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车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睛听歌,刚才地震了吗坐我旁边的男生亲了我的脸一下,但是坐在最后一排又没有人看见,好可

上次有人发了这小说的第二部,我来发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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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时是微明的清晨,一切都是美好的,还有些朦胧看不清楚未来;而热恋的时候则像下午一两点时的天气,阳光热烈得刺眼,那种十分浓烈的兴奋,刺激得让人觉得不真实;而等到失恋的时候则像夜晚,有一种寒冷得让人心碎的感觉,而且十分凄冷,让人感觉很忧伤。&希望大家多多关注,欢迎投稿。
给从前的爱-梁静茹 高清MV-音悦台
有时候,没有下一次,没有机会重来,没有暂停继续。有时候,错过了现在,就永远永远的没机会。
有些话,适合烂在心里,有些痛苦,适合无声无息的忘记。
曾经以为,伤心是会流很多眼泪的;原来真正的伤心,是流不出一滴眼泪。
今天我们考完试了,我就看了几部电影,很有感触,使得我心情大好啊,恩,我要在这个寒假好好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哈哈,我相信爱情,一直。感想我会写一篇的。呵呵,说实话我还真没在小站上发过文章呢。还有就是,回家的同学注意安全。到家了的也表得瑟,还在考试的加油哈。恩,i am sweet。
因为你,我愿意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不想成为你的包袱,因此发奋努力,只是为了想要证明我足以与你相配。不止爱情,友情亦是如此。
爱情是微小的幸福和巨大的痛苦的结合体,当你在享受爱情带来的欢乐时,你该知道有着巨大的悲伤等着。
当幸福近在咫尺的时候,我们总看不清它是什么,不懂珍惜,不作选择,只有当它离开了,我们才摸着心痛的地方恍悟:原来,我们曾那样接近过幸福。
就融在我窗前
文/野象小姐
&&& 阿狸不是狐狸的名字,也不是什么小松鼠,是一个在餐厅负责煮豌豆的姑娘。她每天系着花布围裙,蹲在厨房的角落,没有人注意过她。唯一会被人注意的时刻,就是回家路上被横冲过来的恶童追赶,指着她鼻子两边密密麻麻的雀斑,&鸟屎!&&鸟屎!&真的像褐色的鸟屎。靠在窗边,举起镜子,沮丧地吸溜下鼻涕。厚雪扑了大地一脸,糖粉末面包一样香。马车碾过,白色轱辘圈住小镇,伸向山的另一边。一阵风,松枝上的雪抖落了一些。这大概是今冬的最后一场雪,空气有春天的甜味。屋里很暗,亮着一小团炉火。阿狸摸了摸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一颗颗雪白剔透,胜过窗外的雪。这是外婆送给自己唯一的礼物。头几年外婆去世后,阿狸一直一个人住。窗口对着小土坡,坡上几棵歪着的橘子树,一个雪人立在树下。圆滚的肚子,神气的红帽,那是邻居梅太太的胖墩儿兄妹堆的,如果外婆在,一定在屋里点起暖融的灯缝衣服,笑眯眯地望着窗外雪地里的孩子们。一大早,听见咚咚咚敲门声,声音很轻很犹豫。阿狸从被窝探出脑袋,天色还没亮呢。披起棉衣打开门,一个男孩站在那儿,身后是黎明前的浓雾村庄。&请问,您要牛奶吗?&&我不喝牛奶,谢谢。&原来是牛奶推销员。&可是怎么能不喝牛奶呢?&男孩自作主张地从怀里拎出一瓶,递过去。阿狸赶紧把这团热乎乎的东西推回去,&我真的不要。&心想,订牛奶可不是一笔小开支。&送你喝。&男孩眨眨眼,跑远了。咦?他没有自行车啊,连牛奶箱都没有。第二天,阿狸又听见敲门声。男孩早跑不见了,一瓶牛奶立在门前,融化了四周一小圈的雪。这一天,太阳出来了,村庄渐渐有了生气。第三天,第四天,牛奶没有间断。阿狸想,这可不是办法。第五天,她起了大早,守在门口。一有动静,她立马推门,牛奶男孩怔怔地看着她,接着耸肩笑了笑,鼻尖冻得粉红。&我想我付不起牛奶钱。&&我不要钱的。&她愣了下,拉他进屋坐一会儿。&怎么才可以报答你呢,你真是个好人。&阿狸笑着说,&我想和你做朋友。&&我想看风筝。&&风筝啊,等等春天就来了。&&我等不及呀。&
阿狸答应他,同他一块去找风筝。&我好久没旅行了。&阿狸反身锁好木门,雀跃地做好出远门的准备。院子里的雪融化了,露出湿润的草皮,那个雪人瘦了一大圈,孤零零地杵在土坡上。&你不会从来没见过春天吧。&&是啊。&&好可惜,那是我最喜欢的季节!&想看风筝,要先找到春天,两人朝东风的方向一直走。男孩脸上写满期待,他晶莹的脸像苹果般惹人喜爱。走了许久,遇上一只松鼠。它戴着顶高高的白帽,一脸严肃,煞有介事地迈着方步。&请问&&&阿狸张了张口。它很忙,不停地从树洞钻进钻出,没空理睬两人。&你是厨师吗?&男孩好奇上前。&要用餐吗?&系着墨绿围裙的松鼠这才直起腰板,两只爪子缩在胸前。&您烧的什么菜?&&凉拌彩虹。&说着端起一盘五颜六色的东西,递过来。&这不是面条吗?&阿狸凑过去。&面条?!这是雨水洗得发亮的彩虹!挂在天边你知道有多难采吗!&它煞有介事地狠狠一闻,脸上尽是回味的表情,&只消一闻,全是春天的香气!&松鼠大厨滴溜溜转下黑眼珠,视线落在阿狸脖子上的珍珠上,&把这个给我一颗,我免费送你们一餐。&阿狸想把这道彩虹送给眼前这位新朋友尝尝,正愁没钱付,欣喜地点头。男孩开心地吃起来。
&哈哈,春天竟然这么绚烂。&&不止呢!& 往前走,不远处的吵闹声令他们挪不开步子。凑过去看,原来是路的聚会。开了绚丽野花的路,飞满蜻蜓的路,积着小水洼的路,马车轧过的高贵的路。月光照亮的反着银光的路,河堤边的细长的路,大家手拉手地说笑,热闹好似欢度节日。&你闻,到处都是泥土的芬芳。&阿狸抓抓男孩袖子,教他闭起眼睛深呼吸。男孩照做,果然清香扑鼻。&嗯!&阿狸见他开心,自己也振奋起来。&你们好!&她朝这些路打招呼,&请问你们能同这个男孩跳一支舞吗?他从没见过春天呢。&大家停下来,笑着望着他们。那只最高贵的路发话了,&那你可以把你的珍珠送我们一人一颗吗?&&没问题!&她跳着跑过去,将珍珠分到每条路手上。男孩同他们跳起舞,蜻蜓蝴蝶在他身边掠过,金龟子挠得他咯咯笑,野花淘气地钻进他的头发、耳根。路们环绕着他,直至天色渐暗。&哈哈,春天竟然这么热闹。&&不止呢!&夜里的天空变得很低,星星仿佛旋在头顶。他俩继续赶路,没有停歇。男孩脚步放慢,他看上去有点疲惫。&春天很近了。&突然有声音响起。两人停下脚步,疑惑地环顾四周。&我在这儿。&头顶的星星顽皮地转圈,眼睛都要耀晕了,&春天的好处可多了。鸽子衔片橄榄叶落在肩膀上,樱花铺满梦里的床,渴了我就舀一瓢银河的清泉给你喝,累了就闭上眼睡,沾着清晨露珠的百合花就在枕边。蝴蝶翅膀上的冰蓝色银粉放进吊灯里做燃料,下雨的时候躲在窗前听奶牛打哈欠。&&哈哈,你说的春天跟我眼里的一样美。&阿狸笑着朝男孩点头。&你可以送我一颗珍珠吗,真罕见,恐怕它比我还要亮。&阿狸伸长胳膊,把珍珠嵌在黑丝绒般的天空上。
&原来春天这么有趣。&&不止呢!&清晨的风夹着一丝暖意,阿狸发现男孩变得非常虚弱,她把他扶到一口井旁边坐下,&你怎么了,是病了?快到了,你坚持一下!&&嗯。&男孩皱着眉头挤出一个笑。一只燕子飞来,它停在井绳上,歪着头捋捋羽毛,&需要帮忙?&&你可见过春天?&&我就从那儿来呀。&阿狸欣喜地一下子扑过去,&太好了,可不可以带我们去!&燕子骄傲地扬起脑袋,示意跟它走就行。她转身拉起男孩,没走两步,他摔在地上。&我想我没力气了。&&这怎么可以,你一路赶来不就是为了看春天的风筝吗?&阿狸着急地说。男孩笑笑,&本来我只能活在冬天,永无尽头的寒冷和孤独里。如今已经见过那么妙的春天,风筝不必看了。多谢有你!&阿狸看着他苍白的脸孔,大哭起来,&不够,远远不够呢。&她转头对燕子说,&女士,您能载他一程吗?&&这怎么可以,我的孩子们还在等我回去给它们喂吃的呢。&&求您了。&&那&&你手里的珍珠好美,我想可以哄它们开心。&阿狸笑着抹把眼泪,慌忙递过去。这是最后一颗了。男孩趴在燕子背上,耳边的清风仿佛含着笑。恍惚间,他们掠过琥珀般的湖、漫山遍野的桃花、一圈圈的梯田。过了很久,男孩就快要睡去了。阿狸推了他肩膀一下。他努力睁开眼,发现他们停在一座大桥边的柳树上。挂满风筝的自行车靠在桥边,卖风筝的老伯将风筝沿着桥挂成一长条。它们多过彩虹的七种颜色,被风扬起来时好像要铺满天空;孩子们嬉闹着跑过,比路的聚会热闹百倍。太阳下,好像万物都醒了,懒洋洋地透着活力。&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光呢。&男孩抱住阿狸。
阿狸走到窗前,橘子树下的雪人早没了,只剩一摊雪水。&他一定是冬天最顽固的雪人。&阿狸撑起下巴,习惯性地摸着脖子。空空的,珍珠项链已不在。想着那位为了看到春天的风筝、迟迟不肯消融的朋友。他答应了自己来年冬天也一定要同她见面,每一年都只融化在她的窗前。似乎又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阿狸跑下楼梯,打开门,一篮子红红白白的草莓赫然搁在那儿。她美滋滋地捧起来,一捧草莓香气。这一定是他托春天捎来的礼物。
我不会喜欢你-陈柏霖 高清MV-音悦台
当遇到合适的人,彼此可以融合的生活,不管这生活简单也好,复杂也好,只要快乐轻松,就不要犹豫,赶紧抓住它并珍惜。因为,犹豫之间,他或她就有可能成为别人的幸福,最后令自己追悔。不要贪图物质的享受,也不要贪图精神的高尚,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也没有十全十美的生活,贫贱富贵,舒心就好
我们或许能勇敢的面对你爱的人不爱你,但是谁都无能为力面对一个爱你很久的人转身离去。那种骄傲那种幸福荡然无存。请珍惜你身边默默爱你的人。或许,有一天当他真的离开了。你会发现,离不开彼此的,是你,不是他。
不管你对多少异性失望,你都没有理由对爱情失望。因为爱情本身就是希望,永远是生命的一种希望。爱情是你自己的品质,是你自己的心魂,是你自己的处境,与别人无关。爱情不是一个名词,而是一个动词,永远的动词,无穷动。
生活是一场漫长的旅行,不要浪费时间,去等待那些不愿与你携手同行的人。
有三个方法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接受,改变,离开。不能接受那就改变,不能改变,那就离开。
有时候我们教别人做一件简单的事,其实那是我们不敢做的。
刘惜君-我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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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等待着青春,却错过了彼此...... 但我永远记得,那年夏天,最灿烂,最寂寞的星空
因为你,我认真过,改变过,悲伤过……我不想再为过去而挣扎,我不想再为思念而牵挂,我不想再卑微自己了。你若不惜,我亦不爱。
我过得还可以,不好不坏,不惊不喜,一切只是还可以。
幸福是哑巴
by 野象小姐
五月天出新专辑了,纪邃。
接连两个星期,天气都很差劲。雨水硬拽着天空拉下好长一张臭脸,坠地般的沉重。心情也被天气沾染上阴郁色调,像抹不开的厚重颜料。 于是,偶尔出现的大太阳,便成为惊喜。恨不得摊成喜洋洋的土豆,滚来滚去地晒。 &&必须用一连串的惊叹号才能表达的雀跃。 上午坐在大教室里听&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 &&大学里专门提供大而舒适的空间给学生聊天、发臆症、逃课的课程。
我坐在临窗的位子上,清晨的阳光刚好斜射进来,铺在身上是真实触觉的暖。前排女生在低头织一条浅灰色的厚实围巾&&显而易见的男生式样。害怕被老师发现,所以频频抬头。女生的耳朵轮廓被光擦出金色的线,干净得接近透明。扭头看窗外便想起你。 心情像是被随手抛在清晨草地上的毛线球,毛茸茸的粘上枯萎的落叶梗,滚出好远。
两年前的高二。 高中学校是由有些历史的私塾改来,校园里种着相当数量的树。那些上了年纪的树干,上面遍布着斑驳的青苔,茂盛繁密的枝叶纠缠在一起,和旧旧的红砖房子相互映衬。 高二年级的教室都在一楼。不论从窗口还是教室门望出去,都是满满的绿。 如同所有高中一样,放学铃声一响,所有的学生都会迅猛地拥向校门口。几分钟后学校便只剩下打扫卫生的同学,再过几分钟便空无一人。
因为连续两次测试成绩略微下降,放学后我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训话。走出办公室,太阳已快下山。下楼梯看到楼梯转角的某个教室,迟走的值日生正在检查电扇电灯开关,并准备锁门。我担心自己教室的门被锁上而没法拿书包回家,加快了脚步。
&&空无一人的教室,你穿着西瓜红短袖T恤,坐在正中央的课桌上。 残余的小块阳光映在黑板和墙上,黑板上还写着&明天早自习前交卷&的粉笔字,雪白墙面上的课程表和视力表由于胶水脱落而翻折起一个角。 你的背影瘦而颀长,依稀可以透过衣料辨认脊椎骨的轮廓。你闭着眼睛听歌,手闲适地撑在身后的桌面上。长腿曲成紧凑的弧度,脚搭在前排的椅子上轻轻打着节拍。 夕阳在你身后笼罩成浓墨重彩的流动色泽,树影深深浅浅地落在课桌上,勾画你清瘦的轮廓。这无比强烈盛大的美好,戏剧性地呈现在我眼前,毫无预兆。 我静静地站在窗边,小小的惊艳。 你我并不是熟识的同学关系。你成绩太差劲,而我是老师每次考试后都会用诸如&看看人家怎么就可以做对&的话来表扬的学生。大家各自有不同的朋友圈,互不打交道。
不知过了多久。你噌的一声跳下课桌走出教室门。我下意识地朝墙挪挪,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巴。你经过我身边时并没有停顿,边走边说:&走之前记得把门窗关好。&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你却突然折回来在我面前晃了两下,坏笑着说:&盯那么久,要不要知道美少年在听什么?& 我难为情地低头不说话,你伸手把耳机塞进我耳朵。
&&&《知足》,五月天的。是很喜欢的乐队。& &&&噢。& &&&我每次听歌都开最大声,所以你讲话我完全听不到噢。& &&&&&噢。&
怎么去拥抱一道彩虹。 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
歌的尾声,你拉下我的耳机线,重新塞回自己耳朵。连再见也没说,便自顾自走开了。我望着你东摇西晃的闲散背影,直到你消失在红砖走廊的拐角处。 绿树阴影影绰绰地交错,少年戴着耳机走出空无一人的教室,夏日的蝉鸣拉长一整个记忆。
此刻的你,会在哪里。
&&&嘿,林王朵!过来帮你介绍!& 远远看到同社团熟识的女生,站在拉面馆的门口欣喜地伸长手臂招呼我,身边站着一个暗紫色连帽外套的男生。我眯起近视的眼睛,裹紧外套快步走过去。 已经过了进餐时间,暗色暖灯的拉面馆仍然挤满了人。搁置在门口的大锅,煮着咕噜噜翻腾的沸水,冒着热腾腾的白雾。
&不要辣椒少放盐,多放蔬菜。&暗紫色外套的男生扭头叮嘱老板。 我踏进门,一般说着&冷天气让人没斗志哈!&算作打招呼,一边心里嘀咕着&盐和辣椒都不加还怎么吃&,被女生亲热地挽起胳膊。 &这个是环境工程班的班长翟理,优秀得不得了噢。&女生提高分贝,兴奋地向我介绍。男生一边羞涩地微笑着说&没有了&一边朝我点点头。 &这位是&&&
&林王朵,我知道。& 女生正准备介绍,男生低低地接过话。
&呃&&哈认识也不早说,真是,快过去找个位子坐。&半秒的停顿后,女生开心地扯着我过去。 从女生不停的讲话中得知了面前这个男生的些许。 翟理。除去&环境工程班班长&之外,还有一连串诸如&XX社团社长XX协会主席&的光鲜头衔。成绩很棒,受导师器重。到后来,细小到诸如&翟理他脾气超好的&、&口琴吹得很不错&、&要死啊这么优秀,没理由大二了还不找女朋友哎&的事情,也会在这样插科打诨的聊天中不经意透露。
可这样一个人,没理由知道我的名字。 我虽然心里纳闷,却又不好意思发问来打断这持续而友好的聊天氛围。 透过从拉面碗里升腾过来的小片烟雾,对面男生一双漂亮的眼睛正盯着我。 我笨拙地朝对方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吃面。&四
&怎么了&晚上从图书馆一回寝室,便看到伏在桌子上哭得耸肩膀的某室友,我放下手里的书走过去。 &看到男朋友和别的女生很开心地讲话,就闹了小脾气。& &没想当真,只想闹闹,结果那位却真的生气了。& 其他室友一人一语地解释着。 &什么大不了嘛,再找一个就是,谁稀罕他!&正哭着的女生抬起头,带着哭腔的声调很高,突兀得像黑板擦的棱尖锐角划过黑板。大家赶紧七嘴八舌地围上去安慰。
&话说,林王朵你有喜欢的人吗?& &一直只见你埋头学习。&
&&&有吧。& 我转身去阳台收衣服,拉开玻璃窗,一阵大风把窗帘掀得老高。
&啊呀你从来没提过!我们认识不?& &&&高中的。&
&有戏吗?& &没戏就别瞎浪费时间了。旧情人谁没那么两个,都过那么久了谁记得谁啊。& &&&呵。& 谁还记得呢。 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五
该怎样形容你。
如果在大学,你一定是不受欢迎的男生。 寡言且嗜睡,眼神也不友好。走路姿势摇摇晃晃,还有些驼背。偶尔骂粗口,面对女生也不例外。和另外几个爱好逃课打架的男生一同,组合成老师眼中的&问题阵容&。 有一大堆不靠谱的谬论,却魔术般的让人信服&&这当然是稍后才知晓的。
我把英语听力偷偷换成五月天的专辑,是因为想要接近你。 我磨磨蹭蹭收拾书包,是为了和迟走的你赶同一班公车。 我送作业本到老师办公室不再经过黑板,改为绕过最后一排正趴着睡觉的你的课桌,从后门走出去。 在我看来,你和你的那些朋友有太大区别。 他们上自习故意大声讲话扰乱课堂纪律,你却只埋头听歌或安静地趴在桌子上睡觉;他们一起相互拉扯推搡着经过走廊,你却撇着嘴跟在后面,镇定地踢别人屁股然后暗暗偷笑;偶尔斜眼瞥见你课本下压着的闲书,居然是《昆虫记》。
直到某天在开着昏暗顶灯的公车车厢里,你隔着两个拉环喊我:&喂优等生~这边有座位~&我有那么一两秒钟是愣在那里的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我依次撑着各座位的靠背,低头受宠若惊地走过去。 你从书包里掏出一袋山楂片抬手递过来。 我摇手,解释说从小对山楂过敏。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虽然也喜欢吃,但小时候吃了就浑身起红疹子。& 你略微惊诧地扬起眉毛。 &&&知道打疫苗的道理吗?&你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打的是小剂量的病毒。这样,身体会形成对这种病毒的免疫系统。& &&&不错嘛,果然是优等生&&&你继续递来山楂。 &&&当成小剂量病毒咯,吃一点又会怎样。&你补充一句,认真地努嘴。
&&&那个,今天看到历史老师的老婆,给他送落在家里的茶杯和大门钥匙,&各自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试图像熟识的朋友般,用随和轻松的口气营造一场像样的闲聊,&真让人羡慕&&& &&&为什么?&你不解地挪挪肩膀,皱着眉头扭头看我。 &历史老师快退休啦。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过差不多一辈子。细水长流的爱情真让人羡慕&&& &&&哈,这算哪门子爱情。&你把头转过去,靠向座椅靠背,挺了挺脊背。 &&&这叫合作愉快。& 我扭头看着你,终归陷于语塞。
末了,你伸手在裤兜里掏出耳机塞进耳朵,便侧过头去靠着车窗不说话。你的下巴像小弧度的锐角,霓虹街灯在你脸上接连一掠而过,拼凑成明暗剪影。 坐在你身边,隐约捕捉到几尺之外耳机里的轰鸣声响。那些断断续续漏在空气中的音符,被我在脑海中整合&&果然是五月天没错。
如果记忆的风,在多年之后不经意吹拂撩起地上掩埋的积雪,什么会最令你动容。 是他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口头禅,还是怪异的绰号。 是他老旧的课本,还是发黄的信件。 是一首曾经流行的歌,还是旧的粗棉格子衬衣。
你知道吗。 长大后,各式各样的小众歌手、地下乐队、外文歌曲把我的耳朵养得挑剔十足。听得多了便开始脱敏。我再也无法如同年少那样,被一首歌轻易感动。 但直到现在,每次一听到&五月天&,我仍是惊动。 如同那些&孙燕姿情结&、&陈奕迅情结&、&王菲情结&一样,我仿佛也患上&五月天情结&。就算人们嘲笑他们&一把年纪还吃青春饭&,或者讽刺&完全是伪摇滚&,又有什么关系。 那些歌,已经不是一首歌那么单薄。而是用它们作为背景音乐,所经历的时光。 于是我想,五月天是连同那些干净羞涩的心绪一起,打上纪邃你鲜明的标签,包裹成最私密的东西,深埋在心底的了。
星期天全校无课。 风呼哧哧地猛烈拍击因为粗心而忘记关严的窗户,撞击出巨大的声响。 好像要下雪了。 系办公室门外的走廊空无一人,灰黑天空涂抹着整个大玻璃窗户。我一个人趴在地上画一块足有半面墙壁尺寸的巨型宣传板。 本该有另外两人一同负责,可她们分别用&约会要紧&和&兼职在身&的理由,外加一致的&哎呀你人最好了~&的撒娇口吻,把它推给了我。想到自己这个周末也没什么事,也就没计较。
&&&&&林王朵?&从楼梯口传来男声。 正趴在地上用铅笔和规尺打格子的我,条件反射地抬头,看到手里拿着一叠白纸、正侧头看我的翟理。 &&&&&老师让我整理的教务文件,我弄好了。正好路过就送上来,反正我有办公室钥匙。&他看到我疑惑地盯着他,扬着手里的白纸解释道。 &&&做宣传板吗?&他又扫了一眼整个布局。 &嗯。&我应了一声。 &&&那其他人呢?& &她们有事。& &&&有些过分哪&&&他走上前来,蹲在宣传板的对面边上,&&&这么大一块板子,一个人怎么可能画得完?& 我正准备解释说没关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由不得我推辞,他已经直接把文件搁在临近教室的窗台上,挽着袖子说,&来,我帮你。& 他俯下身,把散了一地的排笔和颜料盒归顺到一边,摆放整齐。帮我把巨大的宣传板搬到光线稍微明亮的走廊尽头处。打开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拿出抹布和小塑胶桶,跑去水管洗排笔和颜料。之后便像我那样趴在宣传板上,替已经手酸的我涂大块的颜料。两个人各自忙碌,便没再说话。 &你,&过了很久,我尝试打破这尴尬的沉默,&第一次吃拉面,怎么知道我名字?& &&&你很优秀嘛。&他抬头朝我笑。 &&&&我被这样一句不能明确传达用意的回答截住了话,于是转移了话题,&&&你口味不是一般的清淡啊。& &&&呵呵,你指不加辣椒少放盐?&他小心地将蘸着颜料的排笔搁在小画板上,甩甩发酸的胳膊,&也不是不爱吃,只是调味品对身体不好。& &翟理你,&我顿了顿问道,&喜欢五月天吗?& &&&那类流行音乐啊,&翟理头也没抬地继续手里动作,&很少听的。& 结束时天色已泛黑。我很歉疚地向翟理道谢。 他挥挥手,笑着说,&晚上还有一个会,下次有时间就请我吃饭吧。&便大步离开了。 我认真地点头答应。
早晨总会有室友先你起床,掀开水绿色的窗帘让阳光倾泻,静止在牙刷和卡通口杯上。 走过学校的小湖,总会看见红发绳的女孩扬着脸背英语。 上午从教室窗口望下去,总会看见军绿色写有&押运&的车,载着满车的钞票开往学校里面的建设银行。 老师用多媒体教学前,抬手示意前后排靠前的同学把灯关上。 课间换教室时,偶尔看到在走廊上晒太阳的女生,灿烂地笑着把头埋进男生怀里。 中午在食堂里,再冷的天气,都会有穿着篮球短裤的男生滴着汗从身边经过。 下午开水房升腾起高高的白雾,天际由靛蓝过渡到沉灰。 突然想起的广播,巨大的声响总会惊着路上的学生。 学校附近的街角转角处,烤红薯摊冒着温热的蒸汽,老爹总会安静地坐在那里。 晚上宿舍楼旁的献血车一直如期而至,拖着满箱橘子的卡车总是停在路边。 深夜熄灯前躺在床上,总会有室友用软软的声音同男朋友打着电话,迟迟不挂断。
这是大学生活&&眼下的生活。 它们像是和谁谁约定之后的坚持,或是赌气后的执拗,每天守在某个地方如期而至。不论你心情好坏,生活中终归又不肯改变的林林总总。 爱情在大家心中不再是停在花蕊间的一个笑眼,或者逆光涂抹的金色轮廓的剪影。 而是陪伴着一起吃饭上课上自习的男朋友女朋友。用来相互取暖,被笑称作&宁滥勿缺&的人;或者干脆是拥有能让自己安顿前途的家庭前景和经济实力的人。 会为了习惯而放弃心动,会为了安稳而放弃纯粹。 和爱情又有什么关系。 这些步履凌乱的庸俗感情,在高中时被大家一口否认&我到时候一定不会那样&,眼下却俯拾即是。 缺少变数,更无惊喜。 算是妥协吗。
昨天夜里又再梦见你,纪邃。 大暴雨的天气,闪电交错像超人的静脉。一只白黄大肥猫趴在我房间的窗台上,呵欠连天。你坐在它旁边戴着耳机,背对着我,望着窗外轰隆隆的雷雨闪电。一只手搭在猫的头上挠着,一只脚悠闲地晃荡着。你不知何时扭头看我,对我绽开笑脸。 眼睛纯澈清亮。 八
也不是没表白过。
高考备考前的某个夏天傍晚,家里的电话响起来,妈妈喊着&陌生号码哎,我锅里快糊了,快来接~&。 我哒哒哒地从房间跑出来抓起听筒,另一端传来你的声音,让我所有的细胞瞬间膨胀。 &&关于饭后散步的邀请。
和你一起走在小区院子的林荫路上,路灯渐渐亮起来。 微风吹拂小腿,短裤摩挲膝盖,有点痒。 白天空气中滚烫的温度,在此刻变得温柔许多。路两边投下来的树影浓重静默,轻轻滑过你的瘦削肩膀。你穿着黑白相间的横条纹T恤和夏威夷大花图案的鲜艳大短裤,脚下趿拉着人字拖,始终走在离我半步之遥的左前方。 &&&发现你家里我家挺近的,就出来走走。&你回头解释说。 &嗯。&我连疑惑和探究的闲暇都无,兀自紧张着。 走了没一会儿,我们转到小广场,随便挑了个花坛坐了下来。 小广场上都是饭后出来乘凉的人。 小孩相互嬉笑着从一边直接冲到另一边。男人们或挺着肚子或穿着白汗衫,围在一起借着路灯下围棋。用旧式收音机播放艳丽歌曲的大妈们,像模像样地拍成方队,跳着喜庆的舞。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坐在从家里搬来的小凳上,摇着大蒲扇笑着和对面的人拉家常。 你看着眼前的这些,嘴角始终上扬。 我们各自伸长腿,随意地闲聊着。从来没和你说过这么多话。
&xx这次英语测试进步好快,比我多九分哪。老师也表扬他了&&& &&&你其实想说你很不服气。& &&&&
&xxx昨天向隔壁班一直暗恋的男生表白,然后他们在一起了,终于迎来春天的怀春少女呦~& &&&啧,别成怀孕少女。& &&&&
&前几天电视上讲一个残疾女生的辛酸奋斗史,一股崇拜之情从脚底板升腾起来,往上猛地蹿蹿蹿!& &&&&&脚气?& &喂!& &&&哈哈。&
第一次听你爽朗的笑声,竟然觉得很惊喜。你毒舌的特质显山露水之后无人能及。 后来,我们谈论到五月天。你眼里顿时流光溢彩,说:&我唱给你听吧。&我点头。
你唱,至少到最后我还有咸鱼,不腐烂的自尊。 你唱,水能载舟也能煮粥。喂饱了生命。 你唱,我好想好想飞,逃离这个疯狂世界。
你唱,我张开了手,却只能抱住风。 你唱,你心中一定有座浓雾的湖泊,任凭月光皎洁照也照不透。 你唱,谁的温暖的掌心,我着迷。
夏夜的星空,遥远而明亮。 你在我身边轻声唱着歌。就在我身边,抬抬手肘就能蹭到衣料的距离。 到最后,人群渐渐离散,整个广场只剩我们两个人。你习惯性地伸手掏出耳机,塞进耳机。我们都没再说话,沉默变得美好静谧。
&纪邃,&我轻声喊你的名字。你望着一只横穿广场中心的野猫,眼睛里没有任何波动,寂静一片。刚洗完澡的你,身上散发着好闻的肥皂香,是如此静好的人。 我的心突突突地,像开过一辆大卡车。
&&&很喜欢你呢。&&&我知道你听不见。 &&&要怎么办才好。&&&我知道,你听不见。
左耳边流窜出一明一灭的萤火虫。 你在那个夏日夜晚以静默的姿态长久待在我身边,是受宠若惊的庞大馈赠。 你永远不会知晓,身边女生垂下头,悄无声息掉下的眼泪。
翟理打来电话说晚上一同吃饭,宿舍的女生起哄起来。 我围着厚围巾拉开门。刚走出宿舍楼,一阵冷风迎面扑来,天空已经在洋洋洒洒地飘雪。
&&&很冷哈。&翟理明显等了好一会儿,使劲地搓着手。 &嘿。&我笑着跑过去。
一起走在路上,我偶尔冻得跳跳脚,他呼着白雾朝我笑。 雪势很凶猛,眼睛都睁不开。视野所及范围内满是飘扬的雪,风声凛冽地呼啸在耳边。走到临近的奶茶店,赶紧跑去屋檐下躲避风雪。 &&&一下子居然下这么大。&翟理拍着羽绒服肩膀上的积雪。 我低下头甩了甩头上薄薄的积雪,不小心甩到他脸上。 他无奈地笑着擦脸,伸手拍我的脑袋,&小狗摸样。& 突兀的宠溺口吻和动作,让我有些不自在。我尴尬地笑了两声。
&&&林王朵。& &嗯哪。&我忙着拍打衣服上的雪,口里应着。 &&&我们在一起吧。&翟理悄无声息地牵起我的手。 &&&大家都觉得我们在一起挺好的。& &&&我们一定是,可以白头偕老的人。& 我抬头认真望着翟理,他的好看轮廓被闪烁的眼睛点亮。 眼前这个因为害怕调味品影响身体健康而拒绝咸辣,同时也拒绝所有激情和冒险的男生,温良又沉稳。懂得剔除生活里无用的细枝末节,能够把所有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懂得选择跟得上自己生活步调的人。 表白的话语,更像是一种冷静的邀请。 &可这和爱情有什么关系,&我直视他的眼睛无力地笑着,&是合作愉快更恰当吧。& 我抽出手,转身离开。
沿着大街漫无目的地走。 过两天即便是圣诞节的缘故,即使是下雪天,街上行人依然很多。 人们大声笑着交谈,成群结队或者成双成对地互相拉扯着,与我擦肩而过。超市门口搭起节日酬宾的舞台。橘色路灯含糊笼罩,营造温暖的节日氛围。商店的橱窗上是咧开嘴笑得欢畅的红鼻子圣诞老人喷漆,空气中满是爆米花的甜腻香味。
脑海里全是纪邃你零星的片段。 抬眼扬眉时的只字片语。戴着耳机走出空无一人的教室的寂静背影。倒影在公车车窗上的侧脸剪影。安静唱歌时翕张的漂亮嘴唇。
&把他放在心底就行了,快投入翟理大人的怀抱吧~& &记忆没有任何重量,还是面对现实的好。& &该不会要拽着高中的记忆过一辈子吧,那就可笑了小花蕊~& 室友苦口婆心的教导规劝&&这样的道理明明比谁都懂。 根本同刻骨铭心的旷世恋情,沾不上一丁点关系。 同所有雷同的戏码一样,上演的是相似的青涩桥段,充斥着鼓鼓囊囊的少女情怀。始终羞于启齿的美好情愫,除去&纯真&的标签,没有任何意义。 我暗自的惊涛骇浪,从头到尾都以完全静止的姿态铺展,甚至找不到追根溯源的线索。
该怎样去追溯你才好。
经过的音像店正播放着五月天的新歌。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 突然锋利的回忆。 突然模糊的眼睛。
我眼睛隐隐酸涩。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打断我的思绪。我伸进厚外套的口袋中摸索手机,屏幕上跳跃着一个陌生号码。 &&&美女,你电话还真难弄到手。&戏谑的口气来自恍若隔世的熟悉声线。 &&&一点没变样呢,没长进。&泄露温柔。 我抬起头,看到你。 你穿着黑色的立领外套,穿过那些来来回回的拥挤人群,穿过亮着灯的飘雪大街,走向我。 仿佛是穿越记忆里的夏夜,走到现实的寒冬大街,站在我面前。 &&&哭起来也还是没声响。&你收起电话,压低的声音来自咫尺距离的额头上方。突然逼近的幸福,令我差点退缩。 你拉过我,缓缓揽入怀中。传递过来的温度,是一整个庞大安全的星系。 我捂着嘴,呜咽声终究冲破喉咙。
&其实我向你表白过。& &&&知道。& &怎么可能。& &&&要不然怎么会挣扎两年,最后还是去找你。& &可你戴着耳机&&& &&&哪,那时候一首歌刚好放完。& &&&" &&&是上一曲和下一曲中间,几秒钟的留白。&
曾经有那么一届&新概念&里面,出现一篇非常有名的文字。&&&&&&&&&&&& 《站在十几岁的尾巴上》。这个冰激凌一样在甜美的同时让你感到冰冷的名字,反反复复被很多人引用。    张爱玲站在十几岁的尾巴上&&准确说是十九岁&&写下了这样一个句子: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     &&引子    1    昨天的大学语文公共课上,三百人的阶梯教室里面弥漫着闷人的汗味,我特意挑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因此得以歆享了北方九月的荒凉阳光以及热烘烘的新鲜空气。这种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个文科生的下午,我依旧是昏昏欲睡。趴下去的时候我看到桌面上很淡很淡的字迹,写着,站在十几岁的尾巴上。旁边还有一些作弊用的选择题答案以及凌乱的算式。我看着这句语焉不详的记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比如说&&    2005年6月,高考结束的第四天,收拾书柜的时候突然莫名其妙地从最顶层掉下来一本2002年6月的《中外少年》砸在我的头上。绿色三叶草图案的封面,最后一篇是《天亮说晚安&&曾经的碎片》,那还是一个高三少年的文字,那些熟稔的独白式的青春,遗失在这样一个开头里&&我叫晨树,生活在中国的西南角&&    绿色的分辨率很低的印刷效果,细圆字体。大十六开的纸张。读起来的时候让人感觉心里好像有一只笨笨的橡木球在地板上咕噜咕噜滚动&&那种踏踏实实的令人沉溺的镜头感:抽屉里面的CD,半夜在街上晃的少年,车灯打在脸上,桌上的参考书耀武扬威地望着我,突然离开的林岚,说给全世界听的晚安,最终还是掉下来砸在自己一个人的头上。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少年的文字,那年我初三,我在连续第三遍看完那篇文字的时候,心情激越地提起笔给他( 她? )写了一封信,寄到富顺二中。我在信封上写,请一定转交。但是最终还是不出我所料地杳无回音∶)因为我知道那个孩子刚刚毕业。如同我。    今天我遗忘了这样一些幼稚而甜美的过往&&当三年后这个少年直接给我发短信对我说&你的《花朵之蓝》还要修改才能用&或者&有没有兴趣给下一期的《岛》写这个专题&的时候。    而《中外少年》已经停刊了。而那篇文字后来被反复收于他的文集当中( 并且印刷清晰字体方正 )。而我后来也开始收到很多陌生读者的信件&&完全如同当年自己给他写信那样充满了朴拙的期待以及热情&&于是,我从你们的笑脸上,知道自己长大了。    我迅速地重新翻了一遍回忆,目光碾过那些佚名的断章。最后将这本杂志放回书架最顶端。无动于衷地仰望这个毕业的夏天里漫长的漫长的阳光。    最终就这么走过了高三,懒懒地睡在千辛万苦换来的并不理想的大学课堂上。    那个声音非常催眠的老师在照本宣科地念着一篇大师作品的创作背景,而我恹恹欲睡地翻到教材几十页后面去,看到十九岁的张爱玲写的文字。这个天才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    我穿着这布满虱子的袍子,十九年不洗。在接近十几岁的尾巴的时候,在时光的路途上转身倒逆着前行,如此我便高兴地看到经历过的青春越来越长,进而掩耳盗铃地忽略剩下的青春越来越短。顾城说,人生很短,人世很长。我在中间,应该休息。    你看我用高三的岁月换来的梦寐以求的北方,阳光与土地一样荒凉。       2     在每一段赤诚的叙述或者回忆开始之前,都是困顿。    犹如花朵之绽放。我的小学语文老师总是非常喜欢给我们重复一句冰心的话。大意说莫要凭空慨叹花朵之美,绽放背后,美得辛苦。我凭直觉就很折中地以此作为年华之隐喻,成长以及其他的什么什么。
叙述同回忆一样都是美得辛苦的事情。    就在前天,小学同学会举行到最后,夜色逐渐深沉,许多孩子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我们几个。在喧闹的KTV里面,我窝在沙发上听着他们唱那些很老很老的流行歌。《光辉岁月》、《真的爱你》、《真心英雄》、《朋友》、《我无所谓》&&    我已经有三年没有听过流行歌了。我已经有六年没有见过他们了。我透过那些阔别的少年们日渐棱角分明的面孔,清晰看到成长给我们的脸庞留下了怎样的吻痕。我听着听着觉得内心突然空旷起来。耳边巨大嘈杂的声音突然渐渐安静。眼前画面静止。如同过去的剪辑手法,废胶片失落地从剪刀的缝隙间掉落下来。有那么些喝高了的朋友,兴致不减地端着盛满了淡黄色液体的酒杯,大大咧咧地说:&班长!干!&于是我摆出照毕业照时需要保持的僵硬笑容陪着他干杯。他戏谑着颇带沧桑感地对我说:&班长啊,六年啦。&然后又晃晃悠悠地上别处敬酒去了。 十一点半,接到妈妈第三个催我回家的电话。我站起来对他们说:&我要走了。&大家挽留我不成,那个男孩便提议大家最后合唱一曲《同桌的你》。于是我们就都站起来,扔掉话筒,声嘶力竭地唱: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会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    老师们都已想不起,猜不出问题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    &&我模模糊糊听到了那句话,&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瞬间我就感到眼中热泪沸腾,蹲下来,眼泪哗哗地掉。埋下头,我觉得我哭得五脏六腑都快呕出来。我被自己这样的激动样儿吓得不轻。我似乎已经几年没有哭过。此刻头脑之中反复产生诘问:为什么我们这么快就要长大为什么过去的事情我知道它们存在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此刻我要难过?身边的男孩子们都像哥们儿一样拖起我,手臂挽着手臂,拍着肩膀,边哭边喊: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啦啦啦啦。    干杯,我的漫长的,漫长的,如同夏日一样漫长的,青春。        十二年前,我兴冲冲地走进教室,点名之后被老师告知,我走错了,是隔壁班的;    九年前,我踩扁了同桌的铅笔盒,他没有告我的状;    六年前,在六年级一班的教室里面举行毕业典礼,大家给语数老师买了两件白色T恤,在上面签满了四十五个名字,这是我的创意;    三年前,在初三三班的毕业典礼上面,我收到一件没写姓名的纪念礼物;    两周前,高三七班的毕业聚会,我没能参加;    一个小时前,我重逢一些阔别了六年的面孔;    现在,他们对我说:干杯。        这就是成长吗?像一页页翻书的感觉。        看到毕业照片上已经叫不出来名字的笑脸,看到做满了纠错笔记的参考书,看到覆盖着厚厚的粉笔灰的讲桌,看到写在黑板角落里的最后一个值日生的名字,看到空旷的教室,沉默了的日光灯,看到不再显示倒计时的液晶屏。它们,都是沉默忠诚的伙伴,如此不动声色地陪伴我们轰轰烈烈前仆后继地踏过命运的沼泽。而今,对于我们的不辞而别,不诉离伤。    然后我们就这样走出高考的考场。穿过初夏蝉声聒噪的操场,穿过白色的教学楼,穿过十八岁的躯壳,穿过在高三艰难的岁月里幻想过无数次的所谓自由&&熟稔的城市优雅地朝我们远远微笑,笑容含义不明,以至于无从揣测我们即将获得勋章还是讣告。我看到那些三三两两的还在不断议论着那道选择题究竟是选C还是选D的孩子们消失在西沉的夕阳里面:他们的确是这样走了,我如此切切实实地看到他们就这样走进太阳里面去了。就如同一切刚开始的那些个九月天,他们从晨曦的光线之中走出来一般。紊乱交错的脚步像命运那样不可抵抗。
在这个夏天,所有的等待逐渐在命运的显影液里渐渐清晰并且成像。但最终,只看到曾经的希望走过来对我说再见。时光对我说再见。你对我说再见。    这的确是一件矫情的事儿。我们兴师动众地试图抗拒时光的力量,要将所有日后注定会变得语焉不详的记忆一丝不苟地镌刻在一张胶质画片儿上。但是我在听到《 同桌的你 》的时候能够哭得出来,事后狠狠地高兴了一把:原来自己还能够矫情矫情啊。    我害怕自己就只能窝在沙发里面看着大伙儿唱歌,傻盯着屏幕上闪动的歌词,喝两杯别人买单的啤酒,打几个哈欠,看看表,然后说拜拜。因为人就是这么老下去的。        这是小学。那么初中呢。那么高中呢。那么四年之后呢。我仿佛已经不再能够准确回忆起过去的毕业典礼是怎样的场景。我只知道最近的这次,因为时间关系没能赶回来照高中毕业照。他们将没有我的毕业照片寄给我。我凝视空白的面孔。花朵之蓝。缺省的记忆。遥遥无期。我是不喜欢照相的人。藏传佛教认为,人不能照相,因为若有影像留在人间,便不能获得来世。毕业前每个人都在疯狂&签售&毕业纪念册的那段日子,贴纸店生意好得不得了,但是我很偏执地不给他们留照片,为此朋友们大声地在电话里冲我叫嚷:干吗啊,这么不耿直啊,一张大头贴都不给,毕业照也不来照&&我嘻嘻哈哈地敷衍,心里却在想,如果明知要被遗忘,那还需要努力留下痕迹么?看到费尽心机想要记住的东西被不可避免地忘掉,是件多么尴尬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想看到,三十年后,你指着照片上的我,却半天叫不出来我的名字。所以,宁愿没有我。这样,就给了我一个回答那种尴尬的虚伪借口。3     高二的孩子们开始找我们要书。我细心整理好笔记,交给一个认识的学妹。看到她如获至宝的样子,我突然心酸难忍。我开始舍不得这些印记。因为知道告别与遗忘迫在眉睫,我拼命想要留住。后来陆陆续续又将那些空白的参考书和试卷整理了送给其他的学弟学妹,整理的时候我随意翻开,看到一道很白痴的选择题,下面哪种岩石属于沉积岩。    但我发现我已经想不起这些曾经背得滚瓜烂熟的知识。我轻轻合上书。无声叹息。        明天。我将要离开。收拾好了行囊,和少年时代最要好的朋友十禾告别。很不巧,十禾在举行她的第三场毕业聚会。她已经是那个高中里面VIP级的人物。男朋友比朋友还多,朋友比同学还多。是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女孩儿。不是最漂亮。却是最夺目的。难以描述的魅力和好人缘。和初中时代疏离桀骜的形象判若两人。    再次见面是在KTV里面。所有那些有请必到,不请自来的男孩儿们,众星捧月一般在包厢里面兴致盎然地又喝又唱。我都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我。只知道,其中有一大半都喜欢十禾。为了应酬,十禾忙得没有办法招呼我。我随遇而安地缩在角落里面,兴味索然。不喝酒,不唱歌。只是漠然地看着所有的男孩女孩都已经喝高了,东倒西歪,穷形尽相。唯独十禾千杯不醉地站在角落那个榻榻米上,捧着话筒,独自吟唱张惠妹最老的经典情歌。十禾连续唱了五首,其实我知道她是唱给我听的。因为在初一的时候,很喜欢听这些煽情得不得了的情歌。那个时候,真的很可笑。     彼时我看着她多少有些自我陶醉的专注神态,恍恍惚惚想起三年前,十五岁的十禾,裹一件男式毛衣,素黑的短头发。冷峻桀骜到无人接近。尽管怕冷,还是和我一起站在教学楼的楼顶上,观望日复一日的暮色。烈风抚过头顶。然后,无动于衷地说:&走吧,回去了。&     这个场景,因为印象太过深刻,在我的文字中出现过很多次。    这样一个少年时代的十禾,现在在包厢的暗处角落里面,被那些神志不清而又情绪激动的男生们拥抱或者亲吻。尽管我清楚,她并不爱他们。靠近,只是因为害怕孤独。或许她已经孤独得只能沉溺在被异性簇拥的虚荣感之中不能自拔。我默然看着,只是感觉有些舍不得。并且遗憾。      那晚她很歉疚地对我说:&看,你都要走了,我还没招待好你。光顾着那些狐朋狗友。你看到这样的我,是不是难过?&    我面对这样的问题,哑口无言。于是她也就不动声色地笑笑。端起两杯酒,递给我一杯,轻轻碰一下,哽咽而犹豫地说:&我&&知道&&你会记住我。&    我心里陡然被戳了一刀。十禾难道以为,我会忘记她么,会忘记我们的少年时代么?    然后她暗自走开。转身对那边的一个朋友笑脸相迎。        于是我抽出一张补歌单,就着包厢里提供的笔写下一张字条:    你经过这么多的人,聚聚散散,分分合合。以后还会有。    但是你要记得,最后留下的,永远都是我。     我将字条塞进她的钱包。然后不动声色地离开。    我知道这几句话又矫情又滥俗。但是这种话,就是因为想说它的人太多,才变得又矫情又滥俗的。    那天我独自走路回到家,却看到她坐在我家门口。我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十禾站起来,对我说:&知道你突然走了,我扔下他们打了车赶过来。&    我们再次像十五岁那年的离别那样,简单地轻轻拥抱。她问:&三年前毕业,你要去读高中,那次我怎么和你告别的?这次,你走得更远,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十禾伸出手,将我凌乱垂落在前面的头发捋上去。     褪尽了疲惫的烘托和虚荣,此时站在我面前的,仍然是十五岁的十禾。瞳仁清澈。神情凛冽。如同那枝熟稔的,主茎颀长的矢车菊4     翌日我在清晨背上装满了衣服的登山包,提上一个沉重至极的旅行箱,最后一遍检查好了火车票和学校报到要用的通知书和证件,对妈妈说再见。固执地不让她送我一步。因为中耳有炎症不敢坐飞机,所以我坚持独自坐火车去北方。铁路没有经过我的城市,还得先去成都上火车。到了成都已经是下午,我像个打工仔一样邋邋遢遢地坐在行李上,等着曲和来接我。那天晚上我请她和另外一个从英国回来的同学吃了一顿必胜客。撑得心满意足,然后又去little bar坐坐,聊天。在成都度过三年的时光,却因为极少出校门而完全没能体验这座城市的宠爱。甚至这才是我第二次坐成都的公共汽车。火车是明天下午的。当晚借宿在曲和家里,见了她的哲学家猫咪&&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在床边用电脑看了张DVD;半夜才睡下去,又一起卧谈聊天到凌晨。我知道,一天又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曲和以及另外一个要去香港浸会大学的死党一块儿送我去火车站。我们穿过熙熙攘攘的混乱人群,挤到了站台上。以一种非常艰苦朴素的传统姿态告别。曲和在严肃时 刻一向是这么沉默并且善良的实干者,手脚利索地迅速把我的行李举到了架子上,细心叮嘱我不要上当受骗。然后她们俩便离开车厢,站在月台上等着列车离开。车厢的窗户不能打开,于是我就在窗台边上看着她们俩低着头给我发短信,咫尺之遥,我用手机拍下了这两个站在月台上的影子。她们不抬头,所以我才敢面朝她们的身影微笑。    列车启动的时刻,两个孩子终于抬起头来望着我,轻微挥手。于是该我埋下头来。我伸出告别的手,压在玻璃窗上&&平面的透明离伤。再次是铁轨的声音有频率地逐渐加快,她们的影子,很快就消失。如同这个夏天的漫长的漫长的阳光,倏然而过。   再见。   我知道,若没有别离,成长也就无所附丽。毕业其实是件矫情的事儿。我把msn的后缀改成了这句话以后每天都有成批的同学排着队来鄙视我,当初是谁哭着嚷着说怀念来着。有的时候一件同样的事情发生的次数多了总是会让人觉得了无生趣,堆积在抽屉里的五张毕业照重重叠叠地反射出一些类似的面孔。         第一张灿烂的笑容与夕阳的尾巴交相辉映,嘴角咧开到云层的交界处,露出参差不齐甚至缺了几颗的牙齿。    第二张的表情倔强而玩世不恭,轻微的笑意淹没在旧式教学楼漫天的阴暗里。第三张拿起来就会被扑面而来的苍白刺伤了眼睛。涣散的目光和勉强上扬的嘴角镶嵌在因睡眠不足而略显浮肿的脸上。天空中有飞鸟的影子零散着被定格。    第四张明亮得过于诡异。我总是想问里面的年轻人,你们是谁,我们为什么曾经在一起。    第五张人物的数量过于庞大以至于混淆了所有的鼻子眼睛嘴巴之后才找到那张对着镜子看了二十二年的脸。这张脸由于聚集了过度的兴奋,不屑,轻松,燥热,无奈的感情而显得稍稍扭曲。        平均四年半一次的毕业算不算多。平均四年半一次的离别算不算多。        7月16日我在去上海的火车上昏昏欲睡。眼前扫过大片大片的绿色田地以及不断单调延伸的灰色铁轨。路边高耸的电线杆下有肤色黝黑的小孩儿脱下短裤站立着撒尿,身边一群小羊互相拥挤着朝远处跑开。不是很长时间的颠簸,却让我渐渐对这件原本以为意义重大的事情失去了激情。他们说来上海聚会。他们说五年了。他们说反正你刚毕业也没事情做。于是我说好,就背了个小包排了十分钟队把票买了。邻座四岁左右的小男生不停地用手拽着我包包上挂着的猫咪布偶,他的妈妈很紧张地说,你再淘气阿姨会生气的哦。于是我对自己说,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做这么矫情的事儿有意义么?        接下来的一天好像流水账。二十个人左右。有的拖家带口的,歪歪斜斜一堆人从南京西路走去梅陇镇吃饭。有人拿着DC和DV拍啊拍,快吃完的时候aco摸出手机给高中班主任拨了个电话,于是每人对着话筒说了一句,速度快得好像击鼓传花。吃完了去人造雪场滑雪,我饭前在楼上逛时买了顶小方帽乐颠颠地一路扣在头上,把帽檐儿压得特低,这样我觉得特有安全感,他们说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自闭了。我甩甩头说这叫低调。其实五年前他们离开以后我就渐渐地习惯了这种状态,一个人晃荡在嘈杂的校园里,大脑中却一片寂静。面前走过的这些人好像有着相似的面容和表情,我不认识他们,我认识的人都不在了。        是你们先离开我。    是你们先走的。    我只不过多留了一年而已。    你们就不要我了。        八点零五分从火车站转三号线时走过一条长长的通道。很多人一路小跑着从身边擦过去,很匆忙的样子。十一点半我躺在N538的九号中铺上掀开裙子看见左腿上从脚踝到大腿根部一排五处大大小小的瘀青。按下去会有轻微的胀痛。左边颈部也出现了肿块,翻身后觉得喘不上气。滑雪的时候拼了命地把自己从高处往下滚,那个时候听见他们在周围吵闹着,他们用戴着棉手套的手拢成话筒喊我的名字喊到嘶哑,他们从二层冲下来时发出尖锐的叫声,他们抖着满身的雪搬了雪橇又成群结队地往上冲。我在SonyT3里拍到一片异常刺眼的光芒,掩盖住深处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又回到从前了。那些呼喊声好像运动会时声嘶力竭的加油,好像篮球场外抑制不住的欢呼,好像晚自习课间走廊平台上的喧闹。这些颜色被白雪反光的苍白侵蚀着慢慢褪去,对着那张模糊不清的照片我突然感觉到激情不是在冷却而是直接被冰封得严严实实。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对不对?    其实很久以前就该放手了&
------------------End
我就是那种别人给点温暖,就能感动好久的人。所以不要轻易的对我好。
青春,是与七个自己相遇。一个明媚,一个忧伤,一个华丽,一个冒险,一个倔强,一个柔软,最后那个正在成长。
人长大了,真的什么都变了唯一不改变的是 不停的在改变
世界未末日 完整版-周杰伦 高清MV-音悦台
01 我小时候是在四川自贡长大的。因为爸爸妈妈都是白天全职上班的关系,所以我在外婆和奶奶家呆的时间比较多。 小学的时候念书离奶奶家很近,所以中午基本上都是回奶奶家吃饭。奶奶是医生,退休了,住在医院分配的单位员工福利房里。院落的门口,有一颗很大的黄角树,大概要十个成年人手拉手才可以圈住它的树干。它虽然被一圈石墙围起来,但它的根实在太多太大,于是就翻出泥土,暴露在地面上,看起来像无数树枝搭成的一个巨大的鸟巢。我们经常在上面嬉戏游玩,把它的根当作我们的沙发。 每一年的春天,黄角树都会长出无数的嫩芽,风一吹,就掉落一地,仿佛下了一阵黄绿色的雨。那些嫩芽实在太好看了,透明的粉红,粉黄、粉绿、透着一股子纯弱得一碰就碎掉的剔透感。而且看起来好新鲜,掉在地上都让人觉得似乎可以随时捡起来放进嘴里嚼一嚼&&事实上,我们这帮小孩子,也真的经常嚼这些嫩叶子,因为它们看起来实在太像水果了。除了像水果,其实这些掉落的叶子,更像是花。因此女同学们也常常把它们捡起来,挑选好看的叶子,串在一起做项链,或者夹在书页里,虽然这些叶片很快就会枯萎发黄变黑,但书页里会留下清冽的芬香。 在我少年时代的每一个春天,奶奶家院落门口,一两百米的范围内,地面上都是层层叠叠的这种翡翠般的花瓣状叶片。 等这些嫩芽掉落光之后,夏天基本就到来了。真正的又厚又大的墨绿色树叶,就堆满了树冠,投下巨大阴凉的树萌。
02 外婆家比奶奶家更靠近郊区,从环境来说,可以称得上是依山傍水。 外婆的家不是奶奶家那种楼房,而是自己修建的青瓦平房。坐落在山脚下,隔一条马路,就是河。 我小时候最爱做的事情,就是跟在比我年长的哥哥姐姐后面,和他们一起去河边玩耍,我们用竹片编制的簸箕捞鱼,抓虾,用碎石瓦片在河面上打水漂。 后来当我渐渐大一点的时候,已经可以一个人去河边玩儿了。我总能准确的在河滩的大石块缝隙了,找到石斑鱼,也总能在水草丰富的浅水区,捞到大大小小的玻璃虾。那些半透明的小指盖大小的虾子,经常被我们用油炸了之后,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吃,嚼在嘴里像是一把炒好的脆玉米,带着浓郁的河鲜香味。我曾经在河边弄丢过一只鞋,弄丢过中队长的肩章,弄丢过学生证和一把塑料羽毛球拍。 我小的时候,这条河上只有两座桥,无论哪一座,都离外婆家很远,走路要走一个钟头。所以要到河对岸去的话,就得坐船。而且船并不是汽艇或游船,而是船夫用船桨划动的乌篷船,大概能坐二十个人,我想。我们区唯一的一家电影院就在对面,所以我就老坐船。小学的时候有一次上映《学校超级霸王》,张卫健和邱淑贞在里面扮演街霸里的各种人物,春丽的样子特别搞笑。那天我看完一场后没过瘾,就又看了一场,结果看完后发现,船夫已经收工回家吃饭了。我走了很久,才回到外婆家。 去年我回去的时候,发现桥上已经建起了桥。而那个摆渡的船,早已经不在了。他们说船夫老了,划不动了,而他的三个儿子都不愿接班,嫌船夫挣不了钱,都出去闯荡社会了。 我在河边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绿油油的水草浅滩,河水都是发黄发绿的,再也看不到游来游去的玻璃虾和石斑鱼了。 03 上高中的时候,我去了另外一个县城读书。 也就是说,我独立生活的日子,从高一就开始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离开父母,一个人生活,直到现在。我在高一的时候,住在学校宿舍,后来因为渐渐开始熬夜看书、听CD,憧憬着青春小说里的种种美好而小资的生活,所以在外面找了一所房子,一个人住。 租的是一个矮小破旧的三层楼房,最上面一层被分割成好几间屋子,租给不同的的学生。大部分都从学校搬出来,都是高三学生,因为他们都喜欢熬夜背书做试卷,学校却雷打不动地十一点就关灯。 一个人住的日子很惬意,但是也很孤独。 这种孤独经过无事故小说、CD、杂志放大和发酵之后似乎变成了生活里的主旋律。我在那几年里,写下了很多很多悲伤而脆弱的心情散记。那时候我不爱说话,朋友很少,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文章或者看小说,功课也因此有所荒废,我从全年级的前十名变成前五十名。但那时候完全沉浸在自由生活的世界里,仿佛有一面透明的玻璃墙,将我隔绝在一个自得其乐的花房里。 我的高中也在一条江的旁边,站在学校一条林荫道上,能够看见下面的江面,偶尔还能听见江上传来的号子声。 学校周围都是高大的香樟,看起来很多颗都有上百的树龄了。早晨还会听见成群的鸟叫,唧唧喳喳的,窗外的世界每天都在一片清脆的鸟鸣声里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这样的环境,的确是念书的好地方。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但不太好的地方就是离市区太远。 大概骑自行车需要半个小时,才能到那条比较繁华的街。那条街上有个小书店,那是当时唯一能买到一些比较时髦、流行小说的地方。我最开始看安妮宝贝,看《萌芽》什么的,就是在那里购买的。其他的新华书店只能看到类似鲁迅巴金茅盾这样大文豪的作品。 用当时我们的话来说,就是不够时髦。 在那段高中岁月里,每一月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月初了我总会第一时间跑去那家小书店,询问各种杂志有没有到货,期待已久的新书有没有上市。有时候去一次不一定有,第二天又要去。 十几年之后,我自己开始主编一本杂志了,它也成为很多人,每个月的期待。 我看着现在很多年轻的读者,总能想到当年,自己的摸样。
04 到了上海后,开始上大学,写书,工作。 然后出名,被采访,被拍照,然后更出名,继续被采访,被拍照。 这段日子其实就已经没什么好写的了,因为我这几年的生活,就像是一出热热闹闹的狗血连续剧一样,放在全国读者面前,持续播映着。 我成名啦,我受挫啦,我获奖啦,我负面啦&&各种新闻各种镜头,将我的人生一帧一帧地捕捉下来,挂在镜框里。 我还是一个人生活,独居的日子里,还是有很多时间都在看书,听歌。只是已经不再买CD了,现在都流行iPod,没有人再带上笨重的CD唱机,去唱片店买CD了。 每天都会上网,工作上有一大堆的事情找我。因此也总能看见当下这个闹哄哄的,光速爆炸的社会。人们都生活得太快了,不知道自己每天都在忙什么,脑子里也不知道什么是对是错,但却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因为你如果不发言说点什么,好像就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了。所以总是有人在微博上不断地拍面前的餐桌,然后加上一句&吃饭了&。或者拍一张天空的图,再找一句文邹邹的英文跟在后面。 人们迫不及待地表达着自己,但他们却找不到自己。 今年夏天的时候,我存了一笔钱,买了个老院子。院子是民国时期就留下来的,很古典,但却非常残破,是几栋华丽的废墟。装修设计师说,光是修复,就得花上一两年的时间。 我说不急,你慢慢弄。 其实买下这个院子的时候,我想的是,把这里做成公司的总部。这样大家就可以热热闹闹地挤在一个院子里,工作,生活,欢笑,哭泣。 我想建造一个大大的家。 因为我独居很久了,我想要有一个大家庭的生活。 最重要的,还是我想在院子里种一棵黄角树,再养上很多的花,在中庭摆上一个CD唱机,播放一些过去的歌曲,它们也许会因为太复古,太不时髦,而变得重新时髦起来也说不定。 但我想,那个时候,整个院子一定很美,满地都是黄角树掉落的,花瓣一样的嫩叶。
希望你们开心。仅此而已。
那时,我突然明白了过来。 原来我一直害怕的不是上帝,魔鬼或是死亡, 而是,即便我们不再存在, 万事万物却依然如常继续
&[没有人是生来注定的平庸。] [那么,平庸的人是否只能是注定的小丑。]
&FOR 苏森,林小潞,萧瑾,Lee. 耳朵里无法听到却真实存在的寂静。&
苏森日记:Lee。这会儿我一个人在家。所有的灯都关掉了。屋子里一片黑暗。电脑开着。屏幕上很淡很淡的荧光。有微小连续的&嗡嗡&声。
新搬到的城市连续下了一周的雨。日历已经有了一股潮潮的霉味。不太喜欢下雨的日子。路面上漫起浅浅的大雾。蒙着人的眼睛。似乎永远都只能看到咫尺的前端。
还没有到8点。天就已经完全黑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在耳膜上密密麻麻的晃动着。没有办法闭眼。躺在床上就感觉有一些细碎的杂音从太阳穴偷偷地爬过来。不安地在我的眼皮上来回爬动着。拖出一条条黯淡的五颜六色的线。
距离你离开已经过去了十七天。每一天都是这样。身体里涌出一股不知名的烦躁。吞食着我所度过的时间。所处位置的空气。头顶上的光线。尽管换了一个城市,隔了无数的道路河流山脉。依然觉得,我每时每刻都听见了你散布在空气中的细小电波。
惊慌的。无助的。悲伤的。绝望的。每时每刻。都在从高高的云层上传输下来。像是无形之中有一条回路接通了天空。耳朵里每时每刻都在接收着你想要我听到的东西。
你的样子。说话的神情。走路的姿势。都还停留在很久以前。日复一日拥挤在我身体里的信号也是这样。永远定格在了你走掉的那一天。它们惶恐不安地在血液里窜来窜去。带起持续不断的细微的爆炸。
前几天物理课做光学实验。一只甲虫被放到了凸面镜的焦点下面。刺目的金色的光成束成束地钉在实验台上。那只黑色的甲虫慌乱地爬动了几下,然后认命般一动不动地趴在了台面上。如果不是它的触须还在轻微地颤动,我几乎以为它早就已经死掉了。几分钟之后,火花冒起来。甲虫静静地趴在那儿,任由火焰渐渐把它整个身体包围。静静趴在火焰里。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那一刻教室里很安静。大家都在兴致勃勃地看着那只燃烧的甲虫。身后有几个男生压低了声音在打赌。一个人说,这只甲虫不出十秒钟肯定会被烧死,另一个说,起码还有半分钟。
缓慢被灼烧变形的黑色肢体。扭曲着慢慢变软的焦糊甲壳。不出十秒。还有半分钟。Lee。那个时候我站在那儿,身边安静得像是沉在水下。我的耳边,却响起了逐渐清晰的如潮哀鸣。
学校的下课铃响过五六分钟后数学老师才慢慢合上了手里的讲义。讲台四周围了一圈正在问题的学生。过道上有人懒洋洋地打着呵欠。萧瑾从教室外面走进来,路过第三排的时候旁边站着的男生忽然丢出来一本书。正好打在萧瑾的头上。萧瑾步子都没有停一下,右边的座位上又是一本书砸过来,打在胳膊上。揉了揉被砸中的地方。一言不发地朝着自己地位置走过去。四周的人脸色没有变化,依然自顾自地吵嚷,喧哗,打闹着。一切都这么理所当然。好像那两本书根本没有落在萧瑾身上。好像那两本书就应该落在萧瑾身上。
其实转学过来已经大半个学期了。开始一点一点适应周围的人和事物。早自习前总有几个人踩着铃声进教室,有的是一阵小跑,有的仍然不急不缓地迈着小步;上午第二节之后有半个小时候的课间,整间教室都充斥着方便面的气味;体育课的人永远到不齐,男生大部分都溜去了篮球场,女生很多都懒得出教室;晚上放学时,门外拥挤的男生神色焦急的等着各自的女朋友。一点一点,开始适应。包括每天发生在那个叫&萧瑾&的女生身上的所有。
苏森看着萧瑾的同桌捏着凳子给她让了一条路。然后就在过道上坐了下来。凳子落地的时候故意弄出了很大的声响。刺耳的摩擦声拖了一个长长的尾巴,锥子一样扎进耳朵里。前排的两个男生微不可查地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似乎得到了莫大的欢喜。苏森坐在座位上看着无形中仿佛两个秘密电台般交换着迅息的男生。太阳穴突然很用力地跳动了几下。
苏森日记:昨天在报纸上看到一则科普消息。Lee。据说有一种声波共振形成的驻波,可以把东西停滞在半空中。鱼。昆虫。老鼠。后面还附带了图片。巨大的真空罩子里,一条鱼和一只老鼠定格在半空中。保持着各自扭曲的姿势,躯体近乎核辐射过后的畸形。Lee。当时我在想,这真是一项可怕的发明。
禁锢在半空中静止不动的物体。如果那是人的话,他一定特别悲伤吧。一直一直生活在同一个地方。身处在一个被单独划开的世界。时间变成了解脱前的计数器。漫长的等待中根本看不到所谓的未来。人群在他的面前来来回回地走动着,生活的剧目上演着自己无法企及的精彩。不能说,不能动。连伸出手去触摸一下阳光都办不到。只能够一心一意地呆在那个透明的罩子,一心一意地期盼死亡的到来。脸上是苍白哀伤的神情。
曾经你留在那个地方,只有你一个人的地方的时候。一定也是这样的吧。感受着别人的不屑与厌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世界冰冷下去。就像被命运抛弃。Lee。你的脸上也是那样苍白而哀伤的神情。
它刻在我的梦境里。闭上眼睛就能看到。
&&闭上眼。就会出现。
体育课上女生的训练项目是长跑。全班女生都被叫了下来。操场的看台上站着三五成群的男生。指指点点地议论着下面的女生。谁眼睛更大,谁头发最直,谁笑起来会有酒窝。萧瑾抬起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是议论的焦点。窃窃私语的声音从很隐秘的地方响起来。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潮水般的蚂蚁。一眨眼就把身上那层脆弱的屏障啃食得干干净净。黑暗中层层叠叠的尖利的口器伸了出来,迫不及待地刺进甘美饱满的生命。顷刻间就只剩下一枚干硬萎缩的核。
冬荒时的蚂蚁是所有生物的天敌。饥不择食。穷凶恶极。它们成群结队地挤在一起,把大地上残留的一切吞噬干净。枯草,树皮,牛羊,甚至是人。所有的碰及得到的东西,都会被啃咬成光秃秃的骨骸。只留下裸露在白色的阳光下暗黄色的土地。偶尔看得到几缕面目全非的植物茎须。一眨眼,就只剩下一个空漠荒芜的冬天。
苏森站在看台上。耳朵里塞着耳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看到一个没有多少印象的女孩子姣好的脸。&林小潞。&女孩子挂着甜美到发光的笑容,伸出了手,&认识一下。&&苏森。&苏森摘下耳机,刻意回避掉了那只伸出的手。&你好。&似乎没有预料到对方是这样冷漠的回应。怔了几秒钟,林小潞顺势用伸出的手拍了拍校裙下摆并不存在的尘土。苏森重新把耳机戴在耳朵上。并没有暂停的音乐跳到了陌生的一段。林小潞站在他的旁边。美好得像是一幅画。
人群忽然骚动起来。听不到声音的苏森看到每一个人都急切地张开了嘴,脸上却是愉快的神情。像是发现老鼠的猫咪。苏森茫然地看向身旁,最终把视线落在了旁边的林小潞身上。虽然戴着耳机,但苏森本能地感觉到林小潞只是在向他做着口型。&&&萧。瑾。那。个。**。摔。倒。了。&一字一顿。真的是只能动口型无法光明正大的说出口的东西。就像是男生之间隐晦的眼神。无声而微妙,挑动着神经里那一条脆弱的线。太阳穴下面像是装着一台运作的蒸气机。一下一下钝重地敲打着头皮。不深不浅地疼痛从两侧蔓延开。双眼缠满了密密麻麻的黯淡的线。耳朵里挤满了&嗡嗡&作响的低鸣。
&这个傻蛋生理期还要跑长跑,真以为自己是母金刚啊?&&你悠着点,人家萧大美女长得可不寒碜,人家可是未来王牌路最贵的。&&你现在对人家好点,人家以后可能给你半价哦。&&谁稀罕。破烂堆里出来的biaozi,我怕身上有臭气。&&整天冷冰冰的活像谁欠她钱一样。我估计以后当鸡都不会有人叫。还是滚回老家去捡破烂吧。&&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人家要继承家里的破烂公司呢!&
整个世界都是这样恶毒的谩骂。像是翻滚沸腾起来的幽绿色的毒液。每一张张开的口仿佛都长出了尖利的獠牙。撕扯着本就支离破碎的身体。看台上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兴奋地张望着。像是下水道里寻找食物的老鼠。重新按下音乐的播放键,能够听到的却是更加难堪与肆意的声音。
一定在哪儿看到过这样的情形。一定曾经也听到过这样铺天盖地的揣测与非议。
心脏里某一块模糊的凸起。在这一刻开始肿胀。渐渐遮盖住了意识所能感知的所有东西。胸腔里向上升起的。是风暴般肆虐的锋利轰鸣。
&&记忆里似乎也是这样嘈杂的议论声挡住了视野。&&你悄然出走。&&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苏森日记:Lee。现在我习惯整天整天地戴着耳机。尽管MP3里没有多少歌。还是宁愿整天整天地戴着它。把自己从周围的喧嚣中划出来。仿佛这样可以把自己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其实不用刻意地隔开,我在现在的世界也显得格格不入。新的学校是市重点。有一幢很大很宽敞的办公楼。有400米一圈的平整的塑胶跑道。有很茂密的我叫不出来名字的树。有可以选三荤三素的自助餐食堂。每个年级都有一幢独立的教学楼,教室差不多可以装100个人;男生公寓后面有一个花园,女生寝室可以看到围墙外面的街;走廊里时常经过顶着精致妆容的女生,男生三五成群地炫耀着刚刚通关了的游戏。每次一个人在天台上看整个校区的时候,都感受到一种热烈的鲜活气息。
尽管穿着同样的校服,坐在同一个教室,听着相同的老师讲课。逐渐开始习惯种种,把外表涂改成近似的样子。像是在河底被磨平的瓷片,与鹅卵石有着相似的平滑外表。但内心仍然找不到归属感。
人群之间隐秘而无声的眼神,传递空气中异样的没有根据的欣喜。身体里有一个零件坏掉了。Lee。我与他们之间不在同一个波频。参差不齐地卡槽互相抵触着。完全无法连接。
生物学家说生命体都有一种天然的非凡适应力。水生动物进入原始丛林,于是长出了四肢,成为两栖动物;两栖动物爬上陆地,于是去掉了鳃,变成了陆生动物。实验里说就连淡水鱼都可以在海水里短暂地存活一段时间。
Lee。其实就算那条丢放在海水里的淡水鱼表现出怎样有活力的样子。他也只能存活很短暂的一段时间。他都会早早地死去。
萧瑾从床上下来。膝盖一触到地面就有钻心的疼痛。原来严丝合缝的骨节之间似乎被人撒进了一把细碎的玻璃渣。一张一合,都会产生长久而尖锐的刺痛。家门口堆着生锈的钢筋。脏乱的纸片。白色的光线里有一些纸片在轻轻地飘着。母亲从隔壁的厨房里端出来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头发散乱地披在肩膀上,双眼里是浑浊的疲倦。默不作声地吃完。背着书包上街。不知为什么,滚烫地面汤并没有让人觉得温暖。
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最开始进学校的时候有男生给自己递情书。坐在周围的女生还给自己取了一个&冰川美人&的外号。虽然自己也是毫不在意,但自己也还是能够普普通通地生活着。直到那一天认出了在学校保卫室收垃圾的母亲,叫了一声&妈。&从那一刻开始,时间就好像被加速了几千倍,每一天都在面目全非地改变着。所有的平静飞快地流失殆尽。所有的痛苦开始日复一日地爆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普通都成为了一种奢望。像是从市中心的商厦橱窗里看到的闪闪发光的衣服,班上那几个富二代女生身上闪闪发光的饰品。连普普通通地活着,都成了一种闪闪发亮的无法承受的渴望。
每天被别人用书用笔甩到身上,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却肆无忌惮地嘲笑;每天被别人用鄙夷的眼神打量,听着他们交头接耳流长蜚短地中伤。
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还可以更加的漠然,更加的坚强。更加的接近机械的淡漠。更加靠拢麻林的坚强。
&哎,小潞,你昨天不是翘掉了一节体育课去勾搭那个叫苏森的转校帅哥嘛。进展怎么样?&苏森走到教室外面。清晰地听到这样的声音。&我哪有,你个死丫头,不要长着一张嘴到处乱说。不过说起来,这个苏森长得好帅,可是性格很冷,不过很酷。&&呀,我们的班花林小姐春心荡漾了啊。&&你还说,死丫头。他虽然比较冷,但人很礼貌,听歌的样子太好看了&&&林小潞瞥到从门口跨进来的苏森,赶紧闭上了嘴巴。脸上不仅没有尴尬,反而甜甜地对着看过来的苏森一笑。周围几个站着围在她旁边的女生,环绕的姿势像是一群忠心的侍者拱卫着自己的公主。笑起来有美好的唇线,洁白的齿痕。真的是像公主一样。
老师上课了几分钟,走廊上才传来一声报告。萧瑾一瘸一拐地提着书包从门口走进来。讲台上秃了顶的物理老师皱了皱眉。看到萧瑾一扭一扭地挪着步子,脸色随即缓和下来。&萧瑾,脚受伤了吗?&萧瑾轻轻地点了点头。艰难地抬着自己的腿。&来两个同学,帮忙把萧瑾扶到座位上。&物理老师说完这句话,转身在黑板上开始板书。教室里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大家都坐在那儿,没有一丝一毫挪动身体的意思。只剩下粉笔和黑板摩擦发出的&沙沙-&的声音。以及萧瑾的脚步在地面上带起的&嗤嗤&&&的回响。
如果有过两条腿同时受伤的经历,就能够感觉到。当一条腿抬在半空中,另一条支撑在地上的腿开始轻轻地颤抖。内心大叫着&糟糕&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有一层细密的汗水。有一种强烈的会摔倒的预感。
两条腿都受伤的话,就是这样了。找不到受力的支点。每一次移动都承受着持续的疼痛。有时候在天桥在地下通道被拥挤的人群推搡着,偶尔还能听到几句不耐的叫骂:&腿断了啊,走得这么慢吞吞的。&回过头的时候看到一排一排厌恶的脸。来回地摇晃着。只能咬紧牙关尽力地加快脚步。&&即使冷汗已经掉了下来。
视线里全是浮在光线里飘动的灰尘。蒙住每个人的脸。显出漠然的灰白色。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像是被承载在默片上寂静的桥段。在灯光下平整地铺展开。盖住苏森的瞳孔。一帧一帧。缓缓地闪动起来。每个人都张开了口,哑然地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又悻悻地闭上。笨拙得让人想起在黑色容器里乱撞的荧火虫。
物理老师重新转过身的时候,萧瑾已经坐到了位置上。他开始讲解着黑板上写好的习题。完全不知道刚才教室里难堪的寂静。底下的人陆续地拿起笔。笔尖和纸张接触发出沙沙的声音。萧瑾也拿起笔,面无表情地在本子上写划着。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看得到底下鲜红的血管。平静得像是没有知觉。画面仿佛从一个短暂的暂停键里重新启动的音乐。在突然的空白之后。进到了突兀却又理所当然的段落。
苏森握住笔。在纸张上嗤啦嗤啦地拖动着。耳朵里塞满了无法听清的拥挤的音点。在头皮上带起一阵发麻的热意。似乎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老师讲着题,大家拿着笔在听。以一个近似的频率低下身子在本子上写着笔记,又在一个近似的时段抬起头来。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如果没有黑板上那一团复杂的公式与论述的话,苏森真的会这么觉得。
当时的你一定特别痛苦吧。尽管你苍白的脸上看不到表情。
从胸腔里升起的闷重的气流,缓慢地流过心脏。记忆里那张平静的脸,在这一刻又回到了眼前。流露着巨大的悲伤的神情。
苏森日记:Lee。现在我特别想找到你。
昨天晚上和以前的同学聊天。他们很多人都已经记不起你。后来经过我的提醒,他们才在QQ上隐约地记起你。&哦,原来是以前那个经常被我们欺负的笨蛋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和他们是面对面坐着的话,我一定会把手里的咖啡都泼到他们脸上。
经常被欺负。笨。瘦小。懦弱。原来在他们的概念里你就是这样存在的。并且就连这样的存在,也开始被无关紧要地忘记。
物理课本上写到,世界上是没有永动机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想要反驳的念头。
我一直觉得人的心脏是一个很奇妙,可以永动的东西。它制造出源源不断的恶感,源源不断的喜欢,源源不断的悲伤,源源不断的欢乐。源源不断地,从那块柔软的肌肉组织里被释放出来。源源不断地被投进我们生存的世界,像是手机信号一样,在空气中无处不在地传递着。
Lee。我特别想找到你。因为我觉得你的心脏就是一个永动机。每次当你神情平静地从人群中无处不在的隐秘电波中走过的时候。我都会感受到,在你身体里源源不断地流动着的坚强。
人心因为被安放在胸腔的黑暗里,真的变成了更适合浸泡在黑暗里的东西。每一天。新的奇形怪状的阴暗都会被制造出来。放到我的面前。一次比一次更加浓郁。好像有一个庞大的工厂,每一天都更新着自己的工艺,流水线上摆放着千千万万的成品。精确地贴牌出厂,飞快地发到每一个人手里。千千万万。源源不断。
但是你为什么消失了呢。也达到了所能负荷的极限了吧。记忆里已经如此苍白的脸。从他们的叫骂声中沉重地浮现出来。
Lee。当时的你一定特别痛苦吧。尽管你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眼前是不断紧逼过来的尖锐与残忍。而你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张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够任凭那些冰凉的液体浸湿脚底,浸过膝盖。被淹没在那片寒冷的无法挣脱的区域。
苏森像往常一样把书包放进课桌。塞到一半感觉到一些阻碍感。从课桌里摸出来一盒牛奶和一袋蛋糕。&今天早上早饭买多了。于是就给你分了一些。林小潞。&抬起头,林小潞在座位上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苏森坐在位置上,把桌面上的早餐一样一样原封不动地扔回课桌里。身体里有一些厌恶的情绪悄悄地被滋生出来。开始无意识地从神经里,下达着本能的动作。做着一连串无情的反应。脸上或许还带着微笑。或许还在若无其事地和别人说着话。但从心底里,已经没有理由地,对这个人感到了彻彻底底的厌恶。
萧瑾走在校道上。白寥寥的阳光无力地飘浮在雾气里。腿上被摔开的伤口,现在已经结了痂。和裤子来回地摩擦,向大脑传递着轻微的疼痛。轻微但更加钝重的疼痛。伴随身体每一次抬高与落下,伴随着肺部每一次吸烟与吐气。在大脑里迸溅出短促而冗长的呻吟。&啪哒,啪哒&&&雾气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在向着自己的位置快速的接近。&砰&&&还没有来得及看清跑过的男生的脸,一股阴冷滑腻的潮湿感从衣服外面突如其来地开始入侵。瞬间包裹住整个僵直的身躯。
每天都在拆开一个盒子。像是清晨准点被送到的牛奶,从没有间断过的报纸的投递。每天都在拆开这样一个盒子。仿佛在看不到的地方,已经有人给自己预订好了各式各样的灾难与厄运。被放在精心准备的容器里。在黎明到来之前就已经埋在了自己生活的某一处。
只等着某一刻自己走到它的面前。被悄然触发。然后在猝不及防地愕然表情里,&砰&的一声开始剧烈地爆炸。
萧瑾整个人湿淋淋的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所有人都抬起了头。似乎无形中有一个巨大的磁场,在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湿漉漉的衣服笨重地挂在身体上。散乱的头发狼狈地贴在额前。书包上沾满了水池底下墨绿色的脏兮兮的水草。整似散发着一股刺鼻而冷冽的气息。
&啊哈,这个sb掉水池里了。&林小潞偏过头,对着苏森得意地挤了挤眼睛。耳朵里又一次塞满了纷杂嘈乱的声流。低沉的声音描述着欣喜的语气,千回百转的言辞掩饰着幸灾乐祸的心情。一些清晰的句子从混乱的声潮中精确地划过来。&&我们就是在笑;&&我们就是在说你;&&我们就是要说给你听。
远方的天空被融化在雾气里。磅礴的湿气把整个世界遮蔽。尖锐的声波划过来。刀片一样犀利地划开了身体。&&没有看到想象中存在于大雾之后的光明。&&只有浓密的黑暗,仿佛一个世纪也无法散尽。
同桌光明正大光明地把桌子往旁边拖开了一段距离。身上的水滴到地上的时候清楚地听到她嘀咕了一句:&真是要命。&刺骨的寒意从皮肤表面长驱直入地撞击在骨骼上,牙齿开始不听使唤地打战。真的是冷的要命。
萧瑾站在厕所里,面前的水龙头&哗哗&&&地放着热水。用力地拧着被池水泡得发胀的衣服。浑身赤裸地站在温热的水汽里。一遍一遍地。指节被水浸泡显现出苍白的样子。走出厕所的时候。身上的衣服还是湿湿的。眼前黑暗的过道被阳光戳出一块又一块昏黄色的口子。萧瑾抬起头,看到捏着袋子站在不远处的苏森。
&给你。&一包衣服被送到自己眼前,&我到家里拿的。不知道合不合身。但是这个天气,衣服湿了很麻烦。&萧瑾茫然地望着眼前的男生。记忆里并没有任何熟识的感觉。&我先走了。&衣服被放到了地上。苏森看了看萧瑾的脸。麻林得像是泡在福尔马林中,每一寸肌肉都紧紧地绷着。有些风从很遥远的地方吹过来。头顶上是水滴般晕散而开的暖黄灯光。
死去的画面终于在那个时刻复活过来。当你浑身拖着水滴,面无表情地站到门口的时候。身后是无数盘旋着的凛冽的风,灌满了海水般号叫的喧嚣声。灰暗而广袤的天空覆盖着寂静而坚硬的大地。你倔强地挺直了背的样子,像是干枯的树无望地伸长了手臂。
回忆里重合的脸。胸腔里重新契合的纹路。那个名叫&心脏&的机器,电流与金属重新贴合在一起。接通过往。释放出了锋利而沉重的庞大悲伤。
苏森日记:Lee。在我们这里,冬天已经到了。每天早上起来都有很大的雾。从雾气里传出低沉的车鸣和行人窸窣的脚步声。每次在雾气里看到迎面走来的路人的时候,都会觉得特别悲伤。脸被隐藏在朦胧的雾气背后。扭曲的光线仿佛把每一份存在感折射成飘渺的虚无。似乎只是雾气凝成的幻影,下一个瞬间就会消失不见。
生物学上说,人类事物质与精神的矛盾聚合体。但说不清楚是物质决定精神,还是精神主宰物质。这本来就是一个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问题。
对我来说的话。感性的东西远远比物理的刺激更加强烈。看到熄了灯的城市,没了信号的电视,只剩下嘈点的收音机。就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告诉我,我要休息了。只有自己,盖紧了被子。头顶上是沉甸甸的黑暗。眼睛怎么都无法闭到一起。
身体和意识仿佛彼此独立。看到那些长相甜美的女生,神经会反映出&好漂亮&的信号。心里却在对自己说,虚假的美好让人想践踏成粉尘。
没有来由地喜欢与讨厌。没有来由。带着与生俱来的个人记号。就像他们当初没有来由地讨厌你一样。就像我现在没有来由地讨厌他们一样。
每天早晨九点钟会做操,金黄色的阳光像是潮汐一样喷涌在地平线。露出一方洗涤过后干净的蓝色天空。纯净地闪着温和的光。Lee。记忆中的你好像很喜欢。
我在等那么一天,
当我足够优秀足够勇敢,
我能坚定的从你面前走过,
且带着一份从容,
那将会是你从没见过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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