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了精神病人最痛苦好痛苦,我现在天天神志不清 ,呆板,模糊,反应迟钝,每天都很痛苦,我被痛苦包围,我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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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精神病好痛苦,每天神智不清,反应缓慢
病情描述:
自从得了精神病之后,整个人脑子都不好使了,反应迟钝了很多,视力也模糊了,神智又不太奥灵活,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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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建议:如果是证实患了的话,那么建议你到专业的医院去接受治疗。一定要放松心情,释放压力,多点运动,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一般三个月左右病情会有所好转的,1请遵医嘱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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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望舒推门进屋,过道静悄悄的,院子里有声音,她走过去,看见母亲正在拾掇院子里乱七八糟的零碎东西,她招呼母亲道:“妈,我回来了。”
& & 叶母转过头,看着望舒,放下手里拿着的几个空酒瓶子走过来,对望舒道:“你跟我进屋,把门关上。”
& & 望舒了解母亲,知道她一定会有话说,于是一声不吭进屋关上门。她母亲看着女儿,压低声音气道:“你怎么不自重,跟着他一个晚上不回家!”
& & “妈——”
& & “说,这一晚上你做坏事了么?”
& & “妈,我都快二十七了,你别操心了。”
& & “我能不操心么!”叶母急了,接着问,“你跟她会不会结婚?”问完就看见女儿的脸色变了,她虽然是个不太会体贴女儿心事的母亲,可这会儿还是明白了笼在望舒双眉间的烦恼,十分着急说道,“那就是不结婚了?”
& & 望舒心里的烦恼无法对母亲说,她起身去找吃的,找了好久找不到,就从茶壶里倒些茶水,喝了一口涩涩的隔夜茶,觉得好受些了,方把脸转向母亲,像是一夜间,她发现母亲操劳得满是皱纹的脸更加稀薄,鬓角和耳朵后面灰白的头发让她想起母亲这辈子的苦命,她心里感到发难哦和惭愧,硬是笑着道:“妈,就算不结婚,我现在能打工赚钱,等熬到毕业了,我去当个老师,我们娘儿俩一块过,你想想是不是比我们当初在乡下种地强多了?凡事往好处想,别总是操心了。”
& & “可不结婚……”
& & “妈,这是城里,不是咱们老家,在我这个年纪,这里多得是女人没结婚呢,人家不都过得好好的?”
& & 叶母嘴里道:“你说得也是。”说完了,又想起许承宗,还放不下昨晚女儿一夜未归的事儿,“那个劳改……”
& & “我进去看一会书,中午咱们早点儿吃饭吧?下午有人请假,我还得去顶板打工。”
& & 叶母听了,呆了好久,后来出去了,隔了一会儿她又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纸盒子,递给望舒道:“这是当初菜地里的那个手机,我听见铃响,知道是那个劳改犯的,就藏起来了——望舒,妈只有一句话,那个男人再好,也是劳改犯,你自己掂量着,别做糊涂事。”
& & 望舒接过盒子,看着母亲走了出去,她伸手打开盒盖,一样的紫色手机,但是这一款机型是在相对来讲闭塞的花溪镇买的,闭起后来许承宗在这个大都市给她买的那一款,在外观和功能上要差多了。
& & 她把手机拿出来,通上电开机,在地址薄里翻到许承宗的电话,打过去,铃铃声响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望舒?”
& & “是我,我找到这部手机了,原来是我妈藏起来了。”她低声说。
& & “哦。”他的声音里有点儿高兴,隔了一会儿又道,“你吃饭了么?”
& & “还没,你呢?”
& & 打电话只是为了问对方有没有吃饭么?
& & 隔着长长的电话线对话,竟然横在二人中间的矛盾和不肯妥协也就消淡了吧。
& & “也没吃。要不要我去接你,我吗俩一起去吃中饭?”
& & “不用了,我妈已经开始做了。”
& & “下午有课么?”
& & “有两节课,然后要去打工。”
& & “嗯,打工太辛苦了,有没有想过辞职?”
& & “辞职了怎么办?你养我?”话说多了,她心情也就好些了,忍不住逗他一句。
& & “我养你。”他当真了,立即应声答。
& & 望舒笑了,低声道:“不敢不敢,傍大款这种事,我太老了做不来。”
& & “我不嫌你老……”他的口气里似乎也有笑意,望舒心里越来越开心,手不觉把电话握紧了,就听母亲在外面大声道:“望舒,你在跟谁讲话?”
& & 望舒哦了一声,低声道:“我妈喊了,我得挂了。”
& & “好,晚上我打给你。”
& & 望舒嗯了一声,挂断电话,下颚点着硬硬的机壳,自己发了一会儿呆,后来闻到米饭的香气,看来母亲为了自己提前做饭了,刹那间感叹起有娘的好处来。
& & 家里大哥和两个小孩都不回家吃午饭,只有他跟母亲两个人。她匆匆吃完,帮母亲收拾好家务就去学校了,一个下午很快过去了。刚过五点,她书包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上面的号码显示,是许承宗打来的。
& & “望舒,我在你们学校门口,你现在出来么?”她刚接听就听见他这么说。
& & “哦,好,你等一下。”望舒低声说,心里高兴,她的神态就不太自然,收拾东西的时候慌慌张张的,一不小心把本子碰掉了。
& & “谁的电话?”旁边蔡茁看着她,奇怪地问。
& & 望舒捡起本子,直起身子,先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后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许承宗。”
& & 蔡茁哦了一声,彻底坐不住了,向着前后教室门张望,一连声道:“在哪里?在哪里?我要看看。”
& & 望舒把东西收好,起身向外走,边走边对蔡茁轻声笑道,“没什么可看的,我跟他不可能的。”
& & “为什么?望舒,你怎么这么说啊?”
& & 望舒没回答,只笑着跟她挥手道别,听见蔡茁在后面大声道:“你老乡刘国志说明天晚上帮他刷墙,望舒,你去不去?”
& & “我去。”望舒一边答,一边头也不回向外快步走去。学校里到处都是放学的学生,她在行人中快跑了一会儿,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看见许承宗穿着一身蓝色西装,系着同色系的领带,英俊高大的形象,在学校门口十分惹人注目。她远远地看了他半天,看得自己满心都是欣喜,然后走到他面前,轻声笑道:“怎么到学校来了?”
& & 许承宗看见望舒,薄薄的嘴唇立即上翘,很高兴地点头道:“闲是也是闲着,就来了。”
& & “这么闲,不想赚钱了?”她忍不住打趣他。
& & “钱哪有你重要。”口气却不是打趣,而是一本正经。
& & 望舒听了,冲他笑了一下,她柔和的眼角眉梢因为心里喜悦无限,所以更为动人。许承宗低头看着他啊,后来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她也反握住她的,两个人在十指紧扣间,体味着相互的心意。他们走出学校大门,沿着人行道慢慢前行,黄昏的这个时候,秋意很是深沉,呼吸里能感到来自北边气流的寒意。往年这个季节,单身的她总是很难过,天气萧瑟,人心情也跟着萧瑟,觉得生命就像被这秋天被风吹落的枯叶一样,无可奈何地老去,而此时此刻,跟许承宗挽着手走在这人来人往的大都市里,活了二十七岁,她心里第一次觉得幸福,淡淡的平安的幸福。
& & 这样走着,在最萧瑟的秋意里,身边有个伴儿的感觉真好。
& & “这还是我第一次跟你并排走路呢,以前你都是一瘸一拐的,需要我扶你。”她声音很轻快地说,眼睛看着马路边上的仿古花篮,以前每天都看着这些花篮,怎么就今天觉得这个花篮特别好看?
& & 是因为心里开心么?
& & 他听了,放开她的手,抬手揽住她的肩膀,像这条街上无数的情侣一样,两个人拥靠着慢慢而行,他应声道:“是啊,我们俩速度太快了,没来得及约会,就直接上床了。”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往事,笑声里带着一丝得意,“哦,对了,不是上床,是上岸——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从书里出来勾引我的样子!”
& & 望舒的脸登时红了,她冲动时胆子大,但平素却极为谨慎保守,这时候被他说起往事,大为不好意思,脸滚烫地恼道:“我那是一时糊涂,你别得意忘形总是提起——”
& &“没有得意忘形,我是忘不了!望舒,你要是不要我了,我这辈子都要打棍,天下没有第二个女人比的上你。”
& & 望舒呆呆地看着他,她心里一感动,嘴上总是说不出话来。
& & “我们俩去吃饭吧?以后我有空就接你放学,这样晚饭我们俩可以一起吃。”
& & 望舒看着他,心里很想答应,却无奈地摇头,遗憾道:“今天时间很紧,我得去打工。”
& & “那明天呢?”他问。
& & “明天——”她也很想答应他,可刚才蔡茁说了刘国志让自己帮着刷墙的事,认识了这么久,这还是刘国志第一次张口让自己帮他做事呢,她只好遗憾地说道,“我答应了国志,明天帮他的房子刷涂料。”
& & 许承宗揽着她肩膀的手僵了,他停住脚,望着望舒道:“刘国志?你——你不会是想跟他在一起吧?”
& & 望舒见他浓密的眉毛皱了起来,乌黑的眼睛看着自己,里面的神色让她胸口一紧,忙解释道:“没有,我们家欠刘国志太多了,而他从没麻烦过我们任何事。前几天刘国志胳膊扭了,又想赶在年前装修好房子,所以就跟我说,让我帮他。”她说到这里,看许承宗脸色仍不高兴,又道:“不是我自己,还有我另外一个女同学一起帮他。你看,我给那个女同学打电话,我跟她一起过去。”
& & 许承宗盯着她,很认真地等着望舒给那个女同学打电话。
& & 望舒被他的神情搞得又好笑又好气,只好掏出电话拨了蔡茁的手机号,等蔡茁喂了一声,她抬眼看了一下许承宗,放对蔡茁说:“蔡茁,我们明天晚上几点去刘国志那里刷涂料?”
& & “看你啊,你要是没事,我们早点儿去?”蔡茁很高兴地说道。
& & “那七点,在他家楼下会面?”
& & “好啊,喂,望舒,你用的这个电话是你的吧?”蔡茁问,望舒答了是自己的。蔡茁高兴地说道,“太好了,现在联系你方便多了。我到了他家楼下,打你这个电话?”
& & 望舒答应了,挂了电话,看着许承宗道:“听见了吧?”
& & 许承宗脸色还是不太高兴,他拉着望舒一边走一边道:“他为什么用两个女人帮忙,他跟你大哥好像就是做这行的吧?”
& & 望舒想起刘国志的心意,走在许承宗旁边,一刹时感慨万千,喉咙里堵了似的说不出话来,如果——只是如果,如果许承宗对自己有这样的心意,自己该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吧?
& & 爱我的让你,我不要;我爱的人,又偏偏不要我。
& & “这个房子不一样,是他送给妻子的礼物,国志说他在外面打工十多年,盖得装修的房子数不清,但没有一栋房子是他自己的。成长,你要是去看了他的房子,你就会知道那房子的每一抹腻子、每一抹水泥都是他的心意,真的跟我见过的别的屋子不一样……”
& & 她说不下去了,一时顿下,后来低声道:“我家住的房子,每天早上都会被上工的人吵醒,被吵醒的时候我常常想,外面这些外来客,在这个城市做着报酬最少最辛苦的工作,住着最差的房子,吃着最便宜的饭菜,像飘在这个城市的浮尘一样,风一吹就散了,难以找到落脚的地方。像刘国志那样,有了一栋自己的房子,成个自己的家,才算真的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吧。”
& & 许承宗听了她的感叹,神情复杂起来,他放下原本揽着她肩膀的手,亲密相拥的让你,现在各自行着。望舒看着他,秋日黄昏的暗淡光线里,他俊朗的脸棱角分明,长度超过双耳的头发,让他的容貌多了一丝不羁与野性,他抬起手,心里似乎有点儿烦地扯着领带,又松开领口衬衫的挂扣,喉咙下露出的肌肉让她募地想起他强壮的胸膛——
& & 他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英俊、最像个男子汉的男子了,而我总是对自己说,当初在乡下的湖边,我是一时冲动跟他摘了禁果,其实这样看着他,我才知道不是冲动,也不是寂寞,而是我很早很早就喜欢他了,只不过因为当时他要离开才给了我勇敢的借口。
& & 望舒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着这些,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像是塞了一个肿块一样难受。很久之后她看许承宗仍紧锁双眉,请了下嗓子问他:“你不高兴了?”
& & “没有。”他扯下领带,随便塞在裤子口袋里,默默走着。
& & “我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些。”望舒道,她挽着大布书包,迎着瑟瑟秋风悠悠地说,“也许你说的对,我们俩没来得及约会,就直接上岸了,现在才发现,我和你之间有多不了解。”
& & 许承宗扭头看着她,目光在她清秀的脸上一动不动,一会儿之后他伸手把她握着书包带的手握住,帮她把书包拿在手里,边走边道:“算了,望舒妹子,我们先不说这个。”
& & 望舒听他又叫自己望舒妹子,叹了口气,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两个人沿着人行道一路走着,等他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她奇道:“你的车呢?”
& & “我想跟你一起走,就没开车。”
& & 如果能跟我走一辈子,该有多好。她幽幽地想。
& & 坐在车里,听见许承宗告诉司机去富丽广场,她看着他问:“去那里做什么?离我上工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呢。”
& & “我也在那里上工。”他看着她,加了一句,“上次我就是出来逛逛的时候,才发现你在底下的首饰店打工的。”
& & “你竟然也在那里?”她惊讶道,这世界太小了。
& & “是啊,想不到那地方那么大,你在那里打工五个月,我们竟然从未碰上过。”他这么说。
& & 望舒心里叹息一声,这世界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相遇于错过,全在老天一念之间。
& & 出租车在下班高峰的车流里慢慢地开着,足足半个小时才到了步行街,许承宗领着望舒出来,指着旁边的餐馆道:“进去吃,还是我们俩买了到楼上去吃?”
& & “楼上?”望舒有点儿迷惑地问。
& & 许承宗指着富丽大厦的楼说:“就是这里,我上面有个办公室,你想上去看看吗?”
& & 望舒抬眼看了看那大楼,想起自己初来此地,到处找工,啃着一块钱两个的怪味大包子,盯着这栋大楼的感觉来。这是一个她从未想自己能亲眼见识一下的世界,这时候有机会去亲身逛逛,真好!她点头对他笑着,掩不住眼睛里的兴奋道:“嗯,一定带我看看!”
& & “那我先去买饭。”他看了她的眼神,也很高兴,对她笑了一下。
& &&&望舒答应了,站在原地等他。看他高高的影子进了步行街上的那家餐厅,过了不大一会儿工夫,他就拎着袋子出来,远远地对她笑着走过来。望舒盯着他的笑容,好半时移不开目光,知道他听他说:“走吧,我们俩上去吃。”她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呐呐道:“怎么这么快?”
& & “那老板看见我很高兴,让厨师先给我做了,呵呵。”他呵呵笑着答,心情显然很好。
& & “看见你高兴什么?”望舒好奇了。
& & “嗯,可能以为多数时候都是别人打电话帮我订饭,他第一次见了我,觉得奇怪吧。”
& & “你不自己下来买饭?”望舒好奇了。
& & “我很重要,当然很少下来买饭。”他笑着给了她一个理所当然的答案。
& & 望舒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么了不起?”
& & “跟吃窝窝头那些年比起来,我现在是很了不起。”他仍然笑着说,可这话听在望舒耳朵里,却让她嘴角的笑容消失了,程健昨天晚上所说的那些话重新浮现在脑海里,为他的冤枉丢掉的十年而痛心,她心情不佳,就没再答他的话,默默地走在他旁边。
& & 进了大厦,不时有认出徐承宗的人跟他打招呼,望舒这辈子从未引人注意过,这时候因为徐承宗在身边,感到来自大厦一层那大得离谱的大厅里各个方向的目光,很有些不自在,等到徐承宗站在电梯前面,她低声问她:“这些人都看着咱两做什么?”
& & “他们好奇罢了。”他看着她,笑着答。
& & “好奇什么?”
& & “好奇你是谁。”
& & 望舒哦了一声,自己微微侧过头,看着前台仍在值班的那个女子,年轻且容颜姣好,果然仍在看着自己,望舒转过头,对着电梯墙上自己的影子,默默地不再出声,等电梯开了,进去门合上之后,她想了想,对徐承宗轻声道:“下次来这里吃饭吧?”
& & “为什么?”他奇怪了。
& & “被人看着怪难受的。”
& & “看习惯了就好。”
& & “喂——”她看着他,声音不大,但口气已经不若刚才轻快。徐承宗看了她的脸色,伸出手习惯地揽着她的肩膀,他高大的身子轻易地把她清瘦的身材围在臂弯里,他刚笑着说了句,“好,以后不来这里了。”电梯门就开了,王东站在敞开的电梯门口,看着电梯里揽着望舒满脸笑容的徐承宗,愣住了。
& & 徐承宗也有些奇怪,他把手从望舒肩膀上拿下来,拉着望舒走出电梯,对王东道:“你怎么来了?”
& & “我找你。”王东看着望舒,打量了一会儿才招呼道:“叶小姐。”
& & 这是第二次,她的姓后面被人冠了“小姐”二字,第一次是被程健这么招呼。望舒对他点头,然后看着徐承宗,徐承宗对王东道:“找我有事?”
& & “昨晚怎么回事?”王东显然从妹妹小南那里听说了程健的事,终究是兄妹,他难免关心。
& & “他非要杀了我,我能怎么办?一早就报警了。他财迷心窍,罪有应得。”
& & “这是这样?”王东狐疑地问。
& & “只是这样。”徐承宗说着话,已经领着望舒和王东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把买回来的餐盒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在沙发上,口气闷闷地说道,“小南跟孩子还好吗?”
& & “小南一直哭,到现在也不敢相信。”王东有点儿沮丧地答。
& & “她会好起来的,你不要担心。”徐承宗安慰老友道。
& & 王东点点头,看了一眼望舒,想到先前在电梯里看见的徐承宗脸上的笑容,自己寻思了一会儿道:“你怎么还不去看姑姑?”
& & 徐承宗身子僵了一下,眼睛跟王东对视了几秒道:“她醒了?”
& & “她醒了好几天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去看她?”王东的口气中多了点怒意。
& & 徐承宗先是没说话,手解开自楼下带上来的餐盒,纸袋哗啦啦地响,他对王东说道:“她用不着我去看她,也会很好。”
& & “这是人话么?”斯文儒雅的王东大怒,对徐承宗大声道。
& & “是人话!你把我说的这些话原原本本地重复给我母亲听,她心里明白了,就不会再指望见到我!”徐承宗也大怒,寸步不让地堆王东道。
& & 王东瞪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摇头道:“你变了,我认识的承宗对自己的妈亲近孝顺,绝对不是这样的!”
& & “那个徐承宗早在十年前就死了,杀人罪名成立,死刑!”徐承宗声音冷冷的,直寒人心,“现在逃出命来的这个,跟我母亲毫无关系。大东,你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谈起我妈,我不愿意听。”
& & “你现在不愿意听了,是因为姑姑把财产都给你了,在她把财产给你之前,你怎么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情?”王东被气得脸都白了,吵了起来,“你也不比程二好多少,在你俩眼里只有钱,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 & “我得到我应得的,我从未主动害过任何人,也从不亏欠谁。”徐承宗不为王东的怒气所动,申请依然冰冷,“所以别把我跟程二比,我跟程家人比起来,还多了一丝人味。”
& & “你这么说,是连姑姑都骂上了?”王东简直不敢相信地看着徐承宗。
& & “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可以重复给我母亲听,她比谁都明白。”
& & “你变了——我一点儿都不了解你了。”王东摇头叹道,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叶望舒,又看了看茶几上摆成一列的餐盒,对徐承宗道,“确实变了!一起不是最讨厌办公室里有油烟味道么?今天怎么把这么多烟火食品拿到这里来了?”
& & “她要吃东西。”徐承宗简单地答。
& & 王东没作声,只瞅着徐承宗,末了转过身对叶望舒道:“叶小姐,我打扰你吃东西了。”
& & 你俩吵成这个样子,谁还有胃口吃饭?
& & “不要听他的,不吃饭你怎么工作?”徐承宗插口阻道,他已经把餐盒打开,对站着的满脸怒气的王东视若不见,过去推着望舒坐下道,“吃饭。”
& & 望舒坐下了,却不曾动,王东站了一会了,看了看徐承宗,又看了看叶望舒,方道:“你们尽管吃,我去看姑姑,顺便把我看见的告诉她老人家。”
& & 徐承宗抬起头,跟王东对视了一会儿,又低下头,没说半个字,等王东抬脚走了,门在他身后合上,徐承宗愣了一会儿,似乎心里很烦地向后靠在沙发上,静静地动也不动。
& & “为什么不告诉他当年的实情呢?”望舒低声问。
& & “告诉别人我母亲是杀人凶手?”徐承宗声音低沉得有些痛苦,听得人心里不由得跟着他难过,“说了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多些人瞧不起我们母子罢了。”
& & “至少王东会相信你是无辜的,他是你的朋友啊!”
& & 然后让我母亲在临死前,失去从小养大的孩子的尊重?
徐承宗摇摇头,嘴角多了一丝苦笑,“这就是我一辈子要背负的十字架!我说了没杀人也不会有人相信,就算有人相信,知道了杀人者是我母亲,也会想不正常的女人生了个不正常的儿子,一个杀人,一个入狱!我是她养的,这是我一辈子都甩不脱的罪,或许只有将来我死了才会解脱。”
& & 他声音里的痛苦和消沉如此重,望舒心里难过极了,咬着自己的下唇,久久说不出啊来。她放在身侧的手后来被他握住,听他在寂静里低声道:“望舒,我就只有你!只有你从开始到现在,不管我是杀人犯也好,是无辜入狱也好,都对我始终如一的人。”
& & 望舒没有说话,自己的手指反握住他的手,两个人在静静地办公室里手拉着手坐着,相对无言。
& & 她今天晚上需要给人代班打工,可直觉知道现在不能扔下如城镇一个人。她扯了扯他的手,徐承宗侧过头来看着她,她问:“我给你倒杯水?”
& & 徐承宗的眼睛在她静静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轻轻点头,望舒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抽出侧面的纸杯,给他接了一杯水,走过来递给他道:“你光喝着,我去打个电话。”
& & “给谁打电话?”徐承宗接过水,奇怪地问。
& & 给我的衣食老板。
& & 她笑了笑道:“你忘了,我晚上要打工。”
& & 他哦了一声,自己喝了一口水,对她道:“以后不要打工了,你要是缺钱,我养你。”
& & 她抿嘴冲他笑了笑,没有答言,自己走到窗户边,眼睛看着下面灯火辉煌的步行街,掏出手机拨了收银小妹的电话。她平素跟老板的女儿收银小妹的关系非常好,这时候满心以为会是小妹接电话,请个假应该不成问题,不成想那边接电话的喂了一声,竟然是老板那个沙哑的烟酒嗓,望舒心里一直跳,直觉不好,也只能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地硬着头皮道:“老板,我今天临时有事,去不了了,让小丽替我一下行么?”
& & “你也不能来!今天小丽病了,就我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啊?”老板口气不佳了。
& & “小丽病了?”望舒暗道遭了。
& & “是啊,你看看你,不能早点儿打电话嘛,这么晚了,正是忙的时候,让我……”
& & 这边老板数落着,望舒正在硬着头皮听,不防手里的电话被徐承宗从后面抢走,听他对着手机里的老板干脆地说道:“叶望舒辞职了,她以后都不干了。”说完也不等那头的老板说话,他已经挂了电话。
& & 望舒瞪着他,不高兴了,“你这是干什么啊?”
& & “付那么少的工钱,请到你这样的模范员工,还啰啰嗦嗦不知道感恩,这样的老板对他不必客气。”徐承宗理所当然地答。
& &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望舒生气了。
& & “别生气了,与其打工浪费时间,不如好好读书吧。”
& & “我是打工还是读书,都该我自己拿主意,你不该插手的。”望舒闷闷地拿过他手里的手机,加了一句,“下次不许这样了。”
& & 他看了她的神色,很听话地嗯了一声,拉着她走到餐盒前道:“饭菜都凉了,你快吃吧。”
& & “等我再打个电话。”她跟着他坐下,拨了蔡茁的号码,听见蔡茁接听了忙道,“喂,你在忙么?”
& & “没忙,在做面膜呢。”蔡茁声音很高兴,对望舒笑嘻嘻地说道,“跟徐大公子跑了,现在怎样了?”
& & 真是,才十九岁嫩得出水的年纪,做什么面膜啊,不知道蔡茁最近都在胡搞些什么,又是面膜又是胸罩的?
& & “你要是不买,帮我去顶一下班吧?”说到这里,望舒看了一眼徐承宗,把手机拿的离他远了一点儿道,“我今天不能去打工了,徐大公子不高兴。”
& & 徐承宗听了“徐大公子”这个词,猛地回过头来,乌黑的眼睛眯细了看着她。望舒把手机拿稳,问蔡茁:“行不行啊?”
& & “当然行。”蔡茁答应了,又问,“你不会明天晚上不能去你老乡那里了吧?”
& & “明天晚上我能去,放心好了。”望舒忙答。
& & 挂了电话,望舒收起手机,自己不等徐承宗让,拿过筷子夹了一块鱼片,一边吃一边看了一眼盯着自己不说话的徐承宗,她吃了好几口,他还是没说话,只得问他:“怎么了?”
& & “徐大公子?”他说这四个字的时候,牙缝中间似乎有冷风。
& & 她低了头,继续努力吃,后来轻声道:“就是个称呼,你要是不喜欢,就当没听到好了。”
& & “太难听了,以后都别让我听见这个词。”不知道这个词触到了他哪里的痛脚,让他十分不高兴。
& & 望舒听了,咚地把筷子放下,秀气的眉毛蹙起来道:“要是这样的话,你就列个单子,写上哪些词你不爱听,然后把单子给我让背下来,省得以后犯了你的忌!”
& & “那也不用。”他答,把筷子又塞回她手里道,“徐大公子都是那些看着我不顺眼的人用来呼唤我的,好讽刺挖苦我,你别跟我们搅在一起。”
& & 望舒哦了一声,有些明白了,她从未想过他会有这样的烦恼,此时听了这话,看着他的脸色,想到他杀人入狱的背景,在他现在的生活交往圈子里,他曾被人提防猜忌,甚至看不起么?
& & 他越想越为他难受,手里的筷子沉甸甸的,她没了胃口,果真如他所说,这是他一辈子都要背负的十字架,再也没有脱掉这个罪名的机会了么?
& & “你不用为我难过,别人怎么看我,我已经不在乎了。”他笑了,摸摸她的头,手在她的后背上停留了一会儿道:“快吃吧,你看瘦的,只剩一把老骨头了。”
& & 只剩一把老骨头?
& & “谁剩一把老骨头了?”哪个女人听了这样的话都会生气,望舒怒了,前一分钟还在为他心痛难过,这会儿看见他又开始生气。
& & “我的意思是,你多长些肉,手感会更好。”他看着她生气的样子,,眼睛里的笑意更深了。
& & 望舒气得拍掉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放下筷子道:“不吃了,偏让你手感不好!”
& & 他看了她愤愤地神色,大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我是为你好,只要你不吃成你家圈里那两只肥猪的样子,就比瘦成一条竹竿好看多了。”
& & “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是竹竿了?”望舒的眼睛几乎横了。
& & 他忙摇头,很认真地否定道:“你当然不是竹竿。快吃饭,这菜做得差了些,比起当初我在你家吃的逊色多了。望舒,这一年多,我总是想念你当初给我做的那干煸泥鳅,哪天我们一起住了,你再给我做一次怎样?”
& & “我一把老骨头,恐怕做不动了。”她听他刚才的话里没有打趣,心里的气消了些,但还是有些耿耿于怀,手忍不住在自己胳膊上暗暗捏了一下,呃,好像真的太瘦了些。
& && &“我我负责做,你负责指挥好了。”他给她舀了一点儿汤,侧过身子送到她嘴边,看着她的眼睛亮亮的,对她轻声笑道,“当初我病了你喂我吃粥,投我以桃,报之以李,现在我喂你喝汤好了,望舒,你张开口——”
& & 她看到她眼睛里的的深意,心中一动,嘴唇轻轻颤抖了一下,微微张开,感到他把汤匙送进自己口里,舌头和腮上立即溢满浓浓鲜美的味道,不知不觉中她脸上红了,眼睛被他的目光吸住,移不动分毫。
& & 那汤匙叮咚一下,落回茶几上,她的唇上一热,已经被徐承宗吻住了,他一边用舌头撬开她的嘴唇一边说:“我还没有喝过这道汤,让我尝尝好喝”
不好喝?”
& & 望舒扑哧笑了出来,有点儿呛着了,听他兀自说:“香菇,虾仁,嗯,鸡肉……”说到这里,似乎想起来什么重要的大事,问她,“喂,望舒,当初你家的那只红冠子大公鸡哪儿去了?”
& & “卖了。”望舒脑袋有点儿迷糊,只觉得身下的沙发无比柔软,想躺在上面再也不起来。
& & “不知道新的家有没有十二只母鸡了?”他笑嘻嘻地问。
& & “新地方还多了五只母鸡,怎么了?”她不明所以地问。
& & “嗯,好幸运的大公鸡啊!”他感叹地笑着说。
& & 望舒才明白他的意思,满脸通红,伸手推了他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道:“要是心情好了,我也该走了。”
& & “哪里去?”他问,口气中没了刚才的高兴和轻松。
& & “回家看书。”
& & “看书比陪着我重要么?”他不高兴了。
& & 她知道自己一走就剩他一个人,她也想留在他身边,可理智总是不停地提醒她这段关系没有结果,她想要的安全和承诺,他给不了。
& & 她吃了太多苦,已经无法飞蛾扑火般忘我地去爱一个人,她也知道自己的性子若是更随和一些,更易妥协一些,两个人现在都会很高兴,可她就是她自己,改不了,她心里也很为这点难过。
& & “没事可做?”她试探着问他。
& & “我有很多事,可都没有跟你在一起重要。”他恼怒地看着她。
& & 望舒静静地听着,她没有说话,低身把茶几上的东西收好放进纸袋里,然后自己拿起书包起身对他道:“我走了。’
& & 他怔怔地看着她,好半天没有说话,然后起身拿起钥匙对她说:“我送你。”说完不等望舒推辞,已经拉着她出门去了。
& & 路上两个人一直沉默,到了她家的时候,他停住车,自己从CD盘旁边的收藏箱里拿出烟,他最近心情好了许多,烟吸得少了,这时候心情奇差,忍不住就想起车里放着的烟。
& & 望舒看了他一眼,手放在车把手上就要拉开门。
& & “望舒,明天你几点从刘国志那里出来?”
& & “我不知道,十点之前吧,那时候蔡茁要回宿舍。”
& & “那后天,后天你放学之后等我电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点着烟,吸了一口,眼睛看着车外,低声闷闷地说道。
& & “后天我要家教,大概晚上八点半之后才有空。”她咬着嘴唇,为他脸上的神色内疚起来。
& & 他把胳膊放在落下的车窗上,转过头看着她,乌黑的头发有些乱地搭在额头上,配上疲惫幽深的眼睛,真是个十分迷人的男子。他看了她好久,才微微点头道:“那就八点半,打电话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 & “去哪里?那个小木屋不太吉利吧?”
& & “不是小木屋,是一个我从你家离开之后就给你准备好的地方。”他没有看她,只顾吸烟,白色的烟雾笼着他低落的侧脸,让人心中也不好受起来。
& & 望舒踌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问:“什么地方?”
& & “你想想当初在你家,半夜睡不着,咱们两个在炕上说过的那些话,这个地方跟那些话有关。”
& & 那些话?她想了半晌,毫无印象。
& & “我想不起来。”
& & “想不起来就不用想了。记住,后天八点半,我们电话联系,我带你去那个地方。”
& & 望舒点了点头,开门出去了,她快走进家里的小巷时,回头看他,见黑暗的车厢里只能见到他烟头的一点儿亮红,在夜色里一闪一闪,有点儿醒目,也有点儿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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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天一整天,许承宗都没有给她打过电话,望舒想到昨天两个人分别时他不甚开心的样子,心中暗思自己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跟他保持距离,电话不要太频繁才好。
& & 所以她也一天不曾给他电话。等到下午五点放学,她同蔡茁一起去食堂,蔡茁很离奇地只吃了一个包子就不肯再吃饭了,问她,她说要减肥。
& & 望舒看着她骨肉匀停的身材,奇道:“怎么要减肥,你身材刚刚好啊?”
& & 蔡茁笑了,拿着矿泉水不停地喝,不肯回答这个问题。等到两个人都吃完了,她非让望舒跟她一起回宿舍,说要换件衣服。
& & 望舒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本打算在七点之前再到图书馆看一会儿书的,现在只好跟着蔡茁去了宿舍,看她一件又一件地试衣服,这些衣服不像她以前穿的那些宽大的袍子,全都是贴身的,上身十分丰满的胸部因为换上合适的胸罩,也不像以前那么臃肿,等到最后蔡茁换好了衣服,望舒几乎惊艳了。
& & 黑色平底短靴,紧身的黑色裤袜,长度刚及膝部的白色开司米一件套裙子,质料柔软的衣物,让丰胸细腰长腿显露无余,太诱惑了。
& & 望舒摇头暗笑着问她:“你打扮成这样,是去刷墙?”
& & 蔡茁脸红了,笑着没说话,换完了衣服,自己不知道从哪儿弄出一个大的化妆盒子,在脸上擦来蹭去,画完了,直问望舒:“好看么?”
& & 望舒抿嘴笑,点头赞她,“好看。其实你不用化妆,本来就很好看。”
& & 蔡茁没有自信地直摇头,转身从架子上拿下来一件大衣,这大衣简单得毫无式样,直筒筒的,套在身上后完全看不出她里面的火辣身材,蔡茁拍着自己的大衣道:“这件大衣是我的,里面的白裙子是我妈的,化妆的盒子也是我从她那里拿来的——望舒,你说我这样子,能见人了么?”
& & 望舒点头道:“当然能见人。”
& & 蔡茁十分高兴地笑了,把东西收拾起来,坐在椅子上心神不安地上网。望舒则躺在她床上看书,差半个小时七点时,蔡茁就把望舒叫下来,说时间要来不及了,快点儿出发。两个人坐车到了刘国志家楼下,给刘国志打了电话,进了楼门上到四楼的时候,刘国志已经把门打开了,他穿着浑身上下都斑斑点点的工作服,连头上都戴着工作帽子,看见她俩,他好看的脸上泛起—丝笑容,高兴地说道:“来得正好,你俩帮我,今天晚上差不多就能刷完。”
& & “你已经开始了?”望舒笑着问。
& & “嗯,刚干了二十分钟,今天下班早,我回来得早些。”他先进门,指着门口的两件工作服道,“你们换上那个吧,别把身上衣服弄脏了。”
& & 望舒放下书包,先换上了,她走过去拿起滚子,在塑料布上蹭了几下,刚要去刷墙,觉得门口那里寂静得有点儿异常,自己回头看去,见刘国志愣愣地盯着脱了大衣的蔡茁,丰胸纤腰一件白色长裙的蔡茁被刘国志看得满脸通红,正不知所措地站着。
& & 望舒手里拿着滚子,只在塑料布上不停地弄涂料,也忘了刷墙,也不好意思看刘国志,低着头盯着乳白的涂料,盯到自己眼睛都有点儿花了,那边还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 & 后来似乎刘国志总算找到声音了,他眼睛盯着蔡茁的脸,好像才看见她化了妆,声音有点儿不太自然地说道:“穿上那件衣服,不然——你身上会弄脏的。”说完,他竟然逃也似的走开了。
& & 望舒看刘国志消失在另外一间房子里,蔡茁满脸通红地愣站在原地,自己不好说话,只转过身在墙上非常仔细地刷了起来。
& & 她听见蔡茁走到另外一间屋子,好久好久没有声音,后来似乎是什么东西洒了,蔡茁说:“糟了,我太不小心了,对不起啊。”
& & 刘国志说道:“没关系,你的腿没事吧?”
& & “没事,我去洗洗就好了。”蔡茁去洗手间的声音响起来,隔了不久,刘国志的脚步声也响起,似乎是二人低低交谈的声音,“我来帮你吧?。
& &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够得到。”“这里——这里还有一点儿没擦干净……”“我太粗心了……”
& & 有一阵没有声音,望舒悄悄把自己的滚子放下,放回塑料布上,听见刘国志的声音闷闷地说道:“化了妆?”
& & 蔡茁答:“嗯。”
& & “不用化的。”
& & “不用么?”
& & 刘国志低低地嗯了一声,后来再说什么,望舒就没有听到,她悄悄拿了书包,拉开门走了出去,到了楼外,空洞洞的楼区里只有她的脚步声回响着,从两边人家映出来的灯光那么亮,照得她自己的影子十分孤单。一个人走着走着,心里有点儿难过起来,她掏出手机,一整天第一次不自觉地拨了许承宗的电话,听那边铃铃地响着,他却没有接听。
& & 她看着屏幕,心里有些不安地奇怪,又打过去,他仍然没有接,都这个时间了,他还在忙么?
& & 还是真的生气了,从此不再接听她的电话?
& & 她心里蓦地难过极了,瞪着手机上茫然的小喇叭,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 & 铃铃铃铃。
& & 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她心中一喜,以为是许承宗,接通了就道:“承宗?”
& & 那边的人顿了顿,后来她听见一个很苍老的女人声音道:“是叶望舒么?”
& & 望舒愣了,看了看号码,数字果然很陌生,她嗯了一声,那头的女人轻轻地说道:“我是许承宗的母亲。”
& & 望舒吓了一跳,许承宗的妈?她怎么给自己打电话?
& & “您找我有事?”
& & “嗯,请问你明天有事么?”非常有礼的问话,一如往日在家门口初见许母时她的谈吐一样,只是这时候的声音略显苍老和无力。
& & “我明天要上课。”
& & “大概什么时候下课?”
& & “五点。”望舒答。
& & 许母嗯了一声,低声道:“我知道了。”跟望舒道了再见,就挂断了。
& & 望舒拿着手机,有些莫名其妙,她想了想,只得又给许承宗打了电话,那边仍然没有人接听。
& & 她越来越担心,自己没有他别的联系方式,只好不停地打他电话,却—直没有打通。望舒几乎是一夜无眠,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她始终恍恍惚惚的,看见穿着新衣服的蔡茁,勉强想起来两个人昨天去刘国志家里刷墙的事,问她一句:“昨天怎么样?”
& & 蔡茁没回答。
& & “昨天到底怎样了?”望舒又问了一句。
& & 蔡茁似乎又是烦恼又是憧憬地叹了口气,“没什么事,他就是一直不停也刷墙,话也不多说一句,看也不肯看我一眼,后来你走了不到半个小时,他就送我回宿舍了。”她顿了顿,笔尖在本子上用力划了一下,又叹了口气说,“他可真是闷啊!”
& & 望舒看着脸色不佳的蔡茁,想到以往在乡下时,刘国志那拘谨稳重的性格,女孩子喜欢这样闷的男人,注定是要吃很多苦头的,可只要得到了他的心,就一定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 & 当年往事浮现心头,刘国志在大门口伤心至极下扔掉手机时的样子,清晰如同昨日,望舒心里有些难过,整整一天都若有所失,闷闷不乐。
& &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她的手机准时响了,看了看是昨天的号码,她心中有些忐忑,想到许母能忍心为了自己脱罪让正当花季的亲生儿子顶下罪名,被判了无期徒刑,她的脊梁上就一阵冰寒。
& &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她自问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
& & 她接了电话,听见许母道:“叶望舒,到学校门口,王东在那里等你。我想见见你。”
& & 见自己?
& & “您为什么见我?”
& &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 & 望舒听她说话似乎十分费力,她想拒绝,可最终还是答应了。挂断电话,她跟蔡茁打招呼告辞,蔡茁看望舒要走,心事重重地问她一句:“望舒,你说我喜欢刘国志,是不是错了?”
& & 望舒想了想道:“我不觉得是错,只是你可能要有点儿耐心。他那样的性格,有的时候就算心动了,也会因为一些客观原因而把心意堵住,一声不吭很多年。”从初中到二十六岁,十多年吧,他才回乡下跟自己提亲,实在是个稳妥得近乎呆板的男人了。
& & “客观原因?”蔡茁不明白了。
& & “比如他学历不高,还有年龄差异……”望舒没有接着说下去,因为蔡茁已经懂了,她愣愣地看着望舒,脸上全是恍然的表情。
& & 望舒对她笑了一下,自己还有事,跟她再见,急匆匆地赶到学校门口,果然见王东站在车旁等着她,望舒对儒雅稳重的王东印象一直十分好,这一次若是别人来接,她是说什么都不敢去见许承宗母亲那样的女人的。她走到王东跟前问:“你知道她找我做什么么?”
& & “姑姑身体不好,有些话想跟你说,我们上车吧。”王东拉开车门,望舒坐上去,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就到了医院,她跟在王东身后,乘电梯到了许母的病房,里面光线很暗,正对着落日的窗子被窗帘挡着,只在靠近床头的地方打了几盏小灯,照在雪白的墙上,显得灯下病床上的老人脸色有些灰暗。
& & 许母目光抬起,示意王东出去,等到门在王东身后合上,她看着望舒,轻声道:“你坐。”声音比电话中听来更为沙哑,但并没有想象中的虚弱。望舒依言坐在窗下的沙发上,看着床上的老人,等着她说话。
& & 许母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无神的眼睛看着病房雪白的天花板,似乎在整理思绪,很久她才说:“那天晚上阿健要杀承宗,听说你跟他在一起?”
& & “是的。”
& & “程健是我侄子,为他姑父工作了十多年,最后什么都没得到,他心里是不甘心的。”
& & 望舒没有答话,她静静地坐着,看着许母苍老的脸,想到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当她杀了自己的情敌,踏在血泊里让亲生儿子顶罪的时候,眼前这个女人的冷酷与狠毒来。
& & 虎毒尚不食子,眼前的女子连动物都不如么?
& & “承宗已经有几个月不曾来看过我了。”许母看着面前的叶望舒,突然说。
& & 望舒不知道她想让自己说什么,只能微微点头,没有做声。
& & “他——他刚出狱的时候,没有这么绝情的。他小时候是个特别懂事的孩子,从会说话起,就跟我最亲,刚会说话先叫的是妈妈,爸爸这两个字,一直等到他三岁了,才叫得清楚……”
& & “承宗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望舒点头答,能在十六岁顶下杀人罪名,就算是为了最亲的母亲,也不是一般男人能做到的,而且这些年过去了,其间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他也不曾跟任何人揭示当年的真相,做事不管对也好,错也好,能有始有终,实属难得。
& & 只是这样绝情的母亲,怎会养出许承宗那样的孩子来?
& & 许母看了一眼望舒,她刚刚看起来无神苍老的眼睛,这时候竟然带着一股慑人的精明和审度,把望舒看得心里一凛,暗道这个女人果然恐怖,弥留之人了还能有这样的眼神,简直不敢想象她健康时的手段与心计。
& & “我找你来,是想——是想你能不能……”许母说这话的时候,明显不太习惯,她几次语塞,最后消瘦的脸一阵黯然,刚刚眼睛里的精明厉害消失了,只余下一片空洞,无力地说道,“你如果能帮我把承宗劝来看看我,我会十分感激。”
& & 望舒惊讶地看着她,这个要求实在太出乎她意料了,她想了良久,只能拒绝道:“承宗不来看你,自有他的理由,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上忙。”
& & “他不过是一时想不开,如果你肯劝劝他,他会听你的。”许母看着她道。& &
& & “你为什么这么说?”望舒更加奇怪。
& &&&许母的目光在望舒身上扫视了一会儿,把她身上朴素的黑色夹克和黑色牛仔裤看在眼里,最后目光落在她清汤挂面毫无修饰的脸上,眼睛里有一丝了然地微微点头,“当初我也不相信他竟然跟你在一起,承宗长得好,从小就有无数女孩子喜欢他,我一直以为他会像他父亲一样,喜欢妩媚的小女人,现在看来,他比他父亲好些。承宗喜欢你,你的话,他会听的。”
& & 望舒听了,忙摇头道:“你误会了,他跟我……”
& & “姑娘,我什么都没误会,承宗是我儿子,我对他非常了解。你的话,比别人有效。”
& & 望舒听她这么坚持,有些为难地想了片刻,后来下定决心地摇头坚拒道:“我不能答应你,至于不答应的理由,我想你自己心里也明白,我觉得承宗不来看你,也不是他的错。”
& & 许母听了望舒的话,眼睛微微睁大,惊诧地盯着望舒的脸,整个人都处在极度的震惊中。
& & “你放心,不是承宗跟我说的,他太在乎你,宁可自己顶着一辈子失去自由的委屈,也不肯对任何人说出当年的真相,是那天晚上程健说出来的。我是个外人,不便插口你们母子的事情,但既然你让我去劝承宗,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你当年既然让亲生儿子顶了罪,也就失去了他,这时候任何人都帮不了你!”
& & 许母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望舒的脸,很久之后,她轻轻闭上眼睛,本就瘦得脱形的人陷在枕头里,好半天没有力气说话。
& & 望舒看她的样子,心中有点儿懊悔刚才自己把话说急了,她走上前急道:“需要我叫医生么?”
& & 许母乏力地轻摇了一下头,她似乎失去了体内支撑的最后一点儿精神,
& & 茫然地看着虚空哑声道:“我活不了几天了。”
& & 望舒心中不安地看着眼前的病人,不知如何是好。
& & “我只是想他来,听他亲口说一句原谅我,我不想带着儿子对我的怨恨进棺材,唉,他出来这么久,不管我如何道歉,他从来说过一句原谅我。年前他受伤,我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他之后,他就再也不肯跟我讲话了。”许母脸上的凄然,连望舒这样心中对她不齿的人看了都难过,听她几乎是哽咽着叹道,“我知道他是在惩罚我,惩罚我不配做一个母亲,除了钱,我对他来讲什么都不是。唉,我的儿子,那么好的儿子,谁能想到临死前,竟然想见一面都见不到!”
& & 病房里寂静了好久,除了一个将死的罪人沉重的呼吸声,什么都没有。
& & “我的儿子,从来都不曾在乎过财产权势,他变成今天这样,不过是因为恨我和他父亲罢了。”许母声音很低,不像在跟望舒说话,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 & “恨你和他父亲?”望舒问了一句。
& & “是啊,他恨我,但最恨的是他父亲。”说到许世轩,许母的脸上出现一抹细微的异样,似乎是花季的少女看见心中喜悦的恋人那样的羞涩,只不过她脸色黄瘦,那抹异样也带了一点儿病态,“世轩一生最爱的是钱,他娶我是为了我的钱,有了足够的钱之后,一刻不曾犹豫地在外面找了一个他喜欢的女人。现在他死了,我也要死了,我们俩一生机关算尽,为了自己甚至不惜把亲生骨肉送去喂狼,其实到头来所有的苦心经营还是承宗的——这就是承宗要给我们俩的惩罚,他得到了他该得的,在那之前,他心里早已不把我当成他母亲了。”
& & 望舒听了许母声音里的懊悔,想到昨天晚上在许承宗办公室里,看见许承宗眼睛里深深的痛苦,眼前的女人害人害己,临死前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怪得了谁呢?
& & 许母看着望舒,眼睛在她柔和的五官上盯了良久才叹息道:“我虽然得不到他的原谅,但看见他能找到一个太太,以后不是孤单一个人,我死了也是开心的——唉,我这个人一生看重门当户对,若是以往看见你跟承宗在一起,我是不会轻易饶了你的,这时候临死了,也不得不看开了。”
& & 望舒听了她的话,忙摇头道:“你误会了,我跟承宗不会结婚的。”
& & 许母听了,眼晴露出奇怪的神色道:“不结婚?他出来两年了,只有你一个女朋友……”
& & “我也不是他女朋友。”望舒微微笑着说,笑容里却没有一点儿喜悦。全是无奈和无法可施,“承宗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结婚的。”
& & 许母哦了一声,整个人愣了,她看着望舒,微微咳嗽了一声,自己用力向上坐起,把望舒的脸色看在眼里,点头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 & 很久都没有人说话,病房里的两个女子此此刻心里想的都是一个男子。
& & “我这一生从未后悔过任何事,只除了当年害了承宗。”许母喃喃着。
& & 望舒看着许母的眼睛,看见里面真实的悔意,暗想眼前女子当年或许只是一时害怕,一步错步步错,追悔莫及才害了儿子半生,她这么想着,对眼前的女子不若先前一般嫌恶了。
& & 许母见了望舒的神色,她多活了几十年的人,立即察觉出这年轻女孩的的心思,她淡淡地摇头,沙哑的声音里隐隐地带着一丝无可奈何,“我说的后悔,不是让承宗顶罪,而是后悔当年不得不那样做。其实就算现在时光重来一次,让我重新处在当年那个情境下,我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 & “你说什么?”望舒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她退了一步,瞪着眼前的苍老妇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 许母像是没有听见她话语中的怒气,隔了一会儿哑着嗓子慢慢地回忆道:“我爱承宗的父亲,从第一眼看见他就立志要嫁给他。我知道他野心勃勃,而我为了得到他,愿意做任何事让他心中所想的成为现实。他向我求婚那天,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个日子,有了世轩,我才知道以前的日子都白活了,而在那之后,我也从不曾像答应嫁给他的时候一样幸福,因为婚后世轩很少跟我在一起,他总是很忙。”
& & 说到这里,许母似乎有些累了,口气顿了顿。望舒听着她沉重的喘息,从那晦暗的脸上一双突然亮起来的眼睛里,她看到了一点儿兴奋、一点儿执拗和一丝疯狂。
& & “世轩不想看见我,我知道他每次看见我,都会想起他卖了自己换来的财富,他是个十分骄傲的男人,因此越加不喜欢我。所以我总是去找他,我疯狂地离不开他,那时候我才二十二岁,愿意做任何事让他看我一眼。可惜他生意成功了,不再需要我的钱,也就不在乎我这个人了,整整十六年。我离他越来越远,直到他养了情妇。”许母说到这里,声音更为嘶哑,眼睛里的光更亮了,似乎想到当年初见丈夫那个风情万种的情妇时候的样子,“他养了这女子好几年,我真傻,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后来有一天下着大雨,大门开了,那女人挺着隆起的肚子进来,我——”
& & 许母声音停了,开始剧烈地喘息,如风中的烛火一般随时要接不上气来,很久才气若游丝地轻声说道:“当时阿健跟承宗在餐室里,承宗要给我画画,他从小就喜欢画人物,说要画我围上围裙给他煮饭的样子——我这辈子都没有进过厨房,我的儿子可能盼着那样良母型的妈妈吧。我本来心里很烦,不想答应,可承宗一再要求,我就同意了。就在那时候那女人走了进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完全不知道,我只记得我找回理智时,屋子里已经到处都是血,那张迷住了世轩的脸被我捅成了烂柿子,而我自己的手里却握着刀。”
& & 望舒的手不自觉地捂住嘴,脑海中想到当初许承宗在自己乡下的家养伤,发烧时所说的“别扎了,别扎了”,他声音里的恐惧如在耳边,难道眼前的女人冷静的外表下,竟然是个疯子么?
& & “我那时候只感到痛快,太痛快了,这就是不要脸又嚣张的女人的下场!我那时候没想过让承宗顶罪,他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起心害他?是阿健提醒了我,我才醒悟道,如果我进了牢,以后世轩再找别的女人,我怎么办?关在牢里,如何能守住世轩?我一定不能坐牢,一定不能让世轩找别的女人!所以我跟承宗说让他替我担下来,承宗被吓呆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听到我会被判死刑,会被枪毙,他才哭了出来,我的儿子啊,这辈子我就看他哭了这么一次,甚至后来硬生生被我在背上划了一刀,他也没有再哭过。”
& & 望舒啊了一声,许承宗背上那道深深的刀痕,竟然是他母亲划的么?
& & “你扎了自己亲生儿子一刀?”
& & 许母点头,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无限懊悔地说:“阿健说,那个位置承宗自己划不到,到时候跟警察说这个女人持刀上门行凶,承宗是被迫自卫杀人,罪名会轻一些。”
& & “你疯了!”望舒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不敢相信那个晚上许承宗竟然经历了这样疯狂的事,不敢相信天下间还有这样的母亲!
& & 许母听了,转过头看着望舒,眼睛在她脸上打量了一会儿,良久才说:“我从见到世轩那天起,就不再是我自己了。我想我是疯了吧,爱了几十年却结了个孽果,不但害了承宗一生,也害了自己和世轩。”
& & “我该走了。”望舒不想跟这个女人多待一分钟,起身欲行。
& & “我还有最后一句话,你听完了再走,行么?”许母淡淡地说道。
& & 望舒站在原地看着她,不想跟她说话,等她说完这句话就立即离开。
& & “我爱世轩爱到发疯,可我也爱我的儿子。”许母看着望舒道,“承宗一直以为我为了世轩而从未在乎过他,你先前说我疯了,我想是吧,爱得没了自己,可不是疯了么?”她顿了顿,嘴角微微下垂,似乎接下来的话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说出口,她用力咽了一口气才继续道,“我三年前发现自己得了癌症,知道我活不久了,我不想死后我的儿子仍然在监狱里度过余生,所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在临死前把我的儿子弄出监狱!世轩恨我,更恨承宗,只要他不让承宗出来,承宗就只能烂在监狱里。我无法可想,整整半年,无论我怎么求,世轩都不肯让我的儿子出狱,所以我只好——我只好让世轩死!”
& & 望舒心跳漏了一拍,腿有些软,屋子里的东西有些旋转,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 & “我是个杀人凶手,第一次是为了自己,第二次是为了儿子,两次我都不曾后悔。我杀世轩前仔细地想过,如果我死在世轩前头,我的儿子就算将来出狱了,也会一无所有,他没有受过高等教育,又有案底,将何以为生?我反正是要死的人了,只要能给我儿子一条生路,我愿意做任何事。”
& & 望舒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她站在地上,看着眼前弥留之际的女子,很久才摇摇头,再也不想听她说任何话,快步走了出去。
& & 她没有看坐在病房外间沙发上的王东,一直跑出医院大门,到了外面用力喘息几口新鲜空气,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她一个人不停地用手捂着脸,尽量不去想刚才听到的所有骇人的话。
& & 可许母沙哑虚弱的声音还是不停地回怨在脑海里,望舒想到她说许世轩这个名字时眼睛里近乎疯狂的闪亮,身上就有些凉。
& & 爱—个人爱到不惜毁了他,还能算是爱么?
& & 她向外面走,她孤独的影子在有些凉意的街道上显得十分脆弱。就这样走着,甚至路过公车站点,她也没有停步。她需要静一静,需要时间慢慢地消化刚才听到的那些耸人听闻的家庭秘密。
& & 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 & 难道只是为了不把这些秘密带进棺材么?
& & 承宗出狱两年了,她连自己的儿子尚且没有告知,为什么单单告诉了我?
& & 她难道神志不清了么?
& & 望舒双手交互抱着自己的胸,有些冷似的,她一边走着,一边满心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家医院,从来没有见过许母这个人,也就从来不会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疯狂存在!
& & 我仅仅是听了她的故事就如此难受,可想而知当年不足十六岁的承宗对着满手鲜血的母亲,听到自己要顶罪时的震惊与恐惧,望舒心里难过地想着这些,不由得忆起当初在自己家的山下,他满脸迷茫着问自己“什么是爱”。
& & 是啊,什么是爱?对许承宗来讲,爱就是一个疯狂的母亲和冷酷的父亲互相算计伤害彼此,顺便害了周围所有的人罢了。
& & 她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些痒痛,伸手擦的时候,看见自己手背上的眼泪,她边走边擦着泪,泪却越涌越多,她开始抽泣,索性扶着路边的铁栅栏哭个痛快。她平生从未试过为别人这样伤心,从无比艰难劳累的生活里她学会了爱自己,为了让自己足够坚强,为了支撑一个家,为了给自己一个好的未来,她总是把自己想得无比重要,而很少甚至从未为许承宗着想过。她想着他给自己画的那些画,想着他说“没了你,一辈子都要打光棍”,想着他一次又一次地求自己跟他在一起,而她从未答应过他……
& & 她擦了眼泪,伸手去摸挎包里的手机,拨许承宗号码的时候,她的手指十分用力,带着最执拗的冲动听着那边的铃响,没有人接听,她一遍又一遍地拨着号,他的声音始终没有响起。
& & 看看手表,已经八点十分了,他前天不是说好了跟自己八点半电话联系,带自己去一个地方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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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静好(大结局)
& & 望舒心中越来越沉不住气,走到公车站,等来夜班的汽车去富丽大厦那里,门口值班的人昨天看见过她,只问了句话就让她上电梯了。望舒从电梯出来,手敲着他办公室的门,等了足足有几分钟,门才打开,浑身酒气的许承宗站在门口,头发凌乱,满脸的胡楂,他看着她,皱眉道:“几点了?”
& & “快九点了。”她看着他说。
& & 许承宗哦了一声,他把门打开,歪歪斜斜地走到沙发上,接着趴下去,再也不动。
& & “我打电话你怎么不接?”望舒把门关上,走到他身边间。
& & “我喝醉了,不想起来。”他嘟哝着。
& & 望舒看他下颏上浓密的胡楂和跟昨天一模一样的衬衫衣服,低声道:“你昨天没回家?”
& & “没有。”他看了她一眼,又闭上眼睛,转过头去模糊地说道,“今晚不能带你出去了,我没法开车。”
& & 望舒嗯了一声,感到了他的异常,自己坐在他沙发前的地毯上,头靠着膝盖,静静地没有说话。
& & “你怎么不回家?”他又把头转过来,满是血丝的眼睛扫了她一眼,说道,“今天不看书了?”
& & “不看了,想陪着你。”她看着他道。
& & 许承宗听了,迷瞪瞪的眼睛现出一点儿警觉,看了望舒一会儿,然后摇头道:“回家去吧,酒柜里的酒被我喝光了,没得喝了。我躺一个晚上,明天就会没事的。”
& & 她靠在他肩膀旁的沙发上,先是没说话,一会儿之后答:“没事,我陪着你。”
& & 他发出一声像是无奈的哼哼声,后来呀呀地响了几下,他抱着脑袋在沙发上用力捶了半天额头,肘子在望舒脑袋上轻轻碰了一下道:“坐到沙发上吧。”
& & 望舒看他抱着头,似乎很痛,轻声问他:“我去给你洗条毛巾?”
& & “不用。洗手间被我吐得一塌糊涂,我坐一会儿就好了,你别忙了。”他抱着头一动不动。
& & “那我出去给你买药?”她又问。
& & “不用。”他两手用力捋了一下头发,侧过有些憔悴的脸,英俊的眼睛里满是疲惫地说道,“望舒,你如果打算跟我保持距离,就从现在开始吧,不用这么关心我,让我以为……”
& & “让你以为什么?”
& & “让我以为……”他顿了顿才道,“让我以为你心里还想着跟我在一起。”
& & “我是想跟你在一起。”她低声说。
& & 许承宗听了,猛地抬起眼睛看着她,从她的头微倚着自己肩膀的角度看过去,她线条柔和的下巴此刻绷出一个十分倔犟的弧度,她是个天性十分稳重柔和的女子,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在某些事情上没有自己的主张,事实上当她这样微挺着下巴的时候,就意味着她已经拿定了主意,任什么也改变不了。
& & “想跟我做朋友么?”许承宗微微抬起上身,她倚着他肩膀的头滑了一下,许承宗翻身坐起,手挟着她的脸颊靠在自己的腿上。
& & “不但做你的朋友,也做你的女朋友,只要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住到一起,再也不分开。”她抬起眼睛看着他,淡淡地笑着说。
& & “真的?”他有点儿不敢相信,嘴角高兴得翘了起来,边看着她边抬手揉着自己的额头道,“我是不是喝多了,在做梦?”
& & “没有,我想开了,想跟你在一起了。”
& & “怎么突然想开了?”他奇怪地问。
& & 望舒看着他,心里想着刚刚在医院跟许母的一番对话,想到发生在许承宗身上的那些无法回首的往事,她的眼睛萦绕在他身上,就这样看着他,好久好久,甚至忘了回答他。
& & 许承宗读着她的目光,恍然地摇头,向后靠坐在沙发上,难过极了,“天哪,你竟然是可怜我!”没等望舒回答,他已经接着说道,&&“唯一比爱我更让我难过的,就是可怜我了,望舒,我宁可一个人孤独一辈子,也不想要你的可怜!”
& & “我说我不是可怜你,你信我么?”她坐起来,眼睛看着他问道。
& & 他没有回答,深棕色的眼睛里满是整夜未眠的血丝,还有无可奈何的疲累。
& & “我曾经想过,没了你一样能好好地活着。”她轻声地说,声音悠然轻柔,似乎在回忆很久之前的事,“我甚至想要忘了你,忘了在乡下那十几天我们俩共同经历的许多事。我总是想,我要好好地活着,即使在这个世界生活是那么难,即使我一辈子都总是为钱发愁,我还是要好好地活着,我绝对不会为我得不到的人和事浪费力气。所以在湖边结束我们的第一次时,我曾经说过,不再跟你说话,就当我的生活中从来没有许承宗,我说的是真的,因为我不敢再跟你说话,不敢记得生活中曾经有过你,那样会让我痛苦,而生活是那样的难,我已经承受不住更多的难过了。”
& & 许承宗容色动了动,望舒握住他放在身侧的手,把掌心翻过来,跟自己的掌心并排向上,看着消了硬茧的掌心肌肤低声道:“我们的手都不像以前一样粗糙了,我想茧子能消,可生活中有些痕迹无论怎样努力都消不掉。我小心翼翼地生活太久了,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做错一件事,穷人的日子就像是外面的浮尘一样,狂风一吹就四零五散了。所以这次相遇之后,无论你怎样说,我还是只想着自己,我总是想你不爱我,不过是因为需要一个女人上床罢了……”
& & 她说到这里,许承宗一直被她抚弄着的手掌突然翻过来握住望舒的手,两个人十指交握,望舒抬起眼睛来,目光交会中,她细细地对他说着以往冲动的时候想说却最终没有勇气说出口的心意,“可爱到底是什么?难道非要说出口才叫爱么?或许你一辈子都不会说爱我喜欢我,但能记得我体贴我想着我,甚至认为平凡的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
& & “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望舒,你自己不知道罢了。”他低声真心地说道。
& & 她对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秀气的眼睛里情意无限,就像当初在乡下她看着他时一样地溢满深情,这一次许承宗没有躲开目光,只看着她笑,很久望舒才接着说:“所以我想通了,这一次我不再小心翼翼,世界上总有些事、总有些幸福值得冒险去争取——承宗,为了你这样的男人,我愿意付出一切跟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也不后悔!”
& & 许承宗听了,心中所感无可言喻,只能十指交握的手用力将她从身前拉起来,抱在怀里良久才哑声道出一句:“其实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 & “不,比我想的还要好。”她真心地说。
& & “是么,都哪里好,说给我听听?”他把嘴唇埋在她头发里,低声问她。
& & “孝顺,坚强,有勇气,有担当,长得好看不算,还是个难得的痴心人……”她说到后面一句,被他一直在头发里吹气,弄得痒酥酥的,口气中带了笑意。
& & “错啦,我才不痴心——”他似乎对“痴心”二字特别敏感,立即不吹气了,口气坚决地否定。
& & 望舒若是没有遇见过程馨慧,她不会理解许承宗为什么对爱一个人如此敏感,现在她只是看着他,轻声笑道:“哦,那是谁一年多了,都没有找过别的女人?”
& & 被她说中了,他想说话,似乎又有点儿口结,埋在她头发里的嘴唇移到她额头上,亲了她一下低声道:“那是因为别的女人没有你好。”
& & 她听出来他说的是真心话,将头靠在他的怀里。这样离他近近地闻着他身上好闻的男子气息,心中霎时感慨万分,很久之后才叹息道:“记不记得从前在乡下时,我做噩梦,你去陪我,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要是生活能不是这样的该有多好,?”
& & 他点头,目光在她脸上扫视一会儿道:“你还在做噩梦?“
& & “以前常做,不过以后应该会少些了吧,生活对我来说,再也不是噩梦一样了。”她说着抬起头来,脸颊红红的,好像是因为开心,也好像是因为害羞,对他说道,“现在我想的是,要是生活能永远像现在这样该有多好,有你陪着我,从此再也不是孤单一个人……”
& & 两个人互视着,很久都没有说话,后来许承宗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颊,拉她起身道:“走吧,带你去先前说的那个地方。”
& & 他力气很大,望舒不由自主被他拉得一路向外,边走边问他:“去哪里?”
& &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仍保密不肯说。
& & “你能开车么?”望舒看着他胡楂冒出来的有些憔悴的脸,有点儿担心。
& & “能!现在让我扛山我都能。”他笑着笃定地说道,一边伸手按电梯,一边满脸喜悦地看着她。
& & “哪里有山让你扛?”她也笑了,忍不住逗他。
& & 这时候电梯到了,门开了,他看着她的眼光闪动,突然伸出手猛地一下将她扛起,进了电梯,望舒吓得啊啊叫了两声,听他低笑着说:“没山可扛,扛着花姑娘也行!”
& & “放我下来,别闹了,小心让人看见!”这么头朝下被人扛着,头晕晕的,望舒抗议了。
& & 他放她下来,笑着看她红彤彤的脸道:“这电梯里就咱们俩,哪有别人?”
& & “万一下一层楼有人等电梯,不就看见了?”望舒反驳。
& & “这么晚了,人人都下班了。”他一直笑着,按了底层停车场的按键,然后凑过来故意将她挤到电梯角,把望舒挤得无路可退,只能瞪着他,眼看着他的头低下来,嘴凑到她的耳朵低声道,“你亲亲我,我就保证出电梯的时候不扛你了。”
& & 望舒被他缠得无法,只得抬起头来,本打算在他唇上快速亲一下,哪知他根本没打算放开她,伸手搂住她的人,就那么挤在狭窄的电梯角落里把她亲了个够,后来他才抬起头,满脸若无其事地对她坦白道:“我忘了告诉你,这电梯里有摄像头。”
& & 什么!
& & 望舒眉毛立时拧了起来,她伸手推开他,眼睛四处看,却找不到摄像头的位置,急道:“你知道有摄像头,还这么干?”
& & 这时候电梯正好到了停车场,许承宗伸出手,一脸轻松地对着电梯顶右上角的隐形摄像头挥了下手,估计保安室里正在琢磨望舒是谁的几个人会被他吓一大跳,他心情极佳地拉着望舒出去了,拿出钥匙打开自己的车,走过去把望舒塞进车里,进去熟练地开车后退转弯加速,淹没在夜晚城市的车流里。
& & 有点儿堵车,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出了城区,望舒看他拐上了高速,车速越来越快,不由得有点儿害怕,在旁边直道:“慢点儿,慢点儿,太快了。”
& & “我开的限速,不快。”他安慰她。
& & 望舒还是很紧张,手握着把手,每次旁边有大卡车经过,她都要浑身一僵,过了好一会儿,车仍在高速上,她有些着急道:“还要多长时间?”
& & “马上下高速,最多半小时吧。”他说。
& & “我们跑这么远到底为什么?”她还是不明白。
& & “为了你的一个梦。”他这么说。
& &&&望舒不懂了,她知道即使问他,他也不会回答,索性坐在车上耐心地等着。果然一会儿之后车下了高速,沿着国道开下去,路有点黑,也有些起伏,似乎他们正在山里开车一般,大约半个小时,他把车开进一条窄窄的小路,几分钟之后停下,车灯前面照着一个雕花铁门。
& & 许承宗按了按喇叭,一会儿之后门里跑出一个人来,他打开大门,走到许承宗的车窗处,望舒看他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这老人家看了—眼望舒,眼中全是掩不住的好奇,对许承宗笑着说:“您好久没来了!”
& & 许承宗点点头,开车进去,车灯照着路旁修剪整齐的灌木和灌木后挺拔的树木,直到前面出现一栋很好看的两层住宅楼,许承宗才停车熄火,带着望舒出来笑道:“想进去么?”
& & “这是哪儿?”望舒全然摸不着头脑了。
& & “不上班的时候,我来住的一个地方。”他笑着,伸手拉着望舒向左侧边走边道,“我先带你到后面去。”
& &&&望舒笑了,不知道他这个关子要卖到什么时候,只好任由他拉着自己向前,路越行越向下,小路上有沙沙声,偶尔踩在草上,她还险些滑倒,幸亏许承宗一直拉着她的手。渐渐地空气中有冷冽的空闬之气,她深深地吸了一口,胸臆间勾起无限熟悉的记忆,望舒是在乡下湖山里长大的,此时立即知道他把自己带到有水的地方了。
& & 果然脚下的沙子路到了尽头,难以下脚的河滩地上铺了长长的木板,许承宗一直拉着她走到木板路尽头,一条小小的船出现在眼前。
& & “上船。”许承宗推着她上去。
& &&&望舒不明所以,只能坐上去,自己也不知道该坐在哪头,为难道:“坐哪边?”
& &&&“这边。”许承宗跟着上来,把望舒安顿在一头,自己坐在她对面,伸手从小舱里拿出两只浆探进水里,哗啦哗啦的划桨声在宁静的夜里听起来十分响亮。
& & 望舒平生没有坐过船,比刚才在高速上坐车还紧张,两只手握着船舷问:“要划多久?”
& & “一会儿就好了。”他答。
& & 月亮如一轮弯钩一样挂在天上,小船越划越远,渐渐地能看见月亮在水中的倒影,波光那样宁静,仿佛在水中晕了一层淡淡的蓝、一点儿淡淡的紫—般,美丽得让她移不开眼睛。水声,桨声,林风吹着水草声,在宁静的夜里和谐得仿佛仙境,她微微叹息了一下,此时景,眼前人,心中情不自禁地祈盼这一刻天长地久,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 & 静静里,小船到了湖心,许承宗停下浆,坐到中间对她道:“望舒过来。”
& & 望舒起身到他旁边,身子被他拉下,两个人并排躺着,感到他的手伸过来搂着她的头,将她舒服地揽在肩窝里,两个人一起对着高高的天上那钩弯月,谁也不做声,任小船在水上飘着,听着耳朵下汩汩的流水声,心里的宁静像这静夜的湖水一样舒缓、平安。
& & “还记得你说的那句话么?”很久之后,他问她。
& &&&“哪句?”望舒正在出神,声音轻漫地答。
& &&&“当初在你家,我问你‘生活要是不这么苦了,你最想做什么’时,你的答案?”他微微侧头,看着怀里的她。
& &&&望舒拾起秀气的眉毛,有些愕然,眼睛里映着月亮的光,唇角上扬,她微微笑了,古诗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应该正适合形容此刻她欣喜的样子,“漂到水穷处?我——我就是信口胡说的啊!”
& & “那时你说‘要是能坐着船,在有太阳的好日子里,顺着水随意地漂,白天太阳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暖得人想睡觉;晚上天上有月亮或者星星,躺在船板上看漫天的星斗,不要说话,就是对着星斗发呆——世上最逍遥的时候,莫过于此吧’。望舒,跟你分别的这些日子,我把我们在一起时你做的每件事都画了下来,有一些放在你家老房子里,你已经看过了,还剩下的就在岸上的屋子里。还有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会常常想起。今年夏天的时候,我一个人在这船板上躺着,就想你能在我身边,我们俩沿着水漂个够,该有多好。现在这个心愿总算达成了,你就在我身边,以后都不会跟我分开,我觉得我的霉运到此刻才真的是到头了。”
& & 望舒没想到那么随口说的一句话,一年多来他竟然一直记得,还费了如此心力真的弄了一条船带自己在月夜里漂,心中真正感动的时候,语言显得那样苍白无力,她只把头在他肩窝里拱了一下,更紧地贴着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 & “或许有一天,我会想和你要一个小孩,一个像你一样完美的小女孩。”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搂着她低声道。
& & “像你更好。”她也低声答。
& & “我不想世上有任何人像我,或者我父母中的任何一个。”提到他的父母。他的声音明显不若刚才轻松,压抑了十年的痛苦藏也藏不住,“望舒,到今天我才可以跟你说,从来没有人爱过我;我父亲眼里只有事业和赚钱,而我母亲,她除了我父亲,连她自己都不爱,更别提我了。长这么大,我就只有你一个,连我是个杀人犯你也不在乎。”
& & 望舒欠起身子,看着他的眼睛,月光下他俊美的脸上那丝痛苦如此明显,看得她心口一痛,想到先前他母亲程馨hui那苍老绝望的容颜,那为了得不到儿子的原谅而遗憾凄凉的声音,因为承宗不肯见她,她都一直没有机会跟儿子说声爱他吧?
& & 她或许爱许世轩爱到失去了自己,但为了儿子却杀了一生痴心的男子,谁又能说得清她爱哪个多一些?
& & 小船缓缓地漂着,望舒复又躺下,明天,等明天天亮了,我再跟他说,他母亲为了他所受的折磨吧,现在就让我们顺水荡着,暂时不想现实中那些烦心的事。
& & “天亮时这里特别美。”许承宗低声在她耳边说。
& & “是么?”
& & “嗯,河水是弯的,河两岸都是芦苇和草场,此时芦花正开,配上还没落尽的山枫叶子,白的芦花,红的枫叶,美得无法形容。”
& & “那我们回去吧。”望舒说。
& & “为什么?不在这里等天亮?”他有点儿奇怪,微微欠身问她。
& & 望舒笑吟吟地回望着他道:“我以后有无数个日子可以跟你一起等天亮,我不在乎这么一个晚上。”
& & 他也笑了,看着她的眼睛目光微动,伸手把她压在船板上,神秘兮兮地说道:“刚才忘了告诉你了。”
& & “忘了告诉我什么?”望舒好奇地间。
& & “忘了告诉你,我一个人在这里漂着时,每次想到你,都会想在船上做是什么样子?我们动的时候,船下的水会不会……”他一边说,一边翻身压在望舒身上,手一阵上下忙碌。
& & 望舒被他弄得身上痒,笑着用力挣扎,她用力太大了,小船一阵倾斜,许承宗停下,竟然有点儿慌张地嚷道:“别太用力啦,船快翻了。”
& & “不怕,我水性好极了。”望舒第一次看见他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觉得很新奇,笑着道。
& & “可我不会游泳啊。”他着急了,实话实说。
& & 望舒坐起来,看了他的神色,心中大感有趣,“哦,是么,”她扶着船舷,恶作剧地硬是摇了两下,看见许承宗吓得脸都白了,忙停了恶作剧,急问,“你怎么了?”
& & “被你晃得晕船了。”他没看她,手攥着拳,虎口堵在嘴上,似乎真有些懵怔。
& & 望舒吓了一跳,立即走到他身边关切地说道:“那我们回去吧?”
& & 他堵着嘴的拳头突然松开,一下把望舒向后牢牢地按在船板上,得意地说道:“骗你的。回去不急,先让我听听船下的水震动时什么样!”
& & 望舒大窘,用力打了他一下,手就被他按在船板上,感到他好闻极了的男性气息包裹着自己全身,她醉了似的深深呼吸一下,眼睛望着天上那轮弯弯的月亮,好久好久移不开眼睛。
& & 后来小船停了,岸边垂下来的柳树枝条荡在她的头上,似乎有芦花清幽的香气从岸边漾来,她在这梦一般的清境中紧紧地拥着眼前人,跟他一起在水波荡漾中听着船下水声幸福的低语。
---出书版完---
[ 本帖最后由 宝宝 于
23:2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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