的下他所有的血液。 &&他反复抚摸着自己的膝盖,仿佛那里受过伤在阵痛。 &&
三十四章 偶然即必然 &&奥多斯被吓住了,上下打量我,似乎我没被这位长辈所制服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原先指望主人为自己讨回屈辱的打算彻底瓦解,羞恼憋在眼眶中,泪水来回打转。 &要不是还有异物勒在脖子上,我一定会狂笑出声。 &&你这个胆小鬼,有能耐单独来找我决斗,别做一个媚颜讨好,告黑状找帮手的臭虫。 &&其实我也在幼稚的发脾气,典型的两个孩子打架,对方输了,却找来家长教训我时产生的张牙舞爪的愤怒。 &&有那么一瞬,我想到了多温迪斯,他算我的家长吗? &&如果我也哭哭啼啼的拽着他的衣角诉说委屈,指望他为我出气复仇会发生什么? &&假如你看到这里了还以为他会冷漠而利落的拧下奥多斯和欧拉雷的头,再顺便捎带上那位尊长,猎取他们的血液。那么,你就真的纯粹陷入了对一个容貌俊美,举止优雅的约会王子的幻想。 &&那不是多温迪斯,那是一个从教养良好的古老贵族中走出来的骑士。 &&放下你的幻想吧,他不是一个处处女性优先的绅士,他是个吸血鬼。 &&我再清楚不过他会说什么,待不到你说完,他就早没耐性的打断,抛过来一句话戳疼你的心:&&“给你一把剑,杀不了他的话就用来自杀。” &&冷漠可以用来继承,对别人,也对自己。 &&所以,我没有家长,我只有自己。 &&
“真叫人惊奇,女孩,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招来嫉妒的原因了,多温迪斯还真是有眼光。我们来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维尔基奥•莫尔特(morte)•托瑞多,蔽家族现任议长。” &&说到这里,我不知道是该为读者的理解力着想,还是该为自己的安危着想。 &&也罢,把裁夺交给运气吧。 &&不过,我的朋友,运气可不是偶然,而是种必然,相信吗? &&那么就让我以最简洁的语言来解释“议长”,不要看vampire的存在历经沧桑世纪,但是在血族社会中,传统机构的设置一直沿用着固定而古老的基本模式。 &&每个氏族都由家族会议和评议会两个权力组织管理,经过选举分别产生“族长”和“议长”。他们均由氏族内掌握实力的尊长担任,势均力敌,相互制约。 &&为了达到权力平衡,隐秘同盟甚至一直顽守“族长”和“议长”不可同时兼任的规则。由他们共同磋商,才能制定管理律文。 &&家族会议处理日常事务,维护氏族正常运转。评议会则严格监督并执行所有法律盟约。 &&血族同样存在着复杂而严谨的统治结构,并不逊色于人类社会。或者说,权利在哪里出现,哪里就要建立正当抢夺 权利的工具。 &&至于同盟之间,整个血族的沟通协调方法,倘若有人感兴趣,加之如果我能和运气一直站在同一边的话,我愿意在后面逐一赘述。 &&很奇怪呢,权利这东西,明明带来的是重压、胁迫和陷落,可大家偏偏都喜欢。 &&我也喜欢,因为它让我失去了太多,也明白了太多。 &&
三十五章 红色伏特加 & &&“嫉妒?” &&我无暇多想,它在血族个体间来回诞生的次数太过频繁了,频繁的如同生活在火山口上的居民,对震动可以忽略不计,“原来是议长大人,不过,您肯定听过,我们家族内部只承认实力的分量。” &&“当然,当然,这也是我为什么没让欧拉雷用银丝干脆割下你的头颅的原因。”他把手肘支在跪在身旁奥多斯的头顶上,从某个怪异的角度审视,那团金发还真算得上一个漂亮的椅把。 &&“暂时别挣扎了,我的小&& 姐,你知道的,银只要进入皮肤肌理,就会很容易切割,阻缓愈合,放大痛觉。我并不是很愿意让你受到过于严重的惩罚,尤其是对于一位漂亮的女士来说,理论上有点不公平。” &&听上去有点乏味无奇是吗?银制品不像传说中那么被赋予制服力,也不是全然没用。它在完整无损的皮肤上面,无论是对人还是吸血鬼,都不失为一样内敛又富有表现力度的贵金属。 &&然而,有些选择用银在身体上穿环打洞的家伙们,不要被他们表露的不屑凡世的外表给蒙骗,他们甚至和疯狂地,被称作‘上帝的黑手党’的天主事工会会员同等纯洁,至少我认为比我纯洁。 &&那些银所带来放大数倍的疼痛,便是他们所虔诚佩戴的长有铜刺链条的苦修带和结绳,无时无刻,在放浪不羁中鞭责自己,呐喊着救赎。 &&&“那就请议长大人直接说出公平的裁决吧。”我嗤笑着揶揄他,暗中掂量用力外挣的话是银丝先断还是脖子先断。 &&“别打愚蠢的主意。”莫尔特拱起中指敲打膝盖,干硬而少肉的骨骼听上去‘空空’作响。 &&假如你不习惯,还真会唬一跳,不过我们基本上都是这样,倘若有一天某人面对你的盛情邀请,狡猾的眨眼来上一句: &&“我不会让你敲我的骨头。” &&
那他肯定是在挪用血族中此话的引申义:别耍我,我不会自投罗网。 &&“多温迪斯难道没教过你,也该适当聆听一下敌人的建议吗?对手往往比自己更了解你的弱点。”他忽然凑近上半身,高耸的颧骨,下凹的脸颊让我想起了钉在树上失血的奥多斯,果然是同脉相传啊。 &&“让我帮助你分析一下目前的伤情。”他促狭的笑着伸出右手,用拇指和中指撑开我脖颈裂开的地方,再把食指放到裂口中划拉着,“恩,颈外静脉完全断开,胸锁乳突肌纤维组损坏严重。噢,别动,别动,颈内静脉已切开了一半,接下来就是颈外动脉了……” &&我咬紧牙关强忍着他尖长指甲的来回撕扯,用力控制血液不向受伤处扩散,但仍有血从他的指尖喷出,滑过手腕,灌进双层泡纱饰边袖口。 &&“很好,我们之间又达成了一项共识。”他终于拿开了手,举到鼻子前闻着,“恩,这味道是烈性伏特加呢,怪不得危险而又诱惑。” &&我松口气不再用力,但仍不肯放开已经钩住的银丝,伺机反抗。轻易就范可不是lasombra姓氏的风格,我们对跳起来反击的概念会执著至死,哪怕是妥协,也是为了暂时的迂回。 &&“可你没胆量品尝。”我轻喘着声音粗哑啁扎,十足的挑衅。 &&他不悦的沉下眉头,而后高高昂起,怒气消减: &&“那拿出你的胆量来,让我们之间进行一次富有冒险精神的商议吧。” &&“我从不喜欢……无趣的冒险。” &&“如果话题加进多温迪斯的话,我敢保证很有趣,我的女士。” &&“他?……唔,……的确。”我闷闷的应答。
三十六章 新生的背叛者 &&“说真的,你了解他多少?”他声色不宣,放慢语速,表情尖刻但张弛有度。 &&“我不关心那个,但至少我知道,他要是你会怎样做。” &&Morte耸耸肩,把一侧的头发拢到耳后,示意我继续。 &&“他决不会像你一样,简简单单带着优柔的三流孩童,用如此下劣的手段直接找我寻仇。……他,他会毫不留情地碾死这些没用的附属品,然后布置成一场残不忍睹的,看似有幕后主使的,有针对性的挑衅,借题发挥,甚至无中生有。” &&“好的一种情况仅仅是,通过外交压力,提请评议会审理,把主使者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再判处他想让你受的极刑。” &&“而糟糕的一方面是,把事态夸张到整个氏族,牵连到更高层的隐修同盟,这时候他就可以以正当的姿态站出来指责,密党率先暗中试图打破平衡格局,联合蠢蠢欲动的魔派,挑起斗争吞并你们。……” &&“虽然只是设想,但很有可能,你知道的,这些年他对自己力量的积蓄和培植,也许就差一个导火索用来爆发……” &&说着说着,我被自己离谱的设想吓了一跳。 &&躲开Morte探寻过来的目光,但我有个毫无道理的直觉: &&多温迪斯会这么干,为了某种巨大到无法度量全貌的目标,他一定会这么干。 &&因为他的内心在被束缚所蚕食,点点溃烂,我理解那种需要释放的狂想。 &而这,不过是第一步。 &&“说的太棒了,孩子。”他把眼神凝定在我身上,笑容里湮进一圈辛辣, &&“现在你还觉得我是那么简单吗?” &&我意识到自己无形中落入了一个口舌上的圈套,懊恼的紧抿嘴唇不再轻易应答。 &&“你没让我失望,爱弥儿,你说的并不夸大,很久以前我就领教过那个狂徒。” &&
“他贪婪,妒忌,欲色,愤怒,傲慢而无视圣父,庸懒而从未全心全意爱上帝。他自以为自己足够诠释‘爱’而贬蔑神的启示,好好算算七宗罪恶中他还有几项没有犯?他敢做出任何事,任何……,他该下地狱。” &&“莫尔特大人,恕我打断,您把自己说的像好人,我们这种……呃,掠夺生命的东西存在信仰吗?”我忍不住嘲讽他,这无异于鳄鱼的眼泪。 &&他很小幅度的摇摇头,隐约叹气: &&“你不知道吗?堕落的越深,越渴望救赎。” &&我忽然想解开他的披氅,把手顺缝着大颗猫眼石的金绣领口上伸下去,探到内衣,贴着皮肤,在离心脏最近的距离,感受他对信仰的潸然相求。 &&此时此刻,我寄觑于堕落,因为我想知道,在他们那样一个堕落的深度中,对救赎会有怎样的畏葸难离。 &&只是,谁可以先告诉我,堕落是否都是罪,而救赎是否全因爱? &&“我也讨厌那种杀戮、暴力的方法,就像他那个粗鄙的斗兽场,完全悖离了美学的正途。事实上,伤害可以更文雅、更婉转一些,也更让人记忆深刻些不是吗?”他用指尖慢慢熨着眉毛,&&“我不是和平爱好者,但也不想让阿瑞斯代替缪斯。所以我们需要你,女士,我们需要一个头脑清晰、能力卓越,对身遭情势可以审慎分析,适时做出合理预见,并不介意偶尔‘胆大妄为’,又能获得多温迪斯亲近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最好能够在他睡着的时候,给他的棺材点上一把火,还要确保这火的温度和太阳表面一样高是吧?”我有点哭笑不得,不知该评价这个提议是愚蠢还是简单。 &&怎么说呢,这两个词的差别?‘愚蠢’是对着海市蜃楼,此路根本不同,而‘简单’是对着耸云雪峰,幻想着一步登天。 &&“只要你肯做出某种努力,我相信你能做到把他直接给扔到太阳下去,你会有种种机会。比如说……,你不介意和他发生肉体关系吧,而男人……在那种时刻,往往像婴儿一般脆弱。”他轻声吐翕。 &&“正好错了,对于多温迪斯来说那种时刻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享受的,杀人的愉悦让他更敏锐。”我暗示他快打消这个念头,我不是他们需要的人。 &&“看呀,你对多温迪斯的了解超越了我们中的任何人,甚至超越了你自己的信心范围。”他倾过身子,在贴我耳朵很近的地方用美妙的清音说话,如伸出一纸隽匀的邀请书, &&“来吧,点头吧,新生的背叛者。” &&
三十七章 哦 上帝 & &&背叛者?我? &&我轻喃做声,有若在用一捧飘渺的思绪逐帧触弄这个词的质感。 &&背叛者,这个本该从坟墓中走出,生长在腐烂的头骨缝中的词语,偏偏震动出诱人荼糜的花粉。须臾便摄住了我,在后背磨痒,蠢蠢欲动。 &&我知道那里要长出什么,我知道,是天使的翅膀。没错,至少看起来犹如天使的翅膀,瞬间的飞翔,然后坠落,粉身碎骨。 &&有一小会,我完全沉迷在自我恍惚的神游里。 &&Morte的声音敲醒了我:“那么,我是否现在就可以确定我们的合作关系?” &&我们对视良久,突然两人都大笑起来,似要用笑声冲跨淤结在彼此之间的这许些恩怨。 &&颈上的索松了很多,迅速用手进一步套住,敛了笑: &&“不可以,议长大人。” &&看着他脸上被掐断的笑容,我尝到了种阴暗的甜头: &&“俗话说没有不倒的狱墙,没有不朽的忠诚。不是不会背叛,而是砝码不够。哈~哈~至少,您应该拿出自己最珍贵的目的,以示邀请。你——这么做——最终是因为什么?” &&倏然中,他的眼窝绽出一束骇人的焰炭,遮了所有表情: &&“是你自己选择了终结我们之间维系的纽带,好了,祈祷吧!” &&银纤收紧,不留半分余地的向后切割,他扯住我的头发,面容僵硬的可怕: &&“假如哪个时候……,也许,你和梅丽丝还有机会,然而……然而……,恨你哪个无耻的多温迪斯吧,那个残忍的背叛者!” &&呃,梅丽丝,我红发灼然的女孩,羞羞怯怯贴着我手背讨好的小猫咪,我曾满脸落寂而又挚诚的瓷娃娃,有含烟翡翠般的碧眼,被我拥抱过的美人。 &&你还在宫殿石柱的阙口守望我回去吗?我欠你一段共渡的夜晚,欠你一个比肩时的笑容。 &&请原谅,我知道自己没机会了。 &&
Morte没有多温迪斯狠,但他没有耐心,他不是一只会玩弄老鼠的猫,这样的猫无趣,但爪下的老鼠却死的更快。 &&而多温迪斯则会不停的玩捉捉放放的游戏,有一天如果老鼠跑掉了再反咬他一口,我敢打赌那是源于他一直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的虚荣。 &&血流得比我预想的快许多,大片大片洒在衣襟上。 &&我感到耻辱,任由别人摆布无法抵抗一根手指的耻辱,所谓的不甘、愤怒、咒骂……,统统没有用。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丧命深深羞辱,甚至,甚至超越了我活着的目的。 &&那一刻,我比任何时候都痛恨自己的无能。告解窗后端坐的神父经常说,命只有上帝才能带来,也只有上帝才能带走。 &&现在我信,我全信,我深知了人的无奈。 &&我竟落在了这样一个结局中,用行将垂灭的生命读懂了血族中最为重要的道理: &&我们的上帝是力量! &&生命结束时,我该握住点什么来填满被蚀空的灵魂。 &&该是爱?还是剑? &&
三十八章 背叛自己便有了爱 &&&&“还没有逮住一只兔子之前,就撕烂猎鹰的翅膀,可不是一桩划算的生意,议长大人。” &&艳丽到毫无瑕疵又傲慢到无可攀越的女人,是露琪。她捏着马鞭,一身骑装,鞭梢不停敲击在直至大腿的棕红长靴上,高大的长鬃赤黑种马在她身后打着长长的响鼻。 &&“无法驯服而放飞的猎鹰,有可能会成为明天对手刺穿我的利剑,这便是损伤本金的生意,我的小&& 姐。”Morte保持着他刻薄的面容,“你是可以改变她航向的白帆吗?露琪,我亲爱的。” &&“不,大人,我是来告诉她必须转舵理由的风。”她黑色的眼睛转向我,装满居高临下的嘲笑,“啧啧,阿德兰殿下,我们每次见面你都要搞得这样血污肮脏吗?” &&说实在的,她走过来左右摆跨的姿势很帅,她立在我正前方,顿了几秒,忽然提起右脚踏在我的大腿上俯近身子,掉过马鞭用尾端刮着我的下巴。 &&沾着马厩中干草粪块的皮革味,冲开凝满凝血的鼻腔,我清醒了不少。 &&似乎得到了Morte的首肯,她伸出染成紫色的指甲,挑出那根银丝。觅着那份微弱的薰衣草香,我捂住脖子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下浅浅的轻喘,猛一抽气,终于断断续续的出声: &&“我……记得了,上次……那把弓&&弩……,杀死……阿萨迈特……那弩,是……是特瑞多的……,是你……让他们……,又是你雇佣的……,是不是……是不是?” &&“慢点慢点,歇一下,也许你还再需要补充一点英俊的让的血液。”她打断我,揶揄的笑,“我是阻止你在互拥的基础上再犯下杀死同类的罪名。这事要是提上家族会议,看多温迪斯是保势力,还是保你?” &&“除掉我,这不正遂了你的心愿。” &&我看到了她说‘多温迪斯’这个名字时痛苦而甜蜜的表情,我看到了她内心为鸩毒而腐烂的缺口。 &&“假如有机会能统领氏族,这更遂了我的心愿。”露琪的眼神飘向Morte。“是议长大人建议雇佣阿萨迈特初步测试你的实力,你死了我们少个对手,如果你没死我们多个帮手。” &&
“从那时起你就?原来,你才是……真正的背叛者。”我苦笑着摇头,杀掉那个家伙吗?不是不曾想过,而是绝无可能。 &&“不,你错了,你是,我是,他是,每个人都是,活着本身就充满了背叛,甚至……对自己的背叛才有了爱。你是个聪明人,爱弥儿,我喜欢和聪明人合作。” &&“那我以我的聪明来推测,胜算为零。”我只顾看她靴面上粘着的几粒未熟的草籽。 &&“有你,还有多温迪斯即将筹备的那场狩猎,胜算便是百分之八十。”她耳上垂的宝钻一动,折出数点璀璨星落。 &&我突然想到一个词语,而且是仅有的一个词来陈述这场谈判——“离奇”。也只有这个词才能解释几个各揣目的,互不喜欢的家伙,重筑‘通天塔’的谵妄迷梦。 &&然而很诱惑,很诱惑,诱惑到我不得不接下话题: &&“还有二十是什么?” &&“一半是运气。”她身子伏得更低,鲜红的唇凑过来,玩味鄙薄,“一半是你亲爱的梅丽丝•克莱因.” &&梅丽丝你这个蠢货,我又心痛又无措,几次动动嘴却说不出话来。 &&“不用担心,我把她藏在一个离多温迪斯很近,但却绝对隐秘的地方,也让我来为你分析一下这笔划算太多的交易,首先议长大人会留下你的命,这不用说了,其次杀了多温迪斯,你便自由了,自由……很简单爱弥儿,这不是你一直所想的吗?带着你的梅丽丝……” &&没等她说完,我勾住她的后脑往前一带,狠狠吻住那双教唆刻薄的唇瓣,齿舌缠绵间,我从她眼底挖出些许悲戚:“你爱过他的,为什么又要这样?” &&她的唇冰凉而颤抖,明明凄凉嫉妒,却偏偏假装强硬的回吻我,只字片语遮挡不了眉头挑起的酸涩: &&“因为,你爱的不是魔鬼。”
三十九章 邪恶的底线 &&你怎么知道我爱的不是魔鬼! &&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能知道! &&“滚!”我一把推开她,全身僵硬,“我加入!现在,你们都给我滚,马上!” &&我无法解释刚才为什么要去吻露琪,多温迪斯大概也是这样无礼掠夺,也许我近乎粗鲁的方式给了她错位的幻觉。 &&她的回吻不忍流连而又坚定,濡湿的唇挂着空虚苍白却敛着饱满。 &&我知道了,她爱他,被抛弃荒野任恐慌洇透仍停不住的爱他,她有着火烧火燎的爱意。 &&让扶着Morte站起,为他抚平久坐产生的衣褶。他满意的扶住露琪的腰: &&“这是我今晚听到最美妙的韵律,我们也许该向新的猎鹰示好。让是你的了,爱弥儿。” &&精美的男孩蓦的睁大碧蓝的眼睛,泪来的迅速磅礴,他难以置信这轻易随手的馈赠。 &&他所敬畏的、爱恋的主人,父亲,曾可以为他挡风遮雨的监护人,甚至还有那些难以忘怀的芳菲缠绵,就这么轻易地破碎,化为烟尘? &&我冷冷看着他们,让的记忆中充满了第一次被人吸干血液的恐惧,他身上刚化为吸血鬼时带有的憧憬自傲都没有褪去,就要再一次接受同一个人赠予他的两次死亡,这有点残酷,他本能的懦懦后退。 &&
“把手递给她。”Morte最后抚摸了一下那些奢华的金发,“听话,快点,你肯定不想让我说第二次吧,亲爱的。” &&“主人……”让拖着哭腔,泪水在脸颊化出的红色印痕,使他看上去楚楚可怜、脆弱不堪。 &&然后,没有任何痛惜,Morte搬过他的肩,踩碎了让的一个膝盖。 &&绝望的尖叫划破空气,让扑倒在我脚边,Morte踩碎的不是碾在脚下支离破碎的骨碴,而是一颗鲜嫩的,相信过爱怜与忠诚的故事的琉璃魂魄。 &&“你又欠我一次噢。”露琪靠在Morte的肩头,还原了她妩媚的嗓音。 &&“可你仍然嫉妒我。”她的脸色在我的话中变得很难看。 &&“滚——!!!”我朝着拢住他们背影的黑暗嘶声竭肺的大喊。 &&失望却满满的膨胀起来,我在逐渐看清我所身处的这个世界。没有信任,没有忠诚,没有爱。我曾遵守追求的一切准则,在这里比烟岚更飘忽虚无。 &&我曾憎恨的怀疑、背弃和阴暗,如今却要在我身上重新复始。我无法摆脱这种对生存的失望,对自我的失望。 &&刹那间一个幻灭的念头巨大到无法抵抗,我想在这里坐到天亮。 &&让还在哭,像要把内脏都一骨脑给哭出来,我勉强用手捧起他的头,这就是Morte刚刚不舍的,精美的,听话的男孩。 &&哭吧,乘着你还没有被玷污的双眼能看透星辰,乘着你未遮掩的双耳还能相信恋人的言辞,哭吧,乘着你没罩上假面的脸还能浮现真挚,哭吧。 &&真挚,梅丽丝打动我的第一个礼物。 &&而我所能做的,只剩下了出卖,或者被出卖。 &&真挚,见鬼去吧,它太奢侈。 &&让的头发洗得很干净,用玫瑰露打理过,飘散着我所钟爱的清香,发丝穿过指缝,是麋鹿潮湿温纯的黑瞳悄然靠近。我把鼻尖埋进这堆甜腻摄神的金发时,想就此睡去: &&“贝路伊,我走累了,我跨过了自己所不齿的邪恶的底线,我成了背叛者,也许……我该歇一歇了……。” &&然后,习惯性的,张口,合牙。再一次我品到了没有吞咽,就在舌尖直抵大脑的的馨香迷醉。&&
我流泪了吗? &&好象没有,可他的发隙间为什么有一片殷红,红的像我眼中此刻的狰狞: &&“你走吧,让。如果你的心中还有迷惘,那就去寻找方向,如果你的心中还有痛苦,那就去平复,如果你的心中还有怨恨,那就点燃它。回击,无情的回击给伤害你的人,让他尝到你的痛苦,致他于迷惘。” &&他捂着脖子,拖着残腿,飞快逃离,最后回头惊恐的回望像看到了一个疯子。 &&是的,我疯了,独自在那里且哭且笑。 &&邪恶的底线不是背叛,而是培养另一个背叛者,所以我放走了让,我要叫这背叛的噩梦,永远延续在嗜血种族的命运里边。 &&我放弃救赎,从此起悼词中不会再有宁静,同情和宽恕。附和邪恶的人不配被宽恕,请让我于惩罚、诅咒同在。 &&
四十章 全失全盲 & &&把腿收到椅子上,我蜷成一团,想像着可以有人从背后温柔的抱我,而不再是令人防不胜防的伤害,有人可以听着我哭,告诉我不必责怪自己,只不过是犯了个无关紧要的小错误。 &&可是没有人,没有人……。 &&夜风陡然大起来,刮过一袭袭燥热,我紧紧抱住双肩,觉得很冷,很冷。 &&黑影中幢幢的毛榉树丛,俨然是有良好操守的唱诗班,轻轻的,齐声抖动树叶为我“沙沙”颂唱。 &&是“赞美经”?还是“垂泪之日”? &&一切都没有关系。 &&我只知道,我在……等待黎明。 &&。。。。。。。。。。。。。。。。。。。。。。。。。。。。 &&什么是黑暗? &&睁眼看不到烛光,称作失明。 &&打开灵魂找不到希望之路,称作彷徨。 &&在路上,却永远选的是错误的那条。 &&走着走着,全失全盲。连自己都看不见,认不清。 &&影散入空气,心沉于墨色。 &&回答不上来我是谁,这就是黑暗。 &&放弃寻找我是谁,这便是地狱。 &&有多少人到过地狱?死去的,还有活着的? &&。。。。。。。。。。。。。。。。。。。。。。。。。。。。。。 &&我开始向夜告别,耳朵从树皮中翻身的甲虫,叶隙中正结露的蛛网上一一掠过。 &&我想抓住点什么挽留自己,可是没有。 &&没有色彩,没有音韵,晦暗一片。 &&我已全失全盲。 &&“救救我,救救我……”闭上眼睛,我最后的祷词简单而凄惶。 &&
“……救……救我……”仿佛回音,痛苦的颤声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打断了我,抬了下眉毛,是侏儒。 &&血几乎要把整个小舞台浸满,哦,多像我热盼的铺着红地毯绚丽纷呈的表演厅啊。 &&他躺在上面,面色苍白干净,断手扔在一边,胳膊仍渗着血。 &&“救救我。”他祈求。 &&“好的。”我走过去蹲下靠近他的脖子,“结束了,我来带你走,是去天堂的时候了。” &&“不——!你是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他竟然还有力气挣扎。 &&我被这求生的厉问给骇住了,停下动作:“我?我正在‘救’你,我给你甜蜜的死神,难道你不想吗?你是个废人,要怎样活?” &&“别杀我,我……知道你是谁,我们……我们都被称作……魔鬼的孩子。” &&“但是,我,我答应过老爹,我会好好的活,让他在死时感到安心……” &&“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努力的活,努力的笑……哪怕我生下来就是侏儒,哪怕笑也是伪装的……,哪怕再艰难……,哪怕以后是废人……” &&他的声音虚弱却有力。 &&“你!……”我的手渐渐放松,竟惧怕了他一般。 &&“请不要杀我……我爱我老爹,老爹也爱我,求你……只是救我,好吗?” &&我轻轻放平他,撕下衣摆用最精湛的手艺为他保扎好伤口。 &&想留点钱给他,被拒绝了。 &&“至少我现在没有了债务,一身轻松,嗬?”不改小丑似地幽默,硬挤出微笑,“有爱你的人吗?” &&“……” &&“有你爱的人吗?” &&“……”我继续沉默。 &&“我刚看到你满眼的绝望,至少找一个你爱的或爱你的人吧,这样绝望时比较容易挺得过去,……就像我。”他声音愈来愈低,困倦极了般侧过头闭上眼。 &&果然,果然,最洞察世事人情的是愚钝蠢笨的小丑啊。 &&“你的话太多了。”我打趣道,却无法止住落泪,解下斗蓬盖在他身上,不必担心,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去死。 &&好好的活,是为了让谁安心的死呢? &&天边有些星,是瓦尔哈拉遗漏出来的灯光,那里正在举办为勇士英灵所准备的酒宴吧,我忘记了还有父亲,哥哥,他们说过,会在神殿看着我,等着我。 &&我也在一直在爱着什么,不是吗? &&侏儒带着他的笑容睡去了,他躺的地方成了世界上最伟大的布道台,这一刻,他滑稽的身躯跃起圣人才有的荣光,任何自称健全的人,永无法比拟。 &&我要好好的活,为了让他们安心的死。 &&黑暗更浓,薄纱样的雾层随风向西褪开大半个天空,启明星指着东方,仿佛燃着阳光,铸成墨蓝锻绒铺成的天海上最别致的宝钻。 &&我开始向前走,不停的走,假如那里是地狱,我就要把它走穿,看看地狱的后面还有什么。 &&
四十一章 忘忧蝶 &&&&&&&“你能原谅我吗?”&&&&“我能。”&&&&“为什么?”&&&&“最怕你心痛。”&&&&“已经痛了。”&&&&“我……知道。”&&&&“傻瓜……”&&&&然后,他走了。&&&&我好象从一个很高很高的地方掉落,开始还有乐曲,惊呼,嗡闹声连成一片在耳际旋绕,后来,就只剩呼啸的烈风,当这层风也从耳畔剥离时,只剩下肺叶最底层呼出的“噗嗤”喘气声整个把我包围。&&&&无数人的影像穿着花花绿绿的服饰从眼前一闪而过,他们聚在一起像在张望什么,最终袅袅消散。&&&&轻灵的烟浮上来,托着我继续下沉,一切都在向黑白单调渐变时,我却固执的伸手想抓住最后一抹色彩,是金色,盛在我眼中满满的金色,以至于容不下天地间任何一颗细尘。&&&&这是我梦中出现最多的一个场景,充满惶恐、仓促,来不及思考的分离。&&&&我常思索人在死前会想些什么,其实无非两种:最爱的,或者最恨的。&&&&就像梦,大多无法控制,如同死亡的感觉。&&&&而铺饰梦境的所有单元素,还原出来,不过就是最爱的和最恨的。&&&&我在梦中不断的品味爱恨,于是我在梦中不停的一遍遍死亡。&&&&
清晨的第一声鸟鸣,像一个信号,解放了这个王国蓄势待发的热情。&&&&那些高高卷起袖子,穿上蓝白相间工作套装的宫廷侍者,指挥着大批从全国临时招募来的工匠、蛋糕师、园艺者、调香师……各就其位。其实根本不用督促,每个人都自觉而卖力。&&&&The War终于落幕, 迎来了人类和神族结盟的第三个ji yuan(Era抱歉审查词汇)用盛宴洗涤硝烟的尘埃,是这个古老国家的习俗。&&&&我们用狂欢为沉睡在战场,逐渐腐烂和敌人化在一起,将要踏上英灵殿的勇士们送行。&&&&他们把王宫所有裸露的玫瑰大理石铺上了金色的地毯,从内室到庭园,从威严高置的王座到逶迤柔情的水滨。大块大块的草坪挖掉重新铺嵌,挑剔掉任何一丝杂草浊色,阳光从橡树的叶隙中洒落,于是草地上便点染上珍贵的金绿色斑纹。&&&&各地精选出来品质最好的乳酪、水果、酒浆,……,川流不息的从王城南方的城门处涌进来,经过笔直的宽阔大道,直抵终点。&&&&甜点师们则动用自己灵巧的手指,把新鲜的嫣红的草莓沾上奶油,合着刚出炉的布丁、蜜糕,堆成一座座半人高的尖顶小塔。&&&&头戴花环,脚系银铃的女孩们是最惹人注目的队伍,她们忙着给绵延相接的数百张长桌上摆放酒壶,顶级的吟唱诗人在她们身后弹奏着彩虹才能织下的纱衣。&&&&人好稠,心好空。&&&&从黎明,到黄昏,我没有说过一句话。淡蓝色的蝴蝶形面具一直静静躺在手中,嵌入的金丝把底色切割成不规则的拼图,粉红色的碎钻在左眼下方的位置簇成一朵华丽的蔷薇,是颗忧伤的眼泪。&&&&哥哥为了锻造它,跟随迁徙的精灵族人流浪了三年学习手艺。&&&&那天早晨,我在高耸的城垛上眺望东方,他骑着蹄踏白雪的骏马,从尚未明透的晨曦中缓辔行来向我微笑时,袭天卷地的风雪褪成了温柔。&&&&“送给你,爱哭鬼,对不起上次假面舞会上打碎了你的东西,你要开心,你要幸福,任何委屈哥哥都愿做你的面具。”他的眼底流有天穹的深厚和宠爱。&&&&“我从未怪过哥哥,我也要做哥哥的面具。”我崇拜的仰望他。&&&&“不可以的,爱弥儿,你做好自己就够了。”他伸出强壮的手臂捞起我放在马背上,用披风替我遮住漫天飘落的雪花,飞驰入城,温暖在他怀中一点点化开。&&&&“它有名字吗?”&&&&“它叫忘忧蝶。”&&&&我一直坚信哥哥会是未来和父亲一样伟大的王,因为他这么年轻就懂得要勇于为他人承担忧伤。&&&&
四十二章 飞逐的对舞 &&“要开始了,殿下。” &&菲林特走过来轻声说。 &&“好。”一颗泪砸上蔷薇,戴上面具,嘴角上扬。 &&哥哥,你看到了吗?我要开始微笑了。 &&没有新王登位之前,由母亲主持宴会。她曾是这片土地上最能歌善舞的美丽女子,却在看到我一个人率队走过地平线后,一夜华发。 &&“瓦尔哈拉的挽歌”从母亲清越的嗓中飘出,在蓝意渐重的傍晚荡上天空,星光沉默着轻轻晚起她披落及地的白发,扎痛了我的眼睛。 &&烟花盛开在整个王城的顶空,比流星更耀眼,更仓惶。 &&一簇焱焰升起,我看到母亲藏在转眼下的满脸皱纹和悲怆。 &&她终于老了。 &&再一簇焱火飞腾,我已转身,避开她望过来寻求支撑的目光,融进狂欢的人群。 &&尊重勇士,也尊重你的敌人,因此这个国家的传统从不把在战场上牺牲的人带回来掩埋。 &&肉体腐化在一处,是真正的勇士对敌人最大的尊重,我把他们全丢弃在了那里,荒草芜蔓的山谷住满了挨擦的亡灵。 &&整整三个月我都没跟母亲说过一句话,百般憔悴我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只是面对她我怕自己还未开口道歉,自责就要把我声声吞噬。 &&我既没有和他们一起沉睡战场,也没有和他们一起归故乡。 &&“狂欢吧!” &&轰然而起的音乐和欢唱,差点打破我一直封存在真空状态中的悲伤,只有强迫自己去跳跃、去旋转,才能暂时把一切遗忘。 &&遗忘很多时候不是为了逃离,而是为了牢记。 &&
右脚向后,曲膝施礼,抬起下巴平视你正前方的舞伴,左右挪步,明快的节奏催起轻盈的小跳跃,背靠背的换位旋身,刚感受到彼此出汗的体温,想送上倾慕的耳语时,便要分开交换舞伴。 &&热情的军鼓点,击打着婉转啼响的笛声,彼此的面具闪着光,挥摇的衣袖洒满香,华舞忽来又去,眼神顾盼燃棘。 &&再挪步……再施礼…… &&遗憾懊恼的勾脚点地、交叉击掌过后,终于如重拾甘饴般换回到原来的舞伴身边。 &&音乐徐慢徐急,倾诉也忽轻忽重,彼此中意便携起手不再来回交换,甜蜜的相视起舞。互不动情,则送对方一个善意礼貌的微笑,躬身、推送,转进另一只舞动的队伍中去。 &&决不尴尬,永远平等,追逐的和被逐的。 &&交谈、示爱,都被升华成了一种微妙的技巧和敏锐的外交把握,这就是古雅而热烈的宫廷对舞。 &&杯皿相碰间四溢的酒香掩不住狂欢的舞步,欢畅和蝉鸣一起在繁星低垂的夜幕下撞击、荡漾。&&裙裾扫乱了火盏的光晕,脸上的面具和笑容像掀起的飓风,逐赶得我无法停歇,真真正正仿佛穿着红舞鞋的女孩,不是她停不下来,而是她不想停。 &&旋转、摆裙、再旋转…… &&只只温暖的手一一握过,找不到熟悉的那个。 &&烈酒从口中灌下,舞步丝毫不敢怠慢,只怕一停下来,天地就要崩塌,只怕一醒过来,就会在明天的新生活前无助的大哭。 &&为什么我还没有作好准备,就成了一个人?! &&
四十三章 除了毁灭还能怎样 &&直到小腿麻木抽筋,直到眼前人影重重,直到身体的热度变得火烧火燎,直到悦耳的音符也成了穿云裂帛啸叫,我知道自己醉了。 &&一只手伸过来,捏住了我的指尖。柔软、温暖,如歌唱的童谣。安心的由它牵引着向前走,走上荆棘也无所谓,宛如它天生就是我的眼睛,我的向导,我的一切值得信赖的感官。 &&后来,我把它划归成了命,让人飞蛾扑火,盲从盲信的命。 &&不要替我不值,不要替我惋惜,有种感觉,曾经有过,便是幸福。 &&淡淡一声“爱弥儿”从大片大片妖娆的紫色郁金香中把我唤醒,身后的橡树林道远远隔开了喧杂的人群,弦琴从那边悠扬地飘过来,弹散开浓郁的花香。 &&我想起来了,有个人曾说过喜欢郁金香,因为它一生只开一次花。在皇冠般的花冠和宝剑般的护叶上,能看到它全力以赴和无可抵挡的尊严。 &&可是这不象他,太不象他,又或者是我太看不透他。 &&“不怕认错吗,这里任何一个女孩穿的都一样。” &&“因为你的香味,你的味道像空气,像纯水,无色无味,是洁白透明的香味。”他站在那里,笑意中月华似玉,银色的半露面具却忧伤如荧。 &&“你是在用另一种方式灌醉我。”我无法不迷恋这个神的孩子。 &&“那么我愿意亲手酿造这杯酒。”他浅淡调笑,我已心鼓如雷。 &&这算甜言蜜语吗?这算初露的表白吗? &&如果这不算,那还有什么算。 &&现在想起来,我天真而笨拙,醉意朦胧中的心动,夸大而又自我。 &&如果你无法控制,那就随心所欲,清醒时,请忘记吧。 &&然而我却忘记了战争的结束,意味着权力争夺的纷起。又或者,我干脆是故意忘记的,也许就因为这样的代价,才捕获了一个吻,我的初吻。 &&我喜欢保留“毁灭”这个词汇来形容它。 &&没错,毁灭! &&
毁灭在他剔透湖蓝的眼眸里,毁灭在他金芒闪耀发丝中。他的唇只是薄薄擦了一下我的嘴角,世界于我便已不复存在。心房中奔涌而出的滚烫岩浆,把我的四肢百骸烧成了缕缕硝灰。没有什么是存在的了,只有他温柔轻啄我唇瓣的那个触点是真实的。 &&夜过半,花苞“噗噗”涨开,懵懂而热烈。 &&我对这种窒息的眩晕不知所措,傻傻的不敢回应,又不想离开。他拥得我更紧,暖热的鼻息就扑打在脸侧,鼻尖相蹭,我紧闭眼睛,像等待王子以吻来唤醒自己的公主。 &&多温迪斯不止一次用这件事来取笑:“你要是不那么蠢,就该睁开眼睛,看看他眼中有没有慌乱和内疚,再来判断值不值得去爱。” &&可是,判断了,就不是真爱,可我是真爱他的呀。 &&不过后来,我吻谁也不再闭眼。 &&不是不爱了,而是浅淡了。敏感的想从那些鲜活的红唇和贴近的毛孔中看出有几分是可信,有几分是欺骗。 &&我清楚的记得摸索着寻到他的食指,把自己的食指紧紧贴上去,就可以感应到流淌在指尖微弱的,因亲昵的动作而略有躁动的心跳。 &&风鼓起我们的衣袍,发缠的暧昧无间。细数着他坚定有力,这一刻只为我颤动的心跳时,我差点相信自己可以为他舍弃所有,共同毁灭。 &&
四十四章 圣尼格侬 &&直到他沉悦的声线再次把我拉进现实时,我知道我们永远不会站在同一立场。 &&“那件上古神器,爱弥儿你知道的……圣尼格侬(Sunignol)在哪里?” &&‘圣尼格侬’是我们人类,脆弱的人类,不被奴役的唯一希望。 &&“不可以。”我的手抖得不可自控,再也探测不到他的任何脉动。 &&“求你,我不想伤害你。”他的语调突然悲伤如冷石。 &&“不可以。”不知道他是否感觉到了我嘴唇刹那冻结的冰霜。 &&“那么,他们要我阻止你出席同盟元老会,你不能成王。”他捧住我的头,更深的吻了过来,“对不起。” &&我却已经僵硬,毫无感觉。 &&“好的。我本不想成王。”我笑得苦涩。 &&“你能原谅我吗?”他不甘心。 &&“我能。” &&“为什么?” &&“最怕你心痛。” &&“已经痛了。” &&“我……知道。” &&“傻瓜……。”清澈的瞳孔中萌发的苍凉打乱了淡泊的荣光。 &&“走吧,……贝路伊,我光辉的晨星……荣耀的骄子,你是要继任炽天使的啊,我都明白……终于要成敌人了。”有泪滑出,流过食指,滴上新开的花蕾,溅出一片殷红,是血,滴滴嗒嗒的漾开,点尽爱的悲哀和残痕。 &&他的确是来毁灭我的啊。 &&然后他走了,背影忧伤颓默。 &&
他们毕竟是神的孩子,俊美,高贵,自尊,即使动情,也不会违抗使命。 &&我好象从一个很高很高的地方掉落,刀从后至前贯穿,血涌向刀尖扑簌流落,我没有痛觉,唯一感到他把刀锋倾斜的厉害,碰到了平行的两条肋骨,刀刃的凄寒,渗进了骨髓,划割出无底的冷淡黯然,让人发颤。 &&一切的颜色都在弱化,我固执的伸手想抓住最后一抹金色,盛在我眼中不容沙尘的金色。 &&“贝路伊……,贝路伊……,贝路伊……。” &&我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一遍比一遍抹去尊严带着乞求。 &&但他没有回头,色泽熄灭了。 &&最后,倒地的瞬间,我终于看清了,身下,是大片染血的,浓紫至黑的郁金香,妖异不可直视。 &&我重重坠地,任由心被刀割。&&&&杀人时口诵“我主荣光”流泪的,不一定是天使,伤害时欺诈无情冷笑的,也不一定是魔鬼。&&谁说我爱的不是“魔鬼”,露琪,谁说的?你不会知道我爱的到底是不是“魔鬼”。 &&就连自己都已模糊,我看不透,看不透这个给我最痛一击的,是天使,还是魔鬼。 &&又或者,我看不透的是神,这个全知全能,自私善变的强大种族。 &&为什么他们的蔽佑总是充满条件和代价?为什么他们的指引又总是利用和诱骗? &&人明明是脆弱的啊,强者给予弱者的到底该是什么? &&我开始思考,延继父亲曾经延继下来的思考,而神不会允许这样的思考。当我在他们送来的强令我继续以附属国代表身份出席同盟元老会的宣誓书上写下那样一句话时,他们的容忍到了极限。 &&我不过是要求一个平等的地位,我不过是写下一句: &&“请还我们自由。” &&我便成了一名神的反叛者,那时的我还没有读过多温迪斯写的《神启录》第七卷第三章的标题:‘上帝的野心不允许平等’。 &&
四十五章 浊臭的灵魂 &&一刀穿胸,把心室撕成了几瓣,他真的要我死,不留半分余地。 &&即便是菲林特寻找来所有古老强大的治愈咒文,勉强将心拼合,供给我维系的能量,她也解不开刀尖上倾注进来不知名的毒素。 &&无色无味,没有剧痛也没有麻木,隐约有丝神经上的香甜,也许是幻觉,仿佛赤脚缓步在迷雾迭起的百合花从中,处在拨开懵懂前的欣喜和看透沧桑后的悔恨之间忧虑。 &&他伤了我的心。 &&我要死了,现在仅仅是死前疑惑和费解引起的浓重徘徊,拴住了离去的步履。 &&我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三、五天,或者一、两个月,甚至半年一年? &&自从那次后有很多东西我都记不清了,没有原因。回忆像剪辑混乱的胶片,偶尔自角落中扫出的碎瓷,也够我自己诧异半天的了。 &&也许边记录边复苏,倒也耐人寻味。 &&我兀自沉浸在火辣辣的,创口发炎带来的痛苦和滚烫的高烧体温中打滚。 &&它像一个曲线波动,折磨得你要无法忍耐了,便从波峰向下滑,短暂的平静后,又是新的一番苦楚,不像血族肉体的创伤,永远是古井不波的一条直线,只要不愈合,持续的锐痛变成种枯燥迫使你发疯。 &&当你实在是怀念人类那种乘坐云霄飞车般的痛法时,我来告诉你,可以选择把熔化的蜡油,或者沸煮的金属溶液灌进伤口的裂隙,随着‘哧啦啦’灼烧飘起的白烟的焦臭味道,你便可以重温这种逐渐远去的感觉。 &&就这样,这个国度和神订约的第三ji yuan(Era抱歉审查词汇),仅仅维持了一天,就彻底崩坏,久久被各个种族所耻笑。 &&而我则是盟约的破坏者,神的反乱者,昔日共同抵御魔暗势力的光之军团,此时却掉转矛戟,以“剔除浊臭灵魂”的名义,扑杀过来。 &&我痛恨背叛,却莫名其妙地成了千夫所指的背叛者。 &&其实那段日子,我没有任何感觉,再恶毒的指责和刁难,再悲罹的驱逐和屠杀,都打不破我躲在重伤昏迷的贝壳中沉沉酣睡的梦。 &&唯独苦了母亲,被迫收起眼泪,穿上盔甲迎接突如其来的世事巨变。 &&她坚信我有纯洁的信仰,也不容许别人诬蔑我的名誉。 &&
当我以吸血鬼的身份再次“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时,我能理解母亲拼尽全身力气的一记耳光,和那句决然的“你不再是我的孩子!!” &&在她眼中,她守护的一直是个天使,而不是邪恶的魔鬼。 &&母亲不是个贪图权利的人,这个国家也是能者执政。但是面对国内乘乱而起要求王位的人,母亲寸步不让,因为她明白,此刻权利最可以保护所爱之人,让步意味着交出军队控制权后,我会被推出去示好求和。 &&她要保护我,仅以母亲的身份。 &&但是我给了她最失望的回报,也只有在母亲面前,我能跪下来自愿的承认,我造就了一个真实地,不可逆的背叛。 && &&战事日益紧张,菲林特只得随母亲出征,进行艰难地抵抗,为出去寻找外援的人拖延时间,临行前她们把我安置在了偏远,极少人知晓的行宫,留下几个心腹侍卫和医官照顾我。 &&尽管他们依然很仔细的替我清洗溃烂的伤口,诵唱咒文,但是从不断撤换下来被脓血浸脏的茵褥和他们摇头叹气的表情上,我看得出自己在他们眼里没有了希望。 &&这好象一类暗示,催促我加紧离开的决心和步伐。 &&伤口肿胀外翻,高出其他皮肤两指,黑色的脓血从深紫色的腐肉中一点一点外渗,隐约见骨。虽然侍女给水中多加了五倍的薄荷和香料,却仍遮不了那种将死前的恶臭。 &&这些恶臭和芳香混合的味道,彻底剥夺了我的耐性,我无法再清晰的思考事态的前因后果,无法再拼尽全力控制伤口的感染,努力醒来。 &&疼痛仿佛失了控,如灼炼的烈火一袭袭逼辄,而视线也彻底迷失在百合花上升腾弥漫的浓雾中。 &&噩梦亦随之铺天盖地,到处是狰狞的面孔,撕碎的尸块,腥污的血液汇成纵横的溪流,在燥热的砾砂中缓慢地蠕动,不时喷发的带着灰烟的橙黄岩浆,壮观蓬勃的让大地都为之颤抖畏惧。&&这是什么?我从未见过的场景。 &&世界末日吗? &&不,我醒不过来。 &&灵魂几乎被这烈焰炙烤的趋近涣散,逐渐从那个叫“爱弥儿”的躯体中蒸发出来。 &&全新的失重状态让我轻微的惊慌,原来离开肉体时赤裸裸地灵魂会像突然失去衣服般害羞。 &&我能感觉到这个躺在锦衾里一动不能动的肉体想抬手挽住我,我对它充满了熟悉的情感,却也被它所承受的痛楚煎熬和连绵噩梦给唬住。 &&不,我不想醒来,什么世界末日,什么纷繁争斗,自此一切与我无关。 &&
四十六章 寻我失我 & &&最后一眼俯视昔日的“爱弥儿”的躯壳,在她额上道别的一吻,身体轻浮起来,下决心随风离去不再流连。 &&一转身,迎头撞上了一面冰寒的墙,似被冻住了,无法动弹。 &&“还好,我总是做及时的事。” &&绝美的男子容颜由虚入实,一头银发散射着荧光垂上黑袍,似月华似不真实的传说,同色的眼眸邪肆靡媚,如月下染霜的玫瑰。是的,染霜的玫瑰,刷去那层银白的表层,底下是不可遏制的引诱和堕落,却让人迷醉的心甘情愿,无从抗拒。 &&“你是谁?”我其实并不关心他是谁,我关心的是为什么要阻止我离开。 &&“我的小恶魔,我将来要焚毁天地的小妖孽,你在干什么?你总是这么爱放弃,却永远也逃不开。我这一世的美人,爱弥儿,看看你的名字,多么华盛耀眼,这可是用天使的规则取来赠与你的。” &&他展开修长的手指轻抚我面颊上凌乱的发丝,竟有着少女般珍珠粉润的指甲,挥舞间薰风袭人,是略苦的馥烈芳香。 &&“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我恼火被冰封的姿态,却挣扎不得。 &&“啧……啧……这么绝情寡义,不过也是你难改的本性,我们之间的渊源,纠缠的很深……很深。” &&他勾起嘴角,慵懒的笑侵略、颓艳,“没关系,你总是边走边忘,而我总是在帮你拾回这些忘掉的。” &&“我忘了什么?”我的灵魂在冰气中渐渐凝聚,不再飘忽无常。 &&“唔,问题太多了我会烦的,甜心。你中了毒,一个有关遗忘的毒,那颗来自知识树上的果核之毒,让你忘了太多重要的人和事。这是场阴谋,持续了很久很久的……上帝的阴谋,你不想知道吗?” &&他的唇边有东西泛着苍白的光,近看是细长的獠牙,齿尖有隐隐血色。 &&“你……你是魔物?别想存有坏心!”我厌恶的皱皱眉头,只是时常生活在所谓神圣信仰,笼罩的国度中留下的习惯。 &&“看你都学了什么臭毛病,幼稚的不如一个孩童,好和坏是这么区分的吗?”他气的叹息,略微沉寂,反倒笑出声来,“回去吧,醒过来,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来不及了。” &&
“不,亲爱的,我给你机会,只要你想要,我立刻给你机会结束这短暂而肤浅的轮回,你会同我一样拥有崭新的,冗长且深刻的不死旅途,你将永恒远离凡人的痛苦,以冷静优雅的笑容,欣赏他们的结局或给予他们结局。爱弥儿,你是个能够创造结局的人,难道你不想看到吗?你的母亲的,你心爱的恋人的,你自己的,甚至……诸神的……” &&他的话像牵引伤口的弯钩,愣是扯出撕裂般的痛。 &&“给我,我要杀了他们!”这句话叫嚣着脱口而出,让我大吃一惊,我怎么会说出这样荒谬的话来。 &&他们是神,是善良光明的代表,难道我要与善为敌? &&“不,管他谁的,我不要看,不要看,你走……!” &&围着我的寒块大幅度震动着,内部被强力的愤怒搅得冰屑四溅。我再次愕然,原来我还有如此的愤怒。 &&压积起来的不知该向谁讨还,又不知从何发泄的滔天怒气几乎失控,我开始迷离,任卷入烦躁的气息波动,不作抵抗:“这不是我,我是谁?” &&他微眯起眼,一个狡笑,眼神中好似刚结束段噙着波尔多红酒索取迷乱狂吻后的满足:“你的确不是你了,现在的你是个人格缺失体。” &&手掌按到我的额头,极致的阴寒,激电般锁住我紊乱的灵魂:“找回自己,你当然可以杀了他们,前提是和我签订你早该签下的契约,然后……获取力量!” &&“契约的内容?”我敏感地问。 &&他没有回答,欺身逼近,手掌用力一推,凌厉的声音不容拒绝:“回去!” &&
四十七章 信任的失衡 &&我便又跌回了疼痛和悲凄交迭的肉体中,而在它的禁锢下,我暂时无法开口说话,只能看着他撕开我的衣襟,覆上不堪直视的伤口吮吸起来。 &&青白色脓液和污黑的血迹,顺着他的嘴角滑落衣领时,我觉得那是对他樱瓣般粉嫩双唇的亵渎。他毫不在意地擦拭掉,歪着头用柔舌舔舐尖牙的动作,野性十足。 &&疯子,我盯着他嚣狂的脸难以理解。 &&胸口火烙般痛楚难熬,几滴冰冷的液体滑下,迅速平复了焦热。 &&是他的血,从割开的右手腕上滴进伤口,清凉顿时主导了晕迷的神智,四肢百骸都随之镇静了下来。 &&指尖略微勾动了一下,我竟然勉强可以挪动了,尽管先前还了无遗憾而要放弃此生的命,但现在却仍然能体会到生的火苗在胸口攒动时的喜悦。 &&仿佛某种注定的不可思议,我对这种冰凉的血液以及它的来源物产生了奇异的依赖感,甚至促使我反射般弓起上身想挨近它,最后用双手挽住他的手臂,死死抱在胸前,不知该怎样接纳更多。 &&“还好,总算记着点什么。”他展开一个最柔情的笑靥,微蹙的眉头挂着罕有的寂寥,“来,把它吞了。” &&他左掌心捧着一滩暗红色的液体,三个钱币大小,银色的眼眸像是一段鼓惑的巫咒。我听话的张开嘴,却被浓烈的血腥呛得差点吐出来,幸好他及时捂住我的口,捉弄般调笑: &&“怎么,不适应了?才一口,慢慢来,这么多年我什么都没养成,就养成了耐心。” &&入口的血冷冽逼人,粘稠似酱。 &&我把它挑在舌头上打了好几个圈,口腔的温度烘热了血液,那股仿佛会蚀掉牙齿的铁锈味下了最后通牒,终于让我硬着头皮“咕咚”咽了下去。 &&我知道他在救我,我信任他。 &&那一刻,我信任了一个恶魔,他在为我治疗天使留下的伤。 &&
“唔,为了得到纯度更高的原血,我十五个夜晚没有饮过新鲜热血了,虽然心中有数,这样的原血连血族本身恐怕都难以接受,何况你还是人类。但是,知道吗?看到你表现出来的很恶心的样子,我仍然有点难过,你在排斥我。” &&他的眼神躲在眉骨所投下的阴影中暗了暗。 &&而我不懂他在说什么,隐约间捕获一丝伤感。 &&“所以我给你时间,爱弥儿,你的肉体会痊愈。我要你在最清醒的状态下思考我们之间的契约,衡量你想要的和将付出的,然后召唤我,亲口对我说,你愿意!”他的声音带着煽动性,像认真的男人踩着波浪在洁白海滩上的求婚。 &&“现在记住我的名字,蒂梵•多温迪斯•Lasombra。”他的银发骤然浮动,光影闪烁,一脸的无敌和狂傲。 &&“……内……容……?”我挣扎着发问,非要弄清楚不可,姿态咄咄逼人。 &&归其原因,是由于经过一系列的变故,我对签订条约之类的事,已经敏感谨慎,甚至排斥。 &&他哈哈大笑,声音由高到低,乐符海涛般排开涟漪,银眸湛清似透明的薄冰,优美的眼神从里边挥发出来,拼成刹那的温柔:“你啊你,全忘了吗?契约从没变过,内容只有一个……‘不离不弃’。”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像被某件往事扎痛,浓密的睫毛一抖,立刻掩饰了过往的酸涩,半分不流露出来。依旧袅袅的轻笑着,突然抽手,向后一退。发梢在空中划个悠长的弧线,整个人就凭空消失了。 &&
四十八章 洪荒低回的歌 &似逐了场梦,这才完全醒过来,远近处灯火疏落,倏地睁开眼睛,能真切地看清头顶乳白的枫叶形锦绣华盖,白色的垂纱款款飘舞,皎洁的月辉静静洒落,在地面散成一片朦胧的湿雾。 &&又不象是虚软的梦,从幻境清醒的边缘还保留着切实的痕迹。 &&心脏在绞痛,血液似暴风雨后百尺高峡急涨直落的山洪,愤懑的冲刷两边狭窄的坚岩,咆哮、撞击,卷起吐着白沫的漩涡,向下一个险要的隘口扑去,隆隆声震耳欲聋。 &&我不敢动,怕一个轻微的动作,就会挤破脆弱的瓣膜,生命复苏时强劲的心跳主宰了我的身体,我的世界,我仅成了一个依附于它的载体,无怨的承受它带来的一阵阵颤痛,仿佛那是对我的恩赐,我要顶礼膜拜。 &&身体的反应大于理性,就是本能。说不上幸运,还是不幸。人类产生于本能,终结于本能。 &&最接近生与死的地方,本能反而不可战胜。 &&于是,本能地,我轻易地就为自己重获生命开始欣喜,已然忘记了先前放弃刹那的轻松和释然。这份欣喜给我充足的理由去寻觅那个给我欣喜的身影。 &&“蒂梵……Lasombra……。”张口便可以吟出这个名字,它独特的强势,再次强调了刚才不是梦。 &&晚风送来山林中野兽躁动的咆哮,犬群也像被什么东西惊扰,狂吠响成一片,直到卫兵拖着睡倦的脚步赶过去才逐渐平静。 &&双手抱在胸前,是刚刚抓过什么的残姿,舌尖还留有浓郁的咸腥,用手背一擦,暗红如玫。&&&&从某些角度上来看,我从他那里体会了本能,学会了思维。这个狡猾的家伙彻头彻尾重塑了我的生命,可谁会想到如此精心的侵占,最终也逃不过被打破的规律。 &&不断的签出契约,不断的被销毁。 &&这是整个血族本性中戚凉的弱点,否则真不知道他们坚韧的精神力会强大到什么样的地步。 &&在这不断滚动的厄运雪球中,“不离不弃”显得像一个美妙的童话,凡是长大的人都知道,童话,是比现实更残酷的现实。 &&如果你仔细听,就会明白,血族的契约,是首在午夜吟出,一直唱到宇宙荒老,时空磨灭都哀怨低回的歌……。 &&
四十九章 幻与尘 & &&圣巴赫索城堡,顶层。 &&穿过堆砌着精美喷泉、珊瑚、毒花诡草的室内庭园,从雕刻着阴森潘恩羊角头像的紫幽高门中穿过,沿着淡蓝色假窗设计的尖拱走廊向前走,在十步一处,跳跃着猩红火光的灯盏,和两侧墙壁用金白两色珐琅拼饰的繁复法阵纹路指引下,第一个拐角分支选择左手边第三个门,是我的房间。 &&外厅幽暗、空旷,穿着硬底鞋走过去,便留下一串回声,灰石拼成不规则地板图案,淡红的月色透过五彩顶窗洒下来,在地面放大为两个由密集网格组成的三叶草。 &&没有任何家俱,一览无余,唯有的装饰是墙壁本身细腻精湛的魔神浮雕。 &&羽翅蛇身的女神,人身狮相的魔怪,栩栩如生,张弛有度,一看便是出自名家手笔。表情或狰狞,或柔和,但一眉一眼间皆有不满和隐忍,竟然也有青苔蔓藤样的植物在四角扎根撑开石缝垂挂下来。 &&偶尔无法安睡时走过,踩起的旧尘,在半空中悉心的勾勒出缕缕光线,它们就会似活了般挣脱石壁的束缚,在这片光和尘的屏障上,挥洒出贪婪地煞气,金戈铁鸣,久久回荡, &&我不懂,他们已是神魔,还有什么不满。 &&去问多温迪斯,他永远是那两句,懒懒的不屑回答: &&想知道,那就成神,或者成魔。 &&内室的面积只有外厅三分之一大,呈对程“十”字构造,三个支端是狭长及地的窗,缥缈的蓝紫色瘴气似乎正在被墙壁从一张一翕中释放出来。 &&微微明亮的光线从窗外游弋进来,逼开昏暗的紫气,在屋中央打磨的极为光滑漂亮的白岩上交汇,看上去像圣子彰显神迹,施术救人的坐席,不过这原本是设计用来放置憩息馆柩的地方。&&我坚持不肯碰那冷冰冰的容器,而多温迪斯也坚持不允许使用床。 &&他认为物质规范灵魂,是吸血鬼就该有自己的礼仪和特质,他把它看成一种界定的象征和印记。 &&可笑! &&于是,不外出游荡回到这个混沌空间的日子,我就只能睡在地板上。 &&
躺在那块白岩上时,我觉得自己像尾打捞上来,曝晒在干涸堤岸中的死鱼,张合着鳃,周围都是空气,却即将窒息而亡。 &&大多数时候,我都靠窗半躺着,额头抵在盘绞的铁隔栏上。 &&窗不能称做窗,这里的窗除了氤氲的蒙雾看不到任何景物,但我仍愿意不厌其烦地保持这个动作,因为它让我以为自己在眺望。 &&间或有伏近的薄云折射出半张一模一样的脸,我便看到了自己,憔悴,惨白,趋近腐朽的神态。 &&幻觉滋生,我在幻觉中沉浮。 &&生活在这座城堡里的死物搅动出的声音加了进来,他们在巡逻,在进餐,在激斗,或者在欢爱,不时有老人般深沉的叹息,从石与石结合的密缝中响起。 &&幻影纠缠,刀光翻飞,手臂上红肉白骨,伤口整齐爽快,血色淋漓,尖锐的金属从筋肉中横过时,我感到异样的释放,原来肉体的痛苦真的可以分解灵魂的煎熬啊。 &&一只手,如象牙,修长惑人,轻轻捏住我的手腕,看着上面的划痕冷笑: &&“不离不弃,不离不弃……,你用这把刀来见证誓约,不是对我们的污辱吗?” &&指尖一挑,刀已到了他的掌中。 &&单刃,宽柄,华美,沾在刀锋上的暗红更加映衬了它的森冷。 &&这把曾直插我心脏的刀,我一直保留着。 &&没错,我在污辱誓约,我在污辱我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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