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畦菜地_天涯博客
一畦菜地。春日播种，渐次长出幼秧；需时常除草灌溉，辛勤伺弄；待藤蔓渐壮，至夏末秋初或可尝到瓜果的滋味。若是懒汉，便只能立于荒草丛生的杂地里，看别家菜地，望瓜兴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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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生命绕不开的计量单位。孩提时的人对时间是没有概念的；壮年之人的时间忙碌紧凑；古稀老人每日遵循天光而动，年事已高，许多农活已做不动，除去力所能及的吃喝洗漱，其余时间都在回忆、发呆中度过，时间看似缓慢，实则短暂。
&&&&&我年幼时，常跟着爱打牌的爷爷到各家各户的邻居家中串门，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村人们多朴素热情，给孩提时的我留下美好的印象。渐渐年长，村中只有一所小学，我在这里念了一年便转学到镇上的小学，然后升中学，再之后离开乡镇，去到更远的城市求学。离家越来越远，回家的次数渐次减少。中学时每月回家休息一天，直至寒暑假回到家中；大学时，头两年寒暑假仍然回家；到了三年级，便以勤学打工之名留在城里，至开学前一两周才回家小住；到四年级，便是步入工作实习阶段，真的没时间回家了。
&&&&&&那时年轻，外面的繁华精彩实在是看不够、玩不尽；而家乡，每次回家，同样的村邻面孔、同样的乡分类： |
| &&&&&&&一个盛夏的清晨，我晨起后，站在阳台上远眺。说是远眺，不过是立于厨房顶上，也就是二楼的凉台间，百无聊赖地看一看房前屋后。目及之处，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光景，甚至算不得景色。
&&&&&&&我们这所农家院前，有一条经流不息的旺盛河，河流的上游接引运河之水，水面的高度随季节潮汐变换，雨水充沛时，河水简直要溢出河岸；大部分的时日里，河水始终保持在差不多的平面，不急不缓地流经每家每户院前。河水清澈，水乡人家始终保持着在水边浣洗的日常习惯。所以每家每户都修一条石砖小径通往河岸，到河岸边，再沿着河床的缓坡，修造一级一级的石阶往下，每级石阶宽约七八十公分，可以并排站两人。到最底部的两级石阶，已经浸润在河水之中，只有少雨干燥的秋冬时日里，才可能踩到那两级台阶。因为长久浸泡在水中，底端的台阶终于有机会示人时，也是周身遍布黄绿青苔，略带湿滑，若是台阶有灵识，恐怕更希望如河床上部那些石阶一般，呈现出原本的石纹，周边簇拥着青草野花，现如今分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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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畦菜地
前几年网络流行QQ农场游戏，我亦未能免俗，有事没事在QQ上种菜，偶尔到好友农场采摘些瓜果蔬菜消遣一番。其实更多的是对早年种菜的一份留恋和回忆！
上世纪七十年代，随父母单位在大山深处，物质贫乏，交通不便，为了改善生活丰衣足食，全国都在自力更生，地质队有自已的农场；学校教育学生“劳动光荣”，每周安排一下午劳动课，从小学四年级始班班要种菜。我和同桌开垦了一块约十平方米的菜地，第一次拿锄头刨地，手掌打起了水泡；第一次掏粪上底肥，熏得气都喘不过来；绝对是“事必亲躬”，那一畦菜地种下了我太多的第一次。结合语文课上的“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辈子是忘不了了。
五年级的初夏，我们种下了长豆角和四季豆，需要支架子，班主任带我们到十几公里外的山上砍竹子。到了地方手起刀落轻而易举就砍了一大捆，上肩掂量一下还行；可往回走时，山路怎么越走越长？肩上的重量怎么越走越沉？瘦小单薄不满十二岁的我第一次肩扛重物走山路，约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我和绝大多数同学一样，实在扛不动了就开始“减负”，走一程丢几根竹子，一路走一路丢，感到自己幼小的心灵有点不高尚，怎么这样吃不了苦？真对不起老师谆谆教诲：“要吃苦耐劳，意志要坚强。”很惭愧啊！既使这样丢竹子，可重量怎么还是那样的沉啊？左肩扛累了换右肩，右肩再换到左肩，换到最后直接用手抓一头，另一头拖在地上，连滚带爬总算回到菜地了，俩人硕果仅存的十几根竹子，刚够那块地搭个豆角架，其他同学大都也是这个情况。
每周的劳动课虽然脏些、累些、苦些，可相比坐在教室里上课，菜地还是更自由开心，完全像鲁迅在百草园里有无穷的儿童乐趣，肥胖的黄蜂，弹琴的蟋蟀，吓人的蜈蚣，活蹦乱跳的小青蛙，还有放屁的斑蝥，在这里都有。原来，少儿快乐的天性是相同的，无论是在清末民初，还是现在，抑或将来。
在菜地里，我们就像一群快乐的蚂蚁忙碌着，像母亲对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悉心照料着；夏日的下午放学，每天浇水捉虫是必不可少的，真是天道酬勤，每一季菜都没辜负我们对它的期望，给我们以丰收的喜悦。到采摘时节，班主任问同学：你们家买的是多少钱？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我妈买的是多少多少。当有最低价出现时，班主任的手臂一挥如拍卖师最后果断的落下槌锤：就定这价。价比市场上低很多，我们都会买自己种的菜，饭桌上父母吃到我第一次种的菜赞不绝口，那餐饭我吃得分外的香和多。记得上海青的白菜两分钱一斤，邻居阿姨觉得物美价廉，让我帮她们买了很多做腌菜。卖菜的收入一部分作班费用，一部分交学校图书馆买书。还有剩下的菜就送往父母单位食堂做贡献，那时，真是晴空万里，骄阳似火……我们胸前配戴着红领巾，迎风飘扬，汗流浃背地兴冲冲推着满满一板车刚采摘的菜，像人民公社的社员交公粮一样，脸上洋溢着无比骄傲、无比自豪和大丰收的喜悦……
到八十年代初学校就不再种菜，但自已家院子里开始种菜了。几乎每家房前屋后都有或大或小的菜地，种上各种蔬菜，真有“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的田园风光呢！到收获时节，邻里互赠自家的菜，很融洽的，不似网络上偷菜，隐匿而作贼般的心理。父母上班忙，只有星期天料理一下菜园子，平时主要是我和妹照料，在学校种菜的经验让我得心应手，一块菜地随四季不同交替种各种蔬菜，餐桌上总有新鲜的菜。
有年夏季在房前树下种了颗丝瓜秧，顺着树杆往上爬，长得很快，爬满了整颗树，艳黄艳黄的花把树点缀得格外妖娆，引来许多蜜蜂和蝴蝶翩翩起舞。每到下午放学我和妹给菜地浇水，对这颗丝瓜不仅根部浇，而且还端着瓢向树冠上泼水，制造“人工降雨”，带水珠的金黄色丝瓜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醒目艳丽动人。
那年的丝瓜结得又大又多，不论是烧汤、炒鸡蛋抑或是素炒，一家人都吃得香，吃得津津有味。自家吃不完，父母还分享给左邻右舍，送给单位食堂。能结出这么多的果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许是它先天的遗传基因，也许是那棵树给它提供了得天独厚的展示舞台，也许是我和妹的“人工降雨”滋润了它，使它茁壮，使它茂盛，使它硕果累累。即使过去近三十年了，饭桌上有份丝瓜一家人都有会不由自主谈起那一夏天的丝瓜……
而今在都市里生活，菜市场买的菜，大都是小商贩从蔬菜市场批发而来的大棚菜，也不知躺在冷藏库多久了，个儿挺大，而原滋原味尽失；在菜篮子越来越丰富的同时，新鲜时令的蔬菜却愈来愈少；生活水平提高了，困难时期吃的杂粮野菜，味不如先前浓香，而身价与时俱进了。
其实，用自己勤劳双手种的，用自己辛勤汗水浇灌出的，甚至倾注了自己一腔情感的，这样绿色有机新鲜蔬菜，吃得又怎不香气四溢？品得又怎不意味悠长？网络QQ农场又怎么能比邻里间互赠自家种的菜之温馨呢？感谢那一畦菜地，让我收获了四体已勤、五谷初分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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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晓波:那一畦菜地
来源：人民日报　范晓波
　　学校的老盒子间拆除后，一时没钱建新楼，地就荒在那里，成了野草、野虫和黄鼠狼的乐园。租住在教工宿舍陪读的学生家长不少是种田的好手，吐口
　　唾沫遗憾地说：“废了一块好地，长草还不如长菜呢。”便从家里带来锄头、钢铲，半个下午就垦出几畦菜地来。
　　年长的教师和师母不少来自乡村，早年都有种菜的经验，眼看着人家热火朝天地自给自足，劳动的技能很快被激活。大家各置农具，加入垦荒的队伍。
　　母亲是其中之一，和她做伴的是几个要好的师母。她们早晨一起练剑，傍晚一起侍弄菜地，还结伴去榨油坊买枯饼做肥料。
　　我长期在外地工作，回家休假时，曾听父亲嘲笑母亲：“你妈妈干什么都不甘落后，种个菜都要和人家比输赢，生怕自己的菜长得不如人家的好看。”
　　母亲也常控诉他，“十几米的路，叫他拎桶水都不肯。整天就是忙忙忙，一个退休返聘的人，总占着位子做什么。”父亲不得不承认，菜地他是不愿沾边的
　　，总觉得那是妇女做的事。同蔬菜相比，他更关心的是学生们的长势。
　　母亲生病前我肯定跟着她去过菜地，只是印象并不深。这一次和那一次的影像重叠混淆，最后什么也记不清了。那时每次回去，都要外出会老朋友，很
　　少在家吃饭，也不太留心菜地之类。
　　2008年母亲查出重病后，来南昌手术，在我这边休养了一段时间，其间总打电话让妹妹和邻居帮着照料菜地。父亲也被打发回去过几次。
　　没住多久，母亲坚持要回去，她笑着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知道她的心思，主要是不愿多劳累我们；另一方面，也怕荒废了菜地。她
　　不打牌，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种菜成了退休后的主要寄托。
　　我陪她一起回去，一起去菜地。
　　一到菜地，见茎叶委顿，稗草横生，她就埋怨父亲不尽职，让我帮着一起搭丝瓜、苦瓜的支架，锄地里的杂草。
　　那是我第一次认真打量菜地，位置在宿舍区最靠东南的角落，再往东就是断崖，断崖下的渔村外是通往鄱阳湖的饶河；菜地南侧的旧盒子间残垣尚在，
　　地面散落着许多黑绿色苔迹斑斑的砖瓦；西侧入口处的大土堆旁站着一株胸径近一米的老枫杨树，树冠的浓荫覆盖了一小半的菜地。整片菜地被锄头垦出的
　　沟垄均匀地划分成八九个小块，我们家占了南北相连的两个小块。
　　除了拎水扛农具，我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蹲在土堆上看母亲忙活，听斑鸠在树梢上圆润地练嗓子。
　　手术让母亲骤减了二十多斤体重，几个月前的衣服穿在身上有种空荡荡的感觉。深秋的阳光暖暖地覆在她弯曲的脊背上，看得我眼内微微发热。
　　回南昌后，我每天都给她打电话聊天。她有时和隔壁的师母在散步，有时在菜地，她说话时我能听见其他人的谈笑声。她能下地劳动，说明一切良好。
　　充满希望和信念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多，2009年下半年，母亲病情复发并出现转移，再次到南昌、上海等地求医。2010年春天重回县城时，疾病和治疗把
　　她折磨得不剩多少体力了。
　　起初的日子，她仍坚持不时去菜地转转。身体瘦得露出骨形后，她就闭门不出，指派父亲去菜地除草、浇泔水。
　　2010年秋天，母亲的生命最终枯萎凋落。她亲手开垦的菜地却仍旧蓬勃兴旺。
　　从那以后，父亲彻底变了一个人，每天有三件事雷打不动，一是早上去墓地看母亲，二是傍晚步行五公里，三是照看菜地。
　　我每次从县城回南昌时，他都要去菜地采摘几样蔬菜，用塑料袋包好，硬塞给我，说自己种的菜没农药，吃得放心。
　　父亲种菜的手艺比不上母亲，青菜帮子又老又大，吃起来硬邦邦的。他不是细心的人，菜叶子没弄干净就封死包装好。塑料袋在冰箱里放了几天，打开
　　来洗菜时，常有蛞蝓之类的东西爬出来。
　　我和父亲缺少平等交流的习惯，不可能告诉他这些，每次启程时都要拉扯一番，我跟他说：“每次带那么多菜回去，吃一半烂一半，少带点。”
　　他急吼吼地喊道：“我一个人，吃得掉这么多菜吗？”“一个人”这三个字咬得又慢又重，说着眼眶就红了。
　　母亲离开后，我不愿再去菜地，怕遇上那些和她相熟的师母，也怕看见她在菜地上方留下的空白。父亲去菜地摘菜，我就打发女儿去陪同。
　　过完年回南昌那次，父亲往汽车后备厢里塞了不少腊肉、煎鱼。铅灰的云层飘洒着雪籽和湿漉漉的雪瓣，车子都发动了，他忽然想起来，早晨去菜地忘
　　了摘雪里蕻。
　　“腊肉炒新鲜的雪里蕻，下稀饭不晓得有多好。”他说着，当即冒雪往菜地疾走，不出四五米发梢上就挑起一片白亮的水灯笼。
　　再打发女儿去就不合适了，我撑开伞，跟了上去。
　　一路上却没有话，到了菜地，仍是如此。父亲埋头用剪刀剪雪里蕻，雪里蕻被霜冻埋了一整夜，叶片上结满晶亮的小冰凌。父亲手笨，不几下就被划破
　　了，龟裂的皮肤渗出殷红的血蚯蚓。我要替他，他粗暴地一甩胳膊，“你哪里会！”埋头不再理我。
　　我僵在那儿给他打伞，细密的雪籽敲打在伞面上，一阵一阵地吵闹。
　　母亲走了差不多四年了，喜好旅行的父亲再没离开过县城一步。连南昌都不肯来一下。
　　他总说：“家里怎么可以关门吊锁没人？你妈妈回来怎么办。”他的理由听上去很荒唐，一点也不像高中物理特级教师的言论。
　　父亲风雨无阻地坚持每天的功课，早晨去县城后山的公墓跟母亲汇报头一天的大事小情。母亲记挂的菜地也跟着沾光，绿意葱茏地延续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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