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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科学究竟是什么》
序导言第一章 :科学是从经验事实推导出来的知识1. 广泛持有的常识科学观2. 朴素归纳主义3.逻辑和演绎推理4. 归纳主义科学观中的预见和解释5. 朴素归纳主义的吸引力第二章 归纳问题1.归纳原理能被证明是正确的吗?2.向概率退却3.对归纳问题的可能回答第三章 观察依赖于理论1.对观察的一般看法2.视觉经验不决定于视网膜上的映像3.理论是观察陈述的前提4.理论指导观察和实验5.归纳主义并未被最后驳倒第四章 介绍证伪主义1.支持证伪主义者的逻辑论点2.是理论的标准3.可证伪性的程度、明晰性和精确性4.证伪主义和进步第五章 精致的证伪主义,新颖的预见和科学的成长1.相对而不是绝对的可证伪程度2.越来越增大的可证伪性和3.证伪主义科学观的确证4.大胆、新颖和背景知识5.归纳主义和证伪主义的确证观比较第六章 证伪主义的局限性1.观察对理论的依赖性和证伪的易缪性2.波普尔的不适当的辩护3.实际检验情况的复杂性4.从历史的角度看证伪主义的不当5.哥白尼革命第七章 作为结构的理论:1.研究纲领1.应该把理论看作有结构的整体2.拉卡托斯的研究纲领3.研究纲领内的方法论4.研究纲领的比较第八章 作为结构的理论:2.库恩的规范1.导言2.规范和常规科学3.危机和革命4.科学的进步5.常规科学和革命的功能第九章 科学:没有主体的过程 1.区别对科学的三种研究法2.库恩著作中混淆了三种观点3.科学是一种复杂的社会活动4.对客观方法的进一步支持第十章 真理、实在论和工具主义1.2.朴素工具主义3.实在论和真理的符合理论(1)语义学问题4.实在论和真理的符合理论(2)认识论问题第十一章 激进工具主义或多元实在论第十二章 两类激进的批评—唯物主义和认识论的无政府状态1.唯物主义2.唯物主义的彻底客观性3.科学史理论4.再论归纳问题5.费耶阿本德的认识论无政府状态科学哲学术语对照表
序/《科学究竟是什么》
本书旨在对科学性质的现代观点作一个简单、明了和初步的介绍。当我教科学哲学的时候,无论教的是学哲学的大学生,还是希望熟悉最近的关于科学的理论的科学家,我愈来愈感觉到没有一本适用的书;更不要说有少数几本书,可以推荐给初学者。可以得到的关于现代观点的唯一资料,只有原著。许多原著对初学者来说太难,同时无论如何,它们数量太多,要使之适合于大学生,是不易办到的。本书对于任何想认真从事研究这个题目的人来说,是不能代替原著的,但是我希望它将提供一个有用的较易接近的起点,这种工作别的人还没有做过。我想使本书的讨论进行得简单明了,一直写了约三分之二的篇幅,这个打算还证明是合理地现实的。但是当我已经到达那个阶段,并开始批判那些现代观点的时候,我吃惊地发现,第一,我对这些观点比原先想的更加不能同意;第二,从我的批判中,正产生出一个相当清晰易解、前后一致的新观点来代替那些旧观点。这个代替的观点在本书后面几章已作了概述。想到本书的后半部分不仅包含对科学性质的流行观点的总概述,而且还包含新观点的概述,我是很高兴的。我开始对科学的历史和哲学发生专业的兴趣是在伦敦,那时我处于一种为卡尔·波普尔教授的观点所支配的气氛中。从本书的内容中,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我应该感谢波普尔,感谢他的著作,他的讲演和他指导的研究班,还应该感谢已经去世的拉卡托斯教授。本书前半部分的形式受惠于拉卡托斯那篇论述研究纲领方法论的光辉论文很多。波普尔学派的一个值得注意的特征是,它要求人们对他们感兴趣的问题是理解清楚的,并且简单明了和直截了当地表达他们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在这方面,我很感谢波普尔和拉卡托斯的榜样,而我简单明白地表达自己的看法的能力却大部分来自我和海因兹·波斯特教授的交往,当我在切尔西学院科学史和科学哲学系作博士论文时,他是我的指导老师。我不能摆脱一种不安的心情:他将会退回我这本书的稿本,要求我把他所不理解的地方重新写一下。我特别感激我在伦敦时的同事,那时他们中的大多数是学生,其中有一位叫诺雷塔·科欧奇,现在在印第安那大学,曾经给我很大的帮助。上面我提及作为一个学派的波普尔学派,然而直到我从伦敦来到悉尼,才完全认识到我曾经属于这个学派所到达的程度。我吃惊地发现,受维特根斯坦或奎恩或马克思影响的哲学家认为,波普尔在许多问题上是完全错误的,某些人甚至认为他的观点是绝对危险的。我想,我从这个经历中学到了很多东西。我学到的东西之一是,在一些重要问题上,波普尔确实是错误的,就如在本书的后一部分中所论证的那样。然而,这并不改变这样一个事实:波普尔的方法比起我遇到过的大多数哲学系中所采取的方法好得多。我很感激我在悉尼的朋友,是他们使我从沉睡中醒悟过来。我这样说并不是指我接受他们的观点,而不接受波普尔的观点。他们也完全知道这点。但是由于我没有时间对理论框架的不可比性去说些蒙昧主义的废话(这里波普尔学派的人会竖耳静听),我被迫承认和反对我的悉尼同事和对手的观点到这种程度,以致使我懂得了他们的观点的有力和我自己的观点的弱点。我在这里挑出让·居尔特瓦和沃尔·撒奇汀来特别提及,我希望不会使任何人不安。留心的读者会在本书中侥幸地发现从符拉第米尔·纳勃阔夫那里引用来得那奇特的隐喻,因而意识到我应对他表示感谢(或致歉)。最后我要向那些不关心本书、不愿阅读本书、在我写作本书时不容忍我的朋友们热烈“致意”。艾伦·查尔默斯悉尼,1976年
导 言/《科学究竟是什么》
在现代,科学受到高度尊重。显然,广泛持有的一种信念是,科学及其方法是有些特殊东西的。称某一论点、推理或研究为“科学的”,是想说明它们包含某种优点或特殊的可靠性。但是,如果有的话,科学中什么东西是如此特殊呢?被认为导致特别值得称赞或可靠的结果的“科学方法”是什么呢?本书就是试图说明和回答这类问题。日常生活有很多证据说明科学受到高度尊重,尽管有人对科学不再那么迷恋,因为有人认为科学应对象氢弹和环境污染这类结果负责。广告常常宣称一种特殊的产品已经科学地证明比它的竞争产品更白、更有效、更有性感或者在某方面更可取。这样做,他们希望说明他们的论点是特别有充分根据的,并且也许是不容反驳的。最近一家报纸刊登了一幅提倡基督教,广告用的是同样的腔调,标题为:“科学认为圣经可证明是真实的”,接着告诉我们:“甚至科学家自己现在也相信这本书”。这里是直接诉诸于科学和科学家的权威。我们应该问一下:“这种权威的基础是什么?”对科学的尊重并不限于日常生活和通俗的宣传工具。这种尊重在学术界和所有教育部门都是明显的。许多研究领域被其支持者称为科学,力图暗示他们采用的方法是如传统的科学(例如物理学)那样有着坚实的基础和可能产生成果的。政治科学和社会科学现在是平常的事了。马克思主义者强烈地坚持历史唯物主义是一门科学。此外,图书馆学、管理科学、讲演科学、森林科学、奶品科学、食用肉和肉血科学、甚至丧葬科学都是在美国的学院和大学里通常讲授着或者最近讲授过的课程。[i]在这些领域里自称为“科学家”的人,往往认为自己是遵循物理学的经验方法的,他们认为这种方法由下列两部分组成:用仔细的观察和实验收集的“事实”和运用某种逻辑程序从这些事实中推导出的定律和理论。我在历史系的一个同事显然是接受了这种经验论,他最近告诉找:现在不可能写澳大利亚历史,因为我们尚没有足够多的事实。芝加哥大学社会科学研究馆的正面刻着这样的字句:“如果你不能测量,你的知识就是贫乏和不能令人满意的。” [ii]无疑,馆内许多居民幽禁在他们现代化的实验室里,透过数字的铁窗仔细端详世界,不能知道他们努力遵循的方法不仅必然是无结果和没有成效的,而且也不是使得物理学取得成功的那种方法。上述对科学的错误看法将在这本书的头几章加以讨论并予以推翻。尽管有些科学家和许多假科学家声称他们忠于那种方法,现代的科学哲学家没有不认识到这种方法至少是有某些缺点的。科学哲学的现代发展。突出和强调了一些根深蒂固的困难,这些困难是和下述观点联系在一起的,即认为科学基于通过观察和实验获得的可靠基础,以及认为有某种推理程序使得我们能从这种基础中可靠地推导出科学理论。恰恰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证明科学理论是真实的或者即使是可能真实的。在本书稍后,我要论证:当认识到也没有任何方法能最终证明科学理论不真实时,试图给“科学方法”来一个简单而直截了当的逻辑改造会遇到进一步的困难。支持科学理论不能被最后证明为真实或不真实的观点的某些论据大部分是根据哲学的和逻辑的考虑。其他的论据是根据对科学史和现代科学理论的详细分析。给予科学史愈来愈多的注意已是科学方法理论的现代发展的一个特征。对于许多科学哲学家来说,这样做产生的令人困窘的结果之一是,平常被认为是重大进展标志的科学史中那些事件,无论是伽利略、牛顿、达尔文还是爱因斯坦的革新,都不是用哲学家所典型描述的那些方法产生出来的。认识到科学理论不能被最后证明或反驳,认识到哲举家的构想和科学的真实进程很少相似,因而产生的一个反应是,全然抛弃科学是按照某种或某些特殊的方法进行的一种理性活动的观点。正是有点象这样的一种反应,最近使得哲学家、表演者保尔·费取阿本德写了一本名叫《反对方法:无政府主义认识论纲要》[iii]的书和一篇题为《科学哲学:一门有着伟大过去的学科》[iv]的文章。按照这些文章的观点,科学并没有什么特征可以和例如写诗或占星这样的活动相区别。对科学的高度尊重被看作是现代宗教,扮演着与早期欧洲基督教类似的角色。本书将拒绝这样一种非理性主义的后退。将试图论述科学是一种特殊的理性活动,它考虑传统的论述不能克服的严重困难。科学哲学有它的历史。弗兰西斯·培根是试图明确说明什么是现代科学的方法的先驱者之一。在十七世纪初期,他提出科学的目的是改善人在地球上的命运,他认为达到这个目的是靠通过有组织的观察来收集事实并从中推导出理论。从那以后,培根的理论被某些人修正和改进了,也遭到了另外一些人相当激烈的挑战。对科学哲学的发展作一个历史的叙述和说明将成为一种非常有趣的研究。例如,考察和说明逻辑实证主义的兴起就是非常有趣的,它在本世纪初期开始于维也纳,变得非常流行,现今仍有相当大的影响。逻辑实证主义是经验论的一种极端形式。照它看来,理论不仅要视被通过观察得到的事实所证实的程度如何来得到证明,而且只有在它们能被如此推导出来的限度内才能被认为有意义。我觉得。关于实证主义的兴起有两个使人困惑的方面。其一是,它发生在这样的时候,由于量子物理学和爱因斯坦相对论的出现,物理学正在引人注目地而且又以很难和实证主义调和的方式前进。另一个令人困惑的方面是,早在一九三四年,卡尔·波普尔在维也纳,加斯东·尔在法国,都出版了著作给实证主义以相当决定性的驳斥,然而,这并没有阻挡住实证主义的潮流。的确,波普尔和巴希拉尔的著作当时几乎完全被忽视,只是近来才受到应有的注意。说来荒谬,当艾耶尔发表一书为英国介绍逻辑实证主义并因而成为最著名的英国哲学家之一的时候,他所宣扬的学说的某些致命缺点已经被波普尔和巴希拉尔清楚地说明并写成书出版了。[v]在最近几十年里,科学哲学发展得很快。不过本书并不想讲科学哲学的历史。本书的目的是通过尽可能简明地说明关于科学性质的某些现代理论以赶上最近的发展,并在最后建议对它们作一些改进。在本书的前半部,我描述两种简单然而是不恰当的科学观,我称之为归纳主义和证伪主义。虽然这两种观点与过去被捍卫而且现在甚至还有人相信的许多观点有很多相同之处,我描述它们主要不是为了作历史的评注。它们的主要目的是教学方面的。读者懂得了这些极端的、有点被漫画化的观点和它们的缺陷,就能更好地理解在现代理论背后的动力以及更好地评价它们的优点和缺点。归纳主义在第一章描述,然后在第二、第三章里受到严格的批判。第四、第五章专门说明证伪主义试图改进归纳主义,直到第六章它的局限性也被揭示出来。下一章详细说明拉卡托斯的精致的证伪主义,然后在第八章,介绍库恩和他的适于各种用途的“规范”。我想,其余四章是较易引起争论的。它们包括对拉卡托斯、库恩和现在的波普尔的批判,以及某些对它们作根本改进的积极建议。因为可从本书后半部分引出科学理论是旨在改进以前出现过的任何东西,当然,它不可能是没有问题的。也许可以这样说,本书是按照下列古老的谚语行事的:“我们始于迷惘,终于更高水平的迷惘。”注 释 --------------------------------------------------------------------------------[i] 这一系列学科引自C.特鲁斯德尔的一篇评论,J.R.拉维茨在《科学知识及其社会问题》(牛津1971年,牛津大学出版社)一书的第387页注中引证了这篇评述。[ii] T.S.库恩:《测量在现代物理科学中的作用》。载《伊昔丝》,第52卷,1961年,第161-193页。第61页上引用了这个题词。[iii] P.K.费耶阿本德:《》(伦敦1975年,新左翼书籍出版社)[iv] P.K.费耶阿本德:《科学哲学:有一个伟大过去的学科》。载R.H.斯图威尔编:《科学的历史和科学的哲学展望,明尼苏达科学哲学研究》第5卷(明尼苏达大学出版社,1970年),第172-183页。[v] A.J.艾耶尔:《语言、真理和逻辑》(伦敦1936年,兹出版社)。我把这个论点归功于B.麦基:《卡尔·波谱尔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哲学家吗?》。载《时事公报》,第50卷,21974年第8期,第14-23页。K.P.波谱尔的《科学发现的逻辑》,(伦敦1968年逊出版社)第一次以德文在1934年出版。文中提到的G.巴希拉尔的著作是《新的科学精神》(巴黎11934年,法国大学出版社)。 
第一章、归纳主义:科学是从经验事实推导出来的知识/《科学究竟是什么》
1、广泛持有的常识科学观科学知识是已证明了的知识。科学理论是严格地从用观察和实验得来的经验事实中推导出来的。科学是以我们能看到、听到、触到……的东西为基础的。个人的意见或爱好和在科学中没有地位。科学是客观的。科学知识是可靠的知识,因为它是在客观上被证明了的知识。我认为,以上的论述概括了现代认为科学知识究竟是什么的流行观点。这种观点最初是在“科学革命”期间,并作为其后果变得流行起来的,这个科学革命,主要是在十七世纪发生的,是由伟大的先驱科学家伽利略和牛顿引起的。哲学家弗兰西斯·培根和许多同时代人概括了当时这种科学态度,那时他们坚持认为:如果我们要了解自然界,我们就必须向自然界请教而不是向亚里土多德的著作请教。十七世纪的进步力量终于认识到中世纪的自然哲学家迷恋于古代人,特别是亚里土多德的著作,还有圣经作为科学知识的源泉是错误的。他们为“伟大的实验家”如伽利略的成功所激励,愈来愈把经验当作知识的源泉。从那以后,这个评价不过是被实验科学的辉煌成就加强而已。J.J.戴维斯在他的著作《论科学方法》中写道:“科学是建立在事实上面的建筑物。”[i] H、D安东尼对伽利略成就的最新评价是这样的:引起同传统决裂的与其说是伽利略所作的观察和实验,不如说是他对观察和实验的态度。对他来说,基于观察和实验的事实被当作事实来对待,而与某种先人之见无关……观察的事实可能符合也可能不符合人们承认的宇宙图式,但是,在伽利略看来,重要的事情是接受这些事实,并且建立符合这些事实的理论。[ii]我将在下面几节概述的朴素归纳主义的科学观,可以被看作是试图把对科学的这种流行看法加以形式化。我把这种科学观叫做归纳主义的,因为它基于归纳推理。对此我将作简短的说明。在后面几章里,我将要论证这种科学观以及和它类似的流行看法都是完全错误的,甚至会危险地把人引入歧途。我希望到那时就会明显地看出,为什么形容词“朴素的”对许多归纳主义者的叙述是合适的。2.朴素归纳主义照朴素归纳主义者看来,科学始于观察。科学的观察者应该具有正常的未受伤害的感官,应该忠实地记录下他所能看到、听到等等的东西,作为和他正在观察的情况有关的事例,而且他在做这些事时不能带有任何成见。关于世界或世界的某一部分情况的陈述可以被不带成见的观察者使用其感官直接地证明或确立为正确的。这样达到的陈述(我称它们为观察陈述)就形成构成科学知识的定律和理论从中推导出的基础。这里是几个不大激动人心的观察陈述的例子。在一九七五年一月一日半夜十二点,金星出现于天空中某个位置。部分浸入水中的那根木棒,看起来是弯的。史密斯先生打他的妻子。石蕊试纸浸在液体中变成红色。这些陈述的正确性,可以通过仔细的观察来证实。任何观察者都可以直接运用他的或她的感官来证实或检验它们的正确性。观察者自己能看得见。上面引用的这种陈述属于所谓单称陈述类。单称陈述和我们在下面很快就要遇到的第二类陈述不一样,涉及到在特定的地点特定的时间的特定的事件或事态。第一个陈述涉及金星在特定的时间在天空特定位置的一次特定的出现,第二个陈述涉及对一根特定木棒的特定观察,如此等等。这很清楚,所有的观察陈述都会是单称陈述。它们是一个观察者在特定的地点和时间运用他的或她的感官得出的结果。其次,我们来看几个可以形成科学知识组成部分的简单例子。天文学:行星以椭圆轨道绕太阳运行。物理学:当一光线从一种介质进入另一种介质时,它以这样一种方式改变方向:人射角的正弦除以折射角的正弦就是表示这一对介质特性的常数。心理学:动物一般具有某种发泄攻击性行为的先天需要。化学:酸使石蕊变红。这些都是对宇宙某个方面的性质或行为提出的看法的一般性陈述。同单称陈述不一样,它们涉及在所有地点和所有时间的特定种类的所有事件。所有的行星,不论它们位于什么地方,总是以椭圆形轨道绕着太阳运行。不论什么时候发生光的折射,它总是按照上面叙述的折射定律进行的。构成科学知识的定律和理论都作出那种一般性的断言,这种陈述被称为全称陈述。现在可以提出下列问题。如果科学基于经验,那末用什么方法能够从作为观察结果的单称陈述中得出构成科学知识的全称陈述呢?构成我们理论的非常一般性的不受限制的论点,如何能在包含有限数目观察陈述的有限证据基础上被证明为正确呢?归纳主义者的回答是,如果某些条件被满足,从有限的单称观察陈述中概括出普遍性定律是合理的。例如,可以合理地从涉及石蕊试纸浸在酸中变红的一系列有限观察陈述中概括出普遍性定律“酸使石蕊变红”,或者从一系列受热金属的观察中概括出定律“金属受热膨胀”。归纳主义者认为这些合理的概括必须满足的条件可列举如下:1.形成概括基础的观察陈述的数目必定是大。2.观察必须在各种各样的条件下予以重复。3.没有任何公认的观察陈述和推导出的普遍性定律发生冲突。条件(l)被认为是必需的,因为只在观察一根金属棒膨胀的基础上作出所有金属受热膨胀的结论显然是不合理的,正如在观察一个酒醉的澳大利亚人的基础上作出所有的澳大利亚人都是酒徒的结论是不合理的一样。要证明这两个概括是正确的,必须有大量独立的观察。归纳主义者坚持认为我们不应该跳跃到结论。在上述提到的那些例子中,增加观察数目的一个方法可以是,反复地加热一根金属棒或连续地观察一个特定的澳大利亚人夜夜酒醉。显然,用这种方法得到的一系列观察陈述为相应的概括形成一个很不令人满意的基础。这就是为什么条件(2)是必要的。“所有的金属受热时膨胀”,只有在它所根据的膨胀现象的观察涉及各种各样的条件时才是合理的概括。应该加热各种各样的金属,长铁棒、短铁棒、银棒、铜棒等等。应该在高压和低压、高温和低温下加热,如此等等。如果在所有这些情况下,所有受热的金属样品都膨胀,那时,也只有在那时,从所得的一系列观察陈述中概括出普遍性定律才是合理的。而且,很显然,如果观察到一个特定的金属样品受热后不膨胀,那末,这个普遍性概括就未得到证明。条件(3)是必不可少的。我们业已讨论的这种推论,使我们从有限的单称陈述到达全称陈述,从部分到达全体,被称为归纳推理,而这个过程就称为归纳。我们可以把朴素归纳主义的观点作这样的总结:按照他们的观点,科学基于归纳原理,这个原理可以表述为:如果大量的A在各种各样的条件下被视察到,而且如果所有这些被观察到的A都无例外地具有B性质,那末,所有A都有B性质。因此,按照朴素归纳主义观点,科学知识的主体是在由观察所提供的那种可靠的基础上,通过归纳建立起来的,随着由视察和实验确立的事实数目的增加,并且随着由于我们的观察和实验技巧的改进而事实变得更加精确和深入,愈来愈多的范围更广、概括性更强的定律和理论通过精心的归纳推理建立起来。科学的成长是连续的,随着观察资料储备的增加而日益向前和向上。以上的分析只是对科学的部分论述。因为科学的主要特征无疑是它的解释和预见的能力。正是科学知识使天文学家能够预见下一次日蚀将在什么时候发生。或者使物理学家能够解释水的沸点为什么在高海拔的地方比正常情况低。图1用图式概括了归纳主义者对科学的完整想法。图的左边表示科学定律和理论从观察推导出来,这一点我们已经讨论过。右边的意思尚待讨论。在讨论以前,稍微说一下逻辑和演绎推理的特点。&图一 3.逻辑和演绎推理科学家一旦掌握了普遍的定律和理论,他就可能从它们推导出各种作为解释和预见的推断来。例如,已知金属受热时膨胀的事实,就可能推导出这样的事实:连续的铁轨之间不间隔少量的空隙,在炎热的太阳下就会变弯。涉及这种推导的推理方法称为演绎推理。演绎不同于前一节讨论的归纳。对演绎推理的研究构成逻辑学。[iii]这里不准备对逻辑作详细的叙述和评价。不如用一些浅显的例子说明它的一些与我们对科学的分析有关的重要特征。这里是一个演绎逻辑的例子。例1:1所有哲学书都是令人厌烦的。2这本书是一本哲学书。3这本书是令人厌烦的。在这个论证中,(l)和(2)是前提,(3)是结论。我认为这是不言自明的:如果(1)和(2)是真的,那未(3)必定是真的。一旦已知(1)和(2)是真的,(3)就不可能是假的。因为(1)和(2)是真的而(3)是假的就包含一个矛盾。这是逻辑上正确的演绎的关键特征。如果一个逻辑上正确的演绎的前提是真的.那末,结论就必定是真的。上面的例子稍加变动就给我们提供一个不正确的演绎的例子,例2:1.许多哲学书是令人厌烦的。2. 这本书是一本哲学书。3.这本书是令人厌烦的。在这个例子里,从(1)和(2)不一定得到(3)。有可能(1)和(2)是真的,而(3)是假的。即使(1)和(2)是真的,这本书仍然可以是少数不令人厌烦的哲学书中的一本。断言(l)和(2)是真的,而(3)是假的并不包含矛盾。上面的论证是不正确的。读者到现在可能已感到厌烦。这种经验当然和例(l)和(2)中的陈述的(1)和(2)的真实性有关。但这里需要强调一点:单靠逻辑和演绎不能确立在我们的例子里出现的那种事实陈述的真实性。逻辑能在这方面提供的一切是:如果前提是真的,那末,结论定是真的。但是前提是否是真的则不是一个诉诸逻辑所能解决的问题。一个论证可以是一个完全合乎逻辑的演绎,即使它包含一个在事实上是假的前提。这里是一个例子。例3:  1.所有的猫都有五条腿。  2.巴格斯·帕塞是我的猫。  3.巴格斯·帕塞有五条腿。这是一个完全正确的演绎。情况是:如果(1)和(2)是真的,那末,(3)必定是真的。而事实是在这个例子里,(1)和(3)是假的。但是这对作为一个正确演绎这个论证的地位并无影响。因此,单靠演绎逻辑,不能成为有关世界的正确陈述的来源。演绎所涉及的是从其他已知的陈述中推导出陈述。4. 归纳主义科学观中的预见和解释我们现在处于这样一种地位:用简单的方法就可了解作为预见和解释手段的定律和理论在科学中所起的作用。我再一次用一个浅显例子来开始说明这一点。考虑下面的论证:1.相当纯的水在大约摄氏0°时结冰(如果有充分的时间的话)。2. 我的汽车散热器中有相当纯的水。3. 如果温度降到摄氏0”以下,我的汽车散热器中的水将会结冰(如果有充分的时间的话)。这里我们有了一个从包含在前提(1)中的科学知识演绎出预见(3)的正确逻辑论证的例子。如果(1)和(2)是真的,(3)必定是真的。然而,(1)、(2)或(3)的真实性并不是由这个或任何其他的演绎所确立的。对一个归纳主义者来说,真理的来源不是逻辑而是经验。按照这个观点,(1)由对水结冰的直接观察所确认。一旦(1)和(2)已被观察和归纳所确立,那末,预见(3)就可以从它们中演绎出来。比较重要的例子更为复杂些,但是观察、归纳和演绎所起的作用本质上仍然是相同的。作为最后一个例子,我将考虑归纳主义者关于物理学如何能够解释虹的论述。在这里代替前面例子中的简单前提(l)的是一些支配光的作用的定律,即光的反射和折射定律以及关于折射程度依赖于颜色的断言。这些一般原理是用归纳法从经验中推导出来的。做了大量实验室中的实验使光线从镜面和水面反射,测量光线从空气进入水、从水中进入空气等的人射角和折射角,在各种各样的条件下,用各种颜色的光来重复实验,如此等等,直到证明对光学定律的归纳性概括有理所需要的各种条件被。代替前面例子中的前提(2)的也是一系列更为复杂的陈述。这些陈述所包括的断言大意是:太阳相对于地球上的观察者,位于天空中某个特定方位,雨滴从一块相对于观察者位于天空某个特定区域的云落下。象这些描述受调查的一组现象的细节的陈述那样的一组陈述,称为初始条件。实验设置的描述是初始条件的典型例子。 已知光学定律和初始条件,现在就有可能进行演绎,得出观察者可看到的虹的形成的解释。这些演绎不再象我们前面的例子那样不言自明,它们包含着数学的又有文字的论证。论证大体是这样的:如果我们假定一颗雨滴大体上是球形的,那末,一束光通过一颗雨滴的途径大体上可以被描述如图2。如果一束白光在雨滴的a点射人,那末,如果折射定律是正确的,红光将沿着ab通过,而蓝光将沿着 ab’通过。再者,如果支配反射的定律是正确的,那末,ab必定沿着bc反射,而ab’必定沿着b'c’反射。在c和c’点的折射又由折射定律所决定,以致虹的观察者就会看到白光的红和蓝的成分被分离(光谱的所有其他色光也是如此)。我们的观察者也可看到任何雨滴的同样的颜色的分离,因为这些雨滴都处在夭空某一区域的这样的位置.使得连接雨滴和太阳的直线与连接雨滴和观察者的直线形成一个夹角D. 于是几何学的研究得出这样的结论:假如雨云足够大,观察者就可看见一个有颜色的弧。 &《科学究竟是什么》图2这里我只是概述了对虹的解释,但是所提供的道理将足以说明有关推理的一般形式。设光学定律是真的(对于朴素归纳主义者来说,这一点能够用归纳法通过观察确立),并且设初始条件已被精确描述,那末,必然得出虹的解释。所有科学的解释和预见的一般形式都可以总结如下:1.定律和理论2.初始条件3.预见和解释这就是图1右边所描绘的那一步。一个二十世纪经济学家对科学方法的如下描述和我们已描述的朴素归纳主义科学观很一致,表明这个观点不是我专为批判它这个目的而发明出来的。“如果我们试想一个具有超人的能力和活动范围的头脑,但是就他的有关思想逻辑过程而言是正常的头脑……是如何运用科学方法,那这个过程将会是这样:第一,所有事实会被观察和记录下来,关于它们的相对重要性,不加选择或先验的猜测。第二,这些被观察和记录的事实,将会得到分析、比较和分类;无需假说或公设,与必然涉及思维逻辑的那些东西不同。第三,关于事实之间的分类关系或因果关系的概括将从事实的分析中归纳出来。第四,进一步的研究将是演绎的也是归纳的,从以前确立的概括中作出推断”。[iv]5、朴素归纳主义的吸引力朴素归纳主义的科学观有某些表面的优点。它的吸引力似乎在于这样的事实:关于科学的性质、它的解释力和预见力、它的客观性和它比其他知识形式更优越的可靠性,它提供了使某些一般人持有的模糊观念形式化的论述。我们已经看到朴素归纳主义是如何说明科学的解释力和预见力的。归纳主义科学的客观性导源于这一事实:观察和归纳推理本身都是客观的。观察陈述可以被任何观察者运用正常的感官来确定。不允许任何个人的主观的因素干扰。正确地得到的观察陈述的正确性并不依赖于观察者的趣味、意见、希望和期望。科学知识借以从观察陈述中推导出的归纳推理也是同样的情况。归纳或者满足规定的条件或者不满足规定的条件。这不是由主观的意见决定的问题。科学的可靠性是随着归纳主义者对观察和归纳的看法而来的。形成科学基础的观察陈述是确实的和可靠的,因为它们的真实性能够被直接运用感官确定。而且,观察陈述的可靠性将被转移给从它们中推导出的定律和理论,如果正当的归纳所需要的条件得到满足的话。照朴素归纳主义者看来,这一点是由形成科学基础的归纳原理来保证。我已经提到,我认为朴素归纳主义的科学观是十分错误的,而且会把人引入危险的歧途。在下面两章,我要开始说明原因。不过,我也许应说清楚,我所概述的观点是归纳主义的一个非常极端的形式,许多更为精致的归纳主义者都不会愿意把他们同我说的朴素归纳主义的某些特点联在一起。虽然如此,所有的归纳主义者都主张:在科学理论能被证明为正确的限度内,它们是在经验提供的多少可靠的基础上借归纳法的支持而得到证明的。这本书的以后几章将提供充足的理由来怀疑那种主张。阅读文献 我所描述的朴素归纳主义过于朴素,以致不能受到哲学家们的同情对待。将归纳推理系统化的经典的、更为精致的尝试之一是J.S.穆勒的《逻辑体系》(伦敦1961年,朗曼出版公司)。W.C.索尔蒙的《科学推理的基础》(匹茨堡1975年,匹茨堡大学出版社)将更为现代的观点作了一个精辟而简明的一总结。归纳主义哲学家对知识的经验基础及其在感性知觉中的起源关心到何种程度,在A.J·艾耶尔的《经验知识的基础》(伦敦 1955年,麦克米伦出版公司)中是非常明显的。对感性知觉传统观点的一个卓越而简明的描述和讨论是C·W·K·蒙德尔的《知觉:事实和理论》(牛津1971年,牛津大学出版社)。对逻辑实征主义那种特别牌号的归纳主义有兴趣,我建议读两本论文集,A·J·艾耶尔编:《逻辑实证主义》(格伦科1959年,自由出版社)以及P.A.施尔普编:《夫·卡尔纳普的哲学》(伊利诺州拉萨尔1963年,欧本.克特出版社)。归纳主义纲领在多大程度上变成为一个高度技术性的纲领在R.卡尔纳普的《概率的逻辑基础》(芝加哥1962年,芝加哥大学出版社)中是很明显的。注释--------------------------------------------------------------------------------[i] J.J.戴维斯:《论科学方法》(伦敦1968年,朗曼出版公司),第8页。[ii] H.D.安东尼:《科学及其背景》(伦敦1948年,麦克米伦出版公司),第145页[iii] 逻辑学有时被认为包括归纳推理的研究,因此有归纳逻辑和演绎逻辑。本书理解的逻辑学仅是对演绎推理的研究[iv] 这段引文出自A.B.沃尔夫,C.G.亨普尔在《》(英格尔沃德·克利夫斯1966年,普兰提斯·霍尔出版社)第11页中曾加以引证。重点为原作者所加。 
第二章、归纳问题/《科学究竟是什么》
照朴素归纳主义者看来,科学始于观察,观察提供科学知识能够赖以确立的可靠基础,而科学知识是用归纳法从观察陈述中推导出来的。在这一章,将通过对第三个假定提出疑问来批判归纳主义科学观。将对归纳原理的正确性和可证明性提出疑问。以后在第三章,将对头两个假定提出挑战和反驳。我对归纳原理的表述是:“如果大量的A在各种各样条件下被观察到,而且如果所有这些被观察到的A都无例外地具有B性质,那末,所有A都有B性质”,如果接受朴素归纳主义的观点,那末,这个原理或者十分类似的原理就是科学确立于其上的基本原理。鉴于这一点,归纳主义者面临的一个明显的问题是:“归纳原理如何能被证明是正确的?”就是说,如果观察给我们提供了一组可靠的观察陈述作为出发点(我们姑且承认这个假定以便于本章的论证),为什么正是归纳推理导致可靠的、甚或是真正的科学知识呢?归纳主义者在试图回答这个问题时可以通过两种途径。他可以试图诉诸逻辑来证明这个原理,我们完全允许他这样做;或者他可以试图诉诸经验来证明这个原理,这是他对待科学的整个态度的基础。让我们来依次考查这两种途径。正确的逻辑论证具有下述特征:如果论证的前提是真,那末,结论必定是真。具有这种特征。假如也具有这个特征,归纳原理就一定会得到证明。但是它们不具有这个特征。归纳论证不是逻辑上正确的论证。情况并非如此:如果归纳推理的前提是真,那末,结论必定是真。有可能的是:归纳论证的前提是真,而结论是假,然而这并不包含矛盾。举例来说,假设直到今天,我在各种各样的环境中观察了大量渡鸦,并且观察到它们都是黑的,我在这个基础上得出结论:“所有的渡鸦都是黑的。”这是一个完全合理的归纳推理。推理的前提是大量的这类陈述:“在时间t观察到渡鸦x是黑的,”并且我们认为所有这些陈述都是真的。但是并没有逻辑上的保证,我观察到的下一只渡鸦不会是粉红色的,如果这点被证明是事实,那末,“所有渡鸦都是黑的”就是假的。这就是说,最初的归纳推理,就它满足了归纳原理所规定的一些准则而言是合理的,但却引导到一个错误的结论,尽管这个推理的所有前提都是真的。说所有被观察的渡鸦都已证明是黑的,又说不是所有的渡鸦都是黑的,这并不包含逻辑上的矛盾。归纳不能单纯根据逻辑得到证明。一个更有趣但又相当可惜的例子是伯特兰·罗素所说的关于归纳主义者。这只火鸡发现,在火鸡饲养场的第一天上午九点钟给它喂食。然而,作为一个卓越的归纳主义者,它并不马上作出结论。它一直等到已收集了有关上午九点给它喂食这—事实的大量观察。而且,它是在各种情况下进行这些观察的:在星期三和星期四,在热天和冷天,在雨天和晴天。它每天都在它的表中加进另一个观察陈述。最后,它的归纳主义的良心感到满意,它进行归纳推理,得出结论:“总是在上午九点给我喂食。”哎呀,在圣诞节前夕,当没有给它喂食,而是把它宰杀时就毫不含糊地证明这个结论是错误的。一个具有真的前提的归纳推理导致一个错误的结论。归纳原理不能光靠诉诸逻辑得到证明。假使结果是这样,按照归纳主义者自己的观点,他现在就被迫要表明归纳原理如何能从经验中推导出来。这是怎样推导出来的呢?可能是这样。已经观察到归纳在许多场合起作用。例如从实验的结果中归纳出来的光学定律已经用于光学仪器设计的许多场合,而且这些仪器的性能令人满意。又如,从行星位置等的观察中得出的行星运动定律已经被成功地用来预测蚀的发生。这些因通过归纳推导出的科学定律和理论使之成为可能的成功的预见和解释,还可以列出很多。用这种方法归纳原理得到了证明。正如大卫·休谟早在十八世纪中期就已经定论性地论证过的那样,上述对归纳的证明是完全不能接受的。意在证明归纳的论证是循环的,因为它运用的正是其正确性应该需要证明的那种归纳论证。这种证明的论证形式如下: &归纳原理在X1场合成功地起作用。&&归纳原理在X2场合成功地起作用,等等。&&归纳原理总是起作用。& 断言归纳原理正确性的全称陈述在这里是从一些记录这原理过去成功运用的单称陈述中推论出来的。所以这个论证是一个归纳论证,因而,不能用来证明归纳原理。我们不能用归纳来证明归纳。与归纳的证明联系在一起的这个困难传统上称之为“归纳问题”。因此,看来执迷不悟的朴素归纳主义者已陷入困境。所有的知识应该从经验中归纳出来这种极端要求排除了作为归纳主义观点基础的归纳原理。除了包含在证明归纳原理的试图中的以外,如我业已陈述的那样,这个原理还有其他的缺点。这些缺点导源于在“各种各样的”情况下进行“大量”观察这个要求的含混和不确定。要有多少观察才算是“大量”?在我们能作出金属棒受热后必定膨胀的结论之前,一根金属棒应该受热十次,一百次,或者多少次,对这样一个问题无论作什么回答,都可以举出一些怀疑是否一定需要“大量观察”的例子。为了说明这一点,我要提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快结束时在广岛投了第一颗原子弹以后公众对原子战的强烈反应。这种反应是根据这样的了解:原子弹造成广泛的死亡、破坏和人类的极端痛苦。然而这个普遍持有的信念仅仅根据一次戏剧性的观察。再说一例,一个非常固执的归纳主义者在作出“火烧灼人”的结论之前,会把他的手放进火中许多次。象在这些情况下,要求大量观察是不适宜的。在其他情况下,这个要求似乎比较合理。例如,我们理所当然地不愿仅仅根据一个正确的预言就认为有超自然的力量。仅仅根据一个重度吸烟者患肺癌的证据就作出吸烟和肺癌之间有着因果联系的结论,也是不正确的。我想,从这些例子可以看得很清楚,如果归纳原理要成为合理的科学推理的指南,那末,“大量”这一条款需要加以详细规定。当仔细审查观察必须在各种各样的情况下进行这一要求的时候,朴素归纳主义者的立场进一步受到威胁。情况的哪些变异才算是有意义的呢?例如,当我们研究水的沸点时,是否有必要去改变水的压力,纯度,加热的方法和时间,对前两点的回答是:“是”,后两点的回答是:“否”。但是这些回答的根据是什么呢,这个问题是重要的,因为变异的单子可以通过添加种种进一步的变异,诸如改变容器的颜色、实验者的身分、地理位置,如此等等而无限扩展。除非能够排除这些“多余的”变异,否则使归纳推理成为合理的所必需的观察数目将是无限的大。那末,根据什么理由认为大量的变化是多余的呢,我认为回答是够清楚的。把有意义的变异与多余的变异加以区别就要诉诸我们关于情况和各种起作用的物理机制的理论知识。但是,承认这一点就是承认在观察之前理论起着极重要的作用。朴素归纳主义者不可能作出这种承认。然而,继续讨论这一点将导致我留待下一章的对归纳主义的批判。这里我仅仅指出,在归纳原理中的“各种情况”这一条款,给归纳主义者提出了严重的问题。2.向概率退却有一个相当明显的方法可以使得在上一节受到批评的极端的朴素归纳主义者的立场冲淡一些,以便试图反对某种批评意见。捍卫一种较为冲淡的立场可论证如下:我们不能仅仅因为许多次每天观察到日落,就百分之百地确定,太阳将每天落下。(确实,在北极和南极,有些太阳是不落的。)我们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下一块坠落的石头不会往上“掉”。然而,虽然借合理的归纳所达到的概括并不能保证,它们却很可能是真的。根据证据,很可能的是:在悉尼,太阳总是落的,当石头坠落时总是向下掉的。科学知识不是业已证明的知识,但是它的确代表着很可能是真的知识。形成归纳基础的观察数目愈大,这些观察在其中进行的条件愈是多种多样,所得概括是真的可能性就愈大。假如采用这种修改形式的归纳,那末,归纳原理也将被代之以如下表述的一种概率形式的归纳原理:“如果大量的A在各种条件下被视察到,又如果所有这些观察到的A无例外地具有B性质,那末,所有A很可能具有B性质。”这种重新表述并没有克服归纳问题。重新表述的原理仍然是一个全称陈述。它的意思是,在有限数量的成功的基础上,对这原理的所有应用将导致一个很可能是真的一般结论。试图诉诸经验来证明概率形式的归纳原理必定试图证明归纳原理原有形式同样的缺陷。这种证明运用的论证就是被认为需要证明的那种论证。即使概率形式的归纳原理能被证明,我们更加谨慎的归纳主义者仍面临着进一步的问题。这些进一步的问题与这样一些困难联系在一起:当我们试图准确地知道,根据特定的证据定律或理论有多大可能时就遇到这些困难。当普遍定律所受到的观察性支持增加时,它是真的概率也就增加,这在直觉上似乎是有理的。但是这个直觉经不起检验。大家知道,根据任何标准的概率论,对世界有所主张的任何全称陈述的概率等于零,不管观察性证据是什么。不用专门术语来立论,即:任何观察性证据都是由有限数目的观察陈述组成,而全称陈述对无限数目的可能存在的情况有所主张。于是普遍性概括是真的概率就等于有限数除以无限数,不管构成证据的观察陈述的有限数增加多少,概率仍然是零。这个问题,连同根据一定的证据将概率赋予科学定律和理论的尝试一起,已经引起了一个详尽的专门的研究计划,这个研究计划在最近几十年里,已为归纳主义者所顽强地实行和发展。业已创立的人工语言,有可能使普遍性概括具有独一无二的、不等于零的概率,但是这些语言受到如此的限制,以致它们并不包含普遍性概括。这些语言离科学语言很远。另一个挽救归纳主义者计划的试图是放弃将概率赋予科学定律和理论的想法。代之以注意个别的预见的正确性的概率。按照这种方法,例如,科学的目的是估计明天日出的概率,而不是太阳永远升起的概率。我们期待科学能提供保证设计的某座桥梁能耐受各种压力而不倒塌,但并不保证那种设计的所有桥梁都令人满意。沿着这些思路发展了某些系统,使得个别的预见能够具有不等于零的概率。这里要提到对它们的两点批评。第一,科学与一组个别预见的产生有关.而不是与表现为全称陈述总和的知识的产生有关,这种思想至少可以说仅是直觉的。第二,即使当我们将注意力限制在个别的预见上时,也可以争辩说:科学理论,因而全称陈述,不可避免地要涉及对一个成功的预见的可能性的估计。例如,在“可能的”这个词的某种直觉的非专门的意义里,我们可以断言,一个重度吸烟者将死于肺癌,在某种程度上是可能的。支持这个断言的证据大概是可以得到的统计材料。但是,如果有一个说明吸烟和肺癌之间因果联系的言之有理和有充分根据的理论,这种直觉的概率就将大为增加。同样,一旦考虑到支配太阳系运动规一律的知识,对太阳明天将会升起的概率的估计将会增加。但是预见正确性的概率对普遍定律和理论的这种依赖,破坏了归纳主义者使个别预见具有不等于零的概率的试图。一旦明显涉及全称陈述,根据所有标准的概率论,个别预见正确性的概率将再一次有等于零的危险。3.对归纳问题的可能回答面对归纳问题和有关问题,归纳主义者试图把科学解释为能够根据已知证据确立为真的或可能真的一组陈述,业已陷入一个接一个的困难。他们在后卫战中的每一个巧计都使他们进一步离开象科学这种激动人心的事业的直觉观念。他们的专门研究计划导致概率论内的有趣进展,但是,这没有产生对科学性质的新的见解。他们的计划已经退化。对归纳问题有一些可能的回答。其中之一是怀疑论的回答。我们能够接受科学是基于归纳的,同时又接受体谟的论证:归纳不能诉诸逻辑或经验来证明,因而得出结论:科学不能用理性证明。休谟自己采取了这样一种立场。他认为对定律和理论的信念不过是一种心理习惯,这种习惯我们是作为反复进行有关观察的结果而获得的。第二种回答必定会削弱所有非逻辑的知识必须导源于经验这一归纳主义的要求,并以某些其它理由来论证归纳原理的合理性。然而,把归纳原理或者类似的某种东西看作“显而易见的”,是不能接受的。我们把什么东西视为显而易见的,过于依赖于和关系到我们的教育,我们的成见和我们的文化,因而不能把“显而易见的”作为可靠的指南来判定什么东西是合理的。在各个不同的历史阶段,对许多文化来说,这点是显而易见的。在伽利略和牛顿的科学革命之前,这是显而易见的:如果一个物体要运动,那末它就需要力或者某种原因去使它运动。对于没有受过物理学教育的本书的某些读者来说,这一点也许是显而易见的。但是这是错误的。如果要把归纳原理作为合理的原理来捍卫,那就必须提供某种比诉诸显而易见性更为成熟的论证。对归纳问题的第三种回答包含着否认科学基于归纳。如果能确认科学并不包含归纳,归纳问题就可避免。证伪主义者,尤其是卡尔·波普尔试图这样做。我们将在第四、第五、第六章中详细地讨论这些试图。在第十二章中简述的唯物主义科学观中也避免了归纳问题。从那种观点看来,归纳问题是由于错误的科学概念而产生误解的问题。或许未来的一本论述科学性质的入门书能将这一章中曾考虑过的这些乏味的问题作为历史的怪事来处理,并限于在一个脚注中提到它们。在本章,我的口气太象一个哲学家。在下一章,我将对归纳主义作出更有趣、更有力、更有成效的批判。阅读文献 休谟论归纳问题的史料在D.休谟的《论人的本性》(伦敦 1939年,邓特出版社)第3篇。B.罗素的《哲学问题》(牛津1912年,牛津大学出版社)第6章对这个问题作了另一经典性的讨论。一个归纳主义的同情者对休谟论证结果十分透彻而专门的研究和讨论是 D.C.斯托夫的《概率和体模的归纳怀疑论》(牛津1973年,牛津大学出版社)。波普尔关于已解决了归纳问题的主张总结在K.P.波普尔的《推测性知识:我对归纳问题的解决》中,此文载于他的《客观知识》(牛津1972年,牛津大学出版社)第1章。从一个证伪主义同情者的观点对波普尔立场所作的批评是I.拉卡托斯的《波普尔论分界和归纳》载P.A.施尔普编:《卡尔·R.波普尔的哲学》(伊利诺州拉萨尔 1974年,欧本·克特出版社)第 241—273页。拉卡托斯在他的《归纳逻辑问题的变化》一文中写了引人议论的归纳主义纲领发展史,此文载于I.拉卡托斯编:《归纳逻辑问题》(阿姆斯特丹1968年,北荷兰出版公司)第315-417页。从不同于本书的观点对归纳主义所作的批评见下列经典著作,P.的《》(纽约1962年,艾瑟尼姆出版社)。
第三章、观察依赖于理论/《科学究竟是什么》
我们已经看到,按照我们的朴素归纳主义者看来,细心的和无成见的观察产生一种能够从中推导出如果不是真的、也可能是真的科学知识的可靠基础。在前一章,批判了这个观点,指出了试图证明从观察中推导科学定律和理论的归纳推理的困难。某些例子说明,确有根据怀疑归纳推理的所谓的可靠性。虽然如此,这些论证并没有最后驳倒归纳主义,特别是由于原来与之竞争的许多科学理论都面临着类似的困难。[[i]]在这一章,对归纳主义者的观点展开了更加严厉的批判,不是批判科学知识应借以从观察推导出的归纳法,而是批判归纳主义者关于观察本身的地位和作用的一些假定。朴素归纳主义者关于观察的观点涉及两个重要的假定。一个是,科学始于观察。另一个是,观察形成知识赖以推导出的可靠基础。在这一章,这两个假定将从各个方面受到批判,将因各种理由而被摈弃。但是首先,我将概述一下我认为可说是现代通常持有的对观察的看法,这种看法使朴素归纳主义者的观点看来似乎是有理的。1.对观察的一般看法部分由于视觉在科学实践中运用最广泛,部分由于方便,我将把我对观察的讨论限制在视觉的范围内。在大多数情况下,不难看出,所提供的论证可如此这般改变一下,以适用于通过其它感官进行的观察。对视觉的简单的一般的看法如下。人用他们的眼睛看。人的眼睛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是晶体和视网膜,后者象一块屏幕,眼睛外面物体的映像就在屏幕上面形成。从被观看的物体来的光线,经过介质传到眼睛的晶体。光线为晶体物质所折射,因而射向视网膜上的焦点,形成被观看物体的映像。到此为止,眼睛的功能很象摄影机。重要的差别在于最终映像记录的方式。视觉神经从视网膜通到脑的中枢皮层。这些神经带来有关落在视网膜各区的光线的信息。正是人脑对这个信息的记录与人类观察者看到的物体彼此一致。当然,对这个简单的描述还可加上许多细节,但是这里提供的叙述抓住了总的概念。上面关于通过视觉进行观察的概述有力地提示了两点,这两点对归纳主义者是关键性的。第一点是,就客观世界某些性质在观看时为脑所记录而言,人类观察者多少能直接接触这些性质。第二点是,两个正常的观察者在同一地方观看同一物体或景色,将“看到”同一东西。同样的一组光线射在每个观察者的眼睛上,被他们正常的晶体聚焦于他们正常的视网膜上,产生同样的映像。然后,同样的信息将通过他们正常的视神经传到每个观察者的脑,结果是两个观察者“看到”同样的东西。在下一节,将直接抨击这两点。在以后的几节里,将对归纳主义者对观察的态度的适宜性提出进一步的更加重要的怀疑。2.视觉经验不决定于视网膜上的映像有大量的证据说明,当观看物体时观察者得到的经验恰恰并非仅仅决定于以光线的形式进入观察者眼睛的信息,也不仅仅决定于观察者视网膜上的映像。两个正常的观察者,从同一地方,在同一物理环境下观看同一物体,并不一定有同样的视觉经验,即使在他们各自的视网膜上的映像,实际上是相同的。在某种重要的意义上,这两个观察者毋需“看到”同样的东西。正如N.R.汉森所说:“看见的比眼球接触的更多。”举几个简单的例子说明这一点。&&&《科学究竟是什么》图3我们大多数人,在初看图3时,看到的是一个显露梯级上表面的楼梯素描。但这不是我们能够看它的唯一方式。也不难把它看作是显露梯级下表面的楼梯。而且,如果人们注视这张图一些时候,人们一般就会不由自主地发现,人们所看到的东西在频繁地变换着,从上方看到的楼梯变为从下方看到的楼梯,再变回到前者。然而似乎可合理地假定,由于观察者看的仍然是同一物体,视网膜上的映像并无变化。这张图被看作从上方看到的楼梯,还是从下方看到的楼梯,取决于观察者视网膜上映像以外的东西。我想本书读者中没有人会对我的图3看起来象某种楼梯的断言提出疑问。然而,对一些非洲部落(他们的文化并不包括用二维透视画来描述三维物体的习惯)的成员进行实验的结果表明,那些部落的成员并不把图 3看作是一部楼梯,而是看作一种二维的线条排列。我相信,在观察者视网膜上形成的映像的性质是相对独立于他们的文化。而且,似乎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观察者在看东西时得到的知觉经验并不单单决定于他们视网膜上的映像。汉森曾用一些例子来说明这一点。[[ii]]观察者看到什么,就是说,观察者在观看物体时得到的视觉经验,部分依赖于他过去的经验、他的知识和他的期望。这里有两个简单的例子可以说明这个特殊的论点。在一个众所周知的实验里,给受试者看一会儿纸牌,要求受试者认出它们。当用一副正常的纸牌时,受试者能很成功地完成这项工作。但是当插进一些异常的牌时,例如一张红的黑桃么点牌,那末开始时几乎所有受试者都把这些牌错误地认作正常的牌。他们把红的黑桃么点牌看作正常的方块么点或者正常的黑桃么点。受试者体验的主观印象,受到他们期望的影响。在一个时期的混乱以后,当受试者开始知道或被告知在这副纸牌里有异常的牌时,他们就能毫无困难地正确认出所有给他们看的牌,异常的或者其他的。虽然他们仍然在看同一个物理客体,但他们所看到的东西,随着他们知识和期望的变化而变化。另一个例子是,小孩看“图谜”:要在一棵树的图画里,发现树叶中间画着的一个人脸。这里,一个看这幅画的人所看到的东西,也就是他们所体验的主观印象,起初是与一棵树及其树干、树叶、树枝一致的。但是,一且发现了人脸,这就改变了。一度曾被看作树叶和树枝的那部分东西,现在被看作一个人脸。情况又是这样:在这个“图谜”得到解决以前和以后,所看的是同一个物理客体,并且大概观察者视网膜上的映像在找到解答和发现人脸的时候并未改变。如果在以后某个时间再来看这幅图,一个一度解答过这个“图谜”的观察者就很容易再一次看到人脸。在这个例子里,一个观察者看到的东西是受他的知识和经验影响的。有人也许会问:“这些设想的例子和科学有什么相干?”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不难从科学的实践中举出一些例子来说明同样的论点,即观察者在观看物体或景色时看到的东西,他们体验的主观经验,不仅决定于他们视网膜上的映像,而且也依赖于观察者的经验、知识、期望和观察者一般的内心状态。熟练地用望远镜或显微镜进行观察是需要学习的,初学者看到的亮暗斑块的无结构排列不同于训练有素的观察者能够分辨的明细标本或景象。当伽利略首先引远镜作为探测天空的工具时,必定已经用过类似的东西。伽利略的对手对于承认伽利略已学会看到的诸如木星、卫星之类的现象所持的保留,部分地必定是由于学会使用毕竟还是很粗陋的望远镜去“看”所遇到的实际困难,而并非由于偏见。在下面的一段引文里,描述了当教师教医学学生通过检查X线片来作出诊断时,医学学生知觉经验的变化。“想一想一个在学习肺病X线诊断课程的医学学生。在一间暗室里,他注视着置于一名病人胸前的荧光屏上的影迹,倾听着一位放射学家用专门术语对他的助手评论这些阴影的有意义的特征。起初;这个学生完全迷惑了。因为他在这张X线胸片中只能看到心脏和肋骨的阴影,在他们之间还有一些蛛状斑。专家们似乎在信口讲述他们想象中的虚构事物;他一点也不能看见他们所谈论的东西。然后,由于他继续倾听了几个星期,细心地查看各种不同病例的新片子,他开始有了尝试性的理解;他逐渐忘掉肋骨,并开始看到了肺。最后,如果他理智地坚持下去,在他面前将会展现一幅富有意义细节的全景:生理的变异和病理的变化,疤痕,慢性感染和急性病的征候。他进入了一个新世界。他仍然只是看到了专家能看到的一部分,但是现在这些片子变得有确定的意义了,对片子的大多数评论也是如此。[[iii]]我用各种例子支持我对观察所提出的看法,对这种看法一般反应是,观察者从同一地方观看同一个景象看到的是同一个东西,但是对他们所看到的东西所作的解释不同。我想讨论一下这个问题。就知觉而言,观察者直接和立即接触的唯一东西就是他的或她的经验。这些经验并不是独一无二地被给予的和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观察者的期望和知识而变化的。物理状态独一无二地给予的东西是观察者视网膜上的映像,但是观察者同那个映像并没有直接的知觉上的接触。当朴素归纳主义者和许多其他的经验主义者假定经验中有独一无二地给予我们的东西,这种东西能够以不同的方式加以解释时,他们就是未加论证、也不顾许多相反证据地在假定,我们视网膜上的映像和我们在看东西时所有的主观经验之间存在某种一对一的对应。他们是在同照相机作太过分的类比。在讲了这些以后,让我试图说清楚什么是我在这一节中并不打算主张的,以免误认我作了比我想要论证的更多的论证。第一,我当然并不主张:引起我们视网膜上映像的物理原因同我们看到的东西毫无关系。我们不可能看到正好是我们喜欢的东西。然而,我们视网膜上的映像形成我们所看到的东西的原因的一部分,而原因的另一十分重要的部分是由我们的精神或脑的内在状态所构成的,这个内在状态显然是依赖于我们的文化教养、我们的知识、我们的期望等等,而不仅是决定于我们的眼睛和被视察景象的物理性质。第二,在各种各样的情况下,我们处于各种状态所看到的一东西,仍然是相当稳定的。我们所看到的东西对我们的精神或脑的状态的依赖并不是如此敏感以至使得通讯和科学成为不可能。第三,在所有这里所引用的例子中,都含有这样的意思:所有观察者看的是同样的东西。我同意并在全书中预先假定:单一的独一无二的物理世界不依赖于观察者而存在。因此,当一些观察者注视一幅画、一套仪器、一块显微镜下的玻璃片或者不管任何东西时,这里的意思是,他们都面对着、注视着、因此就在某种意义上“看”着同样的东西。但是,并不能因此认为他们具有同一的知觉经验。在—个十分重要的意义上,他们没有看见同样的东西,我对归纳主义者观点的批判,正是根据这后一个意义。3.理论是观察陈述的前提即使在知觉中,也有某种独一无二的经验给予所有观察者,对归纳主义关于观察的假定仍然有着某些重要的反对理由。在这一书中,我们集中注意力于观察陈述上,这些陈述植根于作出这些陈述的观察者的知觉经验,并据说为这些知觉经验所证明。按照归纳主义的科学观,构成科学的定律和理论赖以建立的可靠基础是由公共的观察陈述而不是由个别观察者的私人的主观经验组成的。很清楚,例如,达尔文在“贝格尔”号航行期间进行的观察,如果依然是达尔文的私人经验,那对科学就是无意义的。只有当它们作为其他科学家能够利用和批判的观察陈述被阐述和交流的时候,它们才变成和科学有关。归纳主义的观点,要求用归纳法从单称陈述中推导出全称陈述。归纳推理和演绎推理一样,都包括不同组间的关系,而不是一方面是陈述、另一方面是知觉经验之间的关系。我们可以假定,某种知觉经验可为观察者直接获得,但是观察陈述当然不行。观察陈述是公共实体,用公共的语言加以阐述,包含着具有不同程度的普遍性和复杂性的理论。一旦集中注意于作为科学的所谓可靠基础的观察陈述,就可以看出和归纳主义者的观点相反,在所有观察陈述之前预先有某种理论,并且观察陈述是与作为它们前提的理论一样易谬。观察陈述必须用某种理论的语言构成,不管这理论是多么模糊。考虑一下用常识语言组成的简单句子:“当心,风要把婴孩车刮下悬崖了!”这里以水平很低的理论为前提。这就是说:有着如风这样一种东西,它有着能使得放在它吹过的路上的诸如婴孩车这样的物体运动起来的性质。“当心”传达了紧迫的意思,表明了这样的预料:载着婴孩的小车将掉下悬崖,也许将砸在下面的岩石上,并且可进一步假定这将伤害婴孩。再举一例,一个早起的人急需喝咖啡,抱怨说:“煤气点不着”,这就假定,在世界上有一些物质可以归类于“气”(在英语里"gas"一字有“气体”和“煤气”两种意思——译者)这一概念下,至少其中有些气是可燃的。“煤气”这个概念并不是从来就有的,指出这一点也是重要的。直至十八世纪中叶,第一次制造出二氧化碳的时候,才有这个概念。在这以前,所有“气体”,都被认为是一些多少有点纯的空气样品[[iv]]。当我们进而谈到科学中的观察陈述时,理论前提就变得不那么平谈无奇和更加明显了。象“电子束被磁铁的北极所斥”这样的断言,或者精神病医生对病人撤药症状的谈论,以重要的理论为前提,是不需要很多论证的。因此,观察陈述总是用某种理论的语言构成的,观察陈述利用的理论的或概念的框架有多精确,观察陈述也就有多精确。如物理学中使用的“力”的概念是精确的,因为它的意义是从它在一个精确的相对独立的理论、牛顿力学中起的作用中获得的。同一个字在日常语言中的用法(环境的力量,很大的风力,论证的力量等等)是不精确的,正是因为相应的理论是五花八门的和不精确的。精确的、阐述清楚的理论是精确的观察陈述的先决条件。在这个意义上,理论先于观察。上述关于理论先于观察的主张同归纳主义者认为许多基本概念的意义通过观察获得的论点是相反的。让我们考虑一下简单的概念“红”作为一个例子。归纳主义者的论述大致如下。在观察者从视觉中产生的所有知觉经验中间,某一组知觉经验(对应的物体的视觉中产生的知觉经验)会有一些共同的东西。观察者通过考查这组知觉经验,以某种方法能够辨别在这些知觉中的共同要素,并把这共同的要素理解为“红”。“红”的概念就以这种方法通过观察而达到。这种论述包含一个严重的缺陷。它假定,在观察者经历的所有无限多的知觉经验中,从观看红的物体中产生的一级知觉经验,由于某种原因成为考查的对象。但是,那组知觉经验并不选择它自己。把某些知觉经验包括在这组里而排除其他,根据的标准是什么?当然,这个标准是,只有红的物体的知觉才被包括在这组里。这个论述以概念红本身为前提,而红这个概念的获得正是这个论述所要说明的。指出父母和教师在教小孩理解“红”的概念时选择了一组红的物体,是不足以捍卫归纳主义者的立场的,因为我们对这个概念如何第一次获得它的意义有兴趣。“红”的概念或任何其他概念是从经验而不是从任何其他东西中推导出来的这一观点是错误的。这一节讨论到这里,朴素归纳主义科学观大部分已经被破坏了,由于论证了理论必须先于观察陈述,因此,主张科学始于观察是错误的。现在我们来讨论归纳主义在其中遭到破坏的第二方面。观察陈述和作为它们前提的理论一样难免有错误,所以并不构成科学定律和理论建立于其上的完全可靠的基础。我将首先用某些简单设想的例子来说明这个论点,然后进而从科学和它的历史中引一些例子来表明这个论点与科学的关联。考虑一下这个陈述:“这是一支粉笔,”一位教师在黑板前指着他拿着的一根白色圆柱体说。甚至这个最基本的观察陈述也包含着理论,而且是易谬的。假定有某种水平很低的概括,如“在教室的黑板旁找到的白色圆柱体是粉笔”。当然,这种概括不一定是真的。在我们的例子中教师也许是错的。所说的白色圆柱体也许不是一支粉笔,而是一个细心设计的伪造品,是一个顽皮的学生为了开玩笑而放在那里的。教师或者任何其他的在场者可采取步骤来检验“这是一支粉笔”这个陈述的真实性,但有意义的是,检验越严格,要求的理论越多,而且永远达不到绝对的确实无疑性。例如,由于有人有异议。教师可以把那个白色圆柱体在黑板上划一下,指着那产生的白色痕迹说:“你看,这是一支粉笔”。这句话包含一个假定:“粉笔划在黑板上留下白色痕迹。”教师的演示可以遭到反驳:除粉笔之外的其他东西也会在黑板上留下白色痕迹。或许,在教师采取其他行动,例如把粉笔磨碎,又被用类似的方法反驳以后,教师会求助于化学分析。他论证说,粉笔在化学上主要是碳酸钙,因此如果浸入酸中就应该产生二氧化碳。他做了这个试验,并且通过显示它使石灰水变得混浊,证明产生的气体是二氧化碳。在这试图加强“这是一支粉笔”这个观察陈述的正确性的系列中,每一步都包含着不仅诉诸于进一步的观察陈述,而且诉诸于更为理论性的概括。在我们的系列中每一步试验都包含着一定数量的化学理论(酸对碳酸盐的作用.二氧化碳对石灰水的特殊作用)。因此,为了确立观察陈述的正确性,必须诉诸于理论,正确性的确立越牢固,使用的理论知识就越广泛。这与按照归纳主义者的观点我们可以预期的结果形成直接的对照。他们的观点是:为了确立某个成问题的观察陈述的真实性。我们诉诸于更可靠的观察陈述,或许从观察陈述归纳出来的定律,但不诉诸于理论。在日常的语言里,经常发生这样的情况:当由于作为观察陈述先决条件的某个理论的错误而期望没有实现时,发现一个表面上不成问题的观察陈述原来是错误的。例如某些野餐者在高山顶上,朝营火看了一眼,观察到“水已经滚烫,可以泡茶了”,然而,当他们尝一下泡的茶时,发现他们是完全错了。错误地假定的理论是:沸水滚烫就可以泡茶。这一点对于处在高海拔地区的低压下的沸水就不适用了。这里是几个并非设计出来的例子,对我们试图理解科学的性质更有帮助。在哥白尼时代(在望远镜发明以前),对金星的大小进行了仔细的观察。在那些观察的基础上,“从地球上看去,金星在一年的过程中大小没有可看得出的改变”这一陈述为所有的天文学家,哥白尼派的和非哥白尼派的所普遍接受。安特利斯·奥西安德,哥白尼的一个同时代的人,把金星在一年中应该看来改变大小的预见称作是“与各个时代的经验相矛盾的一个结果”。[[v]]这个陈述被接受了,虽然它不合适,因为哥白尼的理论,还有与它对立的某些理论,都预言:金星的大小在一年中应该看起来有可见的改变。然而现在这个陈述已被认为是错误的。它以错误的理论为前提:用肉眼能准确地度量微弱光源的大小。现代理论能提供某种解释:为什么用肉眼估计微弱光源的大小会引人入歧途;为什么望远镜的观察更为可取,这些观察显示金星的外观大小在一年的过程中有很大的不同。这个例子清楚地说明了观察陈述对理论的依赖和由此而来的易谬性。第二个例子是关于静电学。在那个领域的早期实验家报告了这样的观察:带电的棒变成粘性的,证据是小纸片粘在它们上面;一个带电物体从另一个带电物体弹回。从现代观点看来,那些观察报告是错误的。促使那些观察的错误概念现在被在一定距离之间起作用的吸力和斥力的概念所代替,导致完全不同的观察报告。最后,现代科学家不难用比较轻松的语示在正直的开普勒的笔记本中一个记载错误,这个记载在用观察后写道:“火星是正方形的,染上很深的颜色”。[[vi]]在这一节里,我论证了归纳主义者有两点是错的。科学并非始于观察陈述,因为某种理论先于所有的观察陈述;观察陈述并不构成科学知识能够在其上建立的可靠基础,因为它们是易谬的。然而,我并不想主张从此得出这样的结论:观察陈述在科学中不起任何作用。我并不主张:所有观察陈迹都应该抛弃,因为它们是易谬的,我只是论证,归纳主义者赋予观察陈述在科学中的作用是不正确的。4.理论指导观察和实验按照最朴素的归纳主义者的看法,科学知识的基础是由没有成见和没有偏见的观察者进行的观察所提供的。[[vii]]如果按字面。这个观点是荒谬的,站不住脚的。为了说明这一点,让我们想象:赫兹在一八八八年进行的电学实验,这次实验使他能首次产生和发现无线电波。假如他在进行观察时完全没有偏见,那末,他就应该不仅记录各种仪表上的读数,在电路各关键部位有无火花发生、电路的各种量度等等,而且要记录仪表的颜色、实验室的大小、气候的状态、他鞋子的大小和许多“显然无关的”细节,这里的无关是指与赫兹感兴趣的和正在检验的理论无关。(在这个特定场合,赫兹正在检验麦克斯韦的电磁理论,看看他是否能够产生这个理论所预见的无线电波。)作为第二个假设性例子,假设我渴望对人体生理学或解剖学作出贡献,又假设我注意到关于人的耳垂的重量只做了很少的研究工作。假如我根据这一点就对各种各样的人的耳垂的重量进行十分仔细的观察,对许多观察进行记录和分类,我想很清楚,我不会对科学作出任何有意义的贡献。我会浪费时间,除非提出某个理论使得耳垂的重量重要起来,例如一个以某种方式把耳垂的大小和癌症的发病率联系起来的理论。上述的例子说明了在科学中理论先于观察的重要意义。进行观察和实验是为了检验或阐明某个理论,只有被认为同那个任务有关的那些观察才应该被记录下来。然而,由于构成我们的科学知识的理论是易谬的和不完全的,理论提供的关于哪些观察与研究的现象有关的指导也可能是错误的,也可能造成某些重要的因素被忽略。上面提到的赫兹的实验提供了一个很好的例子。我作为“显然无关的”提到的一个因素事实上是非常有关的。无线电波的速度,应该和光速相等,这正是受检验的那个理论的一个推断。当赫兹测量他的无线电波的速度时,他反复地发现它们的速度和光速有显著不同。他从未能解决这个问题。直到在他死后,这个问题的根源才得到真正的理解。从他的仪器中发出的无线电波又从他的实验室的墙壁反射回到仪器,干扰了他的测量。原来是实验室的大小是十分有关的。因此构成科学知识的易谬的和不完全的理论给予观察者以错误的指导。但是,这个问题将通过改进和扩展我们的理论来解决,而不是通过记录无穷多的无目的观察来解决。5.归纳主义并未被最终驳倒在这一章讨论的观察对理论的依赖当然是毁坏了归纳主义的科学始于观察的主张。然而,只有最朴素的归纳主义者才想坚持这个观点。现代的更为精致的归纳主义者都不赞成这个原来意义上的观点。他们把理论被开始想到或被发现的方式和它被证明或评价的方式二者加以区别,这样就不需要这个科学必须始于无偏见和无成见的观察的主张。按照这个修改了的观点,坦率承认新理论是用各种方式而且常常通过许多途径被构想出来的。它们可以在灵感的一闪间发生在发现者身上,例如牛顿发现万有引力定律的虚构故事,说他的发现是由他看见一个苹果从树上掉下来而触发的。另一种可能是,新发现可以作为一个偶然事件的结果而发生,例如导致伦琴发现X线的是存放在他的射线管附近的照相底片经常变黑。或者,新发现可以在一长系列的观察和计算之后而被达到,例如开普勒对行星运动规律的发现。理论也许是而且经常是先于那些对检验它们所必需的观察的进行而被构想出来的。而且,按照这个更为精致的归纳主义,创造性的行动是不服从逻辑分析的。因为最新颖和最有意义的创造性行动需要天才,涉及个别科学家的心理学特征。新理论的发现和来源问题被排除在科学哲学之外。然而,一旦达到了新的定律和理论,不管通过什么途径,仍然存在那些定律和理论的适宜性问题。它们是否符合真正的科学知识?这个问题是精致的归纳主义者所关切的。他们的回答大致是象我在第一章中已经概述过的那样。与理论有关的大量事实必须由在各种各样的情况下的观察所确定,根据那些事实,借助某种归纳推理,能够表明理论在多大程度上是真实的,或可能是真实的。把发现的方式和证明的方式分开,使归纳主义者能避免这一章中对他们的一部分批判,这批判是针对那认为科学始于观察的观点的。然而,把这两种方式分开的合理性是成问题的。例如,走在前面并导致新现象发现的理论,如克勒克·麦克斯韦的理论导致无线电波的发现那样,与那样设计出来解释已知现象并不导致新现象发现的定律和理论比较起来,是更加值得赞赏,也更加可以证明其正确性,这种意见肯定是合理的。把科学理解为一个历史地演化的知识体是很重要的,并对一个理论只有对它的历史环境加以应有的注意才能给以恰当的评价,这一点我想随着这本书的进展会变得越来越清楚。对理论的评价是和它首次出现的环境密切联系的。即使我们允许归纳主义者把发现的方式和证明的方式分开,他们的立场仍然受到这一事实的威胁:观察陈述充满着理论,因此是易谬的。归纳主义者想在直接的观察和理论之间加以截然的区分:他希望直接的观察为科学知识形成可靠的基础,理论则要按照它们从那可靠的观察基础那里取得多大程度的归纳性支持而得到证明。那些极端的归纳主义者、逻辑实证主义者走得这样远以致说,理论只有在它们能为直接的观察所证实的限度内才有意义。这个观点为下列事实所破坏:在观察和理论之间作截然区分是不行的。因为观察,或者不如说从观察中产生的陈述,为理论所渗透。虽然我在这一章和前一章中严厉地批判了归纳主义的科学哲学,我提出的论据并未构成对那个纲领的绝对判决性的反驳。不能认为归纳问题是判决性的反驳,因为,如我在前面已提及的,大多数其它的科学哲学遇到同样的困难。我只指出了归纳主义者可以在某种程度上避免集中在观察依赖理论问题上的批判的一种方法,我相信他们还能想出更进一步的机智的防卫方法。为什么我认为归纳主义应该摈弃的主要理由是,和其他与之竞争的更为现代的观点比较起来,它越来越不能对科学的本性提出新的和有意义的见解,这一事实使得伊姆雷·拉卡托斯称归纳主义纲领为正在退化的纲领。以后各章展开的越来越适宜、越来越有意义、越来越富有成果的科学观,将构成反对归纳主义的最有力的理由。 阅读文献 在N.R.汉森的这部著作中讨论了和用例证说明了知觉经验对理论的依赖:《发现的模式》(剑桥1958年,剑桥大学出版社)。波普尔、费耶阿本德和库恩的著作中用丰富的论据和例子支持“观察和观察陈述依赖于理论”这一论题。某些章节相当专门地讨论了这个问题,见K.P.波普尔:《科学发现的逻辑》(伦敦1968年,赫青逊出版社)第5章和附录10;波普尔《客观知识》(牛津1972年,牛津大学出版社)第341-361页,P.K.费耶阿本德:《反对方法:无政府主义知识论纲要》(伦敦 1975年,新左翼出版社)第 6章和第 7章;以及T.S.库恩:《科学革命的结构》(芝加哥1970年,芝加哥大学出版社)策10章。C.R.科尔迪奇的《科学变化的证明》(多德雷希特1971年,莱德尔出版公司)第1章含有对这个问题的讨论,批评了汉森和费耶阿本德。I.谢夫勒的《科学和主观性》(纽约 1967年,鲍勃斯一梅里尔出版社)论述周详但有点枯燥。与哲学问题有关的对知觉的引人入胜的讨论有:R.L.格雷戈里《眼和脑》(伦敦 1972年,韦登费尔德和尼科尔森出版社)和 E.贡姆勃里希:《艺术和幻觉》(纽约1960年,潘松出版社)。我也愿热诚地推荐一本论述动物知觉的令人激动的书:V.B.德罗歇的《感官的魔术》(纽约1971年,哈珀和罗出版社)。这本书有力地表达了这样的意思:人类知觉的界限和局限性,以及试图把根本的重要性赋予人类通过感宫接受的信息的武断性。注 释--------------------------------------------------------------------------------[[i]] 参阅第12章,第4节。[[ii]] N.R.汉森:《发现的模式》(剑桥1958年,剑桥大学出版社)第1章。[[iii]] M.波兰尼:《个人的知识》(伦敦1973年,卢和基根·保尔出版社)第101页。[[iv]] 参阅T.S.库恩:《科学革命的结构》(芝加哥1970年,芝加哥大学出版社)第70页。[[v]] E.罗森:《哥白尼的三篇论文》(纽约 1959年,多佛尔出版社)第 25页。[[vi]] P.K.费耶阿本德:《反对方法:无政府主义知识论纲要》(伦敦1975年,新左翼出版社)第126页。[[vii]] 参阅例如第9页的引文。
第四章、介绍证伪主义/《科学究竟是什么》
证伪主义者直率地承认观察受理论指导并以理论为前提。他也乐于摈弃认为能够根据观察证据确立理论为真或可能真的任何观点。理论被解释为人类智力为试图解决以前的理论遇到的问题,并且对世界或宇宙某些方面的行为作出适当的解释而自由创造的、思辨的、尝试性的推测或猜测。思辨的理论一旦被提出,就要受到观察和实验的严格的,无情的检验。经不起观察和实验检验的理论必须淘汰,为进一步的思辨的推测所取代。科学通过试错法,通过推测和反驳而进步。只有那最适合的理论能生存下去。虽然永远不能合理地说一个理论是真的,但能够有希望地说它是最好的,它比以前的任何理论要好。1.支持证伪主义者的逻辑论点按照证伪主义,通过诉诸于观察和实验的结果,能够表明某些理论是错误的。这里有一个简单的逻辑论点似乎是支持证伪主义者的。我在第二章里已经指出,即使我们假定我们以某种方法可以得到真的观察陈述,单独在这个基础上凭逻辑推论要达到普遍的定律和理论是永远不可能地。另一方面,从以单称的观察陈述作为前提开始,凭逻辑推论达到证明普遍的定律和理论的谬误,则是可能的。例如,如果给我们一个陈述:“在X地方,t时,观察到一只渡鸦不是黑色的”,那末,由此合乎逻辑地得出:“所有渡鸦都是黑的”是错的。这就是说,这样的论证:前提 在X地方,t时间,观察到一只渡鸦不是黑色的。结论 不是所有的渡鸦都是黑色的。是一个逻辑上正确的推论。如果肯定前提而否定结论,就包含了矛盾。再举一两个例子将有助于说明这个相当寻常的逻辑论点。如果在某项检验实验中观察能确定这样的事实:十磅重的东西和一磅重的东西在自由的下落运动中有着大致相同的速度,那末就能得出结论:物体下落的速度与它们的重量成正比这种论点是错误的。如果能够确定无疑地证明光线经过太阳附近时偏斜成一条弧形光程,那末,光线必定以直线传播就不对了。全称陈述的谬误能够从适当的单称陈述中推论出来。证伪主义者充分利用了这个逻辑论点。2.可证伪性是理论的标准证伪主义者把科学看作试验性地提出的一组假说,目的是为了准确地描述或说明世界或宇宙的某些方面的行为。然而不是任何假说都是这样的。任何假说或假说的体系,要被承认具有科学定律或理论的地位,必须满足一个基本条件。如果一个假说要成为科学的一部分,它必须是可证伪的。在进一步论述以前,弄清证伪主义者对“可证伪的”这一术语的用法是重要的。这里是几个简单断言的例子.它们在所指的意义上是可证伪的。1.星期三从来不下雨。 2.所有的物质受热都膨胀。 3.在靠近地球表面的地方松手将重物(如一块砖)放开,如果不被阻挡,就垂直下落。 4.当光线从平面镜上反射时,它的人射角与反射角相等。 断言(1)是可证伪的,因为观察到有一个星期三下雨就能被证伪。断言(2)是可证伪的。它能被大意是这样的观察陈述证伪:某一种物质X,在时间t,受热不膨胀。接近冰点的水就能证明(2)为伪。(l)和(2)都是可证伪的,并且是假的。断言(3)和(4)据我所知也许是真的,虽然如此,它们在所指的意义上是可证伪的。一块砖被松手放开时往上“掉”,在逻辑上是可能的。断言“砖”松手放开时往上“掉”,并无逻辑上的矛盾,虽然也许这类陈述从来没有被观察所支持过。断言(4)是可证伪的,因为光线射向镜面的人射角是斜角时可以设想,以垂直于镜面的出去。如果反射定律是正确的,这就永远不会发生,但是假如发生,也无逻辑上的矛盾。(3)和(4)都是可证伪的,即使它们也许是真的。如果存在与某个假说相矛盾的逻辑上可能的一个或一组观察陈述,这个假说就是可证伪的,如果这个或这组陈述被确定为真的,就会证明这个假说是假的。这里有几个陈述不满足这个要求,因而是不可证伪的。5.天或者下雨或者不下雨。 6.在欧几里得圆上,所有的点与圆心等距。 7.在赌博性的投机事业中,运气是可能存在的。没有逻辑上可能的观察陈述能驳倒(5)。不管天气怎么样,它总是真的。断言(6)必定是真的,这是由于欧几里得圆的定义。假如在一个圆上的点不与某个定点等距,那末,这个图形就不是一个欧几里得圆。由于同样的理由,“所有单身汉都是未婚的”,是不可证伪的。断言(7)是从报纸上的一个占星图中引来的。它代表了算命者的狡猾策略。这个断言是不可证伪的。它等于告诉读者。如果他今天打一个赌,它可能赢,而不管他打赌还是不打赌,如果他打赌了,不管他赢还是没有赢,这仍是真的。证伪主义者要求科学的假说,在我已经讨论的意义上是可证伪的。他们坚持这点,因为一个定律或理论,只有通过排除一组逻辑上可能的观察陈述,才是提供信息的。如果一个陈述是不可证伪的,那末,这世界不管可能具有什么性质,不管可能以什么方式运动,都和这个陈述没有冲突。与陈述(1)(2)(3)(4)不同,陈述(5)(6)(7)没有告诉我们关于这个世界的什么东西。科学的定律或理论按理论应该给我们某些有关世界事实上如何运动的信息,因而排除了它(在逻辑上)可能但是事实上并非如此的运动方式。“所有行星围绕太阳作”这一定律是科学的,因为它主张:行星在事实上作椭圆运动,排除了正方形的或卵形的轨道。正因为这个定律提出了关于行星轨道的明确主张,它就具有信息内容,并且是可证伪的。粗略地看一下某些可被认为科学理论典型的组成部分的定律,就可表明它们满足可证伪性标准。“不同的磁极互相吸引”,“酸加碱产生盐和水”,以及类似的定律能够很容易被认为是可证伪的。然而,证伪主义者坚持,某些理论虽然它们表面上似乎具有真正的科学理论的特征,事实上只是伪装成科学的理论,因为它们是不可证伪的,因此应该予以摈弃。波普尔认为,的至少某些说法,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阿德勒的心理学就有这个缺点。下面关于阿德勒心理学的漫画式介绍就能说明这一点。阿德勒理论的一个基本原则是:人的行动的动机是某种自卑感。在我们的漫画式介绍里,这一论点得到下列事件的支持。当一个小孩掉进河里的时候,附近一个人正站在这条危险的河的河岸上。这个人或者跳进河里去救这个小孩或者他不这样做。如果他跳进水里,阿德勒派的反应是指出这如何支持了他们的理论:这个人由于表明他勇敢得足以不顾危险跳进水里。显然需要克服他的自卑感。如果这个人没有跳进水里,阿德勒派又能声称这是对他理论的支持。当这个小孩淹死的时候,这个人由于表明他具有强烈的意志力留在岸上不受干扰,他正在克服他的自卑感。如果这段漫画式介绍能代表阿德勒理论运用的方式,那末,这个理论就是不可证伪的。【1】它与任何种类的人的行为都不矛盾,正因为如此,它没有告诉我们关于人的行为的任何东西。当然,在根据这些理由摈弃阿德勒理论之前,有必要研究这个理论的细节,而不是这一段漫画式介绍。但是,有许多社会的、心理学的、宗教的理论引起这样的怀疑:它们想解释一切,但是它们什么也没有解释。把灾难解释为上帝降下来考验我们或者惩罚我们的、不管哪一个说法最适合情况,就能使可爱的上帝的存在和某些灾难的发生相容不悖。动物行为的许多例子可被看作支持下列断言的证据:“动物被设计得以便最好地履行赋予它们的职能”。以这样的方法行事的理论家,犯了算命者的那种罪过,遭到了证伪主义者的批判。如果一个理论要有信息内容,它就必须冒被证伪的危险。3.可证伪性的程度、明晰性和精确性 一个真正的科学定律或理论是可证伪的,正因为它对世界提出明确的看法。对于证伪主义者来说,从这一点很容易地就得出这样的结论:一个理论越是可证伪的,它就越好,这里的“越”字是在不严格的意义上使用的。一个理论断言得越多,表明世界实际上并不以这个理论规定的方式运动的潜在机会就越多。一个十分好的理论是一个对世界提出非常广泛的看法的理论,因此它是高度可证伪的,无论什么时候去检验它,它都是经受得住证伪的。这一点可以用一个浅显的例子来加以说明。考虑一下这两个定律:(a)火星以椭圆形轨道围绕太阳运行。 (b)所有行星以椭圆形轨道围绕它们的太阳运行。我认为很清楚,(b)作为一则科学的知识比(a)有更高的地位。定律(b)告诉我们(a)告诉我们的一切、并且此外告诉我们的还更多。定律(b)这个更可取的定律,比(a)更可证伪。如果对火星的观察结果是证明(a)为伪,那末它们也就证明(b)为伪。任何对(a)的证伪都是对(b)的证伪,但是反之则不然。可以设想证伪(b)的有关金星、木星等轨道的观察陈述同(a)不相干。如果我们遵循波普尔,把那些能证律或理论的观察陈述叫做那个定律或理论的潜在证伪者。那末,我们就能说,(a)的证伪者形成一个类,它是(b)的潜在证伪者的子类。定律(b)比定律(a)更可证伪,这就等于说它断言得更多,是更好的定律。一个并非设想的例子涉及开普勒的太阳系理论和牛顿理论之间的关系。我指的开普勒理论是他的行星运动三定律。那个理论的潜在征伪者由有关在特定时间、相对于太阳的行星位置的一系列陈述组成。牛顿的理论是一个代替开普勒理论的更好的理论,内容更加丰富。它由牛顿运动定律加万有引力定律组成,后者断言:宇宙间任何一对物体都互相吸引,其引力与它们的距离的平方成反比。牛顿理论的某些潜在证伪者是关于在特定时间行星位置的若干组陈述,但是还有许多其他的陈述,包括涉及落体和钟摆的行为,潮汐与日月位置之间的相互关系,等等。对牛顿理论的证伪比对开普勒理论的证伪有着多得多的机会。然而,如证伪主义者所说,牛顿理论能够经得住已尝试进行的证伪,因而确立了它对开普勒理论的优越性。因此,高度可证伪的理论应该比不那么可证伪的理论更可取。如果它们实际上并没有被证伪。这个条件限制对证伪主义者是重要的。已被证伪的理论必须被无情地摈弃。科学事业在于提出高度可证伪的假说.随之审慎而顽强地试图证伪它们。引用波普尔的话来说:“所以我能愉快地承认,象我这样的证伪主义者宁愿通过大胆的推测,试图解决一个有意义的问题,即使(并且尤其是)这个推测很快被证明是假的,而不愿详述一连串无关的老生常谈。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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