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给死人嘴里放了个银子咽了有啥影响银子没

  我家是做香地,在鬼街开了家香铺。所谓鬼街,就是县城里的丧葬用品一条街,专做死人买卖,平常人嫌晦气,不爱到这儿来,所以生意很冷清。
  像我的话,三五天不开张都是常事,可你要是以为我不赚钱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三百六十行,哪一行不求财?只要懂得门道和诀窍,黄土都能换黄金,下九流的生意照样能发大财。
  我叫李霖,今年十九,做过的最大一单是两百万,恐怕比起普通家庭一辈子的储蓄都多。可惜,我赚的是阴财,留不住,来得快去得更快。
  爷爷说我四柱属阳,八字重,做咱们这一行就要个能镇得住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和死人打的交道多了,半夜难免遇鬼,所以给我留下了几条规矩。我照着他的吩咐,生意倒也做的顺遂,直到有一天晚上。
  冬天里天黑得快,我早早关了店,准备做晚饭。最近没啥开张,手头紧,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外面做的太贵,还不干净,我买了个煤炉,烧水做饭都方便,还省掉了一大笔暖气费。
  一把挂面下锅,两个鸡蛋一磕,等到汤色变白,我立马起锅。加上酱油和醋,撒上葱花,配上辣椒酱,吃得我浑身燥热,额头流汗。
  叮铃铃,突然来了电话。
  “喂,你好,李记香铺。哦,光叔啊,有事?”
  打来电话的是陈光,他是这一行的前辈。陈光家的门面比我大多了,就在医院对门,地段佳,生意好,同行们客气,都称呼他一声光叔。
  “小李啊,有没有镇魂香,我这边急着用。”电话那头他的语气有些急,还传来吵嚷声音,“我这边遇到了点事,有些棘手,最好是你爷爷留下的香,我出双倍价钱。”
  看来光叔是真急了,我家的香本来就比别家贵,他还肯出双倍。
  我刚想答应,就犹豫了。爷爷说过,不能接二手单。死人好处理,也不好处理,碰到寿终正寝地,大家都欢喜。要是碰上那种含恨含怨地,走的不太平,很可能生出什么变故,我也不清楚光叔这一单里头有没有什么玄虚。
  “小李啊,算是老哥哥请你帮个忙,我记着这个人情。”
  我想了想,能让光叔欠我一个人情,可不容易。再说,我现在手头紧,能有一笔送上门的买卖,何必不做?
  “成,先说好,我只是送香过去,其它一概不管。”
  “好嘞,我这就让人去接你。”
  很快就有一辆奔驰停到铺子前,来的是个小年青,叫做王禽,是光叔铺子里的学徒。我拿了香,跟着他直奔医院。
  这时候是七点多,外面早就黑沉沉地,医院里倒是亮堂堂地,人来人往,只是透着一股让人压抑的死沉气氛。王禽领我到住院部十层,这里人就少得多,居然是高级病房。看来光叔接了个大单子啊,事主应该是个大款。
  一个穿着大羽绒服,抹着浓妆的四十多女人蹲在病房前头,看到我过来,急忙叫道:“小李,你总算来了,快,快点。”
  这个女人是光叔老婆,在医院里做护工,别看人打扮老土,护理手段可是一流,送走的人超过一百。听说连县委一把手的老娘住院,都是她亲手护理地。光叔生意能做的这么大,也有他老婆的功劳。
  我看她左脸被抓花了,就知道这回事情不顺。
  果然,病房里有些吵嚷,有几个打扮光鲜华丽的中年男女,脸上带着怒气,光叔正满头大汗地解释着什么。
  “别急,我保证,马上就好。”
  “什么马上就好?这都折腾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完。陈光,我跟你说,我爸要是走的不安稳,那都是你的错,我让你在罗城待不下去。”
  “是,是,韩先生,您消消火,”光叔也算是有头脸的人物,在这个男人面前,像个孙子一样老实。
  他看到我,如同看到救星,“小李,你总算来了,快,快。”
  有个长满青春痘,一脸桀骜的黄毛跳出来,“老东西,你耍我们呢?你说的高人呢,就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东西。”
  我脸上带笑,心里嗤了声。豪门的生意难做,有钱人难伺候,什么都不懂,还偏偏喜欢到处插一手。要是碰到那种有钱无德,教养跟不上地,那就更难办了。要是我,就冲这家人的表现,绝不会接这单买卖。
  有个打扮雍容的女人说道:“小武,别闹。那个谁,你来看看,老东西不行,小年青头脑好,办成了我们不会亏待你。”
  我笑笑,“别,我就是给光叔跑跑腿,这儿还是他主事。”
  光叔感激地看着我,女人生气哼了声,“就是给料理死人地,真把自己当个玩意儿了,不识抬举。”好像我刚才说的话拂了韩家的面子,不仅是她,其它几个人都面色不善地看着我。
  我也有些不开心了,瞥了眼韩家人,顿时眼皮直跳。
  刚才没注意,这一细看,韩家人是怎么回事啊?虽然穿戴不俗,但是各个印堂发黑,头笼黑纱,这是有祸事的征兆啊。印堂位于眉眼间,懂玄学的人察言观色,从这儿能看出一个人最近的气运。我跟爷爷学了十几年,这点本事还是有地。
  先前跟光叔说话的中年人看来很有威望,他一挥手,“让他来。”
  光叔拉我过去,病床上躺着个老人,瘦的皮包骨头,眼睛怒睁,嘴巴张开,硬邦邦地早就断了气。
  光叔跟我说,这是韩家的老爷子,骆县里数一数二的大企业盛然制造的当家人。半个月前检查出身体不适送了进来,前几天,医生还说身体指标一切都好,谁知道今天下午突然就断了气。
  之前是光婶照料韩老爷子,这么大的一笔买卖自然要给自家人。光叔带着两个学徒,亲自动手,给韩老爷子擦身子换寿服,整理仪容,谁知道老爷子嘴巴不合眼睛不闭,明显是死的有冤情。
  “这些有钱人怕死,舍不得富贵,怕是不肯走,你给我点上一根镇魂香,好让我送他上路。”
  我点点头,让学徒把门窗紧闭,请韩家人先出去等着。雍容女人一脸不快,“我爹死了,我们几个做儿女的还不能看?你们别耍花招啊。”
  “也行,那你们别说话。”
  我走到老爷子跟前,双手合十,道:“老爷子,生死别离,人之常情,莫要祸害了子孙后辈。黄泉路远,送您一程。”
  我剪下老爷子一束头发,触碰他的皮肤时,只觉得他的身体滑腻腻地,像是摸着一坨烂肉让人恶心,不像是一般人死后身体由绵软变得僵硬的过程。
  光叔早就准备了香炉,我将头发投进去,然后郑重地取出一束黑香,拜了两拜,将黑香给引燃插上。
  一缕香烟,袅袅而起,飘渺迷蒙,散发着一股幽幽香气。屋内顿时变得沉寂,清净,让人心神陶醉,忘记了世间烦忧。
  光叔带着两个学徒,利落地给韩老爷子擦身子。
  这位老爷子身前应该是养尊处优,死相却十分凄惨,浑身皮包骨头,仿佛个骷颅架子,偏偏肚皮鼓起如七八月的孕妇,像是里头装了东西。
  光叔手段老练,拿着毛巾从头到脚擦拭过去,头发,脸部,脖子,胸膛,擦到胯下时,我眼皮一跳。韩老爷浑身惨白,偏偏大腿以下透着不正常的艳红,像是起了斑斑点点。
  上身清理干净了,然后是后背,比起韩家人避之不及,光叔脸色如常,比起韩家子女孝顺多了。
  换上寿衣后,光叔开始给韩老爷整理仪容,他手有些抖,拂过老爷子的眼皮和嘴巴。
  “合上了,老东西总算闭眼了。”痞气的黄毛叫了一声,被雍容妇女瞪了眼,拉到了身后。韩家人松了口气,面上甚至带了笑。
  屋内嗤啦一声,忽地陷入黑暗,居然跳闸了。
  一片漆黑中,韩家人发出惊慌的叫声。本来空调吹的暖暖的病房,忽地气温骤降十几度,冻得人哆嗦,一缕阴风卷起,吹的人背脊寒凉。
  “爸,爸,你好好走,别来祸害我们啊。”
  阴冷中,唯有一缕香气沉浮飘荡,凝而不散。
  我迅速退到墙角,看向韩老爷子的尸身,一缕白气冒出来,隐约像是个人形,却十分不稳定。香气飘荡,将白气一裹,变得镇定平稳。
  韩老爷子?
  白气人形朝我点点头,抬手指了指床下,然后又指向了他的大儿子。他嘴皮子动动,仿佛想要说什么。最终一声喟叹,消失在空气里。
  嗤啦,病房里变得亮堂起来,韩老爷子面目安详,总算是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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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老爷子上路了,后事就好办了。  光叔给老人家换上新衣,整理仪容,韩老爷子眉目安详,仿佛寿终正寝。光婶领着四个青年从楼梯上来,韩家人急忙躲开,因为这四个人抬着一口棺材上来了。  几人摊开鹤飞西天的布帛,将老人家尸身裹好,抬起放进棺材里。  寿材早就备下,是上好的檀木棺材,里头刻着红色花纹。我心里奇怪,哪里在棺材上雕花地?光叔悄悄告诉我,东西都是他店里地,不过韩家人事先拖走了,在家里供了一个星期,说是让韩老爷子庇护后人。  就连那块裹尸布,正面是仙鹤西飞的吉祥寓意,反面是红色花纹,诡异妖戾,倒像是镇鬼伏魔的咒文。韩老爷子可不是喜丧,怎么还用上了红布?这可是忌讳。  光叔苦着脸摇头,他也没法子。反正入土为安,韩老爷子被一根镇魂香送走,等到尸体火化,往地里一埋,还能诈尸不成?  “孝子贤孙送老人,”光叔一声吆喝,韩家老大领着众人,磕头送别。  砰,棺材里忽然传出一声闷响。  “啊,爸诈尸了,”雍容夫人尖叫道,“我就知道,没这么容易送走啊。”  韩老大抬手给了她一巴掌,怒道:“胡说什么?陈光,怎么回事?”  陈光急忙摆手,“没事,没事,小伙子没抬牢。”他咬咬牙,吩咐道,“先封棺,免得到了殡仪馆手忙脚乱。”  我看着他们将楔子一个个钉进去,陈光拿出来地都是好家伙,楔子是紫檀木地,在神前受过香火,真要有什么不对,也能镇得住。  到了扶棺的时候,韩家人又不干了,各个都不愿意触碰棺材,仿佛里面地不是自己老子,而是个不相干的死外人。光婶受过气,哼哼道:“韩家人挺不地道地,老头子还没死的时候,他们就在为财产划分吵吵嚷嚷,就差动手打架了。这会儿老头死了,起码先把人送走啊,哼,都不嫌寒碜,丢人哦。“  病房里气氛有些压抑,空气像是不会流动了,透着沉闷的抑郁。  我冲光叔使了个眼色,他也急了,说道:“老人家上路,那就长子长孙来吧,快点,别耽搁了时候。”  韩家人一番攀扯,终于韩老大揪着一脸不情愿的黄毛出来了,雍容妇人拍着儿子,安慰道:“小武,别生气啊,就一会儿,明儿妈就去给你提车,路虎好不好?”  黄毛嘴里嘟囔,反正不是好话。  光叔见棺材总算能上路,喘了口气,“小李,要不然你跟我一起把这单生意做完,报酬八二分,怎么样?我不瞒你,韩家开了这个数。“他冲我比划了一下手指,一百万?  说不心动是假的,就算是八二分,也能有二十万的进账。光婶扯着他袖子,好像有些不情愿的样子,被他恶声道:“不晓事的婆娘,就知道心疼俩钱,男人说话你别插嘴。”  被她一打岔,我醒过神,差点就忘了爷爷的嘱托,要是真揽下这活,那就是接二手单了。我急忙推脱,“别,光叔,我就一个后生小辈,没有这样的道理。”  光叔有些失望,“傻婆娘,还站着干啥,快点给小李把钱结了,对了,这么晚了,把人给送回去啊。”  光婶对我很感谢,取了两沓厚厚纸币,还包了谢礼,“小李啊,你数数。这次都谢你了,咱们县里就属你爷爷能耐,能做出那种奇妙的香来,搂着个聚宝盆呢。”  “不用数,光叔的为人我还信不过?”  我笑笑,跟她道谢离开。  县里做死人生意的多了去了,做香的更多,但是能叫死者安息,抚慰亡魂的镇魂香只有我家才有。爷爷把这门手艺传给我时,就说过,只要谨守本分,能教我一辈子衣食无忧。光婶不知道的是,爷爷留下的镇魂香统共就剩不多,如今店铺里的香都是我亲手做地,我自问比起爷爷,恐怕是青出于蓝。  王禽开着奔驰送我回去,这会儿已经是十一点多,按照古代时辰,就是过了子时,鬼街上静悄悄,黑沉沉地不透亮,一家家铺子都关了门。  按照行话说,子时一过,阴涨阳消,魑魅魍魉都出来活动了,活人就该避退,免得冲撞了鬼神。  王禽虽然跟着光叔做学徒,却是新入行地,胆子不大,到了鬼街外头,就不敢往里头进了。我只能下车,自己走回铺子,正准备开门时。  “咦?”  门上大锁像是被动过了,我心里一哂,这是哪个不懂事的小贼,居然偷到了鬼街?鬼街里的门道多得很,我都摸不清楚,以前也来过几个贼,碰到一些不该碰的东西,结果死的很惨。打那时起,鬼街就没贼敢来了。  我开锁进去,打着手电筒四下里看看,见没少什么东西,这才放了心。钱我都放在卡里,随身带着,铺子里只有几百块零钱,香火纸钱之类地,活人谁会偷?  临睡前,我点了个白纸灯笼,挂在门楹下。  黑夜深沉,一个白纸灯笼在冷风里摇曳,烛火晕黄,透着几分不详和诡异。我到里屋睡下,心里惴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折腾到后半夜才有了睡意。  啪啪啪,门被敲响了,还传来一阵幽幽铃铛声。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下来。我这家店有个古怪规矩,子时后不做买卖,谁叫门都不开。但是门楹后挂着个铃铛,要是铃铛响,就不能不做这笔生意。  这是爷爷千叮万嘱的第二条规矩。  我急忙穿衣,蹬着鞋往外跑。夜半做生意不能开灯,我端着蜡烛,隔着门叫道:“外面来的有事?”  “走累了,想来歇个脚,”声音幽幽弱弱,是个女人。  我摸了摸胸口,爷爷给我保命的东西在,定了定神,赶紧给开了门。外面站着个白衣女人,头发披着,连脸孔都遮住了。她怀里抱着个胖娃娃,正在吮手指。  “进来吧。”  女人飘进来,脚不沾地。我眼皮跳跳,并不说话,有些清楚她的来路了。无论是恶鬼还是恶人,最忌讳地就是当面说破,说破就坏事了。  她找了个角落蹲下,嘴里呜呜咽咽,像是在哼着小曲哄孩子睡觉。  外面天寒地冻,她衣着单薄,抱着个孩子,居然不觉得冷。我冻得哆嗦,只是来了客人,没有将她们丢下的道理,只能拖了条被子出来裹着。  她不说话,我自然不会跟她搭话,渐渐地有了睡意。哇哇哇,尖锐得出啼叫声响起,原来是小娃娃哭了。女人着急了,怎么哄都不行,小孩越闹越厉害,哭声刺耳揪心。  女人呜咽:“别哭,娃啊,我给你找皮球玩。”  我心说,你又没带行礼,哪儿来的皮球,我家店里也不卖啊。女人伸手揪着头发,往上一提,噗嗤,居然将脑袋给卸了,喉咙里喷了一地的黑血。  我看的恶心,差点吐出来。  胖娃娃尖叫着跳下来,我这才看清他穿着个漆黑肚兜儿,赤手裸脚,嘴里发出咯咯尖笑。他把女人的脑袋踢来踢去,玩得兴起,还抱起来用力砸两下,很快,浑身都沾满了黑血。  我缩起脖子,今晚这两个鬼不简单啊,我开店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厉害地,可千万别跟我过不去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胖娃娃像是一个人玩的没意思,就去喊女人。女人头都掉了,哪儿能说话。他眼珠一转,跑到我跟前,“哥哥,陪我玩。”  我看着他手里血淋淋的脑袋,哪儿敢伸手。这一迟疑就触怒了胖娃娃,他眼珠子翻白,露出满嘴锐齿,“你坏,你不陪我玩,我要吃了你。”  他一发怒,真是鬼气森森,屋内温度疯狂地下降,冻得我身体都麻木了。  我挤出笑脸,大丈夫能屈能伸,做一行地就怕胆子小,“哥哥是觉得冷,想要活动一下。你拍皮球不好玩,我教你个好玩地。”  胖娃娃又笑了,眼珠子变成一片漆黑,挥着小胖手,屋内顿时冒出七八簇幽幽鬼火,飘来飘去,“哥哥不冷,不冷。”  我起来动动僵硬的手脚,和胖娃娃玩起了丢球的游戏。估计是没人和他玩,胖娃娃咯咯笑,把女人脑袋丢来丢去,然后屁颠颠地去捡回来,玩的不亦乐乎。  我丢的手都酸了,他不叫停,我也不敢说不玩。  最让我心寒的是,我手里的女人脑袋睁着眼,咧着嘴吧,好像还在笑。有时候还会嘟囔几句,“轻点,别砸我的额头,嗯,撞到后脑勺了。”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几次想要丢开,又怕惹怒了小鬼。  就这么丢来丢去,忽地外头传来叫声,公鸡打鸣,天就要亮了。女人的无头尸体走过来,拿起脑袋装回去,“天亮了,走了走了。”  女人伸手进嘴里,拔出一个血淋淋的牙齿,放到桌上。胖娃娃抱住我的腿,冻得我快僵了,”我以后还来找哥哥玩,哥哥玩。“  我哪敢得罪这个小祖宗,急忙点头答应。他学着女鬼,从嘴里拔牙齿给我,咯咯笑着被女人抱走了。  等到她们出门,我整个人都软了,呼呼喘息,又有些兴奋地拿起鬼牙。这可是好东西,是鬼怪身上唯一的实物,阴气十足,常人无意中拿到会冤魂上身,被鬼气害死。  我家的香能镇魂度鬼,其中一味重要材料就是鬼牙。
  送走母子鬼,我急忙来到神龛前。黑幽幽的小洞内摆着一尊神像,盖着红布。我小时候调皮,想要揭开来,别他拿藤条连掌心都打肿了。爷爷让我别揭,只说时候到了,我自然清楚。  净手后,我拿出一根红香,敬在神像前。  “岳显真官四方祗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恭请天君,急急如律令。”  香烟飘散,将一屋子的鬼气祛除干净,透着一股子桃香。我拿了艾香,放在墙角熏染,然后拿起一柄红头扫帚,来来去扫三下,地上黑血就消失不见。  我拿了艾叶烧水洗澡,回到里屋补觉。等到下午醒过来,打了个喷嚏,果然还是感冒了。这是和小鬼待得久了,外邪入侵,阳火被压的缘故,吃感冒药也没用,还得补点固本培元的东西。  我在柜台上砸核桃,嘴里吃着红枣,电话又响了。  “喂,光叔啊,怎么啦?”  电话那头光叔急的不行,“小李,你昨天拿来医院的香没问题吧?”  “说啥呢,我跟你又不是头一次交易,哪一回出错了。在医院里,韩老爷子就被我送走了,你这么说什么意思?”我有些生气了。  “你别生气,快来殡仪馆,韩老爷子出事了。”  一具尸体,还能起什么幺蛾子?难道是真诈尸了?电话里说不清楚,陈光让王禽来接我。殡仪馆离鬼街不远,搭车就十几分钟。王禽脸有些黑,精神不好,跟我抱怨韩家的丧事不好办。  到了殡仪馆,几辆灵车进进出出,大门口趴着个破烂男人,面前摆着碗在乞讨,也不怕被车轧伤。我走过去,发现他断了个胳膊,拿了几张钞票丢进他碗里,“挪个地儿,到别处去乞讨。”  王禽停好车,“你跟谁说话呢,快点进去。”  韩老爷子停尸在松鹤厅,里面摆着许多花圈,都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送来地。韩家人看到我来,目光不善,光叔被揍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都肿了。  韩家那个黄毛冲过来要打我,“你这个骗子,给我家招灾惹祸。”  我眼睛一瞪,身上登时冒出一股煞气,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他先是一僵,然后脸色发白,额头涔涔冒汗,嘴里嗫嚅,“我,我,我打。”  韩老大拍着儿子肩膀,把他弄醒,“你既然有本事,就来看看吧。事情要是办砸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见儿子还迷糊,他啪啪摔了两个巴掌,愤怒地看着我。  我的摄魂术只能吓唬吓唬胆小地和气势弱地,他久居高位,我这招就不太管用了。  他发话了,韩家人也不敢再闹。光叔见我镇住场子,急忙跟我说起缘由。  虽然送走了韩老爷子,光叔知道老头死的古怪,生怕出事。昨晚送到殡仪馆冷库,亲自带人烧纸点香,一夜太平。他在殡仪馆有熟人,准备天亮就烧第一炉,趁早烧成灰。  谁知道韩家人不干,韩老爷子是有头脸的人物,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来祭奠哀悼,怎么也得办个追悼会,硬是要停尸三天再火化,还逼着光叔打开棺材,让来宾瞻仰老爷子遗容。  我心里笑,封棺再开可不吉利,让老人走的不安心。不过韩家人为了颜面和场子,估计根本不在乎。  一开始还好好地,来客瞻仰送别老人。谁知道韩老爷子突然从棺材里蹦跶出来,嗷嗷地叫,当场吓跑了来客。有几个人还被他揪住,给咬伤了。  “这可是大白天,就算有鬼,也不敢出头啊。何况当时人那么多,阳气重,都没能够压得住,真是见鬼了。”光叔一通报怨,也是我心里疑惑地。  我走近棺材,看到里面被挠出一道道口子。  我示意王禽把我的包拿来,小伙子吓得腿哆嗦,死活不敢过来,被光叔踹了两脚骂孙子“老子顶着,你怕啥,还能吞了你?”这话一说,吓得他脸都白了。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张黄符,往棺材底板一贴,毫无异样。  接着拿出一个铜铃,在棺材里晃晃,顿时发出叮当当的响声。  光叔急切地看着我,我跟他解释道:“这是沾阴符,要是真诈尸了,能感应到尸气。这是个无心铃,看,里面没有铃心,一般情况下摇它不响。可要是碰到妖魅小鬼,就会发出响声。”  光叔反应快,“就是说,韩老爷子没有诈尸,是鬼魂作祟?”  “屁,鬼魂早被我送走了,他要能从地府回来,我管他叫爷爷。”  殡仪馆里阴气重,有鬼魂野鬼出没很正常,会不会是有野鬼上了韩老爷子的尸身,然后跑掉了?这只是我的想法,还要在殡仪馆里转一圈才清楚。  不过不应该啊,以光叔的谨慎,应该会在棺材里放上镇物,免得起尸啊。我急忙问他,光说道:“这我怎么敢忘,老爷子嘴里含着一个玉沁,那是以前老坟里出来的好东西,王公大臣用地,绝对镇得住。”  说话的时候,我注意到王禽脸色有些不对,就朝光叔使了个眼色。  这会儿韩家人等得不耐烦,又开始嚷嚷,有人朝着要报警,说是我和光叔做了手脚,偷走老爷子的尸体,准备敲诈韩家人一笔。  韩老大说道:“老爷子自己从棺材里跳出来,大家都看到了,报警有什么用?说是诈尸了?悄悄地找回来烧了才行。”  “大哥,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说不定老头子没死呢。他不想看着自己亲手打下的家业被败光,从底下爬回来,嘿嘿,老头没死,你这董事长的位置就坐不稳了。”  韩老大怒道:“老二,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巴望着老头子死吗?”  这么大的家业分割,自然不可能人人如意。偏偏韩老头死的急,没留下遗嘱,韩老大是长子,占了最大的一块。韩老二精明能干,比起老大贡献更大,觉得自己应该分的更多,早就撕破了脸皮。  他们吵得不可开交,最后总算统一了意见。  “给你们三天时间,找到我爸的尸体,要不然就全都进去蹲大牢。别想跑,跑到哪儿韩家都能挖地三尺找出来。”  韩老二冷哼,“大哥,你这当家人的气势倒是摆的挺足啊。等老爷子头七过了,我就要召开董事大会,哼,到时候说不准股东们支持谁?”  韩老大盯着他,眼神阴冷,“老二,你还别跟我争。老头死了,我是老大,就该上位,这就是命。你要是不服气,就要底下去找老头子讨个遗嘱。”  韩家人走的干净,连个守灵地都没有。  墙角传来光叔的怒骂,王禽一个小伙被他几个耳光子,打的眼泪鼻涕糊一脸。他拿出个红色玉沁给我看,骂道:“这小子猪油蒙了心,居然敢偷死人嘴里的东西,我回去就打断他的腿。”  难怪我今天一眼就觉得他面黑,原来是沾了死人阴气,黑纱照顶。  “你也别急,这事情古怪,说不定是有人要整韩家,我们只是无辜被卷进来地。光叔,你回去后查一查韩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对了,让王禽去庙里或者道观躲一躲,事情没弄清楚,就别出来了。”  光叔千恩万谢,“小李,麻烦你了,你有啥需要,就打电话给我。我也会发动手底下人,去找韩老爷子地。”  我在殡仪馆里转了一圈,想找个鬼来问问。谁知道竟然一个没遇到,不知道是不是大白天都躲起来了,看来只有晚上再来一趟了。  韩老爷子嘴里的玉沁我留下了,这东西沾着阴气,尸体很可能会回头来找,到时候布下个陷阱,将尸体捉住就行。  我比较在意的是,如果真有人在背后搞鬼,恐怕事情不会太顺利。  等回到香铺时,我眉头皱起来,台阶上落着个灰堆,里面被踩出个脚印,这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过了?我一脚踢散了灰堆,开门进去忙活起来。  叮当当,门楹下的铃铛发出清脆声音。  门口来了个红衣女郎,身段婀娜,嫩肌如雪,她打着一柄油纸伞,看不清面孔。她扣着门,声音幽幽细细,“掌柜,做买卖吗?”  “请进,需要什么东西?”  红衣女子缓缓道:“路过此处,想要悼念一位故人。”我一听,心里有谱,将香烛纸钱给备齐了,还送了一束香。  她摇摇头,“我急着赶路,无法祭奠,你替我跑一趟,”说着,就报出了一个地址。这种事情我不是头一次做地,她说的地方也不远,我就答应了。  红衣女子临走前,留下一句话,“掌柜地,今晚不要开门,只管一觉睡到天亮。遇到难事,不妨向西跑。”  我听得狐疑,这女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像是个算命先生?她知道我今晚要去殡仪馆,难道和韩家的事情有关联。我急忙出门追她,哪里还看得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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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不错。原创吗??千万不要坑了啊
  好看,楼住加油  
  天阴沉沉地,黑得快。乌云压顶,隐隐传来闷雷声,看起来要有场大雨。  冬夜打雷?果然不是出门的好时候。我关好了铺子,挂起白纸灯笼,回到里屋睡下。到了后半夜的时候,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谁啊,”我叫了声,没人应答。  我缩回暖和的被窝,迷迷糊糊要睡着,敲门声又响起了。我堵着耳朵,谁知外面不肯放弃,一直在敲门。那声音刁得很,直接在心里头响。  这真是要了老命了,我睡不着了,怒气冲冲地下了床。  门楹后的铃铛没响。  我隔着门叫道:“今晚不开门,去别家吧。”  砰砰砰,外面直接开始砸门了。听那声势,似乎要把我家的店面给拆了。我从柜台里抽出一根柳树藤条,拿在手里开了门。  外面黑漆漆地,鬼街上夜里不上灯,冷风幽幽,半个影子都没,跑了?我心里纳闷,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哎呦,跌出个黑影。  是个鬼祟的小脚老太太,趁我不注意往铺子里闯,结果被弹了出来。  我冷笑道:“老婆子,你力气不小啊,怎么,想把我这家店给拆了啊?”  这老太穿着黑底红线的大花袄,脸色煞白,涂着大腮红,老脸可怖,耳边还簪着一朵黑花,不伦不类地。她咧嘴凶巴巴道:“你这小崽子不早开门,是不是睡死了魂儿被吃了?想要冻死老太婆啊,要是我死在你门口,就是你造的孽,到了阴曹地府也要求小鬼上来勾你。”  刁妇,还想叫小鬼勾我?看她要往里闯,我拿着藤条毫不客气地敲在她手上。  “哎呦,”老太太尖叫着,身形似乎矮了几分,躺在地上打滚,叫道,“哎呦,要死啦,要死啦,快救命啊。”  黑沉沉的夜色里乌压压地,还真有了动静,飘来几个黑影。  我拿出一根香烛,插到门口,香烟袅袅,惹得黑影凑上来猛吸一顿,脸色陶醉。“吃了东西快走,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藤条一甩,吓得黑影跑的干净。  老太婆见这招不管用,叫道:“你个人贩子,你管跑了我的小外孙,还打我,你不是人。”  “谁拐了你外孙,找谁去,不是我,别在这儿撒泼。”  “就是你,就是你,我问到你店里有小孙子的味道,肯定是你干地。就算不是你,你也是同伙,给我交出来,交出来。”  我猛地想起昨晚来到店里的母子鬼,难道老太婆嘴里的孙子就是那个胖娃娃?不过我没打算说出来,“没见过,快走。”  老太婆蹲在门口,拍着腿哭闹:“老婆子命苦啊,孙子被人抱走了,我不活了,啊啊,不活啦。”  她在门外一阵吵嚷啼哭,鬼音入脑,嗡嗡地叫人头皮发炸,我实在忍不住,出门一指西边,“她们往那儿去了,快走,别在我门口嚎丧。”  老太婆一抹脸,瘪着嘴奸笑:“好,给你。”丢了一把圆滚滚东西进来,颠着小脚跑掉了。  我捡起来一看,顿时恶心,居然是溃烂的死人眼珠子。这个死老太婆,鬼眼珠也敢给我,这玩意儿阴气重,我一个活人哪儿消受得起?只能先拿黄纸铜钱压着,等天亮后丢掉。  这会儿到了后半夜,反正睡不着,倒不如去殡仪馆看看,是否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殡仪馆离得不远,步行半个小时就到。黑夜幽幽,乌云蔽月,冷风发出呜咽幽鸣,就算我胆大,心里头也有些发冷。忽地想起白日里红衣女子的叮嘱,暗自好笑,都出来了,还能回去不成。  殡仪馆里寂静阴冷,大晚上也没人巡逻,被我轻易翻墙进去。  我把头发弄乱,脸上涂满泥巴,弄得不人不鬼地。然后找了个阴地,在地上插了两根香烛,烧了纸钱,过了一会儿,跑来两个小鬼,深深嗅着香烛味道,拿了纸钱欢快地跑掉。  鬼喜脏污,把自己弄脏了,他们就会把自己当成同类。我在舌头底下含着一枚五帝钱,压住自身阳气,免得被灵觉敏锐的老鬼给看破。  两个小鬼跑,我在后头跟着,到了后门,才发现为啥转悠半天都看不到一个鬼魂了。  后门正热闹着呢,鬼头碰鬼头,乌压压的一群,估计整个殡仪馆的鬼怪都到这儿来了?我心里奇怪,这是在开小区生活会?这么热闹?  我挤到前头去,几个鬼见我插队,纷纷来揪我。我把眼珠子一瞪,摄魂术吓得他们急忙躲开。  后门外头停着一辆黑乎乎的大巴,场中倒着个车轱辘。  鬼一个接一个地上去,只要能扶起车轱辘掂两下,有个黑衣老鬼就在簿子上记个名字,领鬼上车。看到几个鬼满脸兴奋,似乎能上车是很高兴的事情。  我听周围的鬼悄悄嘀咕,这辆车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挑选一些厉害的鬼带走去干活。只要肯干肯吃苦,将来还有投胎的机会。  我听了心中冷笑,骗鬼呢?孤魂野鬼想要投胎,必得去阴曹地府走一遭,洗去前生种种,消去罪孽,还得等名额呢,哪有这么简单。  突然,一个大肚的男鬼出来,把车轱辘举过头顶。黑衣老鬼满意点头,把他领走了。  刚才那个不是韩老爷子吗?他怎么在这儿?我心里惊诧,明明在医院的时候,我就把他给送走了。他应该早就去了阴曹地府,怎么还在阳世逗留?  我一愣神,被后头几个鬼推搡出来。  这车轱辘鬼气森森,一看就是阴物,我一个大活人哪儿提的起来?看我不动弹,黑衣老鬼眼里狐疑,“怎么不动,快点,后面还在排队呢。”  我假装弯腰去看,心里急思脱身之策,要是撒腿跑路,会不会被这群鬼撕成碎片?黑衣老鬼起了疑,嘴里嘀咕,旁边的黑汉朝我走来。这黑汉膀大腰圆,眼珠猩红,已经是厉鬼级别。  “兄弟,你等等哥哥我啊,不是说好一起抬的吗?你怎么一个人先上了?”鬼群里挤出个青年,看起来文质彬彬。  “他是你哥?”黑衣老鬼狐疑道。  青年点头道:“我们哥俩是读书人,力气不大,就想着一起来抬。你说是不是啊,弟?”  我骑虎难下,心里诅咒,这是哪儿冒出来的野鬼,居然占我便宜。我红着脸,尴尬叫了声哥,声音低如蚊蚋。  青年乐得哈哈笑,居然拍拍我的头,“我弟面皮薄,你们看。”  他过来和我一起抬车轱辘,轱辘冰寒,冻得我指头发僵。青年抓着我,一把将车轱辘举起来,然后丢的远远地。  他的手是暖和地,活人?可活人怎么提的起来?  按照规矩,只能一个鬼来抬,我们两个自然不成,黑衣老鬼显得有些迟疑。我心里紧张,生怕他拒绝,韩老爷的魂儿上了车,我自然要去找回来。  他拿出簿子,“你们是读书人?可认得上面的字?”  黑簿子上像是鬼画符,我哪儿认得?青年点头,自信道:“当然认得,唔,大人你是灵仰山通灵大王座下啊,好威风,让我们兄弟一起去吧。”  黑衣老鬼满意点头:“倒是个机灵地,这是鬼文,普通人死后浑噩,根本不认得,教起来麻烦。还是你这种魂力强的好,灵慧聪敏,一眼就懂。”说着,还对青年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他递来两张黑符,被青年一把抢过,“我弟的让我拿,他脑袋呆,还望大人见谅。日后到了山上,还请你多多照拂我们兄弟。”  “那是,那是,”黑衣老鬼看他不凡,自然乐得结交。  见我们两个违规过关,后面的鬼闹腾起来,有几个被淘汰地冲过来惹事。化作厉鬼的壮汉眼珠子猩红,浑身鬼气缠绕,冲上去抓着几个鬼撕成碎片,填进了肚皮里。  我眼皮直跳,幸亏刚才没跑,要不然这会儿正要跟韩老爷子作伴去了。  车里黑乎乎地,透着一股难闻的腐朽死人味。车窗都蒙着黑布,也不电灯,我瞧见韩老爷子的位置,就坐到了他后头。  “里边去,挤挤,”青年把我推进去,大咧咧坐下。  我心里恼火,巴掌摊到他面前,想要回黑符。这东西估计是身份凭证,没了它,恐怕要惹出许多风险。他翻着眼皮,“干吗,要糖吃啊,再叫声哥来听听。”  我嘴里压着五帝钱,怎么可能说话?他啧啧两声,“屁大的本事没有,也敢管天大的事,如今的小娃娃,真是缺心眼,”说完,就靠着椅背睡觉,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呼噜声。
  这椅背上是暗红地,像是一片片血污,透着一股尿骚和腐臭味道,真难为他能睡得着。  韩老爷子呆坐着,我悄悄靠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眼神显得呆滞,像是痴傻了,完全不认得我了。我又不能说话,只能先按捺着焦急心思。  车上鬼越来越多,位置也不够,就有鬼开始打架了,也没有谁出来管管。  有个凶戾的恶鬼眼神通红,离化为厉鬼不远,朝这边过来,伸手去揪青年的头发。我心里怀疑他也是活人,怕他被戳破,到底刚才也帮了我的忙,不能袖手旁观。  我一掌拍开他,触碰处一片冰寒,冻得我哆嗦。  恶鬼暴躁道:“你小子找死,本来我只要个位置,现在大爷要把你们都给吃掉。”他抓着我的胳膊,张嘴咬下,痛的我哎呦叫唤,被他从手上咬楚一缕白雾。  好疼,胳膊像是断掉了。  “你敢动我弟,找死,”青年被惊醒,一看就明白了。他眼神冰寒,浑身散发出一股凶戾绝伦的气势,比起恶鬼凶上百倍千倍,震得我都说不出话来。  “你,你,不要过,”恶鬼吓得魂体都开始动荡。青年跳起来,抓着他的脑袋嘎巴拧下来,黑血四溅。他并掌如刀,插进恶鬼胸膛。  噗嗤,恶鬼被他捏碎成一团黑雾。  这份凶悍顿时吓得鬼怪退避三舍,我们两人周围立马空出一大片,宁可趴着窗户吊着车顶,都不敢靠近一分。  “张嘴。”  叫我?我没回神。青年嫌弃地看着我,“一个小鬼就把你吓傻了?傻弟。”他捏着我嘴巴,将黑雾塞进去。一股阴寒滑进肺腑,像是活吞了一条泥鳅,呛得我难受。  “刚才恶鬼咬伤了你的魂体,要是魂魄碎掉,人也就嗝屁了。把嘴里玩意儿掏出来,你吞了这恶鬼,阴气盖过阳气,他们闻不到你身上的人味。”他捏着我的嘴巴,手指一勾,五帝钱就到了他掌中。  “你到底是谁?”  青年邪魅一笑,“我是你哥啊。”他不肯说,我也拿他没法子。  黑衣老鬼上车后,一看少了个,又到外头随便捉了个充数。引擎启动,大巴开离了殡仪馆,像是一辆幽灵车在黑夜里奔驰。  黑夜幽幽,一开始还在县城里,出了城,路越走越偏,我就不认识了。幽灵车穿过一片小树林,最后停在了一个山坳里头。  黑衣老鬼领我们来到一个黑黝黝的洞穴,滴水成霜,煞气凛冽,旁边还倒着残缺的骨骸,一看就是凶恶险地。  “你们每人拿个口袋,进去挖一种红石头,装满了就出来,大大有赏。”  他跑到旁边,和两个看守模样的恶鬼吃着酒菜,桌上摆满了蛇蝎蛆虫,几个鬼吃得津津有味。听他们称呼老鬼为张师爷,很有一股巴结讨好的味道。  洞里阴寒刺骨,不知道是不是吞了恶鬼,阴气强盛,我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韩老爷子浑浑噩噩,让做啥,就干啥,蹲在地上找红石头。我低着头,悄悄地朝他那边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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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洞以前不知道是做啥地,里面到处都是死人骨骸,看起来有些年代了。我提着一株草,从地下拖出个骷髅脑袋,“小子无心,勿怪勿怪,”我念叨两句,准备埋回去,眼窝子里有什么一闪。  我抠出来一看,居然就是一块红石头。  这么简单就找到了?还要这么多鬼干吗?这石头一沾手,我就觉得体内气息一阵不稳,似乎被它给夺去了些。  我靠近韩老爷子,悄悄说道:“老爷子,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在县医院见过面,你不是已经去了地府吗?怎么到了这儿?”  韩老爷子漠然看了我一眼,低下头,摸到一块红石头塞进袋子。  “你叫韩德兴,是盛然织造的当家人啊。”  韩老爷子只顾着捡石头,忽然,一下子从我眼前消失了。口袋掉下来,红石头滚满一地。  我呆住了。  这时爬来个丑陋小鬼,绿毛青皮,很是恶心。它咧着嘴巴,捡起红石头往肚皮里扔,嘴里桀桀笑。  刚才不见影子的青年冒了出来,提着小鬼两只脚,重重往岩壁上摔。青皮小鬼被他打得哇哇叫,嘴里一直吐石头,直到肚皮瘪了,才被他放了。  “这是怎么回事?韩老爷子怎么突然不见了?”  “这叫阴血石,沾染死人的阴气和尸气,几十年才有一颗。没啥大用,就是能吸食鬼怪阴气,吸得越多,颜色越深。刚才那个老头不是不见了,而是被吸光了。”  我急忙把袋子丢掉,他一把接过去,“嗯,总算装满一个口袋了。”  “那个黑衣老鬼领我们来,根本不是去给什么山大王做手下,其实是想用殡仪馆的鬼来养这些石头吧。”我抬头看看,刚才进来还有几十个鬼,现在只剩十几个了,还在不断减少。  “也不全是,魂力强的鬼能撑到最后,就能到灵仰山去了。”  我突然领悟,“原来你的目的就是灵仰山。你知道这里的古怪,所以才让我吃了那只恶鬼。”要不然的话,我也早就被吸干了,只剩一具空壳尸体。  他不置可否:“灵仰山乱的很,只能费些手段混进去。”  “糟糕,韩老爷子的魂儿没了,我怎么办?他的尸体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一阵头疼,韩家人都不是好相与地,有的纠缠了。  青年笑笑,说道:“那老头被人抹去灵识,浑噩无知,你领回去也没用。我看他肚大如孕,应该是被人做了手脚,抢尸的人肯定就是施法的人。不过有抹掉灵识的手段,你肯定不是对手,趁早收手吧。”  我哼了声,我好歹是李记香铺的传人,可没有那么弱不禁风。韩老爷子能到这儿,肯定跟灵仰山有着一丝关系。  青年调笑道:“还不服气?小子,有个性,遇到危险时,大喊三声‘哥,快来救我’,我就来救你了。”他哈哈一笑,拎着口袋走掉了。  这会儿,山洞里只剩三个鬼,眼珠子泛红,显然都是厉害恶鬼。鬼消失了,黑符还留在洞中,我捡起一张,装满一袋石头出去交差。  青年见我不放弃,跟那个张师爷悄悄说了几句,我心里大叫不妙。  “你作弊,剔除资格,”张师爷一声吆喝,就有两个恶鬼过来抓我。我撒腿就跑,被狗撵似地逃出树林,好容易摆脱追捕。  这会儿天色阴沉,林高草深,我也不知道到了哪儿。远处依稀有灯火,就朝那儿过去,刚走两步,就走不动道儿了。  背后一股阴寒传来,腿上如同绑了秤砣,越走越重。  我回头一看,后面不知何时跟着个汉子,踩着我的脚印跟过来。我看他踮着脚尖,就知道这是个吊步鬼。  以前人死在山野里,无人收拾遗骸,只能曝尸荒野,也无人吊祭,怨气深重下就会变成吊步鬼。他们遇到活人,就踩着别人脚印走,等到磨光活人阳气,就能走进尸体内,才能出了山野。  想要对付吊步鬼很难,甩掉却容易。  我转过身,倒退着步伐往后走,腿上压力顿时大减。男人到了我转身的地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以前爷爷跟我说过,吊步鬼踮着脚,只能跟着脚尖走,步子一乱,他就浑噩了。  我甩掉吊步鬼,进了山村。这会估计是后半夜了,家家户户却都掌着等,我敲了几户人家,说是想要借宿一晚。里面明明有人影,也不跟我说话,也不给我开门。  我一连敲了几家,终于有人开门了,是个老头。  他探头四下看看,又上下打量我,才把我扯进去,啪地关门上栓。“小年青,你是谁,怎么敢大半夜在外头走?”  “我叫李霖,县里来地,夜里迷了路就到这儿了。”  我随口胡诌,老头却恍然道:“我知道,就是那个,什么驴子客对吧。你们这些小年青啊,不知道天高地厚,野林子不知道吞了多少人,半夜里都敢乱跑。”  据老头所说,野林子里头是一个荒废矿洞,坍塌砸人,埋了不少白骨。前些时候闹起鬼,吃了不少人,害得村子里人人自危。我心里猜想,就是张师爷底下的恶鬼做地。  “我敲了那么多的门,谁都不敢开,怎么你让我进来了?”  老头叹气:“我儿子没了,半个月前去打柴,就没回来。唉,我怕他哪天回来了,没人给应门。前些时候,有个高人路过,叫我们半夜将狗塞了嘴,门上用红线绑了,家里供着他给的神像,不要熄灯,恶鬼就不敢闯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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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瘾,小皮鞭挥发起来,楼主快更  
  等到天亮,我搭了公交回到鬼街。  店铺前掉着纸灰,里面有个脚印。嘎嘎,三两只乌鸦飞过来,聚在上空啼叫不休。乌鸦鸣丧,这可不是好兆头,看的我眉头大皱。  有个男人猫着腰过来,说道:“乌鸦叫丧,说明要死人,晦气啊。”  我一脚踹过去:“万大,你胡咧咧啥呢,过来干吗?”这人是鬼街一个算命地,没有真本事,就靠嘴皮子吃饭,爱占小便宜。  “我来买香,要勾魂香。”  “什么勾魂香,我不知道,滚蛋。”勾魂香是我家的独门秘方,能牵引亡魂怨鬼,用的好能救人,若是落在坏人手里,那就是害命的毒物。  “别呀,我是正事要用,你就卖我一根,一万?还是两万,我有钱。”见我不搭理,万大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听说你卷进韩家的事情了?韩老爷子诈尸跑掉了,你不想知道为什么,然后找出真相。”  我狐疑地望着他,“你知道什么,说。”  万大无赖地将一扎钱放在桌上,我拿了一根勾魂香给他,“你要是作恶,我自有法子收拾你。”  “不敢,不敢,”万大谄笑道,“韩老爷子死那天,我正好去医院,有孩子出生找我算命。当时我听说韩家人也在,还想去讨个彩头,结果这帮人生着狗眼,居然不识真人。我离开时,恰好看到韩家老大坐车来了。”  “别废话,韩老大去看老子不是很正常?”  “儿子看老子正常,可还带着个道士就不正常了吧。而且那道士没去高级病房,反而是躲在下面,鬼鬼祟祟,肯定不是好东西。”  我心头一惊,韩老头的魂魄被人半路劫走,还抹去了灵识,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干地。想到老头临走前,指着韩大欲言又止,难道另有隐情?  是了,是了,韩老爷子被抹去灵识,浑噩蒙昧,只能凭着本能回到死掉的地方徘徊。想要调查清楚,还得去医院。  我叫了出租去医院,在门口又遇到那个要饭的破烂男人。真是会挑地方,我叫你离开殡仪馆,你就跑医院来了。  碗里一分钱都没有。  “喂,快点走,待在这儿小心轧死,”我丢了一张票子给他,“来医院的人不是看病,就是探病,心情不好,不会施舍给你地。”  男人抱着破碗,当成个宝贝,“他们都冷心,一个个从我旁边走过去,都假装没有看到我,只有你给我钱。我的手断了,要找回来。”  原来不只是身体残疾,脑袋还不太灵光,可怜,我随口安慰几句,“会找到地,会找到地。”  医院里人来人往,谁也不会留意我。这里天天死人,早就,韩老爷子的病房住进了一个新病人,原来的东西早就被拿走了。  巧的是看护居然是光婶,她见了我,就急急道:“小李啊,人找到没有,你光叔天天在外头跑,家里生意都做不成,我这一天得损失多少哦。”  “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光婶,你把人推出去,我要在这儿找线索。”  病人很快就被推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了,我溜了进去,探头到床底下。只有塑料盆水瓶等杂物,我翻了翻,目光盯住了床脚。  床脚是实心地,藏不了东西,可是靠墙的一块砖好像有些松动了。我费劲挪开一角,伸手进去一摸,拉出个玉石项链。  咔,门突然被推开,我一下子缩回床底下。外面走进来两个人,有人焦急道:“怎么样?道长,有没有找到?”  道长?
  “我的罗盘没有反应,应该不在。奇怪,鬼魂走丢后,大多在死时附近游荡。殡仪馆没有,医院也没有,难道是被人收了去?”  “那可怎么办,没了老头的魂魄,那件事不就失败了吗?”  道士嘿嘿道:“无妨,只要尸体还握在手里,肚子里东西还在就行。至于魂吗,没了老头子地,那就拿一个有血缘关系的来凑,效果没有那么好,但是保佑你老板财源亨达,镇宅镇福不是问题。”  “老夫助你们害命勾魂,已经是违反天道,唉,将来必有业报哦。可别忘记把东西拿给我,否则,老夫损失大了。”  “您放心,老板早就将东西准备好了,就等事成后奉上。”  等他们走掉,我迅速爬起来溜走。没想到韩老爷子的死居然是韩家人搞的鬼,被自己儿子弄死,难怪老头死不瞑目。那个老板是韩老大吗?道士想要地估计是这块玉石,老爷子临死前头脑清明,给藏了起来。  等我回到店铺,几只乌鸦停在屋檐上,呱呱叫。  门开了条缝,有人进去过。我急忙进去,屋里有个男人黑影,背对着我。我恼道:“好个家伙,大白天地还敢入室行窃。”  我伸手去推,男人噗通倒地。我急忙把他翻过来,吓了一大跳。  居然是韩老爷子。他的尸体早已僵硬,脸上露斑,肚皮鼓胀如孕,死的不能再死。奇怪,他怎么会跑到我家里来。  砰,门被撞开,韩老大领着几个人冲了进来,叫道:“果然是你,是你偷走了老爷子的尸体。”  我大叫不妙,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有个三角眼的道士踱步进来,冷冷道:“果然是你这个小贼做的手脚。哼,韩老爷子家财双全,儿孙满堂,是寿终正寝的命。他死不瞑目,肯定是有人捣鬼,嘿嘿,你设的局自己解,真把人当傻瓜了。”  我怒道:“胡说,我根本不知道韩老爷子的事情。医院的事是有人找我帮忙,我就烧了一根香,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害人。”  道人义正言辞道:“休要狡辩,如果不是你做的手脚,韩老爷子的尸体怎么会在你家里?”  我哑口无言。  “我不知道,肯定是有谁在搞鬼。”  道人拿着个罗盘,在店里转来转去地,最后来到我跟前,叫道:“去翻他的口袋,证据就在里面。”  我急忙往外跑,韩大带着人守着们,叫道:“给上我,去按住他,别让他跑了。”七八个粗壮保镖冲过我,按住我的胳膊。  道人从我口袋里掏出个一块玉,高举起来,叫道:“这就是证据,哼,这玉沁是韩老爷口中所含之物。肯定是你贪财,偷拿了这东西还不满足,居然偷走尸体想要敲诈韩家人。”  韩老大啪地扇了我一巴掌,“呸,你这个不要脸地,拿了玉不算,居然连我老子的尸体都要偷。”  “胡说,尸体根本不是我偷地,玉也不是我拿地,是光叔店里的伙计偷地,不信你打电话去问问。”  道人得意地走过来,听韩老大的称呼,他姓齐,以前为韩老爷子服务,如今为他服务,看起来很是倚重。“如今尸体和玉都在,任你巧舌如簧,也不可能脱罪。韩先生,不用多说,送他去警局。”  我心里一阵绝望,太大意了。  韩老大说道:“我打个电话给陈光问个清楚,他一个人怎么能把尸体偷走,说不定还有同伙。”  齐道人有些焦急,“我肯定是他,没错。”韩老大坚持打了电话,他眉头阴郁,眼神有些诡谲。  “喂,韩光,是不是你店里伙计偷了我爹的玉?哼,呸,还不说实话,什么?”韩老大狐疑地望着我,“你说是李霖偷地,跟你没关系?”  我一下子挣脱保镖,抢过手机,叫道“光叔,你为什么要撒谎,明明不是我拿地。”  陈光很无奈,声音苦涩道:“韩先生说尸体在你那儿,肯定跟你有关,你就承认吧。要是被人知道我店里伙计拿了玉,我在这一行就混不下去了,小李,再加上一罪业没啥。李霖啊,你是好人,叔会记得你地。”  嘟嘟嘟,手机那头传来盲音。  我捏着手机,指尖发白。我好心帮陈光处理事情,他却反过来攀诬我一口,还把王禽的过错推到我头上?现在不但不帮我,反而跟着落井下石。  爷爷叮嘱我不要接二手单,被我当成耳旁风,总觉得自己能干,没想到被所谓的熟人给坑了。  齐道人眼神阴险,”怎么样,没话说了吧。警察来了,等着被抓走吧。”  外头警车来的很快,看着他们得意的表情,估计是来之前就已经报警了。车上走下来两个年青警察,简单说了几句,就把我带走了。  警局拘留室里,男警察拍着桌子说道:“说吧,你是怎么把韩老爷子的尸体偷走地?”  这就定罪了?“尸体不是我偷地。”  “不是你偷地,尸体自己跑到你家里的吗?你以为偷了尸体,就能敲诈韩家一笔钱是吧。告诉你,韩家可不会吃这种亏,老实交待。”  “我真没偷,说不定真是尸体自己跑到我家地。”  警察一拍桌子,“放屁,你耍我呢。”  “韩老爷子死的不太平,殡仪馆里就诈尸跑掉了,当时在场那么多的人都看到了,你不信可以调查。鬼街入口有摄像头,如果真是我偷的尸体,肯定有录像留下。”  男警察狐疑地看着我,年青女警凑过来,“难道是有鬼?”被男警察瞪了眼,“你说的我会去调查,你先在这里待着。”  还没多久呢,警察又回来了,说道:“走吧,有人保释你。”
  保释我?爸妈都在老家,我在这儿没有熟人?  保释我的是个出乎意料的人,居然是韩家老二。看他脸色发白,眼球遍布血丝,估计这几天过的不好。  韩老二开车来地,走的时候,还多了个跟屁虫。那个年青女警跟过来,靓丽的面孔红扑扑地,眼睛狡黠,“虽然被保释了,但是你还是嫌疑人,为了防止你逃跑,我要跟着你就近监视。”  我她她眼眸灵动,恐怕是看热闹的心思更多,故意说道:“喂,我得罪了韩老大,要是他派人收拾我,你会不会保护我啊。”  女警撅着嘴,鄙夷道:“一个大男人居然要小女子保护,真是不羞。放心吧,我带着枪呢。我叫林鹭,不叫喂。”  到了高档的御景花园别墅,里面装设辉煌,养鱼养草。只是弥漫着一股香火味,雾霭霭,像是阴天起雾,熏得鼻子眼睛难受。韩老二神色激动地跟我说:“李霖,你可要帮帮我啊,要不然我这一家子就没活路啦。”  他老婆和孩子跪在一个佛像前磕头,神色惶恐。  “你是韩家的二少爷,有钱有势,还有这么多的保镖保护你,我能帮你什么?”  韩老二激动道:“都是没用的废物,害我的不是人,是鬼,他要我的命啊。我知道你肯定行,有人跟我说,想要解决这件事情就去找你。”  韩老二情绪平静后,跟我说了起来。韩老爷子死后,一开始还很平静,谁知道等他尸体没了,他的宅子里就开始闹鬼,到了夜里,他就能看到老头子的鬼魂来索命。不止他看到,老婆孩子都看到了。  林鹭嘀咕道:“听说韩老爷子死不瞑目,说不定是被你气死地,回来索命了。”  韩老二红着眼睛,狠狠瞪着她,我急忙说道:“会不会是你看错了,你是韩老爷子的亲儿子,他怎么会来害你呢。”  “就是啊,老头子死了,我虽然能分到股份,可却是公司的二把手。他一死,我反而要看老大的脸色,我倒希望老头活得越久越好。”  “昨晚呢,昨晚老爷子有没有回来?”  “有啊,天天在外面闹腾,我搬了几次家都躲不掉。”  昨晚我和韩老爷子在一起,他在矿洞里烟消云散,怎么可能回来祸害?这是有人弄鬼。我几乎立刻就怀疑上了韩老大和齐道人。  “难道真是闹鬼?”林鹭眨着眼睛。  韩老二怒道:“这肯定是老大在搞鬼,他为了霸占整个公司,想要害死我呢。哼,那个姓齐的道人现在听他地,肯定是他。李霖,我听人说,你能够捉鬼是不是?只要你帮我搞定这件事情,我给你五十万。”  五十万?我想了下,说道:“现在我被诬陷,肯定要查清真相,和韩先生的目标一致,我自然竭尽所能。”  到了半夜,外面传来啾啾的叫声,凄厉刺耳。  韩老二吓得大叫道:“来了,他又来了。”  窗户外浮现一个黑影,嗒嗒得扣着窗户,这里可是二楼,普通人怎么可能浮空,难道真的有鬼。  他的脸映在窗户上,惨白发皱,真的是韩老爷子。他冲着屋里人笑,“儿子,快来,我好寂寞,你来陪我啊。”  “装神弄鬼,姑奶奶抓住你,”林鹭冲过去推开窗户,发出尖叫。鬼影真地悬在空中,她连忙拔枪,却被鬼影一拽,从二楼窗户摔了出去。  鬼影冲进屋,就朝着韩老二抓过去,“下来陪我,陪我,我好寂寞。”  我从香炉里抓起一把香,撒到鬼影上,烫的他发出惨叫,浑身冒出细小火苗,像是一张纸烧起来的感觉。香是祭神拜鬼的东西,本就通灵,这是我家铺子里特别配制地燃魂香,烧的就是鬼物邪祟,阴气越重,烧的越旺。  鬼影尖叫着,拼命拍打,越拍火越大。  “快点,把黑狗血泼上去,”怕他逃走,我急忙叫道。  外面传来一声冷哼,像是有人在黑夜中念咒,鬼影唰的凭空消失了。  我急忙冲下去,就看到一辆灰色轿车驶入黑夜中,鬼影也被汽车里的人给带走了。林鹭爬起来,活动身体,看起来没有受伤。  “不愧是干警,能干不怕鬼,身体强壮,佩服。”  林鹭刚露出笑容,就板起脸,凶巴巴道:“你这个混蛋在笑我皮糙肉厚缺心眼吧。没想到世上真有鬼,哈哈,开了眼界。”
  “刚才车里的人看清了吗?”  林鹭摇头,“天太黑,看不清里面,不过车牌号我记住了,这就让人去查。”  别墅里,韩老二一脸兴奋地抓着我,“李霖,多亏你了,你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  “韩先生,我怀疑韩老爷子的尸体被你大哥弄走了,你这里有线索吗?可以会藏匿在什么地方,只要将老人家入土为安,鬼魂也不会作祟了。”  韩老二咬牙切齿道:“嗯,我这就派人去找,你别急,我跟老大没完。”  “今晚鬼魂被打跑了,估计暂时不会回来,我想回去一趟,准备一些东西。”  我告别了韩家别墅,被林鹭跟着,回到鬼街。今晚倒是安静,门前没有留下纸灰。林鹭在店里转来转去,好奇道:“看你这儿也没什么稀奇地,居然能捉鬼?唔,你的香呢,很神奇呢,快给我看看。”  “独家秘密,恕不外泄。”  林鹭哼哼两声,忽然哎呦叫唤了一声,说是手疼。  “给我看看,”我抓起她的手腕,白皙光滑,皮肤保养地不错。林鹭撅着嘴:“小子,你又不是医生,看得懂啊?哼,别是想趁机占姐的便宜吧。”  我白了她一眼,“刚才鬼是不是抓的这只手?”她点点头,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地?”  我从货架上拿下一面八卦镜,对准手腕一照,让她自己看。镜子里白皙的手腕上赫然多出几个漆黑的指印,肉眼却看不清,吓得林鹭一声尖叫。  “那个鬼魂根本不是韩老爷子,应该是被人操纵饲养地,阴气很重。他摸了你这下,如果不注意,渐渐就会溃烂,等到渗入骨髓,这条手臂就算是废了。”  林鹭气得鼻子都翘起来了,想要服软,又拉不下面子的样子,最后凶巴巴道:“你快点给我治,治不好都赖你。”  “赖我一辈子?”  看林鹭被气红脸,我也没有继续撩拨她。用艾叶烧水,将半根镇魂香点燃,让她熏着伤口。然后取灰和水,调成泥敷在手腕上,“今晚别用力,到明天早上就能恢复了。”  “录像怎么样?有线索吗?”我问起了案子的事情。  林鹭说道:“很奇怪,殡仪馆里的录像记录了韩老爷子诈尸的过程,可他跑出去以后,我们就失去了线索。至于他怎么到你这儿地,鬼街路口的摄像头什么都没有拍到,没法给你证明清白。”  我有些恼火,“难道我一直是嫌疑犯?如果我能找到证人呢?”  林鹭看出我的心思,“你是想说陈光吧。没可能,他跟韩家老大说过,是你偷拿了玉沁,还说你可能偷了尸体,还到警局做了笔录。”  “韩家老大呢,他的嫌疑很大啊,为什么不去调查他?”  “韩家是县里的大户,韩老大现在是家族掌门人,没有确凿证据,根本不可能展开调查。”  我气道:“如果我有法子找到线索呢?他和那个齐道人狼狈为奸,韩老爷子死的冤枉,连鬼魂都没了,我能确定是韩家人在搞鬼。”  “你想自己调查韩老大?”  “你想拦着我?”我反问道,故意激了她几句,“想不到你也害怕韩家的势力,眼看着凶手逍遥法外,居然不敢去调查?”  林鹭拍了下桌子,脸蛋生气变红,道:“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做一个警察,将坏人绳之于法,保护好人的安全。哼,我知道你是激我,我不想拦着你,只是我觉得,你就算调查韩老大,恐怕也查不出什么。”  “为什么?”  “你为什么觉得韩老大是凶手?”  我想了下,说道:“韩老爷子的魂魄是我送走地,他临走前,指着床脚,我拿到了这个玉。他还指了韩老大,肯定是想说什么?这一系列怪事肯定是懂法术的人在搞鬼,齐道人就是听韩老大的话,肯定是他干地。”  林鹭摇摇头,“齐道人的嫌疑很大,但是他却未必就是听从韩老大的命令。”  “不可能,万大跟我说,他亲眼看到齐道人和韩老大相互勾结地。”  “万大?”林鹭打听清楚后,说道,“走,咱们去见见那个万大,要是他撒谎,我肯定能看出来。”  万大的店关的紧紧地,怎么敲都没有回音。林鹭打了几个电话,似乎在请朋友帮忙查什么,很快就跟我说道:“这个万大不可靠,他的银行账户最近突然多了笔十万块的收入,打款地是盛然织造。”
  难道是万大被人收买了?故意误导我?  找不到万大,就没法弄清楚真相,但是韩老大的嫌疑就没有我想的那么大了。会是谁呢,难道是韩家老二,可是他差点被鬼魂害死。  林鹭缓缓道:“我想跟你说,齐道人的嫌疑的最大,但是他的合作对象是谁?韩家老大和老二都有可能。”  叮铃铃,她接了个电话,欣喜道:“找到那辆汽车了,往城东去了,咱们去追。”  “快走,”林鹭往外跑,被我一把抓住。  “干吗,吃豆腐啊。”  我走到门前,黑溶溶的鬼街静悄悄地,寂静中透着诡异。林鹭躲到后面,“看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我竖起手指,做了个嘘的姿势。  啪嗒,啪嗒,黑暗里走出个男人,拖着条残腿,一脚深一脚浅地过来。他带着破草帽,拿着柴刀,像是个砍柴的农夫。  他的腿断了,黑血从裤管里流出来,嘀嗒满地。  他蹒跚着来到店门前,停住步伐,似乎有些犹豫,有些疑惑。  林鹭探头去看,忽地捂着嘴巴,“眼睛,他的眼珠子没有了。”男人眼窝里空地,眼珠子被人挖掉了。我从屋里拿出一沓纸钱,放在墙角烧了。  男人神情呆板,也不去拿纸钱,摇晃着走远了。  “那是鬼?”林鹭好奇道。  我有些奇怪,林鹭居然能见鬼?通常只有懂得法术能见鬼,或者阳火低迷的人容易被鬼怪盯上。林鹭明显不懂法术,身体康健,真是搞不懂。  “别多管闲事,鬼在世上徘徊,通常是执念作祟。冒然去招惹,就会沾惹上因果。”  一辆警车开过来,是个年青男警,叫做罗天。他殷勤道:“小鹭,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半夜和偷尸体的嫌疑人在一起,他这种人渣会把你带坏地。”  听他不客气的说辞,就知道这个罗天对林鹭有意思,所以看我不顺眼。我懒得理他,翻了个白眼。  “嘿,你个不干净的小贼还嘚瑟起来了,别以为有韩家老二给你撑腰,你的嫌疑还没洗清呢。”  林鹭不耐烦道:“罗天,你有完没完?不想开车,那就腾腾位置。”  罗天笑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警车停在城东的一处别墅外,罗天告诉我们,那里是韩老大的宅子,监控拍到灰色轿车开进去,就没有出来了。  “走,咱们进去看看,”林鹭兴致勃勃此说道。  “啊啊啊,”别墅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有个女人狼狈跑出来,叫道,“救命,救命啊,快来人啊,有鬼。”  我们急忙冲进去,她是韩老大的老婆,雍容的面孔慌乱无比。她急忙抓着我,“救命,快救救我老公儿子啊。”  罗天踹开门,里面飘散着一股香火味,纸灰到处都是。韩老大双脚离地,双手捂着脖子,嘴里呃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掐着脖子拎起来。他的黄毛儿子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死活。  “救,呃,救命,啊,”韩老大蹬着双脚。  “有鬼?我来,”林鹭拿着个口袋,里面是我特别准备的东西。她抓起一把豆子,啪地扔出去。啪啪啪,一条黑影被砸出来,发出惨叫,一松手,韩老大摔在地上。  鬼眼一翻,露出红光。  “厉鬼?快让开,”我急忙叫道。鬼是执念不散的魂魄,怨气越深,眼眸越红,红眼的厉鬼害人太简单了。  厉鬼桀桀一笑,张嘴对着林鹭肩膀一吹。冷风含煞,我能看到她肩膀一盏灯火猛地摇曳起来,差点熄灭。  “找死,”我掏出纸包,里面是燃魂香的香灰配置的灰药,最能克制鬼祟。厉鬼被我泼中,浑身冒起火苗,烧的凄厉惨叫。  黑夜里像是有人念咒,厉鬼凭空消失。  “小心,还有一个,”林鹭叫道,一股阴风从背后袭来,把我撞偏。披头的白衣女鬼满脸是血,扑到韩老大身上,利爪尖尖,朝他脖子插下去。  罗天急忙掏枪,连开两下,都从女鬼体内穿过去。  韩老大浑身痉挛,脖子里冒血,眼看着要断气。哧溜,一道白光从我裤袋里飞出来,砸穿女鬼的身体。她眼中惊愕,似是不敢置信,嗤啦一声化为飞灰。  我捡起石头,是韩老爷子藏起来的玉石,看着灰扑扑地,没想到竟然藏有惊人的力量。  “这,这是我家的传家宝,老爷子死了,东西就没了,”韩老大缓过气,惊讶地说道,“怎么会在你身上?”  “我找了好久,原来是被你拿了,交出来。”一道冷厉声音传来,齐道人走进来,后面跟着两个保镖,挟持着瘫软的韩老大的老婆。  “别给他,老头子说了,他能发家全靠这个东西啊,”韩老大急忙叫道。  “那你就是要看着她死吗?”保镖勒紧女人脖子,掐的她翻白眼。  “别,别,”我拖延着,叫道,“给你也没有关系,反正不是我的东西。但是你要把话说清楚,否则我宁愿砸了它。”  道人皱眉,“你说。”
  “韩老爷子的尸体在哪儿?是不是你偷走了?我现在是嫌疑人,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齐道人阴险笑道:“自然是我动手,韩老头就是我把他弄死地,他的尸体我还有用,自然不能让你一把火烧掉。”  “嗬,”林鹭趁着我们说话,朝着保镖冲过去,一脚飞踢。罗天急忙掏枪,对准齐道人砰砰发射。  保镖被林鹭踹倒,还有一个保镖被砸中胸口,抢过可怜的女人。罗天这边状况危及,气道人把刚才的厉鬼又招了出来,拖着他躲开子弹。他伸手一戳,罗天像是被电触了,麻痹着倒下来。  厉鬼朝他胸口扑去,“快救我,”罗天骇然大叫,眼神哀求地看着我。  我掏出石头,朝着厉鬼扔过去,一下子穿过,竟然毫无影响。  我一呆,齐道人飞快捡起石头,乐得呵呵道:“你这个蠢货,这东西只有韩家人受到威胁时,才能奏效,你这样根本没用。”  他带着厉鬼逃出别墅,我也没有深追,看着灰色轿车驶入黑夜中。  韩老大生气道:“你怎么把我家的宝贝弄丢了,老头子说了,东西没了,咱们企业就完了。”  “那你老婆和儿子的命不要了?”我冷冷道。  “不好了,儿子没气了,当家的快来呀,”黄毛少年倒在地上,浑身抽搐,面皮惨白如纸。女人跪在我跟前,抱着我的腿,哭道:“救救我儿子,救救他,他被恶鬼上了身,刚才像是疯了。”  我上去摸了把,虽然还有着微弱呼吸,但是体内像是个空壳,精气神都被夺走了。  “他的魂魄被人勾走了,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韩老道也急了,“我就这么一个独苗,李霖是吧,你帮帮我,帮我救救我儿子,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我问道:“韩先生,齐道人不是你的手下吗?他为什么要来害你们?”  韩老大惊愕道:“没有啊,他怎么会是我的手下?他叫齐横,是我爹以前招揽的一个风水师傅,算的挺准,很得器重。我爹死了,他说料理完我爹的后事,跟我家缘分已尽,就要回山修炼。”  齐横不是韩老大的手下?我迷糊了。  “我家每年那么多的钱结交他,他居然狼子野心,贪图我家的宝贝,还害了我儿子,我跟他没完。”韩老大义愤填膺,不像是在说谎。  我突然想起医院里听到的话,韩老爷子魂魄消散,要找个血缘相近的人?难怪要抓了黄毛的魂魄。“对了,韩老爷子的尸体呢,到哪儿去了?”  “我也不知道,齐横说他要做法事,早就让人拖走了。”  林鹭俏脸得意,道:“哼,想知道?求我啊。”她扬起手机,说道,“刚才潜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到车了,怕他们再跑掉,就在里面放了个追踪仪。”  “不能放走他,要不然事情就难办了。”
  罗天联系了警局,韩老大撤销了对我的投诉,重新立案,申请逮捕齐横。  “救救我儿子,救救他,”女人哀戚恳求道。  黄毛被搬回卧室,我关好窗户,拉上帘子,确保一丝光都不会透进来。  “你不是要帮忙?别站着,戳破他的指尖取三滴血,滴在白蜡烛里,”我吩咐林鹭道。我自己拿着黄纸,裁了个纸人,捆上一根黄毛的头发丝,钉在床头。  “记着,从现在开始,每隔一个小时,就要搓揉他的后背心,直到发热为止,绝对不能冷掉。蜡烛不能熄,快烧光时,就换上新地,记住了吗?”  蜡烛被我点燃,分别置于黄毛的头顶和双肩,若是有阴魂鬼物闯进来,能迷惑他们黄毛没死,免得被人夺去了身躯。  女人对我的话深信不疑,连忙照着做。  韩家别墅里,我向韩老大打听起玉石的来历。  他巴望着我救命,犹豫了下,还是全盘托出,说道,“我爹以前落难时,就想跳崖自尽,结果被人救下来。他问我爹为啥活不下去,我爹就说没钱,那人哈哈笑,就给了他一块石头,说是有了它,以后肯定是亿万家财。”  “骗子?”林鹭努努嘴,“肯定是心理战术。”  韩老大摇摇头,“我爹一开始也不信,谁知后来真的是有如财神相助,事业飞黄腾达,钱越来越多。他把石头当成传家宝,说是要留给我,保佑韩家世世代代发财。”  罗天张大嘴巴,羡慕道:“我怎么就遇不到这种好事?”  我皱起眉头,林鹭眼尖,问道:“怎么啦,你也相信?”  “能让人发财的石头?我记得以前爷爷好像跟我提起过,身前家财万贯,死后无葬身之地。人一生的财运是有数地,想要弥补,就得拿阴德来充数,死后凄惨。”  想到韩老爷子魂飞魄散,连投胎都没机会,当真是应验了爷爷的话。  罗天不说话了。刚才我救了他,他现在老实多了,对我十分客气。  韩老爷子这种人死后,鬼魂怨气十足,若是落到懂得邪术的人手里,为祸更大。如今想来,那个给他石头的人,未必就是藏了好心。  韩老大有些呆滞,“难道老头临死前,还让我把石头丢了,我还以为他糊涂了?这,这,李霖,不,李先生,这事算完了吗?”  我有些不托底,赚钱越多,所需阴德越多,如果韩老爷子自己不够数,那就会遗祸子孙,弄得家破人亡。  “你拿钱多做些善事,周济贫困,总是有好处地。对了,韩老爷子是从哪儿得到这块石头地?”  “灵仰山。”
  林鹭接了个电话,说道:“追踪到那辆车了,出城去了,咱们快追。”  警车呼啸,林鹭手机屏幕上有个绿点闪烁着,指示着齐横的位置。  “这是出城了,嗯,前面有个村子?”  黑夜里,出现个不大的村落,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奇怪,难道是我上次去过的村庄,齐横怎么跑这儿来了?  “啊,快踩刹车,前面有人,”林鹭忽然发出尖叫。  砰地一声大响,警车因为开的太快,一个黑影被撞得飞起,撞断树苗,连前档都砸碎了。开车的罗天吓得哆嗦,“我,我撞死人了?”  黑影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在车前张开双臂。  “这,这都不死,他想干吗?不准我们前进吗?”  我下了车,一眼认出来,“是你。”黑影是个中年男人,浑身破烂,踮着脚尖走路,居然是上次遇到的吊步鬼。  “你不让我们进村子?为什么?”  吊步鬼嘴里呜呜,我看到他的舌头被拔掉了,有些焦急地想要说着什么。村前有一条小路,我点燃一根香,一缕香烟飘起来,明明没风,却斜斜飘向村子的方向。  见我脸色难看,林鹭好奇问道:“怎么了?”  “这是恶魂香,偏地这么明显,说明村庄里有厉害的恶鬼。你拦着我们,是不是不想我们进去?”  吊步鬼摇摇头,又点点头。  “咱们等天亮再进去,你们等着,我去看看。”  我折了根棍子,敲打着探蛇,朝着小树林走去。我拿着八卦镜,对准村落照照,黑气浓郁地散不开,尤其是中间,像是有乌光闪烁着。  上次来的时候没看出来,没想到这里阴气这么重?奇怪,这种地方根本不适合人生活,怎么还有村庄?谨慎起见,我在嘴里含了五帝钱,将活人气息遮住,朝着村落里潜入。  村里安静地诡异,狗不叫,我来到上次收留的老头家,轻轻叩门。里头开着灯,却没人来应答,我叫了两声,“老人家,是我,给开开门。”  连喊几声,都不见应答,我绕到窗户边,踩着砖头翻进去。  堂屋里香烟袅袅,化纸缸里还有泛红的灰烬,老头倒在地上,气息全无的模样。我急忙跑过去,揉着他的胸口,几次按压,掐着人中,老头悠悠醒过来。  “唔,我这是怎么了?好累啊,突然就睡着了,”老头看到我,也有些高兴。  我刚才趁机摸了摸,脉搏呼吸都有,体温偏低,老头并没有古怪,就是眼神痴呆。  窗户被扣响,吊步鬼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来了,站在屋外不敢进来。我心中激灵,“你就是老头失踪的那个儿子?”他点点头,指了指神龛。  屋里摆着一尊恶鬼像,青面獠牙,两头四臂,看着很邪乎。我拿起抹布,盖到恶鬼像上,老头一个哆嗦,终于缓过劲来了。  果然,这恶鬼像有问题。  “你怎么来了,小年青,我跟你说,你快走,最近村里子里怪怪地,我也说不准,你别来了。”老头劝我快走。  “我就是为了这事来地,老爷子,正中的屋子里住的谁?”  “那是村长家。”  “最近村长家有什么古怪吗?”  老头有些狐疑地望着我,我解释道:“老爷子,实话跟你说吧,我是干那一行地。你儿子托梦给我,说你有难,要我来帮一帮你。”  “我儿子?”老头激动起来,随即低头抹着眼泪,“托梦?那瓜娃子没了吧?真是个不省心地,我让他早点出去打工,别回来了。他偏偏要陪着我,我就知道早晚要出事,真是逃不掉。”  他打起精神,狠狠道:“前些时候,有人开车来过,拖了口大棺材,村长说是自己备下的寿材。”  棺材?里面肯定是韩老爷子的尸体,齐横果然藏在这儿。问清楚屋子范围,我连夜就摸了过去,宜早不宜迟,免得齐横起了戒心。  狗被堵住了嘴,我不怕惊动这些畜生,翻墙跳进了村长家里的院子里。这里阴森森地,温度比外面低了不少,草地上起了白霜。  前屋里灯光敞亮,有人喧哗声音发出来,我听到齐横的声音,还有几个人影晃动,好像在喝酒吃宵夜。我摸到了后头,推门进去。  黑洞洞的屋里摆着一口大棺材,雕刻着鲜红的诡异符咒,前面烧着两个白蜡烛,火苗青黑,寂静中透着寒意。  嗒,嗒,棺材缝隙里往外滴水。我摸了把,棺材板冷得和冰一样。我打算把盖子掀起来,要是里面是韩老爷子,就能坏了齐横的谋算。  黑夜里,眼前突然冒出两只眼珠子,正好瞪着我。  我吓得差点停住呼吸,眼珠子绿油油地,原来是一只黑猫。它落在棺材上,眼珠盯着我,透着几分诡谲和嘲讽。  嘲讽?野猫发出凄厉尖叫。  砰,砰,棺材里传来大响,像是有什么要冲出来。  我急忙冲出屋子,前头有脚步声匆匆过来,“有什么闯进来了?快去看看。”我踩着围墙,冲着村庄外头跑过去。  一缕阴风从后来吹来,有个男鬼穿墙追来,眼珠子猩红。  我抓起一包灰药丢出去,男鬼冷笑,身体骤然变得虚无,灰药整个落空。我方向一折,冲着小树林跑过去。  草丛窸窸窣窣,像是条游蛇在里面蜿蜒。  我抓起一把纸钱,点燃后四下乱丢,飞灰四散。香火钱很快就引来了两个黑影,贪婪地抓着纸钱,乐哈哈地。  “你是谁,怎么过来了?”  我嘴里含着五帝钱,没法说话,从怀里掏出一张黑符,扬了扬。  “原来是自己人,你懂礼数,还知道拿钱来孝敬咱们哥俩。咦,后面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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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鬼窜出头,冲着黑影胳膊咬下,撕掉一块黑雾。黑影痛叫,撕咬落了空,反而腿上又挨了一下。  “不好,点子扎手,快叫帮手,”另外个黑影嗖得逃得远远地,掏出个白骨笛,放在嘴边呜呜地吹起来。  凄厉的骨笛声响起来,传的远远地。树林里冲出三个合影,我都认得,瘦老头模样的张师爷,他手底下的壮汉恶鬼,还有个文质彬彬的青年。  张师爷眼尖,“是你?”他望着青年,青年嘻嘻道,“这是我弟,我看弟兄们辛苦,让他准备些纸钱香烛来乐呵乐呵。”  青年忽地变成冷脸,一巴掌扇向我脑后。  咔,一条黑影被他弹飞,冷风从我耳旁刮过,吓得我心里砰砰跳。要不是他出手及时,我的后脑勺就要被鬼啃上一口了。  壮汉厉鬼扑上去,眼神猩红,和男鬼厮打起来。  “奇怪,这鬼有些不同,怎么像是一条蛇扭来扭去地?”张师爷疑惑说道。  青年摸着下巴,“我听说有一种鬼寄术,是将人含冤杀死后,身体剁成肉块,喂食给野兽。接着驱使魂魄,与野兽杂交融合,用鬼蛆啃噬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变得不人不兽的一种兽鬼。”  还有这种阴毒法子?这厉鬼难道是跟魂魄寄在蛇上?  青年招招手,我不情愿地过去,“我教你个法子,你去杀了那恶鬼。”他在我耳边嘀咕几句,我半信半疑,就被他一把推出来。  男鬼见到我,舍下壮汉厉鬼,朝我扑来。  我闪身避开,鬼寄术阴险歹毒,人的魂魄被兽类侵蚀,贪婪嗜血,较之常人终究差了几分机敏。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捉过蛇,打蛇打七寸,用棍子去拨,它反而顺着棍子咬过来。  我拿着蛇棍,朝他脑袋敲去。男鬼神色诡谲,脖子诡异地拉长,顺着蛇棍一绕,咬向我的咽喉。  “就是现在,动手。”  青年一声喝,重重在我肩膀一拍,一股冷厉气息窜过来。  “天地乾坤,神印六甲,永沉幽冥,不得上清,敢违号令,天崩地绝,杀杀杀。”我嘴里念着咒语,一指戳在男鬼脖颈处,就发出一道霹雳闪光将他炸得魂飞魄散。  我惊诧地看着双手,心中战栗,那么厉害的鬼就被我给灭了?张师爷和壮汉厉鬼躲得远远地,原先还有些藐视,如今却带着几分敬畏的眼神。
  青年领我出了小树林,抱着胳膊,笑道:“乖弟弟,你这可是坏了规矩啊。我不是说过,想要哥救命,要大叫三声吗?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你到底是人是鬼?为什么要帮我?”我狐疑道。  “半人半鬼,孤家寡人一个,”青年语气透着一丝寂寥和落寞,“至于为什么帮你吗?看你顺眼,行不行?”  行你的大头鬼,我腹诽道,他不肯说,我也没法子。  “还没请教呢?你帮了我两次,我一定会想法子报答地。”  看我一本正经,他像是碰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捧着肚子大笑,“哈哈,报答我?就你这样,连个厉鬼都搞不定?还要帮我?”  这个人真是太招人厌了,他哈哈笑,看我一脸不悦,摆手道:“我没有笑你,我就是没忍住。我叫洛风啸,我知道你叫李霖,鬼香铺的主人。”  “你认识我?”我奇怪道,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我认识你爷爷,自然认得你。这里不是活人该来的地方,你怎么又来了?”  这个解释倒说得通,爷爷在县里开店时间长了,打过交道的人多,认识他可能就知道我。这个人虽然不招人喜欢,但是个有本事地,我想了下,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跟他提了下。  他这人说话是遭人厌,聆听时,却十分仔细,给人能信任的感觉。  听我说完,他点点头,“韩家的事问题不大,处理掉尸体就成。至于你说的那对母子鬼只怕有些棘手。那个老太婆不是好东西,她要是给了你什么,赶紧丢掉,免得惹麻烦。我问你,她是不是簪着一朵黑花。”  当时天黑,我没看清楚。  “没关系,你得罪了她,那婆子肯定还会来找你麻烦,到时候告诉我。”  他拍拍我的肩膀,眉宇露出喜色,“真是我的好弟弟,居然给我带来了这么个好消息。下次要是那个小鬼再来,你拿着这个给他玩,想法子留下他。“他递给我一个拨浪鼓,我差点丢掉,居然是用骨头做地。  “走,哥哥不薄待你,那个不开眼的齐横敢惹你,我这就去收拾了他。”  谁是你弟?我反感地拍开他,听到后面一句,又露出欢喜神色。  他手一伸,忽地捏住我的脸颊,“真是个小孩,喜怒都在脸上。”  他跟张师爷打了个招呼,这老鬼犹豫着,居然主动要跟着过去看看。我们三个出了小树林,准备翻进村。  洛风啸道:“没必要,刚才你已经惊动了他们,没必要躲躲闪闪地。走,先去那个老头家,恐怕我们已经来晚了。”  老头家大门洞开,我闯进来,就看到他直愣愣地躺地,眼珠子怒争,脖子上有一条紫红勒痕,已然断了气。  我心里一阵愧疚,都是我的错,才害得他被杀。  啪啪,窗户被敲响,吊步鬼想进来,但是又没法子。  “去,老头家里养了条黑狗,取点狗血涂在菜刀上,把门上红线砍断,”洛风啸吩咐我。黑狗所在角落里,被堵了嘴,见我拿着刀过去,呜呜咽咽地,眼里泛着水花。  我拿刀在后腿上一划,等了一小碗底的鲜血,把门上红线弄断了。  吊步鬼和张师爷这才能进了屋,我心中一松,红线挡鬼,洛风啸肯定是个活人。吊步鬼扑在老头尸身上,呜呜地,他嘴里舌头被拔掉,哭不出声。  “对不住,你让我来救你爹,反而害了他老人家。”  吊步鬼进了屋,怨恨地看着我,忽地朝我扑来抓喉咙。洛风啸一推,就把他掀翻出去,“滚开,否则叫你连鬼都做不成。”吊步鬼对他十分畏惧,躲在墙角瑟缩着。  老鬼忽地道:“这老头新死不久,魂魄许是还在附近游荡,这会儿没到三更天,阴曹的人还没上来呢,说不定还能找到。”  我们四下里察看,竟然没有发现老头的魂魄,他新死不久,难道这么快魂儿就没了?  洛风啸查看了下,缓缓道:“这红线恐怕不是用来挡外面的鬼地,而是为了让屋里人出不去。如果我猜得没错,这村里恐怕没几个活人了。”  他出了老头家,去敲隔壁邻居的门。屋里亮堂,偏偏静得诡异,没人应答。他一脚踹开门,进到屋里。  地上跪着老少三代四口,以头触地,像是在膜拜什么。我叫了声,没人睬我,我伸手一推,那人噗通倒地,眼珠子激凸,早就断了气。  “这,这是怎么回事?”  “刚断气没多久,身体还热着,哼,鬼魂也没了。”  我们一连撞了好几家,家家都是如此,萦绕着诡异阴沉的气氛。我们回到老头屋里,洛风啸问吊步鬼,”你爹叫什么?“  他嘴里咿呀,说不出话,最后用手在地上划拉,写了马轩两个字。洛风啸拿黄纸叠了个纸鹤,在上面写了马轩,吹了口气,纸鹤灵活地飞翔着,最后落在神龛上。  洛风啸看了两眼恶鬼像,一声冷笑道:“你以为外头有阴气阻碍,红线封门,阴曹就不知道这里死了人吗?识相地,就把老头的魂魄交出来。”  神龛里的恶鬼像寂静无声。  他忽地冷笑,“雕虫小技,也敢卖弄。”  我看着洛风啸探出大掌,倏忽抓住恶鬼像。神像上忽地冒起一缕黑光,似乎挣扎起来。嘎巴,神像被他捏碎,隐约传出一声愤怒嘶吼。  一缕阴魂从恶鬼像里跑出来,还有些浑噩,被老头身体吸了进去。  “这老头阳寿未尽,生魂自然被身体吸引,醒来后虚弱几天,补充点阳气就行了。”  我恍然道:“原来这才真正的目地,可是这一个村子有上百号人,谁胆子这么大?”  洛风啸遥遥望着正中村长的屋子,冷笑道:“红线聚魂术,鬼王祭拜,我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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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没有想到楼主又更新了一段,看得我心里只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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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跟上了,从此等更新,楼主很棒,有才能有正义有文笔,真希望更多一些楼主这样的人执笔呐喊,这是我上天涯的第一个回复,只为表达对楼主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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