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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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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花开(二)……
9、缥缈的承诺
想逃离,又割舍不下,时常的挂念。鬼使神差般,只要田野电话一响,周玉琴便去了田野家。她不知道会是一种什么的结局,做老婆还是做二奶,或者什么都不是,田野没有给她答案,也许她有着某种美好的奢望,但田野能给她吗?周玉琴心里纠结得如同进了迷宫,找不到出口,但还在迷迷糊糊地往前走。
礼拜六晚上,阿菊安排在鸿福大酒店请客。田野在谢屋村叫了台蓝牌出租车,在周玉琴楼下等了一阵,穿着黑色长裙的周玉琴先下来了,说是阿菊正在冲凉换衣服,还要等一等,田野也不好说什么,出租车司机吵着要加钱,田野说,你平时停在路边也没什么客,等一阵又烧不了多少油。出租车司机说,运管交警查得严,跑车的人又多,我们生意也难做。田野说,你们既不交份子钱,也不开发票,那些正规的的士都被你们搞死了,还叫苦叫穷的。出租车司机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做什么都有行规,做我们这一行的,都有自己的地盘,所谓蛇行蛇道,鼠走鼠路,大家都井水不犯河水,否则会有麻烦的。田野拗不过,又加了十块钱。
阿菊上车后,车上涌进一股浓浓的香水味。田野说,又不是去让你接待客户,要收拾这么久。阿菊说,上了一天的班,身上脏死了,我现在越来越怕我们厂里的那种废气味,闻到就想吐。司机不停地在后视镜里看阿菊。田野提醒他注意看路,在不远处,接了在路边同样等了很久的阿祥,才去了酒店。
阿菊让田野点菜,田野推辞着让阿菊点,阿菊说,今天请你吃饭,你是主,当然得你点了。田野让阿祥点,阿祥说,我不懂得点菜。阿菊说,他除了玩电脑,只会吃。阿祥在田野和周玉琴面前,有点拘谨,但又怕阿菊骂,除了给田野敬烟,便不停地给大家倒水,很少说话,不停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按几下又放回去。作为阿祥这个年龄的人,和田野周玉琴是差了整整一时代的,沟通不来。他不把你当朋友,你也很难知道他在想什么。周玉琴也不知道和阿祥说什么,两个人猛然间坐在了一起,反倒有些尴尬。倒是阿菊唧唧呱呱地说个不停,不致使现场的气氛冷落,周玉琴说,你说了那么多,还没有感谢田经理呢。阿菊便端起一杯苹果醋,要敬田野,说,永远感谢田经理,我还是叫你田叔吧,这样亲切一点。说话的时候故意看了看周玉琴,周玉琴脸上微微一红,田野也端起了酒,说,我喜欢你叫我田叔,大家出门在外,相互间有个照应嘛。阿菊说,你就是一颗红太阳,永远照耀着我们。说得田野有些心花怒放了。
吃过饭,阿祥要去买单,被田野拦下。周玉琴说,说好了阿菊请客的,怎么好意思让你买单呢。田野说,谁让她是我的下属呢,现在又成侄女了,让她买单说不过去啊。阿菊说,还是田叔伟大。
从酒店出来,阿菊拉着阿祥去逛街了。田野和打车周玉琴回了谢屋村。
车直接停在了田野的楼下,阿艳便利店的门是关着的,门外的路边停着一台香港牌的大货柜车。周玉琴犹豫着不想上去,田野硬拉着她的手,上了楼。进了屋,周玉琴有点拘谨地站着,也不坐,田野说热,脱去T恤和长裤,换了条沙滩裤,看见周玉琴还怔怔地站着,问,怎么还不坐呢。周玉琴说,我还没想好。田野说,什么没想好。猛然间反应过来,说,你是说那天我说的那事吗?周玉琴点点头,嗯了一声。田野过来,拉周玉琴一起坐下,双手拖着周玉琴的脸,痴痴地盯着她说,我相信你能帮我的,怀孕期间我可以给你和厂里一样的工资,另外你需要多少钱的补偿我一定满足你。周玉琴说,这不是钱的事!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这种事你让我怎么做得出来,你老婆知道了怎么办?难道你和她离婚吗?我的公公婆婆知道了怎么办?我家里还有一个儿子呢,他们在农村老家可是没脸见人的,他们非杀了我不可。田野说,我老婆那里我去搞定,你不用操心,至于你家里那边,只要我们永远不说出去,有谁会知道呢,你以前和范大贵那个广西人不也是生过一个孩子吗。周玉琴说,你把我当作生孩子的工具啦,人都是感情动物,不可能我生了孩子就像送一件东西给你一样那么简单吧。田野说,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周玉琴说,我可以有条件答应。田野激动地说,你说。我不求你和吴瑞丽离婚,那样对你的女儿对你的家庭是不道德的,但你必须对我负责一辈子,因为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可能舍弃得掉。周玉琴忽然哭了,她说,那个死鬼范大贵,拐跑了我的儿子,至今我还经常在晚上梦见他哭着喊妈妈。
田野替周玉琴擦干了眼泪,说,是啊,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也不希望孩子没有妈妈。周玉琴说,你自己考虑怎么向吴瑞丽交代这件事。又叹了口气说,其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吴瑞丽,我这是在帮你们呢还是在害她呢。田野说,吴瑞丽的工作我去做,我相信她一定会理解我的。周玉琴起身说,我去帮你洗衣服吧,床单也脏得一塌糊涂的。田野过去抱了周玉琴,亲了她的脸,说,脏也是我们两个弄脏的。周玉琴说,难道吴瑞丽没睡过吗?田野叹口气说,吴瑞丽摘除了两侧的输卵管,就好像男人被阉过了一样,已经没什么性欲了,我们一个月都做不到一两次,所以床单上真没多少她留下的东西。周玉琴说,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用过的东西,明天买一些床上用品来。说完,抱着床单去了冲凉房。田野说,真的委屈你了,要不我现在出去买吧。周玉琴说,晚上了还出去干嘛,你会买吗?买来了还得漂洗。田野还是换了衣服出去了。
田野到了楼下,发现阿艳的便利店又开了门,门口路边的货柜车也开走了,不由得暗自好笑。阿艳穿着睡衣往门口的冰柜里添东西,看见了田野,问,今晚没有打麻将,周玉琴没过来。田野说,难得今晚清闲,出去抠妹仔。问阿艳,刚才看见你老公的车在这里,怎么这么快走啦。阿艳说,说是急着赶回香港,明天一早还得过来大陆这边送货。田野说,吃了个快餐就走了,难怪你脸上很不高兴。阿艳说,就你每天给周玉琴吃大餐,看你老婆回来,你还能不能交出粮来。田野要走,阿艳神秘地说,来来,刚到的好货。田野说,不会又是什么海狗酒吧。田野进到阿艳店里,阿艳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小盒子,说,纯正的印度神油,拿一瓶试试呗。田野说,我的功能还行,用不上吧。阿艳有点生气了,说,拿去吧,送你的,你们男人又想爽又舍不得花钱。田野说,哪怎么好意思呢。说完拿钱给阿艳,阿艳立马笑得很灿烂,说,送你一盒安全套吧。田野说,安全套留着你自己用,送我点实惠的吧。阿艳说,送什么,没其它东西了。田野在阿艳的波上摸了一把,说,我要这个。阿艳打落了田野的手,说,不要乱吃豆腐,不要乱采野花。田野问,这东西有效果吗,如果没效果我可是要来找你退货的。阿艳说,大陆根本买不到的东西,用了你就知道了。田野笑着说,你肯定是用过了,要不你亲自教我怎么用,免得浪费了这么贵的东西。阿艳嗔怒道,越说越不着边了,回去让周玉琴按摩到你下面吧。
田野买了床单被罩回来的时候,周玉琴正在阳台上晾衣服和床单,客厅里坐着阿苟,茶几上放着一条烟,才想起阿苟老婆要调岗位的事他给忘记办了。阿苟见田野回来了,站起来说,你大经理最近很少叫我打麻将了,是不是忘了我。田野说,最近手气不好,不敢打。阿苟说,有我总书记在,你怕什么啊。田野说,今天这么晚了,就算了吧,也没有人。阿苟说,我也是过来问问你我说的哪事怎么样了。田野说,你看我一天忙得团团转,回家洗衣服的时间都没有。阿苟说,你大经理一句话,我让我老婆过来给你洗。周玉琴说,我也是今天过来找他打麻将,他自己跑了出去,却逼着我给他洗衣服。田野说,我这个单身男人最怕的就是洗衣服。又对阿苟说,你老婆那事我会尽快想办法办的,让他再不要骂你了。阿苟说,自从你上次答应了之后,这段时间也不管我打麻将了。田野说,看来还是只有我才能降得住你老婆那只母老虎。周玉琴说,你要不是老婆管着,早都输得不认识爹妈了。阿苟嘿嘿地笑。
阿苟坐了一阵,要回,问周玉琴,要不要一起回,我们顺路。周玉琴说,你先走吧,还有几件衣服没洗完呢。田野半开玩笑地说,下次让你老婆过来洗啊。阿苟答应着走了。周玉琴说,阿苟不会看出来我们两个的事吧。田野说,阿苟那个人打麻将都胡不几圈牌,他的智商还不够。周玉琴说,倒是阿艳知道了,就怕她到处乱说。田野说,也是,哪天得警告她一下。
10、丰胸提高自信
安东尼并没有请田野吃饭,这让田野很恼火,当初为了调阿菊去市场部,安东尼打电话给田野的时候,可是客气得让田野有点肉麻,他甚至主动说改天一定请你吃饭,田野说你挖我墙角请我吃餐饭也是应该的,没想到事情过去两个礼拜了,也不见动静,想必他是开了张空头支票给田野。其实也不用他买单的,市场部的经理,吃喝拉撒,甚至找鸡婆,只要是能开到发票,全都拿去找总经理签字报销,这在厂里除了老板不知道,几乎是公开的秘密。田野心里暗骂,这个老家伙,比肥佬老梁还不靠谱,也太狗眼看人低了,不就是香港人嘛。其实田野哪里知道,安东尼怎么会请他吃饭呢,就凭阿菊的水平调去市场部已在厂里传得满城风雨了,如果再请吃饭,不正好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安东尼共有三个助理,各自分管着一批客户,这让阿菊倍感压力,因为另外两个助理也都是女孩子,就凭安东尼的德性,阿菊坚信安东尼这个老色鬼也和她们两个有染,尽管在办公室里几个人看上去一本正经的,甚至冠冕堂皇得很,但彼此间都是心怀鬼胎的,好像大家都在心照不宣地坚守着某种默契。
陪一家德国客户谈完产品交期的事,按照惯例,安东尼请客人在金顺大酒店西餐厅吃了晚饭。打发走客人,安东尼说,楼上我订好了房。阿菊故装糊涂地说,哦,那你去休息吧,我走了。安东尼说,我说过,我们之间应该还有合作空间。阿菊说,你说过吗?好像记不太清了。安东尼一拍光秃秃的脑门,说,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了,董事长昨天批评我说我们市场部工作效率低下,连续两个月都没有拉到新的订单了,抱怨人员编制过多,所以我感觉到压力很大。阿菊瞪着眼睛说,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安东尼皮笑肉不笑地说,岂敢,像你这么聪明又漂亮的女孩子知道怎么帮我处理问题的啦。
阿菊跟着安东尼进了电梯。
来到房间,安东尼坐到了沙发里,阿菊立在地上。阿菊问,我想听听我们到底怎么样合作。安东尼说,有两种合作方式,一种是短期,就好像我们去快餐店喝杯咖啡,然后买单走人,另一种就是长期的合作伙伴,这个不需要我作过多的解释了吧。阿菊略作思索,说,目前我只需要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部智能手机,是我私人用的,和工作没关系。安东尼哈哈大笑,说,你有点过于贪婪,这两样东西你完全可以得到,但必须是我们合作一个月的报酬,我的意思是,每个礼拜都有一天你要来这里帮我工作。阿菊说,你也一样的贪婪,只不过我们两个有着本质的区别,不过像你说的这样,这和长期合作有什么差别呢。安东尼说,当然不同了,长期合作还需要略微的培养一点感情,而且还要和你现在的男朋友断绝关系,我是指身体之间的关系,当然报酬也会更丰厚一些。我以前的助理阿琳就和我合作过一年,是她身体条件不允许了,才离开我的。阿菊说,我什么时候能拿到笔记本电脑和手机。安东尼说,下周一我从香港回来你就可以有新手机用了。阿菊问,电脑呢?安东尼说,按照交易规则,我必须在你履行完义务之后,交付给你,这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你放心。
阿菊去冲凉了,安东尼冲了杯咖啡,吞下一粒万艾可。
阿菊最近热衷于吃木瓜,一买就是四五个,周玉琴却吃不惯,说是木瓜有一种特别的气味,像她农村老家的一种臭虫,闻到都反胃。阿菊倒是很不在乎,坚持每天吃一个,有时候削皮后捣成汁,加入鲜奶吃,看得周玉琴恶心得想吐。周玉琴也很奇怪,阿菊为什么突然喜欢上这种水果了呢。阿菊连吃了一个礼拜,突然挺着胸脯问周玉琴,我的胸脯是不是比以前大了?周玉琴看看阿菊的胸脯,说,没发现有什么变化啊,你不会是在吃什么丰胸的药吧。阿菊有点泄气地说,我也感觉没什么变化,都说木瓜丰胸,不会是我吃得少了吧。周玉琴才明白阿菊为什么突然喜欢吃木瓜了。周玉琴说,你们现在的女孩子,除了穿衣打扮,就是想着怎么臭美,挺那么大个胸脯不难受吗。阿菊说,胸脯越大越性感,你真的成出土文物了,好像还活在上个世纪一样,跟不上潮流。
阿菊吃木瓜丰胸缘于安东尼对阿菊的羞辱,至少阿菊认为是安东尼羞辱了她,那个香港老色鬼说话从来不留情面的,永远一幅居高临下的姿态。安东尼拖着阿菊的双乳,不无遗憾地说,你啊,什么都好,就是这一对波波太小了,像两个旺仔小馒头一样,我一口都吃得下,和我以前的助理阿琳的没得比。阿菊气得相逃离,但还是忍了,说,那你为什么让阿琳离开呢。安东尼说,阿琳打过一次胎,下面像生过小孩的女人一样了,没什么感觉。阿菊说,那还不是你造的孽,每次都不戴避孕套,你这个人真不道德。安东尼说,话不能这么讲,我要的是服务,至于设备的维护与保养都是你们自己的事。阿菊很想扇安东尼的光头一个耳光,但是她不敢,也不想鸡飞蛋打。
阿菊还是每天坚持吃木瓜,只是越吃越没了信心。木瓜是由阿祥负责在水果店买的,这是阿菊的吩咐,她坚信水果店的木瓜要比路边地摊上的质量好很多,至于价格高一些她是无所谓的。对于阿菊热衷于吃木瓜,阿祥是不明就里的,这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就像有的人喜欢每天吃一个苹果一样,太平常不过了。其实阿祥从来没有嫌弃过阿菊的乳房小,如果他真的嫌弃,那才不正常呢,才值得阿菊警惕,一个才二十出头的男孩子,除了阿菊,他能见过几个女孩子的隐私呢。
倒是阿祥对于阿菊的新手机心生不爽,说,我上个月才给你买的手机,怎么又换了。阿菊不屑地说,我喜欢呗,原来的那个手机给我妈用了。又说,给我买一部手机,看你的那个脸色,好像我欠你钱了一样。阿祥说,我一个月的工资买一部手机,你还要说七说八的,给你妈用真的是资源浪费,她能玩得了那种智能手机吗。阿菊说,你别对我妈不好,她可是你未来的丈母娘,她如果看你不顺眼了,你就滚蛋,我还得向你索要青春损失费呢。阿祥说,像我这样的帅哥,你都看上了,你妈怎么能看不上呢。你还别说,你妈看我的时候还会脸红呢,像个女孩子一样,不过你妈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年轻的时候肯定迷倒了一大片男人。阿菊说,那倒不假,我妈那是天生丽质,从来都不用化妆品的。
阿菊忽然叹口气说,我妈就是命不好。阿祥说,命运这东西谁能说得准呢,你妈才四十岁刚过,说不定哪天找一个有实力的男人也未尝不可。阿菊猛然间想了田野,田野是有老婆的人,他们之间也许不可能有美好的结局,至多是逢场作戏或者是露水夫妻罢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阿菊却很喜欢鼓动周玉琴和田野来往,连阿菊自己也说不清为是为什么,她甚至希望他们俩能弄出点什么事情出来。阿祥全然不知周玉琴和田野之间的事,阿菊不想告诉他。
周玉琴和阿菊在出租屋里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了。阿菊下班后时常的直接去了阿祥那里,偶尔的来住一两个晚上,周玉琴回到出租屋,织几针毛衣,等天黑了,便去了田野那里,她可不想让人知道她在田野那里过夜。他所担心的阿艳,会像个八婆一样地到处传播,也不知是田野怎么摆平了她,反正见了周玉琴,就像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的平静,也没见她四处乱说。
阿菊给周玉琴手机的那天,也是顺便过来拿件衣服就要走的,周玉琴便埋怨道,你要么就直接搬去阿祥那里住算了,我自己租一套一房的住,免得多交房租。阿菊说,你也一样啊,直接搬去田野那里,我们都不用租房了。周玉琴愠怒道,我在说你呢,你反倒管起我来了。要么你让阿祥搬过来住也行,省一点钱吧,你看你花钱大手大脚的,阿祥也真是脾气好。阿菊说,搬过来住多不方便,再说阿祥也不会同意的。周玉琴说,有什么不方便的,还没嫁出去呢,就嫌妈碍事了。阿菊做个鬼脸说,阿祥说你长得年轻,我怕他看上你了。周玉琴脸上一红,要打阿菊,阿菊说,还真的害羞了呢,好了,给你换部手机用。周玉琴说,你又买新手机了?钱多得没地方用不是,肯定又是花的阿祥的钱,你也真不怕他受不了你啊。阿菊说,你就去用吧,说那么多干什么呢。你那部旧手机扔了吧,别人说话你听不见,你说话别人听不见的。
阿菊替周玉琴换了手机卡,并复制了电话本便走了。
阿菊走后,周玉琴织了一会毛衣,才出门。在一家手机店,周玉琴五十块钱卖掉了旧手机,顺便在阿艳的便利店买了盒蚊香,去了田野家。
11、青春耗尽
周玉琴敲不开田野的门,打了几次电话都在通话中,便下了楼到阿艳的便利店里看电视。
阿艳很慵懒地靠在椅子里喝乌鸡汤,看上去很憔悴,大热的天,却披了件外套。周玉琴说,你是不是病了,身体不舒服就别硬撑着了,何必那么辛苦呢,你又不缺钱。阿艳叹口气说,唉,昨天才做了手术的。周玉琴吃惊地说,怎么了?阿艳说,又怀孕了,真是倒霉透顶了,我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都打了三次胎了,医生都骂我说自己不当人,子宫薄得跟纸一样了,将来肯定不可能有孩子了。周玉琴说,你也真的太不小心了,怪不得这么热的天你还喝乌鸡汤,都打过两次胎了,为什么这一次不生下来呢,你也真是的。阿艳说,怎么生啊,我这算怎么回事呢,那个香港人坚决不要,说是养不起,我也不想让孩子将来活得不明不白的,让人看不起。周玉琴心里一震,这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嘛。便岔开说题说,你做了手术,怎么不见你老公陪你。阿艳唉了一声说,别提他了,我估计早晚他得一脚踹了我。周玉琴说,像你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是应该早点找个可靠的人嫁出去了,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阿艳说,我啊,就像现在满大街出口转内销的那些外贸商品,条件好的没人看得上,条件差的我又不甘心,你说怎么办呢。周玉琴说,你也要求别太高了,慢慢找,总能是遇到合适的。阿艳苦笑一下,说,都三十岁的老妇女了,成垃圾了。周玉琴说,像你这么说,我这四十多岁的还不知成什么恶心人的东西呢。阿艳呵呵地笑了,说,你不还有田野呢吗。周玉琴叹口气说,我们两个,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田野进到了店里,闻到了鸡汤的香味,说,好香啊,也不叫我喝一口。阿艳显然的没精神和田野开玩笑,说,要喝自己盛吧。这么晚了不回家,周玉琴等你好久了。田野说,厂里有点事,在加班。见阿艳心情不好,加之周玉琴在,便不想多留,转身要走,店外一个肥婆对着他喊道,田经理,我过来帮你洗衣服。田野认出是阿苟老婆,猛然见被一个女人拦住喊着要洗衣服,弄得田野有点很不好意思,看了一眼阿艳,又看看周玉琴,说,不用了,不用了,谢谢你啊。阿苟老婆说,你就不用客气了,阿苟都说过好几回了,我一直都在加班没时间嘛,这不今天刚被你调了岗位,也不用加班了,所以过来帮你洗洗衣服,我知道你老婆不在,你们男人又不会干女人的活。田野脸上越发难堪了,说,真的没什么可洗的,改天吧,好不好。阿苟老婆看见周玉琴,说,阿苟说周玉琴经常帮你洗衣服,你是不是嫌我洗的不干净啊。周玉琴说,我也是那天去打麻将,等不到人,才被他抓了个正着洗过一次,他还嫌弃没他老婆洗的干净呢。阿苟老婆说,我就说田经理要求高嘛。田野说,你还是先回去吧,改天我请你过来洗,好不好,谢谢你啦,我这里还要找阿艳有事呢。阿苟老婆说,那我明天晚上过来,你冲完凉换下来的衣服等我过来洗。阿苟老婆很不情愿又不无遗憾地走了。阿艳呵呵地笑,周玉琴也掩着嘴笑,田野说,真拿这个没文化的肥婆没办法。
其实田野并没有加班,下班前吴瑞丽来电话,说起田静高考的事,让田野查一下哪些院校比较好,田野说,还要等几天才高考,等录取分数线公布了再查也不急。吴瑞丽埋怨道,孩子高考这么大的事,我一天急得睡不好觉,你好像一点也不关心一样。田野说,你急有什么用,你越是着急,田静越是心理压力大反倒考不好,你现在所能做的,就是放松心情,平时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千万别给田静压力。吴瑞丽,你说得轻巧,哪个考生的家长不和我一样,心里好像十五个水桶在打水,七上八下的焦躁不安。田野说,你这正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事情的关键还是掌握在田静的手里,她就是大海里的一艘船,我们就是那舵手。吴瑞丽说,你还是关心下田静吧,你都好久没给她打过电话了,不要让她报怨你。田野说,我也是怕电话打多了给她造成心理压力,反倒适得其反。
挂了吴瑞丽的电话,田野本想给田静打电话,想想还是算了,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爸爸最喜欢看你的笑脸,因为从你出生的那一刻就在向这个世界微笑,你的心里有一个的太阳,你的笑脸就是爸爸的太阳。很快,田静回复了短信过来,却是一张吐着小舌头的鬼脸,田野轻快地笑了起来。
既然吴瑞丽这么着急,索性下班后上网查了一阵填报志愿的事,也了解了一下院校的招生情况。就目前的就业形势而言,田野还是热衷于田静报考师范院校,老师的职业和待遇的确很不错,也比较适合女孩子,另外,医生也是一个不错的职业,但是太辛苦,田静也不一定喜欢。其次嘛,部队院校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就是要求太高,体检也很严格。当然,所有的这些,还都得征求田静的意见之后,等录取分数线公布了,才能有的放矢,他的意见仅供田静参考,他可不想大包大揽,让田静一点自主权都没有,免得将来落下报怨。
和周玉琴上楼的时候,田野说,让你拿一把门上的锁匙,你就是不拿,害得你等我老半天。周玉琴说,我又不是房子的主人,凭什么拿锁匙呢。田野说,那要不我搬去你那边住。周玉琴说,你可千万别,阿菊和我一起住呢,让她怎么说我这个当妈的好呢。田野说,要不我再租一套房子,我们两个住,没有任何人知道。周玉琴说,那吴瑞丽回来怎么办,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田野说,还早呢,等我女儿考上大学再说。周玉琴说,那就不着急再租房了,花那冤枉钱干么。田野说,还是你体谅我。
进屋后,周玉琴说起阿艳的事,便有点惺惺相惜地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阿艳是怎么想的,总不可能一辈子给人做二奶吧。田野似乎听到了周玉琴的弦外之音,不敢正视周玉琴,说,她喜欢那种生活,我们有什么替她担忧的呢。周玉琴说,她刚打了胎,那个香港人都不来陪她,心肠可真够狠的,阿艳也真是太可怜了。田野说,打掉干嘛呢,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这要是在有些西方国家,是要被判刑的。突然想起了什么,在周玉琴的小腹上摸了摸,说,还没有动静?周玉琴脸一红,推开田野的手,说,哪有那么快。田野说,我都很努力了,怎么还没种上呢,要不我去药店买早孕测试纸,说不定都有了,只不过你还没感觉。周玉琴说,急什么,该有的时候自然就有了。田野说,这话也是,造人这么重大的事,哪有那么容易。周玉琴说,我们两个都这么大年龄了,我都有点担心能不能怀得上。田野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须努力,我再喝一点海狗酒,提高点干劲。周玉琴拦住他说,你可再不能喝酒了,对小孩子不好,万一生个有缺陷的小孩怎么办。田野一拍脑袋,说,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还以为药酒不碍事,也是含有酒精的。都是阿艳这个女人惹的祸。周玉琴说,阿艳让你喝的,田野说,你知道阿艳那个女人贪财,我怕她扩散我们两个的事,答应在她那里多买些东西,是她推荐的海狗酒,说是香港正装货,我拿了整整一箱,肯定被她猛宰了一把。周玉琴说,退给她算了,反正也用不着,反到误事。田野说,退不回去了,弄不好又惹出麻烦来。周玉琴说,真是浪费,换其它东西也行啊,她又不吃亏的。田野说,那换什么好呢,印度神油怎么样?周玉琴说,印度进口的油肯定很贵了,多少钱一斤?田野哈哈地笑了,不是炒菜用的油。周玉琴有点疑惑地问,那是做什么的?田野说我这里有一瓶,你自己看吧。说完去卧室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周玉琴说,尽是英文,看不懂。田野说,这是两个人床上用的。周玉琴打了田野一下,说,阿艳这个女人真坏,尽给你卖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田野说,去冲凉吧,让我们两个体验一下这种洋货的味道。周玉琴似乎有点生气地说,我才不用呢,你自己去体验好了。田野说,生什么气嘛,两个人放松心情尽情地享受一番,何乐而不为呢。周玉琴说,你是不是和阿艳也有一腿,我怎么老是感觉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田野有点委屈地说,没有,绝对不可能的事啊,她是有老公的人,我们也就是有时候开开玩笑而已,你还吃醋了呢。周玉琴说,我怎么可能吃醋呢,才不会呢。田野说,你分明是吃醋了嘛,我可给你说,不能和阿艳吵架,否则她会把我们两个事闹得满城风雨的。周玉琴说,这个阿艳,又让人可恨,又让人可怜。
12、手机里的不雅视频
发现周玉琴的手机里有一段不雅视频的确让田野大为震惊。肯定是阿菊给周玉琴时忘记删除了。周玉琴正在冲凉,躺在床上的田野出于好奇拿着周玉琴的手机玩,田野好奇什么呢,人总是喜欢去偷窥别的隐私,田野也不例外。他先是翻看信息,里面除了一条天气预报,没有其它的内容。像册也是空的,田野点击开了视频浏览器,里面的几段视频彻底击倒了田野,最初他以为那是阿菊下载的性爱视频,视频效果有点差,显然是偷拍的,但这并不影响田野认出视频中的演员却是安东尼和阿菊。田野终于明白了安东尼为什么会录用阿菊。而阿菊这个女孩子的心计,则让田野感到一阵恐惧。
几段视频看得田野热血沸腾,为了不影响周玉琴的情绪,他决定在和周玉琴办完正事之后再给他看。周玉琴从冲凉房出来的时候,田野急忙关闭视频,但周玉琴还是听到了一些异样的声音。周玉琴问田野,你在看什么呢。田野说,这么先进的手机我还是第一次用,不小心上网了。周玉琴说,阿菊给我讲了老半天,我还是不怎么会用。田野说,这种智能手机上网很费流量的,你要注意退出那些点击开的程序,要不然老是在网上挂着。周玉琴说,阿菊也真是的,才用没多久的手机,又换了,肯定又是让阿祥给买的。田野说,女儿大了你也管不着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周玉琴说,就你说得轻松,你女儿的事你还不是加班加点地在忙乎。
周玉琴上了床,田野就急着要,周玉琴碰到了田野硬硬的东西,说,今晚这是怎么了,提前准备好了。田野说,刚在手机上看了段A片,有点把持不住了。周玉琴说,你什么没过见啊,还看那些东西。田野说,我等不急了,明天再给你看。说完了手就伸进了周玉琴花丛。周玉琴说,你帮我腰下面垫个枕头吧,这样命中率高一些。田野跪着送进了周玉琴的身体,脑子里却想的是阿菊光洁饱满的身材,不过抽动了几下,便爬在周玉琴身上不动了。周玉琴抱着田野静静地躺着,田野在周玉琴怀里响起了鼾声。
田野是在周玉琴早起去洗手间的时候,将她手机的里那几段视频通过蓝牙发到自己手机里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出于好奇,还是某种特殊的心理需求,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他并没有将阿菊不雅视频的事告诉周玉琴,他怕伤了周玉琴的自尊,也担心周玉琴因此而责骂阿菊,闹得母女两个不愉快。还是顺其自然吧,即使周玉琴发现了秘密,她也不一定会告诉田野,毕竟这并不一件光彩的事。
话又说回来,阿菊不可能如此粗心大意的,她定然会在发觉之后,处理掉这些东西的。果然,阿菊火急火燎地来找周玉琴要手机,那时周玉琴刚下班,正在家里织毛衣。阿菊冲进门来的时候,一头汗水,一只手提起衣领,一只手不停地扇风。她一脸焦急地说,手机呢?周玉琴说,后面有狼吗。阿菊说,我的手机呢?周玉琴指指床上,说,那不是,又想要回去。阿菊说,我的内存卡不能给你。说着从手机里退出内存卡,怪怪地问周玉琴,手机好用吗,里面有好多功能里。周玉琴说,我除了接听电话,偶尔发个短信,有那么多功能对于我来说也是浪费,也没用过。阿菊并未看出周玉琴脸上的异样,舒了一口气,说,我走了先,哪天再送你一张内存卡。
阿菊陪了一下午客户,很多业务并不熟悉,所以应付得很困难,也很累,觉得快要崩溃了,直到快下班时安东尼才过来解了围,并要请客户去吃饭,要阿菊作陪。阿菊看到安东尼一个怪异的眼神,明白接下来要干什么。她下意识地摸出手机,猛然想起她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她推说要收拾一下资料,晚几分钟再赶去酒店,让安东尼和客户先走了,自己急急忙忙地去找周玉琴。
阿菊走后,周玉琴接着织毛衣。她的手工活进展得很缓慢,都织了一个月了,不过才织了一尺长,连她自己都觉有点没信心完成这件作品了。显然的,这件毛衣也只能给田野穿了,她用手指量一下腰围,就知道套在单薄的阿祥身肯定是不合身的,别说阿菊嫌弃,阿祥也是穿不出去的,再说,毛衣越穿越大。周玉琴也奇怪,当时起边的时候,心里还想着阿祥的身材,但是却又不由自主地放大了几针。在两个男人之间,她几乎没做任何的抉择。
棒针忽然停在了她的手里,她想起了刚才阿菊怪异的言行,这个家伙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现在的这些年轻人,真的让人捉摸不透,又让人难以接受,还没有结婚就敢在一起同居,反倒成了一种见怪不怪的东西。记得她当时和强胜订亲之后,最多也是在麦地里偷偷地接吻过,强胜要摸她的胸她都坚决地拒绝了,她会像犯了大错一样的心里忐忑不安很久。强胜抱着她的腰,一条舌在她的嘴里游动,用手扯她的裤子,她挣扎着不让,强胜很生气,说,你都是我的人了,为什么不和我亲热呢。周玉琴说,那样就不值钱了,等入洞房的晚上,你想怎么样都行。强胜说,可是我现在就想要,周玉琴说,那也不行,我妈说过了,一定要等新婚之夜才能给你。强胜突然捂着裤裆蹲了下去,脸上一阵抽搐,说,你整死我了。周玉琴吓了一跳,说,怎么了,你病了吗。强胜说,我放在裤裆里了。
周玉琴脸上红了一阵,并轻轻了笑出了声,那时的强胜也就是阿祥这么大年纪,也和阿祥一样的帅气,但远比阿祥活泼多了。
有人敲门,打断了周玉琴的回忆,肯定不是阿菊,她拿着锁匙的,会是谁呢,有一瞬间周玉琴甚至希望敲门的人是田野。周玉琴拉开门,门外站着的那个人,让她大吃一惊。
范大贵。周玉琴惊叫一声。她看看范大贵的身后,努力地想找寻什么。
站在门口的这个男人,皮肤黝黑,胡子拉茬的,一脸的倦容。周玉琴先是惊讶,接着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她冲上去便撕打范大贵,边打边喊,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但任凭周玉琴怎么撕打,范大贵就像一截木桩立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躲让,等周玉琴累了,蹲在地上哭泣,范大贵才弱弱地说,阿琴,我对不起你。周玉琴问,孩子,我的孩子呢。范大贵说,孩子没了。周玉琴惊得张大了嘴,猛然起来抓着范大贵的衣领,问,你说什么,孩子怎么没了。范大贵说,被人拐跑了,我也找不到了。范大贵说话的时候,眼里流出了眼。周玉琴怒喝道,孩子被人拐跑了,你不去找,跑到我这里来干吗。范大贵说,家里干旱了一年,甘蔗全都死在地里了,我不得不出来打工。周玉琴指着范大贵说,马上滚出去,找不到孩子你跟我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范大贵近乎哀求地说,我坐了一天一夜的车,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两天都没吃饭了,你给我口水喝行吗。周玉琴让范大贵进来,给他倒了一杯水,骂道,像你这种没良心的人,早死早给社会省麻烦。你说为什么当初要抱着孩子逃跑呢。范大贵灌下一杯水,又让周玉琴接了一杯,说,那时我怕你看不我,哪天领着孩子走了,所以我才把孩子抱回家去了,没想到在家里没多久,孩子就被人拐跑了,我在外面找了两年也没有音讯,又不敢来见你,只好在家里边种甘蔗边找孩子。今年遇到了大旱,实在走投无路了,这才硬着头皮来找你。
周玉琴被这个男人说得有点心软了,她说,既然和你一起过日子,也生了孩子,我为什么会跑呢,你干出的事哪像个男人啊。范大贵说,是我错了,我给你赔罪。说着便跪了下去,不停地给周玉琴磕头。周玉琴冷冷地说,拉倒吧,磕头有屁用,我的孩子啊。说着又哭了起来。范大贵安慰说,别哭,慢慢找,说不定哪天就找着了呢。周玉琴说,还找个屁,人贩子又不是傻瓜,你以为他会卖在你家门口,再说这都两年了,你见了孩子面能认得出来吗。范大贵说,那怎么办。周玉琴说,我知道怎么办,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范大贵立在地上,不知说是什么好,周玉琴也不理他,只是不停哽咽,良久,范大贵说,我还没吃东西呢。周玉琴抬起头说,你长个脑袋就是只管吃饭用的吗。给了范大贵十块钱,让他自己去外面吃快餐。说,吃完别回来了,我们两个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了。范大贵说,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你让我住哪里啊。周玉琴说,睡大街上去,又不会冻死你。范大贵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会这么绝情呢?那我不去吃饭了,我就在这里不走了。说完耍赖坐在地上不起来了。周玉琴又气又恨,去拉范大贵,说,你给我起来,这是我的家,马上滚出去。范大贵就是不起来。周玉琴说,你再不出去我报警了。范大贵说,反正你是我老婆,警察他不会管家务事的。周玉琴说,算我求你了,我给你钱,你去外面找地方住。范大贵说,我就是要住这里,你是我老婆,这是我的家。周玉琴说,好吧,你住这里,我走。说完就起身出去了。
周玉琴刚到阿艳的便利店门口,田野来了电话,说他在外面陪总经理和客户一起吃饭,要晚点回来。周玉琴在心里骂自己为什么当初不问田野要一把他门上的锁匙呢。哦,对了,周玉琴好像猛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急急往家赶,那个连她的孩子都能偷走的男人让他独自一个人住在家里,她实在是不放心,说不定明天一早,家里的东西都会被搬空也不一定。
13、突遇恶魔
对于范大贵这个人,周玉琴越想越怕了,必须得想办法让他离开,尽管他们曾做过一年多的露水夫妻,但他看似孱弱的外表下,隐藏着野性和愚昧,像一个伪装过的恐怖分子,随时都可能制造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端来,而更让周玉琴无奈和难堪的是,她将如何面对田野呢。
让田野来给周玉琴壮胆,显然是不可能的,她和田野之间算怎么一回事呢,而她又和范大贵之间还是名义上的夫妻,两个男人不打起来才怪呢。周玉琴还是决定让阿菊来陪她睡一个晚上,实在不行,让阿菊叫上阿祥过来更好。
周玉琴打电话给阿菊的时候,安东尼才刚刚剥光了阿菊裹在身上的浴巾,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在仔细地端详着阿菊。托一托她的乳房,又捏一捏她的屁股,安东尼不无赞叹地说,天生丽质,皮肤光滑细嫩,真如古书中所说的像羊脂一般的柔软细腻,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个疤痕,也看不到一颗黑痣,唯一的一颗痣却隐藏在你的花蕊里,是鲜红色的,像花朵上落了一只采花粉的蜜蜂,真的是太美啦。阿菊被安东尼拍得有点晕,说,你真是一个人材啊,这么会懂得欣赏女人。安东尼的舌尖在阿菊的花蕊上拨弄,阿菊娇喘连连,也就在这时,阿菊的电话响了,安东尼很不愉快地说,扫兴,怎么不关机呢。但并不停止舌尖的动作。阿菊拿起电话,见是周玉琴的,颤抖着喂了一声,周玉琴说,今晚过来陪我睡吧,我有事和你商量。阿菊说,有什么事啊,我正忙啊啊啊。明天再说啊啊啊。挂了,周玉琴气得对着手机话骂了一声。
周玉琴打包了一份快餐,提了两支冰镇啤酒回到了家。范大贵正在厨房里煮方便面,见周玉琴提着快餐回来,惊喜地说,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的。周玉琴说,先吃饭吧,都坐了一天的车,肯定累了。
范大贵狼吞虎咽地吃下去一盒快餐,又吃了一大碗方便面,打了个饱嗝,说,你相信我,只要你对我好,我一定找份工作好好做,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挣的钱你拿着。周玉琴说,你不想孩子吗,我每天都在梦里听见他喊妈妈呢,醒来眼泪都打湿了枕头。范大贵说,怎么能不想呢,我的父母都急得病倒了,可是这茫茫人海的上哪里去找呢。周玉琴说,我这里还有一点钱,你拿回去找孩子吧,顺便给家里贴补一下,我知道你这次来找我并不是找工作,而是想从我这里要一笔钱。但是你也知道,我家里还有一个孩子在读书,这两年也没存到多少钱。范大贵似乎有点心动,犹豫了一下说,你这是想用钱买断我们两个的关系。周玉琴说,本来我们两个也没有打过结婚证,算不上什么合法的夫妻,我们俩都断了两年了,再来往也不可能了。范大贵说,你给我多少钱。周玉琴说,我只有两万块,全给你拿去,我们两个算是两清了,但是请你记住,人是讲良心的,你跑的时候,已经偷拿了我一笔钱,这次的钱,只是出于对你家庭的可怜。范大贵说,我要是找到孩子呢,我们还是不是一家人。周玉琴说,你不可能找到的,我们也没可能了。范大贵说,那也要等到明天我再走吧。周玉琴说,明天我去银行拿钱给你,但是今晚你还是住到外面去吧,我给你找旅店。范大贵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会如此绝情地赶我半夜出门吧。周玉琴犹豫了一下,说,那就睡客厅好了。
范大贵去冲凉了,周玉琴坐在沙发里,忐忑不安,终于和范大贵谈妥了,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个家伙是来找她要钱的,也怪自己当时太糊涂了,怎么就和这样的人生出一段孽缘来,真是自作自受。田野来了电话,说他到了家里,让周玉琴过去,周玉琴答应着,准备等范大贵冲完凉再给他交代一下就过去。
范大贵光着身子浑身湿漉漉地从冲凉房出来,对周玉琴说,你也去冲凉吧。周玉琴说,你还是一个人住吧,我去阿菊那里睡,明天一早再过来。范大贵说,刚才我忘记和你讲了,今晚和你住在一起是我的最后一个要求。周玉琴一惊,说,不可能,你这个人怎么言而无信呢。范大贵说,都两年没见过女人了,像我们广西的甘蔗地一样干旱透顶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周玉琴说,你真他妈的无耻。范大贵说,我和自己的老婆睡觉,这怎么叫无耻呢。我知道你刚才听的是另一个男人的电话,今晚上你必须做我的老婆。明天天一亮,我拿到钱,咱们俩就谁也不认为识谁,我这个人还是讲诚信的。
周玉琴知道她上了贼船,只能听命于这个恶贼了。她给田野回了条短信,说太晚了,不过来了。田野又打电话过来,她不再接。
一个晚上,范大贵几乎没从周玉琴身上下来过,直到天亮,周玉琴要起床,他还不想放过最后的机会,就像关在地窖里饥饿了半个月的一只狼,吃完了唯一的一只肉,又舔干净了地上的血迹。周玉琴起来去冲凉,她反复地冲洗,她觉得她的身体将无法再面对田野,因为她的身体里有范大贵肮脏的东西。而范大贵则像一只抽干了丝的蜘蛛,干瘪地躺在床上,死去了一般。
打发走范大贵这个恶魔,周玉琴像虚脱了一样,摇摇晃晃地返回家里,倒在沙发上,茫然地仰望着天花板,她也不想去上班了,她觉得整个人就像一条蛇脱下来的皮,空空荡荡的,无力,无注,又不知所措。她这么多年来打工的所有积蓄都被范大贵洗劫一空,还在精神上被他无时无刻地折磨着,一想到她失去的孩子,心里便像扎进一把刀子,血流不止又疼痛难忍。
田野打电话来的时候,周玉琴刚刚打扫完房间,也洗完了床上她认为有必要洗的所有东西。田野说,没看到你来上班,有事吗?周玉琴说,身体有点不舒服,休息一下。田野说,不会是种上了吧?周玉琴说,哪能呢,可能是有点感冒。田野说,现在是关键时期,你不要随便乱吃药。周玉琴说,不会的,我下午就来上班。
的确,周玉琴是要上班去的,范大贵已经让她身无分文了,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挣钱呢,她也没必要消沉下去,让她伤心的事已经都过去了。忘记过去吧,周玉琴对自己说。
晚上下班后,阿菊提着一个榴莲来了,问周玉琴,昨晚上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来让我陪你睡,你没去田野那里?周玉琴脸了掠过一丝慌乱,说,田野和总经理出差回来得很晚,我才懒得去呢。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昨晚上发高烧,一阵冷一阵热的,怕得要死,你也不管我这个当妈的了。阿菊说,怪不得看上去你的脸色这么难看,真的不好意思啊,要说没良心的,可不是我,田野干什么去了,也不管你。周玉琴说,我还没问你呢,你是在哪里鬼混,昨晚上电话里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怪怪的。阿菊脸上一红,说,和阿祥在打游戏呢。周玉琴说,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成天打游戏,尽干一些小孩子的事。阿菊说,我买了个榴莲来巴结你一下,免得你又说我不孝顺你了。说着拆开厚厚的报纸,剥榴莲的壳,不小心被榴莲的刺扎得尖叫一声,周玉琴说,一个女孩子家,尽吃些口味很重的东西,我可告诉你,街上卖的油炸臭豆腐你可千万别再吃了,前几天我看电视上报道说,都是用大便泡过的,恶心死了,想起来都想吐。阿菊说,吃东西的时候你说这么恶心的东西。你还别说,越臭越香,想起来就馋得我直流口水。
周玉琴吃了一块榴莲,说,还真是的,这东西闻着有一股猫屎的臭味,吃起来又香又甜的,还略微的有一点洋葱味。阿菊说,榴莲越吃越想吃,会上瘾的,我也是偶尔吃一下,这东西叫水果王,火气可大了,吃多了脸上长痘痘,最好的吃法是和山竹一起吃,你知道吗,山竹清凉,叫果母,两个一阴一阳,吃了才不上火。周玉琴说,我不怕长痘痘,你要是怕就留给我吃算了,你不是喜欢吃木瓜吗。阿菊说,你也真不客气啊,留着你慢慢吃吧,我回去煲木瓜汤去了。周玉琴说,你都吃了这么久的木瓜,效果怎么样啊。阿菊说,我也说不上来,感觉不明显,不过我最近又在喝益立多,让人从香港带过来的,听说效果不错。周玉琴说,小孩子喝的饮料怎么有丰胸的作用呢,要不那些小孩子还不都喝出问题了,我看差不多就行了,何必强求呢,我看你的胸脯已经不小了,等你生了孩子,还不是和我的一样,萎缩得不成样子了。阿菊说,那我就不生孩子呗。周玉琴说,尽瞎说,不生孩子你结婚干嘛,谁还娶你。阿菊说,不和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我走了。周玉琴说,你这死丫头可不能有这种想法啊,你们这些年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真搞不懂。周玉琴话还没说完,阿菊已经走出了门,又转身回来说,我差点忘了,给你一张手机内存卡。帮周玉琴安装在手机里才走了。
14、暗箭难防
田静一结束高考,就吵着要来深圳,在电话里软磨硬泡,田野说,录取分数钱还没有公布,你的成绩也没有出来,等到你拿到录取通知书了再来也不迟。田静说,我都快憋疯了,就想到深圳来放松放松,如果能办到通行证,我还想去香港玩呢。田野说,你的这点想法都能实现,要求也不高,可是万一你的录取通知书寄到学校去了怎么办,也没个人通知你,再说了,你要是考上了大学,一去就是大半年,你爷爷奶奶还不想死你,你还是多陪陪他们吧,不要给两个老人留下太多的遗憾。
好说好歹,田静终于答应暂时不来深圳,田野长舒了一口气,这个时候田静来深圳不是给他添乱吗,说实话,和周玉琴之间的事,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应对吴瑞丽呢的对策。但他却按部就班地与周玉琴实施着他的计划。每次与父母通电话,末了两个老人都会叹一声,田野心里明白为什么,但即使现在他虽然正在进行着和实现着一个梦想,也不能和他们说,只能在恰当的时候,给他们一个惊喜,他怕万一被吴瑞丽知道了,他的计划将功亏一篑。
至于周玉琴,田野最初的想法是在她生完儿子后给她一笔钱,两个人便两清了,就像一场简单的交易,但他又怕周玉琴觉得委屈而难以启齿,周玉琴也不说什么条件,只是要田野对她负责,这句话的确有点让田野捉摸不透,但既然她已以答应了,也不去再去仔细商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其实田野也曾想到过和吴瑞丽离婚,可是又觉得那样的确有点忘恩负义了,也太对不起吴瑞丽,她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旦离了婚,生活必将糟糕得让人心酸。假如事情败露在周玉琴顺利生下儿子之后,吴瑞丽提出要与田野离婚,也许田野的愧疚和罪恶感会略微的少一些。
既然剪不断,理还乱,也就不再去想它,顺其自然吧。田野时常这样安慰自己。
这几天,田野厂里遇到了一点烦心事,老梁找过他一次,很含蓄地表达了到周玉琴的不满,说是周玉琴工作虽然很努力,但毕竟年龄有些大了,也可能是文化程度过低的原因,总之出了好几次错了,最为严重的一次,竟然将一支已经超过了使用寿命的塞规发给了生产车间的QC,造成一批货误检合格而流出了工厂,老梁说,我这几天担心死了,那可是出到德国去的一单货,要是投诉回来我这月的奖金可就打水漂了。田野也觉得问题有点严重,只好陪着笑脸说,你都是品管工作的老手了,经验丰富得很,即使被投诉了相信也能与客户沟通被特采的。老梁说,我真是有点怀疑周玉琴工作能力,唉,她到底与你是什么关系啊。田野有点慌乱地说,我不是说过了吗,就是老乡啊,你这么大的肚量,给她一次机会吧。老梁说,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真的想还让回到车间去做质检员。田野说,没那么严重,改天我请你吃饭。完了我再特别提醒她一下,别再给你制造麻烦了。
田野对周玉琴说起此事,周玉琴也觉得委屈,说,我发给车间的明明是一支新塞规,谁知道归还来的却是一支旧的,他们还有理,说是本来就是旧的,是我没有保管好。也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一支旧的塞规呢,肯定是车间私自藏的。我真成了冤大头了。田野也搞不清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但总归周玉琴作为量具管理员,是难辞其咎的。便对她说,你还是尽量仔细一点吧,千万别再出问题了,老梁那个人你是知道的,他要真不给我面子了,还真拿他没办法。
周玉琴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而让她气愤不已的是,老梁竟然想以此要挟占她的便宜。在老梁办公室,他先是表达了对周玉琴的失望,然后说,本来我还想着从下个月开始给你的绩效奖金做一点调整,没想到你却犯了这么大错误,看在田野的面子上,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做追究了。周玉琴连连说谢谢,老梁说,谢谢就不用了,我上一次请你吃饭,你都不给面子,你看今天晚上方便吗,我请你吃饭,顺便单独给你培训一下,免得再出错。周玉琴说,我给添了这大的麻烦,还怎么好意思能让你请我吃饭。老梁显然有点不高兴了,脸沉了下来,说,等你方便了,告诉我一声。
老梁也许真的不知道周玉琴与田野的暧昧关系,他给田野施压,无非是想让周玉琴就犯,只要周玉琴不对田野说,田野怎么能想得到呢。事实上,周玉琴真的无法向田野道出老梁的真实目的,就像她无法向田野诉说上次范大贵的事一样,只能打碎牙咽到自己的肚子里。但老梁决不会放过她的,如果她不顺从,最坏的结局就是老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她离开这个工厂。这也是周玉琴最担心的,她又该如何是好呢。
田野急着造人,上了床就要,周玉琴心里装着事,根本没有心情,推开田野说,你就休息一下吧,做得太频繁了孩子的质量也不一定高。田野说,也不怎么频繁啊,两三天才做一次,我又不觉得累。周玉琴说,你不累我还觉得累呢。田野很不情愿地说,那就接着休战罢。
周玉琴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田野倒是躺下去没多久,便响起了鼾声。
这个夜晚,和周玉琴一样阿菊也辗转难眠。笔记本电脑是昨天晚上安东尼交给她的,确切地说,是今天早她从金顺大酒店里带出来的,安东尼这个老家伙兑现了他的诺言。在完成这笔交易之后,阿菊觉得她还有必要与安东尼接着合作,安东尼并没有表现出对她的厌恶,因为她需要太多想要的东西,显然的,阿祥不具备这个实力,就物质而言,阿祥也只能给她一些小恩小惠罢了,即使榨干阿祥的血,也不过如此了,一个打工仔,能有多少钱可以供养和满足阿菊日渐膨胀的虚荣心呢。
而阿菊保留着每次与安东尼交易的证据,她又要干什么呢,阿菊也只是隐约地知道,即使她和安东尼的交易结束了,也绝不会便宜了那个香港老色鬼,因为阿菊觉得她应该得到更多的回报,她绝对没有要报复安东尼的意思。
和香港人安东尼比起来,阿祥就像一块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阿菊甚至对他有点狠铁不成钢的感觉。可是阿菊又不想放弃阿祥,尽管他是一个不懂得过日子的月光族,在精神上,她需要阿祥的呵护与爱。但是与安东尼的暧昧,又无时无刻地让她处在忐忑、愧疚和自责之中,像一个惯犯,生怕被人揭穿,所以心虚又警惕,焦虑又敏感。阿祥不可能是傻瓜,阿菊也清楚给他戴一顶绿帽子的严重后果。有时候,阿菊甚至如此否定自己,既然和阿祥还没有结婚,也就不存在给他戴绿帽子一说,反倒是我吃了亏的,都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他了。如此一想,又觉得心里平衡了许多。
对于阿菊提来的笔记本电脑,阿祥啧舌不已,说,我的钱都被你挖干了,你自己倒是很舍得啊,不会是你们部门派给你的吧。阿菊说,每天为电脑的事和你吵吵闹闹的,我才不想受你的气。阿祥说,这么好的电脑给你每天偷菜真是浪费了,不如我们换一换。阿菊说,你想都别想,你要是爱我的话,还用得着我自己花钱买电脑。阿祥脸上热了一下,说,你也不能这样打击我啊,我每个月的工资还不都是花在你身上,家里我都一分钱没寄过。阿菊说,你除了玩游戏,还能不能干点别的什么,就靠那么一点工资,以后怎么生活啊。阿祥说,你别急,等过几天,我把装备买掉,就有钱了,差不多能顶一个月工资呢。阿菊说,那可说好了,给我买一套护肤品,我让人从香港买韩国的正牌货,你看我这皮肤,越来越干了,你不觉得给你丢人吗。阿祥说,你们女人呐,就为一张脸活着,你也不想想,那些护肤品都是化学的东西,能不对人的皮肤造成伤害吗?我看你还是每天贴几片黄瓜即环保又省钱,对人体也不会有损伤。阿菊生气了,说,你不想养我就算了,说得可怜巴巴的。阿祥见阿菊不高兴了,赶紧赔着笑脸说,我是开玩笑的,黄瓜你贴完脸后,我还可以凉伴着吃。阿菊说,没心情和你开玩笑,去我妈那里了。阿祥苦着脸说,真生气了,你最近老是夜不归宿的,在干吗?每次在你妈那里住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说没心情和我嘿咻。阿菊说,我还没嫁给你呢,回自己的家住难道有问题吗?阿祥说,我们这不都和结婚一样了吗,是不是你妈每次都给你讲了什么,搞得你一回来就背对着我睡觉。阿菊说,我妈是不想我们两个住在一起,她说,还没结婚呢,这算怎么一回事,你就理解吧,她和我们不是同一代人,思想老旧得很。阿祥埋怨道,怪不得你妈到现在还没有再嫁人。
15、被迫就犯
周玉琴逃离宾馆回到谢屋村的时候,已是午夜时分。
周玉琴本以为老梁会像范大贵一样折磨她一个晚上,但这个白胖得像头猪一样,浑身没几根体毛的男人,在勉强地完成了一次之后,便偃旗息鼓了,老梁还想着在休息一段时间后再重振旗鼓,但是周玉琴决定不给他这个机会。她必须尽快去冲凉房处理掉老梁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让周玉琴愤怒和惊慌的是,本来答应使用避孕套的老梁,在中途偷偷地摘掉了,直到一股热流涌入,周玉琴便觉得她上当了。她想扇这个小眼睛的男人一个耳光,老梁却淫笑着说,没想到你的水还真多,不小心滑掉了。
老梁挺着个大肚子赤条条地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看着周玉琴穿衣服。周玉琴背对着老梁,老梁意犹未尽地说,不错,都四十多的人了,保养得跟三十岁的女人一样,我怎么以前就没有注意到你呢。周玉琴说,你就少说让人恶心的话,我真后悔今天来见你。老梁有点不高兴了,说,你这话我可不喜欢听,做都做了,还装什么清高呢。实话告诉你,厂里想跟我睡觉的女孩子多的是,我睡过的也多了去了,你陪我睡觉也算是你的荣幸,有什么委屈的。周玉琴说,你的脸皮可真厚,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老梁说,脸皮不厚能干成大事吗?我也是帮你解决实际困难,你都几年没被男人滋润过了,能挺得住吗?周玉琴说,没有男人我照样生活得很好。老梁说,你肯定和田野上过床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对你的事那么关心呢?周玉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说,我们是老乡,田野是个热心肠的人,可不像你是个色狼。老梁说,上过床也无所谓啦,深圳这个地方,这种事太平常不过了,大家都忙着赚钱,没有人感兴趣的,当然我也没有嫌弃你。周玉琴说,既然那么多女孩子想和你睡觉,你为什么偏偏要缠着我不放呢,刚才我拿钱给你找小姐你都不干,就是不放过我。老梁说,这你就不懂了,我这个人口味有点杂,就像个美食家一样,各种不同味道的女人我都要尝尝。当然了,让你花钱为我找小姐,那怎么好意思呢,我不可能欺负你一个女人家吧,再说了,找小姐可是一件很不安全的事。周玉琴穿好了衣服,对老梁说,我在工作上没犯过错误吧?老梁愣了一下,回过神,点点头说,没有,从来没有。周玉琴说,我们之间没发生过任何事情吧?老梁说,没有,从来没有。周玉琴说,我以后的工作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吧?老梁说,干工作哪有不犯错误的呢?你说呢?周玉琴狠狠地说,真无耻。甩门而去。
在工厂里,作为老梁的下属,得罪他等于自取灭亡,周玉琴觉得她就像一只被猎人困于地窖内的猎物,侥幸逃脱一个魔窟,又陷于另一个囹圄而不能自拔。她似乎成了一个无可救药的女人,面对田野时良心在不停地遭受着煎熬。但她又能怎么样呢,在这个关键时刻,她决不可能放弃对田野所作的承诺,她也将侥幸一搏。她必须将所发生的一切罪恶埋藏在心里,努力忘记。
周玉琴决不可能向田野提及她与老梁之间的龌龊事,但总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心里很不爽,心情不佳。田野觉得有必要再请老梁吃个饭,免得他给周玉琴穿小鞋,但周玉琴极力反对,有点忿忿然地说,就不请他,别给他惯那臭毛病,看他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炒鱿鱼算了。田野说,那又何必呢,不就是吃一顿饭嘛,从此便平安无事了。你也知道,搞品质的人心眼都小,老梁也不例外,心眼和他的眼睛一样小。周玉琴说,人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老梁好歹也是个部门经理,跟我们这些虾兵蟹将过不去,算个什么男人,我看他的肚子里连一根牙签都转不弯。要请你去吧,我不想去。田野说,也好,你去了有些话反倒不好说,我从侧面敲打敲打他一下。
田野约老梁的时候,老梁本不想去,已经占了周玉琴的便宜,这事也算告一段落了,以后找机会再逼她就犯。想想不对,为什么周玉琴的事总是田野出面解决,这里面肯定有名堂,也许不仅仅是老乡这么一层简单的关系吧。还是有必要探个究竟。
老梁不能吃辣椒,田野提议去吃砂锅粥,老梁说太热,会出一身汗,不如去吃农家菜。在谢屋村叫了辆蓝牌的士,去了郊外的一家农庄。农庄坐落在一个山坳里,一排红灯笼指引着路,七拐八弯地绕了进去,方见到一个高高的木制门楼,垂了一对大红的纱灯,进去,在荔枝树林里,尽是依山搭建的茅草房屋,简朴得很,但生意却火爆得不行,农庄里停满了小车,房间里座无虚席。
勉强地找位子坐了,点了半只农家焖鹅,一条鸭嘴鱼,一碗豆豉南瓜,田野心里骂,两个人能吃这么多吗,真不怕撑坏了,但还是强装着笑脸。老梁要吃驴鞭,服务员说已经卖完了,不过有驴鞭酒,五十块钱一壶,老梁说,来两壶,我们每人一壶。田野说,我最近胃不好,不敢喝酒,来一支苹果醋吧。老梁说,你看看我这身体,就知道我有一副好下水,能吃能喝能搞女人。田野说,你就是命不好,要是去做公务员,绝对是个标准的贪官。老梁说,当官的三要素我都具备,第一下水好,这个你是见识过的,我完全符合;第二屁股重,主席台上一坐,就是半天,四平八稳的,你看那些坐下去猴急的人,没几个能坐在主席台上的,这一点我也能占得上,办公室一座就是一整天,不用挪窝;第三条嘛,就是要有一副好口才,讲起话来口若悬河,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你看那些当官的,农业会上讲农业,工业会上谈工业,经济工作会议上大谈GDP,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真他妈的什么都懂。至于这一点嘛,我略有欠缺,但每次在品质会议上,我保证能脱搞发言十五分钟,话题绝不重复。田野说,你也真是个人才。当官还有一条要素,就是特别能搞女人,这一条你也有得一比,怎么不提了。老梁说,现在当官的,老婆基本不用,工资基本不动,工作基本不干,我呢,工作要干,老婆要顾,女人也搞,都是送上门来的。田野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别玩出火来了。老梁说,哪会呢,自有分寸。说完了,亮着小眼睛看着田野说,你和周玉琴是怎么回事?那女人还真有女人味。田野说,你可不许再欺负我的老乡啊,工作上犯点小错误也是正常的嘛,做得多,错的机会也多。老梁说,我就看着你两个关系不一般,搞过就搞过了,感觉怎么样。田野打着呵呵说,你小子可别再找她的麻烦啊。老梁说,我就说嘛,你也不是吃素的人,老婆不在身边,不弄出点动静来谁信。田野既不承认,也不否定,反倒弄得老梁有点心里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了。果真要是周玉琴和田野和那么一腿的话,周玉琴会不会将他的事抖给田野呢?不会吧,老梁又想,周玉琴又不是田野的老婆,既然她肯和老梁上床,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将她与另一个男人上床的事告诉别的男人呢。老梁举起酒,说,干了,这顿饭算我的,等一下我请你去一个地放放松放松。田野说,下次吧,今天身体不爽,怕吃不消。老梁哈哈一笑说,周玉琴在等你所以不方便吧,反正我也不会对其他人讲的。又有点自语地说,周玉琴真的不错。田野只是呵呵地傻笑,不置可否,老梁好像想起了什么地说,本来我想从你部门调个人来我这里做的,却被安东尼抢了先。田野一惊,却故意问,调谁去啊?老梁说,我看阿菊做事不错,挺认真的,人也灵活,我这里正好缺个IQC,她好像是周玉琴的女儿吧。田野说,你这双小眼睛看人可真准啊,尽瞄上的是好员工,不错,她是周玉琴的女儿,可是你那里IQC和计划部门的跟单员有什么差别呢?她哪里会愿意去干呢。老梁说,那倒也是,IQC虽看不起眼,但是你们都知道的,常常有一些供应商的小恩小惠,逢年过节嘛也还能收个红包,当然这都是他们背着我干的,我可决不允许他们擅自收供应商的财物。我的意思呢,如果她真的有能力的话,我当然可以慢慢培养她嘛,好员工谁都喜欢,是不是,你也一样。田野知道这个小眼睛的男人动机并不纯,但不去揭穿他,却说,那是,阿菊被安东尼挖去了,我真的不忍心放她走,但想想总不能耽误了她的前途对吧,再说了,她能升职,我的脸上也很有光彩的。老梁不无遗憾地说,好员工可遇不可求啊。田野说,你可真是求才若渴啊。
田野想起了阿菊手机里的那几段视频,心里想,如果老梁真敢与阿菊弄出点事来,说不定真够这个小眼睛的家伙喝一壶的。
正说着,老梁的手机响了,眯着眼睛嘿嘿地笑,说,马上来,马上来。田野一听那笑声便知道又是哪个女人打来的电话,也不去问他,起身去买了单。
16、一颗种子开始苏醒
田静是在她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之后准备来深圳玩的时候检查出来胆囊结石并不得不做手术的。就在田静和吴瑞丽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深圳的前一天晚上,田静在半夜时突然被肚子疼醒了,满头大汗地哭,吴瑞丽急急忙忙地送田静去了医院,挂急诊,做B超,确诊为胆囊结石。吴瑞丽又怕又庆幸,幸亏发现得早,这要是到了学校发病了那可不急死人。接到吴瑞丽半夜打来的电话,田野也焦急万分,本来是要赶回去的,但吴瑞丽说医生说了,也就是个小型的微创手术,三天后就可以出院,吴瑞丽担心的是田野回家来帮不了什么忙,反倒要花许多钱,其实田静也不赞成田野回去,她还想着手术完了去深圳呢。
本来田野正担心着吴瑞丽和田静来了深圳他将怎么处理周玉琴事,有了这么一出突然的变故,正好给了田野一个缓冲的机会。在电话里,他对吴瑞丽说,我这里车票都买好了,你又不让来,那田静的事就只能辛苦你了,你让她安心的做手术,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别太累坏了。吴瑞丽说,都是我们大人没有关心孩子才造成的,我说以前田静怎么老是喊胃胀肚子疼,也没太在意,最近更是忙着高考的事,耽误了孩子的病。田野说,也你别太自责,胆囊结石也不是什么大病,做完手术让她多注意休息,别老是想着来深圳,机会多的是。
田静考上了大学,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悬在田野和吴瑞丽心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轻轻地放下了。但是田野心头的另一块石头却又悬了起来,田静上大学后,吴瑞丽也将要来深圳打工了,而他的伟大计谋目前还没有看出任何成功的迹象。
为应对吴瑞丽和田静的到来,田野都为周玉琴租了一套花园小区的房子,现在看来暂时用不上了,田野必须等周玉琴怀孕并确认是儿子以后,才能让周玉琴辞工并住进去,这也是田野和周玉琴两个人商量好的。当田野告诉周玉琴,吴瑞丽和田静暂时不来深圳时,周玉琴表现得出奇的淡定,说,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处理好,她总归是要来的。
周玉琴淡漠的语言和神情背后,其实隐藏着内心巨大的不安,从内心讲,她并不想破坏田野和吴瑞丽的婚姻和家庭,有时候,她也曾想,就此罢了吧,结束这段不伦不类的生活,回归之前的平淡与安宁,但又像吃了某种毒药一样,无法舍离田野对她的免疫力,她不敢想象如何直面吴瑞丽的诘问和眼神,也时常遭受良心的谴责与道德的拷打。
在工作上,周玉琴越是小心谨慎,越是老出问题,但好在都是一些可以纠正的小问题,她相信老梁一直在等待着她犯错误,每当她的一个错误出现,老梁都会很及时地出现,像一只笑面虎一样眯着眼睛笑着对她说,又出错啦,还好,是小问题。周玉琴觉得她就是一只已经绑在台案上的羔羊,老梁在她的身边正在磨一把刀,那把刀已经在她的身上捅过一个伤口了,鲜血还在一滴滴往下流,疼痛还没有消失,老梁却正在准备着捅第二刀甚至更多,有时候,刀刃在磨刀石上的嗞嗞声远比穿过肉体更恐怖。
压抑和苦闷时常缠绕在周玉琴心里,下班后唯一打发时光的手工活也没心思去打理,本来毛衣都织到领口了,却为织鸡心领还是圆领纠结不已,织了拆,拆了又织,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搞得自己也没了心情,索性放下不再织了。
好几天都没见到阿菊的影子,都这么大的女孩子了,成天和阿祥鬼混地一起,也不着急结婚,周玉琴都催过很多次了,阿菊也不理会,每次都是跟她打马虎眼,好像不当一回事一样。正想着,阿菊手上提着一个榴莲真的来了,周玉琴说,真是奇怪了,我刚想到你,你就来了。阿菊说,难道我们两个有心灵感应不成。周玉琴说,又拿榴莲给我吃。阿菊说,你不是喜欢吃嘛,刚才过来看到路边在卖,顺便买了一个孝敬你,今年台风多,榴莲卖得可贵了。周玉琴说,纯天然的水果,总比路边那些油炸臭豆腐要好吧。阿菊说,自从你上次说过以后,我可再也不敢吃那东西了,真的想起来就想吐。说着还真的恶心了,哇地一声,掩了嘴,但没有吐出来,却憋红了脸。周玉琴笑着说,有那么夸张吗?周玉琴小心翼翼地剥开了榴莲皮,分了一块给阿菊,自己拿了一块吃,才送进嘴里,周玉琴却哇地一声吐了。阿菊便笑周玉琴,你不是笑我吗,又不是吃臭豆腐,怎么会恶心呢。周玉琴说,都是臭豆腐惹的祸,害得我们两个都要吐了。
阿菊勉强的吃下去一块,又恶心了,跑去冲凉房吐了。周玉琴好像受到传染一样,在阿菊吐的时候,也忍不住呕吐起来。两个人都吐得眼泪汪汪的,也没心情再吃了。阿菊起身要回去,说,我要回去给阿祥准备宵夜,他最近又找了一份工作,晚上要到十一点才回来。周玉琴说,在哪里做,一个人打两份工,可真够辛苦的。阿菊说,在一家超市里做促销,一天也能赚差不多一百块钱,的确是辛苦了一点,这里下班后骑单赶过去,我都不赞成他去,可是他一定要去。周玉琴说,阿祥不打游戏了?这说明他学会过日子了,你可要好好照顾他,别累坏了身体。阿菊说,我知道,每天晚上都给他做几个可口的菜,要不然身体怎么受得了,工厂里八个钟,超市里又干四个钟。周玉琴说,你也要学会过日子,成天除了打扮就是到处大手大脚地花钱,我看是阿祥脾气好,要是遇到别人谁能受得了你这样折腾。阿菊说,这话你都说过几百遍了,能不能说点有技术含量的话。周玉琴说,我现在说话你越来越不爱听了。阿菊说,你年纪也不太大啊,唠唠叨叨得像个老太婆一样。周玉琴说,等你有了孩子,也会和我一样婆婆妈妈的。
周玉琴打发阿菊走了,将剩余的榴莲提了去田野家里。路上遇到一个小贩推着水果车,周玉琴看到那些青涩的李子,猛然间口水便涌满了口腔。周玉琴问小贩,甜吗?小贩说,有点酸。周玉琴用纸巾擦了一个,果真酸,酸得她浑身都舒畅,胃也张开了大嘴,拼命地喊,要吃,要吃。周玉琴买了两斤,也顾不得洗,边用纸巾擦,边走边吃。周玉琴突然意识到,她可能有状况了,这些酸李子之前她可是从来都不喜欢吃的,而刚才吃榴莲时的呕吐更证明了她一定是怀孕了。周玉琴有点百感交集,喜悦、悲伤、自责、羞耻,集聚于心头,像打翻了一个五味瓶。
在阿艳的便利店门口,被阿艳撞见了,说,哟,喜欢吃酸的了。周玉琴脸上一红说,不酸,尝一个。阿艳摆摆手说,我可不吃,一看那颜色就是能酸死人的东西。周玉琴说,真的不酸,阿艳说,你回去让田野尝一下就知道了。又说,好久没和你打麻将了,这个星期天有空吗,我们摸两把。周玉琴说,你有空我就有空。阿艳说,有空,我现在是自由人啦。周玉琴问,怎么啦?阿艳说,又被那个香港货柜车司机炒鱿鱼了,正在待业呢。周玉琴说,这样也好,找个可靠一点的人嫁了算了,年龄也不小了,长期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阿艳说,我也不想在一条道上走到黑,可是吃惯了这碗饭,看着别的饭不香啊。周玉琴说,真拿你没办法。说完便上去了。
田野躺在沙发里看足球,周玉琴将李子背到身后,径直地走过去,说,闭上眼睛,不许看,只管吃。将一颗李子塞到田野的嘴里。田野被李子塞了嘴,说不出话,一口便咬破了李子,忽然起身,将李子吐了出来,斜着嘴,闭了一只眼睛吸了口冷气说,这么酸的东西你让我吃,想酸死我。周玉琴说,我吃着一点都不酸,我是要让你尝尝到底有多酸。田野说,你可真历害,这么酸的东西也吃得下去。周玉琴说,你真的是个大笨蛋,不是我想吃,是另一个人要吃。田野一下子便明白了,跳起来,先是在周玉琴的肚子上摸摸,又跪下去耳朵贴在周玉琴的肚子上听,周玉琴推开他,说,估计也就蚕豆那么大点东西,能摸得见听得着吗?田野抱起周玉琴,惊喜地说,种上了?周玉琴说,还不敢确定,但应该差不多吧。田野高兴地说,我就说嘛,我都那么卖力地干了,再不给你种不上的话,真的要怀疑我是不是个男人了。周玉琴说,倒是我一直担心自己还行不行,都这么大年纪了。田野说,人家五十岁的女人还在正常生育呢,你怎么就不可以,我说行,他就行。田野说,你等着我去买一个早孕测试纸来,确定一下,我就放心了。周玉琴说,不用了,我的感觉应该错不了,这个月大姨妈都十多天没来了。田野说,我宁愿相信科学,也不愿意相信你的大姨妈。说完飞奔着下楼去了。
标签:牡丹花开(作者:老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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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到: 15:06:53 虽然文章写得不错,但感觉色彩太重,看后让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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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憩园憩园,本名宋家彬。1985年生,双鱼座,安徽蚌埠人。现居深圳。著有诗集《置身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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