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应该怎么读书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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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应该如何阅读?
  (文/许纪霖)
  当你越来越习惯于手机“微阅读”的时候,你已不由自主地被手机改变了
  问:您自称“三栖动物”,即同时是书本族、电脑族和手机族。一般来说,您读书、上网、手机阅读的时间分别是怎样安排的?
  许纪霖:这是有一个变化过程的。在我40岁之前,我看的都是书本,是一个标准的书本族。2000年以后,我开始渐渐习惯在电脑上阅读。尤其是开通了实名 微博后,我花在电脑上的时间越来越多。我有个习惯,每天都会仔细阅读那些被我关注的微博,从头读到尾。微博最兴盛的时候,我每天上网读到深更半夜也读不 完。后来我发现这样不行,我太沉迷其中了。接着又有了微信,一开始也是觉得好玩,渐渐发现自己离不开手机了,连上厕所也带着,怕漏了什么。不知不觉中,我 变成了一个手机族。
  这样的生活终于让我产生了一种恐惧感,我发现自己没有了读书的时间。而且,这些微博、微信上的内容大多都是“信息快餐”,90%的内容看完就忘记了,为了记住10%的东西,而浪费了90%的时间,这样做真是不值得。
  所以,现在我给自己立一个规矩,每天只在“垃圾时间”里看手机,晚上上网时间最多不超过一小时,剩下的时间干什么?还是回过头来读书。
  问:原来,您这样的学者也曾被电脑、手机“俘虏”。有没有思考过,我们为什么会成为“俘虏”?
  许纪霖:我发现手机阅读有一种神魔性,它迎合了人性的弱点,为什么很多人沉迷其中?就是因为这个。它具有一种即刻消费的特征,很轻松,不费神。我们也把 这种阅读称之为表层阅读,表层阅读是很愉快的,它不会太耗费你的脑细胞,不怎么需要你思考,不少东西既不过脑子也不过心灵,只是经过表层的碰撞,激起某种 愉快或者某种情感,然后就过去了。
  现在,我们身边经常能看到很多“手机控”,只要一有时间、一坐下来就拿出手机看,甚至走在马路上眼睛还舍不 得离开手机。也许,这是他们一种积极的休息方式。但是,如果你没有一种警惕,就这样慢慢让手机上的“微阅读”侵占你所有的空余时间,那就不好了。久而久 之,它会成为你的一种阅读习惯,甚至是思维方式。当你越来越习惯于手机“微阅读”的时候,你已不由自主地被手机改变了。
  一味沉湎于资讯的话,人很容易被碎片化的世界所操纵
  问:如今,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碎片阅读的时长每年呈现近10%的增长,是纸质书籍的近4倍。在您看来,手机阅读到底算不算阅读?
  许纪霖:首先,我们要分清楚两个概念,一个是知识,一个是资讯。我发现人们通过微信、微博阅读到的大多是资讯,而不是知识。知识是完整的,是整体的,它不是以碎片的方式存在的,它一定有一个体系,以一套整体的系统来解释世界。
  新媒体由于具有极大的交互性和传递的迅速性,因此它更适用于快速浏览式的阅读。现在不是一个资讯匮乏的时代,而是一个资讯爆炸的时代,大家在阅读手机的 时候大都是匆匆浏览,有谁会认真地一字一句去读?即使是某种知识,人们也会把它当成一个资讯化的知识来迅速地加以处理。而资讯是以快速、迅捷、多样为特征 的,所以它势必是碎片化的。有人统计过,一条微信最好是在4000字以内,以拇指划四下的长度为好,一旦超过4000字,别人就没有耐心读了。我自己也有 这样的体会,手机阅读时哪怕是看到好的内容,一看文章那么长,马上就没有耐心了,我会先把它保存下来,等有空、有闲心的时候再慢慢读。
  再加上手机阅读大多是在“垃圾时间”里进行的,比如地铁里、饭桌上,周围环境嘈杂,人的心态也比较浮躁,很难静下心来读长文章,常常是这里读一点,那里读一点,完全是以碎片化的方式处理。
  因此,手机阅读从根本上说和读书是有区别的,手机阅读大多读的是资讯,而读书则大多读的是知识。
  问:这种碎片化的阅读方式很受年轻人的青睐,也有人觉得,在快速变化的时代,更多地占有资讯更重要。
  许纪霖:对于到了一定年龄的中年人,我会动员他们多加入新媒体;而对于沉湎于新媒体的年轻人,我则会对他们说,你们还是要多读点书。
  在今天这个时代,人需要在知识和资讯中获得某种平衡。如果接受的全是知识没有资讯,会失去现实感,会对变化的社会缺乏感受。但如果一味沉湎于资讯的话, 人很容易被碎片化的世界所操纵,而知识可以让人超脱出来,让你和这个世界保持一定的距离,让你有一种思考的能力,而不是人云亦云。
  碎片化阅读的后果就是“毁三观”
  问:您认为碎片化阅读会改变人的思维方式,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
  许纪霖:举个例子,我在参加一些博士论文答辩的过程中发现,现在有些学生很爱运用“PPT思维”。这在工科学科和社会科学领域,尤其常见。过去一般的论 文都是论证式的,有一种内在的逻辑,来证明自己的论证是合理的,它是一个整体性的东西。但这种PPT式的论文,表面看起来框架结构很科学,分为1.1、 1.2、1.3……再分为2.1、2.2、2.3……好像内容很整齐。但我把它称为“虚假的整体性”,因为在这一点和那一点之间是没有逻辑关系的,它只是 一个平面上的铺陈,没有深度,为什么要从这一点跳到那一点,也没有任何论证的过程。这样的论文,写起来很容易。
  这是一种非常偷懒的做法。其实 探究背后的根源,现在年轻人的知识体系越来越破碎,他们又缺乏一种把这些知识通过自己的思考贯通起来的能力,而论文又不能支离破碎,所以就用这种“虚假的 整体性”来对付。PPT正是为这种“虚假的整体性”提供了技术支持。而学生一旦习惯于这样“虚假的整体性”的思维,也就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问:碎片化的阅读,导致了知识的“破碎”?
  许纪霖:是的。今天的很多年轻人,他们的阅读不再以书本为主,除了教科书以外,他们的课外阅读几乎全部被手机阅读所取代。这样的话,他们平时通过自由的 阅读所获得的知识就变得相对匮乏,甚至他们的谈资也常常停滞于碎片化的资讯中。久而久之,这些年轻人的思维方式也会是碎片化的。
  有句时髦的话 叫做“毁三观”,我发现碎片化阅读的后果就是“毁三观”。为什么呢?因为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是人们对宇宙、自然、社会的一整套观念、一整套理解,而今 天由于知识的碎片化、资讯的零碎化,不少年轻人是通过各种破碎的知识和资讯,“拼凑”起自己其实没有世界观的“三观”,乃至他们的表达方式也是破碎的。
  今天,我们正处于一种阅读方式的变革中,这种变革将会带来什么?我们朦朦胧胧地感觉到,它挑战的不仅是一个阅读的问题,而是一个人类文化的问题,是一个 知识积累的问题。从这点而言,我还是一直强调传统阅读很重要。这并不是说书本那么重要,我们非要靠纸质的东西来支撑阅读,也许有一天纸质书会灭亡,而阅读 是不会消失的。所以,阅读的载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书本这种传统阅读方式所强调的阅读是一个完整的体系性的知识,这正是阅读所应有之义。
  我从来不开大而化之的书单,因为我认为没有一张书单“放之四海而皆准”
  问:应该说,倡导全民阅读正当其时。有人提议,应该有更多学者、作家为读者开书单进行导读,您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吗?
  许纪霖:从我自己的体会来说,我从来不认为能有一张统一的书单可以开给所有的学生。比如,我带的学生,每一位的个性都不一样,研究的领域也不一样,我通 常会采用“倒开书单”的方法,让学生们自己来开书单。你要研究这个问题,你先列一个书单,你告诉我你认为要读一些什么样的书。然后我再帮他们分析,哪些书 是必须读的,哪些书是不必读的。这样的方法可以“量身定做”,而不是拿一张统一的书单应对不同的学生。
  现在好多人让我开书单,但我从来不开大 而化之的书单。为什么呢?一则,我认为没有一张书单“放之四海而皆准”;二则,中国人特别喜欢“喂食”,自己不知道读什么书,最好有人来帮他决定。一般来 说,初学者可以这样,但读书到一定程度的人,有一定思考能力的人,则应该知道自己读什么书,应该自己学会去找书。
  问:那么对于普通读者来说,应该怎么办呢?
  许纪霖:对普通读者来说,开一些入门的书单也是必要的。不过,我认为书单最好分门别类地开。我曾经为普通读者开过一张有关中国历史的初阶读物书单,一共 10本书,是我认为的了解中国历史的入门书。后来我还开过中阶和高阶的中国历史书目,那更是要分门别类,根据不同的需要来定。所以,开书单应该尽量具体 些,分门别类为好。比如,文学青年适合读什么书,喜欢哲学、宗教的人适合读什么书。没有一张书单是适合所有人的,这恰恰抹杀了人的个性,所以我更愿意一本 书一本书地来推荐。
  市面上一些所谓的好书,其实只是畅销书,是不是10年以后还有人读呢?还真说不上
  问:您曾说过:“我的书房里有50%的书是不值得读的。”如何判断书值得读与否,如何选择适合自己的书,您有什么建议?
  许纪霖:什么是值得买的书?就是那些值得精读的书,而大多数书只需泛读而已。对于读书,我通常的建议是,少读时人之书。所谓时人之书,就是当代人写的 书。不是说当代人的书不好,但评价一本书好不好,起码要经过10年以上的时间考验。10年以后这本书还有人读,读了以后还说好,这本书就是好书。现在市面 上一些所谓的好书、得奖的书,其实只是畅销书,是不是10年以后还有人读呢?还真说不上。为什么现在许多国外翻译的书卖得好呢?因为,很多翻译的书已经出 版了一段时间,被证明是经典。时人之书可能其中也有经典,但大部分会被时间的大浪淘洗掉。普通人很难判断书的好坏,专家可能一时也难以判断,所以还是让时 间来判断比较好。我主张多读经典,道理就在这里。
  问:倡导全民阅读,您还有什么好的建议?
  许纪霖:其实上海已经初步形成了 学习型社会的氛围,读书的风气比五年前、十年前好了很多。对于政府部门来说,可以创造一些条件和空间鼓励人们自己组织起来读书。比如,给各种各样的读书会 提供支持,营造读书的氛围。再比如,现在一些民营书店的主要功能不是卖书,而是提供互相交流的文化空间,让爱书的人聚在一起,对此政府有关部门也应该予以 鼓励、支持。学校更应如此,要积极鼓励学生开办各种读书会,为他们创造各种条件。这些都是值得做的事情。
  重要的是,要把读书看成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我认识一位香港朋友,他一年就买一次书,就是在香港书展的时候,像去赶集一样。但恰恰不能把读书当节过,读书一定是细水长流的。读书应该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如果不读书会觉得日常生活有残缺,这样才算是一个爱书人、读书人。
  读书是为了寻找智慧。智慧就像一把洒在汤里的盐,它是散落在各种知识里的
  问:让我们最后回到一个被问过千百遍的问题上,读书到底为了什么?
  许纪霖:我先来讲一个小故事。有一次我参加学校组织的旅游,我的习惯是凡是半个小时以上的旅程,必定要备一本书。于是我就坐在大巴上读书。有一位教授坐 在我旁边,看了我半天,说:“你已经功成名就了,还看什么书啊?”他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中国人读书是有功利性的,在他看来,书是敲门砖,一旦功成名就,书 就没有用了,就不必再读书了。
  对于读书是为了什么,很多人的看法是片面的。他们把读书理解为是为了竞争、为了提高自己的竞争力才需要具备的某 种素质,把读书看作一种竞争的能力。但实际上,读书在我看来是一种生活方式,是一种活法。人不是因为有用没用才去读书,因为某一个功利的目标而去读书,比 如读书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就业能力,或者是让自己成为有文化的人,这些目标当然也不错,但尚未抵达读书真正的境界。因为,真正的读书人并不为什么而读,读书 只是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他在书中获得了一种内在的快乐。
  问:在当今社会,人们常常以成败论英雄,读书也常被当作通往成功的一条路径。对此您怎么看?
  许纪霖:我认为读书完全和成功无关。就像我刚才说的,如果你抱着成功的目的去读书的话,你不是一个真正的读书人。喜爱读书的人未必是一个成功的人,但一定是一个有知识、有品位的人。
  读书的最高境界是为了追求智慧。追求成功,只是需要具体的本领,但是读书是为了寻找智慧。智慧不是独立存在的,它就像一把洒在汤里的盐,它是散落在各种 知识里的。所以,说“这个人好有智慧”和“这个人好有知识”,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王元化先生在世的时候,有一次我陪一位台湾的杂志主编去看望他,这位主编 见识过很多知名的文化人物,但他临走时感慨地说:“王先生真是一位有智慧的大家。”也许从知识的层面上说,我们的知识可能比王老先生还丰富一些,但是他身 上散发的智慧,却是我们一般人所远远不及的。
  专家、学者有知识,但只有大师或大家才是真正有智慧的人。哪怕你发明了一种体系,你创造了一门学 科,你可能也未必有智慧。智慧是人对宇宙、自然、社会、人生有通透的悟性,能够参透天地,智慧让人变得完善,达到一般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和深度。所以,读书 是为了获得智慧,那是一种远比成功更高的境界。
  来源:原刊于《解放日报》日,原标题《读书不是“敲门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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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应该如何读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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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新京报》的一篇文章《读经少年:背了十年书,识字却成了问题》引起了广泛关注,各大主流媒体进行了转载和评论。这篇文章主要讲的是,一位母亲因为孩子的作文成绩一直提不上去,从而怀疑现行教育体制,结果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接触到了王财贵的“老实大量读经”理念,迅速成为拥趸,并让孩子从此走上一条单一而布满疑惑的“读经”道路。直到今年,她的孩子已经19岁,不仅没有达到她预期的教育效果,甚至连一些基本知识都不具备。这一现象经媒体报道后,引发了社会的普遍关注。王财贵是牟宗三的入室弟子,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在大陆宣说并建立起一套名为“老实大量读经”的“理论体系”,自称目的是为培养圣贤,且以全日制读经为手段。在当时国学热的氛围下,吸引了许多拥趸,至今仍有相当影响力。但他的“老实大量读经”,无论是方法还是目的,都存在严重问题,“受关注”是早晚的事。这其实也不是“读经”第一次成为焦点了,自从1912年清朝灭亡后,每隔一段时间,它都会引起人们的关注。这与经书本身独特的文化底蕴和顽强的生命力有关,经过百余年的实践与反思,我们已经由“该不该读经”转变为“该如何读经”,这是历史的进步。但如果没有解决好“如何读”的问题,那这进步也就大打折扣了。
《十三经注疏》
我们这里所说的“经”,主要包括儒家经典,以“十三经”为主要内容,另外旁涉道家经典,如《道德经》、《庄子》等。至于佛家经典,因为属于宗教序列,和本文的“读经”不属于同一范畴。还要注意的是,《三字经》、《弟子规》等作品,因为属于蒙学,也不属于本文所讲的“经”。“读经”在当今社会是通过以下几种方式发挥影响力的:一,各种书院如雨后春笋般成立。不少投资者已经将书院作为生意的重要组成部分,选址一般在大中型城市和风景秀丽文化气息浓厚的场地。二,不少中小学校将读经作为校本和班本课程,和主课形成互补,并为此编印了自己的教材。三,不少高校建立了传统文化培养基地。四,不少高校将国学与企业管理文化关联起来,开发了不少相关课程。五,社会上名目繁多的读经团体。从目前来看,出现的问题主要如下:
一,规范性不够。无论是学校还是社会上的,都存在着教材、师资和时间分配等方面的不规范问题,直接影响了读经的质量。二,与我们国家的教育体系没有水乳交融。三,家长对于“读经”的方法和目的还没有明确的认识。四,学者对于“读经”的认识还没有达成比较一致的看法,争辩大多停留于学理层面。五,“经书”的指称太宽泛,混淆了“读经”的内涵。部分经书又太难,比如《尚书》,专家读起来都费劲,让孩子去读,很不合适。这其中,学者对“读经”的争论,又大致可分为以下五种倾向:
熊十力先生
一、强烈赞同读经。这些多为国学根底深厚者。代表性文章有严复的《读经当积极提倡》、熊十力的《经为常道不可不读》和唐文治的《读经救国论序》等。但当时的中国患的是急症,必须大刀阔斧,经学的功用实在不在于此。二、可读,但现在还不行。以胡适为代表,他在《我们今日还不配读经》中有明确表述。胡适认为他那个时代还不允许读经。三、强烈怀疑。以鲁迅为代表。鲁迅在《十四年的“读经”》中提到自己几乎读完了十三经。而且看《鲁迅日记》,从1932年起,鲁迅每年所购书目中,经书的比重越来越大,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鲁迅对经书是有着进一步反思的,就像他对于中医的态度前后有不同。四、不可读。原因有两种,一种是比较偏激的,认为经书和古代的制度、体制一样,必须加以摈弃。第二种是认为经书难度过大,必须成人后才能真正理解和接受。五、批判地继承。以北京大学李零教授为代表。他在《读经不能救国,听鲁迅说的逆耳话》一文中有着非常深湛合理的总结。鉴往知来,我们首先简要回顾一下一百多年来“读经”的历程,从中可以看出“读经”的“正当化”的过程,同时也饱含着几代学人重建中国文化的一片深心。这又大致可分为两次决裂和两次复兴:
蔡元培先生
第一次决裂是1912年,蔡元培颁布教育法,明确规定:“小学读经科,一律废止。”当是时,康有为等提倡读经,是为恢复君主政体。1915年,袁世凯亦下令中小学恢复读经课程,为其称帝提供理论依据。其后,章士钊在担任北洋政府教育总长后,也一度要求中小学读经,为不合理统治提供依据,结果遭到鲁迅和一大批新文化健将的激烈反对。复兴是在1931年。国际联盟教育考察团在考察中国的教育后,发表了《中国教育之改进》,对当时的全盘西化提出批评,认为中国的教育应建立在中国固有的文化基础之上。国民政府的态度也因此开始发生变化,先是恢复祀孔,然后主政者又将崇“礼”纳入到统治理念之中,并推崇王阳明等古代学者。这是因为当时中国备受欺凌,没有话语权,外力起了决定作用。第二次决裂是建国后至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后期,儒家经典和孔子受到了强烈批判。在被否定了几十年后,直到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迎来新的热潮,至今热度未减。之所以有这种热度,究其原因,大致有三:一,当下的中国,在重新考量传统文化时,已经没有外力的干扰,同时距离建国已经四十多年,传统文化中值得继承和发扬的地方,开始被人们真正发现,因为这是实践中得到的认识,所以非常真切。二,中国文化需要重新确立和建设,在文化自信和文化底蕴方面,传统文化,尤其是经书,能够给我们许多经验和借鉴。三,也是更为直接的,中国的中小学教育,在培养学生健全的人格方面,确实需要借力传统文化,在这方面,经书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时代的发展让“读经”的正当性得到确认,但在方法层面,还需要进行探索。因为我们现在的“读经”,目的和古时候已经有了很大不同。古时候读经是要立志成圣贤,科举入官家,而现在的“读经”,说得长远些,是为了孩子综合素质的提高,说近些,是要让孩子的语文成绩乃至各科成绩由此得到提高。你要问孩子家长,有几个是为了让孩子成圣贤的,恐怕不多,因为时代已经变了,人才的界定和成功的标准都已经变化,“读经”如果不跟随这种变化,那就真要落后于时代了。我们探索的时间已经不短,现在已经到了一个节点,亟待反省。因为按照种种读经理论进行实践的学生,有不少已经长大了,读经将他们塑造成什么样的人才,不仅是这些孩子的家长所关切的,更是广大教育工作者和关心下一代成长的人所关注的。通过《新京报》的这篇报道,我们可以看出,目前的读经已经出现了以下误区:一,以《新京报》报道的书院为例,他们是将佛教净土宗的修持方法硬套进读经课程,严重影响了读经效果,使学生根本无法通过读经来获益。这家书院将《史记》和《曾国藩家书》列为禁书,说是“知道的知识越多,你的障碍越重”,这样的愚人手段,意欲何为?《史记》教人明辨是非,增长风骨气度;《曾国藩家书》让人心存敬畏,做事循序渐进。这有什么好禁的。二,死记硬背,不求理解。以台湾的王财贵教授为典型代表,他主张读经是为得“大道”、成“圣贤”。曾有人问王财贵教授读经前途何在,他答道:“如果还考虑前途问题,那你就不要读书了。”那读书为何?成圣贤为何?牟宗三先生如果知道弟子这样说昏话,那可真是无可如何了。其实就算是真正的佛教,也不是仅仅背诵就完事的,无论是日常的念经还是考中国佛学院,都需要对佛经的理解。光靠敬信和单纯记诵,就想达到高境界,那也太懒了。禅宗极高明,又极容易致虚;净土极简易,又极容易致妄,千百年来,佛教唯有这两宗在中国广泛流行,说明我们在文化方面有时候是太不肯下功夫了。三,《新京报》的文章提到:“书院老师裴志广承认,如今已经入学的33位学生,有将近半数的孩子家中都开了读经学堂。而在其他家长们看来,这些学生成为父母招生的‘金字招牌’”,这恐怕是最直接的目的了。说白了,这是以死记硬背为基础的一种手段并不高明的盈利方式。王财贵给学生的批注中有:“要静下心来”、“只有一路,志道乐学,再无他途”等话,也是无定见之语。王财贵创立的文礼书院里,老师们秉持的理念是所谓的“道”:“天不变地不变道不变,你把道掌握了,做什么都没问题。”这样的虚妄观念,到现在还能蒙蔽住我们中的许多人,说明我们最紧缺的不是高深道理,而是常识,是最基础的逻辑辨认。四、王财贵创立的文礼书院被广大读经者视为顶尖学府,其入学条件也是极为严苛的:“学生们要通过‘包本’,也就是对着录像机,一字不漏地背下《论语》、《孟子》、《佛经选》、《莎翁十四行诗》等30万字经典,才有入校资格。”背《论语》无可厚非,就是现在,在许多高校的文史哲专业,老师们也经常让学生们进行背诵。至于背《孟子》,就近乎可笑。《孟子》是一部伟大著作,但我们绝不需要通过背诵才能加以利用,而且这部书中有许多文字是不符合基本逻辑的,这样的书要是背下来,那不是自设藩篱、跟自己过不去吗?至于《佛经选》,除非志在出家,否则不需要背。《莎翁十四行诗》,除非你是骨灰级创作家,否则也根本无需去背。通过以上辨析,可见读经中存在的问题已经不容忽视、亟待纠正。对家长和孩子们,我们建议如下:
慎重,再慎重
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孩子退学。九年义务教育绝不仅仅是学多少课程的问题,就算家长数理化、政史地、体音美全部精通(这极为罕见),你也无法让孩子得到学校的那种学习氛围。学校教育培养的不仅仅是知识体系,更有将来融入社会的群体性格。过了这个年龄段,想补太难。二,如果学校已经有比较充分的国学课程,且其中有专门的读经环节,领读也不错,那就让学校来做,不需要专门再到社会上的读经班去学。
三,家长可以在孩子课外时间适当地和孩子一起读经,既陶冶情操,又增进亲情。四,不是所有的孩子对儒家经典都感兴趣,就像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语文,如果实在不感兴趣,就要设法用一种孩子喜闻乐见的方式侧面进行熏陶。五,对于已经具备辨别和思考能力的高年级和大学生来说,可以通过读经优化升华自己的知识结构;对于家长,可以通过读经重新构建新的认知版图。六,所读经书最好配以简明的注解,初入门者还要有翻译。古人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那也是在知道基本字词的意思后,现在的许多人对于经书中的字词所知甚少,有辅助很必要。对于从事各种职业的人,我们的“读经”建议是这样的:
苏步青先生
一,从事自然科学的人,可以从经书中获取方法论层面的启迪。日本第一位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科学家汤川秀树,在其《旅人》一书中详细探讨了《庄子》等中国古代著作对他的启发,就是一个例子。日本人都能利用,我们为何不能重新发掘自家的经典?中国现当代的不少优秀的科学家已经做出了表率,如苏步青、杨叔子等。二,从事社会科学的人,能从经书中看到中国古代宗法制社会的萌芽和形成、成熟与固化的过程,可以从中获得启示,看看中国古代社会是如何萌发、兴盛和衰落,这对于我们当下社会的建设也一定有借鉴的价值。现当代学人中,读经优秀者不乏其人,马一浮先生就是其中的重要人物,我们读他的著作,可以明显感受到经书思想文化的传承。三,从事文学艺术的人,能够从经书中学会养浩然正气,能够从中国诗文的源头品赏那悠远深湛的情怀和形象,从而打下坚实的文化根基,创作出无愧于前人的佳作。唐诗宋词之所以动人,因为秉承的就是这些经典韵律,元曲明清小说之所以隽永,因为体现的正是这种中国精神。
杨叔子先生
最后,让我们借鉴一下杨叔子先生的观点。当代著名科学家、中科院院士杨叔子先生在提到自己无论是求学还是做研究都很成功时,专门讲到:“这同入小学前念了四、五年的古书很有关,同后来一直爱好中华诗词与古文也很有关。优秀人文文化的滋养至少陶冶与提升了思想感情,活跃与完善了思维能力。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陶冶与提升了思想感情,活跃与完善了思维能力,同样也是读经所希望达到的目标,这样以来,经书才能充分为我所用,通古晓今的杰出人才才能由此培养出。我们需要 读什么样的书?
南京大学教授潘知常日前市图开讲——
?潘知常教授在温图讲座现场。 曾海宁 摄
人物名片 潘知常,1956年生,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南京大学国际传媒研究所所长,澳门科技大学人文艺术学院副院长,著名美学家。 伍秀蓉 董玉荣 “我们不可能把人类的知识全都学会,只有一个办法来补上,那就是读书。”——4月26日,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教授、南京大学国际传媒研究所所长潘知常,以“今天,我们需要读什么样的书”为主题,在市图书馆为大家献上了一场精彩的讲座,潘知常指出:“读书可以让你人生走得最长,走得最远,而且走得最好。” 如何选对的书来读 “实际上能够跟我们一生有关的书没有多少,我们不要把读书看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不要把读书当成是一件很操劳的事。其实一生不要读多少书,关键是读了该读的。在我眼里读书的最高境界是书读完了。” 如今,中国人读书的习惯正在逐渐改变,很多人只是一味强求读了多少本书,却不知道所读之书是好是坏。然而,究竟如何才能由“好读书”转变为“读好书”呢?怎样才能真正读到好书呢?讲座中,潘知常开门见山地抛出了这几个问题,立刻吸引了大家的兴趣。 “假设派你到孤岛上工作一年,只允许你带五本与中国文化有关的书,你会怎么选择?《论语》《庄子》《道德经》《红楼梦》,在你们的答案里,只要第一本不在这几本范围之内,我认为你就不能得优秀。”潘知常认为,读书一定要能够读到最好的书,首先要知道什么是最好的书。 潘知常的讲说通俗易懂,生动亲切。他认为,勤学苦读、笨鸟先飞的不一定都是好学生,就大学生而言,必须把500年前就要看的书和500年后还要看的书全部看完,才是真正的好学生。同时,他指出,读书就要找到每个人最应该读的书。很多人读书的目的要么是因为生活或工作的需要,为长知识而读书,要么是因为所读之书与自己的人生密切相关,必须读书。虽然无可厚非,但也要从这些书中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书,如同长跑比赛一样,只有在跑前确定最可能跑第一的人,跟着他跑,才有可能跑出好成绩,读书也是如此,找到好书,阅读好书,才能了解真正的好书。 如何读对西方经典 “坦率地说,我真的为我们目前读书的现状痛心疾首,就是说相当多一部分人是不读书,读书的人又没有读好书,读到好书的人又读错了书……” 潘知常认为,别带着成见读书。不然,读书的人没有读好书,读好书的人读错了书,都是悲哀的。熟知非真知。西方很多著作,很多文学作品,我们中国人自以为读懂了,可实际上根本就没读懂。安徒生童话在中国的命运就是如此。“《卖火柴的小女孩》写的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丑小鸭的故事》写的是只要努力学习就一定会变成白天鹅?不过,更要命的,还是《海的女儿》,它讲的是一个爱情故事?小美人鱼是一个爱情的精灵?……”潘知常以安徒生童话为例,来说明假如人们带着固有的文化思维读书,就容易读错书。 潘知常说,在《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中,大部分人会认为,故事中有一种类似“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指责,但如果按照安徒生童话的原意,它所想表达的,则是一种心态,一种穷并快乐着,穷人要活出自己尊严的心态。小女孩死了,但三根火柴给她带来了三种幸福,那种幸福也许是那些坐在炉火边上的人无法深刻感受到的。这样理解故事其实并不是自欺欺人,反而更加现实。无论什么时代,穷人必然存在,穷是一种相对而言的普遍状态。清醒地认知自身,然后有尊严地活着,这样的生活是否痛苦?换一种角度,换一种目光,一样的故事就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其实,当我们放下心中的成见,放下被束缚的思维,就会在故事中找到作者原本想表达的意思。《海的女儿》讲的是不要回报的爱才是自由,大部分人只能得到爱而非爱情,爱与爱情,是两个意义,情是需要回报的,但爱不需要。 从文学书里学智慧 “所有的书里文学离人生最近,文学离我们最近。所以不管你是做什么专业的,我觉得文学的书是大家最要看的,所以读好书应该从读文学的好书开始。” 潘知常认为,很多文学作品让我们去形象地认识生活,这是其它作品所没有办法取代的,文学作品给了我们最大的智慧——不用看历史书,也不用看政治书、哲学书,在文学作品里,就能学到很多东西。 朱自清的《背影》,找到了一个形象让我们理解父亲。在通常的文学作品里,中国人最熟悉的是我们的母亲,直到1925年,朱自清从南京的浦口车站坐火车到北京大学上学,他父亲去送他,他看见了父亲那个肥胖的背影,那个笨拙的已经有点力不从心的背影,然后他一下子若有所悟,写下了他心目中的父亲。潘知常说:“母亲脸上的一道皱纹,母亲头上的一根白发,我们都看得见。但《背影》用朴实的手法塑造了父亲的形象,感动了很多人,这就是文学的力量,文学很形象。” 潘知常再拿柳宗元的《江雪》打比方,“《江雪》它最大的智慧就在于它就是一部《庄子》,因为《庄子》讲的就是独钓寒江雪。人生是没有目标的,但是人生最重要的是把钓鱼的动作做好。我们每一个人都像刘翔一样,我们都是跨栏、赛跑,但是我们跟刘翔的区别在哪呢?刘翔是有目标的,可我们没有目标。那我们现在想象一下,假如说大家都在跨栏比赛,可是没有目标,那我们各位比什么呢?比谁跨栏的动作最优美,谁跨栏的动作最潇洒。其实人生就是比跨栏动作,而不是比谁最先达到目标,因为没有目标可以达到。《庄子》一本书就是写跨栏的动作,就是人生要把跨栏动作弄潇洒一点,因为目标是没有的。柳宗元读《庄子》终于读懂了,他就写《江雪》20个字就写清楚了,独钓寒江雪,寒江雪你能钓起来吗?无鱼可钓,但是重要的是钓鱼的动作。其实我们每一个人应该在这里面学到人生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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