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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揆和他的《桐华吟馆卫藏诗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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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大学学报
  摘要 杨揆在“保藏驱廓”战争时期间所撰的《桐华吟馆卫藏诗稿》,多角度、多层面地展现了这场战争的规模之宏伟,战斗之艰苦和性质之正义,成为历史诗化的实录,具有不容忽视的史料价值和文学价值。这百余首咏藏诗还吟咏了藏地的风土人情、大好河山,在艺术上也颇具魅力,显现了清代前期咏藏诗创作繁荣的实绩。 
  杨揆是清代前期咏藏诗人中的杰出人物,他在抗击廓尔喀入侵西藏的正义战争中,作为大将军福康安的心腹幕僚,出谋划策,建立了不朽的丰功伟绩,作为诗人,他在戎马倥惚、羽檄纷飞的军午空隙,又用雄健而不失优美的诗笔描画了藏地的大好河山,精心讴歌了驱廓保藏战争之艰辛及战果之辉煌。他的诗在清代前期咏藏诗的星空中绽放出夺目的异彩,具有突出的史料价值和文学价值。笔者曾在《清代前期咏藏诗初探》一文中[1];对其诗的特色,作过一些论析。但由于当时学力所限,资料掌握的不足,未能对其人其诗进行全面的阐释,终有遗珠之恨。现经十年积累,始能对杨揆其人其诗进行一个较全面的阐析,不免勉力完成此文,以就教于方家。
  杨揆在《清史稿》中无传。笔者颇费周折在《四川通志?政绩》中查找到了他的生平简介[2]。杨揆字同叔,号荔裳,金匮(今江苏无锡市)人。乾隆四十四年(1779)乾隆帝南巡召试,赐举人,入仕。乾隆五十六年(1791)清朝派遣将军福康安率大军进藏攻剿廓尔喀入侵者,杨揆随福康安由青海入藏,收复后藏聂拉木、济咙(吉隆)等失地,直攻抵廓尔喀都城阳布(加德满都)附近,廓尔喀兵败求和,揆以从征功,赏戴花翎,擢内阁待读。为此,杨揆专门作有《恩赐花翎恭纪》由四首七律构成的组诗,以志此事。乾隆五十八年(1793)杨揆被授为四川川北兵备道。乾隆六十年(1795)贵州松桃厅苗族石柳邓起事,攻破湖、南乾州永绥城。杨揆奉四川总督之命驻扎在西阳州防御,适逢福康安自云贵率兵来川,檄揆随营入楚,解永绥围。因功加按察使衔,不久补为四川按察使。嘉庆元年冬(1796),石柳邓败亡于贵鱼破。次年春(1797),加揆布政使衔,食二品俸,不久补为甘肃布政使。其时达州白莲教起事,扰乱经年,蔓延川陕楚三省。四川官员因杨揆熟悉地方情形,奏请皇帝留他在四川协理军务。嘉庆帝认为杨揆已是甘肃地方大员不得擅自留川,饬令他回到甘肃赴任,嘉庆五年(1800),才调杨揆任四川布政使。这时起事的白莲教众由川窜陕逼近秦州、A州,陕甘总督松筠奏请留杨揆率团原兵抵御。白莲教众复入川,偷渡嘉陵江,皇帝认为四川地方尤为紧要,命令杨揆由A州、文州驰赴成都,到后摄理四川总督事。不久,白莲教众被参赞大臣德楞泰击败,余部由太和镇Y浅渡潼河,焚掠三台、中江县境,逼近成都。成都附近的难民,逃到省城来的连袂接踵,百姓与起事教众两者不可分辨。杨揆饬令官弁登城盘洁疑似,安集流民十日,民心才安定下来。这时各路征剿将士需饷孔殷,n粟飞刍,转环莫续,揆乃专礼上奏,胪陈事势,情词剀切,并请求发饷二百万。皇帝全数批准其情,兵食乃足。嘉庆七年冬(1802),川陕楚三省全境悉宁。嘉庆九年(1804) ,揆以劳疾卒于官任。
  从杨揆的生平经历着,其人可谓为清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所以,死后“蒙思照军营病故例议恤,赠太常寺卿,祭葬如例。”[3]扬揆一生著有桐华吟馆诗词十六卷、文一卷,卫藏纪闻二卷。20世纪80年代前期藏学文献专家吴丰培先生专门辑出桐华吟馆诗词中的咏藏诗作,定名《桐华吟馆卫藏诗稿》,予以正式出版。
  从《四川通志》所记生平看,杨揆生于乾隆二十七年(1762),十七岁中举入仕,二十九岁随大将军福康安出征赴藏,次年三十岁追击廓尔喀侵略军深人到尼泊尔境内,三十一岁离藏,四十二岁因劳淬而死于代理四川总督任上。杨揆短短四十二年生涯中,二十九岁至三十一岁这一段尤为年富力强之时用在了西藏,而且从这以后历任甘肃、四川布政使,最后摄理四川总督事来看,杨揆已由一名筹划军事文书的幕僚成长为一名独当一面的地方大员。这变化的取得,随军入藏抗击廓尔喀的经历显然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吴丰培先生在《桐华吟馆卫藏诗稿》跋中有这样的评价:“当时派遣使藏者,均属能员。即随军入藏之文吏,亦能识大体,对于边地,有所建树。”[4]而杨揆正是这样的能员,他不但锻炼了自己的从政能力、军事指挥能力,而且于“军书旁午之际,不遗吟咏”,写下了百余首描绘西藏山川风物、讴歌“驱廓保藏”的诗,为时人所称誉,并为后人留下了一个能员成长的心路历程。
  杨揆的咏藏诗作具有不容忽视的史料价值。首先,杨揆用诗歌语言吟咏出清朝调动大军“驱廓保藏”的缘由。在《桐华吟馆卫藏诗稿》开篇的十首诗中,就有这样一首:“闻到乌斯国,遥连合卫城,谈空惟选佛,纵敌竟销兵。搜括徒输币,跳梁敢悔盟,皇威震重译,蕞尔漫纵横。”[5]这首诗从历史的角度真实而准确地写出了清朝进行驱廓战争乃是廓尔喀“悔盟”,假装同意按双方原先的约定在聂拉木进行谈判,袭杀西藏地方派往的谈判人员,掳走噶伦丹津班珠尔、代本宇妥等谈判代表,蓄意发动更大规模的第二次侵藏战争的必然结果。如果说杨揆是从历史角度真实地阐述了战争的起因,那么大诗人张问陶《西征曲》四首之一“饷道连天万里长,羽书三日过巴塘。只疑佛法输兵法,戈马如云救法王”。[6]只是写出了当时人们对战事起因的一般认识,但已可以看出战争规模。杨揆并非一般进藏官员,身为大将军福康安的心腹幕僚,参与“驱廓保藏”军机事宜,其诗作自有不可忽视的史料价值。至于杨揆的《双忠祠并序》诗更是突显了这方面特点。因笔者撰有另文,这里不再赘述。
  其次,杨揆的咏藏诗作做到精炼地概括“驱廓保藏”的史实。这里仅举杨揆在“驱廓保藏”战争胜利后所写《廓尔喀纳降纪事》十二首诗中的一首,“犬牙壤地莫相侵,更返华严布施金,钞掠归人尤感激,佛天重见泪盈襟”。[7]尼泊尔系位于喜马拉雅山南麓的内陆山国,北邻中国西藏,其余三面与印度、锡金接壤。中国与尼泊尔自古以来有着悠久的友好关系。乾隆初年,巴勒布的三个土邦(叶棱、雅木布、库库木)之间互相争夺,交恶不已,驻藏大臣杭奕禄派当时主持噶伦事务的贝勒颇罗鼐前往调停,直扬皇帝的威德。三个土邦和好相处,并共同向清廷进贡。[8]18世纪中叶,廓尔喀土邦日益强大,吞并了这三个土邦,推翻了原先的玛拉王朝,建立起新的廓尔喀王朝。是由于廓尔喀统治者崇尚武力,对外扩张,藉口“盐掺杂质”、“妄增课税”,兵侵西藏,原先的中国西藏与尼泊尔的友好睦邻关系,方为敌对紧张的关系所代替。这就是诗句“犬牙壤地莫相侵”所概括的历史内容。
  “更返华严布施金”诗句下原注为“所掠札什伦布诸物,悉献出”。廓尔喀入侵西藏,又与噶玛噶举派红帽系十世活佛沙玛尔巴(却朱嘉措)的挑唆有直接关联。缘起可追溯到1780年六世班禅赴内地勤见祝嘏事。当时,乾隆帝对班禅首次朝觐予以热烈的欢迎,赏赐大量的珍贵物品和金银。仅据清廷军机处两份档案所载:七月二十一日乾隆帝于避暑山庄首次接见六世班禅时,“赏三十两重金曼达一个、三十两重银曼达一个、金座磁把碗一件、金盒一件、金碟一件、金香炉一件、玻璃碗十件、玻璃盘十件、玻璃瓶十件、磁碗十件、磁盘十件、磁瓶十件、玉鞍一副、哈达五百方”。“奉旨加赏:由内交出黄金五百两(系二次移加此次赏)、绣珠九龙袍一件、大卷八丝缎九匹、经一份、绣佛像三轴、经衣二件、铁镀金钵一件、仿古螭鹿金樽一对、嵌松石金盒五件、青玉盖碗一件、铜绦丝珐琅把碗二件、雕漆圆盒一对,鼻烟四瓶、洋花缎二十匹、海龙皮九张、黑狐皮九张、黑豹皮九张、银鼠皮一千张、灰鼠皮一千张、羊皮一千张。”[9]四天后,第一次筵宴,乾隆帝又“赏班禅额尔德尼,嵌东珠等衣一份(计八件,珠十八颗)、各色缎五十匹、哈达二十方、玻璃碗十件、玻璃盘十件、玻璃瓶十件、金五百两、银一万两、头等雕鞍一副。”并加赏黄缂丝锦上添花龙袍料一件。[10]在皇帝厚赏的带动下,王公大臣对六世班排的赠馈亦甚多。加上六世班禅在京圆寂后,皇帝的专门赏赉和王公大臣敬献的大量赙仪,以及收取蒙古各地的布施,“总计不下百余万”。[11]这批财物都被六世班禅同父异母之兄代管扎什伦布寺的忠克巴呼图克图即仲巴呼图克图罗桑金巴所据有,而他竟以教派不同为由,未分给六世班禅之弟沙玛尔巴。沙玛尔巴一怒之下,藉朝塔为名,前往尼泊尔,煽动廓尔喀统治者人侵后藏,抢劫札什伦布寺。乾隆五十七年(1792)七月二十五日廓尔喀王呈禀认罪,输诚纳贡,交出所抢掠札什伦布寺财物。杨揆不止在一首诗中写到这一史事,他在《札什伦布》诗中曾吟咏:“虚无不动庄严相,钞盗偏空布施金。过眼前尘还恐怖,护持终仗帝恩深。”[12]这是诗人在乾隆五十七年(1792)秋天随军征剿大凯旋至后藏时参观扎什伦布寺而吟作的。
  “钞掠归人尤感激,佛天重见泪盈襟”。诗中加注“前藏噶布伦丹津班朱尔,于济咙被掠而去,至是始归。”噶伦丹律班珠尔和代本宇妥是1791年春噶厦派去边境与廓尔喀人谈判的,当年8月廓尔喀背信弃义,将其掳到廓尔喀境内,1792年清朝大军向廓尔喀境内纵深挺进,廓尔喀统治者为表求和之诚,将丹津班珠尔、宇妥等人放回。杨揆用一首七言绝句就把廓尔喀这第二次侵藏的始末艺术地高度凝练地表现出来,并抒发了胜利的喜悦。这充分显现了杨揆把历史内容与感情交融成一个艺术结晶的功力。
  杨揆的咏藏诗除了一些具有历史价值的诗作外,他写得最出色的还有两类:一类是展现“驱廓保藏”战况的诗作,另一类是描写藏地风土景物的诗篇。先来看一下这第一类诗作,杨揆吟咏“驱廓保藏”战争的诗作很多,可以说全方位地展现了这场战争的规模之宏伟和性质之正义。
  其一,诗作生动地描绘了行军的艰难。《丹达山》一诗有这样的诗句:“行旅惨不前,十步九颠覆。勇上未盈尺,陡落千丈溜。踯躅马蹄脱,四袼跷丁![13]极其形象地描绘了军行雪山的艰难。丹达山在昌都地区边坝县丹达塘西,藏语称夏邦拉,史书又写作沙贡拉。张其勤《钅卢藏道里最新考》记述此山说:“上坡宽平易走,……渐上渐冷,约三十里至山顶,为永雪界,土皆不毛。雪积峰头,俨如冠玉。寒风刺骨,无异严冬。下坡陡险,下能骑,狭不及一尺,约二十里至察罗松多尖。”杨揆极力铺叙夸张,突现行军的艰难。《瓦合山》写出了冰天雪地中诗人的真实感受,令人读之如置身于其地,寒侵肌肤,难以忘怀:“连峰百余里,溪涧互索抱。拾级身渐高,横空断飞鸟,晶莹太古雪,山骨瘦而槁。浩浩驱长风,扑面利如爪。”全诗最后用“本来绝攀跻,谁使强登眺。俯仰叹劳人,须鬓此中老”。赞美了当年人们为开拓西藏、保卫边疆、推进中央政权与西藏地方关系之发展的艰辛。瓦合山在今昌都地区洛隆县瓦合乡东边。山系他念他翁山支脉,山大而险峻,绵延一百二十里,四时山顶积雪。时有雪窖,道路艰险。清人称瓦合山为由川入藏最难跋攀的山脉。王世睿《进藏纪程》称:“此山为西域第一雪山”。杨揆待中还有“于此置急邮,轻骑驰间道,重烦驿吏迎,好语问寒燠”。[14]可见此山是入藏要道。杨揆在诗题下还有小注云:“在类乌齐西南,属乍丫汛。几番地山之险峻者,以丹达、瓦合为最”。[15]正是在艰辛的刺激之下,杨揆写下了这样两首诗,同时又充分显现了诗人和军队为保藏卫国、立功边疆不辞艰辛的大无畏的英雄气概。杨揆还写有《鲁工喇》一诗[16],这座雪山在那曲地区嘉黎县达玛之北边,为念青唐古拉山支脉,海拔近五千八百米,峭壁摩空,山顶冬夏积雪。这首五言古体诗以古奥的诗句、精炼夸张的诗笔抒写了诗人过鲁工喇的所见所感,写得惊心动魄,感人至深。
  行军的艰险不单是过雪山,杨揆还用七言歌行体诗记述了行军到后藏边境的一次险遇。诗歌的题目是:“自宗喀赴察木,骋马疾驰,番路不计远近,薄暮抵一处,适山水骤发,溪涧阻绝,复翻山而行,为向来人迹不到之地,流沙活石,举步极艰,不能前进,下闻惊涛澎湃,骇荡心魄,僵立绝夜,五更山雨率至,衣履沾濡殆遍,因作长句纪之”。这是乾隆五十七年(1792)的一天早晨,征剿大军从宗喀出发,奔赴察木,傍晚到桑本多山中,突然山洪爆发,断绝行路,大军只好翻山而行。诗人写道:“连鸡作队猿臂牵,度涧无术还升巅。手扪峭壁势啵描醚搪芤股詈凇Q雠示俨讲挥。蛔拱倌昴强傻谩A魃郴钍攵。阄薜啬芗崂巍G扒呈坎也唤荆彩参槲榭樟稹!骄悠袷缎新纺眩┝⒅找挂律训ァ!薄  [17]夜深迷路,山上流沙活石,动辄下滑,难以前进;而山下涧沟中惊涛澎湃,洪水奔涌,将士们只好原地站立一夜。天将破晓,山雨猛然而来,将士衣甲全被淋透。诗人作为千军万马中的一员,亲历其险,备尝其苦,于是写了这首古劲苍凉、悲壮雄浑的长诗以为实录。诗篇写出军队在遇到突如其来的艰险之时,所表现出的严明的军纪,尤如不可动摇的磐石,既振人精神,又动人心魄。全诗元气淋漓、一气呵成,从行军的艰辛和团结一致克服困难这个侧面,不能不使当今的读者亦深深感受到这支劲旅为国赴死的决心和战无不胜的信心。
  杨揆的行军诗不仅有浓墨重彩描写艰辛的场面,也有一些如写意山水画般的行军诗篇。《晓发春堆》就是这样一首诗:“际晓角声动,平沙万帐收。遥瞻日东出,时见水西流。狂犬吠番堡,群鸦散驿楼。行行荷戈去,五月尚披裘。”[18]诗人用清新的诗笔,抓住一些独特的细节,既勾勒了初夏西藏清晨之奇景,又点染了大军行动的情形,使一幅大军五月清晨早发图如在眼前。全诗仿佛信笔写来,但细读能休会诗人观察之细、表达之准,在边疆的亘古美中透出一股锐意进取的阳刚气。这是杨揆写行军最简捷、最清新的一首,虽然没有一句直白行军艰辛的话,但是人们还是能感到一种蓄势待发终将战胜千难万险的崇高美。
  其二,诗作传神地再现了战斗的激烈场面。杨揆诗作除大量地描写了行军的艰难,还生动地再现了几场关键性的战斗情形。日,乾隆帝颁谕晋升福康安为大将军,加强征剿的力度和威严。6月中旬,福康安直趋后藏军前,决定以济咙一路为主力,聂拉木方面为偏师,进兵征剿。6月底收复济咙,大军前进至热索桥北。廓尔喀军队退至桥南,急忙撤去桥板,凭借石卡,临河拒抗。福康安见河不能渡,遂作正面佯攻之势,密遣阿满泰等将领率兵绕越峨绿大山,在热索桥上游潜渡,绕至守桥廓军后侧袭击,正面官兵乘势发动攻势,抢搭桥板,迅速过河,一举攻入廓尔喀境内。可见热索桥之战是一场关键性的战斗,杨揆专咏一首《热索桥》诗,刻画了战斗场面之惊心动魄:“热索桥高两崖耸,热索桥深万波涌。高不容鸟深无s,连臂渡涧愁生揉。危桥横亘计以寸,阻隘能令一军顿。将军夜半斫贼营,壮士毋那飞而行?惊湍巨石互摩戛,不用军声乱鹅鸭。如此风波尚可意,宁论滟奶料俊G磐分鸲忧红福亓魑匮收サ丁=サ段夷ツ谴思湓痹簟[19]诗篇首先写了热索桥的险要,接着赞美将士的智勇双全,行军之神速,并从“李朔雪夜入蔡州”的典故从侧面反衬战斗之决定性,最后抒发了将士磨刀准备再战、诗人磨墨记录壮烈的战斗场面的豪情。全诗充满了豪迈的战斗精神和炙热的爱国主义情感,是一首优秀的正义战争的颂歌。
  《胁市鲁》一诗的前半首,更是写出了战斗的惨烈:“前军析贼贼宵遁,三日烧岩尚余烬,鼓行突下番须兵,荡决当前少坚阵。山腰列栅抵作城,巨炮轰掣如奔霆,坡危稳肺薮缤粒朋d断骼交相撑。”战斗之残酷,伤亡损失之大,历历如在眼前,但军队义无反顾、勇往直前的精神亦得到前所未有的彰显。后半首诗先描写战地独特景观:“沸泉出窦气蒸燠,炙手骇同饮甑熟,投洞已溃丸泥封,饮马还防上流毒。”写出了其地温泉泻入深涧的奇观,然后描写战斗胜利后的喜悦:“提戈战胜将士欢,营门鼓角摧传餐,书生佩剑胆亦壮,然烽照夜知平安。”[20]军队攻入廓尔喀境内后,山高林密,路险石滑,粮饷不继,为攻剿增加了困难。杨揆诗《自胁布鲁进兵,山路奇险,有一处巨石夹立,如口翕张,隘不容马,同人戏谓之虎牙关》描述了军行廓尔喀境内的奇险,而《军行粮运不继,士卒苦饥,日采包谷南瓜杂野草充食,感赋四律》充分展现了军旅粮草不继的艰难:“授麦少几时重说饼,固沙无术可炊糜”,“肠肥莫笑餐糠t,腹疾真愁问曲穷”,当时军中疟痢流行,可见作战之困难。由于饥饿,诗人忽发奇想:“层崖入望势崔嵬,煮石无方剧可酢![21]又是“团沙”又是“煮石”,士卒之苦饥如在眼前。但将士们“争先用命”,顽强作战,深入敌境数百里,逼近阳布。廓尔喀统治者一面以倾巢之力据险负隅,一面投禀求和,送回被关押的噶伦丹津班珠尔等人,缴出从前“许银贿赎”的合同,退还抢走的班禅金册和札什伦布寺财物,并派人赍表到北京请贡。清朝决定坚明约束,允其投诚。驱廓保藏战争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杨揆的《廓尔喀纳降纪事》组诗十二首描写了当时的盛况。“天弧星傍帅旗明,万里奇功七战成,昨夜将军新奉诏,临边许筑受降城。”[22]写出了胜利的喜悦。清朝命征剿大军班师,10月6日清军开始分批回撤,10月下旬全部撤回济咙。杨揆在《留别惠瑶圃制府》用“王师七捷飞奉告,征人争唱思归调,喜见降书络绎来,复看边月弯环照。”[23]诗句抒发了胜利的无限喜悦之情。这次征剿廓尔喀入侵西藏的战争,前后持续一年有余,战争直接动用兵力一万三千多,既有远来黑龙江能征惯战的索伦兵,又有四川、西藏的为数众多的汉藏族士兵,奉调进藏的将军、总督等大员就有六、七人,领兵勇将多至数百名,动员民夫竟数以十万计。以物力动员而论,各地调拔军饷先后共计600余万两,只西藏筹粮就在10万石以上。[24]征剿战争的胜利虽与投入的人力物力分不开,但更重要的是战争的性质。福康安统率的征剿大军进行的是一场保藏卫国的正义战争,得道多助,不但得到全国人民的大力支援,而且深得藏族上层人士的衷心拥护。大军凯旋,大将军福康安立纪功碑于大昭寺前,命杨揆作纪功碑文,碑文成杨揆并赋一绝:“玉勒雕鞍金W姑,纷纷名姓上麟图,他年倘有词人到,能访寒陵片石无。”[25]
  杨揆二十九岁从军青藏高原,历前所未历之境,闻前所未闻之奇,诗风由绮丽突变为苍劲,除上文已分析的廓尔喀战争诗外,还写下了数十首歌咏西藏山川风物的诗篇,在当时诗坛已获称誉,有些佳作即使现在看来仍不失其艺术感染力。
  杨揆歌咏风物的诗较有价值,流传亦较广,是当时人们了解西藏风物的重要窗口。皮船是西藏高原水上的主要交通工具,在内地生活的杨揆从未见过,深受吸引,遂创作一首《皮船》五言古体长诗。这诗对皮船的结构和神奇功用,均作了详细地介绍:“外圆裁皮蒙,中虚截竹荷。浅类_可盛,欹讶筐欲簸。著足当中央,俯身戎侧左。形模嗤浑饨,躯壳仅蜾赢。傍岸任孤行,邀人只双坐。俄惊层波掀,真拟一壶妥。”[26]诗中描写皮船以竹木为骨架,外蒙牛皮等皮革,适宜于水急流险多石的江河中行驶,也可用桨操纵。但逆水不能使用,行驶下游后由人折叠负背运回。皮船有弹性,坚韧不脆,不怕触礁碰石。《三十年游藏记》一书曾详细记载道:“西藏江河无一行舟者,因地高原,水势汹猛,急流旋滩,形如瀑布,故无舟揖。遇有悬崖不能安置溜索,或无桥之处,皆以皮船为渡。以生牛皮三四张,用一种坚硬细木条为船,弯成圆形,如箩。载重可容五、六百斤,一人用桨划之,甚为稳便。往有胆怯者,见而不前,以为险也”。杨揆这首诗便形象地描绘了皮船和他乘坐皮船的心情。
  在西藏过河除了皮船,还有一种较奇特的“景观”――索桥。索桥即藤索桥、铁索桥,以铁索桥为先进,用粗长铁索数根平行联接两岸,上铺木板,两旁以巨索为栏,以之为桥。多建于山高谷深,水势险急之处。黄翘沛《西藏图考》道:“曲水十五里至铁索桥,江势浩瀚,最险”。杨揆的五古长诗《索桥》描述的就是曲水铁索桥:“宛宛虹舒腰,落落蛇蜕骨,迥疑匹练铺,窄抵长K拽”。诗人用形象的比喻,活灵活现地再现了索桥的形象;“手怯朽索扪,足苦缩板裂。前行不得纵,后武宁许突。俯视逆流进,疾较飞电掣”。用夸张的手法有力地突显了人们过铁索桥的情形,亦充分体现出铁索桥的特色。吴廷伟《定藏纪程》记述铁索桥道:“两根极长极粗的铁索,钉于两岸山石上,皮条编网兜往,铺板子皮兜上,人过用两手扶铁索,脚踏网兜板”。杨揆还刻画了走索桥的感受:“技仗心魂魂,褰裳趾兀兀。……一坠无百年,登陆股犹粟”。[27]多么形象逼真,读来使人仿佛听见诗人的心跳声。
  除对西藏过河工具,杨揆有切身的感受,留下美丽的诗篇外,还对藏地独特风土人情有自已的观感,亦留下珍贵的佳篇。如《夜行多伦诺尔道中,见野烧数十里,其光烛天,荒山无人,起灭莫测,人马数惊,几至迷路。爱作长句纪之》一诗,展现景象奇特而壮观,“若月无光路深黑,万壑千岩蔓荆棘,忽然天际红,夜半海峤生丹霞。此间日脚走不到,卷地还疑烛龙照,长风惨惨沙冥冥,神焦鬼一炬惊。祝融叱驭空中行,陆浑山上无其明,嫖飞焰发断复起,尽道军容何如此。断枪折戟古战场,赤帜团团曳牛尾,荒原火种谁所遗,吞吐恐是奇兽为,冻云压岭烘不化,漫空五色堆琉璃。”[28]对这样奇特的景观,诗人展开神奇的想象,联想到祝融、陆浑,甚至认为这自然景观是“奇兽”所为。虽然我们单凭诗歌无法考察这是一种怎样的自然现象,无法给予一个科学的解释,但早在唐代就有人见到过泥婆罗网耆波m水火池现象。[29]在科学尚不昌明的时代,对这种罕见现象给与一种神话解释,是很自然的。而杨接的《边坝》一诗描写边坝地区的山川地势之后,描绘了一个民间传说“番人为我言,此地傍海涯。往往见怪物,喷涛斗鲸鲵。森然锯牙齿,马首而牛蹄,白光莹如炬,戴角双。出没致风雨,鼓浪山与齐。所言信非妄,毋乃是水犀。”[30]诗人怀疑这个怪兽便是水犀,努力给人一种合理的解释。
  杨揆不但尚奇,注目一些奇特的事物,而且对自然的、日常的景物人物,也投注了他诗人的目光。杨揆吟咏过大昭寺前的唐柳,对藏僧、藏寺也有自己细致的观察与独特的描绘。《夜宿东科尔寺》有这样的诗句:“古寺枕山麓,地僻人踪稀,……枯僧瘦如腊,尘演百袖衣。面壁偶转侧,块独闻垒欷,将非入定禅,疑是未解尸。来穴自Ъ凰谏 ![31]传神地表达了僧人修炼所引发诗人的感受。《札什伦布》诗:“Gi法界试登临,一载重来抵树林。贝叶吹香白叠毛,昙华现影散青琳。”[32]用对仗工整的句子,典雅精致的辞藻描写了这座黄教大寺的肃穆庄严的气氛。诗歌句句与佛教相切,构思亦浑然一体。
  杨揆描绘山川的诗歌,在他的《桐华吟馆卫藏诗稿》中占大多数。他专咏过的青藏高原山川计有日月山、昆仑山、穆鲁乌苏河(通天河)、星宿海、彭多河、藏江、禄马岭、丹达山、瓦合山、黎村山、金沙江、折多山、飞越岭等等,真可以说是翻山写山,渡水写水,用诗人自己的诗句来说就是:“载吟朱鹭铙歌曲,奕奕缨过万山。”[33]从杨揆对藏地山川风物的诗化重现,不难看出诗人对祖国大好河山的热爱,越险的山,越急的水,越引发诗人的豪情,越激起创作的冲动。我们完全可以用杨揆的一首《马上口占》为他的山川诗作结:“自昔看山不喜平,过奇未免戒心生,譬如结客送豪侠,肝胆轮镄趴删薄[34]
  对清诗的评价,历来颇有分岐。梁启超认为“以言夫诗,则可谓衰落已极”,而有人则从“诗教之盛”、“诗道之尊”、“诗事之详”、“诗境之新”等四方面认为“均异前规”,“上轶元明”。[35]两者各趋极端。近人著各种文学史,于清代诗歌,往往语焉不详。当代学者中有人精研清代诗歌,则如入宝山,时逢瑰异。而对杨揆咏藏诗的研讨就可见乾隆朝诗坛之盛,虽然就整个清诗史来说,乾隆朝已盛极而衰,但杨揆不愧为乾隆时期咏藏诗人中的佼佼者。
  杨揆的咏藏诗总体看来具有以下几个特点。第一,诗体运用很丰富,尤擅歌行体。可以说杨揆熟炼地掌握了各种诗体,并能将各种诗体的艺术特点充分地发挥出来。一般说来,近体短制严格,宜于抒情;古诗长篇自由,便于叙事。杨揆既擅写近体,也长于写古体。对于五言律诗,杨揆常常写组诗,如《辛亥冬子从嘉勇公相福康安出师卫藏,取道甘肃,时伯兄官灵州牧,适以稽查台站,驰赴湟中取别,同赋十章,并示三弟。》就连写十首五言律诗,构成组诗,《青海道中赠方葆岩前辈》是四首五律一组,《回军驻济咙作》是两首五律一组。也常写中规中矩的单首五律,如《彭多河》、《官军至前藏作》、《晓发春堆》、《定日》。没有见到杨揆咏藏诗中有五绝。对于七言近体,杨揆是既写律诗,又写绝句。先看七绝,有《马上口占》一首,《作廓尔喀纪功碑铭成偶赋一绝》,还有《马上口占》四首一组,《军事告竣从西藏言旋率成四首》一组,还有宏大的《廓尔喀纳降纪事》十二首构成的组诗。再看七律,有《呈大将军福嘉勇公》八首结构的组诗,《呈地穆呼图克图》六首七律构成组诗,《恩赐花翎恭纪》四首一组诗,还有《札什伦布》等单首七律数篇。杨揆用五律抒情,七绝、七律写较重大的事件,而无论绝句、律诗,都是组诗较多。这一方面说明诗人正处于才气旺盛时期,常常想写的内容纷至沓来,一首容纳不下;另一方面也说明诗人更擅长长篇。五、七言古体、歌行体,可以说在《桐华吟馆卫藏诗稿》中随处可见。最长的一首《偶成转韵奉酬方葆岩前辈》诗,杂用五、七言,长达九十七旬之多。五、六十句长诗亦不在少数。
  第二,诗歌内容丰厚,常能补正史之不足。杨揆古体长篇多的原因,就是因为这种诗体无论五、七言都便于叙事,而杨揆咏藏诗歌的重点是要展现廓尔喀战争的较全面的实录。从中国有边塞诗以来,还没有哪个诗人能把边陲的一场战争前前后后,描绘得如此清晰的,全面而完整地表现一场战争的诗稿实属罕见。杨揆咏藏诗可以说是廓尔喀战争的一部诗史,而且更为可贵的是作为这场战争中较重要的一员,杨揆不单从赞颂的角度写了大量的诗作,较真实全面地展现了历史内容,补正史之不足,而且还能写出批评弊端的诗作,如《病兵吟》[36]这可见诗人同情士兵疾苦的情怀。
  第三,诗句优美,想象丰富。杨揆咏藏诗给人们印象深的不单是诗句的优美,尤其是那元气淋漓的想象力动人心魄。因为想象丰富,所以诗歌显得内容充实、浑然一体,完整而气魄非凡。甚至这种充沛的元气偶尔会冲破诗体的限制,如《穆鲁乌苏河(俗名通天河)》就有这样的诗句:“人行沙岩何寥寥,严霜封马毛如胶,前途夷坦不可辨,倏见长河横亘十里层冰交。相传河流通天浩无极,惊涛骇浪出没难容秀s,我来值凝Z,度险谁遮邀,雄虹此页U睡唤不醒,凌空何计飞长桥。马蹄蹴踏辔头脱,但恐巨穴迸裂冲起千螭蚊,中央起伏若鱼脊,高下亦复成i,磊磊怪石五色杂绀绿,疑是天星吹陨化作英琼瑶。……河流兮通天,去天岂云遥,我行策马随神飚,穹庐夜卧蒙征袍,心魂靡散无所倚,访徉旷宇谁赋归来招。”[37]诗人的诗魂上天入地可以看到受浪漫主义大诗人屈原的影响很深。诗人是推崇屈原的,有诗为证:“我昔好奇服,文履践远游。”[38]他还写有《路引篇》,其诗序云:“旧传阵亡将士,凡军事未竣,其魄魂不能先归故土,凯旋有期,须焚给路引如符然,兹以八月既望后六日撤兵,大将军既令为文以祭,并作歌纪其事”。[39]屈原写过名垂青史的《国殇》,杨揆的这首诗共分十三解,可以说是一首廓尔喀战争阵亡将士殇。
  正由于想象力极其丰富,所以出人意表对仗完美的诗句俯拾即是,如“斜风倒吹雪薄领,欲诉艰辛语还哽。”,“严霜封短树,斜日冷危碉”,“风动相轮飞布鸽,星明弧矢射贪狼。”杨揆诗也有弱点,就是好用僻字,以至某些诗到了难以年读的地步。如《蚂蝗山》一诗,[40]用僻字太多,影响了诗歌的美。
  综上所述,通过抗击廓尔喀侵藏战争。杨揆不但锻炼了自己的才干,成长为一名地方大员,而且为人们留下了一组艺术的奇葩。杨揆对自己诗作的价值有充分的自觉,他的诗作成就用他自己的诗句就可以有一个完满的回答:“伏管连营飞硬雨,横刀斫阵卷长风,携来秃管休轻掷。要写燕然第一功。”[41]
  参考文献  [1]清代前期咏藏诗初探[A].西藏民族学院学报[J].―46页.  [2][3]四川通志[J].(第六册).卷百十五职官政绩.(清)常明、杨芳灿等纂修.巴蜀书社.1984.12.第3574页.  [4][5][7][12][13][18][20][21][23][28][31][33][34][36][37][38][39][40][40]吴丰培辑.川藏游踪汇编[J].四川民族出版社.1985年11月版.第183、149、169、172、176、162、164、168、174、151、150、171、166、155、153、172、170、165、158页.  [6][15][32]赵宗福选注.历代咏藏诗选[J].西藏人民出版社.1987年8月版.第133、127、113页.  [8][9][10][11]元以来西藏地方与中央政府关系档案史料汇编[J].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469、598、599、764页.  [14][16][17][19][22][25][26][27][30]四川通志[J].(第八册).(清)常明、杨芳灿等纂修.巴蜀书社.1984年12月版.第、、、页.  [24]顾祖成.明清治藏史要[M].齐鲁书社、西藏人民出版社.1999年3月版.第243页.  [29]参见孙修身.王玄策事迹钩沉[M].新疆人民出版社.1998年8月版.第66―77页.  [35]参见朱则杰.清诗史[M].江苏古籍出版社.2000年5月版.钱仲联序.
  收稿日期:
  作者简介:顾浙秦(1968-),男,汉族,江苏兴化人,西藏民族学院语文系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文学。 顾浙秦(西藏民族学院语文系 陕西咸阳 7120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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