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无痛人流注意事项人流后留下来的东西能做d n a 吗

&流产后多久可以吃丰胸产品 A到C不是神话 16:52:13 VIP 【文章导读】世界上的男性分三种,第一种很虚荣,一定要找个胸大的,第二种很单纯,要个胸大的就可以了,第三种很现实,不要别的,胸大就行……好女性,要丰胸!!不管承不承认,胸部饱满、坚挺的女性,无论在社交场合,还是在家庭中,都有明显的优势,较能够得到足够的“特权”。胸部扁平怎么办?天生发育不良,两乳大小,产后胸部缩水、松软,乳晕黑怎么办?哪种丰胸产品能一步解决所有胸部问题?提及流产后多久可以吃丰胸产品下面我将为大家详细的介绍一下我丰胸的历程。我的胸部太小了,平平的扁扁的,一点凸出来的感觉也没有,非常的令我郁闷。每次和朋友出去玩,我都感到非常的自卑,人家都是大波美女,我就如同未发育的中学生似得,真的好尴尬啊。有的时候她们还常常拿我开玩笑,很令我反感,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我不止一次的问自己,我的胸不为什么这么小?我该如何流产后多久可以吃丰胸产品,这个问题让我很苦恼。记得一次和男朋友出去玩,他抱着我说:你的胸部就和男生差不多了。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样,我当时就懵了,别人再怎么说我我都能忍了,可是连他也这么说我,我做女人真的是太失败了。我要改变自己,赶快找到流产后多久可以吃丰胸产品的方法,做一个让别人都羡慕的女人。我暗暗的下定决心要丰胸,但是对于丰胸我不是很了解,也从来没有研究过,真的让我很伤脑筋,我整天就在家挂在网上查找丰胸。就和疯子差不多了,最后我还是一无所获,什么都没有找到。做人难啊,做女人更难啊,想做个大波美女更是难上加难啊!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女人啊,真的是太不容易了。我到哪里才能找丰胸流产后多久可以吃丰胸产品的方法了?一个问题不知道死了多少的脑细胞,好像就连睡觉都会梦到我丰胸成功了,我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特别的可笑,为了男朋友的一句话,我就这样。还好我自己有个从小长大的发小,她在是帮我寻找到流产后多久可以吃丰胸产品的方法,她从朋友那里知道了波丽妮雅,就介绍给我了,我开始也是挺半信半疑的,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丰胸,就决定用波丽妮雅。我先买了一周期试用,没想到用了半个多月,真的有所改变啊,胸部有明显的发胀,发热的感觉,就像我以前青春期发育的时候一样,我挺高兴的,真的有效果啊。我就又买了两周期,想连着使用,效果会更好的。用完一周期的时候,我的皮肤也变的有弹性了,扩张感也更加明显了,穿以前的内衣感到有点紧了。当我用了第二周期要完的时候,我从A已经到了B,真的是太神奇了,三周期用完的时候,我变了,胸部变成了C罩杯,我照镜子都觉的这不是我。哇,波丽妮雅,真的我是太好了,没想到我真的丰胸成功了,这个都要归功于波丽妮雅。波丽妮雅,把我从干瘪的身材变成傲人的身材,让我更加的备受瞩目,展现了从来没有过的迷人风采,再也没有嘲讽,只有羡慕。没有鄙视,有的只是崇拜!波丽妮雅,让我重黑暗走向黎明,让我拥有魔鬼身材变的千娇百媚! 【如何丰胸】实际在我们的生活当中,丰胸方法很多,但大多数方法都是需要坚持的,丰胸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而且需要一个良好的心态,并且丰胸要对症下药。否则难受遭罪的是你自己。所以要选好选对。那么都有哪些方法呢,丰胸药、丰胸霜、丰胸手.术以及一些食品也是有丰胸的效果的。但是要说到效果,估计只有丰胸霜是最有效的了。既然选择了丰胸霜,在选择上要小心谨慎,必须选择到健康、安全、自然,效果好的丰胸产品,这些特点,这也是波丽妮雅美乳霜才能做到的。【波丽妮雅】波丽妮雅(Bolinra)根据中国女xing的身体特点,经过多年研究,推出了波丽妮雅丰韵美乳霜,独创渗透聚积,ji活丰挺的丰胸原理,开辟了营养按摩的丰胸模式。从上市到现在,波丽妮雅丰胸产品已经被广大的消费者公认为最安全、最有效的丰胸产品,同时,在配方中特含的可可巴油,能促进胸部的快速吸收,解决了吸收难的问题,促进形成“主动发育”模式,让丰胸不再是难题。不仅如此,波丽妮雅丰韵美乳霜从上市开始就推出“安全健康自然丰胸”的理念,配方全部纯天然植物萃取也兑现了“安全健康自然丰胸”的承诺。——【全方位解决女xing胸小、干瘪、下垂等现象,让女人“乳”此动人!】——1、使用一个周.期:胸部开始变得丰满坚挺有弹xing,并逐渐向内聚拢,外扩和下垂状况得到改善,穿着内衣明显有紧凑感。2、使用两个周.期:98%的用户表示胸围明显开始发育,平均增大2公分左右,胸部玲珑有致,皮肤细腻光滑,弹xing十足。3、使用3个周.期:胸部发育显着,平均增大3—5公分,且胸型居中、饱满、高耸,乳沟深陷,魅力无限。4、使用四个周.期:胸部发育完成,胸部玲珑有致,乳晕粉嫩,触之如少女般弹xing细滑,光彩照人,百分百回头率。【丰胸原理】第一步、瞬息渗透 全效吸收美乳霜中特含的可可巴油,使美乳霜中的营养成分更迅速的渗透胸部,最大效率的ji活胸部休眠的乳腺细胞。第二步、导向排序 安全聚积泰国野葛根中富含多种高活xing异黄酮,波丽妮雅美乳霜经涂抹按摩后均匀分布于胸部,能有效的引导体内的游离脂肪酸聚积胸部,增加胸部脂肪厚度从而起到丰胸的效果。第三步、全面ji活 自然发育美乳霜中所独含的高活xing植物xing春情树醇可有效ji活胸部的脂肪组织、乳腺及其腺泡,促使胸部细胞二次自然发育增大。第四步、巩固滋养 丰满傲挺美容霜中的深海骨胶原的滋养下,可以重新巩固胸部纤维组织,增强胸部纤维束弹xing,在VE的滋养下,使胸部白皙娇嫩恒久丰挺。【美文赏析】在喧闹的都市,深居一隅,开窗虽日日冬阳高挂,但离群索居的情感,日渐撞心,像寒冬里的冰雪,冻人直抖。春节将至,这座滨海的南方城,街上的人日渐稀小,超市嘈杂的广播,故意烘托着节日的喜庆,但心不在此,无论再怎么假意的烘托,也比不上看下几眼家乡的阡陌田野和枯树上的寒鸦点点来的那么真切。/1532123.html/2522559.html/5363840.html/8525334.html/9515821.html免责声明:以上信息内容由会员自行发布,不代表本站的观点和立场;详情请联系信息的原作者!&&如以上信息有任何争议,请点击:> 问题详情
可能引起母体凝血机制障碍的流产是( A.先兆流产B.不全流产C.稽留流产D.完全流产E.习惯性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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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引起母体凝血机制障碍的流产是(A.先兆流产B.不全流产C.稽留流产D.完全流产E.习惯性流产请帮忙给出正确答案和分析,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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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思议下一章还在努力中的时候,先搬别的文过来~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先看看这篇吧(虽然也还没填完....)※不过这篇很长,会分时间搬就是了....
《盗墓笔记》十年之约,震撼揭秘真实地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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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他的眼神交会了。     不,不能这麼肯定。陈信宏心想。  毕竟他们两人之间,还隔了片车窗玻璃。从外往里看,只能看到暗色和黑影,所以他根本没有清楚地看到对方,更不用说他的双眼了。  什麼视线交错,只是自作多情。      这是第几天了?   从某天开始,陈信宏在高中任教生物课程的工作结束后,都会在返家的路上———这条十字路口的马路前———遇到这台计程车。  更正确地说,他是因为知道这台车会经过,才会站在这里等待。    五点放学钟响,他一一向他道别的学生们挥手说再见后,不急不徐地回到教师办公室,整理包包,然后走出学校。他并不会刻意赶路,而是按照自己平时习惯的步伐,来到离学校只有五分钟路程的十字路口。  幸运的话不用几分钟,就可以看到那台计程车在最接近人行道的车道上等待红绿灯;反之,也顶多再等个十到二十分钟,计程车就会从自己眼前呼啸而过。  他不曾错过,并总是注目著车子后座的位子。即使只能看到一片黑影。      这个习惯,已成为陈信宏生活中规律的一部份,却意外地不会感到厌烦。        至於其他的生活规律......陈信宏微微眯起黑框眼镜后的双眼,回想著这几天发生的一切。这几天里,有发生比较特别、令人值得回味的事吗?就算把自己想破头,很可惜,还是没有。        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陈信宏早就厌倦这样的生活了。厌倦每天穿著白衬衫、黑领带,一模一样的生活。    过去就只是漫无目地的读书、考上大学,然后成为生物老师到高中任教。但看似一帆风顺的人生资历全不是他自己决定的,只是大家都这麼做,他也就跟著这麼做了。  起床、学校、朝会、上课、回家、睡觉......然后等到太阳升起,又从起床、学校、朝会......开始。明明是新的一天,却仍重覆著与昨天一样的事情,无止尽地循环。自己只是纯粹的生存在这世界上,就像个机器人般,被设定好行动程式过活。    那麼生存的意义呢?血液是为了什麼而流动?是为了什麼而呼吸?人生就只是如同画圆般,不停地重覆、不停地循环,再不停地怨叹吗?             —————生存,开始崩坏。        为什麼都没有人发现?没有人发现自己存在的地方,就像是早就被拟好一样,按照一张无形的计画表在走。是谁控制了自己的大脑?是谁束缚了自己的自由?还是说,打从一出生起,体内的D.N.A就决定了人的一生该怎麼过?    有时负面思考会盘据他所有心思,甚至让他产生厌世情感。  可悲的人生。好想要从头再来,好想要重新活过,好想要一个全新的自己......    唯一不会让这些负面情绪侵入、啃食心灵的时候,就只有在放学后,等待计程车的这一刻。     看著后车坐的黑影,只有在这时他才会觉得:「说不定,这样无止尽的循环并不坏。」            *      
    坐在计程车后座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色西装与黑领带,名为温尚翊。    陈信宏知道他。     好几年前,他们就读的是同一所高中,只是不同班级。当时学校里没有人不知道温尚翊,陈信宏当然也是。温尚翊成绩优秀,总是在校排名里名列前茅,个性外向易相处,高三时还当选毕联会主席,可说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相对的,陈信宏喜欢独自一个人看书、画画图,活动范围永远在自己班上的教室和图书馆,其他的被他划分为与他无关的世界。顶多隔壁班的女生会传来几封情书罢了。
    这样相去甚远的两人, 有过一次的谈话。  那是在图书馆柜台,还书的时候。当时高二的陈信宏很喜欢听摇滚乐,借了不少相关书籍,就在还书时与正要借书的温尚翊相遇。      「唉同学,你听音乐?」温尚翊盯著他手上拿的几本书,问道。       他不喜欢接近人群。不过既然对方都问了,又是自己熟悉的话题,不理睬说不太过去。於是他只是点点头。      「你喜欢听谁的音乐?」  「很多,例如Beatles.」  「我也喜欢他们的音乐!你———」       温尚翊貌似还想说些什麼,图书馆门口处却传来了叫唤他名字的声音,催促他快点。大概是同学吧。  於是温尚翊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身就离开了。离去前他没有说再见,只留给陈信宏一个微笑。        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对话过。       
  几年后,偶然在一次同学会中,陈信宏从同学的谈话内容中得知,温尚翊现在於某一间企业任职经理。  温尚翊在校时本来就优秀,无论在成绩上,还是领导能力上都是。这麼年轻就爬到经理的位子,并不意外。说不定还有了女朋友,或是已经结婚有小孩了呢。    反正对陈信宏而言,温尚翊不过跟其他人一样,只是个人生的过客。  奇怪的是,经过好几个春夏秋冬后,陈信宏把很多高中同学都给忘了,却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个在图书馆,留下一个笑容的他。陈信宏并没有想太多,大概是因为那时在学校的温尚翊太出名了,对他的印象会比较深刻也是难免。     直到有台显眼的计程车开始行驶在十字路口。  
  其实在很久以前,他就看到这台计程车。说是显眼,可能只有他有这种感觉吧?因为会认为它显眼,单纯是靠著「感觉上」,并不是外表的显眼。  虽然都漆上黄漆,但陈信宏就是觉得这辆车和其他的计程车不太一样。究竟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感觉上是这台计程车好像有生命似的,有颗跳动的心脏。    之后下班回家的路上,车子都会从他面前经过,可能是里头的乘客委托了计程车公司,派遣一名司机固定在某个时间、送该乘客上下班,这种事很常有。       —————反正不关我的事。  就算里面坐的是是比尔盖兹,也不关我的事。      就在陈信宏这麼想时,红绿灯闪起红灯,计程车刚好停在距离他没几公尺的地方。他正打算走过斑马线,却看见后座车窗摇了下来。好奇地一瞥,发现里面的人有点熟悉,这才想起那是曾在高中图书馆遇过的温尚翊。     接著、绿灯亮起,车流开始向前移动。  原本没什麼特别情感的。不过这数年后的再次相遇,好像驱使了什麼东西开始在体内跳动————在心里深处。             *            陈信宏站在马路边,本来只是想回忆这几天有没有发生特别、值得回忆的事,却想到更远的以前了。 他轻轻地甩甩头,看著不远处的计程车慢慢驶出视线外,却还是望著车子离去的方向许久。  猛然一抬头,才发现对面的红绿灯,秒数已所剩不多。陈信宏这才急忙跑过斑马线,往自家方向走去。    大约走了两分多钟, 有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陈信宏!」     他反射性地往回看,看见那个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人正向他跑过来,是温尚翊。    比起为什麼他要叫住自己,陈信宏对温尚翊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感到大为惊讶。明明高中时,根本没有向对方介绍自己啊?唯一那麼一次的对话,也在短短一分钟内就结束。       「你是陈信宏,对吧!」温尚翊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可能是跑了一大段路。刚刚他是中途下了计程车,再跑过来的吗?  
  面对温尚翊的提问,陈信宏像初次对话那般,只是点点头。        「听说你现在当了生物老师?」  「是啊。」他怎麼知道?  「所以你对DNA啊RNA啊之类的很熟?!」  「蛤?」  「你愣什麼啊,是不是很熟?」  「对读生物的来说,是基本......」为什麼要问这个?在帮朋友的小孩找家教?  「好!就是你了!」      还来不及发问,温尚翊便将双手搭在陈信宏的双肩上,一改刚刚迫切的态度。  他深深吸了口气,便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            「————和我一起复制新的世界吧!」            这次他和他的眼神真的交会了。  第一次这麼仔细、这麼接近地看著这双黑色深邃,却又不失澄净的眼睛。    一般来说应该要先问他复制世界是什麼意思才对。但当下陈信宏没有思考太多,像受到牵引般,陈信宏将手覆上温尚翊的手,紧握。  然后才发现自己的嘴角居然弯起了弧度。    啊,好怀念的感觉。有多久没真心地笑了?                   —————生存,尚未崩坏。             这时的陈信宏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     未来,他将向乏味的人生告别。     未来,他们将进行一个极度冒险的危险计画。     未来,他和他和他和他还有他将「创造」世界。                   未来,他和温尚翊—————          
        【TBC.】
又见楼主。谢谢楼主的好文章&3&
    ◎(第一章)            「我不懂。」    市内某间公立高中的艺术科教师办公室,四、五名男老师利用午休时间,围在一块儿吃起中餐,一边聊著日常琐事和八卦。例如,某某学生惹毛学务处啦、某某老师要结婚啦、某某主任快辞职了......等等之类。突然间,其中一名老师却丢出这麼一句。  其他人停下原本谈论的话题,好奇地看著他,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懂什麼。      「为什麼陈老师这麼受学生欢迎啊?尤其是女学生,特别喜欢他。」  「哪个陈老师?」坐在他对面的另一位老师疑惑道,并瞄了眼隔壁的人,「你说陈柏良?」  「不是我,他说的应该是楼上自然科办公室的陈信宏。」      教美术的陈柏良否定,还说出一个校内众所皆知的名字。其他人一听,立刻理解那名老师会这麼问的缘由。  负责指导生物课程的陈信宏,才刚从师范学校毕业,来到这所学校任教不久。虽然他的上课方式并无特别,却已是校内最受欢迎的老师之一。下课时总是有一群学生围在他身旁问问题,教师节当天的办公桌也被堆积如山的卡片和礼物淹没。  据说,还有高一学生为了高二还能上他的课,硬是在分组志愿填上自己不拿手的第三类组;虽此传言不具可信度,但若是真的,这学生根本是误了自己的人生。几名老师不禁这麼想。      「不过就长了帅一点嘛......平常看他,感觉很冷漠。」一开始提问的老师说,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也是因为有天生的明星特质吧?如果会唱歌的话,出道当歌手应该会红。」  「他平常都不怎麼理人耶!除了教书之外,我看他能一整天都不说话。」      在场的老师开始对这个话题产生兴趣,七嘴八舌地表达自己的见解。由於陈信宏是学生们时常提及的名字,而艺术科与自然科办公室又隔了一楼层,他们鲜少能接触话题的主角。对於这名不喜欢说话又带有神秘感的年轻同事,实在了解不多,好奇心就这麼被勾起。     「对了,陈柏良老师,你不是跟那个陈信宏老师满熟的?为什麼他总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我跟他在念这里时是同学。他对不熟的人都这样啦!」陈柏良说,「其实啊,如果和他熟一点的话,会发现他这个人满有趣的。其他的原因嘛......他好像对现在的生活有些不满......吧?」  「不满?为什麼?这年头能当上老师很不错了耶!你看,现在街头这麼多流浪教师。」  「我哪知道为什麼?不过......」     不过?断句及此,其他老师专心的听著,等待陈柏良的下一句。  陈柏良紧皱眉头,回想著早上的情景。    「今天早上遇到他时,感觉跟平常不太一样。他平常除了在学生面前,就是一副天榻下来与我无关的模样,可是今天......该怎麼说......」    虽然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氛围,陈信宏并非毫无任何情绪,他也是会因为笑话或娱乐节目而大笑的人。  但陈柏良总有种感觉———那些笑容,有点不太真实。当陈信宏面对人群时,他甚至会觉得陈信宏的笑容都是刻意勉强,或是为了迎合他人的。  可是今天见到他时,那种不真实的感觉正一点一滴地消失。          *          熟悉的旋律在耳边响起,放学铃响。  和往常无异,陈信宏收拾著教科书与物品,准备离开学校。从早到现在的生活,还是没有特别之处,起床、学校、朝会、上课......他没有特别关注什麼事情,且都不感兴趣,当然也包括自己成为艺术科老师们今日的午餐话题一事。    虽然目前为止的生活一成不变,但接下来的就不一样了。今天他格外期待放学后的时间,往前迈开的步伐还有些雀跃。  过去,放学后在十字路口等待那台计程车的经过,是他每天的固定行程。今天却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当陈信宏逆著吹来的微风,来到十字路口时,计程车已经停在路边。还有个戴著太阳眼镜的男人倚在车旁,等待他的到来。
  那台计程车与里头的乘客,再也不是过客。  漫无目的、无限循环的生活,从今天起产生了变化。      「抱歉,等很久吗?」  「没有,我也才刚到啦!我们这种约会式的对话是怎样?」    对方的回答和自我吐槽让陈信宏不禁想笑,而眼前那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男人已转过身,打开后座车门,率先坐了进去,陈信宏随之坐在他的右手边。  昨日,陈信宏与好几年没再见过面的温尚翊重逢。脑海里对温尚翊的记忆还停留在学生时代,然而时光匆匆,现在他们身上的不再是学生制服,而是在社会工作须穿著的白衬衫和黑领带。  昨天温尚翊对他说了些许令人不解的话语——D.N.A、和他一起复制世界等等,让陈信宏听得一头雾水。如此说来或许有些可笑,他完全没弄清温尚翊口中的复制世界是何意,却还是答应下来。温尚翊也对他如此迅速的回覆感到讶异。  其实他也很疑惑,为什麼自己会在什麼都不清楚的状况下,就答应温尚翊。复制世界怎麼听来都很荒唐,但看著温尚翊的双眼时,他认为这双清澈眼眸的主人并不是在说笑,而是认真的。有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著他,让他毫无怀疑,决定和温尚翊一起「复制世界」。  或许内心也在期待,只要这麼做,那乏味的人生也能获得改变。陈信宏心想。  於是他和温尚翊约好,隔天同一时间在十字路口见面。温尚翊要解释他所说的那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刘,开车吧!一样,老地方。」温尚翊摘下太阳眼镜,道。  「我哪有很老。」计程车司机不服地反驳。  「好啦,只比我老一点!谚明,快开车啦!」      透过后视镜,陈信宏总算看清楚计程车司机的容貌。他挂著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梳理得相当整齐,也确实没有很老,顶多比自己大个三、四岁左右。往旁边看去,空著的副驾驶座前,挂了一张计程车出租公司的名牌,上头有著司机的照片,还印著大大的「刘谚明」三字。      「温经理,你说我是不是要去算命,换个名字比较好?」  「干嘛突然这麼说?」  「最近运气很衰耶,老是被同行欺负抢客人。要不是你上下班都固定叫车,不然生意真的很惨......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名字的问题啊?」  「你确定不是你本身的问题?开玩笑的啦!不要那样瞪我,从后视镜看得一清二楚。」      和常见的计程车司机一样,刘谚明打开话题,和已相当熟识的乘客闲聊起来。陈信宏则是把视线投向车窗外,随著路程越长,窗外的人群也越多,他们正往市中心开去。      「唉,陈信宏。」温尚翊突然叫了他的名字,看来他和司机间的话题已结束。温尚翊的视线对上陈信宏的,他先是顿了顿,又说:「不好意思,这样直呼你好像不太礼貌.......陈老师?」  「经理,你旁边那位是老师喔?」  「你专心开车!」     虽然刘谚明中途插话,温尚翊却没有离开视线。陈信宏也直直望著他的双眸,没有眨眼。  果然——从初次近距离见面开始,陈信宏就觉得他的眼睛很漂亮。      「温经理,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没关系。」  「那你也别那样叫我,其实我不喜欢别人用经理称呼我......」温尚翊瞄了眼司机,「谚明还老是不改。」  「你是客人,用敬称是理所当然啊!」刘谚明有点委屈地说。毕竟计程车公司有规定,客人至上,对方又是这麼年轻就坐到经理位置的优秀社会人,敬称也就必要。  「反正,你可以直呼我或叫我怪兽,熟人都这麼叫。」温尚翊没有多加理会,继续对陈信宏道。  「熟人都......等一下,我算熟人吗?」  「之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相处,不熟也得熟。」温尚翊回答,「是说你啊,都没有想要问的吗?」      怎麼可能没有。
  复制世界到底是什麼意思?  为什麼会找上他?  现在要去哪里?  陈信宏完全没有头绪。      「你昨天都说你会解释了,所以我会等你说。」  「蛤?你完全不怕这是陷阱?小心等等就把你卖掉。」  听到温尚翊这麼说,陈信宏还忍不住笑了:「不怕。而且要是真的,我一定会拼命向买家说你的行情比较好,买你比较不吃亏。」  「看不出来你满幽默的嘛?是说......」温尚翊身子往陈信宏靠近了些,「以前很少看到你笑耶?」     说到以前,以前见过不就高中图书馆一次,还有昨天一次?听温尚翊如此的说法,似乎是暗示他在很久以前就注意到自己。不过仔细想想,这应该不太可能。      「两位抓好!」刘谚明突然大喊。  「蛤?」  「什麼?」      还没反应过来,刘谚明已经踩了紧急刹车,同时,耳边响起尖锐的叽声。在这样紧急的状况下,人不自觉地往前倾倒。陈信宏当下没想太多,就拉过身旁的温尚翊护在身下,刹那间,两人又对上彼此的视线。  下一秒,右边太阳穴附近就撞上副驾驶座的椅子,力道猛一弹,后脑杓又直击旁边的窗户。      「温经理、陈老师,你们没事吧?」  「没、没事。」一边把鼻梁上歪移的眼镜推正,一边回答。只是被撞到的后脑杓有点痛。  「什麼啊......这个人怎麼回事,突然冲出来?」车子已经顺利停下,刘谚明仍有点气恼,「我下车看一下他有没有事,顺便跟他说一下,以后不能随意穿越马路。」       说完,刘谚明就离开驾驶座。  由於后脑杓被撞地发疼,甚至感到脑袋有点晕眩,陈信宏想伸手揉揉看是不是会好些,却发现自己的另只手竟把温尚翊抱在怀里。方才来不及多想,就直觉地护著坐在旁边的他,也幸好有这麼做,不然,温尚翊说不定也会撞到他那边的窗户。    只是,现在的情况似乎有点微妙?  一时之间,陈信宏不晓得该怎麼做才好,不知为何心头也跳的疾快,索性让仍在发疼的脑袋放空算了。  而温尚翊也还没从刚刚的危机中拉回思绪,彼此间就这样僵持了好几秒钟。  明明是短暂几秒的时间,彷佛过了好久好久。慢一步惊觉的温尚翊一回神,这才将把他抱在怀里的人一把推开,并别过头:「你.......没有撞到头吧?」    「撞是撞到了......」    却又好像出现新的问题。现在的气氛是怎样?这种感觉他实在说不上来。  算了,不要多想,继续让脑袋放空好了。  偏偏想要让脑内刻意放空却做不到,只好想些无关紧要的平凡小事。明天要教学生的是课本第几页?离段考还有几天?下次校务会议什麼时候?今天的晚餐要吃什麼好?温尚翊平常是吃外食还是自己下厨.......奇怪,怎麼又......?  这时,有只手在眼前挥呀挥,定神一看,温尚翊正担心地看他。     「你没事吧?叫你好几声都没听到?该不会真的被撞笨了吧?」  「我.....没事?」  「干嘛提高语调?难道没事的结尾是问号?」  「心脏附近好像有点痛。」可是又没有撞到左胸膛,陈信宏自己也有些不解。  「你吓到了厚?好啦好啦,晚一点我再骂骂谚明,顺便带你去收惊......」温尚翊视线一转,往前方看去,「不过现在谚明好像遇上麻烦了......他差点撞上的人有点麻烦。」  「麻烦?他不是要和那个人进行劝导?说以后不能闯越马路?」  「是这样没错......可是现在怎麼看,他都处在劣势。」     难道差点撞上的是黑道或不良少年吗?温尚翊用下巴往前方点了点,陈信宏便跟著往车子前方的窗外望去,看见谚明好像在向对方道歉。而且那个对方......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熊?      正确来说是戴著一个大大娃娃熊头的人,一手还拿著几个气球。谚明仍不停地对那只熊低头道歉,情景很是滑稽。  陈信宏和温尚翊互望一眼,还是决定下车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第二章)          耳边传来的是汽机车引擎始动的声音。    是赶在太阳下山前,飞回巢内的鸟儿吱啾声。    是红绿灯开始倒数读秒的嘟声。    还有——        「拜托你也看一下路好吗?差点撞死人耶!」  「礼让行人没听过?」  「你驾照怎麼考的啊?」        ......还有在马路中央对计程车司机说教的熊先生。        「......我以为你要下车帮他。」  「感觉上那只熊不太好惹,先静观其变!」    计程车两侧车门半开,陈信宏与温尚翊各自的一只脚踏在柏油路上,另一只脚却还留在车里,考虑著到底要不要上前帮刘谚明一把。原先是打算帮忙的,谁知道一开车门,就发现那只熊不是简单角色,杀伤力不可小觑,让他们稍有却步。  眼看刘谚明就要被K.O了,两人仍处於原地半开车门的状态。虽然这条路的车少,但持续挡在马路中央亦不是办法。最后温尚翊还是叹了口气,下车走近刘谚明与那只熊,陈信宏也在后方跟上。     「这位熊先生,是你先闯越马路的不是吗?」深吸了口气,温尚翊换上一副谁怕谁的表情,单刀直入地上前理论。  「温经理,是我们误会了啦,是红绿灯坏了......」刘谚明拉住打算为他出口气的乘客,指著上方道。  「坏了?」     往头顶看去,过了几秒后,才发现这红绿灯一直处在绿灯的状态,而另一边的人行道红绿灯却仍维持正常运作。也就是说,熊先生相当遵守交通规则;反倒是他们乘坐的计程车,因为红绿灯故障的关系,才没有发现当时应是行人过马路的时间。这麼看来,其实两方都没有错,且附近也没有交通警龘察指挥,这样实在过於危险。       「既然这样......这位熊大哥,别这麼生气啦!你看,他样子很憨.....不,很老实,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误会冰释,陈信宏立忙打圆场。  「对啊,要怪就要怪交通局。往结果方面想,你突然闯出来,他这麼迟钝却还是马上紧急刹车了啊!」温尚翊也一旁附和。    怎样?够义气吧!刘谚明能察觉到温尚翊向他一瞥时有这样的暗示。只是他有些欲哭无泪,陈老师、温经理,你们这是在帮我还是在损我啊?    「熊先生真的很抱歉!唉,我们回车上......咦?」    温尚翊正想把刘谚明和陈信宏往计程车方向推,却注意到熊先生方向一转,往他逼近。他深感不妙,只好慢慢后退,没想到熊先生还是没停下脚步,一人一熊的距离近到那熊眼睛都快贴上脸去了。  那颗熊头还真令人备感压力。虽然棕熊很可爱,但若可以选择,他还是比较喜欢粉红色的熊。      「等等等一下,熊先生你想干嘛?」  「人、人家说遇到熊该怎麼办?装死?对!温经理快装死!」  「等一下,那是错误观念!遇到熊装死是不一定有用的!正确作法是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慢慢倒退——」教生物的陈老师迅速把熊先生和温尚翊拉开,并为在场的所有人上了一课。     「——不过那要遇到真的熊再说啦。」语末,他补充。     由於谚明刚刚的慌张,害得他被气氛感染,也差点让他产生这是真的熊的错觉。  虽然无法看见这位熊头套下的双眼,但陈信宏猜测,熊先生大概正以鄙视的目光看著眼前三人的闹剧,尤其针对一时紧张而手忙脚乱的刘谚明。    此时,熊先生把双手放在头上,打算将玩偶装的熊头拿下。只是要把头拿下有些困难度,途中熊头还不小心卡到脖子,因此还挣扎了几秒。看著他动作的三人不禁有「真想帮他.......」的冲动。  终於,顺利拿下熊头,有些卷的半长发垂了下来。  啥啊?看那没有任何表情的熊头下的面容,本人竟然还满可爱的耶!虽然表情不太友善......刘谚明心想,这也才敢缩回刚刚自行后退的距离。
  温尚翊则惊讶道:「玛莎?怎麼是你?」  「我才想问咧!怎麼又是你?」  「你为什麼会戴著熊头?你最新的打工?」  「你们认识?原来是温经理的朋友啊......」  「谁和他是朋友啊!」玛莎没好气地瞪了刘谚明一眼,这又让他瑟缩了一下,「算我今天倒楣......我打工要迟到了,再见。」      说完,一手抱著熊头、一手拿著汽球就打算转身走人,没想到温尚翊却追了上去,挡在玛莎面前。陈信宏则紧张的往两侧看有无来车。就算这里车真的很少,但也别在斑马线上叙旧啊!     「等一下,玛莎!」温尚翊道,「你应该也看不过去了吧?那为什麼不和我们——」  「第一,虽然你是我的高中学长,但我们一直以来都不是很熟。」    玛莎直接打断温尚翊还未说完的话语。原来这个被称呼为玛莎的,过去和他们就读的是同一所高中,难怪陈信宏觉得他有些眼熟,但印象并不深。    「第二.......我没办法信任你。」当下玛莎手没有抓紧,气球就这麼从拳头缝中溜走,「你不是那边的人吗?谁知道你脑袋里在想什麼?」  「这我不否认。但我在那边,不过就是表面上的业务经理。」      现场气氛变得有些僵硬,也没有人注意到正缓缓上升,往高空飞去的几颗气球。  他们谈论的事情让陈信宏和刘谚明深感不解,只知道是个很严肃的话题,两人无法插嘴。但陈信宏有种预感,他们所说的应该与「复制世界」有关。  温尚翊到底在策画著什麼?从现况猜测,温尚翊所谓的「复制世界」成员不只一人,玛莎也是他想拉拢的成员之一,只是对方与自己不同,并没有加入的打算。      「靠,我真的要迟到了!」望了眼手表,玛莎就往对面跑去,还不忘回头大喊,「掰啦,学长!」  「玛——」温尚翊还想上前,却被陈信宏拦下。  「别这样,这里还在马路上,太危险了。我们先回去吧?」看著制止他的陈信宏,温尚翊这才停下,最后才点头表示妥协。      飞上高空的气球在远方化成几个小黑点,慢慢消失於天际。            *            「温经理,已经到了。」  「谢啦!明天一样时间再来载我。」    温尚翊再次戴上太阳眼镜,向陈信宏比了下车的手势,便率先打开车门。抬头望天,头顶是一片紫橙色,虽天色还未暗下,路上的街灯却已全部打开。  一踏上地面,陈信宏好奇地四处张望。这儿是属於较为老旧的住宅区,两侧的建筑是只有四、五层楼左右高的旧公寓。可能曾经发生过小型火灾,架在左侧公寓上的部分铁窗旁还有些焦黑痕迹。  刚刚计程车明明是往市中心开去的,怎麼一没留意,就来到近郊外的地方?看了眼一楼门牌上的路名,从他所任教的高中来到这里,应该只需要半小时的车程,他们却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难不成是那名叫刘谚明的计程车司机故意绕路,以提高路程的计价?  但温尚翊不可能没有发现。  除非,是他自己要刘谚明绕路的,但这又是为什麼?    「你要去哪?这边啦!」温尚翊拉住打算往前走的陈信宏,往另一边走去。    就这样被温尚翊拉著手,他们一前一后走在其中一侧的骑楼下。温尚翊的脚步有些急促,还不停地四方环顾,神情似乎在戒备著什麼,看他紧张的模样,陈信宏也不好提问。不久,前方出现一拐弯,是一条小巷子。  走入那条小巷后,温尚翊才放开陈信宏的手。陈信宏抚摸刚刚被紧握住的地方,对方的体温仍残留在上面。顿时觉得有点热,明明太阳都要下山了,况且现在还是初春。  往小巷的更里头探去,数台脚踏车、机车杂乱无章地随意排放,而在阴暗巷弄内的某个骑楼下,有块招牌是亮著的。陈信宏眯起眼睛,想看仔细那招牌上的字样。
      那是一间很普通的乾洗店。             *              「欢迎光临!现在本店换季大优惠,送洗冬衣只要八折——」   一走进乾洗店,头顶、身旁都挂著一排一排的衣服。一名身穿白色围裙的男人,在店内某个角落,正手拿著熨斗,低著头烫衣服。    「石头,是我啦!」温尚翊拿下太阳眼镜,引著陈信宏走到那男人面前。  那名被温尚翊称为石头的男人抬起头:「原来是怪兽你啊?今天比往常还晚到?」    石头留著一头比他们还要短的短发,还有刻意留的胡子。陈信宏暗思,这个人似乎以前曾在哪里见过,有些熟悉。    「路上遇到玛莎。」  「这样啊......他还是不愿意帮我们?」  温尚翊嗯了一声表示肯定。接著指著一旁的椅子,示意陈信宏坐下:「随意坐吧!当自已家。」  「这是我家耶,这句怎麼是你来说?对了,这就是你先前提过的陈信宏?」   一看到没见过的人,石头总算放下手中熨斗,兴趣盎然地将陈信宏由上而下打量一番。之后便伸出手来,陈信宏也礼貌性的给予回握。    「我是这家乾洗店的老板,叫我石头就行了。」  「初次见面。」  「石头也是我们的高中学弟喔!」  「「咦?」」陈信宏与石头皆感讶异,异口同声。怪不得会像先前见到玛莎那样,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或许是在高中时期,有不经意见过几次的印象。同样地,石头也觉得陈信宏有些熟悉,大概是好几年前在学校走廊曾擦身而过。  「不过,今天不是要开学长学弟认亲大会,而是要把一切告诉你。」说完,温尚翊从西装外套内侧拿出一张照片,递给陈信宏:「这个人,你认识吗?」     一脸狐疑地接过照片,照片里的是一名打扮体面的中年秃头男子,愉悦地和旁边的人握手。陈信宏确实知道他的身分,这个男人时常在新闻报导中出现,目前担任国内某城市的议员。  在众多政治人物里,对他的印象算是深刻。记得不久前这名议员和家人一同登山,却发生山难失踪,事情闹得很大,政府还出动了直升机与搜索队;所幸,后来顺利找到议员,但让人感到意外的是,他完全没有受到半点损伤。      「这个秃头......是之前发生山难的议员?」  「错!」      温尚翊大声否定让陈信宏吓了一大跳。吓到他的罪魁祸首在自己胸前比了一个大大的叉,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这样的动作有些可爱。  而下一秒石头所做的补充,让他听了大感惊讶,甚至有些不寒而栗。      「真正的议员已经死了,他是冒牌货。」  「难道是双胞胎?」  「不是,这名议员是独子。而照片中的这个人到底是谁......由怪兽来说明吧?」     温尚翊又拿了一张纸给陈信宏,这张纸比照片小得多,纸质和印刷也相当高级。仔细一看,竟然是温尚翊的名片。名片上面印著「业务经理温尚翊」几个字,还有其电话号码等连络方式,而任职地点是在某个知名的生物科技公司。  过去就从高中同学那里听闻,温尚翊在一家规模不小的企业担任经理,却没想到是在生物科技公司,原本还以为是电子科技业或国际贸易那一型的。      「为什麼要给我名片......咦?难道照片中的人是你?」  「哪乌抠灵?又不是八点档玩变脸!就算要变也不是变成那种秃头.....石头你笑屁?」  「对不起,忍不住......哈哈哈、害我想像了一下怪兽秃头的样子。」      石头因为他们的对话哈哈大笑,受到笑声渲染,一时间陈信宏也跟著想笑出声。不过看到温尚翊瞪了他们一人一眼,这才勉强自己忍住笑意。而待会儿所听到「复制世界」背后的原因,也确实让他笑不出来。  温尚翊凑近他身旁,指了指他手中名片上,任职公司名称的部分。      「好了,现在切入正题吧!陈信宏,待会我们所说的,你要仔细听清楚。」    
第几个、。。。。。。坑?!!加油~
  那个组织名为A.N.D,取自D.N.A颠倒过来的拼法。A.N.D成立了这间生物科技公司,并暗地利用公司得到的商业资源,进行某种不法研究。这个研究很严密,据说还关系到商业冲突与政治勾结等复杂关系。  A.N.D所进行的研究是基因复制,而且不单纯只是作物的复制,他们还复制生物。一开始是复制一些小动物,然而近几年来,他们的复制技术越来越进步,甚至能不用透过母体培养,就可以复制出一个新的生命体。      「以读生物专业的角度看,你怎麼看这件事?」  「生命体......」有种不好的预感闪过心头,但这猜测有些大胆,「......难道是复制人?」  「反应速度很快嘛,算你合格。对,照片中的人不是议员,是议员的复制人。」      预感成真,听到真相的陈信宏不禁倒吸一口气。复制人早在二十几年前就有人成功复制,只是这项作为被国际与人道组织强力谴责,那个复制出人类的研究团体也在社会舆论下,下场都不太好看。其后再也没有人敢这麼做。  况且,二十几年前被复制出来的人类特性,和现在讨论的完全不同。      「以现在的生物基因科技,虽然能复制人类,但根本不可能复制出一模一样.....连外表、个性都和本人如出一辙的人类啊.......」少说他也看过好几本生物书籍和论文,却从没听闻如此脱离常轨的事情。  「很可惜,A.N.D却做到了。真正的议员是这家表面公司的股东之一,在山难中已经去世了。」  「那并不是单纯的山难事件,他其实是被......」石头用手在颈部前方划了一痕。      以这个发生山难的议员来说吧!他们取得议员的D.N.A,复制出一模一样的人,并制造让议员死亡的意外,再让复制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代他的地位。直到现在,连议员的家人都没有发现他是冒牌货。  A.N.D就是为此而成立。  A.N.D的复制技术很了得,和十几年前的技术比起来,实在厉害太多了。不仅是外表、个性、智商......甚至是对人的感情,都能万无一失的复制,也有方法能让该生命体以数倍速度成长,直到和本人一模一样,这根本是逆天的技术。  A.N.D也不是没有被人指控过,但他们声称他们没有如此行为,且复制人只要辩称他们不是复制人,也不会有人发现,毕竟实在和本尊太像了。加上又没有前例,这又是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研究。没有证据,国际根本无法相信世上有这麼可怕的技术。  让复制人取代了议员的地位,你认为A.N.D能获得什麼?金钱、地位、犯罪?如果这样的案例增多,他们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现在是因为首富啊、总统啊等等,都有随扈和严密保护措施才不好下手,要是哪天A.N.D真的获取了他们的D.N.A,甚至成功让复制人取代本尊,那还得了?那岂不是一团乱?之后会怎样实在不敢想像。      「不只是这个议员,其实在政坛和商界上,也有几位知名人士是复制人。」  「他们为什麼要这麼做?」  「不晓得,大概是他们的创办人有病,跟随他的人也有病。」石头耸肩,这也是他能唯一想到的解释。  「如果是跟那些漫画的反派一样,想征服世界的话就好笑了。」说著,温尚翊又开了一罐啤酒。  「不会真的那麼蠢吧?连漫画家都晓得,不能再给反派这种愚蠢理由来敷衍读者了。」  「谁知道?」      温尚翊将手中的空啤酒罐往墙边的垃圾桶一丢,却落了空。一边看著他将啤酒罐捡起,陈信宏一边问道:「难道你们的打算是阻止他们吗?」  如果真的是的话,那温尚翊他们的计划也太大胆了,竟会想对抗一个连国际都束手无策的组织。      「说是阻止嘛......也是啦。」此刻石头从角落的柜子里拿来一张大纸,摊开在桌上,「这是A.N.D总部的平面图。」  「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灌醉某个高层才拷贝到手的,想跟拎杯比酒量,他还早好几百年咧!」吹嘘完自己的酒量后,温尚翊指著平面图上最下边的某个房间。  「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间复制室毁掉。复制室里收藏了他们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D.N.A。」  「就算毁了复制室......A.N.D还是可以重新收集、复制,不是吗?」陈信宏问道。  「这你不用担心,没这麼容易。」温尚翊看起来相当有自信,「其实A.N.D的复制技术,没有过去的研究资料根本做不到。那资料和D.N.A一起存放在复制室,天底下也只有这麼一份,只是被设定了密码。」      温尚翊继续说明。根据某份A.N.D的秘密文件,其实早在十几年前,就有某个研究单位瞒著政府和国际单位,复制出第一位『和本人一模一样』的复制人。  那个单位的研究成员多数是老学者,如今只剩一名较为年轻研究员活在世上。那名年轻研究员后来加入A.N.D,提供A.N.D研究资料,A.N.D再根据研究员的指示改良成现在的基因复制技术,保存在复制室的资料密码也只有这名研究员知道。  不过不久前,那名研究员不知何故,居然举枪自尽,连A.N.D也没有料到。      「虽然如此,密码被A.N.D破解也是迟早的问题,我们只好趁这个机会潜进他们的总部,毁掉复制室。」    
    陈信宏感到有些恍惚。他需要重新在脑内整理一下刚刚所吸收的一切。    发生山难的议员死了,现在是复制人取代他的位置。  复制出假议员的是名为A.N.D的秘密组织。  复制出人类并让他们取代本尊的目的不明,可能是为了钱和地位,或是愚蠢的统治世界。  能确定的是,A.N.D有能复制出与本尊一模一样之复制人的技术。  那个技术没有某份研究资料就无法实行。  研究资料藏在A.N.D总部的复制室,并被设下密码。  密码只有某个已死去的研究员知道。  在A.N.D破解密码之前,温尚翊他们打算先行毁掉复制室。          「此外,除了A.N.D之外,我们还要避开另外一个组织的耳目。」石头补充道,「地下还存在另一个与之敌对的反复制组织。如同其名,他们反对复制人类,认为这是很不人道的。」  「不人道?这种话他们也说得出口?」温尚翊没好气地说,「从去年开始,他们还不是积极找出复制人,再抹杀掉!」    看来和A.N.D敌对的敌对组织也满偏激的。果然这世界上什麼样的人都有,人心真是难以理解。  面对陈信宏的疑惑,温尚翊有些不悦地继续解释,看来他还满讨厌这个反复制组织。      「反复制组织刚成立时,会将复制人送到国外并消除他们的记忆,再让他们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继续生活。哪晓得从去年底开始,这个组织变了,抓到复制人就直接杀死。虽然那些复制人是被复制出来的,但他们又不是自己愿意才被复制出来!他们已经是拥有生命的个体!」  「其实我......还有你们刚刚遇到的玛莎,以前都是反复制组织的成员。去年底,部分成员对组织的新方针提出反对,其中也包括我们。后来我们和高层起了冲突,最后只好离开。」    后来就如你所见罗!我开了家洗衣店,玛莎则成为打工族。  石头用平淡的口吻道,露出遥望远方的眼神,彷佛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似的。    「因此我才希望能和待过反复制组织的石头、玛莎一起进行这项计划。可是玛莎他并不太信任我......他怀疑我是不是A.N.D的人。」温尚翊的语气转为无奈,「但我也只有在表面公司上班,要不是偷听到高层的谈话,可能一辈子都不晓得有A.N.D的存在。」      听到这里,陈信宏回想傍晚遇见玛莎时,玛莎和温尚翊间的对话。当时的玛莎确实对温尚翊投以极为不信任之感。    ——『你不是那边的人吗?谁知道你脑袋里在想什麼?』  ——『这我不否认。但我在那边,不过就是表面上的业务经理。』    原来,刚刚在路上遇到玛莎时,他说温尚翊是「那边」的人,就是指A.N.D。实际上温尚翊只负责表面公司商业方面的业务,所接触到的只有基因改造农作物的订单或相关管理。      「就算如此,身为前任组织情报员的玛莎手上,仍握有许多A.N.D和复制人的情报,加上他非常擅长情报搜集......如果这个计划少了玛莎,会困难许多。」石头有些烦恼。无奈的是,就算他们过去同是反复制组织的成员,玛莎依然不留情面,不愿伸出援手。  「还有,少了陈信宏———少了你也不行!」温尚翊突然凑近陈信宏眼前,让陈信宏的心头震跳了一下,缓缓移动视线,直到双瞳中也映上对方的身影。  「就我们刚才所说的,A.N.D是研究并实行复制D.N.A的组织,他们的机密文件———包括总部的位置、大门密码、甚至是行动计划,都用了生物学的术语和理论写成密语,光靠我们没办法解读,所以我才决定找你。」      原来如此。但下一秒,他又有另一个疑问:「为什麼会选上我?」  世间上的生物老师、生物学者这麼多,为什麼偏偏选上他?温尚翊肯定调查过他,要不然他不会知道自己现在的职业。      「找其他生物本行的人也不是不行,但这个计画非常机密,不是信任的人我没办法交给他。」
  「那你就信任我?」  「我信任你。」      温尚翊毫无犹豫地回答,那双澄净的眼睛眨眼不眨地看著他。刹那间,陈信宏居然有种「为了这双眼,要他去做什麼事都可以」的荒谬想法。不过也就那麼一瞬间,下一秒他的神智就被石头丢出啤酒罐的声响给拉回现实。  以上就是所谓「复制世界」的计划。其实他方才是有些却步的,一直以来,陈信宏都过著平凡大众的生活,突然遭遇彷佛好莱坞剧情的事情,实在有点措手不及。自己是不是不小心答应了一个超不得了的计划啊?可是,这又和复制世界有什麼关系?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为什麼这个计划叫做『复制世界』?」  「看吧,我就说你取的这个计划名称太难懂了。」石头对温尚翊两手一摊,道。  「会吗?」温尚翊反问,「陈信宏,你认为你现在的世界是怎麼样的?」  「怎麼突然问这个......?」      虽满腹疑问,他还是开始回顾起他的生活。  他的世界很平凡、很平淡,丝毫没有特别之处,每天都过著一模一样的生活。  就只是无限的循环,在没有任何出口的圆圈内不停运转。      「我们也是哦,已经厌烦不停循环的生活了。我们会想要阻止A.N.D的原因,一来就是刚刚所说的那些,二来......讲实话啦,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温尚翊望向石头,寻求认同。  「有时下定决心来点刺激性的冒险,告别不知道为何而活的生活,应该不错吧?」石头笑著点头,同意温尚翊所说的,「听过多重宇宙论吗?除了这个世界外,还有许多平行世界的存在。在别的世界的我们,说不定过著和这个世界的我们与众不同的人生。在这个理论里,往往只要人的一个动作或决定,就能改变宇宙的运转......」     此时,温尚翊不耐地把石头推到一旁去,嫌他的说明过於难懂。接著,他对陈信宏比出二的手势:「假设你现在只有两种选择,一个是加入我们,另一个是不加入我们。仔细想想,如果你不加入,你的未来会怎样?」      「......当然是继续教书......」      然后当作什麼事也没有发生,没有A.N.D、没有复制人、没有反复制组织,还有———没有遇到温尚翊。再回到过往那一成不变的日子。     「那如果你加入我们的话,又会怎麼样?」  「不就是和你们一起行动、毁掉那复制室......啊!」  「你发现了吗?」温尚翊绽放笑容,道:「没错,无论客观存在的陈信宏选择哪一个,就在陈信宏下决定的那一刹那,这个世界就已复制出两个世界!一个世界是不加入我们的陈信宏所生存的世界,而另一个就是加入我们的陈信宏所存在的世界!」  「加上我们要潜入的A.N.D,与基因复制有很大的关系。所以怪兽才会提议,用这个来做为我们的计划名称。」石头在一旁补充。      无论有多少个平行世界,如果什麼都不做,这个世界仅仅是继续那规律地运转。  而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有一个人,人生是不可能从头再来的,但是现在的我们能做选择。      ——既然没办法复制新的自己,那就复制新的世界吧!      「陈信宏,你愿意加入我们吗?」温尚翊伸出手,凝视著他,等待著他的答覆。      看著那比自己还要来得小的手掌,陈信宏沉默了。  自己不就是在等待如此的机会吗?    生存的意义到底是什麼,这一握,是不是就能找到?  渴望追求的东西在哪里,这一握,是不是就有答案?    只要握住温尚翊的手,他的世界就能改变。  D.N.A。复制。世界。     ......还有映著自己身影的澄净双眼。    他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换上坚定的神情,紧握住对方的手。       「......我愿意。」       后来陈信宏始终无法忘记,那时眼前的他的模样。  那一刻,温尚翊的笑容实在灿烂得耀眼。            「——你已经复制出新的世界了!」        
    ◎第四章           今年春天的第一场雨。     虽已是春天,仍离梅雨季节的到来有些距离,但此刻台北的天空竟下起难得的倾盆大雨。伴随著天际一端的春雷怒吼,大雨彷佛自天空垂降下来的瀑布,倾泻在街道上,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无视窗外的雷雨声,在学校图书馆一隅,陈信宏正埋首於书堆中。  昨晚温尚翊拿给他几份从A.N.D那拷贝到的机密文件。一看,上头的文字确实是使用生物学理论、术语等组合写成的密语,需要花不少工夫才有办法解读。就算自己是生物老师,若无字典或相关文献参考,仍有相当的难度。因此在学校放学后,陈信宏没有回家而是来到图书馆,从架上选了几本字典、论文和原文书作为解码的参考资料,开始挖掘机密文件里隐藏的秘密。  连著眨了好几下眼,持续盯著书上细小的文字,双眼有些许疲劳。脑袋也因一次吸收太多的东西而一片混乱。他往后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拿起目前解读出来的内容端详。  有些部分明明已经解出来了,却看不懂是什麼意思。这样真的能帮上温尚翊的忙吗?想到这里,陈信宏不禁叹了口气。  为了放松心情,他开始在纸上随意画起涂鸦,米老鼠、哆啦A梦、原子小金刚......等等他能想到的卡通人物都画了。   此时,耳边却传来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原来你会画图?」  「只是涂鸦而已......咦?」      讶异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发现温尚翊就站在后方。而他像是看到什麼新鲜的东西似的,绕到陈信宏身旁,兴趣浓厚地看著纸上的凌乱涂鸦。  再次眨了几回眼,本来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温尚翊怎麼会在这里?这个时间,他应该正和石头拟定「复制世界」计划的下一步才对。  此外,温尚翊依然是白衬衫、黑领带的装扮,手里拿著西装外套。不过他身上却湿了一大片,原本都会抓好的头发也是乱七八糟,看来仅仅撑把雨伞是无法应付外头的暴雨的。陈信宏见状,急忙从包包里拿出手帕递给他。      「外面的雨超大,搞不好裤管还能拧出水!」温尚翊接过手帕,简单擦了下脸,「这里能脱掉衬衫吗?唉不对,还是算了,要是等等哪个老师还学生看到,一定超尴尬。」    虽然已经放学,但还是会有些夜自习的学生会在图书馆走动。    「不过继续把湿衣服穿在身上,会感冒.......」  「感冒就感冒,拎杯的抵抗力还不错啦!」完全没考虑到这句话的矛盾点,温尚翊说完,便拉开陈信宏身旁的椅子坐下。      唰——  坐下的那一刻,温尚翊感到自己的头顶多了一层重量,眼前灯光也稍微暗了下来。原来是陈信宏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他头上。  没有毛巾,只好将就一点了。陈信宏暗思道。  在雨伞毫无用处的天气,温尚翊应该早已全身发冷,幸好自己的外套还算大件,能覆盖住温尚翊的上半身,或许多少能起些保暖作用。      「温尚翊?」看身边的人微微低下头,沉默不语,陈信宏轻唤道。披在身上的外套上缘盖住了温尚翊一半的面容,让他无法看到温尚翊的表情。    温尚翊抬起头,神情看似有些慌忙,只是下一秒就恢复原来的笑容。    「没有啦,我在想图书馆好令人怀念!以前准备联考的时候,都把图书馆当家!」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大小的证件,笑著说幸好校友证没弄丢才能进来。    唯一感到惋惜的是,这几年年学校经过整建,他们现在待的已经不是高中时的旧图书馆了,而是落成不久的新图书馆。  陈信宏听著,也回想起自己高中时期的过往,道:「我也是,联考前几乎都待在图书馆。」    「真的假的?那为什麼我们都没遇到?我都坐在四楼读。」
  「我是在三楼。」    原来高三那年,他们曾经这麼接近,可惜连在楼梯间擦肩而过也没有。不知为何,陈信宏竟对此感到一丝可惜与遗憾。  这才想起方才被搁下的问题,问道:「对了,你怎麼会来......?」   「因为你说下课后要待在学校图书馆,想说来帮你啊!」温尚翊回答地理所当然似的,并随手拿起摆放在桌上的其中一本书,迅速翻阅。  「你看得懂吗?」陈信宏有些纳闷。身为生物老师的他,想要解读都有难度了,更何况是温尚翊。即使温尚翊看得懂原文书上的文字,若没在生物学领域有过钻研,还是只能举双手投降。  「废话,当然不懂啊!不过,要是文件里出现只有A.N.D会使用的字汇或暗号,应该能帮上点忙啦!」  「的确有些地方已经解读出来,却看不懂是什麼意思......」拿出不久前已解读了一半的内容,递给温尚翊。    他看了会儿,点点头。   「果然是A.N.D才会使用的暗号......很好,那一起加油吧!阿信。」  「......阿信?」陈信宏放下方才拿起的书本,望著把外套换披在肩上的温尚翊。  「你不是叫陈信宏吗?三个字多麻烦,叫阿信就好啦!还是说你比较喜欢阿宏?」    可是阿信叫起来比较顺口耶、嗯,阿信,果然比较顺.......后段与其是在问陈信宏意见,还不如说比较像温尚翊的自言自语。    又说:「你也不要老是温尚翊的叫,可以跟石头一样叫我怪兽。」  「嗯,温———」陈信宏停了一下,发现自己又差点叫全名了,便立即改口:「阿翊。」  「.......你是故意找碴吗?」  「你不是叫温尚翊吗?」把一样的回答丢回,顿时间温尚翊哑口无言。    两人先是彼此凝视,下一秒,便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这家伙———还没有人这样叫过我耶!」  「咦,我是第一个吗?」听到这句话的陈信宏有点开心。  「好啦,也差不多要认真了啦!你继续解读,不懂的词语先画起来,等等再给我。」笑了一阵,温尚翊率先道,脸上仍满是笑意。  「嗯。」陈信宏应了声,想把心力重新移回书本上,但脑海里却重新浮现刚刚两人间的对话。     内心的笑意还没退下,没想到他们能这麼合得来。如果在学期间就能熟识彼此,那学生时代一定不会这麼无趣了。相信从此刻起的未来,不会像过去那般单调无色。    只是,心跳又跳得好快是怎麼回事?  瞄了眼开始动笔在书写什麼的温尚翊,陈信宏甩甩头,深深吸了口气,不停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  竟然会因为温尚翊的一句「阿信」,心情感到无比雀跃。    其实他已经稍微注意到了。    从和温尚翊重逢起,内心深处似乎有什麼东西正在萌芽。  不对,还要再将时间回溯些。是从看见坐在计程车后座的温尚翊、每天都到十字路口等待的那段时间开始。而后的重逢和相处,则是让内心悸动更加的催化剂。  自己究竟是怎麼了?这种感情又是什麼?    
蛮喜欢小苍的文风。。
 *      刘谚明遇上了他人生的大危机。   他也不是没遇过危机事态的人,甚至认为自己的过往经验比其他司机还来得多。像是被不良少年勒索、无意间载过罪大恶极的通缉犯、有孕妇直接在车上生产.......等等。还有刚要入这行时买了二手车,没想到黄漆才漆了一半,就被举报说是赃车。  但从来没有遇到这麼紧绷过的,甚至出现心脏就快迸发出来的错觉。   刘谚明手紧握著方向盘,从后视镜可以看到有一只熊———更正、一颗熊头摆放在后座。本来那颗熊头应该放在副驾驶座才对,却由於体积过大会卡到排档杆,无奈之下只好移到后头。     而熊头的主人,此刻就坐在他隔壁。    「妈的,全世界的计程车怎麼多,怎麼偏偏坐到你的车?」    坐在副驾驶座的男人满脸不悦。要不是下了这麼场大雨、机车还爆胎,他也不会来坐计程车。  好死不死这个时刻的计程车太难拦,站在雨中淋了半小时才好不容易拦到一台,坐下一看才发现,里头的司机竟是昨天那憨憨的眼镜男。祸不单行,现在又因为下班时间,遇上交通阻塞,计程车在车阵中根本动弹不得。      「你你你好,敝姓刘!」乘客会是玛莎,同样出乎刘谚明意料之外。由於昨天的经验,他很清楚对方不太好惹,情绪也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我有眼睛,自己会看。」副驾驶座正前方就是写有司机名称的立牌。  「那熊先生———喔不是......那这位乘客您贵姓?」  「有计程车司机会问客人名字的吗?」  「啊、说的也是。」太过紧张让他语无伦次,「呃我想想.......温经理好像都叫你玛莎?」      像是被踩到地雷般,玛莎转过头来狠瞪著刘谚明,眼神透露出凶光。刘谚明反射性的吞了口水,在心里哀叹———真是的,枉费长得那麼可爱,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这麼具有攻击性。      「你和温尚翊那群人......也是一夥的?」  「一夥?不是的......我只是个普通的计程车司机.......」刘谚明微微歪头,这才了解玛莎的意思,连忙答道,「温经理都固定向我叫车啦!对了对了,你还没说你要去哪里耶......」      这才想起,玛莎坐上车之后,就随著拥挤车流往前开,走走停停间也快到路口处了,担心会开过头的刘谚明急忙问道。  玛莎双眉紧皱,怀疑似的死盯著他一会儿后,才说了某条街道名称。那条街道名听在刘谚明耳里,再熟悉不过了。  玛莎要去的地方,就是温经理每天下班时要去的地点,那个老旧的住宅区。  据温尚翊所说,是因为有个朋友住在那里。不知道石头的乾洗店在那儿的刘谚明开始猜测,难不成温尚翊所说的朋友就是玛莎?这也不对啊,看他们昨天的相处情况,不太像。     压抑不住心里的好奇,他便开口问道:「玛莎......你跟温经理他们是朋友吗?」  「石头的话,算是吧,以前在同一个单位。」看在过往的同袍情谊上,打工用的那颗熊头都丢给石头的乾洗店清洗,石头还不收他费用。但这和他加不加入「复制世界」计划,完全是两回事。  「那温经理呢?」  「......我也没跟他很熟,不过就是有一天石头介绍,但他.......」      玛莎没有继续说下去。在他的认知里,温尚翊在A.N.D的表面生物科技公司上班,虽然温尚翊说他是最近才知道A.N.D与公司间的关系,他还是无法全盘信任。  过去待在反复制组织时,自己是那麼尽心尽力......最后却被同伴背叛,那种经验已经不想再有了。      「靠!我干嘛跟你讲这个!」思绪从回忆中拉回,玛莎骂了一声。竟然跟一个计程车司机讲这些,脑袋是失常了吗?口风这麼容易泄漏,亏自己以前还是组织情报员!  「其实,我隐隐约约有察觉到......温经理好像在策画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刘谚明缓缓地说。
      蛤?你不是说你只是个普通的计程车司机?  玛莎一脸狐疑,再次看著刘谚明。而刘谚明只是盯著前方,慢慢开在雍塞的街道上。    「我不知道温经理想要做什麼,只知道他在找寻一些能帮助他的夥伴,像是以前也载过的那个洗衣店老板,还有不久前见过面的陈老师......」他道,「他一定也很需要玛莎你。」    说完,玛莎意外地没有回嘴,车内空间被沉默笼罩。窗外原本昏黄天色也暗了下来。街灯与左右车辆的车灯,其光线透过窗户投射进车内,放在后座、黑暗中的熊眼睛因此反射著微微光亮。  此时,前方的车辆停了下来,刘谚明跟著踩了刹车,四周车辆亦陆续静止。耳边没有声音、窗外没有动作,世界仿佛停止一般。     刘谚明没有说出口的是,其实他很羡慕玛莎。  计程车司机是份孤独的行业,前座的他独自一人握著方向盘,而后座的乘客换了又换,他只能沉默地在都市丛林里穿梭。此外,由於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奔波,和同事总是说不到几句话。说到底,从进入社会后的这几年,身边能称得上是知心朋友的人,半个也没有。  直到遇见温尚翊。自温尚翊从大学毕业,进入社会工作起,每天固定向计程车公司叫车,计程车公司便委派刘谚明担任这位客户的司机。一开始,仅仅是对这个有钱到每天都搭计程车的男人感到好奇,久而久之,自己也被他善於亲近他人的特质所吸引。温尚翊和他载过的那些高阶社会人士不一样,并不会摆出高姿态,反而是像朋友、兄弟那般与他相处,不时还会童心未泯地开他玩笑。  因此他格外珍惜与温尚翊间的缘分。虽然不知道温尚翊是是怎麼想的,如今自己已经把温尚翊视为重要的朋友了。   只是,他所重视的朋友却从某天起,眉间深锁的表情增多,显然在烦恼某件事情时,自己却帮不上任何忙。  他知道温尚翊正在寻找能帮助他的人。如果可以,刘谚明希望自己也能加入他们。但他很清楚,这样的机会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毕竟自己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计程车司机。  现在,坐在旁边的玛莎是温尚翊所寻找的人之一。如果他是玛莎,早就二话不说加入温尚翊。     「喂。」此时,玛莎突然开口,「你......有过对这个世界,感到厌烦的想法吗?」  「有啊,每天就只能开计程车,有时还载不到几个客人,真的很无趣。」  「是喔?」  「如果......如果有一群朋友陪在身边的话,一定就不会无趣了。」     原本静止的车流又开始移动。  刘谚明偷偷瞄了眼玛莎,目前自己只看过他生气以及平淡的表情。  不晓得其他的表情,会是什麼样的?    例如,笑容。    如果玛莎能加入温尚翊他们,说不定就能展开笑容了吧?  有机会真想看看,玛莎的笑容。  此刻的他有著这样的想法。       「朋友们聚在一起,为了某个目标携手努力......那种感觉一定很好。」       对於刘谚明的言语,玛莎哼了一声,再次沉默下来,将视线投向窗外。  但附在车窗上的雨滴和雾气形成一片迷蒙,什麼也看不到。    雨还在下。    今年春天的第一场雨。      
目前就搬到这里喔!先去做其他事了(作业还没写XDDDDDD),明天再来搬~
加油写作业,明天等着你的文哦。楼主晚安&3&
感动、谢谢:)习惯字写很多,希望不会让人觉得太过罗嗦就好XD
目前手上有....四个坑(忏悔)
和同学开会到刚刚,睡前再来贴个几篇晚安~
  忘了说,这长篇除了信兽外还有些冠莎~      ◎第五章          刘谚明———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冠佑才对,此时正满意得频频向眼前的人点头称谢。  
  「非常谢谢命理老师取的这个艺名!」  「艺名个头咧!你是要出道当艺人喔?」  「可是命理老师说,这个名字很好啊~」  「是的,相信一定能转换刘先生的运势。」  
  其实刘谚明并没有要换掉本名的打算,但为了扭转近来不理想的运势,想说取个另外的称呼也好。据命理师的说法,「冠佑」这个新名字能带给他好运,包括对长辈的健康、同事间的相处等等,都有极大帮助......虽然他不认为现在的生活模式能和其他同事有什麼交集就是了。  所以今天开始请叫他冠佑。可能是心理作用,刘谚明———更正、刘冠佑觉得从此刻起,心情舒坦了起来,彷佛重获新生。倒是一旁的玛莎并不以为然,脸上的不耐烦显而易见。    他妈的我干嘛陪他来找什麼命理老师?!  都是这种烂天气的错!    这几天来,台北的天空总是布满乌云,下著滂沱大雨。那天初次搭乘冠佑的计程车后,玛莎怀疑他一定被这份孽缘给缠上了。因为那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由於下雨的缘故而再次到街上拦计程车,没料到如此巧合,都搭上冠佑的车......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连续几天的大雨仍没有停歇的迹象,自己又再次坐在计程车内的副驾驶座,这时冠佑竟然向他提议:「如果不嫌弃的话......以后下雨的时候就让我来载你好了?不、不收钱的喔!」  冠佑说,他们能相遇这麼多次算是有缘,心里谨记长辈有说过,难得的缘分一定要好好珍惜。玛莎才不管有没有什麼缘分,倒是雨天搭车不收钱这点,还真让他有些心动。沈思一番,想想也是,有这麼好的优惠,不搭白不搭。  不过他并不喜欢欠人人情,还是主动问冠佑有没有其他打平的方法,至少车钱也不需算全免,还是可以收他一半费用等等。      『......那陪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哪晓得冠佑竟然提出这个要求。     当下玛莎就反悔了,无奈伟大圣贤孔老先生曾云: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既然已经答应了就要说到做到。於是在第六天的下班后,便跟著冠佑一起去来到某间不起眼的小铺子,这也就是他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本来还以为是要去什麼地方咧,竟然是来找命理老师算命!    是不是也该问一下命理师,他和冠佑这个长达六天的孽缘怎麼斩断啊?  其实他并不讨厌冠佑,只是目前自己身上背负的太多;包括退离组织不久、天天被死小鬼们包围,还有温尚翊邀他加入计划的那些事———通通混杂在一起,现在又遇上这个莫名其妙的计程车司机,单纯感到烦躁罢了。       「这位先生,请留步。」就在冠佑向命理师道谢,跟在玛莎后头,正要踏出店门时,命理师却叫住他们。  「难道还有其他要注意的地方吗?」  「不是的,刘先生。是您身后的那位朋友。」       发现自己被点名,玛莎停下往门口迈出的脚步,转过头来凝视著命理师。他并没有要来算命,纯粹只是陪同冠佑来罢了,可能是命理师以为他也是客人,搞错了吧?  正要出声解释,命理师却抢先发话。  
  「我知道您不是要来算命的客人。但我还是要好心提醒您,您最近会有血光之灾。」  「......什麼啊?」眉头紧皱,怀疑道。       他又没有把自己的生辰八字、紫微斗数,还是金木水火土星之类,连他也不晓得的东西告诉命理师。而且,若是命理师说的预言都会成真,那世界也不会发生这麼多意外和灾难了。反而是站在身旁的冠佑倒吸了口气,神色紧张,还迅速冲回命理师的面前。
       「那怎麼办?命理老师,有没有什麼可以化解血光之灾的方法啊?」  「关你屁事,是我血光还是你血光?」  「怎麼会不关我的事!我们.....」冠佑越说越小声,「......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如果把手机号码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会被输入在通讯录的朋友群组吗?他所谓的朋友是这个意思吗?这是什麼时候的事?什麼时候自己被冠佑归类为朋友啦?  他妈的谁跟你是朋友啦?!  完全无视身后玛莎的大声反驳,冠佑担心地望著命理师,想要寻求解决的方法。只见命理师点点头,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如果是一般出现血光之灾预兆的客人,我一定会介绍他们到认识的庙,当然还要花一大笔钱......但若是有刘先生在,您的朋友就不需要太过担心这点。」  「什麼意思?」  「刘先生,您的新名字是能带来好运的,而且我能看出你们之间有不浅的缘分,您就是能化解您朋友血光之灾的人哦!如果可以,最近请别离开您朋友身边!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您的朋友就会没事了!」  「我懂了,这段时间我会待在玛莎身边的!」  「懂屁啊!从来没听过这种化解方法!」  「这位先生请别逞强,不然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所以这段时间还是———」  「很不巧,我不信这个。」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命理店门,冠佑只得先频频向命理师点头道谢,并慌张地跟了上去。  外头雨仍下得大,玛莎连伞都没撑,直直走向停在路边的计程车,任凭雨打在身上。       冠佑立忙撑起伞,急速跑到玛莎身旁:「等一下,玛莎!你今天还要去那间乾洗店吗?」  「废话,明天还是要打工,熊还是要洗啊!」  「那我在外头等你,我送你回家!你一个人可能会遇到危险......」  「这句话留著跟你女朋友说!」        玛莎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双手抱胸。话说回来,命理师说的「这段时间」是指哪段时间?该不会冠佑真的打算这样跟著自己吧?那现在去撞墙留一点血,是不是就可以算血光之灾已经过了,好打发这个烦人的计程车司机?   就在玛莎这麼想的同时,一台与他们反方向行驶的摩托车开过计程车旁,他不经意的瞥了一眼。     等等,那个人......      过去他曾身为情报员,一天要过目上千份的情报与资料,因此他的敏锐度比一般人还要优秀。虽然那名机车骑士戴著安全帽,玛莎却仍能透过那人露出的双眼,就认出那个人是谁。        「回头!快跟上那台摩托车!」  「咦?那玛莎你不去乾洗店了吗?」  「别问这麼多!跟上就是了!」     看玛莎不同过往的激动,冠佑也不敢多问。慌忙发动计程车并把排档杆移到D,也不管这段路禁止回车,转了几圈方向盘掉头行驶。  玛莎感到有不好的预感划过心头。  还在反复制组织当情报员的时候,那个人的面容曾经出现在他收集的资料上,而且还被归档在危险人物级别。不过那个人由於过去的犯罪,这几年来应该都在国外避风头,理当不会在台湾才对。为什麼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    从那天起,陈信宏在放学后,都与温尚翊相约在校内的图书馆。原因没有别的,就是为了解码那些机密文件。  与前几天稍微有些不同,今天是星期六,他们从早上就待在这里。假日学校图书馆仍有开放,来此读书的师生却明显少了许多。差不多在傍晚时刻,整间图书馆就只剩他们两人。  在他们全神贯注文件上的期间,没有注意到天空早已覆上黑色布幕,原本应透露出皎洁光亮的月亮,却被乌云挡下,雨仍在下。        「屁股好像快长虫了......」坐了大半天,温尚翊提议暂且休息一会儿,伸了伸懒腰。  「还是今天到这里就好?」而且晚饭也没有吃,自己倒无所谓,但却担心温尚翊饿著。  「好吧!今天的进度也不少,不过还在下雨耶!」  「那就等雨小一点,再离开吧!」    「要听吗?」此时,温尚翊拿著连接IPOD的一边耳机,递给陈信宏。       这几天下来,他和温尚翊越来越熟识,且两人彼此的相处,彷佛他们已认识多年一般。只是两人独处时,陈信宏有时会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  而现在和温尚翊听著同一台IPOD,也让他心跳急速。若没有传入耳里的音乐,他甚至以为自己的心跳声能大到在室内回荡。直到IPOD播到某首歌时,熟悉与怀念的感触在内心升起,才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Oh my love for the first time in my life   喔我生命中的初恋    My eyes are wide open   我睁开双眼    Oh my lover for the first time in my life   喔我生命中的初恋爱人    My eyes can see   我的双眼能看见    I see the wind, oh I see the trees   我看见风,我看见树    Everything is clear in my heart   一切在我的内心里清晰    I see the clouds, oh I see the sky   我看见云朵,我看见天空    Everything is clear in our world   一切在我们的世界里清晰        「约翰蓝侬的Oh my love?」  「答对了。」    高中时脑内几乎都是The Beatles和约翰蓝侬音乐的旋律,也是在还有关他们音乐的书籍时,与温尚翊初次相遇。  已经很久没有在听过音乐了,自从当上老师以来,CD早就被装箱尘封,不晓得在家里的哪一个柜子深处。但陈信宏却有些讶异,都过了这麼多年,自己竟然还牢牢记得曲的旋律和词的内容。        Oh my love for the first time in my life   喔我生命中的初恋    My mind is wide open         我敞开心扉    Oh my lover for the first time in my life   喔我生命中的初恋爱人    My mind can feel  我的心能感觉到    I feel the sorrow, oh I feel the dreams   我感觉到悲伤,我感觉到梦想    Everything is clear in my heart   一切在我的内心里清晰    I feel life, oh I feel love   我感觉到生命,我感觉到爱    Everything is clear in our world   一切在我们的世界里清晰        回神过来时,发现自己竟随著音乐小声哼唱起来了。待到这首歌结束,看见温尚翊已拿下他那边的耳机,凝视著他。     「......很难听?」  「不会,很好听。你的嗓音很特别,如果我有玩乐团,一定找你当主唱。」  「阿翊很喜欢音乐吧?」  「曾经......很喜欢。」曾经?陈信宏满是困惑,身旁的人却仍挂著笑容,只是那笑容似乎隐藏了他从没有看过的寂寞。
  「小时候我曾经梦想过要成为一名厉害的吉他手喔,平常没事就写写歌啊、弹弹吉他啊,感觉比当一个经理好太多了。」  「那现在呢?」  「早就没那样的梦想了。」说著,拿出自己的皮夹,「长大之后才发现,现实社会没小孩子想像中的那麼简单。」       温尚翊从皮夹里取出一张照片,拿给陈信宏。照片是黑白的,那是留有一头半长卷发、带著太阳眼镜的男人。他一看就认出照片中的人,就是刚才那首歌的词曲兼原唱者。        「有时候看著这张照片,就会觉得还有实现梦想的机会......不过到后来只是欺骗自己罢了。」笑著,语气却是故作轻松,陈信宏听得出来。「或许在这麼多平行世界里,真的有那麼一个我是站在台上弹吉他的。」  「一定有的。」  「那就希望那边的我能继续加油啦!」       原来,他们是一样的。在成长的过程中,他们放弃了很多东西,最后遵循著无形的规则,像是坐著旋转木马,绕著无限的圆圈,过著自己不想要的生活。在这世界上生存,却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被话题勾起回忆,想想以前的那些梦想,陈信宏笑了起来。      「我梦想当过太空人、音乐家,还有漫画家。」他说。并随意拿出一张纸,开始在上头涂鸦。  「太贪心了吧!等一下,你画的那是什麼?」  「你啊。」  「拎杯才没长这样!哪有这麼小只啊!」  「可是我觉得很可爱耶!」仔细端详自己的杰作,心里想著这真是旷世杰作,自己不当画家去开展真是太可惜了。        温尚翊伸手想拿到那画有图样的纸张,陈信宏却不想让他轻易得逞而闪避,他觉得这样的温尚翊很是可爱,竟就此兴起想要捉弄对方的想法。没想到那画中主角还不服输,执意要抢,他只好站起身来,把拿著纸的手举高。无奈两人相差十多公分,温尚翊怎麼也无法抢下。        「看吧,我画得是不是很中肯?」  「你.......靠,要是今天我没拿到手,拎杯就不姓温!」  「我才不要给你,要是你拿去修高怎麼办?这样就失真了!我要当写实派画家!」  「少在那边!」        温尚翊又伸手去拿,此刻的两人的距离近到仿佛贴在彼此身上。陈信宏看著眼前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男人,似乎只要稍微移动一下,就能吻上温尚翊的额头了。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想著这个的他一没站稳,往一旁踉跄了下,温尚翊趁此机会,立即夺过他手中的纸张。        「哈我抢到———」        温尚翊还没说完胜利宣言,啪地一声,灯光全熄,原本明亮的图书馆顿时陷入漆黑。  面对突如其来的事态,陈信宏与温尚翊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若非现在伸手不见五指,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此时他们应该正不解地面面相觑。       「.......现在的情况是怎样?」温尚翊的声音在一片黑暗中响起。  「停电?」  「我当然知道是停电啊,可是为什麼停电?」       语方落毕,闪电自天空落下,紧接而来的是轰隆雷声。短短几秒间,图书馆透过窗户被闪电光亮照亮,却又立即在下一秒黯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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