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个屁股票吗哦哦主耶稣每想到你的啊

耶稣会打孩子屁股吗?
&你们作父亲的,不要惹儿女的气,只要照着主的教训和警戒,养育他们。&
——不惹气,但什么是&照着主的教训 ...
yangguoyun 发表于
你们作父亲的,不要惹儿女的气,只要照着主的教训和警戒,养育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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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节圣经中可以看出,作父亲的当养育儿女。那么什么叫“养育”呢?
我听过有人为了不赌博,砍了自己的手指,可是仍然赌博
翻江倒海大鱼叉 发表于
没搞对哎。
“倘若你一只手,或是一只脚,叫你跌倒,就砍下来丢掉。你缺一只手,或是一只脚,进入永生,强如有两手两脚被丢在永火里。”(太18:8)
“倘若你一只眼叫你跌倒,就把他剜出来丢掉。你只有一只眼进入永生,强如有两只眼被丢在地狱的火里。」”(太18:9)
——把眼睛都剜除治疗那病有特效。
机理:赌博——眼目的情欲——把眼睛都剜除,对症。
39、40用手机发很辛苦的,要看啊。
“养育”是要教养、培育。
养育孩童犹如养育树苗,施肥浇水之外,还要作修理看守的工作,啄木鸟和害虫都会伤及树木(打PP),但后果殊异啊。种个苗后施肥浇水能成个啥材料算个啥材料,实际上是不负责任的。
回复&&朱保罗
39、40用手机发很辛苦的,要看啊。
“养育”是要教养、培育。
养育孩童犹如养育树苗,施 ...
yangguoyun 发表于
是啊,养育是教养、培育的意思,培育中要会纠正孩子的错误。
耶稣会打孩子屁股吗?
但是,必定是打得合理。
耶稣会打孩子屁股吗?
但是,必定是打得合理。
ujy739 发表于
& &耶稣在肉身的时候没有打过任何人,但主上帝会责打他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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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敏洪:部分90后员工可以说是“老虎屁股摸不得”
来源:未知 责任编辑:中国基督教网 发表时间: 22:25 点击:次
第六届新东方家庭教育高峰论坛&今日在京举行,新东方创始人俞敏洪在强调家庭教育对文化发展的重要性时指出,&温良恭俭让&等传统道德在多子女家庭中更易养成。
日,由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主办,新东方家庭教育研究与指导中心承办,中国家庭教育学会、中国教育学会家庭教育专业委员会及中国青少年研究会共同提供学术支持的&第六届新东方家庭教育高峰论坛&在北京万达索菲特大饭店拉开序幕,这是该论坛第六次登陆北京。
俞敏洪在介绍家庭文化的价值时,分析了影响当前文化的一些重要因素。&比如独生子女现象,&俞敏洪解释道:&&温良恭俭让&等传统文化道德水平,都是在人与人的相处中形成的,而这样的道德水平,在多子女家庭中更易养成,从小就养成在人群中互相礼让的习惯。&俞敏洪进而以新东方员工为例进行了说明,他指出,老一代员工,受批评会忍受,挨批之后还可以继续工作,&而部分新一代&90后&员工,可以说是&老虎屁股摸不得&,被批评就会翻脸或者直接辞职。&对此,他表示,希望继承传统文化,互相谦让,他认为,这也是人生活在世上的理由,而不是互相争执到面红耳赤。
此外,互联网对文化影响也很大,俞敏洪表示,虽然互联网可以使信息通透,但却使大家集中思考问题的能力减弱,当下孩子们持续注意能力减弱,是因为外界影响因素过多。所以,俞敏洪表示,中国&大文化&改变需要太长时间,所以希望在于&小文化&。
什么是&小文化&?他解释道:&小文化&即家庭文化和学校文化。而&小文化&的影响因素包括家庭整体环境、父母个性、家庭交往朋友圈及学校文化环境。
&我从父亲那里学到了宽厚,学到了退一步海阔天高的态度,我从母亲那里继承了坚忍不拔,决不放弃的精神&,俞敏洪不止一次提到父母对自己的影响,他认为,父母个性以及家庭环境对孩子成长教育有着很大的影响,如果父母脾气暴躁,那么孩子的性格容易形成两种极端,要么懦弱,要么更加暴躁,绝不会形成温和、谦让的个性。
&作为一个毫无关系的农村妇女,我母亲又是怎样说服老师收下我的呢?&俞敏洪继续回忆道:&当时曹老师刚有了个儿子,但夫妻二人工作繁忙,没有奶给孩子吃。我母亲见孩子瘦黄瘦黄的,于是自告奋勇要给孩子当奶娘,并保证把孩子养的健健康康,这个前提条件就是让老师收下我。&
最后,老师受感动不得不收下了他。从城里回来那天晚上,刚好下着大暴雨,俞敏洪的母亲在回家的路上,摔到沟里好几次,&看到满身泥巴的母亲,我明白了自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考大学,要么自杀。&后来,俞敏洪终于如愿以偿走进了北京大学。
&宁为牛后,不为鸡头&是俞敏洪一直以来秉持的原则,他认为,交朋友要宁为牛后不做鸡头,因为跟在&牛人&的后面能够学到很多有价值的东西。同样,家庭交往的朋友圈对孩子的教育也是同样的道理。
最后,俞敏洪强调,言行一致、说到做到是中国教育的最高理念,他也对教育工作者和家长提出建议,即一定要做到&言行一致,知行合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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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下国内Wi-Fi营销亦是风生水起,无线城市概念已成为国内一种潮流,运营商、企业在各我星期六都要去大姑姑家,因为星期六中午爷爷要去大姑姑家吃饭。没有人作这样的规定,但已经成了这样的规定,到了星期六,吃早饭的时候。爷爷总是要说:“中午饭少烧一点,我去老大家吃。”说的就是大姑姑家。有时候姐姐和我都会跟去,但有时候姐姐又不去,只有我,是每一次都要跟去的。我每次都去也不完全是为了吃饭,主要是大姑姑的小儿子跟我同年纪,在学校里又是同班级。年纪是同的,但月份不同,他比我大半岁,所以我要喊他表哥。我和表哥经常打架。每次打完架的时候。我发誓再也不要见到他了。但是只要有一天不见。我又想他了。他也是这样——表哥。开始我们打架,爷爷总是揪着我们俩的耳朵骂:“明天别见面了!”但明天我们还是见面,而且可能还要打架。后来爷爷看我们打架,连骂都懒得了,只是在一边冷笑,好像在看两个小日本佬。平时都是表哥来我们家,他放学回家要经过我们家,看见我回家总要跟着来我家玩一会再走。所以,爷爷说他是我的跟屁虫。只有星期六,是我去他家。有时星期天我也要去。因为有时星期天爷爷也会去大姑家吃饭。爷爷总是要到十点钟之后,吃了早饭,喝了茶,抽了烟,解了大溲,才慢悠悠地去大姑家。而我总是吃了早饭就走了,有时候是把早饭拿在手上。一边吃一边走。我走得这么早,这么急,倒不全是为了去见表哥,而是为了去看表哥的爷爷。表哥的爷爷我喊外爷爷,是一个怪人呢,留着又长又白的胡子,看谁都不会笑的。我从来没有见他笑过,倒是经常看见他跪在地上哭。我第一次看见他哭时非常害怕,一个留着又长又白胡子的老头子,关着门(在厢房里),跪在地上(有个稻草蒲团垫着)。闭着眼睛,流着泪,对着一个被钉在墙壁上的光身子男人(也有胡子),嘴里叽哩咕噜的,却听不清在说什么,好像吃醉了酒,又好像是丢了魂灵。我和表哥从门缝里看着看着,经常吓得就不敢看了。我问表哥:“外爷爷在做什么啊?”表哥说他也不知道。我说:“你不知道干吗不去问一问,要是我的爷爷我一定会去问的。”所以,有一天表哥推开门,去问他爷爷:“爷爷,你在做什么啊?”外爷爷很生气,朝我们吼:“你们进来干什么,去,出去!”把我们赶出来。和我爷爷比,我觉得外爷爷基本上可以说是个坏人,他一点不喜欢我们,从来不跟我们玩,不对我们笑,却经常要求我们做这个、不能做那个。他要求我们做事都是板着面孔,恶声恶气的,好像我们是坏人。同样是爷爷,我的爷爷要好得多,不留胡子,也没什么怪毛病,平时总是笑嘻嘻的,我有什么问题问他时,他经常先是不停地笑。我问他:“爷爷,你笑什么?”爷爷说:“你问的问题好笑啊。”说着又是一阵子哈哈大笑。不过,那次我问他外爷爷跪在地上哭的事情时,他倒是没有笑,反而严肃地告诫我:“这你不能到外面去说的。”我说:“你告诉我,我就不说。”爷爷哈哈笑着:“屁大一点娃娃还晓得使心计,好,有名堂,爷爷喜欢。”我以为这下爷爷笑了,一定是要告诉我了,但爷爷笑完了又严肃地教训我说:“外爷爷的事情是不能说的,跟谁都不能说。”所以,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外爷爷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上学是一个人很有意义的事情。因为从此以后你将会知道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外爷爷的事情我就是在上学以后知道的。我不知道具体是谁告诉我的。好像没有哪个具体的人告诉过我,但我就是知道了。爷爷说,是年纪告诉我的。爷爷经常说;“人小的时候年纪是个宝贝。大一岁就会知道更多的东西。但是到了我这个年纪。老了,年纪就成了块臭肉,老一岁臭肉就会越来越臭。到最后就臭死了。”我说道:“是的,我现在就已经知道外爷爷每天早上跪在地上是在干什么。”爷爷问;“是干什么呢?”我说:“他是在对耶稣做祷告。”是的,外爷爷信耶稣。这在我们村可是件大新鲜事。我们蒋家村是全县公认的第一大村、名村、好村,它的大,它的古老,它的富丽,它的人丁兴旺(有8000多人),都使它显得不像一个村庄,而像一个古镇。在我出生前一个世纪,这里就有了翻造上海滩上的三层楼房,宽敞的回廊,红色的琉璃瓦。明亮的玻璃,高大的檀木台门(3米高,2米宽),龙飞凤舞的飞檐立柱,宽阔方正的天井。至今都令人叹为观止。因为太大,越来越大,大得都不大方便说事情了,于是被口头地分成上村、中村、下村。我们家和大姑家都在上村,但我去一趟大姑家至少也需要十来分钟。别以为我是小孩子,走得慢,其实爷爷比我还走得慢。我相信,如果让爷爷那么慢地从下村走到上村,起码得要一个钟头。我肯定要快一点。但也快不了多少,因为我快主要是靠跑,但谁能跑这么远呢。村子太大了,我跑着跑着就累了。跑不动了,只能靠走。我走当然没有爷爷快。爷爷还没有老到走不动,虽然他经常说老了,走不动了,但真正走起来还是比我快。我只有靠跑才能追得上他。我这么说,是想说明我们村子实在是太大了。爷爷说:“村子大了,就像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什么事都见得到。”确实,连信耶稣这种稀罕事都有,还有什么事能没有?什么事都有。但是要说什么事最稀奇古怪,大家都公认是我外爷爷信耶稣的事。爷爷说:“这是我见过的最出奇出怪的事体了,蒋家村从古到今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以前耶稣这个人我们听都没听说过。”正因此,村里人都喊我外爷爷叫汉泉耶稣。汉泉是他的名字,但实际上这个名字是没人叫的,谁要这样叫,人家就想不到你叫的是汉泉耶稣。有一次,公社里来人找汉泉耶稣就犯了这个错误,他不说找汉泉耶稣,只说找蒋汉泉,结果谁都想不起他找的人。但如果你说耶稣。大家都知道你说的是谁,肯定是汉泉耶稣嘛。爷爷说:“汉泉耶稣可以简称耶稣,但不能简称汉泉。简称汉泉。就好比你本来是想剪掉他头发的,结果却把他整个头都剪掉了,谁还知道谁呢。”我爷爷不是老师。但比老师都还会说话,说的话简单、生动,谁听了都会明白。我觉得,这跟我爷爷年轻时当过“长毛”有关——村里有这种说法,我爷爷以前当过长毛。没有上学时,我不知道长毛是什么,听起来有点像野人、野兽一样的。后来上了学,听老师说,长毛就是太平天国的起义军,是好人,不是坏人。不过。村里的老人说起长毛总是把他们当坏人看的,放火,杀人,抢劫,跟日本佬差不了多少。村里的老人和学校的老师在很多事上的看法是不一样的,最突出的就是对国民党。老师们坚决说国民党是反动派,要打倒的,但老人们说国民党也打日本鬼子。我爷爷甚至还同我说过,国民党之所以被共产党打败。是因为他们打日本佬时死了太多的人。就是说,如果国民党不跟日本鬼子作战,共产党不一定能打败他们。我把这个说法在学校里说了,老师听了骂我爷爷是反动派,要抓起来去坐牢。可是,老师真正见了我爷爷总是点头哈腰的,很客气。事实上。村里人都怕我爷爷。我爷爷的绰号叫“长毛野鬼”,听上去就蛮可怕的。虽然爷爷从来不承认他当过长毛,但我从村里人怕他的样子看,怀疑他可怕真的当过长毛,至少是跟长毛有过关系吧。与我爷爷比,外爷爷大家是不怕的,他最多只能吓唬一下小孩子,因为他是耶酥的嘛,有点鬼里鬼气。大人们是不怕鬼的,只有小孩子才怕。汉泉耶稣的家在横台门里,是一栋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房子,有小举人家之称。这就是说,村里还有大举人家。是的,大举人家就是那栋一百多年前从上海滩上翻造过来的三层楼,在中村。八十年前,汉泉耶稣的父亲卖掉了四十亩毛竹山,带着两个儿子——汉泉耶稣和他哥哥汉水——开始翻造这栋来自上海滩上的三层楼,虽然是缩小版的,只有二层,规模也要小得多,但依然给他们家带来了很长时间的美誉。赢得了一个小举人家的美称。小时候。我经常看到有外乡人去中村看了大举人家,然后就来上村,去横台门里看,参观,指着我熟视无睹的种种雕刻评头论足,流连忘返。那时候,横台门已经一分为二,一边是汉泉耶稣家的(就是我大姑家),一边是他哥哥汉水家的,中间用竹席隔开——竹席破破烂烂的,像一个有身份的人穿了双破鞋子,身份徒然大跌啊。汉泉耶稣做祷告总是躲在厢房里,一天做两次,早上一次,晚上一次。晚上那次我是看不到的,包括我表哥也很少看得到,因为他做祷告时已经很迟了。我们都睡觉了。但早上的那次,只要我早饭吃快一点,路上不要耽误,赶过去,必定是看得到的。因为经常看,看多了,就不怕了,只觉得很好玩,又是跪。又是流泪,又是嘀嘀咕咕的,好像我犯错时被父亲罚跪一样的。有时候我和表哥还捉弄他,猛然推开门,或者大叫一声,把他气得嗷嗷叫,等见了我爷爷还要对爷爷告我们的状。这时候,爷爷总是先把我们叫到面前骂一顿,然后又回头对他说:“汉泉耶稣啊,政府已经说了,你这是迷信,不准你搞的,你怎么还在搞啊。”每次汉泉耶稣总是捋一捋长白胡子,抬起头望一望天,伸出手,指着天空中露出的一只红色的屋角说:“什么时候政府把它撤了,我就不搞了。”他指的是他们家正大门前面的红房子。红房子也是一栋三层楼,但与大举人家的三层楼是不能比的,甚至和缩小的横台门都不能比,主要是样子不考究。没有那么多纯属审美的铺张浪费,只是一栋结构比较简单、实用的三层楼。长长的一排,有点像现在的单位宿舍楼。外墙粉成怪怪的暗红色,屁股对着汉泉耶稣家的正前门,中间只隔着一条不到两米宽的堂弄。实际上,由于红房子的原因,汉泉耶稣家的正前门已经无法开了,开了等于是自找难堪,这么高、这么长的一排红房子这么近地横霸在前面,简直难过死了。而这也正是造红房子的人的用意。爷爷告诉我,红房子家祖上和汉泉耶稣家的祖上是死对头,红房子所以造得这么高,这么摆放(屁股对着他们),而且还漆成古怪的红色,目的就是为了抑制汉泉耶稣家,破坏他们家的风水。怪的是,自从红房子造好后,汉泉耶稣家便一直不兴旺,一年年败落下来。尽管汉泉耶稣家把房子结构作了调整,封死了正前门,在两边新开了门(所以叫横台门),但是效果并不明显,家道依然一直败落着,以致汉泉耶稣差一点就断了香火。爷爷说:“红房子是1936年造起来的,之前汉泉耶稣有两个儿子,他哥汉水有四个儿子,自造了红房子后,两兄弟再没有生过一个儿子。生出来的都是丫头片子。更想不到的是,汉泉耶稣的儿子还病死了一个,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反正就是上吐下泻,发冷发烧,没几天就死了。”总共只有两个儿子,死了一个。生又生不出来,真正是命悬一线啊。正是在这种险急的情况下,汉泉耶稣孤身到上海求高人化险为夷。最后是跟一个传教士信了耶稣。回来后每天都钻在厢房里做祷告,求耶稣保佑他。而耶稣也确实保佑了他。说到耶稣怎么保佑他的,汉泉耶稣总是得意地说:“我有七个孙子。”就是说,我大姑有七个儿子(其中有一对双胞胎,年纪比我小三岁,要叫我表哥),是全蒋家村儿子最多的母亲。命悬一线的香火就这样变得子孙满堂,汉泉耶稣包括我爷爷,都认为这是耶稣的功劳。所以。尽管解放后政府一再不准汉泉耶稣信耶稣,但汉泉耶稣照信不误,只是把耶稣像从正堂转移到了厢房,变成了悄悄地信,秘密的。因为是秘密的,所以不能拿出去乱说。所以,每次我在大姑家吃饭,汉泉耶稣总是要在饭桌上对我们几个孩子说:“我已经跟你们说过很多次了,但我还是要再说,我在厢房做的事情你们是不能拿出去说的。”有时我爷爷也跟着说。他们这样反复地说还真起到了作用,我们确实从来不敢在外面说这事。我知道我很想说,就是不敢。真的不敢。我怕外爷爷。孩子们都怕他。他的胡子,他的不会笑的面孔,他的严厉的骂人声,他从楼上下来的脚步声,他的咳嗽声,都叫我们害怕。我有时会莫名地觉得,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鬼,一个跟耶稣关系很好的鬼。其实,村里很多孩子都认为他就是鬼,我经常在弄堂里看到。那些孩子遇见他后像遇见鬼一样的纷纷跑掉了,一边跑一边惊呼着:“鬼来了。鬼来了!”有些孩子还经常搞恶作剧,明明知道汉泉耶稣没来,但为了吓唬别人,吼一句:“汉泉耶稣来了。”那些孩子便惊惊乍乍地往家里跑,很有一点闻风丧胆的意味。好在汉泉耶稣不像我爷爷一样会经常出门,如果他经常出门。我不知道我们这些孩子还敢不敢出来到外面玩。汉泉耶稣。鬼啊——!也有人是不怕鬼的,那是公社里来的红卫兵。红卫兵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冲到横台门把汉泉耶稣抓了,后来又是怎么走的,我都没看到,因为那天不是礼拜天,我在学校上学呢。用爷爷的话说,红卫兵像日本鬼子一样。说来就来了,来了就冲进汉泉耶稣做祷告的厢房里,把屋里所有跟耶稣有关的东西,什么经书啊,圣像啊,十字架啊,稻草蒲团啊,酥油灯啊,等等,统统都扔到天井里,点了火,烧了。汉泉耶稣见了,跟疯了似的冲上去,要把它们抢回来。但是红卫兵人多,有七八个(有两个女的),还有几把红缨枪,他们把汉泉耶稣拉到墙角,用红缨枪抵着他脖子,不准他动。就这样。汉泉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东西变成了熊熊火光,烧成了灰。“那个十字架是铁的,怎么可能烧掉呢?”我问爷爷。“是。”爷爷说,“一个十字架,还有一个带十字架的耶稣像,那是铁的,烧不掉的,他们没有烧。直接把它们带走了。”虽然爷爷很同情汉泉耶稣,把那些红卫兵骂得狗血喷头,但不知怎么的,我一点也同情不起来。我心里好像还很高兴,好像汉泉耶稣不是我们的亲眷。那些红卫兵才是我们家的亲戚似的。不过,当我赶到横台门里,看见汉泉耶稣瘫坐在靠背椅上默默流泪的样子时。我又一下子变得同情起他来了。要说汉泉耶酥流泪的样子我看得多,他做祷告时是经常流泪的,但是邪天他流泪的样子和做祷告时完全不一样。做祷告时他流泪眼睛是闭紧的,或者说是微微闭着的,但现在他流泪眼睛是睁开的,睁得大大的,又一动不动的,好像是看见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看见,只是眼泪在不停地流出来,顺着眼角流进了他银白的头发里。有的泪珠子格外大。直接滴落在脸颊上,然后顺着脸颊流进了白胡子里。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流泪的样子,一下子看见了,突然觉得心里非常难过,好像那些眼泪都流进了我心里头。当时已经是黄昏。要吃夜饭了。而红卫兵是早上来的。我大姑对我爷爷说他已经这样哭了一天了,要爷爷去劝劝他。我大姑说:“怎么办嘛,这样哭下去他的老毛病一定又会犯的。”爷爷劝他:“汉泉耶稣,吃饭吧,你这样哭下去,不把你的烂毛病又哭出来才怪呢。天塌下来也要吃饭。吃了饭,人有了力气,身子骨没病没痛,就什么都不怕的。”外爷爷突然动了下眼珠子,像一个死人一样地说:“还有什么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们把东西烧的烧了,拿走的拿走了,什么都没有了。”爷爷说:“烧的东西可以再做。拿走的东西可以上城里再买,你是耶稣,应该比我们都知道,天无绝人之路的嘛。”外爷爷像被爷爷的话吓着了,哆嗦着说:“不,不……耶稣不会保佑我了……我没有把耶稣保护好。我是耶稣的罪人哪……他不会保佑我了……”说着,呜呜地哭出了声音。比刚才更伤心了。我真没想到,外爷爷居然会这样子哭,像一个孩子似的。他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坏了,怕死了,怕的样子远远比以前我们怕他的样子凶得多。我突然觉得,早知道这样。我以前真不应该那么怕他。以后,我真不是那么怕他了。以后,我不但不怕他,反而是他怕我了,因为他需要我。爷爷说:“人啊,都是这样,求谁怕谁。”以此类推,我想既然他需要我,就应该是怕我。他怕我什么?事情是这样的,在失去耶稣保佑的情况下,汉泉耶稣为了破除红房子对他们家的诅咒,想了很多土办法。比如在家里养蝙蝠、在家门口摆放石狮子、对着红房子杀鸡杀鸭杀猪等等。蝙蝠是吃血的。可以吃掉红房子“满身的血”;杀畜生是以血对血,以牙还牙,以毒攻毒;摆石狮子是壮威风——狮子大开口,吞下活阎王。总之。每做一件事他都是有讲究的。爷爷说:“他这是在做破红房子鬼魂阵的法事。不讲究不行的。”在众多法事中。他做得最讲究、最经常的一件事是沿着红房子的墙角、屋边撒石灰粉。我第一次见他这么做时,觉得很稀奇,问他:“外爷爷,你在做什么啊?”他指了指红房子说:“治里面的恶鬼。”我说:“鬼怎么会怕石灰粉呢?”他认真地告诉我:“世间的东西都是有怕的,山上的野兽怕火,地里的虫子怕水,阴间的鬼魂怕石灰粉。红房子里养着很多恶鬼,是专门要来作我们家的恶的。我这样撒上石灰粉,恶鬼就过不来了,我们家就安耽了。”真不知道这个石灰粉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就是这件事。他需要我陪着他去做。开始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后来有一次,我们正在忙碌时,红房子二楼的一只窗户突然朝我们丢下一只烂的陶瓷罐子。砸在地上,飞起很多碎片,有一片从我耳朵边擦过去,把我吓哭了。汉泉耶稣连忙把我拉到怀里,一边安慰着我,一边大声朝红房子里喊:“丢啊,有本事再丢!把我砸死了不要你们赔,算我倒霉,白砸!可他要你们赔。你们知道你们砸着了谁。啊,把你们的狗头伸出来看一看。认一认,他是谁,他是长毛野鬼的孙子,日本佬的儿子,你们也敢砸!啊,我看你们是狗胆包天了。不想活命了!”那感觉好像我爷爷和父亲是刽子手,是专门要人命的。当然。我父亲是有点凶,至于爷爷——虽然村里对他一直有一种鬼鬼祟祟的说法,有的说他曾杀过长毛,有的说他当过长毛,但我一般是不相信的。我觉得爷爷很和蔼的,老是笑嘻嘻的,一点也不可怕。汉泉耶稣笑着对我说:“你小孩子不知道。”我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过,从那以后,只要我在场,红房子里再没有人敢往楼下丢东西,而如果我不在场。红房子就可能要丢东西。看来红房子的人确实有点怕我爷爷。或者我父亲。爷爷说:“外爷爷在把你当枪使,当盾牌用,个狗日的汉泉耶稣,亏他想得出来。”但爷爷并不阻止我去陪他。爷爷说:“既然你这么管用,就陪他去吧,他老了,走路不灵光了,万一哪天真给砸中了,还砸死个逑呢。”我说:“爷爷,那万一我给砸中了呢?”爷爷哼一声。骂道:“敢?量他们也不敢!”这时候。我发觉爷爷真是很有力量的。眼睛里有凶光,牙齿里有杀气,好像真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长毛。或者,是敢杀长毛的野鬼。其实我到后来有点不想陪他去了,因为这是一件很枯燥也很辛苦的事情。红房子长着呢,长长的一排。从东到西,从主楼到附屋,有50多米长。每次,汉泉耶稣总是拎着一篮子白石灰,从头到尾一路撒过去,撒得石灰满天飞。我有时帮他拎篮子,有时帮他撒。但我经常撒不好,因为这个撒不是随便撒的。是有规矩的,必须撒得连成一线,哪里有断头都不行。每次我撒了。留下了断头,汉泉耶稣总是一边往我留下的断头补撒石灰,一边对我解释道:“不能有断头。有断头就不灵了。”就是说,一年到头石灰粉都要连成一线,不能断头。哪里出现断头就要及时补上。遇到下雨天,雨水把石灰粉冲掉了,我们需要从头做起。有时候,我们刚撒好,天又下雨了,就等于我们刚才是白干了。正因为这样。我越来越不愿意陪他去,但他总能想出办法把我弄去,有时是通过一些小恩小惠引诱我,有时是通过大姑强迫我。有时实在不行(找不到我)。他一个人也要去,那时他就有可能遭到来自红房子的袭击。我想。就是明知道他要挨袭击,哪怕是被丢下来的东西砸死,他也会去的。不过,袭击也都是吓吓他的,不敢真往他身上砸东西的。谁这么傻,砸他,不出人命才怪呢。汉泉耶酥是个病秧子,走路一步三摇的,风都要把他吹倒,倒下去了就可能永远立不起身了。说真的。我不大相信这石灰粉有这么大本事,能把红房子里的恶鬼治了,我看它倒是把汉泉耶酥自己治倒了。汉泉耶稣有气管炎的老毛病,平时我经常听到他不停地咳嗽,那排山倒海的咳嗽声曾经是我对他的一个害怕。而撒石灰粉这个活,又脏,又刺鼻子,对气管刺激很大,经常把他的气管病刺激出来。只要气管病一犯,他总是蹲倒在地上,两只手捧着嘴咳啊咳的。有时候咳得太久,他脚蹲麻了,蹲不住,只好坐在地上。那时候,我就觉得外爷爷是挺可怜的,他已经七十好几岁了,老得已经不中用了,连咳嗽都对付不了了,可他还想对付恶鬼。我想,难怪村里人都说他是个怪人。他确实是个怪人,汉泉耶稣。是第二年的麦黄时节。也是多雨的季节,石灰线经常被雨水冲掉。需要我们经常去补撒。有一天,我们照例去补撒,中途他的气管病发作了。他照例蹲下身子双手捧着嘴猛烈地咳嗽起来。我在一旁耐心等着,准备他咳嗽完了站起来,再带我往前去补撒。可他却再也没有站起来,有一会儿,我看见他嘴巴里吐出一口血,红红的,然后就一屁股坐在了青石板上,过了一会又吐出一口血,然后连坐都坐不住了,便滚倒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我说:“快去喊你大姑父……”当我把大姑父找到,赶到他身边时,他已经昏过去了。像一只死狗一样趴在地上,显得很小。大姑父抱着他翻转身,发现地上流着一大摊血,像他刚被人杀了。大姑父把他背回家。放在床上。他呼呼地喘气,每喘一口气,都有血从嘴角流出来。我爷爷赶来,见到这样子,摇摇头对大姑姑说:“不行了,给他准备后事吧。”果然,没有等到天黑,外爷爷就死了——他是耶稣。人们都说他是去了天国。当得知他去世后,我马上想,以后还撒不撒石灰线呢?然后我又想,这难道真的能防治红房子里的恶鬼吗?后面这个问题,我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只要说起爷爷和外爷爷的事情,我就觉得自己依然是个小孩子,知道的东西太少了。两位老人家,像有魔法一样的,让我停留在他们的记忆中,而不是——他们停留在我的记忆中。原载《山花》2009年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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