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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男友是怪物》by月下金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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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男友是怪物》by月下金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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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1   一九四四年六月,七三一秘密军事基地里,活体及死体解剖部门发生了一件怪事,有一个中国人在打入不明血清及细菌后,身体突然间发生激烈的反应,随即产生了变异,造成研案室技术人员八人被碎尸,五人四肢俱断流血身亡,屋内情景惨不忍睹,血腥扑鼻,令人作呕。   陆军中将将此事暗地压了下来,他预感到日本将败,已回天乏术,恐怕此事传开造成影响,后果堪重,思考数日,决定先调遣一支分队,秘密将变异人种带入深山里严加关押察看,并派病理技术人员跟随其后,做详细研究及记录。   时至今日,杜修然仍然清楚的记得那件事的每一个细节,因为,那件事及那个男人,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那段记忆仿佛是一颗连着神经的毒瘤,已然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永远存在,无法摘除。   即使日后相隔着一个时代的距离,它仍然像颗种子一样埋藏在他心底,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悄然的破土而出,重现天日!   ***   当时杜修然的名子并不叫杜修然,而是叫周未。   因为时间仓促,派遣进山的日军只在山里盖了座临时住所,并将那个变异人暂时关押在一处天然的山洞里,   临近深秋,山里树木枯黄,逐冷,周未走出简陋的草屋,抬头看了看天,然后用手裹了裹身上有些单薄的棉袄,闷头往外走,任外头冰冷的秋雨滴在他脖子上,起着一阵又一阵的鸡皮疙瘩。   路上他拾起了一张大点的树叶子,小心的盖在剩饭的小木桶上,这样能防止雨水再落进去。   桶里面其实只有很少的一点,被雨水一兑更显的清汤沥沥,低头可以照见人影。   走到山洞前,负责看守的日军看守上下看了看周未,然后讥笑的用刺枪尖挑开桶上的树叶,往里望了望。   “八嘎雅鲁,这粥皇军不允许滴嘎活。”日军看守说完,便一脚将桶内的粥踹翻,顿时桶里的大半流了出来,散落在地上,被雨水一浇,更显的玉米颗粒少的可怜。   周未一直低着头没有作声,那个日军看守动手往桶里又灌了些雨水后,桀桀笑了两声,便从裤兜掏出白色药瓶,拧开后往桶里倒了半瓶类似石灰粉的东西,有一些撒在了桶边,他见状直接拿刺枪在桶里搅了几下,见粉末溶入了汤水中,才满意的收回枪,一挥手道:“好,拿进去滴嘎活,快点!”   周未忙点头弯腰提起木桶,低着头走进山洞。   山洞的环境非常潮湿,光线很暗,手臂粗的实心铁柱捍成的笼子,岩石上不断的有渗出的雨水滴落,在寂静的洞内显得特别刺耳。   那个男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还带着干涸的血迹,他佝偻的躺在石壁一角,进山后他曾经发狂过三次,把铁柱差点拧断,靠近他的几根柱子上还有坑坑洼洼被人扭曲的痕迹,日军技术人员至今仍查不出他的变异原因,只是发现,给过少的食物会削弱他的力量,在饭里加入一种化学剂会让他精神迷糊,有助于日军技员更好的取血研究。   即使很虚弱,最后一次爆发,他仍然将正在用刀片取他血肉的技术人员当场撕裂致死,所以已经很多天没人敢进洞再去骚扰他。   周未在铁柱旁停下脚,那个男人大概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头微微抬起,上面凌乱的头发还沾着枯草叶,通红的眼瞪向他,带着一种野兽般的血腥。   周未不敢再看,忙低头用瓢崴粥,其实他曾经见识过这个人的诡异,指甲能瞬间窜出半尺来长,通体乌黑亮泽,坚硬无比,可以轻易间将石头划烂,对于这种人,他内心还是充满着惧怕的。   给这个人喂食用的并不是正常人的碗筷,而是一种专门为他特制的器具,一把长柄铁勺,柄有两米多长,直径正好能伸进铁笼的两根柱子内。   周未给他喂食已半月有余,这个人认识他,所以,当勺子递到他面前,他便立即伸出比普通人指甲微长的手开始抓着吃,甚至头拱在勺子里吸着清汤清水,仿佛饿了很久。   周未喂了他三勺,桶便见了底,那个人似乎不满的低吼,周未犹豫着谨慎的回头看了看洞口,见那个日本守卫没有再往洞内探头,便小心冀冀的从杯里拿出橙黄的两块玉米饼子,这是他一天的口粮,是他一天饿着肚子节省下来的。   他把玉米饼掰开几块和着雨水放进勺子里,再将手柄慢慢的往里推,直到送到那个人的面前,那个人眼中带着对食物的贪婪,一爪上去便把硬玉米饼抓碎了,然后狂塞进嘴巴里,大口大口的嚼着,似乎吃的很香甜。   周未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食物了。   见两个玉米面饼子很快进入了那个人的嘴里,他暗咽了下口水,手捂着自己饿得咕噜响的胃扭开了脸。   虽然这个男人发起狂来行为像个野兽,但周未对他更多的是怜悯,他原本便是中国人,被日本人整成这个模样,这回又落到日本人的手里,下场不知道会有多惨。   对于这个男人发狂杀死日本人的举动,周未没有害怕,反而是心底觉得痛快,他恨日本人,他恨不得那群日本鬼子全死干净了,把他们碎尸万段。   他亲二叔是活生生的死在日本人的手里,被日本人拿去做了什么注射病菌的试验,结果就再也没爬起来,死的时候,身上的肉烂的没有一块好地方,是活生生的被疼死的,这群狗|日的小日本,真的就连禽兽都不如!   喂食的这半个月以来,周未弄清楚了,日军守卫每次往桶里撒的白粉,其实是日本技员研究出来,对付这个男人变异体质的特殊药剂,每次吃完后那个男人都会有两个小时的虚弱状态,并陷入沉睡中,在这段时间内,日本人可以对他身体展开解剖研究,他没有意识且无力反抗。   所以周未每次只会给这个男人喝一小半的粥,剩下的他会偷倒掉,并暗自从自己口粮里省下一小半玉米饼扔给他。   之前那个男人三次发狂杀人,他怀疑跟自己喂的玉米饼有关,因为很巧的是,那三次前一顿饭他给了男人整块玉米饼。   那是二叔的口粮,病重的那几天,他把二叔没吃的玉米饼给了这个男人。   所以他猜想,这个男人应该是吃饱了,所以才有了力量抵抗。   周未弯下腰收拾好了东西,拎起来往外走,走了几步后顿了下,回头看到那个人正不断的舔着手指缝及衣服上的米渣,周未叹了口气。   今天他之所以给这个人两块玉米面饼,是希望他能够从日本人的手里逃过一命。   因为昨天他无意间听到了守卫之间的对话。   内容是,陆军中将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中国的一句古话:邪辟昏乱,则视其祸!   他认为这个男人在这个非常时期出现的诡异状态,将预示着日本帝国的一场祸事,需要尽快除掉,以绝后患。   于是他下了死命令,要支队在山里秘密除掉这个变异男人返回基地。   时间大概便是今天中午,所以周未几顿没吃饭,省下的粮食全都留给了他,算是留给那个男人最后一丝希望,即使那个人那么的诡异,周未也不希望他轻易的死在日本人的手里,让日本人得逞   周未慢慢的提着粥桶往洞外走,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这个小小的私念,竟然一夜间断送了这里所有人的性命,甚至包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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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小支队约有二百五十多人,在山里驻扎落脚的地方当地人叫做落阳谷,是一处很大的四周有岩壁挡风的山凹,唯一出山的路,要经过一条河,日军住进来后,当日便伐木打桩,临时支起一座简单的只允许两个人并肩通过的木桥。   而且谷口每日轮班有专人把守,谷内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日军到头来必是自食恶果。   周未喂食的时间是中午一时左右,二时有三个病理技术人员进洞察看,不多时,便有日军技员带着白口罩,手里拿着电筒及手术刀和一针筒药剂走了进去。   周未紧张的心怦怦直跳,他想象着那个男人会像一样发狂窜出的场面,目光四处找着可以快速掩藏自己身体的地方,并慢慢朝那处挪移。   约十分钟后,三位技术人员及带白口罩手拿针筒的日本人走了出来,对守卫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洞里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周未突然间有点心慌,难道是自己估计错误?那男人发狂的原因其实并不是食物充足?   果然,不远处的守卫说了一句:“妈的!终于死了,今晚可以睡个好觉,明天就能回基地了……”   真的死了?就这么死了?周未有些不相信,他不由自主的移动脚步往洞里走,刚走近没几步,突然被一个日军守卫一脚踹倒,肋骨卡在石头上疼的厉害,那个日本人说:“八嘎鸭鲁,混蛋,中国人无能,没见过死人吗?放心,回基地前,你也会是他这个模样,八嘎,哈哈哈……”见到周未的倒在地上的姿势,附近几个守卫也跟着一起笑起来。   周未头撞在石头上,顿时星星的,他坐倒在地上,伸手往后摸了一把,黏乎乎的全是血,周未耳朵边听着日本人猖狂的笑声,他咬紧牙根,从没有杀过人的他,那一刻,心底也起了杀念,真想拿起长刀,一刀捅死他们!而不是这样坐在这里等死。   做完了工,天已入夜,月光被乌云遮掩,显得有些诡异。   夜里除去山谷的风声及日军喝醉酒的呼噜声,再无他响。   周未回到草屋后,用布沾着水把头上的血迹擦了擦,想起那个男人的尸体还在洞内,他叹了口气,心事重重的脱了鞋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   黎明前,他正躺在那儿迷糊,突然被外面一阵很奇怪的声响给惊醒。   像是铁柱被锯齿来回的拉,咯子咯子的,听了让人心痒痒。   不久后,这个声音停了,接是一声惨叫!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悚……   然后传来铁锅被撞倒的咣当声,及很多人的脚步声,日本小分队的队长大声的喊着日语夹带着中文:“八嘎鸭鲁,快捉住他,都不许跑,抓住怪物大日本帝国有奖赏……”   接着是一连串的枪声及惨叫声。   周未住的是草屋,有几颗子弹射了进来,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吓的他躲藏在木门边,门缝里透出很多火光,拉开门缝一看,外面火势渐猛有向草屋袭来之势。   见草屋快烧起来了,周未顾不得别的,只能一憋住一口气冲出屋子。   跑出去没几步便被一摊黏腻的液体给滑倒,血溅了一身,周未惊魂未定,他借着火光胆颤的看过去,突然吓的呆住了。   那是什么?那是……怪物?!   那双在夜里显得格外通红诡异的眼珠子,那两只伸出来比平时多出一倍,一尺余的墨黑指甲,及脊椎上七、八处刺破了皮肤与衣服,突兀的冒出来的粗长锥体,带着锋利的锥尖,狰狞的暴露在空气当中,并不断的向下滴着血迹。   日军的子弹疯狂的打在他身体上,却只是延缓他的速度,而不能立刻杀死他,日军小队长命人抬来三响炮筒朝他狂射,炸的他体无完肤,已近发狂。   周未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会突然间活过来,还变成这个模样,即使他是中国人,但他此时杀人的样子如同地狱恶徒,挥手间便让人身首异处,脊背上的尖锥上已钉死十来个人,另周未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那个看守他的日本守卫逃走的时候,被那个男人一下子从左脖颈到右肩膀剖开,正好面朝着周未藏身的地方,守卫苍白恐惧的脸,大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来,脑袋和右肩便滑下了身体,血喷涌而出,溅了周未一脸的温热,看着那个人形的怪物,周未真的从心底开始颤栗起来。   炮轰的越来越猛,那个男人虽然已成为血人,但依然有力量发狂的撕着日本人,连带几个和周未一样给日本人做苦力的中国人也没有幸免于难,地上一片血腥狼藉,如同修罗场。   人被他杀的越来越少,日军小队长见状,狠狠推出拿着针筒的技术员,指示他过去将不名药剂打入怪物体内。   技术员抖嗦着还未靠近,便见眼前黑光一闪,日军技术员当场腰部被裁开,上半身体砸到周未头上,周未惊恐万状,情绪一时失控,不知哪来的力气使他拼命的朝谷边的木桥冲过去,但是才只跑出几步,便被地上的石头绊倒,那一瞬间他心怦跳的几乎要炸开,牙哆嗦着,唯恐下一刻便会成为那个怪物的指下亡魂。   却不知那怪物在要将墨黑的利器捅进周未身体时,动作突然一顿,指甲碰到周未皮肤突然间自动回缩。   那个怪物此时全身皮肉外翻,脸上只有两只血红的眼珠在转动,嘴张了张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周未抖着身体,胆颤的猜想,这个怪物为什么会停下来,是不是认得他,认得他曾经喂过他玉米饼,此时的周未心里只能如此安慰自己,可是下一秒那个怪物就突然的仰天大叫一声,指甲微微一动,便将周未整个左臂被切了下来,痛的他差点晕死过去。   那怪物凶悍的转过身,后背还有插在上面没来的及拔|出来的针筒,那针筒是日军小队长趁怪物一时没反应亲手插|进去的,他和几个手下还未来得及逃开,便被怪物当场断成几截惨死在地上,肠子拖了满地,怪物在原地发狂的抱着脑袋,似乎受着剧痛,身上的锥体及指甲也全部都缩了回去,恢复了正常人的形态。   这时断了双腿的日军小队长已经爬到了炮筒边,他喊了一句周未听不懂的日语,便拉响了最后一门炮弹,准确的落在在怪物的身边,剧烈的爆炸开来。   周未只觉得双腿剧痛晕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微亮,死人断肢及溅在石壁上的血,充斥着谷内   每一个角落,周围死一般的寂静,除了风声再没有任何的声响。   周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脚,已经被弹片崩的只剩下了大腿骨,他觉得身体的血在不停的向外流,全身感觉越来越无力,眼皮也越来越沉重,可是木桥就近在眼前。   他死也不想死在这些日本人的尸体堆里,至少……也要过了这座木桥,他轻微动了下翻过身体,突然间,从胸口滚下来一颗血球,血红血红的。   他认得,那是怪物的眼睛。   周未看了半天,叹了口气,他用最后一只完好的右手拣了起来,放进杯里,然后忍着剧痛向木桥爬过去。   天气还有些昏暗,周未带着死也要爬过桥的执念,在身后拖出了三道血印。   当他慢慢的爬过了桥上最后一根横木时,东方突然一亮,初阳冉冉升起,瞬间照亮了这个世界,驱走了黑暗的阴霾。   周未望向朝阳最后一眼,惨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即便无力的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撒花~~   我的新年愿望是:大家进来后都能留下爪印~   因为你们的收藏和评论是我写下去的唯一动力,谢谢╯3╰
 2、Chapter 2   周未冷汗涔涔的从噩梦中醒过来,他坐在床上不断的喘息着,多年前的噩梦突然而至,似乎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此时敲门声响起来,周未吓了一跳,有个女人在门外催促:“修然,快点穿衣服,该起床上学了……”   周未愣了下,抬头看了看屋内四周的摆设,恍然间大悟,是了,他早已不是多年前的周未,而是杜修然!   这里不是民国时期,自己也不是日本人的俘虏,他现在有合法的身份,他是一名小学五年级的学生。   与过去跨过了一个时代的距离,至今已重生五个年头有余。   五年的时间,他熟悉了没有父亲只有母亲和哥哥这样一个家,也熟悉了城市里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繁华。   并且每天三顿都能吃上母亲做的香甜的大米饭,还有让他更为感激的是,他能够去学校上学,学习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那些文化与知识……   这些对他来说是不是太过于奢侈,所以他才会居安思危的再次梦见以前的事。   周未晃了晃脑袋,只是个噩梦罢了。   他掀开被子,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并将床整理妥当。   开门走出去,按照母亲的要求,洗了脸刷完牙,便坐到了客厅餐桌上。   桌前,年长他六岁正念重点高中的哥哥已经放下了碗筷,抬头看了周未一眼,伸手拿起沙发上的书包问他:“弟,今天怎么起这么晚?”往日的杜修然起的比他早,经常会帮母亲做早饭,在厨房里打下手。   杜修然不想说出噩梦的事让他担心,便回说:“昨晚起夜,醒来就过点了。”   他哥杜何单肩背起沉重的书包拍了拍杜修然的头道:“是不是期末考觉得有压力?要放松,你成绩一向在年级里拨尖,哥相信你,就算考不好也考不赖,肯定没事。”   见杜修然点了点头,杜何笑了笑,转头冲厨房正忙碌的母亲告了声先走了,便匆匆的去了学校。   杜修然的父亲在前些年因工伤去逝,所以家里的大小事情只有母亲刘英一个人在忙碌,还要在附近的机关上班,所以,杜修然重生后,便一直尽最大的努力帮她做家务。   父亲死后有保险及亲属抚恤金,家里经济上的负担轻了许多,日子过得还可以,交完两人的学费及生活费用还有些剩余,刘英都积存起来,等到杜何上了大学得到奖学金,再加上他半工半读,基本上就不用再向家里伸手要钱。   刘英想的长远,积蓄的那些钱不能动,攒下来还要留着给哥俩长大后结婚买楼房首付用。   杜修然进了厨房把鲜亮的,被油煎的黄橙橙的鸡蛋拿上桌,又给刘英倒好了温牛奶,再给自己倒上。   还有几个小咸菜一起拿到了桌子上,刘英把手往围裙上擦了擦,溺爱的摸了摸小儿子的头。   自从几年前杜修然发生车祸,身体倒是没多大事儿,但性格变了很多,温润又懂事,经常还抢着帮她做家务,让她欣喜时又深感安慰了很多。   她把两个嫩黄的煎蛋用筷子夹到杜修然的盘子里,催促道:“老儿子,快吃,别凉了,吃完就去上学啊,妈上班不赶趟了,现在就得走,你走的时候记得把门锁好。”   杜修然见刘英急急忙忙的解开围裙伸手去拿包,急忙说:“妈,你吃两口再走吧,要不上班会饿的。”   刘英听到杜修然的话一愣,这话老儿子说的根本不像个十一岁的孩子,反而像个大人似的,人说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这话还真不假。   杜修然今年才十一岁,长得不大一丁点,和同年级的学生相比要差小半个脑袋,可是贴心的劲儿就连她家大儿子都比不过,老大虚大他六岁,都从没像小儿子这么懂事过,想起丈夫去世的那几年,若不是有这么好的儿子在身边陪伴,刘英还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怎么撑过那些伤心的年月。   脑中瞬间千百回,想到这些她眼角有点湿润,又怕杜修然会看见,急忙瞥开眼道:“嗯,妈刚才在厨房里吃过了,不饿,锅里还两个熟鸡蛋,你走时记得放书包里留着放学饿了吃,乖儿子别忘了啊。”   杜修然点了点头,随即低头往嘴里扒了口饭。   刘英看了看表,时间到了,她又嘱咐了杜修然几句后,便急急火火的拿起包走了。   杜修然看了看墙上的时间,离上课还有半小时,便低头慢腾腾的吃起了煎蛋,吃完又喝了一大杯牛奶,而后,他将空碗筷拿进厨房,顺手给刷干净摆放整齐,全部小心的放进消毒柜里。   这才进房间把昨天收拾好的书包稳稳的背在身上,然后走进厨房从锅里拿出刘英说的那两个熟鸡蛋,用杜何吃完薯片的包装袋给装好,轻轻的放进了书包旁边的小隔兜里,便出了厨房走了出去。   在门口他反复的检查着门锁,确认已经锁好,又来回拽了两下,这才放心的下楼。   B市的中心小学离他家很近,所以他的时间还很充裕。   这条路已经走了四年,地形他熟的已经不能再熟了,出了自己家的这幢楼,再穿过一条十字路口,拐个弯便是学校,五分钟的时间绰绰有余。   拐弯的地方是一个比较暗的折角区,里面推了些附近居民顺手扔的黑色垃圾袋。   杜修然路过时突然听到有人说话。   “靠你妈,我早就看不惯你这臭小子,居然敢抢我的东西吃,不想活了?”一个操着本地口音,吊着公鸭嗓子的少年骂着。   ……   “老大,你看他眼睛有点红,是不是得了红眼病,咱们可别被他传染了。”另一个男生说。   “看他脏不拉叽的样子,问什么都不说话,我妈说这种人最操蛋,不如我们往他身上扔垃圾袋,臭死他,让他去不了学校。”   “好主意,就这么办!”   于是拐角一阵塑料袋投掷的细碎声,这时远处有位老师正往这边过来,杜修然回身想要去拦老师的车子,学生间互相打斗的事,本身学校就名文规定是不允许的。   他正要开口,那个公鸭嗓突然尖叫了一声,喊道:“你们快看,他指甲上黑黑的,挺老长的是什么东西?把我手都割出血了,妈的!”   其它几个人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惊慌,“真的出血了……”   有一个说:“老大,他眼睛比刚才更红了,我害怕……”   闻言杜修然心底像是触动了一根什么弦,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张开的嘴巴也停在半空,那个老师骑着车子从他面前路过时,还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妈啊,他是个怪物,快跑……”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三个少年慌里慌张的便从拐角旮旯处跑了出来,有一个还紧紧的捂着手,另一个跑的书包带子都断了。   几个人跑远了后,周围寂静下来,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杜修然几乎能清楚的能听到自己心跳动的声音,他很想离开,但脚却怎么样也挪不开步子。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杜修然突然打定主意,他僵着脖梗,慢慢的朝拐角处移动,比起外面的明亮,拐角处死角里光线有些阴暗。   杜修然看到一个孩子,全身都是酸臭的垃圾,头上还往下滴着不知道在垃圾袋里放了几天的馊豆浆汁。   身上是一件已经看不出原色的长袖T恤,黑乎乎的袖口已经磨裂,那个孩子的确红着眼睛,他正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指甲,表情有些呆滞。   那微微长出大约五厘米的墨黑色的指盖,不正是让上一世的周未死都忘不了的“凶器”雏形吗?   早上的噩梦是不是早已预示了一切?那个男人会不会和自己一样,也重生到了这个世界?这个有着同样指甲的男孩跟记忆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一瞬间杜修然的内心复杂的难以言诉,他或许以前同情过那个男人,也很想帮助他,他也为之努力过,想解救他于水火之中,但是在经历过那些事,在他真正知道了那怪物变异后的强大,他退缩了,他心底更多的是对那个男人,那个变异后的怪物手上那双墨黑指甲的恐惧。   那个男孩突然坚起眉毛,目光警觉的看向墙边杜修然站立的方向,目光如同妖艳的红宝石的一样,在暗影里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目光冰冷又无情,似乎是一只野兽对进入他领地的敌人所表现出的防备。   杜修然被他盯的全身一震,双腿不由自动的后退了两步,那双与怪物一样的暗红眼珠,把杜修然情感上的恐惧及惊谎无限放大,续而战胜了理智,那一刻,他脑子里闪现出前世那一片血腥的场面,心底突然变得即懦弱又胆怯,他做出了一个动作,就像是一个逃兵一样,回过身慌不择路的跑开,消失在怪物那片血红的视线里。   一上午过去了,杜修然却仍然觉得针芒在背,早上那双如同野兽的眼神,成功的勾起了他内心最恐惧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存稿,今天会一起发上来,明天开始俺就得裸|更了,╥﹏╥   我看到大家留的评了,那啥谢谢大家的支持,   说实话,我感动极了,用一句话总结就是:嗷~~~我爱你们,爱老虎油~
3、Chapter 3   下午,二班的宁小胖飞似的收拾好书包,跑来一班找杜修然一起放学。   宁小胖和杜修然的家住在一幢楼上,两家的家长也认识,便一起商量好了,让他俩一起放学,过路口也能有个伴。   杜修然心不在焉的装着书,边听着宁小胖在旁边嘀嘀咕咕的说他自己班里的的事,讲的是吐沫横飞,舌头打结。   什么王大胆拽了前面女生的辨子,被女生用书打到脸,或者是刘庆上课睡觉流口水,被老师罚站,还有郑雷进了女厕所,被人报告给校长之类的。   这些事在杜修然眼里,自然提不起半点兴趣,想他一个几乎快奔三十的灵魂去跟一个才几岁的孩子交流,能说到一起才怪了。   经历了那么多事,他也无法跟那些天真孩童一样,没有烦恼心地纯净。   他默默的听着在宁小胖那略显笨拙的话语,时不时的点点头,应着他,倒也没露出什么不奈的表情。   两人走出校门,路过早上那个拐角时,杜修然忍不住的往里瞥了一眼,垃圾依旧还是早上的样子,但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这时宁小胖也凑近脑袋,突然没有轻重的撞了杜修然一下,宁小胖和杜修然是同岁,但却比杜修然高半个头,体形能装下杜修然的两个半,所以一撞之下,差点把杜修然给拱到垃圾堆里。   见到杜修然摔倒的囧样,宁小胖哈哈大笑,笑完了又觉得不好意思,忙去拉杜修然,笨拙的说了两句对不起。   杜修然知道宁小胖的脾气,他虽然爱玩爱闹,但不是个喜欢欺负人的孩子,再说他也哪都没摔破皮,一点事都没有,没什么可生气的,便笑嘻嘻的爬起来。   拍了拍身上沾的土后,随口问宁小胖:“你刚才撞我时想说什么?”   宁小胖挠的大脑袋想了想说:“哦,我是想跟你说,我们学校出来个怪物!”   杜修然手一停,“怪物?”   一听到宁小胖说怪物两字,他脑子里已经立即想到了一个人,心里有些惊讶,他估摸着应该差不多,还那么小如果被现在的人抓住,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是不是要像以前那帮日本人一样把他割肉抽血做研究?像他那种威胁到人类生命的怪物,就算是中国人大概没有什么人会喜欢他。   宁小胖神秘兮兮的左右看了看,凑近杜修然说:“这可是我的独家秘密,是朋友告诉我的,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别说出去哦。”   杜修然点点头。   宁小胖这才开口说:“早上,就在这个地方,小辉他们遇到了一个小怪物,眼睛是红色的,手指盖这么老长。”他用自己自己的小胖手大约比划了一下,“黑色的,还把小辉的大哥给划伤了,出了老多血,可吓人了。”   杜修然一惊,忙问:“那后来怎么样了?”   宁小胖说:“当然是告诉老师了,听说他念二年级,叫什么?叫……啊,想起来了,叫吴擎苍,中间那个字我不会写,小辉他们后来去告诉老师,结果老师不信,还把他们给批评了,说他们欺负低年级同学,还会编借口撒谎,要给他们家访呢。”   杜修然松了口气,这种事不亲眼见到,光听别人说,他也会觉得这是扯蛋。   宁小胖说:“那个念二年级的吴擎苍今天上午没来上学,听说他们班的同学都讨厌他,因为他没爸没妈,身上还有一股怪味,不爱洗澡,衣服都臭了,他们班同学说他还吃垃圾呢?”   杜修然沉默的听着,半天又问:“那他住哪?”那么小的孩子,才小学二年级,应该才八岁吧?没有父母在身边,他要怎么生活?一直拣垃圾吗?   宁小胖看了看杜修然,突然问道:“你怎么老问他的事啊?”   杜修然说:“你不是说他是怪物吗?我正好对怪物很感兴趣。”   宁小胖一听乐了,他说:“你跟我一样,我对怪物也感兴趣,所以我都打听好了,那个吴擎苍他们家以前有房子,不过他把一个学生的脸用刀给划了,后来就把房子卖了钱给人家换脸皮了,所以吴擎苍她妈才把他扔掉跑了,他现在好像是住在学校后边的地方,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要不咱们哪天跟踪他吧?”宁小胖摩拳擦掌的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见宁小胖得瑟的手脚发抖,他有些囧,然后指了指面前的门说:“小胖,我到家了,你也快上去吧,你妈还在家等你吃饭呢。”宁小胖最喜欢吃,吃食对他来说,是从来都无法抵抗的诱惑。   宁小胖嘿嘿笑了两声,把书包往上撸了撸说:“那我这提议你可别忘了啊。”咽了口吐沫后迫不及待的说:“那我先上去了。”说完两条粗壮的小短腿便开始飞快的往楼上跑。   杜修然失笑的摇了摇头,从脖子上拿出钥匙,捅进钥匙眼里打开门。   ***   又逢周末,小学放两天假,杜修然的母亲在附近的一个超市打短工,快中午,他写完了作业,想着没事可做,便准备进厨房自己弄点饭吃。   他翘着脚从冰箱里拿出切好的肉片,又摘了些菜洗好后放进干净盆子里,然后拿来板凳站在上面,伸手打开微波炉开关。。   以前他做饭都是烧的铁锅,现在用的是微波炉,没有火也能炒出菜来,这以前他想都没想到过,虽然和以前他用的家伙什不一样,但这么多年老是看着母亲刘英摆弄,多少也懂得该怎么弄,使上手便驾轻就熟。   幸好杜修然以前做饭的经验还在,炒起来倒也不是太难。   不一会儿的工夫,两道香喷喷的炒蛋和小白菜炒肉便做好了,杜修然留了些自己吃,剩下的便倒装进家用的饭盒里,旁边又装了些米饭,弄妥后把盖子盖上,再用干净袋子装好。   杜修然匆忙吃了两口后,便收拾了下提着饭盒出门了。   他记得母亲刘英告诉过他超市地址,应该是延着这条道一直走,然后左转,再过个道穿过条街……   路过一排破烂房子,他突然停下脚步,因为看到一个人……   前面应该是个工地,在这一带废弃好几年了,是座建了一半的楼房,只有个空架子在那儿,听母亲刘英说过,本来是要盖个铸造厂,结果资金被会计给卷跑了,所以一直荒废在这儿没钱继续盖下去,平时只留个老头在这里看门。   刚才杜修然看到了是早上垃圾堆遇见的那个孩子,一样的很不合身,灰乎乎看不出颜色的长袖T恤,□一件黑色磨损很严重,露着膝盖的脏裤子,手里还拿着似乎是别人扔剩下的一次性饭盒,钻进了一排四面露风的破厂房里,那个地方好像是为了建楼而盖的临时居所,这么多年,墙都掉了皮,窗户糊的是塑料已经硬的发脆,风一刮过,碎的地方还哗啦哗啦的响。   杜修然有些迟疑,他看了看四周,慢慢的往里走,边走边四处张望,刚过厂房,一个大爷叫住他,他喊说:“诶,那边那个,你是谁家的孩子,快到别地儿玩去,这不是小孩能来的地方,快走快走。”   杜修然看着大爷退了一步,而后低头看到手里的饭盒,突然想到什么,他灵机一动说:“我是吴擎苍的同学,来给他送饭。”   那大爷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有点不信的问:“同学?我从来就没见着有同学找过他。”   杜修然道:“爷爷,我真的是他同学,我们还是朋友。”他视线往厂房里看了看,转头说:“吴擎苍就住在这儿啊?你们老板让住吗?”   那大爷的脸一笑满脸的摺,他说:“哎哟,看你这个小娃娃,懂的还不少,还知道老板,老板是很久没来了,那孩子我是死活都撵不走,赶完了回头又钻进去了,我这么大岁数了腿脚不利索拿他也没办法,好在里面是工地,不是沙子就是水泥,也没什么可偷的东西,厂房空着也是空着,他一个小孩要爱住就住着吧。”   杜修然听罢说道:“大爷,您真是个好人。”   被个十多岁的小孩子夸奖,大爷还挺高兴,人年纪大了就会格外稀罕孩子,见杜修然细皮嫩肉的,长得白净又懂事实在是招人喜欢。   他便劝说:“孩子,还是找别人玩吧,别去找他了,那孩子很危险啊,连我这么大岁数的人都敢跟我瞪眼还踹人,听说在学校还会骂人打人咧,而且啊,那小子狠着呐,我赶他走那会儿,也不知道他手里拿的什么东西,把我手背都划出血了,你看。”说完大爷指了指他手背上的疤,挺长一口子,“看到没?害怕了?和他交朋友可得谨慎,可得想清楚了,你这小嫩手要是让他划一下子,那得多疼啊。”   杜修然见大爷的样子,笑了笑说:“爷爷放心吧,我只是给他送饭,不靠近他。”   那大爷见他打定主意,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道:“送完就走?”   杜修然点头:“嗯,送完我就走。”   大爷这才让他过去。   等杜修然绕过了一堆建筑用的沙石堆,发现对门那扇破旧不堪,已经变形的木门被拉开个条缝,那个叫吴擎苍的男生,正露出一脸与现实年龄不符的阴沉,目光冷冷的隔着木板门看着他。   跟以前在铁笼里喂饭时的表情非常的像……   杜修然顿时停住脚,心不怎地突然怦怦的急跳,他忙移开目光,想了想,便弯腰把饭盒放在前面干净点的水泥地上,按捺住紧张的口气道:“这里有饭菜,可以吃的东西,给你的。”   说完他退了一步,看了看地上的饭盒,又瞥了吴擎苍一眼,见他仍然面无表情,也没说话,也有上前拿饭盒,杜修然心底有些失望,说不上的原因,他想过,也许那个男人会和自己一样重生在这个时代,或许就是这个孩子也说不一定。   但是,他并没有像那个男人一样会疯狂的去取食物,吴擎苍很冷静,他双眼一直盯着杜修然,里面透着冷陌和疏离。   杜修然倒退了两步,只好瞥开眼,转身慢慢朝门口走。   回去时跟大爷打了声招呼,大爷问:“饭送过去了。”   杜修然点头说:“送了。”   走出不远杜修然回头望了望,突然看到了厂房后面有一座石台,好像是搭架子用的,上面还有台阶。   杜修然想到什么?他突然飞快的跑了过去,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爬上石台。   在石台顶那个高度,能清楚的透过破碎的后窗塑料纸看到屋里的情况。   杜修然看到那个男孩,正用着比普通孩子微微长点的手指拼命的抓着饭盒里的米饭,疯狂的塞进大张着的嘴里,仿佛饿了很久,那样子,那动作……   杜修然顿时倒吸了口冷气,和那个怪物,简直是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最后一更,飞吻~╯ 3╰
4、Chapter 4   杜修然刚回到家时,刘英便来了电话,让杜修然自己到抽屉里拿零钱出去买个盒饭吃,她中午还要顶个班,晚上才能回去。   杜修然面有愧色的问:“妈,你吃饭了没有?”   刘英在电话里里说吃了,要杜修然在家要好好做作业,她晚点就回去。   杜修然应了一声,刘英便匆匆撂了电话。   老师留的作业早就做完了,那点知识对于有着成年灵魂的杜修然来说,根本满足不了他想专研知识的欲望,几年间他已经把家里杜何念过的书都翻了一遍,有不懂的就去问刘英和杜何,初三的书也研究完大半,不能说理解透彻了,但是若出随便出几道题给他,还真难不住他。   杜修然捧着初三物理看了会儿。以往都会很感兴趣,但此刻他却有些性意阑珊,脑子里老是反复出现那个孩子与上一世那个怪物的身影,表情及眼神不断的在眼前晃来晃去,最后竟然重合在一起。   怪物红色的眼睛,墨黑的指甲,   那个孩子也同样是红色的眼睛,墨黑的指甲,   他们出奇的一样!   还有吃饭的动作及眼神,   难道他真的也跟着……重生了?   杜修然仰躺在床上,不禁看着房顶想的出神……他比谁都清楚那个怪物的可怕,他的存在对正常人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若是透露出去,恐怕会给人类造成恐惧也说不一定,可是当他一想起日本人做的那个巨型的铁笼子,及日本技员手里粗大的针管,他又从心底不想把这件事透露给任何人,他从心底不想让他再吃那种苦,因为他见过他受的那些苦,所以他才能设身处地的去理解他,身为异类本身已经够难过的了,何必还要受肉体上的折磨,那真的跟畜生没两样了。   但另他后怕的是,他不能保证那个怪物会不会再次发起狂来,现在已经改革开放好多年,那些人也不再是当初万人愤恨的日本鬼子,杀了越多越解愤。   他们可都是普通的老百姓,是中国人,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怪物再次失控,跟他面前重现那段人间惨剧吧?   事情顿时又复杂的另他头疼。   杜修然只好把重生前遇到怪物的所有事,又从脑子里过了一遍。   那个怪物当初发狂的重要原因,是因为被日本技员给喂了药剂,和打入身体的不明液体,若是没有这两样东西,是不是就表示,他是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行为?   这虽然是他的猜想,但也有迹可寻,当初给他喂食那前后三个月,除去那三次注射发狂,他确实没见到或听说过那男人还有什么发狂的举动……   若真是这样,那他完全没必要担心,因为现在已经没有日本技员,更不会有那药剂和不明液体,而且这么多年,那怪物并没有再次发狂,他完全可以放下心,也没必要再去多管闲事。   一下午的时间,杜修然眼睛虽然看着参考书,但理智却一直在跟感情叫着劲,找着各种理由来反复的说服自己,警告自己不要再去接近那个怪物,他上辈子就是死在那怪物手里,这辈子最好离他远些。   可是他感情上,却一直在犹豫不决,他不清楚关于那个人,他是不是就真能放开手不管了?要是真的决定不再管了,为什么心里还会这么惴惴不安?   第二天午后,身为一班班长的杜修然把数学老师要求收的练习册摞在一起,正往办公室送,迎面就是体育老师跑过来,蓝色衬衫肩膀上一大块血迹,体育老师看了杜修然一眼,便匆匆的下楼似乎有急事,杜修然心底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把作业放在数学老师桌上时,她正巧不在,杜修然听到旁边有几个老师在说话。   二班语文老师说:“才这么小的孩子就会打架,长大了真不得了。”   四班英语老师道:“惯犯了,没爹没妈的就是不行,连个管的人都没有,这不又闯祸了,上个体育课能把同班同学的腿给割出血,家长来找的话,学校都不知道这责任该找谁去负。”   五班的数学老师听罢摇了摇头说:“这孩子要再没人管就算是彻底的完了,将来八九不离十是进局子的料。”   三班语文老师边批着作业边说:“管什么?我到是做过他班主任,那孩子谁能管的了?他连老师都敢动手,稍不注意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就给你一口子,就他内个性格谁敢管他,都吃饱了撑的,又不自己家孩子,别的家长与在都把自己家孩子护住了不让跟他玩,连分个班,都没班主任敢要他,天天爱来就来,爱走就走,连个书包都不背,我就没见着班级里的同学有找他玩的,我教了这么多年的书了,还第一次遇到这种学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到现在为止,也没谁出来好好管管他,话又说回来现在这世道谁还管这事啊,就是凑合九年义务教育结束,就把他送向社会就完事了,没人会出头趟这浑水,那孩子啊……以后也就这样了。”   另一个老师也道:“嗯,说起来那小孩也挺可怜的,才那么大点,爹妈就狠心不要了……”   “你可别看他那么大点,哑巴狠呐,把我一个学生的手都挠出血了,人常说不言不语人就会干伤人事,还真对,照我看,他长大了就是个混混。”   另一个老师笑了声说:“诶诶,人小时候是看不准将来的,别这么儿把人看扁了,长大说不定他还能当个黑道大头头让咱们大跌眼镜。”   另一个老师瞥嘴道:“混黑道?看他那狠劲还真有点可能……”   这时,一班的数学老师推门进来,杜修然没敢再听太多,跟老师打了声招呼便赶紧出了办公室。   他边走边想,吴擎苍似乎又割伤了人,这事也不知道学校会怎么处理,会被退学吗?听老师的口气,似乎还不会。   杜修然心情很沉重,宁小胖放学前找他去看枪战片他都没去,宁小胖只好找了班上另一个同学一起看,所以晚上没找杜修然一起回家。   杜修然背着书包心事重重的往家走,下午天就开始刮风,到晚上还挺冷的,他加快了脚步,走到他家楼下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用力的拽住了他。   他家楼下与旁边的楼间隔很窄,是个小胡同,平时只能放几辆自行车摩托车什么的,这里一般长年阴暗,好像附近还有排水管,地上永远是湿的。   杜修然吓了一跳,回过头便看到一又冷冷的漆黑的眼睛在看着他。   他心里一惊,随即回头四下看了看,周围没有路人,于是他跟着走进了小胡同。   吴擎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杜修然没来得及问,吴擎苍便开口说话了,这是杜修然听到他的第一次说话。   他先把手伸到杜修然面前,盯着他说:“饭。”   杜修然一愣,一时没明白过来,他问道:“什么饭?”   吴擎苍闻言盯着他,原本正常的手指甲刷的窜出五厘米,他说道:“我要吃饭,否则我就杀了你。”   杜修然此时看到这个诡异的凶器,反而出奇的冷静,脑子一下子缓过劲来,这个小怪物是在跟他要饭吃,因为他饿了,而自己曾经主动给他送过饭,也许还符合他的胃口还算美味,所以,他出现在这里的目地,就是威胁他,跟他要他想吃并可以吃的食物。   杜修然低头近看面前那双小手上不太长的墨黑指甲,突然间感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因为这么短的指甲和他记忆中那半米长的凶器相比,简直就像是一个微型玩具。   是啊,他没必要去害怕这个才8岁的孩子,就算他是那个男人,才8岁的身高及力气,根本就没有以前那么强大的杀伤力,除非他成年后……可是现在离他成年还要很久,他一下子也厉害不起来,所以现在的他对人来说,根本就没多大威胁。   正想着时,一个人的脚步声突然出现在两幢楼之间,那个人还朝胡洞里望了望,杜修然怕吴擎苍的指甲被人发现,便一把拽下吴擎苍的手,将他拉蹲□。   直到那个男人推走了自己放在最外面的自行车后,他俩才站了起来。   杜修然忍不住冲他说道:“你以后别再随便的把手给别人看,如果让大人知道了会把你抓去做试验。”   吴擎苍脸色有些苍白,杜修然以为话太重把他吓着了,结果他却是反复盯着杜修然,突然间嗅了嗅鼻子,像是察觉到什么脸色一变当即退了一步。   旁边杜修然有些奇怪,他见吴擎苍突然收起了指甲转身就走,也不威胁他要饭吃什么的,走到墙边的时候,他还回头看了杜修然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疑惑,罢了双腿往地上一蹬便飞快的跑开了。   吃罢了晚饭,杜修然跟母亲刘英找了个借口,偷摸的带着饭盒再次走进那座废旧的厂房,当时天色已经渐晚,夕阳只在空中留下一抹浓彩,红的沁人。   这次大爷也没为难他,点点头就让他进去了,吴擎苍见到他似乎有些焦虑,但看见他手上的饭盒脸上的防备之色又缓和下很多,他放下了垃圾袋里别人扔掉的半袋牛板筋,眼睛一直盯着杜修然手里的盒饭,却始终站在门边没有向杜修然走近一步,那个房子虽然很破,但似乎是他绝不能与人分享的禁地,牢牢守在那里不肯有一步的退让。   杜修然也没想要进去,他像上回一样把饭盒放在前面水泥地上,但没有走,而是后退了两步站在那儿,他镇定的说:“这是我家最后一个饭盒了,上次的那个,你也没有还给我,所以这个你吃完了我必须的拿回去。”   听罢,半天后,吴擎苍可能终是抵抗不住饥饿,和面前食物的诱惑,他挪动脚试探的往前走了两步,突然非常快速的一把拾起饭盒,又退回到门口,他蹲在地上焦急用手笨拙的把盖子掀开,无视旁边的勺子直接用手抓起一块塞进嘴里,吃完嘴角一圈全是饭粒,似乎觉得菜的味道很香,他又急不可奈的抓了一把翠绿的花菜吃进嘴里,并大口咀嚼着。   大概是这两天饿的重了,吃了两口后居然还卡到嗓子,他重咳了两下又用力咽了下去,还没罢了,他的手又继续抓饭住嘴里塞。   杜修然早猜到吴擎苍的饭量会很大,所以他特意把饭盒塞的满满的紧紧的。   结果吴擎苍几口下去,饭菜还是下去了一大半,如果让他可劲的吃,杜修然也猜不出他到底能吃下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评,俺看了好几遍还没看够,俺是翻来覆去的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从字里行间去看,去寻找能让我奋发向上的动力,于是我找到了,所以我早更了,最后╯3╰耐你们。。   5
 5、Chapter 5   对杜修然而言,即使是小学生的生活也很忙碌,除了要温习功课,看参考书外还要帮母亲做饭,因为刘英这些日子做兼职很忙,哥哥杜何又因为快要高考,晚上要上自习,为了方便已经留校住宿很多天了,所以,杜修然要自己解决吃饭问题,不单要做给自己吃,还要加上那个怪物一份。   他已经给那小鬼送了两个星期的饭,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算是友好不少,至少杜修然已经能从他屋子五米外的距离,走到他门口一米左右,这也算是一大进步。   而且吴擎苍也很给面子,两个星期了,也没惹什么事,连老师都发现他安份不少。   杜修然用母亲给的零花钱买了个超大的食盒,分上下两层,下面容量大可以装饭,上面装菜,他随手把电饭煲打开,里面是刚做好的热气腾腾的米饭,粒粒晶莹剔透,喷香的不得了。   杜修然忍不住用小勺挖了小一块放进嘴里,嚼起来即香甜又有筋道,想到吴擎苍的吃法,他不禁笑了笑,随即搬来板凳居高临下的站在锅边,用大勺子往饭盒里崴饭。   饭盒容量果然超大,居然装下了电饭煲里一半的饭,他又把炒的黄澄澄的还带着油星泡沫的鸡蛋放在隔层里,打开盖子就可以把隔层直接取下来,又夹了些母亲自己腌制的辣白菜和咸黄瓜片放到边上给他下饭吃。   觉得应该差不多了,想了想,他又把饭使劲往下压了压,拿起勺子往里又填了两勺,然后才盖上盖子,拎起来掂了掂,觉得沉甸甸的,很重,于是他进屋把书包里的书掏出来,再把饭盒放进书包里,这样背着正好。   走前想起什么,转身去衣柜里翻衣服,找到一套哥哥杜何的衣服,大小他约摸着那小鬼能穿得下,自己的身高也跟小鬼差不了多少,他又把自己的一套深色很保暖,里面带绒毛的衣服拿出来,又找了自己的一套衬衣衬裤。   天气已经入冬了,再往后会越来越冷,那小鬼身上才那么点衣服,还破破烂烂根本没法御寒,虽然从来没见着他打哆嗦,但杜修然知道,那滋味肯定不会好受。   把衣服装进塑料袋里用手拎着,下楼时天色有些黑,因为要现做那锅饭,所以比他平时送的时间要晚,怕那小怪物等急了,杜修然快步的往那个废弃的厂房走,因为来的次数多混的脸熟,看门的大爷现在也不太管他,他可以随意进出。   匆匆绕过那堆沙石,却看到那小鬼并没有在门口等,杜修然觉得奇怪,以前自己只要进来,他总是准时的出现在门口,这次竟然例外了,杜修然有些不放心,他往门口靠近了两步,走到了门边,也没有看到那小鬼的身影,杜修然只好透过那条关不上的大缝子里往里望,借着还有些微亮的光线,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   学校放学已经很久了,而且天也已经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里?杜修然又四处找了找,都没有人,他只好转身去找大爷,大爷正在屋里烧饭,听罢就说:“那臭小子回来时我看到了,什么时候出去就不知道了,你把饭放在他门口,他回来肯定会吃。”   杜修然在大爷屋里坐了会儿,放心不下的又跑出去看了两眼,直到天彻底黑了。   他真的不得不走了,否则母亲刘英回来找不着他,肯定着急,只好听大爷的把饭和一袋子衣物先放到他门口。   走时他不放心的又凑到门缝里往里面看了看,黑了咕咚依然没人影,他叹了口气,把包里的新饭盒小心冀冀的拿出来轻放在门边,一转身,靠,吓了他一大跳。   那小鬼正站在他背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杜修然不自在的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了点距离。   待站定后,借着大爷屋里的灯光,他才发现那小鬼脸上的血迹,连嘴角都撕破了。   杜修然忍不住问道:“跟人打架了?”   吴擎苍也不说话,直接把眼神转到地上的东西上。   杜修然忙拾起地上的饭盒和衣物,因为饭盒是新的,那小鬼一次都没见过,可能不认得,要是识得绝对得一把抓过去撬开猛戳。   “有吃的,还有你能穿的衣服,拿着,这个要小心点开,别弄坏了。”杜修然递过去时念叨着,生怕他手没个轻重弄坏了新买的饭盒。   吴擎苍伸手只接了饭盒,然后默默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杜修然有些愣,他手里提着半袋衣物站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罢了才说:“那什么,我把衣服放门口吧,到时你自己拿,还有,饭盒吃完放门口,早上我会过来取走……”   还没说完,便听到屋里传来一阵拧盖子的声音,杜修然倒没怎么担心,因为他特地选的加厚型的,外壳很很结实,估计用个三年五年没问题,虽然对他而言价钱有点小贵,但钱没白花,而且旁边还有按钮,一按就开……啊,糟糕!他好像忘记告诉那小鬼开饭盒的方法……   此时就听屋里塑料“咔嚓”一声碎裂的声音。   接着是一阵掰断的嘎嘣嘎嘣响声,这把杜修然给心疼的,他想也没想的推开门冲了进去。   屋里没有灯,只能靠着大爷前屋的灯光投影进来还能有些光亮,只见吴擎苍一脸的不耐烦,脸和手上的血也没擦干净,正趴在一张破木桌子上,把掰碎了一个大口子的新饭盒拿在手里,另一只手不断的掏着大米饭狼吞虎咽的吃着。   见到杜修然冲了进来,吴擎苍快速的抄起饭盒跳了起来,一脸防备的看着杜修然。   杜修然心疼的不得了,这小鬼也太野蛮了,他到底是吃饭还是吃饭盒呢?他急忙往前走了两步,想看看那饭盒是不是还有修复的可能。   这还没停住脚,就见小鬼扔出个东西,直接砸到了杜修然的脑门上,疼的他扔掉手里的衣服,眼泪都快流了下来。   顷刻间便肿起一个大包,火辣辣的疼,杜修然瞄了地上一眼,靠!拳头大小的一块石头,这怪物下手可真狠。   趁着杜修然揉脑袋的空档,吴擎苍三下五除二的把饭菜解决掉,然后用手背抹了下嘴巴,把饭盒“啪”的扔到了杜修然脚边,地上全是水泥板,塑料材质的饭盒砸到地上当即就摔成了两半,还溅了杜修然一裤角的红色辣白菜汁。   完后吴擎苍冷冷的说:“我还给你了。”意思是别再冲他要了。   这个忘恩负义的小鬼!把杜修然给气的不行,觉得自己脑抽了才会给这小鬼送饭,活该倒霉才受此窝囊气!   他点头说:“行,我以后不会再多管你的闲事了,也不会手贱再跑来给你送饭,再见。”说完捂着脑袋就要走。   吴擎苍见杜修然撂下这句话,表情似乎有些慌乱,眼睛有些暗红,随即手上指甲不受控制的“刷”的窜了出来,他看了看指甲支吾着说:“没有饭,我就杀了你!”   杜修然这会儿气的哪还会怕他,直接回道:“来杀我好了,杀死我你也一样没饭吃。”   吴擎苍沉默了,他想了想又说:“那我就杀了那个胖子。”   胖子?杜修然一愣,他说的是……宁小胖?呵,这怪物还知道宁小胖?杜修然不仅有些惊讶,还更来气了,看来这小鬼已经越来越恶劣了,好的没学,威胁的话到是整的一套一套的,他瞅了吴擎苍一眼,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磨了下牙捂着头便离开了屋子。   回家的路上,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杜修然有些清醒,随即哑然失笑,觉得自己跟一个怪物堵气实在是可笑了,但一想到那个新饭盒和他的零用钱,就又心疼不得了。   算了,以后还是离那个怪物远点吧,他也不想再对那小鬼起什么怜悯之心,结果弄的自己一身伤还跟着遭罪,解救无辜的人于水火这个责任,应该是英雄才做得了的事,他不是英雄,所以跟他没关系。   之后一连两天,他都没再去给吴擎苍送饭,倒也乐得清闲自在,也有更多的时间看书温习功课,帮忙家务,做他自己喜欢做的事。   不过,宁小胖就没他那么好过了。   放学时,宁小胖耷拉着脑袋眼泪含眼圈,杜修然问他:“被老师批评了?”   宁小胖摇头。   “还是被同学欺负了?”   宁小胖半响点了点头,随即眼泪下来了。   杜修然纳闷,这小胖虽然爱凑热闹,但不是个惹事的人啊,再说在整个小学里,他这大体格,别人看了都打蹙的慌,谁会主动欺负他?   于是他问:“谁啊?”   “吴擎苍不让我说,我要说出去,他说他会杀了我。”宁小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听到是吴擎苍,杜修然没笑出来,他问道:“吴擎苍欺负你干什么?”   宁小胖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是他?”又忙摆手惊慌道:“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你自己猜的,跟我没有关系。”   杜修然满脸黑线,明明是你自己说出来的好吗。   “你没告诉老师吗?”按宁小胖的性格,他应该是第一时间报告老师才对。   宁小胖踌躇半天说:“没有。”   估计这事太丢人了,一个五年级的大学生被个二年级的小鬼欺负,说给老师听太没面子,宁小胖正好是个爱要面子的人。   于是杜修然问:“他怎么欺负你了?”难道又把指甲在别人眼前露出来了?不过,像宁小胖这个体重和身形,吴擎苍的指甲对他应该没有什么杀伤力。   宁小胖闻言嘴一扁,似乎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他说:“吴擎苍他……他抢我的东西吃。”   咳……也是,食物是宁小胖的本命,抢他饭碗就是伤了他本命,这可不得了。   杜修然估计那小鬼八成是饿急眼了,才会抢胖子的零食。   “他还让我以后把饭都给他吃,要不,就用这么长的刀捅死我。”宁小胖抽咽的说,边说边比量刀的大小,有菜刀那么长,别看宁小胖块大,其实很怕死,胆也小。   “他没亮出他的黑指甲?”杜修然问道,难道那小鬼知道自己的指甲对宁小胖没有威胁力?所以改成菜刀?   宁小胖脸上还带着眼泪,闻言惊讶的望着杜修然说:“你傻了,小辉说的都是骗人的,我妈说了,世界上没有人的指甲是黑色的,还能窜出来,那是小孩子看动画片幻想出来的,我就从来没信过。”   杜修然-_-|||   他拽了拽书包带心道:你不信更好。   宁小胖抽着两管鼻涕突然说,“要不然,我还是转学吧,我不想在这个学校念了……”   杜修然转头看了看宁小胖哭的红通通的圆脸,突然觉得挺可怜,真是难为他了,这么小就要忍受别人的威胁和被人杀掉这么大的压力,于是想了想后,他安慰的拍了拍宁小胖肩膀道:“连累你了,别哭,那个吴擎苍以后不会再抢你的饭吃了,我保证。”   宁小胖用袖子抹了把鼻涕摇头说:“杜修然,你说的是真的?”   杜修然点头说:“嗯,不骗你。”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大们的评,~~o(&_&)o ~~ 俺很开心。   所以,那啥,分些瓜子饮料~~~大家继续唠嗑哈~   6
 7、Chapter 7   趁吴擎苍喝小米粥的空档,杜修然随意的四下看了看,在屋里站着跟站在外面几乎没什么区别,都一样的冷。   像这种四面露风的破房子,冬天大概能冻死人,就算吴擎苍他再耐冻也是个人,老待在像冰窖一样的地方,身体肯定会受不了。   屋里没有水,如果有水,就现在这么个冷法,再过两天水上面那就是一层冰渣。   吴擎苍在一边喝完了小米粥,还把袋子里的小米粒舔干净了然后把塑料袋往地上一扔,就要下地。   杜修然忙说:“别下来,搁上面好好躺着。”受了伤流了那么多血还要到处跑?不要命了。   吴擎苍皱眉问:“为什么?”意思是你凭什么管我?   杜修然知道这小鬼肯定不会听自己的话,但是他也不是没有办法,说起来这办法也很简单。   吴擎苍这小鬼经常饿肚子吃不饱饭,所以他要比任何人都更在乎食物,能找到东西吃可能是他每天早上一醒来就要想的事情,这是维持他生命的基本条件。   如果自己给他想要吃的食物,那这个小鬼看在食物的份上也多少会听话一点,只要能听进去别人的话,那他多少就还有救。   用食物威胁利诱这招已经用过几次,虽然不太好老拿出来用,但是目前这方法对他还有点用处。   若是长得再大一点,杜修然就不敢保证了,那时候他可能有了能力去抢,后果会很严重,就算只是抢食物,这种习惯一旦养成,会直接导致他人生观的扭曲。   杜修然多少还觉得庆幸一些,好在让他在此时遇到了这个小鬼,一切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不算太晚。   若是这个小鬼自己一个人一直这样下去,他不敢肯定还会有什么办法能够约束住他,到那时候他大概早已经无法无天,什么都敢干了吧。   杜修然看着一脸不爽的吴擎苍,知道这小子要不是看在早上小米粥和鸡蛋的份上,早就想把他赶出去了。   也许怪物的自尊心有时候要来得比普通人更加强烈,就像是前世铁笼里的那个人,在那个山谷里,以他的力量根本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他是完全可以顺着桥跑出去,但他却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往山谷的方向跑,杜修然后来才想到,这可能就那个怪物不容践踏的尊严,即使是死也要把那群侮辱过他的人撕得粉碎。   吴擎苍可以忍受拣垃圾时别人的嘲笑及白眼,但是他绝对不愿意被人约束,相比之下他们更喜欢自由,无论是上一世那个怪物还是这个小鬼。   对于杜修然早上拿鸡蛋威胁自己的举动,吴擎苍已经心生恼怒,吃完蛋后他正恶狠狠的瞪着杜修然。   杜修然被他瞪有些心虚,故意拉开点距离后,他缓和了下口气,声音放轻说道:“小米粥和鸡蛋好吃吗?”   吴擎苍嘴里可能还有鸡蛋黄的余香,被杜修然这么一问,不自禁又回忆起那味儿,他咂巴一下嘴,眼底有了些神彩,他重重的点头“嗯”了一声。   “那中午咱还吃小米粥鸡蛋杂样?但是条件是你不可以下来,只能躺上面休息。”杜修然劝说。   吴擎苍想了想便同意了,躺着他也损失不了什么还有香喷喷的鸡蛋可以吃,而且他的后背很疼,身体也很冷,躺着还可以继续睡觉。   但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苍白着脸眼眸黑的发亮的盯着杜修然,问他:“中午真的还有蛋吃?”他怕杜修然会出尔反尔,想了想,又艰难的把他的黑指甲伸了出来,用指甲指着杜修然说:“……要是没有蛋,我就杀了你!”   杜修然见状心底小火蹭蹭的窜,呸!这小鬼真是不识好歹,居然威胁起他来了,但是现在又不能跟他死扛,只好压下心中火气,附和说:“是是,到时没有蛋吃随便你杀,行了快躺下吧……”   吴擎苍听罢这才放下心,摸了摸指甲后,缓缓的收了回去,然后侧躺在草垫子上,眼睛就一直盯在杜修然不放。   杜修然想出去给他找点东西挡挡窗户,那小鬼都要问他去哪儿,生怕他会跑了。   虽然这个小鬼很麻烦,但是杜修然没有生气,他甚至觉得这样不错,他现在还不太确定这个小鬼就是那个怪物的重生,虽然都一样有黑指甲也能伤害别人,但是就算是前世那个怪物或者现在这个小鬼,都仿佛是张白张一样,他们不懂得人情事故,只遵于自己内心的感觉,换句话说就是很单纯的一个人,没有过于复杂的心思,也许他不知道这小鬼以后会变得怎么样,但是至少现在他能从这个小鬼脸上看出他想要什么。   杜修然在大爷屋里找到几张塑料板和几块厚塑料,他跑去附近的小卖店买了胶水和胶布,然后返回吴擎苍的屋子,还好那厂房盖的矮,搬张凳子站在上面就能够着后窗,把塑料纸用胶带给糊上粘结实后,再把门上那条大缝子用塑料板给拼对上,最后胶水把边缝弥死,这样就不透风了。   两面一弄好,他顿时觉得屋里暖得了一些,至少透风的几个大地方堵上了,再就是屋顶瓦片边的缝隙,他在后院找到一件被人扔掉的棉裤,然后把布剪开,把棉花抽出来,凳子搬过去后,他站在上面一点点的把几个露风的地方都用棉花给塞好,一直忙活到中午才弄妥。   那小鬼倒是一直老实的躺在草垫上,见到杜修然在屋里忙东忙西的,他反倒是有些不耐烦,一直问杜修然什么时候才会拿鸡蛋来。   杜修然知道他不抗饿,早上那三个蛋大概早就消化完了,便急忙回家从社台里拿出十多个鸡蛋放锅里一起煮了,又熬了一锅小米粥。   他在家吃了两个,剩下十一个他分成两个袋装,一个袋五个另一个袋装六个,这样就带出了那小鬼晚上的份。   又把家里他爸死前买的没穿过的羽绒服翻了出来,想着铺在草垫子上会暖和些,可惜那个地方没有电源,要不买个电褥子插上,躺那儿还能少遭点罪。   吴擎苍勉强坐在羽绒服铺好的垫子上,一手一个鸡蛋低头吃得很香,小米粥稀里呼噜喝下去一大半,剩下一些杜修然留着晚上在大爷屋里的炉子上热热给他吃。   待杜修然收拾好东西回头看他时,吴擎苍已经佝偻在宽大的羽绒服里睡着了。   杜修然轻声走过去把羽绒服的扣子慢慢给他扣上,看着这小怪物的睡脸,他心底有些释然,其实天下的小孩都一样可爱,即使这个孩子是个怪物,但是睡着的样子依然是人最单纯的时候。   下午天就开始下起小雨,接着气温骤降,漫天雪花飘飘扬扬的落下,一直下到第二天早上才停。   杜修然上学时,楼下地面都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雪,走起来脚下打滑,因为靠地面是一层雨水结成的冰,街道有些地方把雪打扫干净后便露出冰层,格外的不好走,连路上的车辆都行驶的小心冀冀,生怕轮胎打滑发生事故。   所以学校下午早早就让学生放学回家了,宁小胖找杜修然一起走,他挺高兴的对杜修然说那个吴擎苍不抢他零食了。   杜修然有点囧,他倒是跟那小鬼说了别再抢宁小胖的东西,当时那小鬼还一脸恶嫌的表情,嘴里还塞着鸡蛋,半天才说了一句话,他说:“要是天天有鸡蛋吃,我就不吃他的猪食……”   宁小胖对吴擎苍挺记仇,虽然那小鬼没再去骚扰他,但是宁小胖却一直密切注意着吴擎苍在学校的各种糗事。   宁小胖对杜修然说:“吴擎苍那家伙今天被很多人用砖头砸了。”   杜修然一惊,忙问怎么回事。   宁小胖挺得意的说,“是三班小辉告诉我的,他们下午体育课,老师有事让他们自由活动,操场上他们玩了会就打起来了,因为吴擎苍老在操场边站着,于东他们班上的学生就骂他是怪物,还让他滚呢,但是那个吴擎苍真不要脸,怎么骂都不走,后来他们就用石头砸他,把他给砸跑了,听说他们班上的人都不喜欢他,说是谁要被他碰一下就会倒霉一天,都没人爱和那个吴擎苍坐一个桌子。”   杜修然听罢心里有些气愤,他沉默着听着,也没有回应宁小胖的话。   他觉得那小鬼班上的同学很过份,是,吴擎苍是个怪物,性格孤癖不善言语,但毕竟才是个孩子,而且他后背的伤还没有好,就用石头砸他,一旦砸坏了伤口就又要流血了,他们班里包括老师,就没有一个人同情他帮助他吗?平时排斥他也就罢了,这次居然还集体动手打他,就算他是个坏孩子,经常抢别人东西吃,但是这样群殴真的犯得着吗?这对一个孩子的心里会造成多大的伤害?杜修然觉得现在的小孩实在是太另人寒心了,。   宁小胖被杜修然的表情吓到了,到家时也没用杜修然提醒,一溜烟自己跑上了楼。   杜修然叹了口气,煮了吴擎苍最爱吃的鸡蛋,晚上拎过去的时候,看到吴擎苍正蹲在墙角,表情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指甲。   他见到杜修然进来,突然的眼睛一红,指甲刷的冒了出来,他死死的盯着杜修然,就像是一只野兽藏在自己的窝穴里,暗自舔着伤口不想让外人接近一步那样的表情。   杜修然把鸡蛋放在桌子上,默默的拿出一个剥开了皮,他走近几步,把热乎乎的鸡蛋递到吴擎苍的手边。   吴擎苍红红的眼睛有些疑惑,他看了看那个鸡蛋,却没有像平时那么急三火四的抢过去,只是用长长的指甲碰触着那个软软的鸡蛋清,似乎犹豫着,他知道眼前放着的是他最喜欢吃的食物,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了吃它的心情。   杜修然望着他,突然间没有了惧怕,他用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的触碰着吴擎苍黑色的指甲,轻声说道:“小苍,以后再也不要把指甲随便露给别人看,没有人看到你的指甲就不会再有人说你是怪物了。”杜修然轻轻摸索着那光滑有些浅浅光泽的黑色指尖,几乎锋利的轻轻一碰就刺破了杜修然的皮肤,指尖瞬间滴下几滴血来。   虽然有些刺痛但杜修然并没有去看伤口,而是用带血的手抚了抚吴擎苍的头顶,他说:“你的指甲不是耻辱,正好相反,它是属于你最宝贵的东西,你要爱惜它,不要轻易再露给别人看,不是因为它丑,而是……他们不配。”   也不知道吴擎苍听没听懂杜修然的话,但是他却慢慢的收回了指甲,然后用舌头舔了舔指尖杜修然落下的血,随即突然低下头拿过杜修然手里的鸡蛋,并拼命的塞进嘴里,也许他真的听进去了一些,也明白了杜修然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否则他不会低头咽下鸡蛋的时候突然落了眼泪,顺着他那脏兮兮的脸划进了嘴里,却连哽咽都没有发出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抽了,老是发不上来o(&﹏&)o不要啊   8
8、Chapter 8   厨房里,刘英突然探头问杜修然,“儿子,咱家大米和油怎么用的这么快?”她记得好像前几天自己才买的,怎么现在一看米已经下半袋了,油瓶更是见底了。   杜修然正趴在桌上做作业,听后一阵心虚……   刘英在厨房里又转了两圈,发现桶里的鸡蛋也见了底,数了数剩下不到十个,于是她更加疑惑了,最近一段时间,中午她一直不怎么在家,杜何也去学校住宿了,按理说家里米面鸡蛋什么的应该很省的,可是现在看来,怎么比三个人在家吃的时候还废粮食啊?   刘英见杜修然趴在桌子上咬着笔头没作声,便又问道:“老儿子,家里来人了吗?之前还满满的一桶鸡蛋,怎么不两天就剩几个了?”   杜修然知道瞒不下去,想了想就放下了笔,从凳子上跳下地,自己在母亲刘英的心里一直都是个诚实的孩子,长这么大也从来没在她面前说过谎话,所以杜修然想来想去他觉得这件事应该实话实说,于是半天后,他才挠头开口:“妈,那个你没在家,鸡蛋……被我煮了吃了。”囧rz   刘英看了看杜修然,突然觉得老儿子这段日子怎么瘦了些,于是心疼的一把揽进怀里摸索了两下,她家老二比谁家孩子都听话,吃点鸡蛋米饭算什么?再说自己一天到晚忙着打工,家里三顿饭几乎都是杜修然做的,他即上学还要做饭,孩子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能多吃饭也是正常的,比起来她老儿子吃点蛋可比外面那些孩子吃的那些零食要强多了,于是她愧疚的说:“儿子,妈错了,妈再不问了,以后能吃就多点吃,身体吃的棒棒的才好多念书,将来和你哥一样考大学啊。”   杜修然其实比他妈更内疚,他知道她妈那个人,吃方面特护短,自己的仔怎么弄都行,要是给了外人就麻烦了,若是自己说真话,他妈还指不定会有多心疼那些鸡蛋了,这会儿说是自己吃了,她就不会上火了,本来她一天到晚忙着上班已经够累了,范不着再为这些事费心思。   走的时候,刘英又往抽屉里放了些钱,告诉杜修然如果没米了就打电话让楼下的米店的王叔叔帮忙送上来,喜欢吃什么菜自己买回来弄着就饭吃,杜修然点了点头。   时间很紧迫,接着就是期末考,又要做各种试卷,交很多的作业,明年杜修然就要上初一了,所以这次成绩的名次很重要,这关系到他将要分到的老师及班级,虽然杜修在的学习一向很拨尖,但考的时候还是有点小紧张,而且每天做完饭还要给小鬼送去,送完又得匆匆忙忙的回来做题,真把杜修然折腾个够呛。   晃晃半个月过去了,考完了试学生便放了寒假,杜修然也松了口气,下午在家里抽屉里拿了些零钱准备去市场买点玉米面,回家好和了面粉糊饼子,因为他发现那个小鬼特别喜欢吃玉米饼,跟前世那个怪物一样的喜好。   尤其是杜修然的做的玉米面饼子,巴掌大小,黄橙橙的又薄又香,底下的一层脆隔更是香甜的不得了,嚼在嘴里特有韧劲,再伴着一股浓郁的玉米香气,就着各种小咸菜吃着很是爽嘴。   其实做玉米面饼子也是杜修然无耐之举,现在大米油面什么的也不便宜,母亲在外面兼职打零工更加的不容易,还要多养吴擎苍这么一口人,有些地方杜修然觉得能省则省,好在那小鬼对吃的方面也不挑食,杜修然有时间就会拿着母亲刘英留给他的买菜钱上菜市场淘些便宜的菜什么的拿回家包玉米面菜饼子,变着花样弄给他吃。   这回放假了有了充裕的时间,杜修然终于不用像前段时间那么忙碌了,他顺便又洗了洗在市场买回来的两斤五花肉,挺奢侈的用二斤肉和着小白菜炒了一道菜,又带着玉米饼一大早去了破厂房那边。   这段日子不知是杜修然老送吃的喂饱了那小鬼的肚子,还是接触时间长了大家都熟悉一些,有了点微薄的感情,至少那小鬼现在不太怎么防备他,杜修然通常推门就进,他见着也没什么意见,也没想要撵他什么的。   可是他大清早过来时,小鬼居然不见踪影,他把饼子和菜放在桌子上的大海碗里,回身跑去问大爷。   刚一进去大爷见到他便笑着给他兜里揣上一把糖,说是他干儿子送的,大爷一辈子无儿无女,只有一个打小认的干儿子,现在在部队里好像当什么官,一直都想接大爷过去享福,大爷想着落叶归根就没过去,所以他干儿子会隔三差五的来看他,上个月那车煤就是他怕冬天冷大爷身体受不住,然后托人给送到门口。   “这糖也是我干儿子给的。”大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屋里坑上还有些补身体的精装礼盒,大爷说:“他以前在E市当差,现在调到B市了,离这里近多了,来看我也方便,坐两小时车就能到,我这干儿子对我真不错,很孝顺,就像亲生的一样……”   正听大爷说着话,外面“扑通”一声,从刚化冻的窗户看过去,能看出是吴擎苍那小鬼,又没有走正门,从墙边跳过来的,跳完后还冲大爷后窗望了一眼,便飞快的跑进自己的屋里。   杜修然紧接着从大爷屋里出来,推开他门时,他正趴在桌上一手捧着玉米面饼子一手抓着小白菜炒肉,吃得那个香啊,连杜修然走进来他都没撇一眼。   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把手往身上一擦就算完事,杜修然叹了口气,这已经算是养成习惯了,他也知道吴擎苍一时半会也改不了,只能慢慢来,于是他从兜里掏出一块大爷给的糖递给吴擎苍。   估计吴擎苍这小鬼从来没见过糖块是什么样子,他正盯着杜修然手里的塑料纸包裹的东西使劲瞅。   杜修然帮他把塑料纸打开,然后拿起软糖塞进他嘴里,这小鬼一开始不敢吃,但吃到嘴里后,立即咂的吧唧吧唧响。   嚼了嚼几口吃完,然后一把夺过杜修色手里的包装纸,用舌头舔了几下糖纸上的余味,咂巴了两下就看向杜修然。   他边舔着嘴唇上的糖桨边说:“这是什么?”   杜修然见他馋涎欲滴的样子,笑着说道:“这是糖。”   他用手背擦了擦嘴,眼睛开始瞄向杜修色的裤袋,“还有吗?”   杜修然捂着裤袋问:“你还想吃?”   吴擎苍点头,然后伸出手准备接着,杜修然慢腾腾的从兜里又拿出一块说道:“那以后吃完饭得用毛巾擦手。”   吴擎苍不满的看着他,眼神很恶劣,显然不想妥协。   杜修然说:“答应才能给你糖吃。”   吴擎苍想了想,又看了看糖,目光突然看向门边,杜修然自然而然的也跟着他视线往后望,待回过神时再看,手上的糖已经被吴擎苍抢走了,此时正蹲在墙角偷偷剥开糖皮往嘴里塞,还回头冲他做鬼脸,这把杜修然给气的,这家伙即脏又不老实还学会了狡猾,实在是可恶!   ***   大爷的干儿子叫于政,四十多岁,这次回来准备在这里住上几天,年前想好好陪陪大爷,听说他是部队里的,具体是做什么的杜修然也不太清楚,只是他手下跟过来三个兵,就住在附近的宾馆里,早上还会起来晨练,破厂房这里本是荒废已久的场地,一般人也不过来,场地也够大,正好适合他们训练。   杜修然第二天来时候,四个人正穿着单薄的衬衣在院子里跑步,跑完后开始活动筋骨互相练了拳脚起来。   吴擎苍似乎对他们打斗时的动作吸引住了,一直站在门口连杜修然叫他吃饭都没听到。   待杜修然收拾好他吃剩下的残羹后,便看到他站在院边紧紧的盯着那几个人,看的目不转睛的,于是杜修然有些好奇走过去想看看吴擎苍到底在看什么。   这时于政有个手下拣起地上一块砖头,手随意往下一挥,力道非常的大,碎开的一片石头突然炸开朝杜修然面部飞了过去,杜修然有些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眨眼间就要被砖头碎片打到,这时一只小手突然横插过来,一下子把那块碎片握到了手里。   于政和劈砖头的那个人突然停下动作,朝这边看了过来,脸上全是惊讶。   吴擎苍收回手,低头看向手心里的砖头片,然后用手指使劲捏捏顿时就碎成了渣,顺着他指间流了下去。   于政和其它三个人见状朝杜修然他们走过来,隔着距离于政大喊:“喂,那边的是谁家的小孩,叫什么名子?”   吴擎苍站在那里也不回答他的话,只是眼神倔强的望着那些人没有丝毫退缩。   于政走到他眼前,先看了旁边的杜修然一眼,然后转而望向吴擎苍,问道:“嘿,小子还挺硬气,怎么你没有名子吗?”   吴擎苍脸色一变,突然拉住杜修然的胳膊向后退了一步,跟于政拉开了距离,他冷视着于政不客气的回了一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于政看了看眼前态度有些嚣张的小鬼,不由的哈哈一笑,“小鬼,你在害怕我吗?”   吴擎苍防备的盯着他,续而更大声回道:“我才不怕你。”声音非常的清楚,杜修然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大声的说话。   于政顿时把脸一拉,他弯腰凑近吴擎苍的脸,说道:“不怕我,你后退什么?”   吴擎苍看着于政,突然间放开杜修然的手,向前跨了一步,直接和于政的目光直视,虽然长得瘦小,但动作间却有些虎虎生威。   于政上下看了看吴擎苍,先是疑惑了下,接着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直起了腰,可能他是想不透眼前这个长得又瘦又小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劣气吧。   站在身后的杜修然暗自替吴擎苍擦了一把汗,他有些后怕。怕吴擎苍刚才会突然伸出指甲给那于长官一下,若是那样,那可就真的不得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抽的很厉害,不知道能能发上来~希望不会卡,o(&﹏&)o不要卡啊   9
   9、Chapter 9   于政想了想从地上拾起一块砖头对吴擎苍说道:“小鬼,你来砸砸看。”   吴擎苍闻言看了看砖头,随即不屑的瞥开眼没动弹。   杜修然急忙拐了拐这小鬼的胳膊,说道:“试试,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叔叔的本事。”他倒觉得于政有那么一鼓领导者的派头,不像是随便拿小孩子开玩笑的人。   吴擎苍瞪了眼身后杜修然,犹豫了下,然后随意的伸手往砖头上一拍,于政顿觉手骨刺痛,险些收回手,但是手里砖头仍然还是原来的样子。   后面三个手下一脸的释然,就说吧,这么大点一个小鬼能有什么力气?刚才空手接碎片的举动大概只是个偶然罢了。   只有于政脸色凝重,半响回过神把手上砖头一扔,便低头向吴擎苍问道:“小鬼,经常打架吗?”说完就要抬手摸他的头顶。   吴擎苍快速的躲开后,眼神防备的盯着于政,于政见状笑了笑,瞧了瞧吴擎苍的骨架,续而转头看向杜修然问道:“小朋友,你们是同学?”   杜修然回说:“是的,我们在一个学校念书。”   于政点了点头,念叨了句:“年纪还很小嘛,要好好学习啊,将来才会有前途。”说完便笑着回身让手下继续训练,这回是两两对打,吴擎苍见于政撸了袖子亮开手势,便移到门边却没进去,而是蹲在墙角开始聚精会神的看起来。   两两对打其实就是格斗,于政搏击术很厉害,但还是有些略逊于他的一个手下,说是手下杜修然也只是猜测,也可能是一起的战友,那个搏击术很出色的人就是刚才单手劈碎砖头的那位,他和   于政对打得动作非常锐利,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及闪躲都招招简洁,举手投足间总是用最快、最狠、最有效的动作封挡对手,让对手无计可施。   前世的杜修然虽然是个普通人,但是也见识过几次日本人和中国高手空手过招,虽然最后那位前辈还是惨死在日本人卑鄙的刺刀下,但却虽死犹荣,至少他用中国古老的拳术及散手几次击败了日本武将,为中国人争回了面子,中国前辈那种不败的精神仍然犹存于世,让杜修然对他记忆深刻。   接着几招下来于政动作间有些不自然,那个手下立即收手,拱手说:“司令,承让了!”   毕竟已年过四十,于政抬手擦了擦汗,笑着摆手道:“好久没练了,这腿脚也都生硬了,哈哈……”擦完了汗他接着说道:“刘副官,你觉得那个小鬼怎么样?”   刘副官想了想道:“应该很有潜力,只是年纪太少,再过几年看看吧。”   于政笑道:“觉得有潜力就教导下,收个弟子嘛,小鬼我觉得是很不错的,那小手非常有劲,把我的手都震麻了,这光有劲也不算可怕,可怕的是他要是会功夫,那就了不得啊。”   两人说着说着,都若有所思的看向吴擎苍,此时的吴擎苍正看着旁边两个人对打拳头看的起劲。   连续几天,吴擎苍似乎完全被他们几个人的拳脚给吸引住了,杜修然每次来的时候都看到这小鬼在自己屋里练格斗姿势,听大爷说是刘副官教的,要是练得不错,下次来的时间还教他一套。   杜修然有些感叹,怪物有劲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还懂功夫。   于政和刘副官走后不久,杜修然来送食物的时候,看到这小鬼正偷偷的趴自己屋里愣愣的看着手指,表情有些发呆。   杜修然放下手里的东西问他:“怎么了?”   吴擎苍脸上有些不知所措,他想了想后,然后犹豫的把指甲露给了杜修然看,他指着黑黑的带着光亮的长甲疑惑道:“它……长了。”   杜修然忙过去瞅了瞅,的确是比以前更长了几公分,颜色也更黑了一些,根部比以前更粗大。   杜修然心想可能是小鬼这段时间吃得好,营养上去了,又加上刘副官教他的东西,天天练对身体好?所以就开始长个了,导致指甲也跟着成长。   杜修然笑着拍了拍它肩膀说道:“没事的,只要你不拿它伤人就没事,快过来吃饭吧。”   吴擎苍眼底的红色闪了几闪退了下去,他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来,只是默默的走到桌前拿起一个白菜猪肉馅的包子,塞进嘴里吃了一大口。   吴擎苍把刘副官教的那套拳天天练了又练,动作已经非常纯熟,乍看倒有些行云流水之势,他还经常把偷学了的进攻动作自己比画着,杜修然倒觉得这样比他成天漫山野跑要强得多。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怕这小鬼练好了出去打架,刘副官走的时候到是警告过不准私自打架,可是这小鬼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吓唬吓唬就能老实,如果他真想要干什么的话,估计谁都管不住他?   常言道:好事不灵,坏事灵,担心什么来什么,让杜修然心底不安的事果然发生了。   一群外校来的高年级孩子挑衅吴擎苍,要跟他打架,过程中一个男生被打趴在地上,腿被石头给嗝断了,家长来学校闹事,学校只好代付了医药钱,责任也得担着,吴擎苍还是个小学生,是个没父没母的贫困生,学校领导就算气得再怎么样也拿他没办法,若不是有九年义务教育在,这孩子估计早就被学校给开除了,校长只盼着他能早些毕业,考试不及格也不给他留级,只想把这尊瘟神尽快的送走。   杜修然很着急,中学已经开学了,自打架后,他一连两天去了那小鬼住的地方,都没找到人,好在他念的中学跟小学是在一起,一个院子两幢楼,到小学去找人也不太费事,可是那小鬼根本就没去学校上课,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杜修然这几天总怕他会出事,心事重重的,晚上买菜回去时,突然见到那小鬼正一脸的鼻青脸肿,蹲在他家楼下那条小胡同里啃着别人扔掉的冻地瓜。   杜修然左右看了看,突然走过去一把拉起他,吴擎苍眼底瞬间显出红色,见到来人是杜修然,这才慢慢褪去。   杜修然一把拍掉他手上的地瓜,语气很不好却仍然压抑着声音问道:“这两天你去哪了?啊?”   吴擎苍望着地面也不说话,盯了半响,肚子突然“咕咕”响了起来。   杜修然真是又气又不好受,当即便拉过他的手便往家里拽,他哥杜何考上大学了,前天刚走,母亲晚上有夜班,十一点后才能回来,所以这个时间杜修然到不怕被家里人看到。   吴擎苍是第一次进杜修然的家,家里收拾的非常干净,地板铮铮的亮一尘不染,白色沙色更是整洁的像是新买的,吴擎苍先看了看自己身上,站在门口没进来。   杜修然一把拽过他,然后关上他身后的门,杜修然今年十二岁了,吴擎苍九岁,但他个头却只比这个小鬼高那么一点点。   见到那小鬼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杜修然便把吴擎苍拉坐到椅子上,然后一声不吭的进了厨房,把中午吃剩下的鱼和大米饭热了热端了上来。   又把饭勺递给吴擎苍,让他用饭勺崴着吃,吴擎苍用不惯勺子,把饭崴的桌子上碗边到处都是,头拱在碗里狼吞虎咽的吃着。   吃饭的空隙,杜修然扫到吴擎苍嘴角的淤青,颜色很深,眼下面也有些肿,耳朵也扯破了,胳膊处也是破皮见血,身上衣服碎了很多地方,膝盖那地方还渗出了血迹,杜修然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些伤到底是谁打的?小孩子应该没那么大的力量能把这小鬼打成这样吧。   待吴擎苍吃饱了,杜修然收拾妥当后,他把吴擎苍衣服给掀开,后背全是淤痕,撸起腿上的裤子,杜修然倒吸了口气,只见上面十多条青淤,像是用棒子之类的打出来的,下手非常狠,有几处直奔小腿骨都,几棒都打破了皮,狠的像是要打断他的腿似的,幸好这小鬼骨头硬,挨了这么数十下仍然能走路,否则以这个打法,普通小孩子就算完了,一双腿就算是扔了。   到底谁这么狠?有那么大的仇恨?能把个才八、九岁的小孩打成这样?杜修然心疼得都红了眼。   “这谁干的?”杜修然突然问道。   自己怎么被打的吴擎苍就是死活不说,只说他跟几个大人打架,然后把大人打倒后他就跑了,杜修然有些气愤,“你把别人打了,你自己怎么变成这样了?”   吴擎苍说:“他们手里拿着棒子。”   杜修然也想到了,这事肯定是摔断腿那孩子家的父母气不过,所以找人揍这小鬼,欺负这小鬼没爸没妈,是个野孩子,虽然这打架这事是吴擎苍的错,但是用这种方法报复实在是太气人了。   但杜修然最担心的是怕吴擎苍的秘密被那些人知道了去,那就麻烦了,好在吴擎苍听进了他的话,不再随便伸出指甲,他虽然年纪小,但不傻,知道伸出指甲会被别人骂做是怪物,而他平生最厌恶的就是怪物这两个字,所以就算有人求他,他都不会把指甲伸出来。   杜修然从自己衣服里又找出两套,然后进浴室放了一大缸的温水,把吴擎苍拖了进去,准备给他洗澡。   吴擎苍一开始很犟,就是不洗,直到后来杜修然急红了眼,把他摁了进去,结果不到五分钟他便要起来,杜修然只好一只手死摁着他,一只手拿毛由给他擦身上的灰,可能是擦的痛了,还是劲大碰到伤口,痛的他嘴巴阵阵抽着气。   倒是不怎么挣扎了,只是两只手僵硬的扶着缸沿,咬着牙关不吭声,直到杜修然把他身上上上下下搓了一遍,伤口的地方也用柔软的毛巾轻轻擦过,然后又用温水从头给他冲洗了一遍后,才算罢了。   把吴擎苍全身上下的伤口擦上药膏后,杜修然才发现,这小鬼居然躺在软乎乎的沙发上睡着了,杜修然有些哑然,他顿时心疼的抚了两下小鬼洗得软乎乎的头发,突然有些怔忡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大大们的评论。。。   -_-|||丝迷马塞~让乃们失望了~
10、Chapter 10   在杜修然一直在努力念书及照顾小鬼期间,时间如水匆匆逝去。   眨眼杜修然念到初三,成绩优秀,考上了B市的重点中学,而那小鬼也面临着小学升中学的境况,但以他的那点成绩念哪个中学又成了问题。   原来的小学校领导不想让他直升他们学校的中学,想给他转到别的中学去,杜修然只好拜托以前的小学的老师,商议后,才决定把档案转到B市离杜修然念的高中很近的一家中学,那学校虽然条件一般,但也有贫困生全免学费的政策,吴擎苍去念正好。   可是那小鬼居然说什么都不走。   厂房那间破屋子里,杜修然身高已经比当初高了不少,他指着一边比他稍矮点的吴擎苍,眉头倒坚的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吴擎苍已经十二岁了,脸上的五官也初具立体形态,眼神已经稍具凌厉,眉毛往上挑便不耐道:“我不念了,念书有什么用?能当饭吃饱肚子吗?”   杜修然突然噎住,对这小鬼来说,能吃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上学对他来说真的是可有可无的事情,而且他对学校也根本毫无好感。   于是想了想,杜修然按捺住脾气,劝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刘副官说的话?”这几年于政和刘副官闲的时候就会过来,看老爷子同时也顺道看看这小鬼,吴擎苍跟刘副官还能处得上来,主要也是刘副官能教他东西,像于政,每次来他鸟都不鸟一眼,还跟陌生人一样,真让杜修然气愤不已,好个不懂人情世故饭喂不熟的家伙!   吴擎苍垮坐在缺了腿的木椅子上,扭过脸道:“忘了。”   杜修然那个气啊,他说:“刘副官每次来都让你好好念书,你怎么能忘了?”   吴擎苍一把摔开椅子,冷脸的看向杜修然说道:“你凭什么管我?”   杜修然一时被噎住,小鬼果然长大了,不是当初小毛头那时候,他多少还能唬得住,现在有了思想也有了主意了,就不肯再听别人的管教。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硬碰硬,最近这小鬼性格越来越怪癖,而且还叛逆的不得了,于是他放轻声音道:“你不是喜欢练搏击术吗?到B市念书然后考上刘副官那里,你就能好好跟他练了,天天练都没问题。”   吴擎苍冷哼一声,道:“没那家伙教,我一样能练。”   说的杜修然心底有气,这小鬼越来越不好整了,现在已经到了软硬不吃的地步。   于是他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摔,顿声道:“你不念书你能干什么?到哪打工人家会要你?你这是童工你懂不懂?不打工就没有钱,会饿死人的知不知道?”   吴擎苍见杜修然火了,他也不退让,直接回道:“就算没有钱我也饿不死。”   杜修然“噌”的一声火就上来了,这话什么意思?他现在大了是不是?有能耐了?能偷也能抢了是不?敢情这些年他一直养了一只白眼狼啊?   杜修然缓了口气,忍了再忍:“我知道你不想离开这儿,不想去B市,但是大爷都说了,这地方已经卖给了建筑商,明年就要动工盖居民楼,你真不能老待在这儿,听话,到B市念书吧,学校那边手续都交接妥了,去念就成,到时毕业后,刘副官也许能把你弄到军校去,到那时你想练什么都可以了……”   吴擎苍瞥了杜修然一眼,起身一腿踢翻了断脚椅子答:“我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杜修然也气大了,他道:“这里是人家花钱买下的地方,不是你的,你老在这里占着,人家会把你赶出去的!”   吴擎苍不满的瞪向杜修然,“谁赶我走我就杀了他,我爱住就住,你管不着!”   “你这不知好歹的小鬼!”杜修然气得低骂了一句。   大概是杜修然说的话让吴擎苍觉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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