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白色后边的两个铜盘路,不工作时是闭合的。还张开的呢

作者:脆皮烧猪  正文
第一章 尸古          古有红玉,古人传说为陪葬时吸附了尸体上的尸血而成,另有传说,有种秘术可将尸古炼成更高一级的控尸血玉,将其用于殉葬者身上,再加上其他药物辅助,可以令殉葬者万年不朽,而葬有控尸血玉的墓穴,其墓主人肉身也不会腐朽,除非控尸血玉被毁。至于是否真存在这种至陪葬物事,至今也只是个传说而已,并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      歌舞声中,一名美艳女子款款而上,手托铜盘朝主席上的人走去,一个青衣方士紧跟上来,神情甚是欢欣。      “看商先生如此欢喜,莫不是神物已成?”主席上的人放下手中酒器迎了上来。      只见铜盘中赫然一块通体遍布淡淡红丝、似玉非玉的物事,上面的红丝似乎正在那物事中缓缓游走。      青年方士朝那人做了个揖,捧起那物事,恭送到那人面前,“恭喜吕相,承吕相洪福,小人以古法炼制了300日,今日终炼成这块控尸。”      “哈哈哈哈哈~~~~”听完这句话,那人仰天长啸道“天助我吕嘉,天助我也!”      “噌”他腰间长剑被他一把拔出,“传我令下!大军明日午时起兵,活捉赵兴!”      只见台下几百名同席将士同时抽出长剑高举过顶“活捉赵兴!活捉赵兴!”声势甚为浩大!      而此刻,只有那方士眼中稍稍略过一丝忧虑......      ************************************************************      “罗~~~罗罗”一阵赶驴的吆喝声中,拉货的车夫们正赶着自己的车离开熙熙攘攘的码头边,码头上几艘大船停靠着,周围游荡着靠码头为生的小艇,一艘满载黄金和丝织物的远洋船正欲离港,船工忙着解开固定船只的缆绳,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转眼,一队铁甲骑兵已到船边,后面跟着一乘双驾的马车。为首一名红衣铁甲的军士仰头朝船上喊话:“船上的人听着,奉伏波将军将令,恭迎神女回府~~~~”话音未落,另一名军士解下背上的弓,抬手就是一箭,“嗖”地将一封书函钉在船楼之上,船工赶紧把书函递到船上执事的手里,那执事拿起信函看完,脸色一下子煞白起来,赶紧和另一名船工一起走到船楼另一个舱室,面露难色地想了想,便隔着帘子躬身作了个揖“小人有要事与神女相商。”。里面许久没有声音,那执事又躬身作了个揖,正要再说一次,只听里面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声音凄凄切切,只听得那执事也不禁黯然神伤。“不必说了,我一个势孤影单的弱女子如何逃得过伏波将军的手心,只是为了商君,明知无力回天,却也是要试上一试的。”只见一名丫鬟缓缓掀起帘子,里面一清秀的白衣女子迈步而出,看了一眼侯在边上的执事,“你也不必惊慌,我跟他们去便是了。”执事不敢正视,赶紧侧身让过,那白衣女子径自走出船楼,甲板上的船工们看她出来,赶紧都低下头去,躬身请送,几个年轻的船工偷偷抬眼窥视,只见那女子一袭白衣,迎着晨间的日光,身上隐隐透着淡黄的光晕,步履轻盈,仿佛从云端飘过的仙女,虽只看到小半个侧脸,那惊世骇俗的绝美容貌,却已让那几个船工瞠目结舌楞在当场。      “船下可是刘将军。”女子站在船头看着下面的军士说道。声音并不高,船下却听得真切,那军士赶紧下马,躬身道:“属下奉了伏波将军的将令,特来恭迎神女回府。”      “我自然会跟你们回去,这船上的船工执事与此事无关,望你高抬贵手,放他们出海去。”白衣女子说道。      “只要神女回府,自然与他们无关。”船下的将军依然恭着身,语气间却带着威逼。      那女子转头对执事道:“我这就下去了,刘将军答应了不为难你们,你就放心罢。”      那执事对女子千恩万谢,赶紧叫过来一个壮实的妇人,将女子背下了船。      马车早已等候多时,女子一上车,众军士前队作后队,刘将军则跃马车前,一行浩浩荡荡离开了港口。      一年后,一队车马艰难前行,几百人的队伍一片麻衣孝服,一支百人的骑兵队手执白幡由一名将军领走在队伍前面,这队人马一路前行,在一土坡前停了下来。土坡正面开着一条倾斜向下的墓道,墓道两边分列着十来名军士,那将军手一挥,军士们从中间让开,16名军士身着麻衣分列一驾马车旁,车上一副被白缎裹得严严实实的棺椁,边上露出十六个衔着铜环的兽头,这些军士抓住铜环将棺椁提起,走向土坡的墓道,此时只见狂风大作,吹得军士们手中的白幡噼啪作响,空中乌云密布雷电交加,转眼就天色变得漆黑。漫天的乌云仿佛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吞噬着天地间所有的光芒,只见一道道的闪电从那深不见底的乌云内激射而出,炸响在漆黑的空中,那十六名军士被风沙吹得紧闭双目行进不得,猛然间只觉眼前一道耀眼白光在棺椁上一闪,裹在棺椁上的白绸登时化成了飞灰,一阵尘土随着这道闪电高高扬起,好久才被大风吹散,那些抬棺的军士都歪歪扭扭摔倒在旁,白缎炸飞后便露出,整个棺椁全露了出来,只见那棺椁通体混白,像水晶却无水晶的通透,外面弥漫缭绕着一层白雾,那棺椁被一个铜制底托套着,底托两边共十六个兽头衔着铜环,只是棺内似乎空无一物。领头的将军皱着眉头,往身后的副将招了招手,那副将心领神会,赶紧吩咐另外十六个军士上来重新抬起棺椁,其余人等则将被闪电劈死的那些军士拖到一旁。      空中依然雷电交加,众人将棺椁缓缓抬下墓道,一名年轻方士前面引路,抬棺的军士跟着那人穿过墓道向内室中走去,后队负责陪葬器物的军士缓缓跟上。这些军士将陪葬器物按方士所指位置摆放停当,便恭身退了出去。接着便是四名侍女被架了进来,她们圆睁的眼中泪如雨下,惊恐万分的脸上眼泪鼻涕混作一团,却苦于嘴上堵着麻核,只能呼出“呜呜”的声音,如果不是被军士架着,早就瘫软在地上了,内室四角各立了一个手执长明灯的铜人,这四名侍女被架着分列四角铜人边上,那名方士看了看她们四个,从袖中掏出几粒血红丹药,分给几名架住侍女的军士,那几名军士将侍女口中麻核掏出,趁她们要喊叫的功夫一把塞进她们嘴里,然后将她们鼻子一捏一送,那丹药便被侍女吞了下去,那几名侍女吞下药后,只觉得全身血液往上身冲去,只憋得满脸通红,连呜呜声都喊不出了。      又等了一会,似乎要等药效完全发挥出来后,那名方士这才手提一把匕首,走到一名侍女面前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那眼珠几乎变成血红,瞳孔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样子很是恐怖。那方士脸上无任何表情,一把掐住她脖子,待她舌头伸出,匕首便往舌头上竖着割了一道穿透的长口子,那伤口竟然也不往外喷血,只是缓缓溢出一点血丝,方士把一个密布着丝丝淡红的玉蝉一下塞在割开的伤口里,合起她的嘴,那动作一气呵成,无半点停顿,两名军士等他全部做完走向另一名侍女的时候,便将铜人腰间一铜扣打开,将那侍女架着推了进去,一把将铜人重新扣上。这些铜人竟然都是个铜壳,里面正好可以立下一人,盖子一盖,连膝盖手脚都无法弯曲,被扣在里面便只能至死站立着。其余三人被如法炮制,均锁在了铜人里,那名方式朝那几名军士点头示意了一下,这几人赶紧恭身倒退几步,这才转身向墓外走去。没多久,外面四名军士抬着一个人缓缓走了进来,墓内莫名的一阵阴风吹起,将盖在架上的人脸上白缎刮起了一角,竟是当日在船上的女子,当日神仙般的气度,如今已了无生气,那方士躬身立在棺椁旁,由那几名军士将女子置于棺椁之上,也不开盖子,只是重新盖上了整块的白缎,将棺椁和人都封得严严实实,起初棺椁上还有女子躺在上面的曲线,过了一会,那曲线缓缓下陷,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白缎便完全盖在了棺面之上,这时最后进来的几名军士这才缓缓退出了墓室。      那方士待其他人等都出了去,原本木然的脸上掠过一分落寞,长叹了口气走到棺边,扶棺低吟,或许是唱着什么,泪水“滴滴嗒嗒”地滴在地上,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拉擦了擦眼睛,从怀中掏出一个拇指大的圆珠用一块黄绢包裹着,掀起白缎把那团东西放到里面。一狠心,头也不回地出了墓室,外面那将军看他出来,手一抬,后面副将将令旗一挥,在一阵吆喝声中,墓室石门被彻底放下。墓中,内室的长明灯继续燃了一阵,灯火跳了几下,便灭了,黑暗中,似乎从棺内传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      这一年,是汉武帝元鼎六年(即公元前111年),其时南越王相吕嘉反叛,同年在武帝五路大军夹击中战败,其女吕荺为伏波将军路博德以妖术惑众赐死,埋于何处无人知晓。      **************************************************************      1979年夏天,也就是十年动乱刚过去的第一年,这里是南方的一个小城市,说是市,倒不如说是个小渔村。小城虽小,却出产闻名于世的南珠,历史上也曾经因为自身的地理位置而成为海上丝绸之路,各国商贾云集,当时也曾热闹非凡。不过,城外的人早就忘了这个有着辉煌历史的出海口,最多也只是知道南方出产珍珠,却不知道产地是哪里了,只有城里的人还念念不忘,大有“咱祖上也曾富过”的感觉。      十年动乱刚过,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丝丝文革的气息,不过生产倒是恢复了不少,一个22、3岁的青年男人背着手,手上提着根绳子,绳子另一头是只哼哼叫着的大公猪,猪边走边不时拱一下刚下过雨的泥地,拱得嘴巴上都是泥,男人走几步就回头看看那只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命运的猪,叹口气,他眼圈红红的,仿佛忍不住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年头,好多人家都养着猪或鸡鸭,为的是自给自足,偶尔能看到几个牵着猪的,那就是去屠宰场杀了卖钱改善生活的。      这个牵猪的男人姓商,这个小城里,商姓的人家也就只有他们一户,北京人,随他父亲一起搬到这个城市也有十多年了,他父亲商仲奕是水产养殖方面的专家,早些年过来帮助这里研究珍珠的人工培育。这个城市小,外地人不多,不过他们家在这里生活的时间长了,跟这儿的人相处得也算融洽。猪是他家养的,小商父亲因为要去另外一个养殖场传授经验,所以就让小商牵去屠宰场。这猪是小商看着长大的,从猪娃娃变成了猪大大,现如今又要亲自带它走上不归路,心下惨然,眼看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      这时路上骑过一辆自行车,新的28寸永久,仿佛炫耀般在商振国和猪面前来了个急刹车,轮子带起不少泥。      “商振国!给你家的猪送终那?”车上的人怪腔怪调地调侃。      “别取笑”商振国抽了抽快要流出来的鼻涕,瘪着嘴侧了一下脑袋,不想让那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带只猪去杀能带成你这样子的也真是前无古人,后有你儿子了,哈哈哈”车上的人哈哈大笑,故意把车头转到小商面前,有意炫耀着自己的新车。      “哦,买新车了,到我这儿显摆来了”小商看了一眼他的车,瞪着他回了句。      “嘿嘿”那人被他说穿心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扯开话题。“局里让我通知你,星期一早上10点让你和郑局长去客运站接孙教授,上头派下重要工作给你哦。”      “孙教授要过来?”商振国眼前一亮,暂时忘了带他的猪去宰的那件伤心事,孙教授可是个有趣的人物。      “你知道合浦挖出古墓这件事吧?”那人故作神秘地说道:“听说孙教授一接到消息就急得不得了,巴不得马上就要飞到这里。对了,我还要跟尹光亚打个招呼去,明天要跟他先去合浦给你们打前锋。唉~~忙啊~~!”骑车人说着话,已经把车头给转了过来,脚上一蹬便骑开了几米,“星期一早上10点接人,记住了阿”说话间,车子已经渐行渐远.      “郑保秋,你车子不错啊,路上小心点,别撞电线杆子上”商振国向着远去的车子大喊着。      “你放心,要撞,我也朝你家的猪撞,绝对不会破坏公家的财物。”郑宝秋回过头来哈哈大笑,脚上加力一踩,车子加速向前奔去,车子前面是一大片积水泥泞,那车子冲过去,被泥泞一滑,车头拐了几拐,连车带人滑倒在那泥泞里面,郑保秋两三下爬起来,幸好没摔伤,不过却沾了满身的泥污,嘴里也溅了不少,他呸了几口,听到后面商振国正大笑,便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骂骂咧咧地跨上了车渐渐远去。      商振国本来想过去看看他有没有摔伤,不过看他爬起来这么迅速,而且还有力气骂骂咧咧,应该没什么事,又看他摔得满身的泥浆,心里好笑,便大笑起来。    
楼主发言:1次 发图:0张 | 更多
第二章 老孙      星期一一早,商振国就提前一个小时和他们郑局长一起开着所里的破面包车到了长途客运站,巴掌大的停车场里,寥寥停着不到十辆短途公车,都是周边农村过来的,车上多是些挑海货的渔民,整个车站弥漫着浓浓的鱼腥味,加上汽车排出来的废气,交织成了一道古怪的气味,让人很是受不了。    郑局长皱了皱眉头,“小商,你在这里看着,我到外面透透气。”说着开了车门走出了客运站,在外面小卖部买了包烟,蹲在楼梯上抽了起来。商振国倒是无所谓,驾驶室只有他一个,便把鞋子脱了把脚搭在车门上,摆弄着手上的钥匙串,钥匙串上串着个铜钱,铜色青白中微带淡红,两面8个篆字,因为年代久了,磨损得厉害,再加上篆书的繁杂,也不知道几个篆字写的是什么。这个古钱是孙教授送给他的,什么出处孙教授跟他说过,不过当时也没留心听,大概记得是汉代的,当年孙教授在北京郊区一个农村里发现的,后来花了三块钱买了下来,这三块钱在农村可不是个小数目了,在城里两分钱加二两粮票可以一个馒头,在农村三块钱更是不得了,可以买不少东西了。商振国父亲和孙教授是同一个班的中学同学,大学的时候两个人就读了不同的大学,一个学水产一个学考古研究,虽说学校不同,不过两个人关系一直不错,一直有书信往来,商振国前些年和父亲一起回北京看望爷爷奶奶,顺便也去了孙教授家,还跟孙教授一家去玩了一天,临别孙教授送了这个古钱给他作纪念。想起孙教授,他嘴角扬起微微的笑意。      其实孙教授姓高,全名高宝仁,平时嘻嘻哈哈没大没小,跟学生一起出去考古研究的时候总喜欢叫学生们“孩儿们”,学生在他面前也没什么拘束,和他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后来研究院有领导看他不惯,说他整天老没正经,一只大猢狲带着一群小猢狲嘻嘻哈哈,跟占山为王的孙悟空似的,这句话传多了,有好事者就直接叫他孙教授,他倒也不在意,久而久之,熟人都叫他孙教授,甚至连他带的高年级学生都直呼他老孙,反而他本名倒没几个人知道了。孙教授平日里基本上就是个大孩子,不过治学却是极为严格的,学生平时和他打闹可以,不过到了课堂上或者到野外考古时都是一丝不苟,眼里揉不得沙子,学生到了这时候自然也是分外的用心。十年动乱期间,幸好他平日与世无争,没得罪过谁,躲在家中泗门不出,倒也被他躲过了这场浩劫,不过一场破四旧捣毁了这么多宝贝,这些消息每日都在折磨着他的神经,于是动乱一过,他马上组织了以前的几个学生,向重新正常运作的研究所申请了笔经费,专门去抢救保护被破坏被捣毁的古迹文物。      这次合浦风门岭有户村民打井时,从土里刨出来一个玉蝉,而那玉蝉诡异异常,通体遍布红丝,密密麻麻的如同血丝一般,玉质阴寒异常,拿在手上大热天的竟能让人产生冷得发抖的感觉,而且井打到5米左右特别难打,土质特别结实,打井人把玉蝉拿回家给村里的老人看,有个年轻时常年在外面跑的老人听说过尸古的传说,便添油加醋地把自己道听途说回来的故事加上一些鬼怪传闻那是一个天花乱坠,乡下人迷信,被他这么一说,只吓得本打算把玉蝉占为己有的那村民,杀鸡拜神,又请了村里问米婆作了法,赶紧地送去了当地派出所,生怕留得久了会生出什么怪事来。      派出所的人并不相信这些迷信的说法,可他们也不懂,辗转了几手,玉蝉送到了到市文物局,这事又推给了文物局处理。这小地方,文物局平时工作不多,好不容易来了工作,自然特别上心,经过研究,有专家判断这是汉代陪葬的玉蝉,推测附近应该有汉代古墓。于是他们便叮嘱了过来的人让他回去做好农民的工作并让来人带了点钱给那户农,让他们户负责看守,避免有人盗挖破坏。      **************************************************************      “嘀玲玲”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把传达室正午睡的老头吵醒了,他不耐烦地抓起电话“谁啊?”      “番禺文物局吗?我找孙教授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等等!”显然这老头还为午睡被吵醒而愤愤不已,把电话听筒随手扔在桌子,然后转身到楼外对着二楼大声喊了几声。      没多久,一个踩着拖鞋的干瘦中年人从楼上跑了下来,他跑到屋里抓起电话。      “喂~~,哪位啊?”      “我啊,老孙,尹光亚,还记得你以前跟我们说过的一种古玉吗?”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很兴奋。      “什么古玉?别卖关子,直接说。”      “尸古!我们所里今天送来了块古玉,我看很可能就是尸古!而且是刚出土的。”      “你...肯定?”那中年人有点吃惊。      “跟你说的很像,而且...”电话那头顿了顿,“很怪,有点...有点...吓人。”      “你还在北海?”中年人听完,仿佛小孩看到了心爱的玩具,兴致一下提到了最高点。      “是啊,你过来吗?”      “跟你们领导说一声,这活我接了。”中年人把手里的电话挂掉,跑到楼外对二楼大喊“孩儿们,集合!”只见二楼窗户一下冒出五六个脑袋莫名其妙地朝下看。      “跟我老孙挖坟去!”那中年人大手一挥,自己朝楼上跑去......      **************************************************************      小商父亲和孙教授交往甚深,平日小商在所里做的是内勤,所里领导考虑到他家和孙教授的关系,就安排了他参与接待工作,另外派了郑保秋和孙教授的学生尹光亚一起先去合浦做前期挖掘工作。      说到郑保秋这个人,按辈分算来,文物局郑局长要喊他堂叔,他岁数却比郑局长要小20岁,郑局长碍于辈分,平时对他还算客气。他家里环境还过得去,老妈开了个小卖部,他爸开辆解放车,每天帮沙船拉沙,所以收入在当地来说算不错的,前些天他爸还搞了个指标,给郑保秋买了一辆永久。郑保秋和商振国一个科室,家里又开小卖部,常有些零食之类的带给大家,所以,在单位人缘还不错,和商振国更好,两人气味相投,小时候常去爬树游泳,祸也没少闯,这次听说所里安排了商振国去接待孙教授一行,那想跟考古队一起开开眼,便跟局长主动请缨,去协助工作。      这时远处一辆长途车朝车站行驶过来。79年的路,大多还是黄泥铺就,天气干燥时路面被车轮辗过,便会扬起厚厚的黄土,真可谓一路绝尘,那长途车在小商车子前面20米的站台停了下来,小商看了看,南宁的车,一般别的城市来人,基本上都要到南宁转车,可能孙教授一行就在上面,他赶紧拿起写好“欢迎孙教授”几个字的牌子走下车去。这边郑局长也看到了,小跑着走了过来,      “是这车吗?”郑局长扇了扇空气中的尘土,往地上“噗”地吐了口唾沫。      “不知道,我们过去看看吧”小商举着牌子,像运动员进场一般郑重其事地和郑局长一前一后走了过去。      “这小子,正经点儿”郑局长拍了一下小商的脑袋。      车子刚到站,车上旅客忙着整理自己的行李物件,陆续地有人走下来,司机则爬到车顶,费力地解开捆行李的绳子,眼尖的看到自己的行李,就在车下扯开嗓子大喊。      没过多久,车上的乘客大多已经下来,都在车下仰着头等着拿自己的行李,小商看了看,对郑局长说:“应该不在这趟车上,我们再等等吧。”      两人正准备返身回车上的功夫,长途车上这才下了最后一拨人,6个人,打头的是个干瘦干瘦的中年男人,四十多岁上下,脑袋有点谢顶,特意把边上较长的头发梳到中间挡着,却是欲盖弥彰,左手提了个黑色仿皮手提袋,大大的“上海”两个美术字印在上面,右手拿着个草帽扇了两下,鼻梁上架着一付黑框大眼镜,远远都能看到镜片里的一个个圈圈,一身的确良白衬衫,右边束在腰里,左边却漏出来一团衣角,黑色的裤子下面穿着双北京凉鞋,鞋头还有点黑泥,一眼看过去,可以用灰头土脸来形容。      “孙教授”小商迎了过去,“还以为你不在这趟车上呢”      “呵呵,小商啊”中年人上下打量着迎过来的小商,把帽子交到左手,使劲在小商肩膀上拍了两下“胖了,呵呵,胖了不少”      “嘿嘿”小商憨憨的笑了笑,赶紧向孙教授介绍着身边的人“这个我们局长,郑局长”      “这个我爸好朋友,孙教授孙伯伯”小商又向郑局长介绍了一下。      郑局长刚才一直在偷偷打量着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心里对他多少有点见面不如闻名的感觉,不过既然对方是全国知名的专家,倒也不敢怠慢,赶紧过来跟孙教授握了握手“你好你好,一路上辛苦了,常听光亚跟小商说起你,你是老专家了,这次还要劳烦你来主持大局。”      “不敢说劳烦,我还要谢谢局里给我这个机会呢,哈哈”孙教笑着授答应,然后向身后几个学生招了招手,“孩儿们,都过来吧”几个人刚才正在整理行李,现在都提着大包小包围了过来。      孙教授一一介绍了一番,然后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过去,那边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郑局长看了看孙教授和几个学生,然后对孙教授说道:“这样吧,我们先去招待所安顿下来,孙教授你和这些小同志一路过来也都辛苦了,晚上我们去吃顿饭,明早8点我们再开车过去。现在那边已经让光亚和所里的一个同志先过去了。”      听完郑局长的话,孙教授想了想,问小商“这里到发现现场要多久?”      小商算了一下:“大概一个小时吧”      “唔......我还是想早点过去,我们先去招待所把行李放一放,上午休息半天,下午1点半过去。”孙教授顿了顿,“我自己倒是想马上就过去那边,不过这些娃娃们吃不消啊。”      郑局长听了,不好再说什么,也就应承了下来。      这边上车去招待所,一路无话,却说尹光亚和郑保秋这边则早早到了现场。      这一早,尹光亚就到了郑保秋家的小卖部,两个人平日关系一般,郑保秋正刷着牙,见他来了,只是点了点头,只是含混地说了句:“哦,你来了.”然后便自顾自的洗漱去了,也没让他进屋,闹得尹光亚很尴尬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郑保秋母亲倒是蛮客气的,一边和尹光亚寒暄着,一边把他让到屋里,还拿了个罐糖果过来,客气得尹光亚都有点不好意思。      郑保秋两三下洗漱好了,手上拎着件汗衫,光着膀子走了出来,“走吧,过去了”郑保秋向尹光亚招呼了一下。      “路上小心点”郑保秋他妈在门口朝他们两个说了声,郑保秋回过头点了点。两人朝大路走了过去。      合浦的车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多,他们在路口没站多久就有辆车子经过,两人赶紧招手上了车,一路上也没什么话,路上颠簸,这车开得不算快,尹光亚出门只吃了一点早饭,再加上呼吸着车中海鲜的鱼腥味和车子的废气交织成的臭味,一下顶不住就晕车了,幸好和郑保秋换了靠窗的坐,忍不住伸头便往窗外吐,哗啦啦,早上吃的东西如同开了阀门一样倾泻而出…….      郑保秋看着他,摇了摇头,然后自顾自地把头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去了,也不管尹光亚在旁边如何哗啦啦……      当尹光亚终于把肚子里最后一点的胆汁都吐了出来之后,车也终于到站了,郑保秋稍微扶了一下两腿发软的尹光亚,两个人随着人流下了车。一下车,尹光亚如释重负般地呼了口气,郑保秋连忙捂住鼻子,把脑袋测了过去,尹光亚那刚吐完的嘴里呼出来的气味实在是古怪。      这时,车站过来了辆北京吉普,下来的人尹光亚认识,就是那天到市里送玉蝉的派出所民警小周,应该是所里派他来配合他们工作的。小周看到尹光亚的情况,知道他晕车,心里好笑,又不方便笑出来。互相介绍了一下,便让他们上车,尹光亚一看到车,刚缓过来点的他立马又脚软了,可是没办法,咬咬牙,还是上了去。郑保秋才不管这些,自觉地在开了后座车门,自己上了车继续闭目养神去了。      乡间的路面更加颠簸,尹光亚免不了还是要哗啦啦地吐过去,只是胃里没有了东西,不如在公共汽车上这么像开水龙头那么壮观,基本上只剩下干呕,实在是吐不出什么东西来,便连胆汁都吐完了。      路上也就十几分钟,对尹光亚来说,仿佛人间地狱一般,胃还在痉挛着,幸好已经到了目的地,在小周搀扶下赶紧下了车,一下来就瘫坐在一个草堆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郑保秋四处看了看,这地方大大小小分隔着几片农田,密密麻麻种着甘蔗,长势挺好,距尹光亚坐的地方不远处有一处深坑,应该就是发掘现场,原来是打井的,如今有了发现就暂停了,边上还堆着没来得及运走的黄土,四个乡里人正在一个临时搭建的茅棚里打牌,看到小周的吉普车,都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扑克,小周向尹光亚和郑保秋简单介绍了一下这几个人,其中一个国字脸,晒得黝黑黝黑的50岁左右的男人就是发现玉蝉的,其他三个,一个是他外甥,另外两个是他儿子。      小周和这几个乡里人说着话,郑保秋也在旁边听着,不时插上一句,尹光亚不是本地人,分配过来也才半年时间,他们的方言他基本上听不懂,就自己在慢慢走到坑边观察,土坑比较深,里面没水,因为已经拓宽了不少,阳光可以直射进去,可以清楚地看见坑底,距地面大概也就4、5米。      郑保秋和几个乡民大概地布置了一下工作,基本上也就是尹光亚路上跟他说过的,因为他是本地人,交流方便,所以尹光亚让他和这些乡民沟通。      几个人先是观察了一下,尹光亚因为有过野外考古的经验,便由他向几个乡民着重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如何清理,如何避免损坏到土里可能埋藏的文物,都一一做了说明,这一忙就到了下午两点半,几个人正在棚里喝水休息,这时小周远远看到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应该就是文物局的车,大家赶紧走出了工棚迎过去。      过来的正是孙教授一行,车子本来就小,七个人加上身上带的工具,挤了满满当当,小商和几个人年轻的学生等车子刚停稳,忙不迭地拉开车门跑出来,大口大口地呼着新鲜空气。      郑局长和孙教授两人拉开驾驶室的门也走了下来,正好前面尹光亚他们也迎上了来,免不了又是一番寒暄。      正说着,坑下似乎有什么发现,上面负责绞动吊绳的人大声招呼着。      刚才他们在说话的时候,几个乡民还在清理土坑,于是大家迎着喊声小跑过去。      一个乡民正在坑上面绞着吊绳,不一会就把一个大筐拉了上来,众人围了过去,孙教授从那筐土上面拿起一样东西,这个东西有点象矛,头很尖,铁柄为四段拼接,每段都可以单独拆卸,拿在手上相当沉,使用者可是要有相当的臂力的。      “洛阳铲!”他的学生邹航低声轻呼了一声,孙教授心里也不禁一凉。      这工具他们最熟悉不过了,这洛阳铲据传为洛阳附近农村的盗墓者李鸭子于20世纪初发明,原来一直是盗墓者使用,如今考古工作队也都推广了,而且是考古工作者的一项基本技能,使用时垂直向下戳击地面,利用半圆柱形的铲可以将地下的泥土带出,并逐渐挖出一个直径约十几厘米的深井,可以用来探测地下土层的土质,以了解地下有无古代墓葬,不过在南方因为土质水分较多,洛阳铲不大好施展,所以有经验的盗墓者一般不用。从先前找到的玉蝉来看,这种是开棺之后才能拿出来的东西,古墓肯定被盗了,这种没经验的盗墓者相对来说比那些专业盗墓的破坏性还要强,这让孙教授对古墓的命运更添了几分担心。      玉蝉现在正放在文物局收藏室,上午孙教授就过去看了,那古玉雕刻手法古朴却不粗糙,雕刻手法极为上成,绝不是一般老百姓能拥有的殉葬品,而那两只蝉目很是恐怖,通红如血,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如毛细血管般的红丝,玉质阴冷异常。孙教授盘着玉蝉,于玉器,孙教授并没有很深的研究,只知道红玉有种“尸古”的传说,据说是吸取了死人身上的尸血而成,不过真正的尸古,大概至今也没有人见过,这个是否就是那种吸取了尸血的“尸古”,他也说不准。他正看得忘神时,脊梁处猛然一阵阴冷,一种头皮发炸的感觉油然而生,只觉得浑身莫名的就发抖起来,连打了几个冷颤,他赶紧把玉蝉放回原处。不过,恐惧并没有打消他找到玉蝉出处的决心,反而更增添了他的好奇心,一心只想尽快找到那个汉墓,好让他知道手中的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尸古。      现在洛阳铲的发现,证实了古墓被盗的事实,这罕见的古墓有可能埋藏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稀世珍宝,他必须加快工作进度,想到这,他马上重新部署了一下各自的工作,将工具包里的工具都拿了出来,学生们各行其是,商振国、郑保秋也一起帮忙打上小木桩,用绳子把孙教授划定的墓区范围给圈了起,然后在边上巡视了一下。      郑局长局里还有事没,没有留下来,早早地和孙教授道了别,由小周开车送了他回去,那几个农户领了工钱也各自回了家。      这一忙便是一个下午,眼看着太阳已经下山,天色也渐沉了,虽没有大的发现,不过通过土样的采样分析,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古墓的位置和突破点,大家便各自收拾工具准备回去,小周送了郑局长之后早已经把车开了回来,在一旁巡视着 。      正当大家在忙着收拾东西的时候,这时坑里大喊着“老孙!这里有洞!!”      一群人赶紧放下手中的工具跑过去,只见坑里尹光亚和另外一个资格比较老的学生林尧一个拿着铁锹一个拿着铁铲不停地清理着一个洞口的泥土,装土的大箩筐已经装了满满一筐土,商振国赶紧把筐给绞了上来,孙教授急急忙忙地扶着梯子下到坑里,因为土坑只有两米多宽,三个人在里面就显得挤了,孙教授扒着挖开了不少洞往里面看,洞口是斜着往下打的,洞口只是草草地填了些碎土块,而且填得不是很深,看得出是被挖出的夯土块重新回填的,洞很小,最多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顺绳子吊进去。      “这里应该就是那个盗洞了”孙教授叹了口气,转而又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自言自语道:“光亚,你上去,让小周下来,我有问题要问他。”      小周这时也在坑旁往下面看着,坑里说的话,上面是可以听清楚地,尹光亚一上去,也不用多做介绍,他就自己下到了坑里。      “小周,这里原来是什么地方?”孙教授还在皱着眉头思考着。      “这里啊,呵呵,这你就问得巧了,这里在我爷爷这一辈以前还是我家的,一起的还有好几户人家,周围的田也是我们这几户人的,后来不知道被谁花高价连田带房子都买了下来。还重新造了一所大房子,能把现在我们划出来的地方都圈进去,然后住了一段时间,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再也没人出现过,田也荒了,房子也倒了。主人不在,别人也不好管,到后来听我爷爷说这里闹过鬼,大家更加不敢靠近,曾经有人过来看过,说垮掉的房子里面乱七八糟都是土块,地面坑坑洼洼,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里面什么家具都没有,不过倒是捡到几样好用的工具。解放后政府重新分地,刚才那几个人就是分到这里的田,这块空地本来也是分给他们盖房子的,我三叔在城里帮开挖掘机,他们还请过我三叔过来把原来倒掉的房子给平了,准备挖地基建房,不过挖了没多深就又填回去了。”      “为什么?”孙教授看了看小周,问道。      “他们村的支书看上这个地方了呗,一定要跟他们换地,不换就不让他们建房。他们不肯,又斗不过村支书,一气之下把土又重新填了回去。论辈分,他们还是我爷爷辈的呢,前段时间他们自己凑了些钱要在这里打口井,再买个抽水泵,方便用水,其实阿,我说是在抢地皮,他们不能盖房子,别人也别想。不过也怪,盖房子的时候开着挖土机来挖都没挖到东西,这次打井才挖了这么小块地方,结果一挖就挖出来块玉来,那个东西听村里老人说还是放在死人嘴里陪葬的,而且有人传说这里闹鬼,所以就吓得他们不敢挖了,不过我觉得那块玉知了挺邪的,我拿着看的时候老觉得后脊梁发麻。”      听他说到最后一句,孙教授眼睛一亮,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原来的眼神。      “那些人买这里的时候,大概是多少年前?”      小周掐指算了算,说道:“听我爷爷说,他就是用卖房子的钱娶的我奶奶,他那时候也就十七八岁这样,现在他都快80了,那怎么说也有60多年了吧。”      “哦,是这样…….”孙教授似乎明白了什么,“孩儿们,把手里的活先停一下,我们先上去吧。”      “老孙,你不急啦”林尧嬉皮笑脸地把一快碎土丢到筐里,然后扯了一下绳子,坑上的人便缓缓绞了上去。      “这小子,让你休息你还不愿意啊”孙教授作势要给他一个板栗“那安排你今晚在这里值班好了,别回去了。”      “嘿嘿,别,我才不给你值班”说着,林尧一缩脖子给孙教授扮了个鬼脸,挎起刚收拾好的工具包爬了上去。小周和孙教授相视一笑,摇了摇头,也跟着上了地面。      孙教授的考古工作队每次有了新发现,头天工作没有完成的,晚上都会安排人员留守,今晚孙教授要求留下来,商振国自然责无旁贷也要留下,尹光亚则是看到车就怕,死也不肯跟车回去,郑保秋则因为和商振国平时处得挺好,而且对这里闹鬼的传闻又相当好奇,结果他也留了下来,其他学生也有主动要求留下来,让孙教授回去休息的,不过孙教授都劝他们先回去了。      收拾停当,送走了其他人,这时也就6点多不到7点,夏天昼长夜短,天色还是蛮亮的,不久那几个村民提着两篮子饭菜过来,这是小周临走前特意嘱咐的。      四个人在田边地头的沟渠边,各自清洗了手上脸上的灰土,这才回去吃饭。      孙教授边吃边和那几个村民闲聊,打听着这里的典故传说,不过他们知道的也不多,来来去去说的和小周告诉他的差不多,孙教授稍微有点失望。      这一夜,四个人在棚里聊着今天下午的工作,很快便到了晚上9点多,天色已经大黑,只有天上惨白的月光和远处几户农户的屋里透出的一点昏黄的灯光,四个人打了盏气死风灯到田边水井畅快地洗了个澡。本来孙教授打算晚上就把盗洞给打通的,不过一路远道过来,几乎没有休息,他也有点受不了,所以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三章 三更夜半      四个人躺在棚里的木板床上,看着棚外的星空,孙教授一时心血来潮,便给他们讲起星座的故事,郑保秋从小到大没人给他说过这些,只听得兴致盎然,自己也看着天空辨认着天上的星座。    小商是听孙教授说过一些的,所以就没有这么用心,加上白天也劳累,晕晕乎乎的便打起呼来。      孙教授说了一会,又教了郑保秋一些辨认星座的方法,没多久他也沉沉的睡去,而尹光亚更不用说,刚躺下床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他打呼的声音,他白天晕车晕得难受,强撑着干了半天活,一早就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了。只有精力旺盛的郑保秋还在指指点点天上的星星,看了好久,郑保秋睡意渐渐也上来了,听着田间蝈蝈此起彼伏的吱吱声,眼皮慢慢地耷拉下来,正差不多熟睡的时候,忽然,一阵凉风袭过,郑保秋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便扯了扯身上的盖的衣服,却听到身后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唉~~~”,那声音冷飕飕,仿佛声音从冰窟里传出来似的,只听得他头皮发炸。他偷偷侧了一下头,用眼角余光瞄了一下身后,只看见睡在他身后的商振国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正在床边像个女人一般梳着头。手里抓着一把空气,却仿若拿着一把梳子,明明没有这么长的头发,却偏生把根本没有的头发从头一直梳到腰间,梳了几下,然后似乎是对着镜子打扮了几下,那动作妩媚娇柔,如果是个女人这样做,倒是风情万种,可现在却是一个大男人在三更半夜、荒郊野地里这样卖弄风情,郑保秋瞄了一眼他这个样子,禁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中暗暗念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天灵灵地灵灵如来佛祖快显灵~~~~我的妈呀,邪门了,不会是真的闹鬼吧?”正当他心里暗自踌躇,到底要不要叫醒商振国的时候。只见商振国缓缓下了床,在床下站了一会,缓缓回头朝棚里看了一眼,只是他双目含笑,嘴角微微上翘,郑保秋正好和“她”四目相对,吓得他赶紧假装睡着把脸侧到一边,商振国似乎没有察觉郑保秋在看“她”,转过脸去向土坑盈盈走去,郑保秋察觉“她”走远后,赶紧推了推身边的孙教授,压低了声音在孙教授耳边喊道:“孙教授,快起来,孙教授……。”孙教授正睡得深沉,被他推了几下才迷迷糊糊醒来,听得郑保秋声调都变了,似乎紧张到了极点,他的睡意也醒了大半,赶紧在枕头边摸索着自己的眼镜戴上。只见悬在坑边木杆上做标示用的气死风灯被风吹得微微摇晃,,昏暗的灯光照着坑边扭捏作态的商振国,明明穿这裤衩光着膀子,走起路来却扭扭捏捏,时不时地还拨一下裙摆,分明是个年轻女子的作态,嘴里似乎还在呢喃着什么,只是距离远了,他声音又低,两人都没有听清。      孙教授低声在郑保秋的耳边问道:“这娃娃,是不是梦游了?你见过他这样吗?”      “没有”郑保秋趴在床板上低声回答,“会不会是鬼上身啊?”      “这世界哪有鬼,不要自己吓自己。”孙教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却看那商振国,婀娜多姿地穿着裤衩站在坑边,缓缓俯下身子,好像要下去。      “教授,他要下去了,我们怎么办?”郑保秋声音压得低低了,生怕大声一点就会被听到一样,连呼吸都极力地压制着。      “咯咯咯~~~”商振国并没有下去,而是转过身来,对着郑保秋他们这边娇笑着。      孙教授和郑保秋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商振国朝他们招了招手,然后蹲在地上,指指画画,不知道画了些什么。      孙教授他们两个只觉得十分诧异,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只见商振国那边画写停当,朝他们这边看了看,见到他们并没有过来,便摇了摇头,起身款款又朝他们走了过去。他们两个心头大骇,不知道这是不是鬼上身的商振国接下来还要玩些什么花样,      “唉呀~~小商,大半夜的,你干嘛呢?”正当这一老一少不知下一步如何应对的时候,尹光亚在他们身边坐了起来,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这商振国扰人清梦,便埋怨了一声。      此时的商振国正向棚子走过来,被尹光亚埋怨了一句,好像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他站在原地,惊愕地看了看四周,又看着棚中更加惊愕的孙教授等人,“咦?”嘴里轻呼一声,接着身子一软,竟倒在地上。      三个人看他这么一倒,登时也慌了,跳下床去,鞋都没穿就跑了过去。孙教授扶起商振国的头,借着那盏气死风灯的微弱灯光看了看,并没有摔到头,只是晕过去而以,一边埋怨着尹光亚不该叫醒梦游的人,说他这样会害死人的,一边用力掐着商振国的人中,按了许久,商振国才缓缓醒来。      商振国看着三个围着自己的人,又看了看四周,诧异道:“干什么?”      “你还好说!”郑保秋作势给他一个耳光,“你刚才想勾引我们去哪里?快说!”      “勾引你们?”商振国云遮雾绕地挠着头。      “不是我喊了你一声,你现在还在梦游呢!”尹光亚似乎对孙教授的埋怨感觉挺委屈。      “撞邪了,不是梦游!”郑保秋在旁边很肯定地纠正尹光亚的说法。      “什么撞邪,别乱想,可能白天给你们讲了太多这种故事,日有所思也有所梦而已。”孙教授虽说自己心里也犯嘀咕,可他不愿意现在这种情形下再增加其他不安定因素。      “我们过去看看他刚才在地上画了什么不就清楚了。”郑保秋突然想起刚才商振国在地上曾经画了什么,还招手让他们过去看。      他这么一说,孙教授这时也想起来了,点了点头,四个人赶到坑边,气死风灯的灯光下,写了四个笔画繁杂的字,孙教授看了一眼,低声读着“随...吾而...往”。      “跟谁去?这几个篆字是小商写的?”尹光亚刚才并没有看到商振国在地上写字,觉得这几个字有点怪。      孙教授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看那几个字的意思,似乎是要他们跟着刚才的那个商振国到哪里去,而这个坑附近,也就是这个古墓最可疑了,想到这,他忍不住看了看坑下的盗洞。      “咦?”他们不禁同时轻呼了一声。原来那个白天还封着土块的盗洞,现在竟然已经通了,孙教授急忙跑回棚里拿了个手电过来,郑保秋和他一起爬了下去。      只见那盗洞倾斜而下,手电的光照距离有限,只看到底下漆黑一片,旁边残留着些碎土,应该不是有人进去过,有可能是白天就差不多挖通了,晚上被老鼠或者其他动物翻动封土,破坏了那些封土的平衡,封土自行滑落了下去。      “干脆我们今晚下去探探墓。”郑保秋对于刚才商振国变女人的事虽然还有点不自在,可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便开口试探了一下孙教授的意见。      孙教授心里其实也有点心痒难挠,听郑保秋这么一提,自然表示同意。尹光亚看了看自己的夜光表,才凌晨一点钟,他虽然睡了一觉,不过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便主动提出留在地面接应。      众人各自把棚里的工具都搬了过来,孙教授检查了一下他们三个下墓所必需的工具,简易防毒面具,保险绳索,登山头盔,矿灯,郑保秋把那把改良过的洛阳产拆了后面长长的那段,留下前面的铲身别在自己腰间,商振国不解,便问他带这个东西下去干什么,郑保秋一边戴着登山头盔一边解释:“一下去我们就是到了帝王将相的阴宅了,小人书上老说里面机关重重,我得带上个家伙防身。”      孙教授没理他在那瞎掰,披挂好装备,向他们两个重申了一次进墓之后不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都不能碰的原则,然后找了张报纸裹在一根长长的竹竿上,用火柴点着顺着盗洞杵了下去,只见报纸在里面烧了一会才熄灭,他这才指挥着尹光亚把他们一个个用保险绳挂着放下墓里。      三人分别落地,各自解开了保险绳上的扣子,登山头盔上矿灯光照范围还算宽,而且他们落下的这个地方也就十多平方,三个人头上的灯光在这里面交织晃动,可能是隔着放毒面具,眼前似乎有一层朦胧的雾气笼罩,能见度不是很高,孙教授示意大家不要摘下防毒面具,然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室内的情况。      只见不少碎土块纷落地上,室内可以说是一片狼藉,一些破损的漆器丢得满地都是,孙教授只看得直皱眉头,咬牙切齿地暗自问候了好几声盗墓贼的母亲。这时头上的矿灯从墙上晃过,孙教授似乎看到一个什么东西挂在墙上,便径直走了过去,直到距那悬挂在墙上的东西不到一米的距离。      “啊!”孙教授倒退几步撞在他身后商振国的身上。      “怎么了?”郑保秋看到他撞在商振国身上,赶紧过来扶住孙教授。    
第四章 血脚印      “盗...盗…!”孙教授此时声音有点嘶哑了,可能是惊吓过渡,商振国他们两个也被他那样子吓了一跳,都愣了一下。    “盗墓贼的尸体!”孙教授缓了缓慢慢吐出后面的几个字来。      一般盗墓贼“工作”时都是两到三个人分工合作,挖好盗洞后由一两名同伴进墓,留一个人守着外面的绳子,负责把人放进去和接收文物,不过一旦上面的人见财起意,拿了东西把洞口填上,墓中的人不免呜呼哀哉。孙教授这辈子和古墓打的交道多了,像这种倒霉鬼也见过不少,按说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尸体,还不至于把孙教授吓成这个样子,看他这样,这尸体的死相看来不是一般的难看。商振国和郑保秋两个人在单位是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越是刺激的事他们越好奇,郑保秋把教授扶稳,便拉上商振国,两人慢慢靠近那墙上的东西。      尽管两个人都有了心理准备,不过看到眼前的情景,也不禁倒吸了口冷气。只见墙上钉着一个人,两个枯干乌黑的眼眶瞪得溜圆,眼洞里什么都没有,身上的血肉都干瘪呈黑褐色,脑袋从额头处被开了个大洞,里面黑漆漆,像个破烂的陶壶,胸口钉着个东西,整个人正是被这东西钉在墙上的,仔细一看,竟然是个人手,那人手从胸口穿入,牢牢地插在砖墙上,只有半截肘关节的骨头上还挂着撕破的布块露在外面,那死人嘴巴大张,似乎还在声嘶力竭的呼喊,似乎在承受着剧烈的恐惧,两个乌黑的爪子还保持着往前乱抓的的样子,靠近一看,仿佛要蹦下墙来抓靠近他的人一样,刚才孙教授一下没有留意到,差点没被吓得魂飞魄散。      孙教授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轻轻呼了口气,也跟了过来,他仔细观察起墙上的人来,嘴里喃喃道:“这人穿的衣服应该是民国,有可能他就是那把洛阳铲的主人。.”郑保秋听他这么以说,想到自己身后别着那把洛阳铲的主人可能是这个死相恐怖的家伙,不禁打了个冷战,赶紧用手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你看啊,这个人被一把手钉在这面墙上,你说什么人的手这么结实,能把墙都穿透了?”孙教授继续打量着眼前的尸体。      “嗯,是啊。”商振国和郑保秋在旁边听着,对那只断手也仔细观察了一番。      “你们再看,这人竟然变成了干尸,要知道,在南方这种地方,要变成干尸可不是这么容易的,而且钉住他的那之手…”说到这,孙教授戴起手套,轻轻托起那断手上的布料,观察了一会,继续说道“从这衣服的材料来看,应该是绢布,还是女人穿的,你看这纹饰。”说着便把头上的灯光打在那块绢布上,商振国他们也凑在一起仔细看着。“这种花纹一般出现在西汉女性的服装上,那就是说这手很有可能是一个汉代的女人,难道是两个盗墓贼手上没有了武器便折了人家的手来打架吗?”孙教授说到这里,顿了顿,心里想象着两个人各自挥舞着干尸的手臂在这古墓中追逐打斗,觉得很是滑稽,咧开嘴笑了笑,笑过之后又隐隐觉得不对,只是哪里不对他一时又说不出来,正想着,猛然间,一个不好的想法掠过脑海,只觉得浑身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头皮发麻。他暗自呸了自己一口,心想,作为一个考古工作者,哪能有这种迷信的想法,当即便打消了那个念头。      “这里怎么没有棺材?”这时,郑保秋忍不住问道。      下墓这么就,孙教授只顾察看周围的环境,忘了跟他们介绍这墓室的结构,郑保秋本来以为一下来就能看到墓主的棺材,结果,这里面除了一个盗墓贼外,其他就剩下下破烂的漆器和一些破碎的墓砖。      “这里还不是存放棺材的地方,现在我们呆的地方应该是这个墓的耳室,一般是摆放殉葬品的,有些官宦人家还在耳室里埋葬殉人,不过这个墓应该没有。”孙教授边观察着周围的殉葬品边给他们两个作了简要的介绍。      郑保秋走到耳室前一个拱门处,抬头看了看上面的砖雕,问道:“教授,我们要不要到里面再看看?”      “嗯,好吧,我们先进去四处看看,文物整理的工作等天亮人到齐了再进行吧。”孙教授刚才莫名涌出的那个想法被他强烈的探知欲望给压了下去,说着便绕到他们两个前面向那拱门走了过去………      三人刚走到甬道边,便看到甬道和耳室交接的墙上,触目惊心的一道黑褐色血迹,就像跳楼的人砸到地面砸出来的一大摊,血迹中间是一个外力击打出来的凹陷,连那坚硬的墓砖都陷在里面碎成了一小块一小块,血迹分成两路从边上一直挂下来延伸到地面上,三人这才注意到地面上竟然有三个人从墓室内室中一路延伸过来的血脚印,一个的脚印应该是双靴子的印迹,左脚的痕迹很深,右脚则若有若无,好像轻轻一点随即抬起的样子,另一个人的脚印则很是古怪,似乎是农村妇女所穿的纳底鞋,脚印不大,印迹很深,厚厚的血浆结成一个清晰的印子,而另一个人的脚印和那纳底鞋是一样的,只是方向不同,好像是从耳室走回内室      他们三人仔细查看了这些血迹,心里不免一阵紧张,便互相朝对方看了一眼,刚张着嘴想说什么,还没等说出话来,三个人都大惊失色地往后退了两步,原来他们都戴着防毒面具,那面具原本就像骷髅头,在这暗室中,三个人正高度紧张的时候互相一看,一时反应不过来,便都吓了一跳,随即才缓过神来,孙教授抚着自己胸口,长呼了口气:“呼~~~,差点没把老头子吓死,这防毒面具谁发明的,做的这么难看。”      商振国嘿嘿干笑了一下,想说什么,一张嘴竟然说不出话来,只是嘶哑着声音“厄~~~”了一声,随即吞了口口水,敢情被吓得还没缓过劲来。郑保秋看着他那样子,想想刚才三人的熊样,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样一来,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好了,我没到里面去吧。”孙教授心情缓和了不少,这墓里的诡异打斗,而且打得如此惨烈,不禁让他也有点不安,不过从这个现场看来,少说也经过了几十年了,再怎么厉害的对手,应该也不会留在这个墓中了,而且这个往古墓内室走的脚印是什么人?这个死人又是谁,这些谜团不解开,按孙教授的性格他是不会罢手的。      “我们回耳室看看那死人。”孙教授心念一动,拉着商振国他们两个走回耳室。      孙教授蹲在地上看着那尸体的脚,很是疑惑地说:“难道还有第四个人?”      “为什么?”郑保秋问道。      旁边商振国已经看了出来,便拉着郑保秋让他看那尸体的脚上穿的鞋。      “这人穿了双布鞋,而且这布鞋只是沾了点血腥,不可能一脚踩出一个血印来,里面出来的则是皮靴的印子。这里还有,你们看”孙教授指着地上。      商振国、郑保秋顺着孙教授手指的方向看去,那皮靴的鞋印一直延伸到他们下来的盗洞下面嘎然而止,而那个纳底鞋的脚印则凌乱地分布在地面上,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因为地面积了一层灰,没有注意看,现在仔细一看才看出来这地板上这么多名堂。      “应该是一个女人在墓里追杀这两个人!然后追到这里,一个穿皮靴的跑掉了,而这个倒霉鬼来不及跑,结果…”孙教授推理到这里,摇了摇头,“什么女人这么厉害?”      “我们还要不要进去?”郑保秋听他这么以说,心里禁不住乱想了一通,眼前好像看到一个容貌夸张变形的怪女人拿着个死人手一路追过来,一下扑到他面前一般,心里一阵胆寒,后脊梁冒起一股凉意,不禁打了个冷颤。      “进,为什么不进?我不信过了几十年,还有什么女人能追着我们满屋乱跑。”孙教授看了看郑保秋又看了看商振国,“你们要是怕了就先上去。”      商振国他们两个虽然刚才犹豫了一下,毕竟低档不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面对着眼前这惨烈的凶案现场,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甚至有股跃跃欲试的冲动,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让他们忍不住就要进去一探究竟。      “就算是凶案,看这现场也过了几十年了,我想里面顶多也就是再多具恶心的尸体而已,没什么可怕的。”孙教授说着拍了郑保秋的脑袋。      “我也觉得没什么,反正都已经进来了,我们今晚把这里面环境熟悉一下,明天工作队的进度也能快点”商振国也附和道。      孙教授先是带他们走向前室,边走边给他们讲解了一下汉墓的结构,一般稍有点身份的人都要修个较大的墓,墓室一般包括甬道、甬道、前室、后室,前室跟后室之间是左右耳室,一般用来摆放死者生前珍藏的的物件和使用过的生活用品,如果是帝王墓,还有殉人陪葬,殉人的工种不同,埋葬的地点也不同,如果殉人生前是个乐工,则一般埋葬或直接杀死在陈放乐器的耳室内,如果殉人是个守墓士兵,则一般埋葬在甬道或甬道旁…….      孙教授滔滔不绝说个不停,郑保秋听得津津有味,暂时便忘了脑子里想象出来的拿着死人手的疯癫女人。      三人穿过不到十米的甬道,就到了前室门前,前室并没有他们进来时那个耳室这么零乱,两排祭品完好的陈列在前室左右墙边,正中则是一面宽大的墓门,那墓门其实是横跨墓室入口的一块巨石,孙教授拿过郑保秋手上的洛阳铲敲了敲那块巨石,那声音厚实木纳,显然这石头不是一般的厚,就算找到墓门,想从正面进墓的话,除非有炸药,否则光凭人力挖掘,不知道要挖到何年何月才能挖开。      孙教授检视着地上陈列的祭品,前室面积也不大,不过眼前的雾气似乎更浓了些,三盏矿灯交织的光量才刚刚能照亮前面一小片地方,只见墓门两边各摆放了一棵半米高的红珊瑚树,珊瑚树后面分列两排垂首立姿陶俑,从穿着打扮看,应该都是些丫鬟厨工马夫之类的下人,左右共七个陶俑中,只有右边最后一个装扮明显和下人的不同,而且是跪姿,孙教授对这个跪姿陶俑大感兴趣,在那陶俑身边坐看右看,那陶俑穿着一身主祭官的行头,看他样子却不像卜卦观星,也没有主祭的礼仪,表情悲戚,而且排在下人之后跪着,好像是在请罪,孙教授仔细研究着,说道:“这墓室的主人还真有点来头啊,连主祭的官员都要在他墓里跪拜谢罪。”      这边郑保秋则对那珊瑚树大感兴趣,虽然他是海边人,不过像这么大的红珊瑚,他还是头一次见,他偷偷擦掉珊瑚树上的灰尘,只见那红珊瑚颜色艳丽异常,不像一般红珊瑚的那种无光泽的暗红,直看得他啧啧称奇。      两人正看得出神,郑保秋抬起头来舒缓一下头颈,这时才发现,商振国并没有和他们在一起,他赶紧四处看了看,只见商振国似乎在找什么,边找边朝内室方向走去,郑保秋赶紧喊上孙教授跟了过去,孙教授轻声朝商振国喊道:“振国,振国!”边喊着边小跑着追了上去,“你怎么不听指挥啊,不是说过不许独自行动的吗?”      商振国满腹狐疑地转过来看了看孙教授,伸出一个手指放在嘴唇边:“嘘!”然后压低了声音跟他们两个说道:“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没有啊”郑保秋竖起耳朵认真听了一会,“你听到什么了?”      孙教授也仔细听了一会,“没有声音,是不是你听错了。”      “是有声音啊,我刚才听得清清楚楚的,好像是一个女人叹气的声音”商振国很肯定地说道。      “叹气?”郑保秋一激灵,“是不是这样,--唉~~~~~~”郑保秋便学着刚才商振国梦游时的那种腔调叹了口气,声音从防毒面具里传出来,有点嗡嗡作响。      “就是这样。”商振国轻轻拍了一下手,“你也听到了?”      “嗯,是听到了,不过不是在这里听到的。”郑保秋吐了吐舌头作惊恐状,不过脸在面具里,商振国并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在哪里听到的?”商振国追问道。      郑保秋指了指上面,“刚才你梦游的时候听到你自己的叹气声。”      孙教赶紧授制止了郑保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然后朝商振国问道:“刚才你听到的那声音从哪里发出来?”      商振国摇了摇头:“听得也不是很清楚,隐隐约约地从这边传过来的。”说着指了指内室的方向。      孙教授看了看他们两个,朝他们挥了挥手“走,我们过去看看,到底这里面有什么古怪。”说着慢慢探着身子走过去,郑保秋虽然心里犯嘀咕,不过还是跟了上去。      走到内室前,只见拱门上垂下一道珠帘,那帘子并不是将珍珠简单串起制成,而是用金丝编成一个个小金丝网将珍珠包裹在里面,那些珍珠每颗都是一般大小,一般的浑圆无暇,商振国他们所在的小城盛产珍珠,商振国父亲又是人工养殖珍珠方面的专家,商振国是识货的,一眼就看出这片珠帘即便是拆散了,那些珍珠单独放出来每颗来也都是价值连城,想着禁不住伸手去撩起来仔细观看。只见这珠帘上面有一片沾着斑斑血迹血迹斑斑,因为历经了好几十年,那些血迹都变成了黑褐色,还有几串珠帘被扯断撒落了不少在地上,有几颗正好粘在地上的血鞋印边上。      孙教授凑了过来朝里面看了一眼,头上的矿灯朝内室照射了过去,灯光透过珠帘的孔隙洒在墓室中,里面一副棺椁置于一个长方型石礅上,一段白布皱巴巴地摊在地上,因为珠帘挡着,看得不是很真切,三人掀开珠帘小心奕奕地地跨了进去。孙教授在门口先四处看了看,只见主室中并没有陈列太多的东西,中间一副棺椁,四个墙角各立了一个手执长明灯的铜人,这里跟外面不同的就是,外面的东西都覆盖着一层灰,而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浓雾,而里面却一尘不染,灯光照射出,光线相当通透,似乎里有什么把内外隔成了两个世界一般,中间的棺椁正对着他们的这一面还有半块被撕扯破了的白缎覆盖着,看样子盗墓贼并没有把棺盖打开,墓室四周的壁画色彩鲜艳,仿佛刚画完不久,孙教授没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尝试着把防毒面具试着摘了下来,轻轻吸了口气,这内室里空气竟然出奇的清新,而且还有隐隐有股香味,商振国他们两个也学着孙教授摘了防毒面具,这防毒面具一摘下来,呼吸顺畅了很多。孙教授没有心情欣赏墙上所绘的壁画,把面具别在腰带上继续顺着地上的血脚印跟了过去,只见那往回走的血脚印到了左侧一个铜人前便没有了。他找来商振国两人回到门口分成两边重新又查看了一下,血印并没有在其他位置出现,的确是只延伸到那铜人面前就没有了。孙教授心里一惊,喊了一句:“你们别碰这些铜人。”      话音未落,郑保秋这边已经欢呼了一句:“孙教授,这些铜人可以打开的!”    
第五章 守墓活尸      郑保秋这么一喊,孙教授跟商振国都是一愣,孙教授心里叫苦,赶紧回头向郑保秋看去,只见他已经把铜人腰间的一个铜扣给掰开,那铜扣历经了几千年,却还是活动自如,只是轻轻地一掰,“哒”的一声便打开了,那铜人“吱~~~”的开了一道小缝,孙教授心里暗骂“这杀千刀的郑保秋!”边骂着,一头冲了过去想把铜人按住,不让那铜人外壳打开,可终究慢了一步,才摸到那铜人,还没等站稳,一股力道从铜人里猛地撞出,孙教授被那力道一冲,整个往后一倒,朝那副棺椁撞去,商振国这时正在他边上,看他撞了过来想也没想奋不顾身的就挡在了孙教授和棺椁中间,只听“碰”的一声,商振国虽然挡住了孙教授,自己后背却结结实实地撞在棺椁上,喉咙一甜,一口血全部喷在了孙教授身上。郑保秋这时还没反应过来,拿着那洛阳铲愣在当间,这一愣神的功夫,铜人里已经蹦出一个东西来。郑保秋看到孙教授和商振国那样子,脑子一激灵,一下子清醒了,还没等那个蹦下来的东西落地,手里的洛阳铲已经招呼了过去,只听清脆的一声“嗤”,一个东西滚落在地上,那个刚蹦出来的东西则又往前跳了两跳,猛地一停,扑通倒了下来,郑保秋这才看清楚,原来刚才他一铲过去,竟然扎到了一个人的脖子上,他手往回一抽,那铲上的凹槽有处尖锐缺口,正好带上了那人头脖子下面的颈椎,被他这么猛力一扯,那人头如同掉线的灯笼一般滚落下来,不过奇怪的是,断头处并没有大量的血冒出来,灯光照过去一看,暗红的皮肉中一丝丝的血丝缓缓溢出,郑保秋并没有注意到这点,看到自己一铁铲招呼下去,竟然扯掉了个人头,只吓得整个人呆呆地站在地上,洛阳铲哐当当从手里滑落了下来,脑子一片空白,嘴是不停地念叨:“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孙教授刚才被商振国挡了一下,撞到棺椁上的时候,十成的力道已经被卸掉了九成,所以,并没有伤得反而没有商振国重,脑袋只是晕了一会,在地上顿了顿便站了起来,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郑保秋已经把那铜人里出来的东西给铲成了两截,郑保秋则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嘴里喃喃的不知道说什么。      孙教授看了看身后的商振国,蹲下来问道:“小商,没事吧?”      商振国喘了口粗气,往地上吐了口血,擦了擦嘴巴说道:“死不了。”      孙教授看他应该没什么大碍,便走到那尸体前面,那个被铲掉的脑袋刚才滚落到墙边又被反弹了回来,正好落在那无头尸身的断颈前,那脑袋的断颈处溢出了一丝丝的血丝正缓缓向前游走着,再看那尸身,手脚还在微微颤抖,被锉断处也有相同的血丝溢出,两道血丝像在寻找对方一样,不停地缓缓向前搜寻,孙教授心想:“有古怪!”伸起一脚又把那脑袋踢开去。      郑保秋这时候惊魂未定,还愣在那里两眼发直,孙教授走到他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你没杀人,那个东西死了有几千年了。”郑保秋苦着脸看了看孙教授:“真的?”孙教授笑道:“你自己看那人身上的衣服就相信我说的了。”郑保秋赶紧看了看那地上的尸身,孙教授见他缓过神来,赶紧走到商振国身边,商振国伤得虽比孙教授重,不过喘息了一阵也好多了,见孙教授过来,赶紧撑着站了起来。      孙教授关切地查看了一下,确定商振国没有受到太重的内伤,这才扶着他来到那具尸身面前,郑保秋这时候也看清了,那尸身身上穿着只有在小人书上才见过的古代服装,不过肉身却完好,跟常人没什么两样,即便是死了也应该是刚被他铲死掉的,并不像孙教授说的,死了几千年,心里不禁又担心起来,看到孙教授过来,便担心地问道:“孙教授,这人会不会是偷偷跑进来穿了这身衣服,然后我们进来之后她躲进去的啊?”孙教授摇了摇头说:“这绝对不可能,你想想看,这盗洞虽然不是我们挖开的,不过并没有什么人进来过的痕迹,而且你看,这铜人身上的铜扣是从外面开的,如果它躲了进去,那怎么把那铜扣给扣上?”孙教授说完,让商振国坐在那铜人边上,自己蹲下来仔细研究着那具尸身,只见那尸体身着绛红碎花的曲裾深衣,外露的腿上穿着一双圆口麻布坤鞋,和那血脚印很相像,孙教授撩起裙摆看了看里面,点了点头,郑保秋在旁边看着,忍不住问道:“孙教授,这死人的裙子你也掀啊?”孙教授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然后让他也蹲下来把裙子掀开一个小角,只见那尸身腿上穿了裤子,不过裤子和现在的不同,只有两个裤管套在膝上,里面空荡荡的被光照得清清楚楚,郑保秋看了一眼,脸上一热,赶紧侧过脸去,孙教授没注意到他的样子,接着说道“这是西汉典型的穿着形式,直到东汉才慢慢出现了有裤裆的裤子。”说完自己又接着研究起这具无头女尸,自顾自的说着“我以前在洛阳考古时曾经看过一本唐代盗墓贼写的古籍,上面有一段传说写的是,汉代有个方士炼了一种丹药,能把人全身的血脉封死,然后在舌尖植入他炼就的尸古,就可以把活人变成一个万年不朽守墓活尸,这活尸没有思想,全凭尸古控制,一般只有身份显赫的人才会有财力人力进行这样的活人殉葬,只要有盗墓贼进了墓室惊动了活尸,那可就九死一生了,那活尸在尸古的催动下力大过人,而且行动敏捷。不过因为植入的尸古通过连接它的全身血脉来控制它的行动,所以要除去活尸,只要把它嘴里的尸古掏出来,这时候的活尸会大量失血而变作干尸,最后彻底地死掉,不过这时候也是活尸最疯狂的最后一刻,它会追着拿走它尸古的人直到浑身血液流干,如果在它的血流干之前被它抓住,可就一命呜呼了。”说到这,他看了眼郑保秋,说道:“刚才你那一铲可是救了我们三个人的命啊,你那一铲下去,可能正好铲到了它身体最薄弱的部位,把它的头给铲掉了,虽然在丹药的作用下不至于大量失血,不过活尸没有了尸古的控制,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危险。你看它脖子上那溢出来的血,刚才幸好我看见了,如果那头的血丝和这个脖子上的血丝连在一起的话,这活尸可能会又活过来了,一旦它活过来,别说我们三个,就算再来三十个,它掐死我们也跟玩儿似的。”他一口气说到这,自己拍了拍胸脯,摇头叹了口气,又继续说着“这墓室的主人可也真够煞费苦心的,特意做了这样的铜人活棺,那扣又是个活扣,猜准了一旦有人进来盗墓,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细节,一旦打开来看,自然免不了就被这个活尸一把掐死了。”郑保秋听着,后背湿了一片,后怕不已。      “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邪门的东西,咳咳”商振国在旁边听完插了一句。      “唉,这活尸生前也是可怜人,要知道,活尸可是要用活人生生做成的,谁愿意活得好好的被做成这种样子,死前又得受多少折磨,所以说,该杀的是那些想出这种邪术的方士。”孙教授叹了口气说道。      说到这儿,他走去被踢到棺椁后面的人头那里,戴上手套拿起了这个人头,郑保秋把商振国也扶了过去。这人头因为摔了两次,头上的发髻已经散乱,长发披下来挡住了脸。郑保秋他们两人没见过这种场面,光是那无头的活尸已经让他们恐惧不已,心理承受能力几乎已经到了底限了,可是看孙教授拿着那个人头,就好像拿着一个珍稀的古董一般欣喜,脸上没有半分的惧色。      只见孙教授小心奕奕地拨开了人头上的长发,想着马上就能看到几千年前的人真实的面目了,心里不禁一阵激动,手都有点微微发起抖来。      孙教授把长发小心奕奕地拨开后,凑近一看,只见他眼睛一亮,嘴里“啊!”地低呼了一声,把人头给丢在地上。原来因为当初是活人献祭,死前所经历的折磨肯定超出了这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那断头拨开长发后,只见那五官都因为恐惧而极度变形,这表情历经2000年依然保持着。孙教授其实也想到这点了,心里已经给自己打了预防针,可是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两个几乎撑破了眼眶圆睁着的大眼,眼球上布满了血丝,就像两个红球一样死死地瞪着自己,纵使他胆量再大,也还是被吓了一跳。商振国两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忍不住也低头看了一眼那人头,也吓得是倒退了两步。      孙教授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重新捡起那颗人头,只见那人头嘴唇紧闭,忽然想起白天的那个玉蝉,心想“这尸古怎么植入活尸体内的,那本书并没有说,不过那个玉蝉鬼气森森,会不会就是在这里面发现的?会不会就是控制活尸的的那个尸古呢?如果单是含在活尸嘴里,它又怎么控制这活尸浑身的血脉让它动起来?”心里想着,腾出右手忍不住就把那嘴巴给掏开了,只觉得那嘴里湿润冰冷,透过他戴在手上的橡皮手套,冷彻心扉,那活尸的舌头软软地搭在嘴里,有个突出物夹在舌头中间,看来这个就是尸古了,孙教授抓住露在外面的尸古稍一用力就拔离了舌头,还没等他把手抽出来,那头颅好像水管被堵住一样“咕咕”地响了几声,两只血红的眼睛霎时像活了一样恶狠狠地一眨,上下两排牙齿猛地合了起来,只听孙教授一声惨呼“啊~~~”,声音在墓室内回响不绝,手指被那两排牙齿紧紧地咬住,血从旁边不断地涌出。      商振国两人听到孙教授这样一声惨呼,都大惊失色地走到他身前,只见孙教授的右手被那人头死死地咬住,他的左手正拼命地想把那牙齿抠开,额头疼地冒了一颗颗大大的汗珠,最骇人的是,那一股股暗红粘稠的血正从那嘴里不断涌出,两个人想帮也不知道从何下手,商振国一咬牙,把身上带的一支钢笔掏了出来一下插到那死人嘴里,用力一撬,“嗑”的一声,钢笔断成两截,郑保秋看着,也把手里洛阳铲尖头扎到了那牙缝里,商振国此时已经忘了那人头的恶心恐怖,死死地抓稳人头,好让郑保秋把那牙齿撬开,郑保秋刚准备用力把牙给撬开,猛地觉得脚上一轻,耳边听到“嗖”的一声,连人带铲一起往后飞了出去,撞在他身后的墙上,脑袋轰地响了一声,整个身体被反弹着向前一冲便摔倒在地上,登时只觉得一阵阵的晕眩,他勉强地摇摇晃晃支撑着站起来,两眼看到前面一片模糊,他搓了搓眼睛,刚一睁开眼睛,正好看到孙教授被一个人抓着举在空中,似乎就要把他撕成两半,这时候再扑过去救,已经是来不及了。      原来孙教授刚才把那尸古一掏出来,那尸古竟然产生了保护自己宿主的自然反应,控制那人头一口咬住了孙教授,不过毕竟还是被拔离了舌头,而那一直连接着尸古的血脉突然没了根本,竟不停地从嘴里涌出寻找尸古,这血一旦涌出便破了那丹药的效力,血流不止直至流尽,也正是这大量的血液流出,有些流到地上的血便连上了那具也在同时大量失血的尸身,那尸身刚爬了起来第一个就把郑保秋给扔了出去,然后抓起孙教授就要撕成两段,而那人头则因为本来的血就留存不多,没多长时间就流干了,脸上的肉像漏了气的气球一下子干瘪了下去,缩成一团,牙齿的力道也逐渐消失便松了口,孙教授抽出血肉模糊的手,自己这时候已经被高举在空中,心里想:“这次完了。”心里长叹一声,手一松,手里的尸古一下落在地上。      正在孙教授已经彻底等死的时候,只见那尸身喉咙里咕噜噜地不停响着,一把将孙教授扔到地上,两手在地上的血浆里摸索着,而脖子上一道血柱不断地喷涌出来,身体也在快速的萎缩,渐渐的动作越来越慢,停顿了一下终于“咚”地倒在血泊中。    
第六章 冰棺幻境      墓室中分外的安静,仿佛过了好几年,三人瘫坐在那萎缩成一团的活尸旁,呆呆地愣了半天,互相对视着都没有说话,这时郑保秋这才感觉到自己后脑勺很痛,背后感觉一股热流正从后脑往下流,他摘下反戴在头上的防毒面具摸了摸后面的那股热流,翻开手一看,手掌上赫然一把模糊的血浆,那防毒面具的滤毒罐已经被撞歪,幸好还有登山头盔保护,没让脑袋直接撞到墙上,否则这脑袋可就要不得了,不过尽管如此,头皮还是被磕破了,头部毛细血管丰富,血一下子就涌出来不少。    商振国有点医疗常识,而且三人里现在只有他受伤最轻,刚才孙教授被这么一摔,实在摔得不轻,腿也扭伤了,动弹不得,商振国赶紧给两人处理伤口,只累得他身心俱疲。      刚才这几分钟的时间里,三人生死之间有如闪电般走了个来回,如果不是一开始就把那活尸的头给铲掉,使得活尸失血时速度加快了好几倍,可能现在躺在这里的就事他们三个的尸体了。      这时,三个人瘫在地上都不愿意动,连话都懒得张嘴说了,只想好好歇一歇。      孙教授此时正微闭双目,脑中不停地思考着下一步是原路折回还是再继续考察。正想着,暮然间听到商振国他们两个惊呼了一声,他赶紧睁开眼睛,只见墓室中的棺椁被一股水雾缭绕缠绕着,隐约可以看到由一个焊接着十六个兽头的铜制底托套着的棺椁,那棺椁通体浑白,棱角分明,没看到一丝接缝,里面还隐隐约约有个人形浮动,那人在棺中似乎并不是处于一个绝对稳定的状态,而像漂在水中一般,缓慢地上下漂浮着。正看得三人这一愣神的功夫,只听一阵“噼啪”的碎裂声从棺椁下面的汉白玉棺台中传出,紧接着,猛然听到“啪啦”一声,那水雾像个突然充气的气球一般向外猛地一鼓,只见那石台在爆裂声中坍塌成了一堆乱石,几块从雾中迸裂弹出,骨碌碌地滚在商振国他们脚下。      三人一阵诧异,郑保秋不知道从那浓雾中会迸出来个什么怪物来,顾不得浑身伤痛欲裂,从地上摸起那把洛阳铲,紧盯着那团浓雾。      浓雾中并没有什么怪物跳出来,只是不停地传出电流交织的噼啪声,那团浓雾似乎被什么束缚着,拼命地左冲右突,没多久,随着那电流噼啪声的逐渐加强,只听一声闷响,那团浓雾向四处激荡散开,“咣当”一声,那个兽头铜底托掉落在地上,而冰棺四周弥漫的雾气似乎又厚重了不少,里面一个人形被一团雾气缠绕着正缓缓上升,直到高出棺面那一瞬间,冰棺猛然化作一团水汽向墓室四处扑散而去,整个内室充满了浓浓的水雾,三人看着这一幕诡异的变化,只觉德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只能听天由命地盯着悬在空中的那团人形浓雾,心中怦怦乱跳。      水雾弥漫中,他们的矿灯穿透力不够,只能看到眼前的很小的范围,模糊的云雾,不停地有闪电般的蓝光激闪着,只听“噼啪”一声巨响,三人同时感觉一阵晕眩,身体完全不听自己控制,整个人浮在空中,动弹不得,身边的雾气围绕着他们的身体呈漩涡状高速旋转着,许多混乱陌生的影像在他们脑中乱冲乱撞,让他们头痛欲裂,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很慢,他们只觉得每一秒钟都是一种折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的浓雾旋转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脑中的混乱似乎也平静了些,浓雾似乎也消散了,仿佛已经回到了地面,只见一队人马从他们身边走过,狂风吹着前队骑兵手上的白幡噼啪作响,四处都是战马的蹄声和人员走动的声音,他们不由自主地随着这些人从一个墓道口径直走了下去,眼前的景物熟悉而陌生,正是他们今晚所进的古墓。还没等他们惊诧完,却感觉脑中一麻,眼前变成了一片血海狂波,血色残阳之下,只见无数的古装士兵在城墙外的一片旷野中厮杀着,这些人踩着残缺的肢体和垂死的士兵,仿佛疯了一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周围不断传出地惨叫声喊杀声,吓得他们三个拼命想逃出这个惨烈的杀戮场,可身体完全僵硬得无法动弹,无奈之下只能拼命瞪圆自己的眼睛,希望能从这绝望的噩梦中惊醒。而此时,那熟悉一阵晕眩又传到脑中,眼前一阵迷糊过后,一个身着玄青色深衣的男子背对着他们,站在一个被两个士兵强行架住的女子前面,只听他身前一个女子嘴里似乎堵着什么,发出“呜呜”的惊恐声。正当三人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在做什么的时候,眼前却又现出一片原始丛林来,他们三人互相看着对方,想交流点什么,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只得继续看着前面那变幻莫测的幻象,只见密林中一个秀美绝伦的年轻女子低声抽泣着将一个婴儿放在一棵巨树之下,她依依不舍地看了一会,终于狠狠心,转身朝密林深处走去,过了一会儿,几只豺狗围了过来,把那婴儿叼起,似乎要争夺嬉戏一阵再品尝,正当它们就要下嘴时,密林中两只异常巨大的白狼窜了出来,狼眼狠狠瞪着那些豺狗,喉咙“呼噜噜”地低吼着,那些豺狗似乎还有点犹豫,可又不愿意放弃眼前的猎物,只听其中一只白狼突然向前一纵,那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只见它猛地咬住一只豺狗的脖子,只听“嗑嗤”地一声,那豺狗身首异处,断作两截,狗头滚落地上,两只狗眼圆瞪,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其他豺狗见状,大骇之下悲鸣了两声,丢下嘴里的婴儿狂奔而去,这两只巨狼并没有追赶,只是小心地叼起地上的婴儿转身走到一棵大树下,只见树下转出一个人来,身着玄青色的深衣,密林中各种植物繁多,树叶的遮挡下,他们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不过从身形看,应该是墓室中出现的那名男子。      只见一片荧光闪过,只照得他们面前白茫茫一片,密林、巨狼、婴儿、男子,统统都消失了,待到他们视力重新恢复时,身体已经回到了那个高速旋转的浓雾之中,过了一会,脚上才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高速旋转的浓雾一消失,墓中的空气便又重新恢复了原来的清新,三人中,只剩下商振国头上的矿灯还能亮,不过这个空间不大,足够他们照明了,只见墓室内原本雕刻精美的汉白玉的棺台变成了一堆乱石,那铜制的兽头铜底托也摔变了形,冰棺和那团人形浓雾已经无影无踪,整个墓室一片狼藉,而墙上那精美的壁画竟然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一层薄雾中动了起来,里面的人物或劳作或嬉戏,只看得他们三个瞠目结舌。      孙教授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只觉得脚下一阵晃动,轰轰的声音不断传来,那晃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咕噜噜”一团黄色的东西滚落在他们脚下,商振国俯身拾起,刚一抓起那东西,只觉得脑子一迷糊,意识似乎又要回到刚才的幻想中。      “墓要倒了?墓要倒了!”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炸响,商振国一惊,脑子便清醒些,他抬头一看,只见这边的孙教授手舞足蹈地拉着郑保秋,对着商振国一边拉扯一边大喊着,此刻,只觉得墓室内的抖动正逐渐加强,头上许多细沙不停地洒落下来,三人大惊失色,此刻已经容不得他们继续在墓室中停留,郑保秋一把背起扭伤了脚的孙教授往刚才的耳室方向奔去,商振国赶紧也跟了过去,这时不少墓砖已经被震落掉了下来,孙振国跟在后面慢了点,一块墓砖擦过他的安全帽后砸到他肩膀上,划了长长一道口子,他的脚步不禁停顿了一下,正准备继续迈步向那耳室方向奔去,只觉得肩膀一痛,似乎被什么勾住了,前进不得,回头一看,他安全帽上的矿灯正好照在一个红眼圆瞪的人脸上,“活尸…….!”      商振国只觉得万念俱灰,心中叫苦不迭,如今也只有闭目等死了,却听“扑”的一声闷响,肩膀上一阵剧痛,不过这时身上被扯住的力道却松了,这千钧一发的功夫,哪容得他多想,顾不得肩上的剧痛,发足便向耳室狂奔而去,身后的碎砖石梁不断地砸下来。也算他运气好,否则,即使随便一块墓砖也能把精疲力竭的他砸倒在地上,而这边孙教授已经到了盗洞下,刚扣好保险扣,上面尹光亚便手脚并用地绞动转轮,把他扯了上去,郑保秋第二个跟上去,马上在洞口朝商振国喊着,“快点”。商振国把保险绳扣上,仰头朝上面声嘶力竭地喊道:“快!拉我上去!”尹光亚和郑保秋使劲地绞动着,心里奇怪,“这商振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了?”      这边孙教授看他们绞得吃力,也顾不得脚上的疼痛,爬起来帮忙,拉上来一看,上面的三位老兄吓得着实不轻,尹光亚脸上煞白,脚一软晕倒在地上,郑保秋下意识地便往身后摸,想找那把洛阳铲。      原来商振国跑出来的时候,内室里还有两个没有开启的铜人,其中一个被墓砖砸了几下倒在地上,铜扣也被摔开了,从里面便爬出了一个活尸,那活尸感觉到前面有活物,便一路狂奔追了过来,跑得慢的商振国又被砸下的墓砖阻了阻,当即就给它抓住了,也算他命硬,头上的石梁被震落下来,没砸到商振国,却砸在了那活尸身上,当时就把那活尸连头带着另外半个身子都砸成了肉泥,被商振国商振国哪里来得及想这其中的道理,为了活命只有拼命朝盗洞处跑去,便拖着那半个活尸逃到了地面,尹光亚他们拉他上去的时候,自然不会轻松,待拉上来之后,郑保秋和孙教授见识过这活尸的厉害,着实吃惊不小,好在看到那活尸没了头,这才松了口气,而尹光亚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直吓得晕了过去。      商振国这时候也有点缓过劲来了,感觉到了肩膀上一阵剧痛,反手一摸,正好摸到了那活尸的手指上,下意识地使劲一扣,只听“咯”一声,板断了一根,再板,又断了一根,连续扳了三根,这手一下脱落下来,掉在地上,可能那活尸口中的尸古并没有从舌中脱落,因此那半局尸体并没有大量出血,只是从砸烂的肉身中缓缓溢出一些血丝。      这时,只听得洞里不断传出阵阵的闷响,似乎地面都有陷下去的危险,郑保秋朝尹光亚脸上连刮了几巴掌,把他打醒过来,尹光亚还没来得及发火,就看到他们忙不迭地朝坑上逃命,赶紧也跟在商振国屁股后面往上爬,他们刚跑到空旷的田边,刚才呆的地方一阵剧烈的震动之后猛地往下一沉,而不远处他们睡觉的那个棚架也跟着跟着一歪,“咔嚓”一声,也倒了下来……..    
第七章 往事      蝈蝈还在田间地头自吟自唱着,刚才的震动似乎对它们没有丝毫的影响,几只癞蛤蟆不时地“咕噜噜~~~呱!”地也来一嗓子。    夜,显得是那么的宁静安详,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唯一异常的,只是远处的农舍中,都纷纷亮起了灯光,村里的狗也在纷纷乱叫着,四个人呆坐在一片甘蔗林旁,沉默了好久,大家都没有说话,他们的工具都丢在了棚里和那个土坑下面,只有商振国还戴着那顶登山头盔,他把头盔摘了下来放在地上作照明用。      “吵死了!”郑保秋捡起一块小石头,朝蝈蝈声音最大的那片甘蔗林里丢了过去。      “叮铃铃”一阵铃铛声从田间小径传来,没多久一个青年推着一辆独轮车来到这四个人面前,那独轮车前挂了一个铃铛,车一晃动,那铃铛就会丁丁当当响个不停。      只见那推车的青年从独轮车上扶下一个老人,那老人颤颤巍巍地走到孙教授他们面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他眼前的这几个伤员。      然后声音颤抖地问道:“这几位是上面派下来的工作队吧。”      “是阿,您老人家是……”孙教授见他过来,便也扶着身边的小树苗站了起来,孙教授也打量了一眼他面前的的这个老人,只见那人干瘦干瘦的,比自己还要瘦一圈,就像个骷髅头,看样子已经有七八十岁的了,那年轻人可能是他孙子,二十多岁,却长得比较壮实,只是两人的脸色似乎特别惨白,也不知是不是那矿灯的灯光造成的。       那老人开口便问道:“你们...也进那鬼墓了吧?”      孙教授听他这样一说,心里一惊,心想:“难道他知道这个墓?”随即便想起那把洛阳铲和丢弃在古墓外的那块玉蝉,他心念一转,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试着问道:“您老人家高寿?”      那老人叹了口气:“唉,快八十了。”说着便由那青年扶着坐在孙教授身边,“您是领导吧。”      孙教授摇了摇头,答道:“我不是什么领导。”他朝老头看了一眼,接着问道:“老爷子,您跟我也算是同行吧?”      那老头听他这样一说,脸色有点尴尬,嘴角抽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低声说道:“咳,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做了些损阴德的事,唉,连累子孙啊。”说完,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年轻人,那年轻人叹息了一声,转过脸去。      孙教授又试探着问道:“您老人家见过一块红色的玉蝉吗?”      那老人点点头,说道:“怎么没见过,那个就是我丢的啊。”      这句话说完,孙教授他们几个张大了口“啊”了一声,没想到这老人和这口古墓竟然有这么直接的关系。      “这古墓既然你们都已经进去过了,那你们也该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了。”老人说着,干咳了一声,“不知道各位有没有看到一具骸骨,穿着黄灰色大褂,脚上穿着双黑色的布鞋。”他脸上现出几分焦虑的表情来。      孙教授细细回想了一下,回答道:“是看到了一具干尸,是你所说的那种穿着,不过没有变成骸骨。”那被钉在墙上的干尸的穿着似乎正如老人所说。      那老人听完,眼泪便止不住夺眶而出。“那个是我大伯啊。”说到这,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竟呜呜哭了起来,声音在黑夜里,显得那么凄厉。      旁边的年轻人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在他耳边低语着什么安慰他,过了一会,他才止住了哭声,接着,他慢慢地把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      原来这老人姓赵,单名一个更字,村里人都叫他更叔,白天小周说的那个村支书就是他儿子。60多年前,那时候他才十二岁,陕西安塞人,说到安塞,这可是个穷地方,三代人穿一条裤子的,大有人在,不过这个穷地方,有一年却出了个有钱人,那人出门三年,便回来盖了间两进两出的高墙瓦房,而这人正是赵更老人的二伯父。      赵更的父亲知道他兄弟有了钱,就把赵更送到了他二伯父家里,让他二伯给赵更指派个差事做做。      其实他二伯出去之后并没有做什么正经生意,一开始专门在外面小偷小摸,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帮盗墓贼,便改行干起了盗墓的行当,这次在洛阳跟这些人合伙做了一票大买卖,分了点小甜头,这些钱在城里并不算什么,不过在他们村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了,他二伯原本打算回来盖房娶老婆,以后不用劳心劳力,轻轻松松过完这下半辈子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惜,他二伯手里有了闲钱便迷上了赌,两年下来,那点钱就被他输了精光,家里值钱的东西能当的也都当了,最后只剩下了那宅子,新娶的老婆也因为长期被冷落,乘他某日去县城赌钱的空档,伙同她表哥顺了家中最后几件值钱的东西跑了。这上下一折腾,他二伯便气得大病了一场,为了把病治好,最后只得连那宅子也抵了给人家,无奈之下住到了赵更大伯家里。俗话说:穷则思变。好人有好人的变法,懒人自然有懒人的变法。他二伯病好后,想来想去,要想东山再起,还是要出去干回老本行。盗墓要帮手,找其他人他不放心,想来想去还是找到了自己大哥,便跟赵更大伯父道出了自己的发迹史,试探他大哥的意向。他大伯穷了一辈子,猛听到这样一个发财的捷径,连连责怪他没有早点跟自己说,当下两人一拍即合。而赵更因为平日经常听他二伯在自己面前炫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福州大学铜盘校区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