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不知蚊子吸血是为了什么么,即仿佛听见,你呼喊我的名字,最熟悉唯一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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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来说,罗仁生单单站在那里,就让人避不开视线。
他的存在犹如黑夜中突显的光,不璀璨却引人注目。
内容标签:高干 都市情缘 婚恋 军旅
搜索关键字:主角:闻艺、罗仁生 ┃ 配角:顾莫言、夏卉雪 ┃ 其它:高干、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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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 正剧
所属系列: 大叔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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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楔子
  望着镜中的自己,披下扎起很多年的马尾,稍微用润发素修饰了发梢,显得更为顺滑。梳妆台上摆放的新买的粉盒,妈妈千叮万嘱,一定要用粉底把两颊那几颗冒出的小雀斑遮盖掉,我还是没开封,只是上了些BB霜让肤色看起来稍微明亮些,然后点上了润唇膏。四年以来,这还算是第一次精心打扮。看了下手机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应该足够。
  我走到书桌,上面摆放一个相框,照片里的人穿着V字领口毛衣,外面的风衣敞开着,风将他额前的碎发吹起,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嘴角坏坏笑气,像是知道有人在偷拍他。
  伸手摸着照片中的人,“莫言,我出发咯,你是希望我顺利还是不顺利呢?呵呵,晚上回来陪你哦。”然后伸手触碰我的嘴唇,沾了点温度再放到他的唇上。时至今日,我仍有种他就生活在我附近的错觉,即使那个人在三年前已经不存在了,我还能感觉那双唇的温度和他拥抱我的时候传递过来的体温。
  这个时间点不算高峰期,来到西餐厅比预想中要快。上次和七妹来过一次,价位适宜,主要是环境不错,因为地处郊区,人流量自然不多,不会有市区的嘈杂烦躁,服务态度很让人有宾客至上的感觉。说实话,我并不太中意西式菜肴,只是西餐厅氛围好,适合聊天,尤其相亲,可以让彼此更清楚地交流。
  看着窗外有些唏嘘,原来自己也成了现在流行的‘剩女’,妈妈这几年一直催促找对象,只有这一次,我答应了。不止是安了大人们的心事,更甚,在我看来同这样的人哪怕真的结婚了,也不会碰撞出火花,相安无事过一生,他有着我想要的安定感,这就足矣。
  对象是通过二姑妈介绍,听她说是个不错的对象,A市人民检察院的检察官,听到这个头衔,我还真觉得自己高攀。姓名:罗仁生,年龄:33岁,比我大了将近八岁,正处于男人的风华正茂时期,却未婚。父母是大学教授,这就是我知道的关于他的所有消息。
  初次看到照片时,他给我第一感觉就是硬邦邦,脸部表情硬邦邦,连着身体都给我这样的印象。但我还是得承认他五官很端正,眼如郎月,英眉若剑,倒让我想起古代威严俊拔的将军,这样的人气场太大,走在人群中是个高调的存在。
  随着皮鞋声踏步靠近,我竟有丝感应,毕竟这么沉稳厚重的步伐就是种特色。
  收敛游离外面的目光,朝那人看去,西装革履是上层高官的必备服饰,他比相片中更高大,那种隐约透露的冷冽气势随着他每靠近一步愈加多一分。让我没预料的是,他牵着一个小男孩,约莫五六岁,心里百般生疑。
  我还是礼貌站起身,微笑欠身,“是罗先生吗?”
  “恩。你是闻艺吧。”他仅是微微点头,如同预想,他的声音也是硬邦邦,像个石头,毫无波澜。
  三个人就坐后,服务员把餐牌送来,出于礼貌我把大的餐牌给了他,小的餐牌给了男孩儿。他缩着脑袋,“谢谢阿姨。”虽然看起来害羞,可声音很清脆,这是个教养不错的孩子。
  罗仁生点完后交给我,我提了个小要求,“我很少在西餐厅吃,不太熟悉菜式的口味,能拜托你帮我点吗?”
  他只是淡淡瞅了我一眼,随即又翻开菜单查看,却让我看到蹙眉的动作。
  趁他努力思考应该给我点什么菜,我把头搁在叠放在餐桌上的手背上,望着对面的男孩儿,用着小孩子惯有的嗲音问,“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他抬头瞄了眼身边的男人,那人眼睛看着菜谱,却点了下头,好像知道他会看他一眼,男孩儿这才回答我,“我叫罗泽鑫。”童音果然有神奇的治愈力量,光听着就很舒心。
  “很好听的名字哦。知道怎么写吗?”我努力让他不这么拘谨。
  “恩。”他很自信地点头。
  我笑着把手掌伸过去,柔声鼓励他,“在阿姨手心里写好吗?这样阿姨就知道你的名字了。”
  他又瞄了罗仁生一眼,这样的家教未免太严厉。迟疑着把小手指放在我手心,仔仔细细写着自己的名字,痒痒的,却让我很喜欢。
  “恩,阿姨知道了,名字寓意很好呢,是爸爸取的吗?”
  他却愣住了,只是摇摇脑袋,然后低下头来。我转眼望向‘他父亲’,碰到一双寒烈的眼,冷冷地盯着我,是种警告的眼神,我感觉自己可能无意识说错话,便没再继续。
  罗仁生点好餐,等服务员离开,终于开口,“鑫鑫是我的小侄子。不过他以后会跟我住在一起。”语气很淡,像似告诫我这句话的分量,又像似试探。
  “恩。”我应了声。
  “不好奇为什么他会跟我住在一起吗?”他却提出了反问。
  “如果你愿意说,自然会告诉我,避免我再一次触到不该触碰的东西。”我说得比较轻柔,尽量听起来不像是顶撞。
  他只是意味不明看着我,被他这样默不作声盯着,让我感觉像是审视犯人,对来他说,这种眼神应该就是审视罪犯的,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这是相亲晚餐,不是审判现场。”我面带笑容说,口气是一本正经的,不愿意一顿饭局弄得毫无胃口。
  他却浅浅笑了,“呵,有意思。”
  在我看来,这样的笑也只是牵动了嘴角的几块肌肉。很难想象他这样肃然的人会有发自心扉的笑。之后的晚餐大家只是随便聊了几句,基本是他提问,我来答,我也没什么可问的,毕竟想了解的在相亲之前我就了解过了,如果要交往再深入认识,摊在桌面上也讲不清。
  “听说你曾经出版过两本小说?”
  “恩。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之后有了花店,就没打算写了。””我正努力切着牛排,这不是我喜欢的,七分熟而已。
  “我都看了。”
  这话让我吃惊,三年前写的,隐没于众作家的名气中,没想到他还能买到,“谢谢你的抬举。”
  “不过我不赞同你想表达的东西。每一部都是男主获得重生,逝去的就逝去了,没有挽留的必要。”
  心像被什么扎住,硬生生疼,我放下刀叉,直视他眼睛,“人生没有希望,不就是一片废墟,逝去的永远留在人们心里,我用书本表达心中的愿望,作为一种寄托,这无可厚非。”
  “如果希望是死的,那就放弃。女主角天天念着他能活过来,就像是一种催眠,心理疾病。”他一针见血指出。
  仿若胸口那处无人碰及的伤口就这么被撕裂开,疼得我有些窒息,他的无礼让我难以忍受,
  用餐巾擦了下嘴角,拎着包站起身,很平和的语气表露我的不满,“如果你是一个善于揭开别人伤疤的人,我无法继续,抱歉。”然后快步离开。
  走出西餐厅,呼吸到冰冷的空气,让我稍微冷静下来,可深埋在脑海的身影又次毫无预警被牵引出。
  突然后方传来一道喝令,“闻艺,你站住!”
  我整个人被震住,这句趾高气昂的话,这一生,只有一个人对我用过,不敢回头看,怕如同梦境有一次破碎,可我还是忍不住了,回头一看,罗仁生笔直地站在餐厅门口,冬日的冷风将他大衣下摆吹起,泪无预警地滑落。
  第二章 情人节
  从早上五点起床,我就一直忙碌着修剪玫瑰,然后整理成束摆放好。因为今天是个特别的节日——情人节。每当这个节日,陆陆续续有男女过来买花,看着他们害羞开心的模样,仿佛自己也能感应到幸福的存在,甜蜜溢上心头。
  七妹也很早过来帮我整理,因为家里并不富裕,高中之后就没再读书。去年去B市参加花卉的时候,在火车上认识了她,那时的她看了让人怜心,本是青春花季的年龄,却为找工作四处奔波,投缘之下让她进了花店,正好也是想找个帮手。
  有时我会调侃,幸好她没交男友,不然一遇到节日,我一个人就要忙疯了,她的回答却很窝心,说如果能帮到我,不找 男友也没事,这真让我罪恶了一把。
  “谢谢,这是您的花,欢迎下次光临。”把最后一束粉红玫瑰卖完,我也松了一口气。
  “艺姐,今天卖得很快啊,还不到三点就全部订购完了。按这趋势,以后情人节和七夕节咱们可以多进一些货,多赚点。”七妹一边打扫地上修剪的叶子和枝干,一边建议。
  这丫头真是钻进钱眼里了,我敲下她脑袋,“傻丫头,钱是赚不完的,只要做的事开心就好,没必要累坏自己。”
  “呵呵,”她俏皮地吐下舌头,将垃圾倒到门前的街道垃圾桶内。
  恰巧手机响起,有丝惊喜,擦干净手也没耽误直接接听了,“喂。”
  “今晚我来接你。”标准的罗式醇厚音。
  “哦。是一起吃晚餐吗?”
  “恩。”他简单应答。
  说明时间后挂掉手机,刚才差点要问他今晚共餐是不是因为情人节,可想到他并不是那么有情趣的人,便收住了口。看着桌面上那只因为多余而被遗留的玫瑰,拿起它用着剩余的装饰纸精心包装。
  “是罗大哥吗?”七妹进来问道。
  “恩。”我认真给那只玫瑰披上衣服。
  “真好。有罗大哥这么男人味的人做男友,很拉风哦。”她语气中有着艳羡。
  我笑笑,没接话,自从同罗仁生交往三个月以来,七妹对他赞不绝口,其实她说的很多都对,比如男人味、很酷、很有范儿、……等等,可不知怎的,在我看来,这些词用在他身上反却成不了褒义。因为他的男人、他的酷已经成了让人无法轻易接触的屏障。
  可人就是个矛盾体,越跟他接触越发现其实他心思很细腻,这或许是一个优秀检察官应该具备的素养,运用到生活中,也为他冷硬的外表增添些人性化。
  将花包好后,也让七妹先回家休息,就坐在柜台边趴着等待,翘首以盼望着街道上的车流,真像是等待心上人的姑娘家。不知道为何不来电的两人会平静地交往这么久。但我心里明白,我自私了,第一次见面那次,他追了出来,向我道歉,我原谅他,因为那句话,我便答应继续深入了解。
  这很傻,因为同样的一句话,同样的口气,我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二次恋爱,虽然我感觉不到爱情的含量,但也足以改变我平淡了三年的人生,天上安息的顾莫言也应该能给予我幸福的未来。
  熟悉的车子驶入我的眼前,缓缓停靠在路边,如同他的人一般,劲黑的车身,霸气的线条。
  坐进车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刚才弄好的玫瑰递给他,乐呵呵地送去祝福,“送给你,节日快乐。”
  他像是没料到,盯着那花看了许久,然后抬眼,声音却没他刚才的表情那么复杂,“谢谢,节日快乐。”然后就发动了车子。
  我拿着花,也不知往哪摆,“这花,放哪里。”
  他没马上回答,见他抿嘴的表情,应该是在思考这个问题,虽说接触才三个月,但却琢磨出他一个惯有的举动,只要遇到纠结的问题,就会默不作声在那思考,有时会相当认真,这样的他倒让我觉得几分可爱。他如果知道我这么想,不知会不会再给我个冷若冰霜眼。
  “你决定吧。”
  他很聪明把问题丢给我,我贼笑一下,一把将花毫不客气仍到挡风玻璃下,拍拍手,“那里不错哦,你开车的时候还能顺便闻到玫瑰扑鼻的香味。”
  罗仁生冷冷瞟了那花一眼,嘴唇抿得更紧了。我的心情却因此舒畅无比,好像我对他那张万年无表情的脸已经免疫,却想一再让他的脸色臭到底。
  “鑫鑫呢,怎么没带他来?”我越来越喜欢那小家伙。
  “在他爷爷奶奶那。”
  “哦,那……今天是我们单独过情人节?”我将身子凑过去,眨巴着眼睛,还是嘴贱地问出来,可能太久没过情人节了,有那么点期待。
  他把车子停靠好,解开安全带,瞅我一眼,“小女生。”有些嘲笑的意味。
  他的回答让我看清现实,我不想要梦幻般的爱情,可内心却在追寻这个东西。
  跟着他一起进了餐馆,是家不错的川菜馆,来过几次。但我有点疑惑,他喜好清淡,吃不了太辣,每回来这只吃青菜和一些微微带点儿辣的菜系,却总会带我来川菜馆,不过这倒入了像我这般无辣不欢的人胃口。
  服务员将剁椒鱼头摆在了他面前,盘子太大不便移动,他问我,“夹得到吗?”
  两人桌子足够我把筷子伸到他面前,我轻松点头,“夹得到。”于是拿起筷子率先享用丰盛的晚餐。
  一块鱼头肉入口,爽辣劲味,鱼肉鲜嫩,让我喟叹不已。忍不住再伸筷子过去,却被他抓住了手腕,我疑惑抬头望着他,他盯着我手看,然后又翻过来查看手心。
  “怎么了?我的手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罗仁生松开我的手,表情有些疑虑,“你很缺钱吗?”
  “啊?”这话问得我一头雾水,“不怎么缺。”
  “玫瑰花很赚钱?”又是一句奇怪的问话。
  我并不认为他是在询问我商业行情,如实回答了,“看情况吧,比如今天这样的节日,玫瑰是最畅销的。”
  “如果不怎么缺钱,就没必要进那么多货。”他淡淡叮嘱完便拿起筷子开始用餐。
  我们的谈话就此中断,晚餐过后,我还是没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关心玫瑰花的事来,直到回家途中,他在一家药店门口停车,然后一声不吭打开车门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扔给我一袋子药品。
  “这是?”
  “给你的。”他头也没回,开着车子。
  “我?”打开袋子,里面全是创伤膏、皮炎平、消毒水、棉花签,至此我终于知道他今晚一系列让我摸不着头脑的举动和问话了,他看到了我满手没玫瑰刺伤着的痕迹。
  “谢谢。”我满脸的开心,真心感谢他有些别扭的关心,然后拿出一只药膏来逗弄他,“那,这个冻疮膏是怎么回事?”
  他扭头瞧了一眼,有些不高兴地瞪了我,“反正有用就是。”
  我捂嘴偷笑,学着他正儿八经的口气,“那是,这大冬天的也是可以用的。”
  这个情人节虽然没有浪漫,却窝心,罗仁生给予我的,恐怕就是这样的安心,不争不闹,不骄不躁。而我却总能在他身上发现一些出乎意料的东西,也算种乐趣。
  第二天他来接我,看到副驾驶座位对面的挡风玻璃边上,插着昨晚那束玫瑰,让我有些诧异。两个小的软吸盘粘在玻璃上,玫瑰杆正好可以从中穿过。他没作解释,我也没问,毕竟他能如此“善待”昨晚送的花,对我来说已是很大的惊喜。
  直到第四天,玫瑰凋零腐坏,还会散发些不好的气味,我将它拿下来,“坏了,要扔掉。”
  他也同意,却随口附加了一句,“下次送支寿命长点的。”
  我哭笑不得,他莫非是预约我明年情人节的花礼,可是寿命长的,我实在很难在真花中找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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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无关乎爱
  有句古话叫丑媳妇早晚见公婆,交往的日子算下来也五个月了,却是一眨眼的功夫。罗仁生上个星期出差前让我做好见公婆的心理,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没啥准备,见父母就表示两人的关系定了。我问过爸妈,他们直接没意见,说是很满意这个乘龙快婿,乘不乘龙我不太肯定,如果真敲定了,也倒是快婿。
  罗仁生的性格傲气冷淡,摸熟悉了门路,我反倒不介意,可他的性格会不会遗传自父母,这婆媳的关系没处好,今后的日子肯定很煎熬。
  “伯父伯母都喜欢什么东西?”我昂着脑袋问他。
  他迟疑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应该没有不喜欢的。”
  “……”他这样的回答让我如何挑选礼品,鼓着嘴巴小声嘀咕,“说了等于没说。”
  我看到前面一排的白酒,拿出一瓶五粮液放在车里,“给伯父买瓶酒吧。”
  “他戒酒很多年了。”
  我又放回去,两人走到保健区,看到燕窝,正要让柜台小 姐拿一盒。
  “家里的燕窝还能吃到明年。”他继续插话。
  然后到了器械区,看到有泡脚按摩的,我才刚要抛弃他和推车跑过去,他一句,“他们一般都去户外锻炼身体,按摩的东西基本都送人。”彻底打消我要过去的念头。
  我终于有些忍耐不住,叉着腰抬头瞪他,“你说吧,到底要怎样。”
  他却勾了下唇角,耸耸肩,“原来你也会有脾气。”然后单手推着车,另一只手插在黑色毛呢大衣的口袋里,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我也会有脾气?这一系列举动难道就是为了证明我其实是个有脾气的人?突然有种抓狂的感觉,弥久之际,内心的小火烛在隐隐燃烧,“噗哈哈……”我捂嘴笑出声。没错,我多久没有过脾气了,就连他都能看出来,而他的举动,还真有些不符合形象的‘幼稚’。
  挑好了礼物,正要结算的时候,发生了件小插曲。超市的总经理走过来,很热乎地跟罗仁生握手,“罗检察官,来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一下。”
  罗仁生似乎不认识他,蹙着眉头,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出来,却还是回答,“只是随便买点东西。”
  “买东西啊,这好说,罗检察官来我们超市要买什么都可以,账算我头上。”超市经理拍拍胸脯保证。
  这下,他的眉头拧得更深了,冷声拒绝,“我买的东西自己付账,谢谢你一番好意。”
  这人不够聪明,即使要贿赂高官,也不是在超市的收银台,那么多人,随便一拍一录个像,什么都传开了,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故意的。
  罗仁生把卡掏出来要付款,收银小 姐没敢收。他拿着卡的手没放下,头转向一直在使眼色的经理,面色凝重冷睇着超市经理,离他一米远的我都能感觉那隐忍的怒意要冲破里面贴身的警官制服,跑出大衣外。
  经理的脸色没刚才那样春光满面,微微苍白,有些吃紧地说,“那……那个……既然罗警官执意要付款,我们……也不好推拒啊。”
  收银小 姐这才伸出手要收下银行卡,我立马抢过来,将车子推到一边去,挽着他的手臂,撒着娇,“仁生,我还是不想这个牌子的除湿器,我们去其他店再看看嘛!”
  他低头瞧我,然后伸手捏下我脸颊,“恩,都依你。”这样的他是我没见过的,眼中流露宠溺,还有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转过身对经理微微欠身,“实在不好意思,还是谢谢您的好意,我想多看看。”
  这下他的脸很刷白,没等他回应,我便挽着罗仁生离开了。
  刚上车,罗仁生就给了我一句赞赏,“你很聪明。懂得拐着弯羞辱人。”
  “我没打算羞辱他,只是想给他个教训。”
  “呵。”他冷哼,转头看着我,深色的眼眸不复刚才的柔溺,“是谁给了你这个大的权利教训他?是你认为自己会成为检察官的妻子?”
  他的表情漠然,好像只是随意问问,却伤到我的自尊心,我将头扭到一边,车窗还是倒映出他的影子,傲然俊逸的脸,像刀刻般得轮廓,眼神却透出冷硬的光。我对着车窗上的他轻声问道,“你认为我是这样的人吗?”
  他没再看我,转身发动车子。一路上很安静,只有车子传来悠扬的“OCEAN ROSE”,歌曲的名字还是他告诉我的,而且他开车只放这一首歌,从未更换过,第一次听就很喜欢,清晰脱俗,有恍若隔世的感觉,给人以心灵天堂般的享受,让你在片刻忘却世俗的困扰,只想着曾经的美好。
  我的嘴巴先于大脑的意识发出了声音,“你不爱我。为什么会选择我。”
  他很快回答了,“你不爱我,为什么会选择我?”跟我同样的回答,他稍微加重了‘我’这个字。
  “是我先问你的,女士优先。”
  “好。”他趁空挡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专注开车,“女士优先回答。”
  “哼,没想到堂堂人民法院的罗大检察官会跟一个小女子斗嘴。”
  “现在的我只是罗仁生。”他继续绕开话题。
  “是吗?”见他话多起来,我有些肆无忌惮,“那请问罗先生,为何罗仁生和罗大检察官的表情都是一样的,冷得像冰窖,动不动就是一双寒冰眼射过来,难道他对待生活中的人和对待罪犯是一样的态度吗?”
  他又开始皱眉了,然后缓缓开口,“有吗?”
  “没有吗?”我反问,看他疑惑的模样,让我恍然大悟,这个男人是个天生的黑脸,无论对谁,无论他内心是什么情绪,他外表都很难有大的波动,而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外露的气场对别人造成的影响。
  红灯停住时,他转过脸对着我,死死地慑住我的双眼,“有吗。”
  我背脊一寒,果然对这眼力还是没太大免疫。但不想转移话题,重新抓住重点,“你条件得天独厚,我只是一个花店小老板,对你的事业毫无帮助,也无法满足你的感情。”
  他没避开我的问话,直接了断回答,“因为你足够小,我不需要一个女强人在我幕后指手画脚,而且我更不需要‘爱情’这种幼稚的东西,会扰乱我的思路。你恰好同时满足,还有几个重要原因,你身上没有名利味、也没有铜臭味,但你懂得察言观色,这样的人选作为我罗仁生的妻子再合适不过。”
  他斩钉截铁地说着似乎毫无感情的交易,检察官制服上是一颗高傲自信的头颅。这是我听过的他说得最多的一段话,全是为了解释为何选择我。我听了,反而不好受,心里顿时添堵,这是自找的。
  “呵呵。”我故装镇定地笑了,“那你知道我一定会同意?”
  “你对爱情也心灰意冷,我们有共同性,而且你只需要一个安全的避风港,这个我足够给你。一个家的温暖我也能够给你,对于妻子,我不会背叛。”霸气十足的话也只有他说得出口。
  他说的完全正确,连针眼大小的心思都能被他了解透彻,我也没什么好争辩的。日本新潟那场地震带走了顾莫言,连着带走我那一一部分灵魂,就是爱的勇气和欲念都没有了,那一年我觉得自己只剩下可以继续生活的躯壳,经过三年的救赎,我努力让自己还原,可心早已空掉。如果有可以让我依托的地方,我会紧紧攀附,就为了让自己还能笑着说,我很好。
  到家的时候,他下车前叮嘱我,“如果结婚,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背叛我,无论是你的感情还是肉体。”
  当时我就失笑了,“你这男人太强势,彼此没有感情,却约束我的心。”
  他没说话,只是默不作声瞅着我,很严肃的表情,他是认真的。我解开安全带,郑重点头,“绝不会发生。”
  得到允诺,他开门下车。罗仁生就是完全有能力在不吭声的情况下杀你个片甲不留,即使你想避开话题,他也能让你马上回到正轨。这就是我未来的丈夫,一个有点冷的检察官。
  第四章 见父母
  见到罗仁生父母后,我终于知道他的优良基因遗传自哪里,他有着父亲一样挺拔的英姿和俊朗端正的外表,而他的性格完全出自于他母亲之手,同样的话不多,同样的面若寒霜。
  罗仁生同父亲在阳台上聊天,而他母亲在厨房弄饭菜,我试着过去帮忙,她一句‘这个厨房我做主’直接将我‘轰’到了客厅。
  “谢谢闻阿姨。”鑫鑫抱着我给他买的玩具车,脸上洋溢着兴奋,牵着我的手说,“那阿姨下午陪我一块玩车子好吗?”他还是有些怯弱,缩着脑袋期待地望着我。
  “好呀,阿姨还没玩过呢,到时候鑫鑫教我吧。”我伸手轻拍他粉嫩的小脸蛋,这娃娃真是可爱得紧。
  “下午仁生要带他去英才班学数学。”罗仁生的母亲——刘琴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说道。
  这下我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了,毕竟老佛爷最大,我顶多也只算个未过门的媳妇,可是看着鑫鑫垮下的小脸,又不忍心。他才六岁半,平时在幼儿园学习,周末却还得上课外班,学习小学的知识,他们说这是为了打好基础,我却不认同,小孩子应该有权利享受童年的美好时光,严格地被约束,只会造成他们弱小的心灵受到压迫,童真失去了,用什么都唤不回来。
  望了望餐桌上的菜,刚端出两个,应该有足够时间。我凑在鑫鑫耳边小声说,“我们去鑫鑫房间玩一会儿,好不好呀。”
  鑫鑫一听,眼睛又放出喜悦的亮色,用着小手捂住嘴巴,也凑我耳边说,“好呀。”
  然后他牵着我,两个人一溜烟进了他的小房间。
  出乎意料,这并不是我意识中的儿童房,只是传统意义的卧室,只是面积稍微比主卧小。完全看不出这是小孩子住的房间,就连那张床,也是1.5m的大床,柜子桌子椅子都是大人用的规格型号,由此可见这本不是他的房间,而他们也未进行改造。墙壁没有卡通贴纸,储物柜里没有公仔或者玩具,书桌上没有贴画或者小人漫画书,全是教材课本。
  “鑫鑫,能给阿姨看看你其他的玩具吗?”我蹲下身子问他。
  “恩。等一下哦。”他重重点头,然后走到书桌搬起那个跟他差不多高的椅子,但他一点都没有吃力,反而像是习惯了,突然觉得心有些酸,但我没去帮他,想看看他这一系列举动之后会带给我什么惊喜。
  他把椅子搬到储物柜边,然后脱掉鞋子,慢慢爬上椅子,从储物柜靠墙壁的里面摸着什么,等他拎起来的时候,有些吃力,看来那东西有点重,我赶忙走过去接住。那是一个塑料箱,有点大,带点透明,拿出来的时候还能听到里面磕磕碰碰的响声,我想,这应该就是鑫鑫的快乐小天地。
  然后将鑫鑫也抱下椅子,他似乎觉得这样子很刺激,“哈哈……”大笑出来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么开心地笑起来,把箱子放在地上,蹲着问他,“鑫鑫还要抱抱吗?”
  他脸竟然红起来,真是个羞怯的小男孩儿,然后伸手放在我肩膀,“还要抱抱。”
  我伸手掐住他的腋下,然后缓缓将他提起来,学着一些父母的姿势,忽而上忽而下逗弄他,鑫鑫“咯咯……”笑得合不拢嘴,我也乐得呵呵笑起来,不过我力气实在有限,没两下这手就酸软了,将他放下来,喘着气,“阿姨力气太小,只能玩一下下了,咱们开始看看你的百宝箱吧。”
  “恩。”他坐在地上爬两步过去,将箱子挪过来,我就跪坐在地上看着他打开,里面玩具不多,却叠放得很整齐,不像一些小孩儿,玩过的东西随处仍,玩腻了更是扔得找不着。
  鑫鑫献宝似的一个一个拿出来给我讲解,“这是遥控飞车,舅舅送的,这是大黄蜂,舅舅送的,可以变形哦。这是直升机,也是舅舅送的,本来可以飞的,可是遥控器坏了,我最喜欢这个了。还有这是数码宝贝,嘻嘻,这是爷爷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总共点出了七件礼物,加上我今天送给他的,不过八件而已。比起现在家庭的小皇帝,这算是很少,不过他很珍惜,无论哪一件,他都是兴趣昂扬地做一番说明。而且他还能记住哪个礼物是谁在什么时候送的,鑫鑫确实很聪明,而且很有感激的心,爷爷只送了一件礼物,他说其实爷爷最疼他了,但是有时奶奶不让总是买玩具,爷爷就带他去吃好吃的。
  我问他,“奶奶对你这么严,你会不喜欢奶奶吗?”
  他嘟了下小嘴,“奶奶确实有时凶凶的。不过,奶奶总是做我爱吃的菜,有时候晚上睡觉之前给我讲故事,我没有不喜欢奶奶。”
  “鑫鑫真乖,是个好孩子呢。”我摸摸他脑袋,小孩子真是这般天真美好,没有记仇的心里,即使爱他的方式不一样,但他毕竟只是个小孩,还是需要鼓励和温暖。
  看着他嘟着的小嘴,忽然很想亲一下,嘴巴就这么凑过去了,“啵。”
  鑫鑫愣了一下,脸又红了一片,然后抱着我,给了一个大大的‘啵’。小孩子的嘴巴就是润润的,还有点甜甜的味道,很难得他能对我主动,我想他开始接纳我这个外人了。
  我们把新的玩具车拿出来了,他很利索地装上电池,然后试了几下遥控器的按键,就开始玩起来。他的技术很好,应该有‘偷偷’地练过,每次我看到车子要撞到墙壁或者桌椅的时候,他总能很快地一个‘MOVE’转过来。
  玩顺手之后,鑫鑫把遥控器交给我,让我来把控。我是个天生的‘游戏白痴’,只会往前冲,一个着急,不知道按了哪个键盘,车子溜地一下跑到床底去了,然后就听到发动机的嗡嗡声,应该是被卡主了,我吐了舌头,这下做错事了。
  他却笑笑,“没事阿姨,我以前也总是把车子开到床底下,你等我哦,我去拿晾衣杆。”然后开着门跑出去。
  我想查看下那车到底在哪个位置,于是整个人蹲下来,还是不够矮,索性趴下来,头伸到床里面,屁股就这么撅着在外面。听到有开门声,我把手伸出去,“鑫鑫,我找到了,你把晾衣杆给我。”
  “你在做什么?”一道鬼魅的声音传来,顿时吓得我要坐起身,又忘记在床底,直接‘嘭’地一声撞在床板上。
  “唔唔……”疼得我两眼冒星星,捂着后脑勺,慢慢挪着身子出来。
  “闻阿姨,哪里痛?”鑫鑫走过来,一只手拿着晾衣杆,一只手要摸着我捂住的地方。
  我稍微揉了两下,硬是眯着眼睛笑,“没事的,轻轻撞了一下。我刚查看了一下,那车就在右边前面点,稍微用晾衣杆勾一下就行了。”
  “恩,那我看看。”小家伙说着就趴下来了。
  鉴于有第三方在场,我不便于再趴下,于是站起身,把连衣裙裙摆往下扯了几下,看着他若无其事插着口袋,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进来了。”
  “我进自己侄子的房间,需要报备吗。”他斜眼瞄我,高领的黑色毛衣更突显他的冷峻,然后垂下眼皮打量我,薄唇吐出两个字,“裙子。”
  我低头查看,这裙子没啥奇怪啊,就是一般的打底裙,然后抬起头疑惑问道,“这裙子怎么了?不好看?”
  “没有不好看,只是……换个角度会不一样。”他手指摩挲着下巴,盯着裙摆。
  “换个角度?”我左、右扭头向后看,“这裙子哪里看都是一个样儿啊。”
  他的嘴角竟然滑上些弧度,哼笑了一声,“准确来说……是换个姿势。”然后两手插在口袋大摇大摆走出房间。
  恍然意识到他指的什么,看到柜子的落地镜,我忙奔过去,背对着镜子站着弯腰,把屁股撅起来,这一瞧把我打击得真想当个隐形人灰溜离开。
  由于打底袜是肉透色的,而连衣裙恰好将臀部包裹,偏偏今天穿的是黑色小内裤,按照刚才那样整个趴在地上撅起屁屁的姿势,这无比显眼的黑色三角形能被清楚地瞧个究竟,还被他淡定地看完‘风景’,糗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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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身世
  吃饭的时候罗仁生嘴角翘起的弧度就没消失过,正儿八经一检察官形象,思想原来有很不正经的一面,这笑带着点邪气。我也不好意思正眼瞧他,可他就坐在我正对面,奈何我只能左右瞄,要不就盯着桌子上的菜和碗里的饭看。
  “闻艺,怎么只吃饭,菜不合胃口吗?”罗仁生的父亲——罗铭开口问我,他是这个家最和气的大人,说话很温和,语速很轻缓,让人感觉就是没啥脾气的家长。
  “没有,伯母的手艺很好,只是,我偏好吃米饭。”我微笑着摇头,编了个还算靠谱的理由,说这话的时候我更不敢看罗仁生,他是知道的,每回出去,我都是先把菜扫射,一小碗米饭还能剩个大半碗。
  “哦,这样。那也要吃点菜补充营养。”
  “恩,谢谢伯父。”对于他的关心,我很感激,如果将来嫁给罗仁生,有这么亲善的公公,是件好事。
  罗仁生默默吃着饭,并未拆穿我善意的谎言,这倒是值得庆幸,我忍不住抬起眼帘瞄了他一眼,却见他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他心里肯定已经把我嘲笑了一番,真不知他今天抽的哪门子风,一直在那开心个啥劲儿。如果看我出糗能让他心情大好,这真是我的悲哀。
  “能吃饭是好事,不能只吃饭,不吃菜怎么长肉。”伯母面无表情教导我。我只能不停点头,虽然她口气冷淡了些,不过也是关心人。
  “吃菜更不许挑剔。”她夹了一筷子胡萝卜丝儿到鑫鑫的碗里,“吃胡萝卜,长得高。不要总挑自己喜欢的。”
  鑫鑫望着碗里那些红红的丝儿,小小的眉头都打结了,抿着嘴,抬眼瞧了下奶奶,“奶奶,能不能只吃一两根。”
  “吃完,鑫鑫,要听话。”刘琴耐心引导他,口气是不容拒绝。
  鑫鑫还是鼓起勇气把胡萝卜送入口中,然后赶紧夹了快红烧鸡块一块嚼着,应该是想把那味道去掉。
  我突然想到这餐桌上还有一个人很讨厌胡萝卜的味道,咽下嘴里的饭,温柔地说着,“仁生,你也吃点胡萝卜吧,提高免疫力,你前段时间还感冒了。”
  这会儿终于扯掉了他嘴角的笑意,他抬头冷眼对着我,然后装作没听到,继续吃饭。
  刘琴开口了,“仁生,你总是不吃萝卜,鑫鑫都吃了,夹一些到碗里。”
  “又不是兔子吃什么萝卜。”
  “咳咳……”我被他这回答呛了两声,也不知他一个三十多大的男人,能想出这么无厘头的回答。鑫鑫很委屈地瞟了他一眼。
  “不要强词夺理。”老佛爷的气势开始了,她急速地夹了一筷子(有鑫鑫的两倍多)到罗仁生碗里,“你就是从小被惯坏了,这不吃那不吃,现在是大人了,要以身作则。”
  盯着碗里满满的红色,他的脸色要多臭有多臭,见他抬头要瞪我,我立马夹口青菜,端着碗不停塞饭。记得小时候看西游记,孙悟空在大闹天宫时说过一句很俏皮的词儿: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我也很想对他说,糗事轮流做,现在到你家。
  中餐结束后,刘琴把我叫到厨房,让我帮忙一块收拾,我看出她是有话要讲,就答应了。
  她在一盘洗好,我接着来冲水,静静等待她的发话。
  “闻艺,其实,我刚开始不太同意仁生跟你交往。本来给了他四个相亲的对象,你是我最不看中的,无论是家世还是长相,她们都很出众。”她开门见山轻微地打击了我一下。
  我淡淡笑笑,等着她继续。
  “你是他相的第二个,之后他就说不需要了,先跟你接触看看。到现在也快半年了吧,虽然我们看不出他对你是否有特别不同的感情,毕竟我跟他爸年纪也大了,不懂得年轻人的心思。我们就一个独子,选择对象方面我们还是很开明,只要不是太出乎意料,我们当然就同意。他一直都说你很善良,人的品行很好,做事不马虎。这点他爸倒是挺满意的,所以我之后也没有说什么了。”
  这段话倒是让我愕然,没想到他还会在父母面前夸奖我,是真心认可,还是仅仅为了能与我组建一个家庭而不得不说服家长呢,我突然很想知道答案。
  “但是,你要清楚检察官这个职位的特殊性,说得惊悚点,就是经常与犯罪打交道的行业,难免会有人为了一己之欲而堕落,而这种堕落也不免是其家人怂恿之下导致的。不知道我这么说你是否能听懂?”她的话语言简意赅,直切主题,到底是大学教授,语言水平也是相当。
  “恩,有听懂。伯母是想表达不行贿赂之举的意思。”
  她转过身看了我一眼,点下头,“算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可我要说的不止这一点,你的勇气是否可嘉?犯罪之人如果想逃避法律制裁,威胁的手段数不胜数,有时甚至会直指仁生身边的人。你对这样的事,有心理准备吗?”
  其实这些罗仁生之前有跟我说过,他一直都尊重我的选择,毕竟我也不会是他唯一就认定的选择。开始有点担心,毕竟我不是圣母,做不来无理由地贡献自己的所有包括生命,我会惧怕罪犯,会害怕自己受到牵连,这不过是平凡人的正常思维。
  我浅笑回答,“仁生说会用他的一切保护自己的家人,妻子也包含在家人中哦。”前面一句是他当初告诉我的话,用着很坚定的语气和眼神,让我信服。总觉得他说出那句话,就代表他一定可以做到,还有什么不能依靠的呢。
  刘琴摇摇头,“算了,只要你们在一起觉得开心幸福,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而且我看鑫鑫也喜欢你,唉……”她深深叹口气,眼神流露些许伤感,“鑫鑫是个苦命的孩子,仁生的妹妹生下他之后,在他三岁的时候去国外出差,飞机失事。”
  她的嗓音有些梗咽,这是个很爱孩子的母亲,只是她扮演了家庭中的黑脸,她爱每一个孩子,这份爱深深埋在心里,她不轻易流露,不想家庭的其他人员看到她的无助,用坚强的心爱护了整个家。
  只是短短几句话,我对她的印象有了很大改观,即便父母的态度各有不同,但天下父母心是一样的。我将手擦干,轻抚她的背,“伯母,我也很喜欢鑫鑫,他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如果真的嫁给仁生,他跟我们在一起对他生活和教育都有帮助。”
  她扭头望向我,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你真这么想?其实当初是想让鑫鑫跟着我们在一起,可仁生执意要让鑫鑫成为他将来的家庭一员,我们就怕仁生将来找的媳妇不想带着个拖油瓶。”
  “鑫鑫不是拖油瓶。”我立马反驳,这个词让我反感,“他是你们一家最爱的宝贝,而且他那么渴望父母的爱,我和仁生可以给他。我开花店,时间也比较自由。”
  她深深看了一眼,似乎在确认我刚才的话是否真心,然后转过身拿起抹布,“碗还没洗完。”
  “恩,我继续帮忙。”我乐呵呵凑过去,转身的时候好像瞄到后面有人影,回头一看,他站在厨房门口,身板笔直,就这么盯着我看,依旧那副面瘫似的脸,深邃的眼神令人琢磨不透,然后就这么转身走开了。
  第六章 出差
  新年和情人节过后,花店的生意基本进入淡季,一般下午四点就关门。
  七妹最近每天都要晚点才离开花店,而且白天上班的时候总是会傻笑着发呆,像是花季少女陷入恋爱的摸样,全身洋溢着美好的幸福泡泡,青春年少的羞涩情怀。
  我向她打听过,倒不是要干涉她恋爱,只是她年纪尚小,在这个紫醉金迷的大都市只有我这个朋友,不想单纯的她受到欺骗。她只是回答自己确实交了男友,不过对她很好,很照顾,人也很体贴,我也稍微放下心。
  回家的途中就这么一个人漫步在人行道内,同样是一个周末,却感觉时针走得有点慢。
  罗仁生周一就去了外省出差,没有某个人万年不变的面色,没有某个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在一旁冷冷闪现,总是差了点滋味,不得不说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所以这周基本是独自走回去,大概用不到四十分钟,算是消磨时间。
  路边的松柏并未因为寒冬而枯萎,反倒是绿叶青葱,只不过比春夏稍稍稀松些。
  小时候每逢大年三十,爸爸都会骑着车子前面载着我,后面载着妈妈,回爷爷家过年,那时路上种的是什么,不太清楚了,只知道抬头一望,高大的树只剩下枝干,寥寂冷清。还是喜欢这样四季常春的样貌,总不会让寒冷的冬季更加萧清。
  也不知是否因为想着某个人,而那个人真的会感应到。手机铃声就这么突兀地响起来,我赶忙接听,因为这个铃声实在过于高调。
  最初设定的是梁静茹的‘可惜不是你’,我喜欢那首歌柔情中带着忧伤的感觉。有一次罗仁生听到后,嫌这歌太伤感,让我把他的来电铃声换掉,正巧路边商场的楼外大屏幕上闪现一个广告,音乐是振奋人心的“哈利路亚”。
  当时他站在下面听了会儿,挑眉轻扬下巴,“就这个吧。”不得不说,他的品味有那么点独特。
  “喂。”我的声音竟然流露些喜悦。
  “在路上?”他听上去有些疲累。这段时间他有很多会议需要参加,第一天晚上打过去时,他还在开会,我就再也没去打扰,反而之后我每天下班回家的路上,会接到他的电话。
  “恩。快到小区了,等下去超市买点菜。”我像平时那样说着家常,“你……还好吧?会很累吗。”
  “还好。习惯了。”他淡淡回答,用着他惯有的男低音。
  “礼拜六会回来吗?”这句问话脱口而出,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是找个话题,或是真的关心他哪天回来。
  电话那头有几秒的暂停,当我以为信号有问题时,传来两个字,“想我?”没起伏的音调,听不出他的情绪。
  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低着脑袋看地面,不晓得怎么回答,要说不想,他估计会不太高兴,要说想,又太矫情,像个望眼欲穿的小怨妇。
  正纠结着,有人从右侧方撞了我一下,因为行人道上人较多,只是不可避免的轻轻擦过,我就没太注意。
  “啊,对不起对不起。”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很甜,但是普通话说得较为别扭,倒像个外国人说中文的口音。
  “没事。”我随意侧身答应了下,只看到她肩膀,便转过身继续接着电话。
  “你看你,总是冒冒失失,将来我可有得受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得已经沁入我的骨髓,就算是一声叹息,我也能分辨出来的声音。逝去了三年多的声音,深深隐匿在我脑海中,夜晚的梦中呼唤着我的名字的,正是这个声音,痞子气带点儿不耐。
  我呆愣住,曾经听过跟他相似的声音,可是……刚才那句不同,每一个字的发音和声调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这种刻骨铭心的记忆,我不会错认!
  急忙转过身,寻找那烙印在心灵深处的身影,路边,一个男子正巧坐进驾驶座内。即使是带着墨镜只露出半张脸,也足以让我整颗心脏剧烈跳动。一摸一样的声音和这张不容辨错的脸颊,让我快窒息。
  直到车子缓缓开动到机车道,驶入车流中,我才恢复意识,抬脚狂奔,追着那部车,眼看着车子渐行渐远,快淹没在车流里,我不禁大喊出声,“莫言!!莫言!!”
  我只知道拼命喊着这个名字,破音了,哭出来了,也都顾不得。可就像在无数次的梦境中预演的那样,我追不上了,他走远了,大口喘着气,就这么立在路中央,后面有车子使命按着喇叭,因为我的鲁莽造成了交通阻塞。
  可我的眼里只有那部走远的轿车,因为车里有他,可这又是老天爷给我开的一次玩笑吗,只是给我一个希望,让我追逐,那个人或许真的只是相像而已。这一刻我情绪崩溃,蹲坐在地上,无法抑制地大哭,“呜呜……呜呜……莫言……你回来啊,呜呜……”形象是什么,这都不重要了。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有人把我抬到路边,耐心开导我,我没再情绪失控,可泪水还是止不住往下流,就这么坐在人行道边上的花池石砖上,静静淌着眼泪。
  我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以为没有他我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可是,只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一张熟悉的面孔,就推翻我所有假装的坚强,那堵心墙不够结实,轻易间就被摧垮。
  等到情绪全部收回,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手里握着手机,完全忘记自己当时在和某人通话。将手机翻过来看,很诧异,还在通话中。
  我小心翼翼将手机贴在耳朵边,沙哑着嗓音轻轻一声,“喂。”
  在我张开全部毛孔聆听话筒传来的动静时,他回复了,“哭够了吗?”第一次,我听到了他语气里的情绪,带着怒意。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嗯”了一声。
  啪地一声,他将手机挂掉了。他曾警告过,希望我结婚后做到一条,不许背叛他,不管是思想还是肉体上,我想,刚才的举动犯了他的禁忌。以他的性格,或许出差回来后会让我们之间的婚姻扼杀在摇篮中。我苦笑着,果然还是不够资格做别人的妻子,尤其那人还是个检察官。
  浑浑噩噩走回家,也没买菜,随便弄了一碗面,只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实在没有胃口了。
  走到书桌前,打开最下面的抽屉端出储物盒,里面只有一样东西,一个稍显年久的相框。自从跟罗仁生确定关系后,我就将相框放起来,想让他渐渐地只属于一段回忆。
  蹲靠在书桌边,手指摸着里面闭眼坏笑的男子,泪又滴落下来,我呢喃诉说着心事,“莫言,因为我想重新开始生活,所以你难过了?你想阻止我吗,才会派一个跟你那么像的人,是要存心折磨我吗?呵呵,是我太傻还是你太痴,我今生唯一爱的人只会是你呀,你把我的心魂带走了,就放逐我一片新空间吧。”
  等我再有意识的时候,是半夜醒来,人依旧靠坐在书桌脚边,看来哭累了、心累了,真的会困得秒睡。松动下酸疼的胳膊和腿,瞄一眼墙壁上的钟,刚过十一点。
  起身走到窗台,稍微打开点口子,让屋子里的气流做些活动,灌输些新鲜空气。紫色的窗帘随着冷风的吹来轻轻摆动,然后又垂下来,再飞舞着,在幽暗的卧室壁灯下,像极了倾角飞扬的午夜精灵。
  我伸出手来,让它在手掌间滑动,冰凉的触感,然后下摆处牵引着我的手背向外,就像带来谁的思念,让我去寻找那个思念我的人。
  很不经意间,脑海闪现罗仁生的身影,像窗外望去,路灯透射的影子就像是某位等待中的痴情人。忽然想听听他的声音,他的声音线条很适合在这种寒冬的夜晚给予心神的安定。
  走到客厅将手机打开,一边拨打一边走回到卧室窗台,接通了,但他没接听。再拨打一次,响了许久,还是没反应,他肯定没睡觉,不然早就打开对我一句喝令,“给我滚上床睡觉。”所以,他肯定是在生气。
  突然发觉这样躲猫猫挺有意思,我乐此不疲拨打,直到第六个电话,他接听了,还没等我开口,一句厉声传来,“闲得没事做就去睡觉!”
  “哦,可是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去数羊!”
  “数羊只会让我更兴奋。”我没说错,一般睡不着我绝对不会做这件事。
  “……”他半天没开口。我也没说话了,只听到两人的呼吸交缠在电话的两头。
  “闻艺。”醇厚的嗓音低唤,出人意料,他鲜少叫我名字。
  “恩?”我轻轻问道,等待他下文。
  “如果结婚了,答应我的,你做得到吗?”最后一句他问得极缓。
  以前他基本是告诉我怎么做,应该怎么做,要不就是半命令式地说法,从没像现在用着询问的口气,一时之间,我愣着思考,还没反应过来。
  “好吧,我知道了。”啪地一声,电话挂断。只允许我不到三秒的思考时间。
  很疑惑,我一个字没说,他却知道了?放下手机,走到床边仰躺着,如果真要给个答案,可能三十秒都不够。
  罗仁生估计非常在意下午发生的事,在这之前我可以给他确切回答,可今天只是微风拂面,就撼动了我整颗心,我如何能保证婚后不会像蝴蝶效应那般,引发无法挽回的局面。
  “真的很头疼。”我捂着脑袋哀嚎了一下,选择逃避。拿起衣服去浴室洗个热水澡放松身心。
  可不管晚上做什么,罗仁生冷硬的脸庞一直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接近十二点,我仍然睡不着,他的身影只会愈来愈清晰。不知为何想起他刚才问我的话,蕴含些心酸和孤寂。
  鬼使神差般,我拿起了手机,发了条短信过去:我会做到。发送出去后,反而轻松不少,思想没那么紧张了,眼皮泛起困意。
  本以为他睡着了,哪知在半梦半醒间听到短信的来音,我眯着眼查看,只有三个字:去睡觉!命令的口吻,却让我安心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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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花店被砸
  今天是个艳阳天,阳光普照大地,所有事物充满生机,将前几日灰蒙蒙的天气挥散去,也散走了行人脸上的阴郁。
  正好周末,人们都趁着好天气出来晒掉一身的霉气,基本都走在铺洒阳光的地方,照耀着,很温暖。一路过来,感觉大家都洋溢着笑脸。
  我把刚到货的花都整理好,有一些就用保鲜纸包住防止根部脱水枯萎。弄完之后,便不得不舍弃一些已经无法卖出去的花,其实它们都还能看,至少我喜欢有时带一些回家摆在客厅里,或者让七妹拿回家。有时候给隔壁店铺的老板送些还不错的,但是给客人就不行了,哪怕只是花的边缘枯黑了一点点,也还是不会被接受。
  每回下班的时候和第二天开店的时候,看着那些不得不扔掉的几盆花,很心疼,毕竟每天都照顾它们,被它们诱人的各色香味环绕着是件幸福的事,丢弃了,像是丢了孩子般。
  准备工作都弄好了,就把营业中的牌子移到门外较为显眼的地方。然后端个椅子出来晒太阳。
  当初考虑花需要一定湿气,我才选了这个背阴的位置当店面。快九点,七妹还没来,疑惑着正要拨通电话,她却打来了,摇头失笑,这默契还真是可怕。
  “七妹,在哪呢?是身体不舒服吗?”我先开口问了。因为她几乎每两个月都会感冒一次,有时会发高烧,身体素质不太好,是从小营养没怎么跟上导致的。
  “艺姐,我……我……头有点痛,这两天我……我想休息。”她结巴着,声音也很小,却不虚弱,像是刻意压低着。
  我有点担忧,“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很怪哦。”
  “没……没,我只是昨晚着凉了,鼻子很塞,喉咙也发涩,所以……早上起来,头很痛。”
  “这样啊!”她听起来确实不太舒服,我也没再继续询问,“那你好好在家休息哦。感冒严重就去医院知道吗?我晚上关店后就去看你。”
  “不……不……不要了!”七妹忽然激动大声,“不是很严重,我在家休息就好。艺姐,不……不用麻烦来看我。”
  这让我起疑,昨晚她是跟我从未见过的男友一起走的,想到这里,怕是他们小情侣吵架,不想见任何人。曾经的我也有这样因吵闹而“闭关修炼”的事,躲在房间,吃着泡面,眼泪还泡在了面里面,当时室友都笑话我:这面不用放盐了。
  这毕竟是七妹的初恋,处理感情的问题肯定也很生涩,我顺着她的话说,“好吧,那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等身体好了就过来上班啊。这今天的工钱我还给你算着。”
  挂上电话,我起身想把手机放到抽屉里,刚走进去,不知怎么左脚拐一下,重心有些不稳,往右边踉跄两步,哐当一声,一只花瓶被撞倒在地,碎成好几片。
  我有些气结,捶下脑袋,“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蹲下身子收拾碎掉的瓷片,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我略微转过身子很平常地说了句,“欢迎光临,麻烦稍等下,可以先看看需要的花。”然后又埋头清洁里面。
  身后没有回应,我以为是客人在挑选鲜花,我把收拾好的碎片放在裂掉了上半部的花瓶中,端起来要拿出去。转身,一堵黑色的墙,不对,是一个穿着黑色休闲皮衣的人,只是我的视线恰好落在他的胸膛上。有些惊喜,有些不可思议,我抬头,看到那双将近五天没有见到的锐利黑眸。
  罗仁生瞟了眼我双手捧着的东西,皱下眉头,然后看着我,问,“哪里有早餐店?”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拎着公文包,估计是刚下飞机,我有些好奇,“飞机上的伙食不好吗?”
  “不够吃。”他短短回答。
  “哦,你先坐着,我等下去街边买点。”说着我绕过他,走到回收桶边将随便扔进去,恰好有两块因为扔得比较急,从花瓶里滑出来,正好擦过手掌心。因为冬天比较冷,手也很冰,这一瞬间我没感觉到疼。还以为没啥事。
  等我到一旁的龙头洗手的时候,血顿时从两个划破的口子流出,和自来水混在一起,这时才感觉到刺痛,而且是越来越疼。
  我赶忙两手捂着跑进屋子,到柜子里拿纸巾。我正要抽出纸巾的时候,两手被他抓住,因为刚才捂着的关系,两只手掌都沾满了血,样子有些可怕。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朝我吼道,然后抽出纸按压在伤口上,可是不一会儿就被血浸透了。他面色有些阴沉,“医药箱呢?”
  “我……没有医药箱。”我小声回答,缩着脖子怕被他教训。
  果然,他声音又大了些,“你是笨蛋吗!开花店不准备药箱!”
  我抬眼瞄了下他,俊逸的脸黑下一大片,颇有检察官的威武之气,也不知道怎么神经质地,嘴角就翘了起来。
  “你还笑?!”他的口气冷了十度。
  “不是,那个……药店就在对面不远的超市,所以通常过去买就行了。”我即刻将话题转回来。
  他没再说话,我低着脑袋也不知道他现在什么表情。他只是不停用纸巾按压我的手掌,并将我的手微微向上举起,可他的动作很温柔,哪怕他刚才发怒的时候,擦拭的动作却格外轻柔。
  血差不多止住了些,至少没有刚开始那般恐怖,他将纸巾在我手掌上捆绑了几圈,然后吩咐,“保持这样的动作,我去买药。”
  等我抬起头,看到的就是他的背影,很宽大的背部轮廓,很稳健的步伐。
  上个礼拜他说预计是下周一回来,最早也该是明天晚上,可昨晚电话之后,今早出现在我面前,我是否可以当做他因为想我所以提早回来。如果我们之间承诺过不会有爱情,那想念呢?可以存在吗。
  期间有两个客人过来看花,我委婉拒绝了,毕竟这样子根本无法包花束。手举得有点酸,可他严声命令要保持这个姿势,被发现偷懒,估计又会是一顿冷眼训斥。
  这会儿有个身着皮革毛领大衣的女人走进店来,高跟皮靴踏着地板发出蹬蹬的声音,约莫四十出头,脸上的妆容较为精致,可也掩盖不了岁月的痕迹,有种贵妇临门的感觉。我依旧微笑着拒绝,“不好意思,因为今天我手受伤了,所以……”
  还未等我说完,她大着嗓门喊道,“叫你们店里的李七妹出来!!”声音很尖锐,同她外表的富丽高贵格格不入。
  我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她今天身体不舒服请假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哼!怎么?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就躲起来了?”她带着讥讽,“你要是不把那狐狸精交出来,我今天就把你这店砸了。”
  如此狂妄的口气,我也有些愠怒,顾不得手上的伤,指着门口,“如果不是花店的客人,就请你出去!”
  “好啊!你以为我只是说说?”她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说了两个字,“过来。”
  没过几秒,五六个男人出现在店门口,高矮不均,扮相都是地痞流氓的样子,还有两个光头党,每人手上拿着一根粗棍。
  我感觉心在抖,握紧拳头让自己镇定些,“你们想怎样?这是法治的社会,容不得你们胡来。”
  “哈哈……”他们顿时笑出来了,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那女人开口了,“这里,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要是放把火烧了你的店,谁敢说我!”然后伸手捏住一朵百合,弄碎,表情跟她的手指一样残忍。
  我有些愤然,伸手将她手里的花拽过来,可只剩下枝干,咬着牙瞪视她,“这店是我的,花也是我的,要是动了,我跟你没完!”
  “哈哈……”她笑起来,这笑在我看来有些狰狞,“我看把你玩完了,你再说这话吧!小姑娘家真是不懂事啊。你要是不那个勾引别人老公的贱 人交出来,这店我是砸定了!”
  这会儿我终于知道她来的目的,为什么七妹每次约会都躲躲闪闪,为什么我要看那人,她却总是一笑带过。却还是庆幸她今天没来,不然这架势估计会被乱棍打死。
  “她今天身体不适,休假了。”
  “撒谎来点高明的吧。看你小小年纪能开花店,估计也是跟她一样,勾引别人老公,卖身取钱吧。”她讥讽的语言听起来格外刺耳。
  我一把将那朵百合的枝干甩她身上,“放你妈的狗屁!”我竟也有这么粗鲁的时候,连自己都瞠目。
  她顿然大怒,一把将身边的花瓶全部扫到地上,大吼一声,“给我砸!!”
  第八章 住院
  收到女人的尖声指示,后面的几个汉子二话不说,抡起棍子就朝摆放的各类花瓶砸去。
  乒乒乓乓的声音此起彼伏,花朵们无辜地摔倒在地上,还要受到他们无情的践踏,每听到一声花瓶的破碎声,还有花朵被踩踏的声音,我只感觉心仿若被利刃一刀刀划过,痛得紧。
  “住手!!你们这些流氓,给我住手!!”我慌乱无助地喊叫,因为他们手中有棍子,我不敢太靠近。
  “哼,喊破喉咙也没用的,看到外边没?”她指了指门外远远围观的人,“谁都不敢帮你,你就看着这店被毁掉好了。不就一些花花草草,破罐子嘛!给我狠狠砸!”
  我愣愣望着门外路过的人,有的索性避开远远的,围观的人也只是在一旁指指点点,没一个愿意站出来说话。还看到平日里关系还算不错的隔壁店主,只是躲在一处观望,不过这也能谅解,如今社会,大鱼吃小鱼,谁愿意淌这趟浑水呢,这女人竟然做得出这样的事,这背后的密云谁又清楚。
  可是看着店里的花几乎都要被砸烂,我走到柜前拿出手机要拨电话,“啪!”地一下,握住手机的手被她拍开。
  “给我小心点!敢招惹是非,你这命也跟这些破花儿一块收拾得了。”她放出狠话。
  我的怒火彻底被激发,平日里就很恨一些官员仗势欺人,胡作非为,如今这出戏轮到了自己头上,说不出的委屈和愤怒。
  我扬起手掌朝她脸上扇去,“啪!”很清脆大力的声音。
  “我连最重要的东西都失去了,还怕这条命吗?!”周围一片寂静,我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出高亢。
  我看不到此时自己的表情,不过从她诧异的眼球中能看到自己的倒影,怒火中烧的模样。
  她从震惊转为凶狠,伸手也要给我个耳刮子,我向后退去闪开了。
  “妈的,你这贱 人,敢打我。给我揍她!”她发出了第二声命令,我想向门口跑去,可她话音刚落,那几个男人蜂拥围住了我。
  每个人都拿出棍子朝我打来,我只能蹲下身子拼命捂住脑袋。毫不留情的力道仿若要打断我每根骨头,背上不住传来剧痛,我开始惊悚害怕,眼泪也淌出来。
  脑袋不断浮现罗仁生的面孔,此刻的我比任何时候都希望他在我身边,他是我求生的浮木,原来我不如刚才那么的骨气,我也害怕死亡,这么可怕的东西。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熟悉的厉喝传入耳朵,我已经趴在地上,气力全无,只能感觉全身抽骨拔皮的痛,可我还想抓住这道像似幻觉的声音。
  抬起了头,从他们腿缝中望去,眼泪模糊了双眼,什么也看不见。突然脑顶被一根棍棒砸中,剧烈的痛直入心脏,能感觉它不断收缩,瞬间意识丧失。
  稍微恢复了意识,也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感觉有双温柔的手紧紧抱住我,我体验到热滚的体温,从贴近脸颊的部位传递,还有浓烈的檀木气息,很熟悉,可身上和脑袋的疼让我无法忆起,再一次沉睡。
  再次醒来,很眩晕,像做了个恒久的梦。努力睁开双眼,白净的天花板,入眼的满是白。我试着转头看看四周,可脑袋稍微动一下,就被牵引着反胃的痛,我只能转动眼珠子,看到手背上连着点滴,可是手已经没太多知觉。
  全身像被捆绑在床上,无法动弹,我到底是怎么被送进医院?有好心人吗?在我生命遇到威胁的时候还能挺身而出。
  可我又希望刚才的梦是真实的:阴暗的房间,我也是躺着。旁边有个人影,看不清,到处都是黑蒙蒙的,只知道那个轮廓很高大,肩膀很宽厚。
  梦中他走过来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伸手过来,忽而脸颊感应他掌心传来的温热,如梦似幻般的触碰,我缓缓闭上眼睛。这一刻,周围的黑暗也吸不走我汲取阳光的渴望,那份犹如航海者探到灯塔时的安定,扎入我心底。
  低沉暗哑的嗓音透入耳中,“闻艺,快醒来吧。”
  是罗仁生!那时我急忙想再睁开眼,却如何费力都不行,想喊出声,喉咙像被堵住,发不出,接着又是漩涡般的黑洞将我牵走。
  那个梦这么真实,那厚实的手掌温度似乎还能回忆,还有昏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怒吼,原来他给我的坚定已经那么深了。
  突然门外传来手把拧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臆想,我慌忙闭上眼睛。听到皮鞋踏踏的声音,那样的节奏应该不会认错。
  心开始怦怦乱跳,随着脚步声的临近,我越发得觉得闷热,脸好似要烧起来,可我又不敢马上露陷,只能屏住呼吸,突然一阵铃声打断了一室的宁静。
  “喂。”他应该是接起来了。然后脚步声走向了右边,我趁空隙深呼吸了两下。
  “没有商量的余地。”他似乎在尽量压低声音,可这里过于安静,还是能听清楚。
  “只有坐牢一个选择,你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吧。这么大篓子捅出来,你跟你们局长都该给我个交代。”
  “你的老婆要寻死那是你的事!你知道我的作风,这种事情我不会跟你讲朋友情面,怪就怪你娶了个狐假虎威的女人。”声音愈发低吼,“她敢动我的女人,就该知道后果!”然后啪的,电话挂断的声音。
  什么声响也没有了,我又一次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却安静得令人心虚。
  突然,他又开口了,“既然醒了就把眼睛睁开,没被打死想被憋死吗?”
  罗仁生果真是眼尖心细的检察官,我缓缓睁开眼,有些不好意思,“我已经很努力保持镇定了。”
  “你努力的结果就是脸涨得通红?”他走过来在床边坐下。
  我吐下舌头,“现在的我是不是很难看?像个木乃伊,呵呵。”
  “很好笑吗?”他冷冷回应,口气比刚才恶劣了几分。
  我只能自讨没趣撇嘴,“看你脸色不好,想说活跃下气氛嘛。眉头不要皱那么深,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谁说我皱眉是因为你。你简直是个麻烦。”
  “是是是,我得感谢罗检察官大人,如果不是您在千钧一发出现,小的我搞不好要去见太祖了。哈哈……”我本想狗腿地讨好他,笑出声来却牵动了头的神经,呲牙喊出声,“嘶……好痛。”
  “哪里痛?”他凑过来身来伸出手,手悬在半空。
  “脑袋。”
  “放松点,不要说话,不要笑!”他强硬命令,将手放在我包扎的头顶,只是轻轻覆盖。
  我尽量按他说的做,闭上眼睛渐渐放松了头皮,刚才的疼也慢慢消散,他手心的温度透过纱布传来,安定的感应与梦中一摸一样。
  我睁开眼,望入他深幽的眼眸,第一次那么近的距离凝视他双眼,睫毛很浓密,瞳孔很黑,“抱我进医院的是你吧。”
  “……”他没回答,只是这么望着我。
  “谢谢你。感觉有你在,很放心。”我轻轻掀起嘴角,说出心底的话。
  看不出他面部有丝毫异动的情绪,他把手收回,“别笑了。好好休息,我晚点过来。”说完他拿起一旁的公文包离开。
  这才发现他是要去上班,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早上七点半,我狐疑瞟了眼隔壁的病床,被子叠得很整齐,却是横着叠起来,这是他的风格,心里顿然有那么点满足和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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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真相
  自从醒来,罗仁生就没在医院过夜了。只是每天下午下班会坚持过来同我一起吃晚饭,然后就坐在一边的小桌子上办公。桌子很小,凳子就更别说了,能把他容下,还真为那个小小的凳子捏把汗。
  每回看到他专心致志地查看报告,感觉挺委屈了这个检察官。第一天我提过建议,让他吃完饭可以回去办公,我呆在医院看看电视打发时间就行。
  那时他盯着手中的报告,过了大半会儿才说,“那就看电视吧。”然后继续全神贯注办公,不知他是没听懂我的劝说,还是他压根儿就没在意我说话,之后我也没再提过。
  其实,有他在旁边陪着,不会太寂寞,也不会不安害怕,毕竟医院这种地方,晚上一个人呆在病房确实挺不舒服。至少他会在我睡着之后离开,单就这一点,他是个体贴的男友,不如表面那般淡漠。
  今天是周末,太阳的出现扫去了前几日的阴雨,像上个周末那般,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晒得人暖烘烘。过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很期待,终于可以远离点滴和药品的刺鼻味了。天天呆在这里,整个人都发霉,全身冰冷异常,尤其每天都有液体注入体内,感觉身上流着的不是滚热的血液,而是冰凉的药水。
  四肢已经基本可以活动,吃过早饭后我就坐到靠窗台的椅子上晒太阳。闭上眼睛,让阳光铺洒在脸上、身上,穿透每个毛孔,渗入皮肤血脉,热动我的身体。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叫唤,“艺姐……”带着哭腔。
  我缓缓睁开眼睛适应亮堂的光线,移动下身子,看到门口站着的瘦弱女人,她的脸上有些青紫,嘴角还有干合的疤痕,“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七妹晃了晃身子,缓缓朝我走来,快靠近的时候两步疾走,跪趴在我腿上,哭喊出声,“艺姐,对不起……呜呜……对不起……”她不断地道歉,越哭越凶,到后面泣不成声,却还是趴在我腿上不肯抬起头。
  七妹是个懂事却不理智的孩子,说到底她二十岁不到,很多事情没有经验,比如恋爱。容易受到诱惑,尤其在繁华复杂的大都市,把握不住自己的心,稍有不慎便坠入有心者打发无聊的游戏中。
  哭泣的声音传入我耳朵,刺痛了我的心,她的眼泪晕染在病服上,却模糊了我的眼眶。
  拾起她的脸,瞧见她布满伤痕的娇嫩脸蛋被泪水浸湿,我也抑制不住滴落了泪。
  “艺姐……你……你别哭,是……呜呜……是我的错。”七妹伸手揩拭我眼角的泪,让我看到那手背上的伤。
  我用袖子轻轻擦干她的脸,“那女人打得很凶吗?”
  “我没事。”七妹把我手拿开,“只是……被甩了几个耳刮子,可是……艺姐,呜呜……你伤得好重,她找我就好了,呜呜……为什么要打你。”
  “如果她那天找到你,估计你剩不了半条命了。躲着也是最明智的选择,毕竟,你交往的人是有背景的。”
  “艺姐,我没能力,呜呜……我太害怕了,就只能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她不知道我的住址,可是却发现了花店,呜呜……艺姐,都是因为我,对不起……”七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果然是个孩子,很爱哭的。
  “花店没了,咱们还可以重新弄好。呵呵。”我想笑,却发现只是惨淡一笑,估计她也看出了我的情绪。
  “艺姐,难道不恨我吗?花店可是你几年的心血,被我毁了,你打我好吗?骂我好吗?”她拿起我的手往自己脸上呼。
  我没太多气力,就没做反抗,只能大声说道,“别这样七妹,东西坏了可以修补,可是人的心坏了永远都有痕迹。说实话,那天我很愤怒,我恨那个女人的嚣张跋扈,我恨你插足别人的家庭,甘愿做一个众口唾弃的女生。到现在,我还不能真正的原谅你,可是,打你骂你又能怎么样,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你该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做。”
  “我已经跟他划清界限,不会再去做这种事情了。艺姐,从今以后我会在花店好好工作,一心一意帮你打理花店。”她做出誓言般的保证,稚嫩的眼眸紧紧盯着我,像是在等待我的允许。
  前天罗仁生跟我说不许再雇用七妹,我那时没立刻回应,毕竟我还在等她的解释,可这会儿,被这个单纯的小女孩儿软化了心,我扶着她的肩膀,“你先起身吧。”
  “不要!”她固执道,“艺姐如果不答应我,我就不会起来。”
  这可让我为难了,正要开口,门口响起一道厉声,“你来这里做什么!”
  抬眼望去,罗仁生站在那里,中长的驼色风衣披开,里面是百年不变的黑色高领毛衣,即便这时候用英姿煞爽形容他不为过,可他的脸色却寒到极点。
  他两三步跨进来,一把拎起七妹的后领,就要往门口拖去。
  七妹死死拽住床沿,“罗大哥,求你不要赶我走,我是来向艺姐道歉的,我错了,罗大哥,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还未见过他如此动怒,我也一时慌了神,撑着椅子起身走过去,“仁生,七妹已经坦白了,她今天专程来道歉,你先把她放开好吗?”
  他扭头对我一瞪,这眼神有点惊悚,就像上次在超市瞪着那个经理的眼神那般,然后继续拖着七妹往门口走去。
  七妹已经疼得呲牙裂齿,见她受伤的手拼命抓住床头不肯放松,估计是牵动了旧伤。
  我走过去想让他冷静一下,手触碰他的手背,“仁生,你先松开好吗?”
  “你别管!”他一把甩开我的手。
  我一时稳不住脚步,虽然可以活动四肢,可是关节很久不动确实快生锈,疲软地倒在地上,碰到了背部右侧的伤,“啊。”我本能叫出声。
  “艺姐!”
  我听到七妹惊讶的呼喊,正想爬起来,身子一轻被人抱起,浓郁的檀木香味入鼻。然后轻轻被放在病床上,他口气却很恶劣,“给我乖乖躺着。”
  我一把抓住他的风衣外套,“七妹她也很悔恨,让她跟我谈谈,别赶走好吗?”
  “谈的结果呢?你要原谅她,然后留她继续在花店做工?”
  “我……我想经历这一次她不会再犯了,人总有错误的,而且花店有七妹帮忙打理,我会很轻松。”
  “你这个笨女人!”他皱眉骂我,转身对七妹说,“你是怎么解释的?”
  “我……我……”七妹眼神显得有些忽闪,颤着嘴唇低下头。
  “还是你希望我把真相说出来。”罗仁生向她靠近,却被我扯着衣角,他没再甩开我的手,就这么站着。
  “不……不要……我说,我说。”她哀求着,瘫坐在地上,双手捂脸啜泣,“艺姐,呜呜……是他让我不要回花店的,他说他老婆正在找我。”
  有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我忽然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可喉咙因为紧张发不出声音。
  “然后……然后……”七妹抬起头望着我,悔恨绝望的神情,“他说把我上班的地方告诉他老婆,因为……罗大哥是检察官,她绝对不敢对你怎么样,即使她做了什么,以罗大哥的身份肯定也能保护好你。”
  我感觉脑袋像被人打了一拳,发出嗡嗡地闷声,尽量找回声音,抖着唇问了句,“我说过仁生那个礼拜要出差吧?”
  “……恩。”她迟疑一会儿点头。
  “所以……我被打,花店被破坏,都在你们意料中吗?”
  七妹垂下脑袋,颤抖着肩膀哭泣。
  “说重点!”罗仁生冷然呵斥她。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我拽了拽他的衣角,头脑顿时空白,茫然地望着他后背。
  七妹没抬起头,抽着,“他说……呜呜……罗大哥肯定会为了你将他老婆绳之以法,呜呜……到时候我们……就可以……”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慌乱地捂着双耳大叫,不想再听那些谎言,再听下去,我可能会暴怒,会窒息,“出去!不要再说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直到有人把我搂进怀里,轻抚我的后背,“非要看清楚事情的本质,你才会接受教训吗?”声音很轻柔,第一次听到他温柔的话语。
  他的身体很暖和,逐渐融化了我冰冷的胸口,那是我极力渴望吸取的热量,依靠着,无比安心。平复了激动的心绪,慵懒说了句,“我累了,想睡觉。”
  他松开环抱我的手臂,将我放在枕头上,然后盖上被子,“睡吧,先把身体恢复。”
  眸光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即使依旧面无表情,眸中流泻的柔光晕铺在他脸庞,消却了冷峻的线条。我轻轻闭上眼睛,关上这一刻的静暧,他此时的摸样也烙印在了脑中。
  第十章 求婚
  “闻阿姨。”罗泽鑫张开手臂向我奔来,小小的脸蛋溢满兴奋。
  “哈!”我蹲下等他扑进来,一把搂他入怀,软软的身子抱起来可真舒服。
  “舅舅说你生病了,也不带我去看你,好想阿姨啊。”小家伙抬起头,鼻头微微泛红,看样子是激动了。
  我凑过去对着他的脸颊狠狠亲一口,揉揉他发顶,“我也好想鑫鑫啊。医院味道不好闻,舅舅才不带你过的,阿姨现在好咯,每个周末都可以来接鑫鑫出来玩。”
  “真的吗?嘻嘻……”他愉快地笑出来,露出颗小虎牙,好不可爱。
  “走了。”一旁的罗仁生这才开口,冷冷的腔调打断我跟小泽鑫久遇的欢喜之情。
  我站起身牵着小家伙一只手,紧跟在罗仁生身后,因为是周五放学,一般也都有父母一起过来接孩子的,小孩子基本是一边手牵着一位家长,站在中间,很幸福的表情。小泽鑫虽然没说什么,可他刚才有注意到其他小朋友,还盯着罗仁生的后背看了许久,兴奋的小脸不免有丝沮丧。
  “仁生,等一下。”我叫住了他。
  罗仁生停下脚步,转身疑惑地望着我。
  我牵着小泽鑫走到他左边,然后对小家伙说,“舅舅的左手就在那里哦,牵着吧,牵着就不会跟丢了。”
  他的小嘴张得圆圆,似乎对这个提议有些惊讶,然后转头看了看那只大手,再怯怯地抬眼瞄着罗仁生,那人此刻正皱着眉头。
  “你就不能缓和下面部表情吗?其他父母都是像小宝贝似的把孩子圈在中间,他右边那个空缺就由你现在帮他填补吧。”我尽力地说服他,其实还是有些忐忑,毕竟他的心思我总琢磨不透,见他瞧了我一眼似乎有松动的迹象,就再接再厉以情动人,“在鑫鑫眼里,你可是非常疼爱他的好舅舅。”
  他只是轻挑嘴角,“你话可真多。”然后牵起小泽鑫的右手,举步向前走。
  我们立马跟上,虽然腿都没他的长,也不妨碍我们努力保持平行线的频率,我偏过头对小泽鑫眨眼偷笑,他嘴角笑得咧开很大,上下两排牙齿都露了出来,连最里面那颗缺掉的牙也能瞧见。
  这副情景一定就像幸福的一家人,作为家里顶梁柱的男人虽然话不多,可他即使疾步超前走,也紧握着家人的双手;女人爱开小玩笑,使着法子逗弄男人那张面具脸,却不会遭到批评;小孩子最天真最可爱也最懂事,是一家人维系的羁绊。
  “好了,今天的故事就到这里咯,鑫鑫要早点休息咯。”我把书本合上,起身帮他把被子腋好。
  “皮诺曹的鼻子还会变回来吗?”没完结的故事诱发了小孩子的好奇心。
  “恩,会的呢,仙女不是说过,只要他诚实、勇敢、不自私自利,他就会实现自己的梦想哦。关于下面的故事,阿姨明天讲给你听哦,现在可是睡觉时间。”
  “好吧。”他嘟起嘴巴,似乎有些不太满意,“什么时候阿姨能陪我睡觉,这样就可以一直给我讲故事了。”
  “呵呵。那我也做一个仙女的魔法哦,只要鑫鑫诚实勇敢,你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我双手合十轻轻念着,然后弯下身子亲吻他额头,“晚安,我的小王子。”
  小家伙很听话地闭上眼睛睡觉了,每次给他讲故事的时候,只要时间到了,他会很乖去睡觉,不闹不哭。
  我有时会觉得这是他众多胆怯的其中一面,因为孤单不想被喜欢的人讨厌,所以他凡事都很听话,认真做个大人口中的好孩子。就连上课的时候,幼儿园老师也说鑫鑫是班上上课姿势做的最端正的学生,有时下午眼睛会因瞌睡而努力睁开,他还是会挺起背听老师讲。没经历过父母的疼爱,他想要的爱实在太多了,多得让他不得不压抑住对爱的渴求。
  从房间出来,来到客厅。罗仁生正仰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前天出院的时候是他父亲来接,路上听罗铭说最近有个棘手的案子,牵扯到地方法院里的一个科长,所以罗仁生几乎整天都呆在检察院审理案件。具体是什么案子,他没讲,我也没做太多打听。只是今天瞧见他深凹的眼眶和那遮不住的黑眼圈,可想这几日的重压疲乏。
  不忍心打扰他片刻的休息,我垫脚尖走到门口打算自行离开。
  “我送你。”一句略显沙哑的嗓音传来。
  望过去,他微微掀起眼皮,然后站起身来,拿起外套穿上。
  “不用了,现在才九点不算太晚,还有公交车。你早点休息吧。”
  他置若罔闻,走到我面前,然后弯下身子换上皮鞋,“要我帮你换鞋吗?”
  “额……不用。”我赶紧把靴子套上,以免他再催促。
  回家的路上,我们保持沉默,依旧是那首‘Ocean rose’,静静流淌在整个车厢内,像似一朵在夜幕中静静盛开的莲花,淡淡的清幽之气从鼻尖吹拂而过,给人如梦的奇幻景象。
  不知怎的,现在想来,与其说这首歌是他独特中意的唯一一首歌曲,倒不如说它已然是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
  我躺靠在座椅上,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颜,问了句很早就想问的话,“这首歌,有过某种回忆吗?”
  “你认为呢?”他没回头,认真开车。
  “这首歌的曲风很舒缓优美,同你的风格非常迥异。而你的车内只有这首歌,按照你的处事方式,我认为有两种可能性,要不就是你实在懒得换其他歌,要不就是你对它有着极为特殊的感情。”
  他转头瞟了我一眼,眼中分明有着闪瞬即逝的愕然,却还是勾起唇角冷哼一声,“作为检察官的女友,你的洞察力可见一斑。”然后又继续专注于路面开车。
  即便他承认了我的说法,却没给我答案。很多时候只要他愿意说的事他会用精短的语句让我理解,如果是他不愿意告诉的,他便不作第二次回答。所以我也不会冒险触碰他独断强势的性格。
  本以为今晚也就这样过去,可送我到楼下时,正解开安全带要下车,他忽然飘来一句,“我们差不多该结婚了吧?”
  我一时没太反应,愣愣望着他,想了好半会儿,呢喃问道:“差不多?”
  “恩,差不多。你有意见吗?”他冷睇我,看不出他的表情显示出任何求婚者的喜悦心态。
  “你这应该是求婚吧?”
  “恩,差不多是这样。”
  又是差不多,忽然感觉额前有无数条黑线直下,我有些气结,“求婚就是这么简单?”
  罗仁生蹙眉想了一下,“不然呢?”
  换做平时他淡然处之的态度,我可以漠视不管,可这是求婚啊。一生可能就此一次的婚姻,他竟然能平淡得像说着,“今晚一块吃饭吧。”这样的口吻处理。
  顿时感觉心中有道怒火。我愤恨地打开车门,转身吼了一句,“去百度看看什么叫求婚!!”然后甩上门离去。
  不用想也知道他现在的表情,估计是又臭又冷,我也管不了这么多,谁让他呆板得连求婚这么神圣的事都能糟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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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吻
  这个……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状况?!
  我瞪大双眼,呆愣地望着距离瞳孔咫尺之毫的面容,他的双眸微阖,浓密的睫毛长得似乎要扎入我的眼,高挺的鼻梁顶住我的鼻尖,最主要的是,火热的双唇正覆盖我的,紧紧贴住,不留缝隙。
  三个小时前。
  身体已经痊愈,就不可以坐吃山空,即便以后成为罗仁生的太太,虽说以他的薪资水平足够养十个我这种对生活质量要求不太高的女人,可女人总不能太消闲,以免婚后变成一个只以丈夫和孩子为天的圣母玛利亚。
  “唉……呼……”终于弄好了,可以坐下来喘口气。前天请了两个临时工收拾了残局,今天就把订购好的架子和花篮花瓶摆好,
  自从前两天周末那个简易求婚事件后,也没见到罗仁生。可能是在忙那个棘手的案子,以他那般气度的人,总不至于因为我的拒绝而怀恨在心。
  ‘呵呵。’不知怎的,想起那晚的事反而觉得好笑,他到底有没有经历过一段深刻的爱恋呢,怎么看都是对和女人交往这件事不太熟稔的人。
  由于冷空气南下,这两天温度骤降不少,刚过五点天色就暗下来。我裹上围巾,正准备关门的时候,街边响起两声喇叭,转头望去,熟悉的车身映入眼帘,心有那么一瞬间暖洋起来,赶紧把钥匙插好,扭头便朝那走去。
  才走了两步,罗仁生打开车门走出来,然后绕过车身向我走来,手里竟然捧着一束花。
  我呆愣地张嘴,以为出现某种住院后遗症的幻觉,眨巴了两下眼睛,可他分明越走越近了,直到我跟前,把花推向我,“给你的。”
  “我的?”我一时没能接受这种突发状况,只感觉自己的心突然快速跳了两下。
  “抱住啊。”罗仁生将花贴到我胸口,另一只手插在大衣口袋,语气有丝不耐。
  “哦。”我将花抱好,“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一定要是什么日子才能送花吗?”他反问,然后微微把脸扭向旁边,“就是送花而已。”
  由于角度恰好,能看到他泛红的耳根,真是让我遇见了新大陆,这是不是他一种害羞的表现呢。
  顿时觉得心情极好,我一手捧着花,另一只手挽住他,溢满笑容,“谢谢啊,我的检察官大人。”
  他撇了我一眼,冷哼一笑,“呵,小女孩。”却没排斥我亲密的举动,挽着我走向车子。
  晚餐是去的五星级酒店法国西餐厅的小包房。自从两人交往以来,每回约晚餐基本是去中餐馆,或者是去他家做饭,因为有一次我随口说了不太中意西餐的饮食,他就没再带我去过。不管怎么看,今天的他都有些令我意外,哪怕他淡定得和平常无二样,我却隐约觉得他在刻意做着什么事。
  “不合胃口?”他一边切着牛排一边问。
  “没,还行。”我移开视线用叉子搅着意大利面送入口中。
  “从上菜到现在,你只吃了三口。而且你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这张脸上,有观察到你感兴趣的东西吗?”
  我有些惊愕,他全程都是在切牛排然后吃牛排,没发现他什么时候有抬头看过我,如此卓越的观察力真不简单。
  我说了句玩笑话,“果然是检察院首席检察官,脑门都长了颗眼睛。”
  他放下刀叉,端起杯子喝了口柠檬汁,然后瞅着我,“你还没回答我,有观察到你感兴趣的东西吗?”
  “没。”我摇摇脑袋,“你这张永不破相的脸,实在很难看出蛛丝马迹。”
  “那你想看什么?”
  “想看看你今晚异常举动背后的真相,或者说是阴谋。”我发觉这完全步入了一个谈判桌的阵势。
  “哦?”他勾起嘴角笑了,每次只要他嘴角的脸皮微微皱起来,对我来说肯定不是啥好事。
  “我表现得很外向吗,你都能看出我的异动。”
  我白了他一眼,“谁都看得出吧,又是莫名其妙地送花,然后来到很久不来的西餐厅,还要两人包厢。如果说是纯粹的约会,我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
  “这可是你让我做的。”
  “我让你做的?”这让我完全摸不找头脑。
  “没错,还不止这样。”他说着忽然站起身,朝我弯下腰,眼见他的脸就要凑过来,我本能向后倒去,下巴却被他的手疾速抓住,然后一带,脑中一片空白。
  这个……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状况?!我瞪大双眼,呆愣地望着距离瞳孔咫尺之毫的面容,他的双眸微阖,浓密的睫毛长得似乎要扎入我的眼,高挺的鼻梁顶住我的鼻尖,最主要的是,火热的双唇正覆盖我的,紧紧贴住,不留缝隙。
  意识漂离于九霄云外,可感官还是存在的。心跳骤然加速,快得几乎要逸出胸口,而压在我嘴唇的是炙热的温度,越来越烫,就在我以为快失去呼吸时,他移开了。我大口喘气,刚才的压迫感实在让我几近窒息。
  “你紧张的时候很容易闭气,这不是什么好习惯。”醇厚的嗓音响起,很近,就连他吐字时的呼吸都直接喷洒在我脸部周围,跟他的双唇一样的火热。
  我微抬眼,不过一拳头的距离便是他刀刻般的俊彦,与我难抑激动的情绪想比,他那漆黑的眸瞳看不出半点波澜,可他的脸颊像似有那么点红晕。
  然后他松开我的下巴,从口袋掏出一盒红色盒子,单手打开,“这是最后一个步骤了,请问闻艺女士,是否愿意接受我的求婚。”
  我怔怔望着面前的戒指,璀璨的钻石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现夺目的光,原来他今天下午所有的反常举动都是为了这一刻——求婚?看似木讷的他竟然也会编排出这些花样,调节浪漫气氛,跟上次车内的求婚完全不同。
  有些感动,心内一热,那股暖流快要从眼眶溢出,我抬头望着他,“所以,是求婚?”
  “恩,你愿意接受吗?”去除了冷硬的语调,声线变得跟上次在医院安慰我时那般柔和。
  在我想回答的时候,他自顾自地将盒子里的戒指拿下来,然后执起我的左手,直接套上了无名指,然后瞧了几眼说,“完事了。”
  我又有点跟不上他的进度,“完事?可是我还没回答啊。”
  “你不是要说愿意吗?”
  “可不管怎么样,你也得先听我的回答。”
  他放开我的手,坐下沙发椅,翘起二郎腿躺靠着,两手交叠在腿上,“我也不介意先做完再听,你说吧。”
  “我……”我一时哑口无言,“都戴上了,还怎么回答。”
  “那就继续吃饭。”他又恢复成个铁面检察官,拾起刀叉切牛排。
  虽说没有甜言蜜语,可能做到这份上,还真有点难为他。我深呼吸两口,鼓起勇气朝他大声说了三个字,“我愿意!”然后埋头吃着意大利面,不敢抬起头了。
  “看来百度的攻略挺奏效。”忽而他淡淡飘来这么一句。
  我有些傻眼了,愣愣望着他,面条都忘记咽下去,“百度?”
  罗仁生端正地切着牛肉,瞟了我一眼,“嗯哼,还是你教我去的。所有步骤都没落下。”他饶有自信地说着。
  敢情我是间接向一个求婚者透露应该如何求婚,而那人还一板一眼遵守了,并贯彻到底。
  从送花开始,他的每个举动都是经过详细紧密的策划,最终也是凭借傲然自信的作风把这个戒指圈住了我。本来是挺美好的求婚日,倒成了一个编排好的情景剧,我不小心成了后台导演而已。
  “哈哈……”我不可抑制地笑出声,这样的求婚确实让人又惊又奇,想怒也怒不起来,他真是一个让我哭笑不得的男人,“这真的很像你的作风,循规蹈矩,做事刻板。”
  “我只听得出你在是在讽刺。”罗仁生锐利的黑瞳紧盯着我,随即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不过结局是我所预料的,今晚可以随你撒野。”
  “谢大人的恩赐。”我笑着附和他,心情却没由来的自如。
  即便没有鲜花,没有浪漫的烛光晚餐,没有指间这颗耀眼的钻石戒指,我也会答应他的第二次求婚,就像他所说,我们差不多是时候该结婚了,是因为爱情吗?我忽然不清楚了,唇上似乎还残留他的温度。
  罗仁生是一个能轻易抓住别人视线的男人,即使他冷漠寡言,相处之后,他的人格魅力就是在不经意之间透入你的心。无法具体化到底是什么,但是如果跟他组建一个家庭,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十二章 女客人
  即使来得比较晚,但春天依旧悄无声息走入人间,大地渐渐回暖,春阳的照耀让周围的景物像似披上一层薄薄的金色光晕,暖和了冬日带来的冰冷气息。
  脱去了繁重的厚衣物,人也显得轻松许多,不需要被厚实的棉袄包裹,女孩子们可以尽情地将自己打扮。
  前几天我也只穿了件圆领羊毛连衣裙,外面披件开衫,但拿出了一直没试过的墨绿色丝袜穿上,那天罗仁生看到我的第一句是,“天冷穿那么凉快,你身体素质很好啊。”
  我以为他是夸奖我,还高兴地回应,“我一般不怎么感冒,身体确实挺不错。”
  他反而阴沉着脸,“把丝袜脱掉露出岂不是更凉快。”
  “你……是不是觉得我穿的有点暴露?”
  “那是你的自由。”他淡淡撇了我一眼,然后开动车子。
  那天我隐约觉得他心情不是很好,但也不算糟糕,说不上的怪异。
  晚餐的时候,夜晚有些凉意,我突然觉得鼻子发痒就打了喷嚏,却听见他鼻子冷哼,“呵,不是身子挺好吗。”
  “晚上总会凉点,打个喷嚏也很正常。”
  “你确定明天不会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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