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较量全文阅读 作者：侯秋水-牛bb文章网
无声较量全文阅读 作者：侯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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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较量全文阅读 作者：侯秋水 《无声较量》由www.niubb.net集整理于网络，如文章内容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或者是侵犯了其他的法律法规，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考虑删除无声较量全文阅读页面。无声较量 作者：侯秋水第一章夜深了，东一家、西一家的灯光一个接一个地熄灭，赵家庄象中国诸多九十年代末的乡村一样，渐渐地进入休眠状态。此时，整个村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然而，在这寂静的背后阴藏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隐藏着一家又一家的酸甜苦辣。这不，向来凤光无限的村支书张路海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路海思虑的主要是明天的会议，明天的会议将决定新村校建设正式启动。可眼下张槐一伙活动得很厉害，村里反动新学校建设的呼声甚高，说是路海想借机大捞一把。建设新校是普九的需要，得到了上面批准，并且款已拨了下来，再停下来是不可能了。路海想关键是自己内部不要出什么问题，只要村班子团结一致，他们再折腾也折腾不出名堂来。烦心的是有人传言，张槐和义平正在暗中接触，真那样的话，就有点危险了。路海担心义平在明天的会议上会有所举动，但具体怎样个举动，他又吃不准。他想义平不可能公开反对学校新建，因为学校新建是村班子集体决定的，他当初也同意了；他想义平可能会争取一部分学校建设中的权力，但即使权力给了义平，隔着承包商志期，他也不会有大的作为，同时他又想义平和自己共事十几年了，自己一向待他不薄，论交情，按说不会背自己而去，有关的言论也许是张槐一伙故意散布，扰乱视听罢了。在村班子里混了一辈子，张路海第一次感到局面有失控的危险，可危险在村班子内，还是村村班子外，又吃不准。可有一件事，张路海知道明天必须去做，那就是为*办学前班的事在喇叭里喊一喊，自己已答应人家了。*是路海多年前邻居的女儿，那时路海正眼瞧都没瞧过一眼，如今考上学，吃上黄粮，在村里也算是人物头了；*的哥哥当兵留在外面，前途不可估量，如今也是村里的敬仰对象，路海作为村支书已得罪不起人家。何况*是路海多年好友庆海的儿媳，碍庆海脸面路海也觉得必须为人家喊一喊。在路海看来，村校校长家树好象也不再那么听话了，*办学前班正好给他一些压力，更重要的是私立学校兴起来，可为村校的建设在村民面前增加一点砝码，让村民明白，不建新校，村里公立学校有被挤垮的危险。想到*办学前班的好处，张路海静下心来，迷迷糊糊不知不觉游荡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张路海因为有心事，第二天早早醒了。下了床，洗罢脸，路海坐到桌子前，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然后，拿起了麦克风。很快，一阵雄浑有力的广播激荡在赵家庄的上空。“乡亲们注意啦，咱村李*计划办一个学前班，学费半年70元，学前班从明天开始报名，春节后开学，有意上的，请到*家里报名。”路海的嗓音在整个乡里是出了名的，每次广播，路海都有一种自豪感，今天，路海把广播重复了三遍才停下来，声音格外的洪亮。路海清楚：越是在这种时候，自己越不能显示出丝毫胆怯来。吃罢早饭，路海一个人慢慢往村台走。临近春节，大街上行人稀疏，街道比往常也光亮了许多。小青家的大黄狗跑到路海近前嗅了又嗅，路海抬抬腿，黄狗依依不舍地跑开了。“哎！人心险恶，狗知恩图报，有时人不如狗啊！”狗离开后，路海默叹道。路海的这一届村班子成立于八十年代初，尽管有些人闹得很凶，甚至上访到了中央，但多年来一直平安无事。之所以如此，路海自有为官之道。路海家的根在村西，解放初斗地主分田地时，路海父亲分到村东地主刘恢恢的一块宅基地。尽管路海父亲是贫农，但因为是外来户，备受歧视，路海父亲被左邻右舍三天两头批斗，不是这原因，就是那原因，总之，只要是坏事就会轮到他的头上。村上知道路海父亲委屈，但也没奈何，只好让路海参了军，好有个出头之日。路海也争气，在部队入了党，从军队上复员回来，便进入了村里的权利中心。多年处在基层的权利中心，路海比任何人都懂得团结的重要性：团结，领导班子就能生存，不团结，领导班子就完蛋。正因为这样，多年以来路海小心地笼络着村班子成员，只要班子里谁有要求，他是有求必应。义平让自己的外甥当电工，他应了；年久让自己的儿子当电工，他应了；陈立要包村里的纸厂，他应了，刘会计要儿子包村里的果园，他也应了。在路海看来，自己的领导班子是铁打的江山，任何人动摇不了的，因为任何一个领导成员没有背叛自己的理由。可近来村里风言风语的，朋友见了面，脸色怪怪的，似乎有什么不利自己的事情要发生。难道真的是自己内部出了问题，或象古人说的猫老了不拿耗子，自己老了，镇不住他们了。路海满心狐疑中踏进了村台大院。赵家庄村台是六十年代发大水的产物，当时，大水冲毁了村里的一切，为避免灾难重演，大水过后，村里动用村民在村子中央建起一个高高的土台，以备大水再来时，村民逃生之用。自然，村机构建在了村台上，眼下村里的新学校也计划建在村台上。当义平、陈立结伴走进会议时，张路海和其他村委等候多时了。张路海对两人的结伴而来有些寒意，但脸上没表露什么。“义平，说好了九点开会，怎么来得这么晚啊？”张路海笑呵呵地说。“别提啦，都是我那老婆子生病耽搁了。”义平脸红红地说道。张路海没看陈立，此时的陈立嘴角哆嗦着，笑得比哭还难看。“那咱们开会吧！”义平陈立落座后，会场静默了片刻后，张路海说。“今天这个会呢！和以往一样，既是支部会，又是村委会，这个会主要讨论一下咱村学校的事。以前这个事，咱们说过，但一直没定下来。前天，上面把建校款拨给了咱们村，这刘会计已知道了。给咱们拨的款子虽不大，却意味着村校建设定实了。在村里校建设开工前，有些事需要规划一下。一，咱们建校的款项问题，大家知道 局里给咱们的只是建校款项的一小部分，大部分款项需要咱们自己解决。我不说大家也知道咱村穷得叮当响，要得到这些款项，只有把老校卖掉。以前我只是随口说说，今天咱就把这事定下来。义平你去催催陈雨，让他把款尽早给咱们，可别让他把咱建校事耽误了。”张路海说这话的时候，脸转向了义平。“好吧！我明天就去催催他。”义平说。“二，我要说的是大家讨论一下咱这个校工程如何操作。志期他盖咱校不假，但不能事事由着他。要真让他给弄出个象电视上说的豆腐渣工程，咱可不好向村民交待。我就说这么多。下边义平说说吧！”会议在严格地按照以往的顺序往下进行，可今天义平站起来后，把以往的顺序打破了。以往义平站起来后顶多两句话，发言权便又回到张路海手中。这一次，义平滔滔不绝大论起来。“眼下，村校建设的事在村里吵翻了天，村里到处传着我们想借学校建设大捞一把的谣言。”说到此，义平看看张路海，张路海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根本看不出在想什么。“为了保持村里的稳定，使村校能顺顺利利地建下去。我觉得是不是在开工前让志期竟一下标，虽然这是形式，可好封住村里某些人的嘴，省得他们说咱把工程早包给志期了。此外，我觉得最好咱们开工前分一下工，这样到时候，咱们各负其责，一来保证工程顺利开展，又脱去我们不干净的嫌疑。至于工如何分，还是让老张给咱分一下。”义平停止发言后，会场凝固了一样，没一丝声响，张路海依旧笑眯眯地盯着义平，义平把头扭向了一边。“大家说说吧！”三分钟后张路海站了起来说。会场又静默了一分钟，还是没人说话。“大家不说，我看就按义平说的办。毕竟事得由村委定，我提的仅供参考，上面不是在强调村民自治吗！义平想的比我多些。这样不错，有些事情想到了比没想到强，省得到时手忙脚乱。那竟标的事，义平，你负责一下，定个时间在喇叭里喊一喊。关于分工我给大家分一下吧！刘会计你管帐目，义平年久负责进料，陈立、春山负责监工，我呢，协调一下方方面面。希望大家齐心协力把这项工作做好，这可是件对村民有利的大好事。没别的事，咱们散会，家里都挺忙。”张路海散会后，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把会议的过程虑了一遍。他想，会议上义平有点反常，但或许义平真是出于维护村班子的利益发言的。再说竟标只是形式，除了志期，谁还会参加竟标。今天，会计神情怪怪的，难道他和自己也离心了吗？？当路海在床上胡思乱想时，儿媳走了进来。“吃饭了。”儿媳喊道。“知道了，你们先吃吧！过会儿我才吃。”张路海应道。儿媳俊俏的身影消失后，张路海醒悟似地坐起来。“哎！都是她惹的祸，女人祸水呀，祸水。”张路海小声念道。这时，他意识到自己经营了一辈子的村庄可能要坏在儿媳身上。“三十看老，四十看小，这句话真没说错啊！”张路海概叹道。作者题外话：《无声较量》进行了重新修改、变动，欢迎大家阅读、欣赏，不足之处，多多指教。第二章志中和菊红听到路海把自己学前班招生的事喊了以后，饭也没吃，便来到春志旧家察看。前两天菊红的母亲问过春志，春志说旧家房子可以让他们作为学前班的教室用。东西大街向南一条短的闷头巷子，巷子尽头是春志的旧家，从大街上可以看到春志家那棵高大挺拔的槐树。春志家村里很少能见到的土墙头、土门垛子早已倒塌，院子里枯树枝子、杂草、废瓶子、死老鼠搅在一起，令人欣慰的是院子还算宽敞。从坍塌的墙头垮过去，向西北方向走几步是正屋的房门。推开房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志中打了个冷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靠门西侧的阶山。阶山是上面的横梁出现裂纹，为防意外修建的。阶山没接住房顶，一人多高，往上用几根柱子顶住横梁算是做了安全处理。阶山有个小门，阶山上头的柱子用报纸糊住，房子便成了村里目前流行的套间。屋里的墙壁有些脱落，一些地方露出了泥土。房子东头是以前的福地，为防鼠打洞，杂乱地铺了些碎砖，明显地比西边高出一截。屋子只有一个窗户，不知什么原因，窗户上框是木制的，下框是水泥浇注的。窗户很小，屋里的光线明显不足。一切看过后，志中和菊红商量了一下，春志家虽简陋，但作为校舍还可以用，同时，把那些地方需要除理、需要注意做了估量。从春志家出来，志中顺手推推巷子东边的土墙头，这些土墙头让他不由想起上小学时，被土墙头砸死的刘二拐家的三儿子。还好，墙头比较坚固。志中和菊红在春志旧家里面忙碌了三天，春志家作为校舍有一点象样了。塌了半边的墙头、门垛子被推倒、砸碎、做了平整，树枝子、瓶子、死老鼠被埋到了下面；西南角的厕所经过改造分成了男女厕所；屋里的墙壁用白漆做了粉刷，阶山面东的一面钉了个木板，刷上墨汁当作黑板，至于围墙，春志家东、西、南三面是邻居的房子或墙头，在巷子里对着大街按一个门就可以了。一切准备就绪后，志中便去育英学校联系学生用的桌子。育英学校位于赵家庄八里外的前阳，是志中的童年伙伴治栋和前阳村支书共同成立的。前阳的土质不好，不长庄稼，改革开放前，是这一带出了名的穷村子，相传那时不但村里的男人,光棍多多，就连村里的女人也常为嫁不到外村去发愁。改革开放后，前阳在一批能人的带领下，迅速发展起来，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裕村。按治栋说，经济复兴的后面是文化的复兴，基于此种看法，治栋和前阳村支书创立了育英学校。育英学校开始说是学校，实际上仅仅占用了村南商品街街南的一座豪华的二层楼的顶层，而这个顶层也仅仅是一间正房，两个耳房而已。治栋开始建校时只招了一个四年级，可随着西边育华学校的成立，治栋加快了自己学校的前进步伐。经过协商，治栋把学校紧邻的另外两座楼房包了下来，此外，楼前的十几亩农田也弄到了手。至此，育英学校从外观上象一所学校模样了。出了刘寨，往北三里便是前阳。在路上，看到治栋学校楼顶上的彩旗飘扬不止，志中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看来人家治栋的确比自己强的多，近前阳的时候，志中想。顺着前阳商品街往西二百米，街南两座楼之间一条短短的窄巷，进去便是便是治栋的育英学校了。进到里面，志中回回头，还奇怪为什么两座楼的间隔这么小，中间仅能容一个人走过。志中站在院子里把治栋的新校舍打量了一下，感到学校屋子是不少，但都明显过小，不适合当教室用，此外，校园过大，有些地方浪费了。打听从楼上下来的一个教师模样的女孩子治栋在哪里，女孩儿面无表情地向楼上指了指。来到二楼的东侧耳房，治栋敲了敲门。“谁啊？”治栋在里面问道。“我。”志中边说边推开了房门。“啊！志中，坐，坐。”治栋停下手里的笔，抬起头，看到是志中，边说边向旁边的一把椅子指了指。志中坐下后，治栋把头又低下了。“啊！你先坐，让我把这写完。”说完，治栋又开始在本上写写画画。志中感到不快，为摆脱尴尬，志中看起墙上挂的地图及其它一些本本框框。“好了。”过了会儿，治栋好象完成一件重大事情，舒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扭过头来。“你那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说吧，你打算用多少张桌子？”“十五张吧。”“行，我这里有；此外，我这里还有喇叭、儿歌磁带，用的话，你也可以带回去。”“到时候拉桌子再说吧！”“陈雨在咱村招生怎么样？”“他主要招高年级学生，没招学前班，不过刚开始，听说形势不太好。”“ 那不是个好东西,你提防着他点。”“我看你也挺忙，没事我就回去了。招生时，我再来拉桌子。”＂我也确实很忙，等闲了，咱们在一块好好坐坐。”治栋对志中并没有过多的挽留。桌子联系好后，回到家里，志中连夜写了三张招生启示，贴到了大街上。启示贴出后第二天，志中烧了最后一把火，把联系好的桌子拉到了村里，以向乡亲们显自已办学的决心。最后一把火烧完，志中、菊红就等着学生春节后报名入学了。春节后，志中和菊红的心情紧张起来。特别是初六以后，报名上学的并不踊跃，令两人的心情很紧张，可走在街上，还要装出信心十足的样子。街上有人问菊红报名报了多少时，本来不到二十个，菊红却说 “四十多个吧！”初八是开学第一天，来了三十个儿童，多数由家长领着。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哭的、叫的好不热闹。志中、菊红轮流上阵，一个上面讲，一个在下面哄，还时不时放放音乐。但总体效果不好，几个孩子哄不下离开了。第二天上课，志中、菊红改变了上课方式。上课三十分钟，下课三十分钟；上课语文数学教学中间穿插了故事、儿歌、游戏，结果效果很好，孩子在屋里渐渐安静下来，到第四天，能有秩序地上下课了。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中间也有哄不下离开的，最后稳定了四十二名儿童。学生稳定后，志中菊红商量着规定了该学期的教学任务：数学学会二十以内的加减法运算，语文学会汉语拼音字母，力求孩子下半年能升入一年级。此外，还明确了娱乐为主、学习为辅的教学方式及定期召开家长会和家长沟通等。书包 网
想看书来书包网第三章(上)春节期间，路海心里不平静，格外留意张槐、义平的动向，但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接触，而义平和以往春节一样，几乎每天都到路海家里报到一次，路海多日绷紧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春节后不久，村校建设工程招标会这天终于到了，在张路海看来，招标会仅仅是个形式，志期到村台报个到就没事了，他岂不知一个天大的阴谋已经酝酿成功，只等他自投罗网了。招标会除了村干部参加外，还特地邀请了村校校长罗家树。村校校长罗家树是怀着一种复杂的心请出席这次招标会的。明知道自己来这里只是一种摆设，一种象征，但自己还是来了。罗家树感到自己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先是去年会敏的学前班，乡里乡亲的，自己不好意思去阻拦，而且还违心地支持一番；去年冬天又冒出了陈雨为首的私立学校，并且还占用村里学校教室，说是要把村学校买掉，至于买不买，只有天知道，自己满心不悦，可碍于义平脸面，自己也不能阻拦，今年*的学前班也在村里轰轰烈烈地烧起来。家树感觉到新的村校如果不马上建起来，还呆在原来的破砖烂瓦里，学校很可能被私立学校挤垮。学校要是垮了，自己这个校长还有什么意义。因此，尽管知道张路海在*学前班问题上踢了自己一脚，自己还要满心欢喜地来捧场。家树来到会场时，路海他们已经到了。路海、义平、陈立、春山、年久、刘会计，一个个乐呵呵的，喝着茶水 ，磕着瓜子，完全一副春和景明景象。　　　　　　　　“大家都到了啊！ ”家树进屋向大家问候。除义平向他点点头，其余的神态依旧，没有理他。“张书记，这次招标会，叫我干吗？又不关我的事。”家树向张路海笑着说。“怎么能说不关你事呢！这不是给你们盖校吗？”“可我们一分钱也不出，你们怎么盖怎么算，到时让我们搬进来就得了。”“这毕竟与你们学校有关，你还是参加一下好 。” 家树笑着没再接腔。志期和张槐一同进屋的时候，其他人在闲聊，张路海在打盹。张槐的出现使家树愣在那里，嘴张着，脸苦笑着，不知如何是好；义平、陈立则把头扭向了一边；最吃惊的莫过张路海，他是感到空气异常，睁开眼才看到张槐的。张路海站起来，手使劲地按着桌子，嘴角哆嗦着，看看志期，又看看张槐，仿佛不认识两个人似的。“你带他来干什么？”半天后，张路海直视着志期说。“我来参加投标，怎么，我不能投标吗？”没等志期接话，张槐开了腔，明显的挑衅味十足。“可是，可是，志期，他要投标的。”张路海结结巴巴地说。“是的，志期要投标，不过，志期资金缺乏求助于我，因此，严格的说，今天我们一块来投标。这样不可以吗？”“可以，当然可以”义平在一旁接话说“你，你。”张路海看看张槐，看看义平，一时不知说什么。“老张，他们行不行，不行就让他们回去。”大家僵在那里，陈立打圆场说。“行，不过再等等，看还有没有别人来。”路海捂着头，思索片刻后说。学校毕竟已启动，在怎么着，也得往下进行。自己的一伙不会来，因为都知道工程已给了志期；对方的一伙也不会来，别的竟标者没再出现，学校项目轻轻松松落到张槐的手里。招标会结束离开村委时，张路海知道自己落在了别人设置的陷阱里。张路海和张槐的恩怨则从三十年前说起。当时，正值*时期，村支书张路海、副支书张槐、治保主任志中父亲庆海作为村里的三架马车，把赵家庄搞得风生火气。庆海和路海出身相似，属于建国后成长起来的青年。庆海家也是贫农，但在小队里单门独户，庆海小时侯家里同样里里外外受胡氏家族的排斥，不过庆海家毕竟和同族的人在一块，景况比路海家好很多，当然庆海父亲亏是经常吃的，但还没有到被游街批斗的地步。庆海和路海一样，天生的一幅大嗓门，声音洪亮，当时*时期，运动一个接一个，大会上发言多，村里广播多，庆海不便的时候，便把庆海推到前台。庆海和路海可以说是天生的一个地壕里的战友。副支书张槐和路海是本家，和路海的关系自不必说。张槐比路海、庆海长几岁，要沉稳许多，庆海、路海为响应运动在村里冲锋陷阵时，张槐更多的是打着哈哈，要么就是沉默不语。作为对村里工作出色的奖励,上面把路海调到了乡农机站，想以此为跳板，让其求更大的发展。张路海离开时，考虑再三，把支书的位子传给了和自己同宗的张槐，庆海心中不悦，但也没有办法。路海离开后，张槐和庆海很快较上了劲，双方闹得厉害，路海劝也没用，最后，庆海被迫下台。庆海下台后，村里工作开展不力，村里日趋一日地混乱，以至最后一塌糊涂。此时，乡农机站冷清了下来，张路海看到在里面难有大的作为，重新回到村里，顺势把张槐拉下台。自此，张槐和张路海结下了粮子。年复一年，张路海希望把仇恨化解掉，然而和人家通了几次气，人家都不予理睬。小心翼翼提防了多年，最终一念之差还是中了人家的暗算。招标会以后，张路海病到了。西边传来震天的二起脚，那好无疑问是张槐一伙在庆祝自己的胜利。望着房顶的天花板，张路海知道自己如今成了别人案板上的肉，只有被宰割的份了。“要是女婿在就好了，女婿在的话，量他们也不敢走到今天这一步。”张路海叹息说。张路海尽管意识到村校建设对自己来说是个陷阱，可工程还是如期开工了。学校重建毕竟已经得到了上面的批准，况且上面已拨款下来，开工没有回头箭啊！书包 网
想看书来书包网第三章(下)村校建设在村台如火如荼进行时，陈雨在目的达到之后，撕毁了和村里的口头协议。按照协议，陈雨先租用村里的学校,然后再把学校买下来。陈雨把理由说得很充分:一，租用村里的旧教室无法吸引学生。二，买学校的旧址代价太大。三，旧学校交通不便无法吸收住宿生。张路海清楚，协议是义平为自己设下的一个骗局，自己只不过是人家往上爬的一个梯子，心中怨恨，却也无话可说，那毕竟只是口头协议。“你们不买可以，不过下学期你们必须搬离我村的学校。”张路海若无其事的回敬了陈雨一个钉子。陈雨不用旧公立学校，并不是真地把办学放弃了。陈雨想的就是借鸡下蛋，既然蛋已到手，招了一部分学生，村里学校就没有任何价值了。但脸既已撕破，自己的工作也就不能再耽搁了。麦子抽穗的时候，陈雨为首的育文学校在村西的自家耕地上破土动工了。陈雨学校完工的时候，村办学校的建设工程在扫尾结段却停了下来。张槐、志期把工程停下来的原因归为村里的资金不能到位。村里每个人都清楚，这不过是张槐把为张路海缝制的口袋紧一紧口而已。学校停工的消息传到张路海耳朵里时，张路海正坐在靠北墙的桌子旁边喝着茶水。尽管预知到这一天，但张路海还是心里咯噔一下，出了一身冷汗。接下来的日子，张路海没有走出家门一步，整天呆在屋里看电视，偶尔翻翻书。妻子、儿子、儿媳整日里小心谨慎，颤颤惊惊的，只在吃饭的时候和他聚聚，其他时间，都把他一个人留在屋里，生怕惊扰他。妻子想丈夫正地思考解决难题的方法，世界上没有丈夫解决不了的难题，当然，这一次也不例外。但这一次，妻子的确想错了。实际上，这些天张路海什么都没想，只是在捱日子。因为他心里清楚，这盘棋在孩子出事的那天起就输了，现在想法挽救，已经太迟了、太迟了。张路海有三个子女，大女儿无论长相，还是能力，志中还算中意，至于二女儿和儿子，张路海平日里看都懒得看一眼。大女儿、儿子结亲时，正是张路海权力在村里炙手可热的时期，很自然张路海把村里最优秀的小伙、最漂亮的女孩子网落到了自己家里。婚事当时办得风光体面，张路海心里获得了极大满足，可是张路海忽略了一点，就是儿子的软弱无能。成亲后，女婿、儿子在张路海的扶持下开了个饲料厂，办得红红火火。在一块混得多了，不知何时，女婿、儿媳粘到了一块，两人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双双失踪。尽管封锁了消息，两人很快被软硬兼施带了回来。但支书儿媳、女婿私奔的消息象风一样，迅速传遍了村里的每个角落。接下来是不堪入耳的谣言，有人说孙子是女婿的，甚至有人说张路海和儿媳也有一腿。事情过后，女婿、大女儿不堪压力，一道出了远门经商，张路海两个月没走出家门一步。当时，有的朋友劝张路海退下来，张路海支支吾吾地没答应。张路海不退下来，心思主要在二女儿及儿子身上。二女儿长得和张路海一样，五短身材，大头大脑，可灵气和张路海相差甚远，脑子笨得要命。尤其是二女儿还有一幅拗脾气，认准的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张路海知道女儿不是上学的料，一再劝女儿辍学算了，但女儿就是不听，没办法，张路海只好由着女儿的性子走下去。结果，女儿高考参加了六次，才最终死下心来，而这时，女儿已成了村里二十六七的老姑娘了。凭女儿的身材、年龄，自己在台上，找了好点的婆家好说些；如果不在台上，能嫁出去就不错了，怎么也不能让女儿在家里呆一辈子当尼姑吧！至于儿子，那更是张路海长期的一块心病。自己在台上，这个家怎么也好说；自己不在台上，儿子能担起这份家业吗？尤其在这个时候，自己退下来，儿子能适应吗？自己或许还要为这个家再做点什么，起码应当再稳当、稳当，村民把不光彩的一幕忘记后，自己再退下来。张路海本想挽救这个家，但现在他明白就象当初自己给这个家带来荣耀一样，自己也把这个家葬送了，等待这个家的将是无边的艰难岁月。书包网 txt上传分享第四章学校的施工停下来，最不安的要属罗家树了。以前忧虑说忧虑，但家树并未真地把私立学校放在心上。在他看来，私立学校充其量是昙花一现，人们过一段时间新鲜感消失后，便又会回到正规道上来。可是看到陈雨学校在村西破土动工，大张旗鼓干起来时，家树意识到这次吃人的狼真来了。本希望学校也能搬出去，和人家对抗一番，可是学校建设中途却停了下来。家树担心的是，陈雨学校一旦落成，自己的学校还呆在原地，人家真会把自己学校冲垮。家树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惶地到处乱窜。先找到张路海，张路海的脸上乌云密布。“我想法，我怎么想法。难道让我把家卖了，把钱送过去，让他们开工。你着紧，你自己想法去，只要能把钱弄到手就行。”张路海说。“不是说把咱村老校卖掉吗？”家树嘿嘿笑着，小心地说。“那是以前，现在人家陈雨不买了，在村里你能找到谁买咱校也行。”张路海嘿笑着不应声，因为自己确实找不出这么个人来。“家树啊！这个事你着什么紧啊！再说现在把学校卖出去，你让学生在哪里上课呢？”张路海此时语气缓和下来。“我主要是担心咱村学校这个学生往私立学校去。”家树唯唯地说。“这种担心你更是多余，学生多少也不影响你当校长，也不影响你的工资呀！”“说的也是。”家树说。看到家树被自己说服，张路海很高兴，说：“家树啊！别想那么多了，来，咱喝点。”家树在张路海那里呆了一个小时，家树一出张路海的家门就骂道：“你他妈知道个屁啊！没学生了，我还当谁的校长啊！”张路海说服不了家树，家树又找到校区。校区回答更干脆：“建校是你们村里的事，你还是让村里想法吧。”家树解决不了村里的难题，并不是没有人解决不了。家树无挫时，张槐、义平展开了活动，催上面解决村里的难题。特别张槐一伙，更是东奔西跑，整夜不眠，因为等了多少年，就为的这一天啊！乡里新上任的书记是个年轻人，听了张槐、义*映的情况后，加上上面施压，于是给张路海不知表里地打了电话，要张路海想法解决施工的资金问题。解决村里的资金问题并不难，那就是把村里学校地皮作为宅基地卖出去。买方是不成问题的，学校的地址是村里住宅的黄金宝地，关键是村里张槐一伙早放出话来，地怎么也不让卖不安生。放在以前，张路海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可如今，家里家外自己几乎成了孤家寡人。家里能主事的女婿走了，儿子根本不起什么作用，村委里义平、陈立背叛了自己，会计和自己也貌合神离，至于年友在村民中没什么分量;村里有和自己要好的朋友，但朋友绝不会为公家的事和人家大动干戈，自己一个人对付人家一帮无异鸡蛋碰石头。学校是绝对卖不出去的，现在紧要的是走走形式，应付上面了事。为了把自己打扮得光光棍棍，为了把自己在上面、下面表露得清清白白，张路海决定在乡下破天荒地举行类似城里的拍卖会解决面临的问题，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拍卖会得有人出面组织才行，想到村班子里没有人出面，张路海把目标选在了家树身上。家树晚上走进张路海院子里的时候，还在纳闷张路海此次叫自己的目的，等进了屋子，这种纳闷更增加了十倍，张路海脸笑得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家树啊！今天找你来，有事给你商量一下。”张路海笑着说。“什么事？”“就是关于咱村学校的事，我考虑过了，咱们村校的事的确需要解决，乡亲都眼睁睁地看着，不解决多难看啊！我看要不这样，咱们举行个拍卖会把校卖出去。”家树听到此，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好啊！这样我认为很好。”“家树，你知道村里情况比较复杂，特别是我，干久了，在村里得罪了不少人，有些人时刻想着给我出难题。我的意思是说村委出面的话，很可能有人出来捣乱，我想让你们学校出面搞这个拍卖会，你认为如何呢？”说了半天，你原来耍我啊！家树脸腾的红了。“这样不行吧！建校是村委的事，再说我们出面，也不一定就没人捣乱啊！”“你们学校不得罪人，村民对你们老师挺尊敬的，估计你们出面的话，没人捣乱。再说拍卖会时，我们村委都到场。如果你实在不同意的话，也就算啦！不过那样的话，工程复工就不知道等到驴年马月了。”听到张路海后面的话，家树动摇了。是啊！学校开不开工，和别人关系都不大，那可是关系自己学校或者说自己的生死存亡啊！“那怎么拍卖啊？”家树问。“这我都想好了，把学校那块地方规划成宅基地，每处两万元起价，村里谁出的多算谁的，这是具体的文件，你可以看看。”路海一幅成竹在胸的样子。“那就按你说的办，你们定个时间吧！”家树大致把文件溜了一遍，说，做通家树的工作后，张路海又招开了一次村班子会。任何事情，形式是必须要走的，以免责任落到自己的头上。在大会上，张路海一个人发了言。“大家不说话，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都到拍卖会现场去。说他妈的要把我弄下来，他们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我张路海六十岁了，还不知道怕人是什么滋味。明天我看谁他妈敢出来捣乱。没别的事，散会。”张路海越说越激动，最后脏话都出来了。会上，义平、陈立等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张路海话音刚落，义平、陈立率先离开了会场。第二天的拍卖会选在学校的操场，除了几个老师帮忙外，村干部一个也没到场。至此，家树才明白自己上了张路海的当。起初有几个到场买地的，但很快张槐自家的兄弟及媳妇到了，随后胡氏家族、陈氏兄弟也到了，会场的气氛紧张起来。“地是国家的，不能随便卖。”“卖地得分给我宅基地。”“没钱，村里修路的钱跑哪里去了？”为找茬而来的人们语中冲满了火药味，几个有心买地的看到这阵势，无声的退场了。而此时的家树笑呵呵的始终打着哈哈。“家树，谁让你卖校的，你有什么权利把校卖掉。”人家把刀架到了脖子上，家树不得不回击了。“是张路海叫我卖的。”家树如实回答。这一句话立即招来了人们的迎头痛骂。“张路海是你爹还是你娘？他叫你死你就死啊！”是可忍，孰不可忍。家树怒火中烧，面红耳赤，正打算和骂自己的人拼命。忽然发现一个记者摸样的陌生人站在远处，拿着录相机东挪西移地录个不停。家树打了个冷颤，马上想到了中央电视台的焦点访谈。想到自己要上到中央电视台成为全国人民的笑料时，家树立时蔫了，顾不得和人计较，让手下收拾收拾东西，匆匆离开了。拍卖会自然传到了张路海的耳朵里，不过张路海反映很平静，在他看来，一切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上面以自己工作不力撤掉自己村支书也就没事了，不过事态发展出呼他的意料。书包网 www.niubb.net第五章(上)热风吹起，麦子变黄的时候，*和志中心里塌实了许多。此时，学前班在村里得到了普遍赞誉。尽管未来的发展前景比较渺茫，但志中仍感到找到了人生支点，有了奋斗方向。志中想：即使以后学校规模不扩大，但把学前班办好，在农村起到师范作用，也算是对家乡、对社会做了点贡献。麦收后，村里关于治栋学校的传闻多起来，但都是一些不好的传闻。什么“治栋学校的学生偷学生的饭票”“治栋学校的男女老师在一块睡觉被抓住了”“治栋学校快不行了”等等。听到这些传闻，志中心里很沉重。他心里清楚，尽管治栋对自己存有戒心，两人关系大不如从前，但在村民眼里，他和治栋仍是最要好的朋友；即使治栋学校不象现在传言的垮下去，单单这些传闻也会影响自己在村民中的形象。“不会吧！我去人家那里时，学生多得很，怎么会垮掉呢！”志中向传言的人说。志中和治栋的交往从儿时就开始了，但由于家住得远一些，两人交往当时并不太多。在志中的记忆中，小时候的治栋独来独往，没什么合伙的伙伴。当然两人玩肯定是在一起玩过的，至今，志中能清晰地回忆起发生在两人之间小时候的一件事 .那是冬天的一个夜晚，街灯已拉上了，一群小孩子在电灯下队里干草垛上玩打架，不知怎么两人斗到一块，一个不服输地提意到村北大干一场。“去就去，谁怕你”另一个也不示弱。到了黑黑的巷子里，志中有些害怕 ，不走了。“这儿没人，就在这里打吧！”“打就打，谁怕谁”治栋说着也拉好了架势。对峙了片刻，志中呼地一拳向治栋脸上打过去，拳头下去之后，志中转身就跑。治栋吃了亏，在后面拼了命地直追。志中一溜烟跑到家，插上了街门，藏到厕所里，不光彩地结束了这场冲突。这件事后来常被志中两人说笑的时候有意无意提起，治栋常嘿嘿笑着，不应声。两个人的友谊是从初中开始的。小学毕业后，治栋去了乡中，志中留在了本村初中。初一结束时，去乡中的学生学习平平，在村初中的志中却脱颖而出，成了村里人人皆知的优秀学生。治栋怀着敬佩的心情找到志中，两人谈了一个晚上，治栋被志中的成绩和理想抱负所打动。治栋暗暗立下誓言，一定向志中学习，一定把学习成绩赶上去。治栋经过努力，毕业时，实现了自己的誓言，并且学习成绩还超过了志中。治栋中考中，获得乡中第一名，进了县一中；志中获得村初中第一名，进入县二中。在当时的村民眼里，考上县一中就等于进入了大学。一时，治栋成为村里的新闻人物，成为街谈巷议的对象，而成绩也还算可以的志中却被抛在角落里，无人谈及。中考后，治栋和志中的关系发生了变化。如果以前，治栋是以一种仰视的目光看志中的话，那么现在治栋则抬高了自己，虽没抬在志中之上，但起码把自己摆在了和志中平等的位置上。在高中三年，两人各自处理自己的学习，没什么勾通，也没什么交往。高中结束时的高考，两人双双名落孙山，特别是治栋更惨，高考的资格也没弄上。此时的治栋与三年前相反，成了村里被讥笑的对象，村里一时传播着治栋高中时的种种奇闻，如“白天睡觉，晚上看书”，“晚上独自爬电线杆”等等。在志中看来，治栋的这些传闻不过是村民宣泄当初治栋超过自己孩子的私愤罢了。相同的命运拉近了志中和治栋的距离，两人相聚的时间又多起来。经过交谈发现，两人与三年前的思想并无太大变化，不过在志中看来治栋更幻想，更偏急罢了。治栋把自己学习成绩下降的原因归为分科时的错误选择，自己本身喜欢文科，而在老师诱导下却选择了理科，无法改变的时候只好沉浸在各种伟大的理论中，沉浸在一本本厚厚的晦涩的哲学著作中。治栋不屑高考回到村里面临的压力是治栋始料不及的，可这时候已经有些迟了。志中后来选择了复习，治栋复习了一段，静不下心来，回家务了农。看到孩子整天闷在家里，治栋的父亲依靠义平为治栋在村里谋了个代课教师的职业，为求得心理上的平衡，治栋上了函授，虽然并不明确函授以后会有什么用处治栋在村里安稳了两年，等到志中高考过龙门的时候，治栋平静不久的心重新燥动不安起来。治栋无法接受自己要在村里呆一辈子的事实，每日想的就是怎样走出去，可前面的路好象封闭了。还好，苍天总算有眼，治栋当教师的第二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师专要从县里的民办、代课教师中招收两个学生。面对机会，治栋激动不已，突击了两个月，终于如愿地进入师专，成了一名和志中平起平坐的大学生。治栋考入师专，再次令村里的人刮目相看，关于治栋的种种议论也随之销声匿迹。为飞得更高，治栋在办入学手续转关系时，利用义平，弄了个党员的头衔。治栋的这一步棋真起了作用，入学后，系里让治栋担起了团的工作。师专两年是志栋春风得意的两年，治栋在师专的成就不时传到村里，什么“大会上发言啦”、“得奖学金啦”等等。治栋的双亲为此赢得了全村民的尊敬，在村民眼里，治栋的前途不可估量，自然，治栋的双亲不能怠慢。第五章(下)志中和治栋毕业后，都想在外面的世界求发展，两人不约而同地没有回本地工作。外面和本地没什么区别，少了人际关系的外部世界生存、发展起来比本地还要困难。在外边过了两年不如意的日子后，治栋不顾家里的反对，毅然回到家乡和前阳的支书办起了全县第一所私立学校。村民眼里本来就与众不同的治栋的这一反常举动在村里没有引起多少非议，相反还得到了一部分村民的称道。治栋办学的村庄正是几年前治栋高考落榜应聘代课教师未被聘上的前阳。人生就象一个怪圈，转了一圈后，治栋又回到了起始地。不过此时的治栋是以一个能人，一个有本事人的面貌出现的，以改往日的落魄求乞者形象。尽管没有教育局的批准，治栋所办学校还是在全县引起了轰动，治栋一时成为全县文教系统无人不晓的人物。治栋仿佛也找到了人生坐标，飘飘然起来。办学后，一向不讲究衣着的他变了样，头发梳得光光的，穿起了西服，打起了领带，还买了摩托车，整日里东奔西跑，频频和县里、乡里的权贵交往，俨然一位志得意满的成功人士。治栋学校稳定下来以后，志中由当初对治栋办学的羡慕，逐渐也产生了办学念头。志中开始的想法是抓住私立学校刚兴起的时机，停薪留职大干一场。可在外面奔波多日，始终找不到好的合作伙伴，而凭自己一没社会关系，二没资金。无奈之下，志中撺掇妻子*停下外面的工作，在家乡办学前班。办学前班虽然没什么前途，但志中太渴望钱了，想想*一个人一个月四百元的工资和办学前班一年七八千元的收益，志中就忍不住办学的冲动。因为志中的工资也仅四百多点而已。可办学毕竟和外面的工作有冲突，*的单位不很紧，*托词告了病假，而志中只能利用工作的间歇协助一下*。有利的是志中所在的学校是一所师范学校，学校没升学压力，志中除了上课，来去自由，一星期下来，到有一半时间可用在家里。此外，办学前班，志中还有一个考虑那就是它可进可退，没有风险。对志中办学的念头，治栋忌讳颇深，生怕志中搅了自己的好局。治栋一开始说有支书你不好和自己搭伙，进一步威胁说有支书撑腰，任何人也休想在前阳再办学。治栋说这话的同时却和本村的陈雨勾在一起，想借陈雨之力办一个初中，结果被陈雨耍了。陈雨支持自己的一个亲戚在治栋学校西边不远处成立了一个规模更大的私立学校，一时压得治栋喘不过气来。西边学校成立后，村支书看到情况不妙，退了出来，学校真正成了治栋自己的学校。没有村支书的参与，学校在一个外乡人手里发展起来困难重重，等志中在村里办学前班时，治栋学校表面红红火火，实际上已开始走下坡路了。治栋把自己的不利局面归咎于陈雨，尽管陈雨后来也被排挤出了前阳，但治栋对陈雨的记恨却是无法消除的。治栋曾提议让*到自己的学校任教，被志中拒绝了。治栋提防志中的同时，志中也提防着治栋，两人都没逃出俗人的行列，为自己的生存绞尽了脑汁。但彼此帮忙的时候还是要帮的，彼此还要维护各自的形象。传闻在村里飞来飞去时，志中尽量冲淡这些传闻，同时心里默默祈祷，祈祷治栋学校能坚持下去，治栋学校的存在对自己多少是个照应。　　　　　　　　 暑期升学的日子到了，*对家长关于学生直接升入一年级的承诺无法兑现，学生不得不再上一年学前班。一方面学生能升级的只占一半，另一方面分班后需要添老师，增加老师后，没任何收益。志中和*原打算以家长会的方式协商解决这个问题，但为避免麻烦最终以征求家长意见书的方式通知了学校的决定。意见书发下去后，志中*忐忑不安，一方面担心学习好的，家长会让孩子转到家树那里升一年级，另一方面有担心家长到学校明辨是非。几天过去了，学生的家长没任何动静，志中*才放下心来。第六章（上）七月的天气闷热异常，张支书家里近来清静的象是无人世界。儿子、儿媳、女儿、老伴屋里屋外，鬼魅一样，静静地呆在一个地方，不敢发出一丝声响，需要走动，也轻手轻脚地；平时院子里跑惯的老母鸡一大早被赶了出去。张路海已得到检察院的谷院长电话，上面准备对自己采取行动了。为保险起见，张路海把村里的陈年旧帐搬到了自己家里，一页页地查漏补缺。这些年，会计在帐上都记了些什么，张路海自己也不甚清楚。尽管张路海一再告戒自己静下心，把帐本快点纠正完，但翻着翻着，那黄纸一会儿变成了街上的传单，一会儿又变成了一张黄而略黑的瘦脸，搅得他时断时续。这张黄瘦脸在张路海脑子里萦绕了二十年，梦中，张路海常被这张黄脸惊醒。尽管一年中难能碰一回面，但张路海知道，这张黄脸无时无刻不在盯着自己。近来，这张黄脸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不知什么时候，就冷不丁地冒出来，嘿嘿一笑，消失了，每次都吓得他出一身冷汗。张路海此时知道，自己和对方斗了二十年，最后还是错估了对方。张路海原想自己下台就没事了，可对方并不这样认为，对方要的是赶尽杀绝。学校拍卖会流产后，对方趁机掀起了上访的热潮，大人、小孩，一车一车地去县委门前造势，与此同时，对方把举报信寄给了县里的大小机关，结果县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赵家庄有个村支书吃喝嫖毒、无恶不作，并且是个大贪污犯。最后，上面决定追查张路海，而非简单地免职了事。每想到对方盼的是自己坐几年大牢，结果上面决定追查张路海，而非简单地免职了事。每想到对方盼的是自己坐几年大牢，张路海就气得浑身哆嗦，直后悔自己当初没和对方针锋相对地斗下去，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令路海更不能忍受的是刘会计记得全是一笔糊涂帐，好多地方得自己补上。想想二十年来，自己在村上除了吃点，喝点，什么也没捞到，而且还面临蹲大狱的危险，路海感到无限的悲哀。相比之下，人家陈立、义平比自己强多了，就连不起眼的年久、春山也比自己强，人家再不中，也不象自己靠粜粮食、借债补窟窿。还有村里的所谓几个朋友，提起借钱，抠抠唆唆，要么出两个小钱，要么干脆不借。路海此时深切体会到墙倒众人推的含义，现在，路海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是如此的荒唐可笑，为村里折腾了一辈子，自以为比任何人都高明，结果下场比谁都惨。几个日夜下来，路海总算把帐对完了，帐对完了，路海本来就稀疏的头发也彻底掉光了俗语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究要来，你赶也赶不走.秋末冬初的一个上午，路海被县纪委用车请到了县招待所，交代村里修街集资款的去向。赵家庄修街集资款是三年前的事。当时，部分村民看到别的村街道实现了硬化，提议路海他们也把村街道硬化一下。路海他们也想把街硬化，但村里没钱，而上面说修街必须村里出一部分钱。路海他们商量后决定靠村民集资解决修街的资金。当时，规定每户一百元，不出钱用粮食代替也行。结果是钱是收了，但没有达到预定的数额，原因是村里一部分村民以种种借口拧着脖子不交。俗话说钱不咬手，钱到了路海他们手里，街虽没修成，但钱自然不愿撒手。这样，今吃点，明用点，今补这个窟窿，明补哪个窟窿，三弄两弄，钱就没了。路海因为有谷院长的电话，把不能说清的和自己沾边的都补了上去，其余能推的都推到了村班子上。因此，尽管被县纪委请到了县招待所，路海心里并不特别紧张。路海到县招待所的当天下午，谷院长看望了路海。谷院长是路海的老领导，路海在农机站时任路海所在乡的书记，路海当时拉下张槐就是谷院长的主意。谷院长提起路海的同时，得罪了张槐，张槐为此对谷院长展开了疯狂报复。张槐一伙疯狗似地死咬蛮缠让谷院长也没办法，尤其是张槐一伙拿男女关系做文章，更让谷院长头疼，辩也不是，不辩也不是。无奈之下，张院长离开路海乡，移到检察院，直至今天的位子。尽管离开了天水乡，但张院长和路海一直保持着联系，他放心不下路海，他更放心不下张槐，他知道张槐不会甘心自己的失败，到死都不会，而事实也证明了他的判断，垂暮之年的路海果然被张槐推到了悬崖边上，尽管自己一向向路海保证他不会有事，但张院长还是不放心，得知路海到县里后，便马上来看路海，好给他吃个定心丸。见到自己的老领导，路海是百感交集，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没事，没事，俗话说，身正不怕影斜，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张院长不住地劝路海。路海情绪稳定之后，张院长开始转向正题“路海，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事？”张院长严肃地问路海。“没事，绝对没事。”路海斩钉截铁地回答。“那为什么那么多人告你？”“那都是张槐一伙鼓动的，村里工作不好做，计划生育、公粮、宅基地，你还不知道怎么会事就得罪了人。”“这我清楚，等你说问题的时候，尽量往班子上推，我给你往上活动活动，再说你们村里有什么，就一地土坷拉，再查也查不出问题。”张院长安慰路海。张院长从路海屋里出来后，会见了纪委的路科长。路科长是个年轻人，对张院长很恭敬。“张院长，你知道，我们办的是公事，也没有办法。”路科长生怕唐突了院长。“没事，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作为他老上级，只是向他了解一下情况。不过，我估计他不会有问题，象他村里，就那样个状况，能贪污什么。作为农村基层干部，你们要体谅他们的难处，他们的工作净是向村民伸手的，收公粮，计划生育，宅基地等等,哪一样工作都要做，而你做，难免会得罪一些人，所以，你们不仅要听举报者是怎么说的，也要听听被举报者是怎么说的。”张院长话说得既婉转又动听。“是，是。”路科长在一旁忙不迭地应着。谷院长觉得路科长不会难为路海时，离开了县招待所。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第六章（下）当张路海被县里用车叫去的时候，义平正在地里浇地。望着警车飞驰而去，义平知道，张路海这一次是真地完了，自己日夜悬着的一颗心可以放下来了。确切地说，义平决定背叛张路海是在张路海的家丑发生之后。十几年了，自己象狗一样，任凭支书驱使，按说他早该退下让位了，可是自己从来不敢吱一声，不敢流露一丝不满。陈庆海怎样，人家在村里红遍天时，自己只是一个民兵连长。论口才、论胆量，自己和人家可不是一个等级，人家可是外号“小诸葛”呀！结果，被张槐轻轻一按就按了下来。张槐又怎样，外号“曹梦德”，整下庆海之后，自以为天下唯我独尊，结果，没几天被张路海神不知鬼不觉拉下台。取代张路海，那是梦里想都不敢想的事，除非张路海自动让位。随着岁数增大，一天一天地轮回，义平逐渐沉不住气了。自己五十多岁的人了，再不上台，恐怕没时间了。可是，张路海一点让位的意思也没有，义平开始不满，但只是把不满埋在心里。支书家丑如一记大棍彻底敲碎了笼罩在支书头上的光环，即使村里的破落户也向支书投去鄙视的一瞥。当时，义平兴奋万分，想这次张路海该退了来了，让义平想不到的是，张路海硬撑着不挪窝。内心斗争了一段时日后，义平下了背叛张路海的决心。算计支书的日子里，义平不知道失眠过多少次，义平脑子里时时想起庆海夺权不成被赶下台的惨相。让义平放心的是张路海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危险迫近。义平从地里往回走的时候，晚秋的太阳正暖洋洋地照着大地。出土不久的麦苗那样的娇嫩，那样的青翠，那样的富有生机。所有这一切在义平眼里预示的不是晚秋的失去，而是春天的开始。是啊！自己在村里混了这么多年，也该堂堂正正地做一次村支书了。回家的路上，义平想。乡里任命义平为村支书的当天，张路海从县里回到了村里。由于张路海对村帐进行了核对，明显的漏洞已补上，再加上张院长的活动，县里对张路海象征性地做了个党内警告处分，但依旧享受村干部待遇，自然，路海村支书的位子是没了。路海戴着党帽回到村里，多少让张槐一伙失望，但路海被赶下台的最低目标总算达到，张槐一伙失望之余，并未再采取什么大的行动。虽然上面让自己还享受村干部待遇，但张路海知道自己在赵家庄的政治生命算是结束了，并且是以不光彩的形式结束的，以后自己只能象张槐、庆海那样过平民百姓的日子了。回家后没几天，张路海买了小毛驴，赶着马车，带着孙子出没于家里、地里之间。路上碰见满面灰尘的张路海，村民很难想到这就是曾当了几十年村主人的支书。张路海已把自己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农民了。入围义平村班子的是四个人，这四个人分别是陈立、陈雨、张梦、张春山，对于陈立、陈雨、张梦的入围，义平没费什么脑筋。陈立是多年的合作伙伴，彼此知根知底，陈雨是自己的儿女亲家，两人在迫使张路海的下台过程中，都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参加村委在情理之中，至于张梦是县委办公室主任压来的，一个老实巴交的年轻人，参加村委，量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三个人定下来后，在村委的其他两个人选上，义平伤透了脑筋。从东头到西头，，从西头到虑到东头，找不出合适的人来。义平年轻时，村干部多从小队的队长里面产生，哪个小队的工作干得出色，那个小队的队长便被提拔到村委。可现在不同了，各小队早已名存实亡，有些小队的队长几年都不存在了。如果以致富能力作为衡量才能高低的标准，村里惹眼的有几位。可这几个人都忙着自己的生意，无意到村委混事。找过义平的有几位，可平时义平与他们没什么交往，这几个人的人品义平又实在不敢恭维。张槐的人对参加村委早就跃跃跃欲试，这帮人正等着义平主动把他们请到村委。在促使张路海的倒台上，义平和张槐一伙达成的是一种没有协议、心照不宣的同盟，双方虽没直接接触，但间接接触还是有的，可真要把这伙人拉进村委，义平心里心有余悸，特别是一想到张槐那张黄而略黑的脸，义平脊梁骨就往外冒冷汗。义平苦思冥想了多天，最终也没有找出理想的人选，无奈之下，把村委名额减了一个，拉了原村委和自己关系还算可以的春山来凑数。新村班子成立后，在村里没有引起任何反响，听不到反对，也听不到欢呼。不过，黑夜里串门的人少了，半夜里的狗叫声听不见了，村里似乎风平浪静起来。义平宣布新一届村委名单的最初几天里，罗家树每天喝醉酒似地昏昏欲睡。家树本希望新一届村班子能把学校的搬迁顺利解决掉，可是义平把陈雨拉进村村班子，家树知道自己的希望落空了。陈雨进入村班子，村里再愚蠢的人也知道学校搬迁会长期拖延下去。“难道当初我不选择村委，选择了学校，错了吗？”一连几天罗家树责问自己。当年，张路海、张槐、庆海在村里红遍天的时候，义平、陈立、家树还是一些毛头小伙子，但在村里已开始显露山水。后来，义平以民兵连长，陈立以村团委书记身份进入村班子，而家树以学校团支书身份落脚了学校。在家树看来，村班子如波涛汹涌的大海，在里面随时有灭顶之灾，而学校如连接大海的港湾，要平静安全得多。当路海、张槐、庆海、义平在村里为权力拼得你死我活时，家树为自己的选择高兴不已，可外貌上自己又不敢丝毫地流露。村委，特别是村支书尽管没有对国办教师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但对民办教师、代课教师可随意更换，对学校的校长也有重大影响。原来村校长不买支书张路海的仗，硬不让在外地教书的路海侄子回本村任教，结果，只有远离本村，风里雨里去乡中工作，而自己不不失时机地当上了校长。当张路海这棵大树根枯干空，摇摇欲倒时，家树不动声色地加强了和义平、陈立的关系。在家树眼里，自己是多么的高明，而村班子一伙又是多么的愚蠢。令家树苦脑的是，村班子一帮人从不把自己当人看，张路海如此，今天的义平也如此。学校的半落子工程不可能永久地搁在那里，学校迟早要搬过去，自己和义平、陈雨的矛盾是不言自明的，不过这种矛盾不能由自己表露出来，自己最好还是装傻子，以等待事情的转机。混沌了一些日子后，家树对形势做出这样的判断。做出判断后，家树把村班子的全体成员在星期天的晚上邀到家里喝酒以示庆贺。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第七章（上）除夕之夜鞭炮响起的时候，*和志中对于春节后招不招学前班还没有定下来。不再招生，一个班独立下去，没任何前途可言；招的话，担心经过会敏和自己连续两年招生后，孩子数量大大减少而不能组成一个班级。尽管没有定下招生的决心，但在春节前志中和*就开始谋划学前班的教师人选了。谋划定下的教师是一个离学校不远的名叫刘梅的女孩。对女孩，*比较熟悉。志中只见过一面。那是一个黑黑的晚上，志中走进*娘家屋的时候，刘梅，还有一个女孩子正和*说笑着什么。刘梅当时梳着个羊尾辫，穿着红绸子袄，昏暗的灯光下，脸红红的。刘梅一直没抬头，志中进来不久，离开了。离开后，*告诉丈夫，穿红袄的便是打算教学的刘梅。志中说，外貌还可以，试试看吧！正月初四晚上，志中来到张梦家里串门。张梦是志中初中的同学，初中时两人关系一般，但现在张梦现在是村领导，志中想拉拉关系，有事也好让张梦有个照应。听到喊门，张梦从屋里迎出来，看到来的是志中，一脸惊讶，赶紧把志中让到屋里。志中坐在床沿上，张梦为志中倒了一杯水，拉了个凳子，坐在志中的右前方不远处。“你不在县城开饭店了？”志中明知故问。“不开了，开饭店现在也不行，一年挣不了几个钱，回来了。”“你还在邱县吧！一个月工资现在多少啊！”张梦接着问。“一个月无四、五百吧！”“比我们这些人强多了，轻轻松松把钱挣下了。”“马马虎虎，发不了大财，混口饭吃而已。”“听说你家里办的学前班也可以，现在有多少学生呀？”“有五十多个。”“每学期收多少学费？”“一学期七十元。”“一学期七十元，就按五十个学生算，一年下来也有七千元，比你上班还强呢！”“自己办班，可比上班辛苦多了。”“陈雨和我谈过，办学还真有前途，你们好好干，还真能把咱们村学校给顶了。”“顶垮村学校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今年你们还招不招?”“房子不好找，还没定准。”“具说治栋在前阳也不错，他那里现在有多少学生？”“有二百左右吧！”“治栋越干越大了，治栋也真有胆量。”说话的当口，张梦的妻子从外面回来了。张梦的妻子高高大大的，黑黑的，一双眼睛深深地陷下去，又吃力地睁着，似乎时刻准备窥探别人隐私似的。“你就是志中啊！张梦平常常说起你，你现在可混好了。”张梦妻子进来后，没有一点矜持，加入了谈话行列。“什么好不好的，谁和谁还不一样啊！”志中说。“东边办学的听说是你媳妇。你可闹着了，娶了个小媳妇，又年轻，又漂亮，还能给你挣钱。张梦，要不咱们也办学吧！村北麦场里咱们不是也有空地吗？”“学校可不是谁愿意办就办的。”张梦回答道。“在村里能当上支书也不错，你看人家张路海，捞了多少，结果还不是没事。”“支书也不是谁说当就当的。”“义平不是说过两年把支书让给你吗？”“我可没心思当支书。”“那你每天往义平家里跑什么，一去就是半夜。”话至此，志中相信外人传言的张梦在家里打老婆是真的，面对这样愚蠢的妇人，张梦怎能不生气呢！“你一边呆着去吧！男人说话，你在一旁少插嘴。来，来，志中，咱们下两盘。”张梦说着已在找棋子了。没有裁判，没有赌注，两人把最大的本事拿出来，势图占胜对方。但张梦明显的心浮气燥，下了三盘，输了三盘。十点的时候，志中离开张梦家。走出不远，志中听到了男人的叫骂声“打死你这个蠢猪”，紧接着是女人的哭叫声。志中初五晚上去了治栋家里。春节期间，志中和治栋相互走动已成了惯例。走到屋门口，志中听到治栋和父亲正在谈论学校的事情，有心退回去，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掀开了门帘。治栋父亲坐在靠北墙的桌子旁的椅子上，治栋坐在东侧的床沿上。看到志中进来，治栋说道：“来啦，坐，坐。”志中在靠南墙的沙发上坐下后，治栋和父亲又开始了中断的谈话。治栋父亲的脸色很是凝重，而治栋显得有些不在乎。志中坐在那里，感到很是不自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两眼盯着电视，但电视的画面什么也没记住。有心听一听治栋和父亲在谈些什么，但谈话躲躲闪闪，听不出个所以然。不过，治栋最后一句话“要不，让陈雨学校的刘省印来捋顺捋顺”听到耳朵里了，治栋的父亲沉着脸，没有应声。治栋和父亲谈话停止后，仍没有和志中搭话的意思。志中讪讪地离开了治栋家。在回家的路上，志中定下了学前班继续招生的决心。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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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书来书包网第七章（中）初七，吃过晚饭，志中和*商量后，去了刘梅家。去的目的：一是把刘梅教课的事定下来，二是想让刘梅家里帮着打听一下看中的房屋是不是外租。刘梅父母看到志中、*到来，知道刘梅教课的事有准了，显得很热情，又是让座，又是倒水。刘梅则打了招呼，依旧看自己的电视。坐下后，刘梅妈和*谈得很起劲，象是多年的朋友，又象是多年不见的亲戚。看看接近九点，志中向*使几次眼色，*好象没注意似的，一点没有谈论正题的意思。志中只好利用*和刘梅妈谈话的间隙，自己开了腔。“*，要不你把刘梅教学的事说一说。”“是这样，如果刘梅没意见的话，这事就算定了，刘梅，你有没有意见呀！”“教就教吧！我只怕教不好”刘梅说。“没事，怎么教，我们已经想好了。一开始，我们一块教，你教半响，我教半响。等你锻炼一段，适应了，再单独教。”*说。“她一个小孩子家，一开始你们多费点心。”刘梅妈说。“我们会帮着她度过开始这一段，不过，现在有一个难题需要你们帮忙，我们计划用你们邻家的房子，可是和人家又不太熟，你是不是给问一问，至于房租，我们照付。”“啊！你说的是东庆家吧！估计没问题，它闲着也是闲着，为什么不让用呢？”刘梅妈说。“我总担心梅子她教不好，文化水平低，以前又没教过。如果教一段，她不行，你们就把她辞了。不过话说回来，俺梅子上学时，学习挺好的，去立臣家上班，一个星期就能独自顶下来了。”看到大家不应声，刘梅妈接着说。“教小学不用太多文化，我和*会帮她，估计没多大问题”志中说。“那明天，你去问一问东庆家，时间挺紧，过两天要开学了。”*说。“好吧！有了信，我就对你们说。”刘梅妈说。“那我们这就回去了，有事的话，我再找你们。”*说。第二天，刘梅妈回信过来，房子可以用。志中和*去东庆家看了看，东庆家距离原来的学前班不远，紧挨刘梅家，当作另一个学前班校址再好不过了。东庆家没有街门，房子很小，盖好之后，没怎么住，墙壁都是新的。东庆家的房子巧合似的，里面有一个套间。尤其令志中、*欣喜的是：东庆家屋里放着一些木板，正好，可以暂时当课桌用。房子定下来，以后的问题就好办了。余下的几天里，*和志中把屋里屋外还有厕所收拾了一番。一切准备停当，志中、*充满信心，准备招生时，村里出现了*所办学前班上面不承认，以后不能入一年级的传闻。为稳妥起见，志中决定去拜访一下中学时的一位老师，老师不教学后，在政界混过一段日子，在县城里有一定影响。志中要拜访的这位老师，姓张名庆礼，是*时期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当时，因为不合世俗，被下放到家乡的小村里任教。*后，同学要他回去高就，但此时张老师已娶妻生子，没有大学时代的那份激情了，张老师甘心在乡下留了下来。后来，同行们纷纷溜出教育界，张老师的内心重新燃起了激情，设法出了教育界，但最终和别人搅不到一块，在外面混了没几年，早早退在了家里。在志中心目中，张老师是一位脱离了低级趣味、心怀大略的人，因此高中毕业后，他一直和张老师保持着联系，遇到紧要事总要找张老师商量。张老师对志中的来访很热情，双方坐下后，志中没谈论来意，张老师先打听起治栋来。“你知道治栋吧！”“知道，我们一个家里的，在一块熟得很。”“你认为这个人怎么样？”“还可以吧！就是有时会说点假话。”“上学期，他托人要我到他那里任教，你说为什么？是他们学校一个教毕业班的，和他合不来，他想把人家辞了，可是房东和学生不干。他托人让我去再成立一个五年级，想把人家学生拉过来。”“学校怎么可以这样搞呢？”“我估计他的学校办不长，当地对他的评价很差。在当地一个饭馆问到他时，你猜人家怎么说，说他好搞点阴谋诡计。学校不是官场，整天和自己老师阴一套、阳一套，学校怎么搞好呢？再说他的妻子在里面也不起好作用，自己一个初中都不毕业的家庭妇女，对学校的事务乱插手，学校老师意见很大。”“我和他关系不错，但他对学校的事很少跟我谈。今天，我到这里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什么事？”“去年，我家里在村里办了个学前班，今年计划在办一个。可是村里传出了无证不能升入一年级的谣言.我想办个学前班证以不给村里某些人留下把柄.”“怎么，你办了个学前班，有多少学生啊！”“有六十个左右吧！”“这不是学生不少吗！”“学生是不少，但收费低，挣不了几个钱。”“一个学生多少钱？”“一个学生每学期七十元。”“这比她上班强多了。”“也就那样吧。”“你办证怎么办啊？”“我也不太清楚，好象听说是归幼教股管。”“这个好说，幼教股和我很熟，我打个电话给你问问。”张老师很快接通了电话。“要不这样，我们先坐会儿，呆会儿，我们过去，请人家聚一聚，这是官场上的规矩。”张老师放下电话说。志中和张老师从酒馆出来时，天下起了大雪。张老师明显喝多了，走起路来，东摇西晃。摩托没发动，先摔了一脚。志中请老师推着走，张老师一股劲地说没事。坐在张老师摩托上，志中一身紧张，生怕出车祸。所幸张老师还算清醒，车子安全地到达了汽车站。志中叮嘱老师小心后，上了公共汽车，踏上了回家路程。车子里的人很少，外面的冷风从车子的缝隙里直望里惯。志中望着窗外呼啸而下的大雪，问题解决后的喜悦减少了一半。在这样的天气下招生，怎么会招起来，天公不作美啊！志中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志中不知道一个令他更沮丧的消息正等着他。第七章（下）回到家里见到*时，*一脸的紧张。“志中，咱村有人要招学前班。”*犹豫了一会儿，对志中说。“招学前班，谁？”志中愕然了片刻，问。“张梦”“他招，谁教课”“张梦媳妇”“在哪里招”“在人家家里，喇叭已经喊过了。”志中坐在那里，沉默起来。*在一旁低着头，好象一切都是有自己造成的。招，还是不招，招，别人抢了先机；不招，正中人家下怀，人家正盼着自己退出去。他不怕得罪自己，自己又何必怕得罪他。碰就碰，看谁碰过谁。自己不招，太便宜对方了。思虑片刻后，志中下了决心。“招，这样，我写写，马上喊，越快越好。”志中对*说。*听了志中的决定后，长出了一口气。志中和*傍晚去喊招生时，雪已下得很大。由于气温高，下到地上的雪随下随化，街道变得泥泞不堪。志中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未说一句话。此时的志中除了对招生的前途未卜感到担心外，对眼下的喊招生也有顾虑。张路海后期把喇叭拉倒自己家里，垮台后，村里未置喇叭。村里的电工为收电费自己家里安了喇叭，村里、村班子有什么事都让电工喊一喊。电工和张梦是近邻，又是同族，志中怕人家刁难自己。到电工家里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说明来意后，电工相当热情，志中的心平静下来。*把招生连喊了三遍，临走，把三盒石林烟丢到了人家床上。当天晚上，*和志中一同去了刘梅家，把开学的工作做了安排。雪接着下了一夜。第二天人们起床的时候，雪停了，但天空仍被乌云笼罩着，阴沉沉的，地上到处是一洼一洼的雪水，不显眼的角落里还有厚厚的积雪。吃过早饭，志中、*叫上刘梅来到新学前班地址守株待兔，可是守了一上午，一个学生也没逮到。志中想这可能是天气的原因，但心里毕竟沉不住气，等听到张梦家里又喊招生时，志中让*吃过午饭后，也再喊一遍。第一个学生是第二天上午来的。此时，天气已好转，路不再泥泞。传来的信息张梦那里学生似乎不少。志中、*尽管紧张，但还是和这个孩子的家长有说有笑，谈了有关孩子培养方面的一些事情。*再三向家长强调好多别的家长已来过了待路好走以后，人家就会把孩子送来。令志中、*欣慰的是这个学生是张梦的近邻.随后几天里，情况出乎志中、*的预料，孩子象从地下冒出来似的，三个一群，两个一伙，源源不断地到来。向来寂寞冷清的小院、小屋顿时热闹起来。几十个小人挤到小屋里，伸着小脑袋，有好奇听老师讲的，有玩东西的，有眼里噙着泪的，有拉着妈妈不让妈妈出去的。志中在前面玩杂耍似的，不断变换教学方式.一会儿讲故事，一会儿做游戏，一会儿念儿歌，一会儿数数。此时，刘梅在下面转来转去，哄哄这个，哄哄那个，时不时把哭叫不止的孩子拉到外面去。路变得干燥时，风向彻底转向志中、*这一边。志中、*灵活多变、趣味横生的教学方式使来的孩子很快安定下来，与张梦家里在孩子面前手忙脚乱、无所适从形成了鲜明对比。家长看清优劣后，把送到张梦家里的孩子纷纷撤出来，转到*这里。张梦看到孩子接连离去，知道大势已去，便宣布学前班解散，惨淡收场。张梦决定招收学前班是在义平家的酒会上定下的。酒会上，罗家树提出让张梦招收学前班时，张梦就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家树为对抗*而使用的工具，可张梦还是应承下来。在张梦看来，如果志中他们不招生，自己十拿九稳多了个生财门路。即使*招生，自己也有三成胜算，一方面，自己是公立学校的下属，学前班后，学生可顺利上一年级，消除家长后顾之忧；二方面，自己在暗，可提前下手，取得时间上的先机。尤其重要的是，家树的提议得到了义平的附和，盼望有一天接班的张梦当然不好意思和义平意见相左。张梦应承下来后，立即开始了行动，把东屋布置成教室，在院子里修了男女厕所，同时，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当得知*确实要招生时，张梦不顾大雪把招收学前班在喇叭里喊了出来。张梦把学前班解散的第二天晚上，来到志中家里。张梦的到来使志中、*有些不知所措，而张梦来之前做了物质上、心理上的准备。张梦穿一件笔挺的西装，一脸朝气，没有丝毫悲伤的样子。“你们那里招了多少？”张梦坐下后问。“五十多个吧！你呢？”“我不招了，招也竞争不过你们。闹得挺不好，知道你们招，我就不招了。当初问你招不招，你也没说招，结果碰到一块了。得知你们招生时，我就让家里别招了，她不听，非招。我说，你竞争不过人家吗？家里说她以前也教过学前班，我说，你教学前班，村里有谁知道呢！结果，一开始还有二十多个学生，后来不但不添，反而有走的。最后，我说，散伙吧！省得败得更惨，就把班解散了。过两天，估计你这里还要添学生，解散的学生肯定要转到这边来。事情到这地步了，咱们彼此说开，都不是故意的，你们也别往心里去。”“公平竞争吗，彼此的心情可以理解。喊招生时，我就告诉*双方以往关系不错，一定要注意措词，不要冲撞了对方。这是你解散了，不解散，多少也会有些学生，这样吧！现在七、八岁的多数都到这边了，你不妨招岁数小点的，也许能再凑一个班。”“岁数小点的，恐怕不行吧！村里哪还有孩子啊！”志中和张梦谈话时，*在一旁明显地不冷不热。张梦感觉没趣，回去了。第八章随着春节后雪天的结束，村里的工作被提到日程上来。义平经过再三考虑，觉得村里需开展的工作有很多，而最迫切需要解决的有两项，一是去年的征购问题，二是村学校的搬迁问题。去年的征购由于张路海出了麻烦，根本就没有征收，新村委的首要任务就是利用春季把去年的征购收上来，以避免到夏季两年的征购堆到一块无法解决。至于学校的搬迁也是必须解决的，半落子工程总不能永久停在那里，但考虑到陈雨，上面又没有硬压，暂时缓缓不算大问题。考虑停当后，义平招开了村委会。村委会后，义平在喇叭里向村民做了宣传发动，开始收缴去年的征购。征粮工作不声不响中进行了几天后，反馈上来的信息使义平感到了极大压力。按照义平原来的想法，这次征收不会存在多大问题，原因是村里原来不交征购的多数和路海有过节，而自己在村里虽说多年，可一直是路海的副手，在村里没有直接得罪多少人。反馈来的信息显示并非如此，以前不交公粮的多数拧着脖子照旧不交，除此之外，又增添了不交的新户，这些新户和张路海有着或明或暗的关系。多年的经验使义平懂得，对这些钉户子，不能大喊大叫，除了上门催促之外，别无他法，该隐瞒的还得隐瞒下来。随着征购的缓慢进展，义平接班的喜悦消失得无影无踪，走在大街上的昂首阔步、趾高气扬不见了，出门的次数也少了起来，再见了村民，心虚似的，躲躲闪闪。征购没结束，义平感到自己衰老了许多。同样是上了一个台阶，志中、*却沉浸在春风得意之中。学前班招生的成功，使志中、*成了村里的显眼人物，罩在志中、*身上的光芒似乎盖过村西学校的陈雨，同时，刘梅也进入了千家万户的视线，成了村里的焦点人物。志中通过学生认识了村里的不少家长，走在街上，隔三岔五地和家长打招呼。志中每日心里暖烘烘的，享受着成功的快乐。此时，志中眼里办学实在是一件不错的行当，既有名又有利，可谓名利双收。有时，志中也会觉得不安，眼前的繁荣并不代表永远，学生总不能这样持久下去，想保证眼前这种局面或者更进一步发展的话，必须解决校舍。而解决校舍最方便的途径是等村里学校搬迁之后，租用村里的旧学校，可家树肯定会阻碍自己的这种企图。但不安对志中来说，毕竟是短暂的，学校眼下有重要的事情等自己去做，志中在家的日子或者是给学生上课，或者是清理垃圾。一个班的垃圾还好说，两个班的垃圾几天下来，一大堆，一筐筐背到村外去，志中明显感到有些吃力。如果说体力上吃点力，志中能忍的话，那么背着垃圾在路上遇上乡亲的难堪是志中无论如何难以忍受的。为此，志中常选择人少的早上或者傍晚把垃圾背出去。几个星期过去了，村里对于刘梅的教学并未出现不良反映。刘梅教课很认真，志中在场的时候，刘梅明显表现出紧张与不安。更多的时候，志中上课，刘梅跑到*那里去。尽管有小孩子在下面唧唧喳喳，但和刘梅独处一室，刘梅不声不响的，志中也感到有点不自然，讲课时，有时声调、动作走了样，倒时*在场，自然一些。 治栋春节里，在家呆了几天，消失了。整个春节期间，治栋和志中很少来往，治栋神神秘秘的，似乎在忙些重要的事情。志中对自己的这位故友的行动，已见怪不怪了。*学前班招生成功后不久的一个晚上，治栋来到了志中家里。当时，治栋散发着酒气，满脸通红，显得很兴奋，很激动。“听说你又招了一个学前班，招生怎么样了？”治栋开口便问。“差不多，招了六十多个吧！”志中应道。“听说，张梦也想招。”“是这样，但没招起来。”“张梦算什么东西，自己也不衡量衡量自己，也想办学，真不知天高地厚。”“你和陈雨没闹别扭吧！”“暂时还没有。”“不过你要注意，我可被他害惨了。当初我和他合计办初中，但后来没动静了，结果和别人干去了，弄得我现在很不好干。你往下打算办不办小学？”“还没想那么多，走一步，说一步吧！”“不过，我想最好你别办，办也办不下去，村里有义平，文教局里管私立学校的是陈雨的舅舅，事情多着呢。”“我倒没想那么多”“有什么用我的地方尽管说，陈雨那小子穷咋呼，他从内心怕我，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拉什么屎。以后，你多留意他。”“听说县农中搬到县城，地方空了出来，那地方办高中挺合适，你是否活动活动把那地方用一下。”“我想过了。我们正和省里接触，办高中得省一级批准。”“我这半年，计划办几件大事，资金比较缺乏。不知道你能不能把钱借一借，借的话，我按高价利来借。”停了一会，治栋说。“这不是利息不利息的问题。我钱不多是一方面，说不定哪会儿我会用到钱。”“我看你还是不相信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打算建一个农村基金会，手续我都跑好了，你的钱借给我象存在了基金会里，利息比银行要高得多。”“那借你一千吧！多了的话，实在不方便。”“一千就一千吧！”志中向*点点头，*不情愿把钱拿出来，递给治栋。治栋接过钱，数了数，说道：“你放心，钱我用一段就还给你。”志中、*微笑着没接腔。清明节后，关于治栋的又一件新闻在村里传扬开来，治栋妻子由于计划生育问题被抓到县里去了，传说怀的还是个男孩。治栋家几代单传，到治栋父亲这一辈子已显得独木难支，相当孤零了。治栋父亲是抱养的，到了治栋这一辈，治栋也是抱养的。治栋小时候常为此遭到同伙的嘲笑与刁难。在治栋成长过程中，治栋父母力求避免治栋和邻村亲生父母、兄弟姊妹确立关系。儿大不由娘，治栋大后，还是和邻村的父母、姊妹建立了联系。治栋父母为此苦恼，但也没有办法。如果治栋妻子怀的真是男孩，被做掉，对治栋家里来说损失太大了。消息在村里传来传去，问题没有被解决的迹象。志中想，治栋妻子被抓可能是当地村民或者是学校老师举报的，但治栋本人否认这种说法。治栋在妻子回来后，来到志中家里，目的还是一个借钱。治栋来的时候，*和志中正在把学生分类划档，以便因材施教。看到治栋的样子，志中惊呆了。治栋头发杂乱地直立着，灰蒙蒙的，象稻草一样；两眼红红的，露出困倦的样子；身上一件带些油腻的西服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脚上一双破皮鞋，有些地方开裂了。仅仅几天时间，治栋变化如此之大。前几天还心高气傲，目空一切，而现在则象是一个刚从监狱里面出来的逃犯，狼狈不堪。“听说刘英被抓到县里去了，找找人，花几个钱不就解决了。”志中说，“没办法，举报的人门子硬，人家死顶着。”治栋说，“那孩子怎么了？”志中说，“做掉了。关键是个女孩，是个男孩的话，说什么也得保住。”治栋说。“现在，你那边学校怎么样啊？”“我正是为这事而来的。我不想在前阳那边干了，一群地头蛇，整天找麻烦，下一步我打算把学校移到乡政府的铁厂里去。”“移到那里，也是在外地呀！”“这边不同，这回乡书记撑腰，不会再有麻烦了。你看你能不能再凑些钱给我。”“不是给你说了吗！我们没钱。”*表现了不耐烦。“没钱算啦，不过我提醒你，千万要注意西边的陈雨，我这档子事就是他给报的。”治栋说，“这不可能吧！他和你家里那么好。”志中说，“没错，我已经调查过了。”治栋说。治栋离开后，志中回味治栋刚才的谈话，还是不相信陈雨举报了治栋的计划生育生育问题。“陈雨和他家里那么好，陈雨举报他怎么可能呢？”志中自言自语地说。书包网
想看书来书包网第九章麦子青了黄，黄了熟，熟了收，当家家户户把麦子收到家，田野里只剩下一片片白亮亮的麦荐时，一年一度的学生升级又临近了。以往这时节对家树来说是惬意的时节。作为村里学校的校长，虽没有丰厚的待遇，但在村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村里的学校状况虽说一天比一天糟，特别是初中，学生不等到毕业就跑光了，但在家树看来那毕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责任。家长尽管对学校不满，但在学生的升级、学前班的入学方面还有求于家树。晚上，中午，人少的时候，时不时有家长找到家树家里，有的拿两包烟，有的带两包瓜子，点着头，哈着腰，乞救孩子升级或入学。那时家树便裂着嘴，打着哈哈欲推还拿地和家长应酬。对于家树来说那是多么令人神往的一种局面，那不是东西的多少，而是一种精神上的满足，一种受人尊重精神上的*。而这一切自从前年会敏招收学前班，特别是陈雨、*在村里办学后，发生了彻底改变。会敏招生的时候，还找过家树，家树满口答应下来，当时说的是只办学前班，后来也许是*招生的缘故，会敏违背许诺，学生没送过来，自己领着学生往上教了起来。*去年招生的时候，根本没跟家树打招呼，今年家树尽管为*招生使了个绊，但没绊住人家，具说孩子都上她那里去了。西边学校虽然并没有象家树设想的拉走多少学生，但给你绊在那里，家树知道学校一时半时搬不过去。家树想去年这时节没有家长找自己，今年更不会有了。*、会敏、陈雨象挥不去的黄蜂整日在家树脑子里盘旋，弄得他寝食不安。走在大街上，村民的脸色明显和前几年不一样，那里面充斥着鄙视，似乎还有怜悯，好象在说：“看你怎么办。”“是啊！自己该怎么办呢？”家树不止一次问自己。西边自己惹不起，*那边正在风头上，也不好动，比较弱的只有会敏那里。听说义平、陈立的孙子、孙女都上*那边去了，看来自己的主要竞争对手是*，而不是陈雨。如果*不往上教的话，还好说，如果往上教，麻烦就大了。*前些年还是村里的一个学生，现在回到家乡和自己做起对来了；还有志中，上初中时，一个不起眼的、别无特色的一个小个子男孩，后来竟成了大学生，如今回到村里，和他的老师叫板了，难道这都是天意。*教学的位置，几十年前是*祖辈的家业，土改后充公一度做过本村的学堂。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繁华后衰败，衰败后又繁华，*兄弟姐妹在村里如今又成了人上人。还有刘梅，前两天还在这里上学，如今教起学来了。事情也许过一段就会好转，在窄小的屋子里终究成不了大事，事情也许等到学校搬过去后会发生彻底改观，但学校何时搬过去呢？家树胡思乱想，举手无措时，事情意外地出现了转机。那天，家树吃过晚饭，坐在沙发上，思索*、陈雨、会敏下一步如何行动时，志中找上门来。对于志中的到来，家树先是惊奇，但瞬间之后是惊喜。志中这个时候找上门来，无非是把去年的学前班送给自己，双方都清楚，破旧的民宅毕竟不是长久办学的地方，在那里面只能兴旺一时，但不会兴旺一世。志中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陈老师，我去年的学前班不准备往下办了，送给你们，接一接。”“接，为什么不接，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家树说。“这我就放心了，村里不断有人传言，村学校不接我们的学生，我就说怎么会呢？”“村里说什么的都有，你说六、七岁的小孩子在学校里玩玩娱乐娱乐不就行了吗？还非要学什么东西。村里家长什么也不懂，和他们无话可说。”“咱们村学校什么时候搬过去呢？”“还没有说好呢，我觉得在东边学校很好，非要建校，没搬过去，麻烦出来了。”“新校的教室前后排好像太近了，上课肯定会相互干扰。”“我给他们提过，他们就是不听，我也做不了主。”“我是一校之长，如果不是这样，我才不会出头呢。有些事情我还必须去做，想你们能理解这一点。”停了一会，家树接着说。“这个我们当然能理解，在其位谋其政吗！”志中说。“听说治栋学校快不行了，人家村里都传他有神经病，我看学校垮了，他怎么办。”“治栋，我和他比较熟悉，这个*力欲比较强，光想当官，至于神经病，那纯属造谣。”“在村里办个学前班可以，真要是往上办小学并非那么容易，会敏往上教教就知道了。”“这我也清楚，正因此如此，我才打算把学生送过来，这样吧！明天上午，我给学生家长开个座谈会，把决定向家长说一声。下午我就把学生送过来。”“好吧！”家树说。志中从家树家里出来时，天上的星星闪烁着，小巷子黑黑的。志中在巷子里走得很慢，事情虽然解决了，但没有丝毫的轻松，反而隐隐有一种失落感。“把学前班送出去，到底是对还是错呢？”事情到这份上了，志中对自己决定的对错还没有一个最终结论。把学前班送出去，是志中经过翻复考虑，和*协商后做出的一个痛苦决定。麦收前，学校如何发展可以回避的话，麦收后，大学前班面临升学，学校下一步怎样发展就不能不做决定了。学校下一步怎样发展实际上很简单，或者是把大学前班留下来，接着往上教，或者是把大学前班推出去，一心一意搞学前教育。志中把学生人数及年龄进行了统计、分析。结果发现，无论走哪一条路，都不好走。两个学前班表面上出现了双红局面，但每个班里都集中了两个年龄段的学生，后一个班里甚至还有少数五岁的儿童。显然以后再招收的话，只能招六岁、五岁的儿童，而五岁的儿童很难在学校呆下来。无论往上教与不教，学校都面临着后续生源跟不上的问题。除了共同问题外，还各有各的后顾之忧。单独办学前班等于让家树掐住了脖子，人家一用力，就可以置自己于死地。往下教，必须解决校舍问题，租用村里旧学校几乎是不可能的，在村外投资盖房无异会是一笔不小的投资，投资下去，后续生源跟不上，资金能否收回来是未知数。况且在村外投资盖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起码，学校的用地就不好解决。单独学前班，架子虽然拉得不大，但收益是明显的，可以说是收一个，得一个，同时，单独办学前班还有一个好处，自己可以随时退出来，避免陷入绝地。权衡利弊，志中最终选择了把学前班送给家树。但第二天下午的家长会把一切又改变了。第二天上午，断断续续有家长找到学校。“听说你们打算把学生送过去，我们不去，你们教得好好的，接着往下教吗！”家长说。“接着教，事情比较复杂，不过事情还没定呢？下午开家长会，再说吧！”志中说。中午吃饭时，志中把下午家长会要说的话理顺了一下，志中想的还是如何能说服家长把学生送出去。吃完饭，要出门的时候，一个家长过来传递家树的得意忘形。“*、志中怎样，闹来闹去，学生还得送给我。”家树向他的老师这样说。虽然没有亲见，但志中相信家长的话是真实的，志中一时又产生了把学生接着教下去的冲动。下午的家长会，学生家长几乎全到了。屋子里占满后，部分家长站到了院子里。“办吧！办吧！不办了，多可惜呀！”众家长几乎是同一个声调。本来对把学生交给家树心有不甘的志中看到家长如此，改变了当初的想法。“办的话，可以，不过升入一年级后，学费可能要长。”志中说，“长，长吧！我们不嫌。”家长说。“既然办的话，我们要正规起来。下一步，今年招收的学前班有一部分要分离出来。学校的房子也是个问题！”志中说，“村里再找找吗！不论哪个房子，能凑和用就行了。”有的家长说，“要不用村里的新校，那里闲着也是闲着。”有的家长提议。“既然大家坚持孩子上下去，那我们咬咬牙克服一切困难教下去，并且下一步肯定要让学生正规起来。”“这就对了，我们都盼着你们把我们孩子培养出去呢！”家长说。学生留下来，志中的心平静下来，房子的事毕竟可以慢慢想法解决。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无声较量全文阅读 作者：侯秋水 《无声较量》由www.niubb.net集整理于网络，如文章内容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或者是侵犯了其他的法律法规，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考虑删除无声较量全文阅读页面。 分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