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谦类书信工具书,自已吵架了男友主动认错错,后得对方己原凉而生感激不尽之类

医娇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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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啊呸,外婆桥个毛线,是摇到土地庙。  春心摇摇晃晃被人从马车里推进了一座破庙,跟她同样被推进来的还有七八个年龄相仿的小鬼。  看看头上星光灿烂的屋顶,春心很淡定的表示明天会是一个晴天,这就足够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睡!”有人吼起来了。  好吧,似乎庙里除了上下天光一碧万顷,间或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以外,并没有小强之类的东西,凑合着卧倒捱一晚上吧。  还好现在大概是春末夏初的时节,天气不算很冷。看看门口守着的几人,春心耸耸肩,慢吞吞找了个避风的方向靠着柱子靠着坐下了——靠着木头柱子总比靠着石头墙壁暖和点,再看看靠着墙坐下的那群小鬼,叹气,你们这些小鬼以为靠着墙就比较有安全感了?又跑不了,安全感要来干嘛,当棉被盖啊?  在门口两人的呵斥声中,春心闭上了眼睛,这一天的颠簸让她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虽说这破庙里绝对称不上舒服,但好歹总比在马车上和一群小鬼挤着好些。打了个哈欠,她闭着眼揉捏着发麻的小胳膊小腿,顺便开始回想这短短一天里头发生的诡异事件。  她本名不是春心,不过,既然她能接受穿越这种诡异现象的发生,又怎么会接受不了春心这个只是略奇葩了点的名字?可是……  尼玛穿越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件竟然也能让她碰上,刚睁眼一看时还以为自己这次昏过去以后又没死成呢,正感慨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硬,拖了几年都能活下去,然后就被远远传来的狼嚎声给惊住了。  她知道隔壁床的那个哥们喜欢看惊悚片,可在她一再的谆谆教诲下,那家伙已经学会如何使用耳麦了,难不成是看她这次死定了,所以又抛弃了耳麦?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想错了,这里不是自己住了大半年的病房,至少医院再刻薄也没刻薄到趁她没知觉就把她的被褥全给换掉的地步。  然后,她就完全醒了过来。再仔细看看四周……不是吧,她不会是被抛尸了吧,怎么会跑到这荒郊野外来了,头顶上闪烁的不是灯光是星光啊。  淡定,淡定淡定……她深深吸气,双手拍拍脸颊,心中不断默念二字神咒,强迫自己沉下心来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再然后,一大堆突然涌过来的记忆让她明白,她穿越了!  在医院的这些日子里,闲的无聊只能靠小说打发时间,点点啊潇`湘啊,晋`江啊腾`讯啊,基本被她戳了个遍。今穿古,古穿今,单穿群穿,穿越斗穿越,穿越斗重生,重生斗穿越,重生斗重生,从远古到民国无一例外,有跑的远的还去了几千年之后的世界,都说时空已经被穿成了个筛子,没想到她有朝一日也成了这筛子上的一个眼儿。  停,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既然她会穿过来,估计自己原本的身体这次是真的撑不住挂掉了,想来不少人应该趁愿了吧。那么大的家族企业,偏偏第一继承人是她这么个病秧子,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咒她早死早托生,连亲生母亲都嫌她妨碍了弟弟的前程,住了几年医院,也只有替弟弟要钱的时候会顺便看望她一下。  春心从来都不是喜欢自怜自艾的人,哪怕是从小就体弱多病,后几年更是以医院为家,可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跟林妹妹有什么共同语言。既然那个身体死了,那就当那是前世吧,先看看新身体再说。  一看之下,她又抓狂了,名字很风骚,没关系,名字不就是个代号嘛,从今天起她就是春心了,反正她没有叫荡漾的兄弟姐妹。可是,你一八岁小女孩自己离家出走去找负心的未婚夫是闹哪样?连路都不认识就瞎闯,死外边你活该啊活该!  再说那个疑似负心的未婚夫,是她她也要退亲,相差七岁啊,根据记忆里的模样,那位哲哥哥现在应该是个十四五的美少年了都,古代人都早婚早育,再过两年人家都该吸引一群少女春心荡漾了,难道还要等你这乳臭未干的毛丫头长大?果然娃娃亲是不会有幸福的!  春心对退了亲的林家莫名生出一股感激之情来,幸好是退了亲,不然她穿过来就要面对一个终身已定的悲惨局面。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林家退亲,这个死脑筋的原春心也不会非要去雁余城找那位哲哥哥问个清楚,也不会又饿又病死在野外,她也就没机会穿过来了。  “好吧,作为对你的报答,我会替你好好的,多姿多彩的活下去的,如果哪天碰上你那位哲哥哥,顺便给他个教训好了。”春心拍拍自己的胸口,那略显单薄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又是一阵哀怨,虽然她当初只是A-cup,那好歹也算是有啊……  不过,现在可以从小培养了不是吗?  紧接着,她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因为她穿过来只能全盘接收原春心的记忆,所以,她根本不认得路啊。原春心就是因为迷路才被困死在这里的,她又上哪儿知道回老家晔县的路?狼嚎声又传来……完蛋,再不想想招,估计她会是第一个刚穿过来就喂了狼的穿越者,难道要后人写一本《史上最惨烈穿越》么?  望望天空,哈,北极星。春心乐了,虽然这个时空看似架空,可天文地理还是没变,没变就好,走,回家去。  雁余城在晔县的正北方,既然是从晔县出发,想要回去,自然是要往南边走了。  春心朝着背离北极星的方向迈开了步子,真愁人,这身体是病饿交加死掉的,虽然她穿过来以后病是没了,可肚子饿还是饿的,肚子一饿,两腿就没力气啊。  就在东边天空蒙蒙亮的时候,她终于看到树林的尽头出现了一条不甚清晰的路。这就是记忆里头那条官路么?似乎顺着官路向西走,然后再继续往南就可以回晔县了。  在心底向伴随着她嚎了一路的狼儿们挥挥手,春心冲向了官路:我的新家啊,我来了!(话说这群狼嚎了一路怎么不见跑出来吃萝莉,难道这会是本文第一个金手指?)  就在春心揉着咕咕直叫的肚皮,盘算着能不能凭借萝莉外表卖个萌骗点东西吃的时候,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带着硬挤出来的和善笑容走了过来。  “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在官路上?可不安全哟。”  废话,看见你们就知道不安全了。  “冷不冷,饿不饿?”  废话,又冷又饿。  “是迷路了吧?叔叔送你回家怎么样,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你真会送我回家?我怕我不答应你会送我回老家啊。  抿了抿唇,春心抬起头,脸上挂满了不谙世事的单纯笑容:“真的吗?那,我想吃肉包子。”  这小鬼!稍高的汉子磨了磨牙,强笑着说:“好,那我们先上路,前面就有卖包子的。”  “可我现在就想吃,我闻到了。”她早就闻到这两人身上传来的那股肉包子香气了,喵的,其他先不管,填饱了肚子再说。  这小鬼是狗鼻子啊?!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不情愿的掏出一个包子递给了春心。  于是,春心啃着包子跟两人上路了,她又不傻,早就看出这两个好心人就是传说中的人贩子了,可她敢不跟着走么?她一个小女孩还能打得过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不成?显然如果她不上钩,招待她的就不是肉包子而是棍子和绳子。
    当春心包子啃完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一辆马车前,据目测,该马车容量甚大,据亲身体验,该马车已经超载。  乖乖的任由两个汉子提起自己丢进马车里头,春心摸摸仍然不满足的肚皮叹了口气,早知道就要两个包子了,一个包子似乎吃不饱啊。不过,也幸好没吃饱,否则她前面顶着两个小鬼的胳膊,背后压着一个小鬼的大腿,还要被两个小崽子按着脑袋,吃的太饱恐怕一会儿就得都交代出来。  “都给我老老实实的,不然直接丢林子里喂狼去!”车里头还坐着一个年约三十许的妇人,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凌厉,正不耐烦的将企图靠近门口的一个小子丢回车里头。  春心老实的缩在角落里不吭声,她还在琢磨该怎么应对眼下的情况,而且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摆在了她的面前。  这群人贩子是打算把他们卖到哪儿去?  第一,卖给无儿无女的人家做养子养女,不过这里是木有计划生育政策的古代啊,穷人家都恨不得自己往外卖小孩,谁会买?有钱人家直接从自己本族过继就行了,不会买来路不明的小孩;第二,卖到大户人家当丫鬟小厮,这倒是极有可能,看着一车的小鬼,大的十来岁,小的五六岁,卖做下人倒是合适;第三,脸蛋漂亮一点的女孩,会不会卖进楼子里去?  想到这一点,春心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从穿过来到现在,她还没看过自己长得什么样呢,不过原主记忆里头的自己确实是个粉团团的萌萝莉,潜力股啊。如果说进青楼是每一个穿越女必不可少的经历,那她能不能选择是进去逛而不是进去上班?  话说回来,这个世界虽然是架空,可怎么也算是古代,为什么似乎跟她原来的世界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呢?不是说封建社会一般都男尊女卑分化严重么?可从原主的记忆来看,女人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约束,地位不低,甚至比唐朝时还高那么一点点。  进入一个地头,一定要先搞清楚这里的规矩,可春心满脑子糊涂账,原主本身只是个八岁的小丫头片子,对此根本没什么了解,只知道如今的国号是昌,皇姓是范,连皇帝多大年纪都不知道。  “喵的,总比穿到明朝裹小脚强。”春心暗自嘀咕了一声,顺手摸摸自己的金莲,很好,并没有被裹起来的样子。  “诶,”挨着春心的一个小丫头偷偷拉了她一下,小声问道,“你还有包子吗?”  春心一愣:“包子?”她还想要包子呢,区区一个包子根本不够吃的。  “我闻到了。”小丫头两眼直勾勾的瞅着春心,“我饿。”  “……就一个,我吃完了,=。话说咱们这是去哪儿?”  小丫头不死心的在春心身上嗅了嗅,确信不可能再搜出包子来了,她的神色顿时就沮丧下来,有气无力的吐出三个字:“雁余城。”  雁余城?不就是原主要去的地方么?春心惆怅,敢情就算换了人,她也必须要去雁余城一趟才行。  一整天的时间就在马车上颠过去了,中间只给了三次下车的机会——他们怕小鬼们忍不住在马车上解决生理问题。  直到入夜,马车才在破庙前停下,不用说,是要在这里过夜了。  ……  睡不着啊……春心猛地睁大眼睛望向头上的屋顶,透过裂缝隐约能看到几颗星星闪烁。  虽然刚刚把这一整天的事儿回想了几遍,可春心越想脑子就越清醒,仅有的一点点睡意也没了。更重要的是,她在医院里躺了那么久,早就习惯了柔软的床褥,现在屁股是什么?一把稻草!  也好,那边的她一死,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开心呢,也算是死的光荣了。就在这个世界好好的活下去吧,至少这个身体只是出生在一个普通人家里,虽然父亲早逝,但还有疼她的爷爷和母亲,足够了。  这里有个家,还有两个家人在等她回去。想到这一点,笑容就慢慢爬上了春心的脸。伸了个懒腰,她侧过身看了看门口,早上遇到的那两个汉子正堵在门口守夜呢。  “看什么,还不快睡!”  好吧,想从这里逃跑恐怕是没戏了,对方三个人轮流值夜,不会给她可乘之机的,她也没傻到学白天那两个小鬼,趁着放风的时候偷跑,结果被抓回来痛扁了一顿。  “嗯?那边什么人?”忽听得门口一个汉子小声嘀咕道。  春心又偷偷的把头探了出去。  却见那个给她包子的汉子起身走了出去,没一会儿,他就半拖半拽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回来了。  我勒个去,春心瞪大了眼睛,她忍不住佩服起这几个人贩子的好运道了,大半夜的都有货送上门啊。  不光春心感慨,就连人贩子自己也感慨:“今儿真走运了,白天路上捡一个,晚上门口还送来一个!”说着,他一推那男孩,“进去,敢乱跑打断你的腿!”  那小男孩倒也不见有多害怕,低着头慢吞吞的走进来,四下一扫,就冲着春心这边来了,看来他也知道木头比石头靠着舒服。  矮油,粉嘟嘟的小正太啊。春心仰头正好和男孩的脸对上,眼睛顿时一亮。什么叫眉清目秀,什么叫唇红齿白,她今天才算是见着了,一张小脸还有点婴儿肥,不过绝对是潜力股,尤其是一双微微勾起的凤眼,那叫一个迷人啊,不知道将来会勾得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心头小鹿乱撞呢。  “小哥哥,你要和我挤一挤么?”春心露出了无比单纯的笑容,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眨啊眨,“晚上冷,挤一挤暖和。”来吧小正太,姐姐的胸怀是无比温暖的,不信就试试。  ……好脏。这是蒙动对眼前这个丫头片子的第一印象,一张脸上黑一道灰一道都是泥,发髻凌乱还夹着干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卖身葬父呢。  “你,去跟他们挤。”面无表情的指了指靠在墙角里的那群小孩,蒙动冷冷的说。  春心眨了眨眼睛,她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小鬼竟然这么不给面子,好歹她现在的身体也是一无敌可爱的萌萝莉啊。  这不能怪春心,谁让她从穿过来到现在都还没看过自己目前这副尊荣呢。  “你,去跟他们挤。”蒙动再次重复,并渐渐开始不耐烦起来。要不是为了避开那个粘人的婉表妹,他也不至于委屈自己到这种地方来,等进了雁余城一定要烧烧香去去晦气。  “闹腾什么,赶紧睡!”门口的汉子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不耐烦的呵斥道,“老子没工夫伺候你们!”  春心眨巴着大眼睛,小手指指墙角那群孩子,然后指指自己身边,然后得意的笑笑,意思很明显:你要么跟他们挤,要么跟我挤,二选一。  这小丫头……我忍!蒙动咬了咬牙,眼下处境由不得他不低头,等进了雁余城再说。  哎,这就对了,老实听话才是好孩子。面对一脸嫌恶的小正太,春心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很自然的往小正太身边凑了凑。唔,似乎不是普通人家小孩,身上的气味很干净,带着一点点熏香的味道。捡到福利了,没想到被拐卖的路上还能调戏调戏未来的富二代帅哥。  蒙动脸色铁青,这个死丫头片子比粘人表妹更可恶,至少表妹比她干净!  
    喧闹声越来越响,半天也不消停,吵得人实在是睡不下去。  “靠……谁家的家属?不知道看病人要保持安静——”春心困得头疼,眼睛都没睁开就先开骂了,骂着骂着她忽然清醒了过来,家属个毛线,她现在不是躺在医院里等死的二十八岁老女人,而是被人贩子抓上车的水灵灵八岁小萝莉。  一反应过来,春心立刻睁开了眼睛,四下扫了一眼,果然她现在身处的是破庙,身边还靠着那位半夜送上门的小正太。  蒙动的眉头已经拧成了疙瘩,这个死丫头已经靠在他身上睡了一夜了,害他一整夜都在半睡半醒中度过,现在头痛欲裂,还“病人需要保持安静”——到底谁比较像病人啊?  “早啊小哥哥,昨晚睡得怎么样,两个人挨在一起很暖和的吧?”对着怒视自己的小正太,春心甜甜一笑,大度的表示,“你不用太感谢我,我也不忍心让你受冻的。”  昨夜是挣扎与反抗的一夜,也是强制与压迫的一夜,在春心百折不挠的进攻下,蒙动终于放弃了抵抗,任由春心枕着自己的胳膊呼呼大睡。不放弃行么?只要他一趁春心睡着抽回胳膊,春心立刻醒来大哭,吵得看守怒骂,然后春心张嘴就污蔑他不好好睡觉还欺负她!深知以自己目前的处境,惹怒了看守绝对没好果子吃,蒙动咬牙忍了。  舒服啊,春心伸了个懒腰,又跳了几下活动活动手脚,呼,总算觉得全身的零件都归位了。转身看到蒙动还在咬牙切齿的瞪着自己,她顿时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不起来?”  他倒是想起来!蒙动挪了挪近乎没有知觉的左腿和手臂,被这死丫头压了一晚上,他哪儿还动得了?  “你不会是起不来吧?别急,我帮你。”春心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心底暗笑了下,伸出手去极其贴心的扶着蒙动慢慢站起来。顺手捏了一把下去,她心里忍不住微微叹息,还是小孩子啊,根本没什么肌肉的,但愿他今后努力锻炼刻苦练功,十年以后成为一代美艳型男吧。  蒙动倒没想那么多——谁能想到一个小毛丫头正在心里对自己上下其手?靠在春心身上慢慢挪到了马车边,他终于觉得自己的左腿和手臂回到自己身上了,不禁看了春心一眼,轻撇了下嘴,算她还有良心。  马车再次摇晃起来,因为今天又多了一位乘客,车里的空间更加狭窄起来,再加上年龄小一点的孩子的哭声,大孩子的抱怨声,门口妇人的喝骂声,怎一个热闹了得。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春心笑眯眯的问蒙动,这小子将来必是帅哥一枚,岂能不从小调戏之?美色在前,拥挤神马的都是浮云。  蒙动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他真是一眼都不想看到这丫头。  春心半点不恼,继续问:“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车里就这么大空间,我看你能躲到哪儿去。  蒙动干脆闭上了眼睛。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小哥哥……”  “闭嘴!”忍无可忍了!  门口的妇人顿时瞪了过来,厉声呵道:“小兔崽子鬼哭狼嚎干什么?!”她的手扬了起来,手里抓着一根枝子,显然谁敢放肆,下场是很悲惨的。  春心笑眯眯的看着蒙动:“小哥哥,你叫……”  “关你什么事!”蒙动咬着牙低吼,却不敢再提高声音了。如果他能未卜先知,说什么也不会为了躲婉表妹而选择这条路。  “哦,关哥哥,你的名字好长啊。”春心面露不解,好奇的问,“为什么会起这么长的名字,不觉得麻烦吗?”  她一定是故意的!蒙动气得咬牙,一张俊俏的小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为了防止对方继续废话,他飞快的说道:“我叫蒙动,够了吧。”  “怎么又叫蒙动了,不是叫关你什么事吗?难道你姓关,名你什么事,字蒙动?”  蒙动真恨不得把这个胡搅蛮缠的丫头片子丢下车去,如果他可以这么做的话。  可爱的小正太,你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好惹人心疼啊。春心邪恶的笑起来,故作大度的拍拍蒙动的肩膀道:“开个玩笑而已,不用放在心上,你瞪我那么久,我不也没生气么?”  你不惹我我瞪你干嘛?蒙动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他现在只想闭上眼睛养养神,难道这点小愿望都不能达成吗?  ……耳边突然清净了?那个死丫头终于放弃了么?蒙动偷偷睁开了眼睛。  一张灿烂的笑脸正在近距离向他展示什么叫做风尘仆仆,那脸上一道道灰痕令人不敢直视啊。  “小哥哥你闭上眼睛的样子真好看,将来我能不能娶你啊?”春心故作“单蠢”的问,她发现自己现在装小鬼似乎越来越拿手了。  “不能!”蒙动觉得这两个字是自己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哦,”春心沮丧了一下,随即以一种遗憾并勉强接受的语气说,“那你娶我好了。”  谁要娶你啊?蒙动磨了磨牙,刚要拒绝,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恶意,逼着自己挤出一丝笑意,他说:“好,那我来娶你,一定要等我来娶你哦。”  春心飞快的点头。  “我今年十二岁,等到我十八岁就可以成亲了,到时我来娶你,你一定要等我来啊。”蒙动说完在心里盘算了下,这个死丫头片子看起来应该有七八岁的样子,再过六年就算不及笄也差不多快到了,就让她等着去吧。  小鬼,你演技不到家啊。春心在心底感叹,如果她真是八岁的小丫头,说不定还真傻傻的被骗了,可她是谁?撇开二十八岁老女人的身份不谈,在以医院为家的日子里,她可是终日混迹在各大论坛小说网站的资深潜水员。  然后,春心就说出了一句令蒙动差点跳起来的话:“既然我们已经私定终身了,那就给我一件定情信物吧,呐,这是我的香囊,送你。”  一枚开了边还沾满了灰土的破旧香囊被塞进了怀里。  谁要你的破香囊啊!蒙动刚要丢回去,却对上了春心满怀期待的大眼睛,忽然想到自己刚刚可是哄着这小丫头等自己的,要是现在丢回去说不准又要惹得这丫头哭闹。迟疑了许久,他只能强忍着嫌恶把那枚香囊收了起来。  “我的呢?”春心两只小手攀住蒙动的手臂,扑扇着黑亮的大眼睛格外“天真无邪”的看着蒙动。  “这个……”蒙动摸了摸衣袖,这次走得匆忙,又换了衣服,并没有带太多随身的东西,该拿什么敷衍过去?  但春心已经代他做了决定:“我看这个就挺不错的,就这个吧。”说着,她就自己动手取了下来。  那是!看到春心手里的东西,蒙动顿时心里一紧,别的就算了,那个怎么能给她,顾不上掩饰神色,他咬着牙低吼一声:“还我!”  “不还。”春心很认真的摇头。  “你!”蒙动缓了口气,想到自己面前只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遂放软了声音道,“那个不合适,你还我,我给你其他的。”  “我觉得合适啊。”春心继续摇头。  “那个不值钱。”  “情义比钱重。”  “……好吧,那个很值钱。”  “那才能称得上是定情信物啊。”  看着小正太急的咬牙的模样,春心满心愉悦,看在你娱乐了我的份上,分手时我会还给你的。  不过,有句话古人们不知道,可春心一定知道:计划没有变化快。  ——————————  无论是看文的亲,还是走过路过捧个场的哥们,看到后留意,表投评价票,除非是以下两种情况:1,对本文不爽,投差评,这个我拦不住,2,订阅赠票,这是免费的,放着也是放着,不过目前文肯定还没上架啊。  因为评价票两块一张还不给分红啊亲,有两块钱你可以去订阅好几章vip文了?何苦来?似乎每一本书我都这么说过,可还是有朋友会花钱投评价票,浪费可耻啊。  当然,推荐票神马的多多益善。  
    “我胳膊好酸……”春心委屈的看着蒙动,指指因为被挤了半天而麻木的手臂,手指顺便还亮了下从蒙动那里抢来的定情信物——一枚玉牌。  她故意的!蒙动的牙齿狠狠磨了一下,强忍着把玉牌抢回来的冲动伸出了手,他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给你揉揉。”玉牌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如果不是怕被那三个不知用处的人贩子发现而抢走,他才不会这么低声下气。  看来这东西很要紧啊。享受着小正太的贴心服务,春心满意的笑起来,手指轻轻摩挲了下那枚玉牌。玉质很细腻,入手温润,即使是她这对玉石知识只是一知半解的人也知道是块好玉,怪不得这小子紧张。  马车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春心的心轻轻一跳,推开蒙动悄悄的靠近了车窗,手指轻轻勾起帘子往外瞄了一眼,外面路上各色行人不少,再看看前方,隐约可以看到有高大的城墙。难道这就是雁余城?她小嘴轻抿了起来,人贩子的目的地就是雁余城,估计再过不上一会儿,这一车货就要准备出手了。人贩子打算把他们卖到哪儿去?春心越想,眉头就皱得越紧,虽说穿到古代有种旅游的感觉,可在这个没有回程票的线路上,她还是先保证自己能好好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  一边的蒙动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的眉头同样紧紧皱了起来,不过却不是为自己的去处,而是为被春心抢走的那块玉牌。只要能拿回玉牌,他就不怕被卖出去,横竖卖到哪里都是可以脱身的。只是……  门口的妇人发现了春心的小动作,立刻低吼起来:“看什么呢,给我老实坐好,告诉你们,等下我不说话,谁也别出声,敢出声,小心你们的腿!”  “哦……”春心老实的放下了帘子,回头看看噤若寒蝉的一众小鬼,心里不禁笑了。敢情你们还是会怕被人发现啊,怕就好,你们也就能吓唬吓唬小鬼了,还能吓住姐姐我?  春心想的不错,虽说不是头一遭做这行当了,可拐卖人口毕竟是犯律法的,只要没人说破,那就大家平安,可就怕万一遇上管闲事的。是以人贩子每每在路上都会对拐来的孩子恐吓一番,等到进城时,拐来的孩子早被打怕吓怕了,自然是无不听从。  “牌子还我。”蒙动压低了声音在春心耳边说。  “还毛线!”春心白了蒙动一眼,她现在可没心思调戏小正太了,还是先想好该怎么保住自己的自由重要,有了自由,还怕看不到帅哥吗?  毛线?什么意思?蒙动有些不解,但从春心的语气和表情他也猜得到,这死丫头的意思是不还。  外面越来越嘈杂,马车也越来越慢,然后终于停住了。  坐在门边的妇人狠狠的瞪着车上的孩子们,冷厉的眼神让孩子们吓得缩成一团不敢做声,看到这情形,她才满意的点点头,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冷笑。  外头赶车的汉子似乎在和人说些什么,语气热络中带着一丝讨好,让春心不禁疑惑起来,随即又恍然大悟,估计这就是官差检查路引吧,没想到即使架空了竟然还会有这种规矩,殊途同归?  马车终于再次动起来,摇摇晃晃的继续前进,春心分明看到那个妇人松了一口气。  趁着妇人放松警惕的空当,春心再次偷偷将帘子掀开了一条缝,外面很热闹,人比城门外还多,但似乎没有什么人是能借得上力的。叹气,难道她真就这么衰,人家穿过来要么大家闺秀,要么公主郡主,就算是普通人家也好歹是在床上,激烈一点的还能跟一帅哥在床上相亲相爱,她倒好,从荒郊野外爬起来,刚上路就被拐卖。  帅哥?帅哥!  春心的眼睛忽然亮了,直勾勾的看着马车边一匹高头大马上的帅哥移不开视线。跟身边某个还没长开的正太不同,这帅哥怎么也有十七八岁了,一张脸英挺帅气,两道剑眉更是令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精神,再加上一身得体的白色劲装,带着一丝悠闲笑容微微扬起的面孔。让春心每一个细胞都狂叫着:少侠,看这边!  淡定,淡定淡定……春心再次默念二字神咒,将激动的心情略略平复一下,偷瞄了一眼门边的妇人,这才继续倚在窗边继续从那条缝里往外偷看。  然后她就发现了更多,比如说那位帅哥不仅胯下的马一看就不是他们那匹拉车的马所能相比的,比如说那位帅哥腰上挂着的玉佩看起来跟她手里的这枚玉牌质地不差什么,比如说那位帅哥还配着剑,剑鞘上甚至还镶金嵌玉,比如说那位帅哥的马后边还跟着几个小厮……  这一切都在很直白的宣告一个信息:我有钱,我很有钱,我是土豪,快来和我做朋友。  而能在这么拥挤的道上这么嚣张的骑着马,还说明一个问题:老子不光有钱,还有很有势力。  春心的眼睛越来越亮,一个大胆的念头已经慢慢在从她脑海里冒了出来,她那张红菱似的小嘴也忍不住开始上翘。  这死丫头自己在那里瞎乐什么呢?蒙动的眉头越皱越紧,一张俊俏的脸蛋冷得能刮下二两霜来,不能在跟这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小丫头耗时间了,必须把东西拿回来!  想到就做,蒙动看了一眼门边的妇人,见妇人正掀开门帘和赶车的汉子说些什么,他把心一横,伸手就抓住了春心的手腕,另一只手立刻就去抠春心攥着的手,只要拿回来,他就没有危险了。  春心正满心盘算着,忽然受到袭击,猝不及防之下立刻就被蒙动将玉牌抢了回去。看看蒙动拿回玉牌后明显轻松下来的脸色,她耸耸肩,故作委屈的说:“小哥哥,这可是咱们的定情信物,你这是反悔了吗?”  “滚。”抢回玉牌,蒙动就没心思再敷衍春心了,事实上,他深恨自己当时为了耍这小丫头而许下婚约,如果那时没多事,也就不会闹出什么定情信物,他也就不用这一路上都受这丫头的气了。  春心嘟了嘟嘴:“始乱终弃,真薄情。”  蒙动的脸黑了下来,这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叫始乱终弃吗?  不过,春心可没心思继续耽搁时间了,眼见马车要拐进一个小巷子里去,她咬了咬牙,猛地将车窗帘布掀开,大喊一声:“花哥哥,快接住我!”  蒙动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会做出这种举动,要知道,对于这小丫头来说,从车窗到地面的高度足以把她摔傻啊。然后,他就反应过来,外面有小丫头的家人?  
    天气不错,花落正想着该如何说动郑二哥陪他去花月阁给碧月姑娘捧场,就听到旁边一声稚嫩的呼唤。  “花哥哥,快接住我!”  花姓在雁余城只有一家,会是谁在叫他?花落心里疑惑,但视线已经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灰扑扑的小身影从左边一辆马车的车窗跳了出来,他心里一惊,下意识的一伸手就将那小鬼给拎到了手中。  “谢谢花哥哥。”春心毫不吝啬的向接住自己的帅哥奉上最灿烂的笑容,眼睛更是晶晶亮亮晶晶,谁说距离产生美的,看帅哥还是要近距离观察才能看得仔细啊。  “不谢,你是……”花落满心疑惑的打量手里这个脏兮兮的小丫头,可怎么看也没看出面熟来,这小丫头怎么会突然叫住他的?  马车已经停下了,赶车的汉子小跑着赶了过来,看到挂在花落手上的春心,不禁暗暗咬牙,那个蠢女人,竟然连个小丫头片子都看不住!可恨归恨,他还是得硬挤出一丝干笑讨好的开口:“这位公子,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冒犯之处您多多担待,这是我女儿……”  “我呸,谁是你女儿?”背靠帅哥好乘凉,春心一手紧紧攥着帅哥的衣袖,一手指着男人骂道,“我爹都过世五年了,就算是从坟堆里爬出来也不是你这副丑八怪模样!”原主记忆里那位早逝的老爹可是一位英俊大叔,眼前这个勉强算是五官没有颠倒着长的男人竟然好意思冒充人家爹?  噗!花落咬了下牙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才没笑出来,这小丫头看起来其貌不扬,没想到长了一张利嘴啊。  春心分明感受到了身后帅哥那一瞬间的抖动,知道自己的言行取悦了对方,立刻又补充一句:“千万别说你是继父,我娘才看不上你,谁跟自己有仇,天天摆尊活瘟神爷在眼前吓唬自己啊?”  汉子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可他不是没眼色的人,骑在马上的这名男子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花家最小也是最骄纵的那位,他哪里惹得起?现在惟愿这位小爷没心思管闲事,赶紧把这死丫头丢给他带走完事。  骂完人,春心转向身后的帅哥,扑扇着两只明亮的大眼睛眼泪汪汪的说:“花哥哥,我是被他拐卖的小孩,求你救救我。”  嘿,这小丫头有意思。花落不禁乐了,刚刚还盛气凌人的指着人鼻子骂呢,一转身就摆出这么一副可怜模样来。看看等在马前的那汉子,他视线又转到手里的春心身上:“你怎么知道我姓花?”  怎么知道?这不难猜啊。春心在心里头撇了撇嘴,从看到这位帅哥开始,她就留意上了,隐约能听到跟他迎面打招呼的几人称呼他为“花少”,想来八成是姓花,看来她果然没猜错啊。不过她嘴上可没这么说,而是奉上了甜甜的笑容:“你救了我,我就告诉你。”  汉子有点急了,万一这位爷真被她说动,他损失的可不是这么一个小丫头,很可能是整整一车货,不光是整整一车货,很可能连自己都赔进去啊。神色变幻了一阵子,他强打起笑容说:“花少你别听着丫头胡扯,适才不过是她胡闹被她娘教训了几下而已,这雁余城里有哪个不识得您花少的?您贵人事多,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着,他狠狠瞪了春心一眼,“死丫头,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我说这位凶神恶煞的大叔,你拐了一车小孩去卖,敢情那一车小孩都得叫你爹?”春心一边说一边紧紧抓住身后帅哥的衣袖,免得这位帅哥真把她丢给人贩子。  后边的小厮悄悄凑到了另一边,轻唤了一声:“少爷?”  花落冲小厮摆摆手,轻瞄了左边的马车一眼,小厮领会的点点头,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小丫头,他说他是你爹,你偏不认,我该相信谁?”花落晃晃手里的小鬼,终于发现对方的一双小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袖,雪白的衣袖上已经印上了几条黑色爪印,她还真是怕被丢开啊。  “当然是信我了,都说童言无忌,我这么小的孩子会撒谎吗?”春心立刻说道,两眼更是无辜的眨啊眨,只是她心里不禁暗暗磨牙,少侠,你的侠义精神呢!这个时候不该路见不平拔刀,不拔剑相助了么?就算我小了点,可我也愿意长大以后以身相许以报救命之恩的!  “可会撒谎的小孩也很多呢。”花落甩了甩衣袖,……抓得还真紧!  想甩开我?没门!春心干脆将衣袖紧紧攥住又在手上缠了一圈,真要感谢古人总爱穿这么宽松的衣服啊。确认就算帅哥松了手,自己也不会跌下去,春心这才笑嘻嘻的说:“花哥哥一看就是有主意的人,其实我说不说,你心里都自有公断了,关键就在于花哥哥你肯不肯伸出援手了不是吗?不过,我想花哥哥你这么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一看就是位侠肝义胆的英雄,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别以为夸我两句我就不知道你在拍马屁。”虽是这么说,可那翘起来的嘴角还是证明他很是受用这顿奉承的。  “可我说的也确实是实话啊,花哥哥你就发发善心救救我们吧。”春心用攥着衣袖的小手左右摇了摇,“虽然我们全都是小孩,可我们总会长大,谁也不会忘了你的恩情的,将来万一有用到我们的地方呢?”  这小丫头……花落眼中的戏谑稍退,没想到一个脏兮兮的小丫头嘴里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实在是足够让人意外。  刚刚的小厮已经回来了,轻轻对花落使了个眼色。  “好吧,看在你这么嘴甜的份上,我今天就破例管一回闲事。”花落说着再次抖了抖自己的衣袖,可那双小手却恁地执着,他无奈的叹气,“可以松手了吧?”  “救了我们,我立刻就松手。”春心坚定的说。  “……算了,小七,拿我的名帖送这位仁兄去王大人那里,问问王大人,拐骗我表妹是什么罪名。”  从花落迟迟不肯将春心交给自己时起,汉子就知道这次凶多吉少了,可那又能怎么样?他倒是想跑,只是还没等他动起来,一直跟在花少后边默不作声的小厮就站到了他的身边,他哪儿敢动一动?况且,如果花少真想出手的话,他就算跑又能跑多远?  得了主子的命令,被称作小七的小厮立刻就推了汉子一把,顺便将马车帘子扯开,另一个汉子和车里的妇人早就看到风色不对劲而偷偷的溜了,只留下一车心神不定的小鬼在里头。  
    从春心跳车的那一刻起,蒙动的心思就不在刚刚失而复得的玉牌上面了,而是两眼死死盯住了那个显得有些单薄的身影。见她被人接住,不知为何,他心底竟然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松口气?啊呸,真是见鬼了,那死丫头这么胡来,摔她个鼻青脸肿也活该!  想是这么想,可他还是忍不住盯着春心,看她就那么挂在身后那人的手上,怎么就觉得有种名为无奈的情绪涌了出来,这可能是他见过的最古怪的小丫头了,年龄和婉表妹差不多,可跟婉表妹半点相似之处都没有。那当然,婉表妹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这丫头呢?天知道哪儿来的叫花子。他又暗暗补上一句,还是一个脑子似乎有点毛病的叫花子。  随后发生的一切让蒙动的眼睛越睁越大,看春心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他当然认得出接住春心的那个男子是谁,雁余城第一世家,花字世家年轻一辈的老幺花落,那小丫头会是花字世家的人?不,这不可能,他又暗自摇了摇头,花落显然是不认得那小丫头的。  直到听到花落亲口说出要送人贩子去见官,蒙动才勉强强迫自己相信,他竟然被这么一个又脏又古怪的小丫头给救了。这个事实不能不让他那十二岁的男人之心小小的受了点伤。尤其是,这个死丫头一路上对他各种欺压,逼得他痛苦万分,刚刚竟然对花落大献殷勤!  “多谢花哥哥,花哥哥你果真是侠义心肠,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确认自己终于安全了,春心总算送来了花落的衣袖,笑得要多灿烂就有多灿烂,反正好话不花钱,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我怕我再不帮你,我的衣服就不能要了。”花落也在笑,不过他的笑容里怎么看都带着一丝无奈,能不无奈么?看看他的衣袖吧,原本是今天刚上身的白衣,现在衣袖那里不光皱巴巴的,还有着刺眼的黑色指痕……算了,回去就丢了吧。  春心耸耸肩,她有什么办法,这可是救命的稻草,不抓紧点能行么?回头看看马车那边,一串儿小鬼站在车边望着这边发呆,她又不由得叹气,真不想做圣母啊,可眼下这种局面,她不开口好像也不是那回事。算了,就当是日行一善为送给她身体的原主积德吧。  “呐,花哥哥,他们都是被拐骗来的,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再帮他们一把吧。”春心拉拉花落的衣袖,两眼闪啊闪,红润的小嘴微微嘟起来好不可怜。哟嗬,萝莉万岁,现在再没人说她卖萌是老黄瓜刷绿漆了,她想卖就卖卖得精彩!  花落不禁失笑,脸部线条柔和下来更显俊逸,引得春心不得不擦擦嘴角免得有液体滴落。敢情还赖上他了,这小丫头真有意思,花落扫了一眼那群孩子,视线突然被一个半大少年吸引了过去,不禁微微一怔,眉头也皱了起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小子是蒙家的吧?  察觉到花落已经注意到了自己,蒙动干脆大方的走过来,抱拳行礼:“蒙动多谢花六哥出手相救。”  “没想到你竟也会落到他们手里,实在让我意外。”花落翻身下马,十分不解的打量蒙动,如何也不肯相信这小子竟然会落到人贩子手里。  蒙动的嘴角微动,干笑了下:“只是凑巧,为了赶路而已。”要不是实在受不了婉表妹的粘人功夫,他也不至于趁半夜溜出来,正好发现了同往雁余城的人贩子,心里顿时有了坐人贩子的车到雁余城的打算,怎么也比自己走路省力气,况且又不愁不能脱身。不过,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他宁愿继续忍着被婉表妹纠缠一路。  矮油,看不出小正太和帅哥竟然认得啊。春心在一边极其认真地观望,两只眼睛不住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企图发现半点名为“暧昧”的蛛丝马迹。不行不行,帅哥都去搅基了,她的终身靠谁?春心连忙摇头,坚决要将搅基这一恶劣行为反对到底,丑男们都不要大意的去搅基吧,这样你们的恶劣基因就可以断根了。  “小丫头,你自己在那里发什么傻呢?”花落早就发现春心自个儿在那里一会儿发呆一会儿摇头,脸上的表情更是无比精彩,让他自愧弗如。恩,这小丫头要是放到楚大哥身边,一定能让他那张木头脸活起来的。  冷不丁被点名,春心吓了一跳,连忙说:“我在想怎么送他们回家,花哥哥你救了我们,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按理说不该再给你添麻烦,可我们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身无分文,您就再稍微发发慈悲心,送我们一程吧。”我要回家,我要回去看看我的新家啊大哥。  巧言令色!蒙动不由得撇了撇嘴轻轻哼了一声,不屑的瞥了春心一眼,一路上也没见这死丫头这么低声下气过。  听到那一声轻哼,春心看了回去,正好和蒙动的视线撞上,立刻就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有本事你送我们回家啊!  有趣,真有趣,难得能见到这么有意思的小丫头了,尤其是虽然说话条理清晰咬文嚼字却又让人忍不住发笑,这么小的年纪的女孩子谈吐有致的他不是没见过,可张嘴就是之乎者也,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夫子,哪有眼前这个小丫头灵动?存心要逗弄春心一番,花落点了点春心的额头问道:“我救了你们的恩情还没还呢,现在又要我送你们回家,你拿什么来感激我?”  “人说情谊无价,花哥哥你救了我们,我们自然是将满腹的感激之情送给你了。”春心回头冲站在车边的一众小鬼们使眼色,喵的,还不快过来求人送你们回家,当你们自个儿能跑回家呢?光她半路上车往雁余城来都坐了一天马车了。  虽说小鬼们年龄都不大,又一路上担惊受怕的,可对于春心的暗示,大部分小鬼还是准确的领会了,陆陆续续跑上前来对花落奉送自己的感激之情。  一大串小鬼在跟前吱吱喳喳,花落的耳朵顿时嗡嗡响起来,连忙命小厮将孩子们赶开,他这才微微呼出一口气,不悦的看着春心:“只有看不见摸不着的几句好话,这也太寒酸了吧?”  “那……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就让我以身相许来报花哥哥的大恩大德吧。”春心伸出自己的小手握住了花落的双手,满脸认真的说道,“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妻子的!”来吧帅哥,不要大意的答应我吧,我绝对是潜力股!  她,她又在跟人求婚?!蒙动瞪大了眼睛,这死丫头不会忘了车上还许下要等他来娶她的话吧?虽然他只是耍她,可她也不能这么快就变心啊,再怎么说,开口说嫁人的那个可是她。  不光蒙动瞪大了眼睛,花落也有一瞬间的错愕,如果这丫头再大十岁,他有八成把握可以肯定这是个想要借机攀附的女子,可这丫头明显连十岁都没有,她从哪儿学会的这一套?是了,想必是听人讲那些公子佳人的小说传奇学来的吧,好端端的孩子都给教坏了。  四周已经有不少百姓偷偷留意这一群人了,议论声更是不绝于耳。花落微微皱了下眉头,转头交过小厮交代了几句,又对蒙动说:“蒙公子,不如先到舍下小坐片刻如何?稍后我会命人通知……”  “不必了。”蒙动摇头,不知为何心底有些不悦,尤其是看到花落的脸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时候,“我自己识得路,家母也应该已经快要进城了才对。”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留了。”花落自是知道以南药蒙家的势力,蒙动在雁余城是轻易不会出事的,乐得少一事少一份麻烦,他现在的心思全在眼前这个小丫头身上,一定要把这个小丫头送到楚大哥身边,用不了多久,楚大哥就一定会变了一个人的。  诶,小正太要走了啊。春心正纳闷花落命人送走那些小孩为什么不送走她,忽然听到蒙动告辞,不由得瞄了蒙动一眼,却发现那小子似乎情绪不佳的样子,而且在看了自己一眼后脸色更加不爽。喂,你有什么不满的啊,牌子也拿回去了,自由也有了,临走也不给个笑脸?  哼哼,一定是我对你的爱抚不够吧?春心轻舔了下嘴唇,忽然扑到蒙动身边,笑嘻嘻的说道:“小哥哥,我救了你一次,你拿什么还我的恩情?我不介意你以身相许哟。”  还以身相许!蒙动现在听到“以身相许”这个词就恼火,狠狠瞪了春心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喂,好歹也曾同是天涯沦落人,真绝情。”春心哀怨的抱怨,猛地上前一扑,紧紧搂住了蒙动,嘿嘿笑道,“小哥哥你可快点长大,长得俊俏一点,我要求不高,能跟姓花的那位帅哥差不多就行了。”  蒙动的脸又黑了下来,跟姓花的一样俊俏?死丫头也太小看他了。可回头瞪过去,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让他有火也发不出,这种感觉真是憋屈到家了。  “白白,一路走好。”春心松开蒙动,笑眯眯的挥手,心里忍不住叹气,小鬼就是小鬼,摸起来没手感啊,胳膊腿儿都软软的,一点男人的力量感都没有,老天保佑这位小正太将来不要长成文弱书生吧,那是标准的弱受啊。再次搓搓手指,春心转向了花落,果然习武之人肌肉就是结实,刚刚被这位帅哥拎着的时候她就顺便考察过了,又结实又有弹性,这才是手感呢。  赶紧走,免得看到这个死丫头又要生气。蒙动阴着脸大大步走开。  
    挥别了小正太,春心把注意力重新转回眼前的救命恩人身上,她还没搞明白为什么单把她留下呢。真信了她的鬼话,留她以身相许?拜托,她这身体才八岁……难道这位帅哥喜欢玩养成?  “一路上又累又饿吧?我带你回去休息用饭。”花落没问春心有没有怕,根本不用问,看样子也知道她是绝对没被吓到的。  “是又累又饿,可我想回家。”春心仰起小脸望着花落,用水汪汪的的大眼睛倾诉着内心的渴望。她是有智商有底限的女色狼,绝不会因为帅哥一句“跟我走”就放弃了自己的坚持的——怎么也得先搞清状况再决定跟不跟。  回家?花落眉头微挑,他还以为这小丫头是个叫花子呢,毕竟那一车被拐的孩子虽然形容狼狈,但也都穿的整齐,手上脸上也还干净,并不像小丫头这样脏兮兮的,而一般人家的孩子也不会这般油嘴滑舌。  见这位花帅哥疑惑的看着自己,春心再次重复:“我要回家。”  “你家在哪里?”如果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他这么把她带回去可就有些不妥了。可……真的很想看看楚大哥变了脸色的样子啊。  “晔县。”  晔县?那不是南边一个小县城么,从雁余城到晔县即使骑马也要两天功夫,倒是不急着立刻就送这小丫头走,先拿她逗逗楚大哥,过两天再送她走好了。心里打定了主意,花落脸上扬起了和善的笑容:“放心,我一定会送你回家的,不过,我现在还有事要忙,你先跟我回去,等我忙完了就送你回家。”  刚那一群小鬼不都送走了么,怎么到我这里就忙起来了?春心暗暗鄙视花帅哥竟然无视她的智商说出这种哄小孩的话(你不是小孩是什么?),但脸上却轻松的笑起来:“那就多谢花哥哥了。”显然花帅哥一时半会没有送她走的打算,她可没原主那么自信,什么都不带就一人上路,还是先跟着花帅哥回去吧,怎么想她身上也没有值得人家谋算的东西。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姓花的呢。”花落的记忆力一向不错,尤其是对他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因为从注意到你的时候,我就留意到有人跟你打招呼叫你‘花少’啊,我想没人会傻到跟人打招呼张口就叫别人‘花花大少’的,所以‘花少’应该是花少爷的意思。”春心嘴里说着,同时将同情的目光送给了花落,这个姓的悲剧程度不下于她的“春”字啊。  花花大少……花落失笑,没想到有一天会从一个小丫头口中听到这四个字。拍拍额头,他转而问道:“那你叫什么?”  看吧,来了。春心的小脸写满了惆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一个小鬼这么认真的发愁,给人的感觉不是一般的有趣啊。花落好奇起来,连连催问。  “我****心。”春心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又补上一句,“但我不荡漾。”  不光是花落,就连牵着马跟在后边的小厮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土豪啊,果然是土豪……一路跟着花落进了花家,春心的眼就不够用的了。  先前看红楼梦的时候,一直想不通林黛玉进门就要坐轿子赶路是什么情形,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在大宅院里头,靠两条腿从这头走到那头真的要走很远啊,光她跟着花落走过的这段路都抵得上半个大学校园了。  “带她去洗洗,顺便找件合适的衣裳换上。”再穿过一道花门,花落停下了脚步,把春心直接交给了两个丫鬟。  丫鬟们低头应了一声,眼中都闪过了诧异的神色,六少从哪儿捡来这么个脏兮兮的小丫头?再认真看看春心,她们确信这小丫头不会是六少哪位朋友家的亲眷,从眼神里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小丫头是从来没见过大世面的。  如果让春心知道她们心中所想,估计要捧腹了,大世面?故宫够不够,布达拉宫够不够?哪个也都比花家更壮阔,只是那种到处都是游人的景点式宫殿根本没办法和这种有朝气的古代庄园相提并论啊,这种庄园才真能给人身临其境的感觉,因为不会一转身就看到闪光灯,也不会听到导游此起彼伏的叫喊。  到了澡盆前,春心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应该是个萌萝莉,可蒙动却一脸嫌恶的对着自己了,就脸上那横一道竖一道的泥印子,根本没办法让人透过表象看本质嘛。啥也不说了,先洗白白吧。  春心足足洗了快两个小时,按照这边的说法,是一个时辰,直洗到给她续第四盆热水的丫鬟已经忍不住要横眉竖眼的开口教训她时,她才心满意足的表示可以结束了。  舒服啊,感觉全身的疲累都消去了大半,再换上一身干净衣裳,春心更是惬意的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春花姐,六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门外传来一个丫鬟无奈的通报声。  春花,也就是打理春心洗澡的丫鬟,此刻真想直接把春心拖走,没见过谁洗澡会洗上那么久的!  因为这个名字,春心对花落的品位表示无限遗憾,她是姓春不得不这么叫,可人家两个俏生生的姑娘,你就不能用点心取个好听点的名字么?一个春花一个秋月,有没有个小厮叫何时了的啊?  “这就是你说得那个小丫头?”郑无聿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被带进门的春心,随即不悦的抱怨,“长得倒还算齐整,可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么。”  一进门就听到了别人对自己的评价,春心顿时拉长了脸瞪过去,只能“还算齐整”么?明明是粉雕玉琢超可爱萝莉一枚啊。你不就是个子高了点,眉毛浓了点,鼻子直了点,眼睛亮了点,脸蛋帅了点么?长得帅就有资格批评我啊?  判断中……恩,有资格,判断结束。  春心随手抹了把嘴角,确认没有任何不明液体溢出,随即冲了上去,拉住那位帅哥的手拼命摇晃:“这位哥哥你一定是看错了,我这么机灵可爱,只用一个‘还算齐整’太片面了!我不介意你用各种美好的词汇形容我的,你不用不好意思!”这位帅哥跟花帅哥不一样,手臂比花帅哥的稍微粗一点,身上肌肉似乎也比花帅哥的硬,如果说花帅哥是潇洒型的,这位就是英挺型的,啧啧,这个时代的基因这么优良!再摸一下,一下就好……  他收回刚才的话,这小丫头确实有点古怪。郑无聿面无表情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看向花落:“你就打算送个神经病给楚大哥?”  神经病=她?送?敢情花帅哥拐她回家是打算拿她当礼物送人呢?  
    顾不上反驳自己这个冰雪聪明可爱机灵的萝莉怎么可能会跟神经病挂上钩,春心飞快的拉住花落,仰起脸眼泪汪汪的问:“花哥哥,你要把我送人吗?”  “当然不是。”花落笑眯眯的摇头,顺便瞪了郑无聿一眼,又转回笑脸对春心说,“哥哥只是这几天太忙,所以拜托一位朋友照顾你……额……”他呆呆的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地面,然后实现转向了一边的墙角。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缩在墙角里抱着腿坐着,两眼含泪泫然欲泣,间或用苦大仇深的眼神控诉他,然后又低下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地上画着圈圈。  全身上下都透着“你要抛弃我”的怨念。  “喂,花老六,我可没兴趣陪你在这里哄小孩玩。”郑无聿越来越不耐烦,这算什么,本以为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却原来只是一个脑袋有毛病的小丫头。  花落轻戳了郑无聿一指头,小声道:“不觉得这小丫头挺有趣的么?放到楚大哥身边肯定好玩。”  有趣?哪里有趣了?郑无聿怀疑好友是否也被这个小丫头传染上了什么毛病,算了,不谈这个,他摆摆手道:“你不是说要去花月阁给碧痕姑娘捧场么,还去不去?”  “去,当然去,顺路把她送到楚大哥那里,然后直接去花月阁,横竖楚大哥是不喜欢去花月阁的。”  花月阁?碧痕姑娘?春心的耳朵微微动了下,这么暧昧的称呼不能不让她想起一个特殊的办公场所和特殊的职业啊。这俩帅哥竟然在商量去逛青楼?放着我这个未开发的未来极品美女不看去看那堆就快过了保质期的二手货?听起来那么熟稔,似乎还不是第一次去了?你们有木有节操啊!  就在春心怨念的时候,那边两人已经讨论完毕,起身整整衣衫准备出门了。  “春……我还是叫你小春吧。”花落深为春心的长辈的品位感到遗憾,竟然给一个女孩子取这种名字,“小春听话,先去我朋友那里住几天,稍后我就送你回家。”  “哦……那,你那位朋友有没有花哥哥你这么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这是最重要的问题,事关福利啊。  花落嘴角的笑僵硬了下,他怎么也没想到春心开口就问这种问题,他花六少自是公认的英俊潇洒,小春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可楚大哥么……似乎楚大哥怎么也和英俊潇洒之类的形容贴不上边。  “哪有这么啰嗦。”郑无聿不耐烦的一手拎起春心,就这么提着出了门。  “这位哥哥,请问贵姓?”春心任由自己在郑无聿手上晃来晃去,心里不能不感叹习武之人的力气,之前被花落拎了半天都不见花落脸上露出半点疲惫,而这位帅哥更是拎着她大步流星的向前走,仿佛手里拎的不是一个几十斤重的小孩,而是一条麻袋……啊呸,她怎么能跟麻袋挂钩!  和蒙动一样,郑无聿直接无视了春心的问题。  “这位哥哥,请问贵姓?”  “这位哥哥,请问贵姓?”  “这位……”  “闭嘴不然把你丢出去!”郑无聿黑着脸低吼,顺便回头看了一眼花落,果然自己好友正跟在后面看好戏。  “真不懂得怜香惜玉,肯定没女子会喜欢你。”春心撇撇嘴,眼角余光丈量了下自己和花落的距离,然后继续问,“这位哥哥,贵姓芳名?”  如果她不是个小鬼,他一定要掐死她!郑无聿咬牙切齿,深恨自己为何那么愚蠢,竟然自己主动拎走这个小鬼。  “郑二哥,你就告诉她又何妨,也免得她一直追问了不是么?”花落在后面优哉游哉,看着好友被春心气得火冒三丈还无可奈何,他就更想看三天后的楚大哥是什么模样了。  “还是花哥哥明事理,一个名字而已,有什么好遮着掩着的?从来听说丑人最爱遮挡自己免得吓到旁人,没见过还有爱遮掩名字的。这位哥哥你相貌堂堂,就算姓名上有那么一点半点不如意也无所谓,横竖只是个称呼而已,哪怕张三李四又能怎样?你不用……”  “闭嘴,我叫郑无聿,你够了吧!”  郑无语?春心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不禁同情的看向郑无聿,她对这个名字也表示无语。  “别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郑无聿狠狠瞪了春心一眼,那是什么眼神,好恶心!  几乎是一路飞奔,郑无聿急匆匆冲到了门前,把春心随手放到地上,自己接过缰绳翻身上马。该死的,刚刚是他头脑发热自己主动去碰这小鬼的,现在坚决不管了,让花老六去带着吧。  唉,好暴躁的帅哥。春心坐在台阶上眼巴巴的瞅着郑无聿,就算是一张写满了不爽的脸也这么帅,真是罪孽深重啊。话说他从头到尾都这么暴躁,难道是欲求不满?可以理解啦,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难免需求旺盛了一点,怪不得急着去花月阁呢。她忍不住微微摇头,年轻人啊,这个时候不知道保养,上了年纪可就要吃苦头咯。看在你这么帅的份上,我帮你一把吧。  后边的花落终于也跟了上来,看到小春坐在地上,他是一点也不意外,以郑二哥的脾气,能忍着把她拎到门口而不是直接丢掉,已经是极限了。一手把春心提到自己马上,花落冲郑无聿摆摆手说:“走吧,先去楚大哥家。”  赶紧把这死丫头送走,别再让她出现在他面前!郑无聿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催着马儿赶路。  型男啊……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型男啊!春心小嘴微张,圆睁着眼睛盯着正和花落说话的男人移不开视线。跟还带着点青涩的花落和郑无聿相比,这位型男浑身上下都透着成熟的气息,高大威猛不说,尤其是那古铜色的肤色——正宗古铜色!  “小春……小春?”花落喊了两声却得不到回应,回头一看,却见春心正呆呆的看着楚河,心里不禁有点失望,这小丫头不会被楚大哥给吓到了吧。  楚河看了一眼春心,淡淡的点了下头道:“我明白了。”  冰山型男!春心继续感慨,这个世界的古人基因简直太优良了,而且多样化,不仅有俊俏美男,还有英俊型男,最重要的是这位楚大哥虽然看起来高大威猛肌肉结实有力,但还不至于像港漫里头的变态肌肉人那样一身鼓出来的肌肉,一切都恰到好处啊。  “小春?”花落又唤了一声。  春心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应声:“到!”  花落不禁失笑,指着楚河说:“这位楚大哥会照顾你几天,届时我再送你回家。”  “哦……那你要走了哦?”春心看看花落又看看郑无聿,唉,鱼和熊掌果然不能兼得啊,如果这几位能天天在眼前转悠,她的审美能力可以提高一大截的。哀怨的叹了一口气,她眼泪汪汪的扑进花落怀里,紧紧抱住花落说:“我会想你的哦!”我蹭,我摸,我再蹭再摸,必须捞回本不可!  “我还有事,你们走吧。”楚河一手提起春心的衣领子将她从花落身上扯下来,顺手交给了身边的小厮。  “啊,等等!”春心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出声喊道,“花哥哥你们等我片刻!”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春心挠挠头,嘿嘿笑问道:“能给个纸和笔么?”  一刻钟后,春心吹干了纸上的墨迹,小心的折好递给了郑无聿:“千金良方,千万不要搞丢了哟。”  见鬼,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能懂什么药理,还开方子……郑无聿刚要拒绝,可在花落的注视下,他还是哼了一声,接过来随手掖进了怀里,算了,等回家再丢掉,免得这小鬼和花老六又啰嗦。  春心笑眯眯的对两人远去的背影挥手,年轻人啊,你要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我也不忍心看你将来容颜憔悴的。说到这个,她真得庆幸自己穿得准,原主家干的正是药材生意,晔县最大的一家春字号药铺就是了,而原主的爷爷更是曾经做过太医的老医生,原主跟在自幼跟在爷爷身边,装了一肚子医书,倒省得她从头开始学了。  
    “楚大哥你好,我的名字是春心。”送走了花落和郑无聿,春心转向自己的新饭票,照例先送上阳光灿烂的笑脸一枚,“请多关照。”  楚河随意点了下头,径直向前走去,边走边说:“备马。”  备马?春心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这话应该不是对她说的才对吧?果然身边小厮应了一声,飞快的就走开了。  没关系,那是路人甲。春心没放在心上,紧跟两步拉住了楚河的手:“楚哥哥,你要出门啊?”  被拉住手,楚河也就任由她拉着,只是步伐并没有变小,以至于春心不得不一溜儿小跑的跟着。  “楚哥哥,你要出门啊?”  继续走,连步伐大小都没变一点。  “楚哥哥,你要出门啊?”不为所动?我还真就不信邪了。  “楚哥哥,你要出门啊?”  ……  直到走到一处院落里,楚河终于停住了脚步,抽出自己的手,将春心丢给小厮看管,自己则是转身进了门。  眼看春心竟然还想跟进去,小厮一把拉住她,没好气的说:“我们爷换衣服,你个小丫头跟进去做什么?”真是服了这丫头了,竟然能把一句话念叨一路都不停歇,不过,最佩服的还是爷啊,竟然半点不受影响,果然爷就是爷,他们这等凡夫俗子比不了。  换衣服?春心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这位型男高大健壮,身材绝对比一流模特还有看头,福利,这是福利啊!  “给我老实呆着!再闹腾信不信关你柴房里去?”  “随便关,只要你敢。”春心冲小厮翻了个白眼,吓唬小孩么,她好歹活了二十八年,怎么可能会被这种话吓到。  小厮恨恨的一咬牙,要不是这小丫头是花少送来的,他一定让她知道他楚家第一小厮的名头不是白来的。  随便身边的小厮怎么磨牙,春心关心的只有房里的楚河,真是郁闷啊,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他就在里面换衣服,而我却只能在门外守着!随即,她脸上的沮丧更重,因为她想起了自己竟然一路上都没能撬开楚河的嘴巴,这简直是耻辱啊。想当初旁边病床上那个死小子那么拧,硬是被她调教的指东不敢往西,医生说话都不如她说话好使,没想到竟然在这位冰山型男身上受了阻。  哀怨的蹲在地上,春心捡了个树枝开始画圈圈,要是能给这位楚帅哥穿上性感小泳裤,放到沙滩上不知道要吸引多少比基尼妞啊。  她,她她!小厮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这是什么小鬼啊,竟然这么一点点就会画春`宫图了。看着地上那衣不蔽体的一对男女,小厮恨不得把身边这个小鬼的脑袋撬开,他要看看这小鬼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啊。  “吱呀”一声,春心连忙抬头,是楚河走了出来,这会儿功夫,他已经换了一身精练的靛色劲装,宽肩窄臀,长腿瘦腰,再加上一张刚毅端正的脸,站在那里就宛如一棵苍劲有力的青松啊。萧峰!春心口水嗒嗒,这绝对是她心目中的萧峰。  “走吧。”楚河随意扫了眼地面,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大略是因为他向来不苟言笑的缘故,谁也没看出这点小小的异样。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小的女孩竟然画春`宫图!  楚河就知道花落无缘无故送个孩子来他这里没安好心,没时间照顾?花家那么多人,何时轮到堂堂花六少亲自照顾一个路边捡来的孩子了,更轮不到堂堂花六少亲自送一个孩子回家。  从花痴中醒过来,春心连忙丢开手里的树枝站起来,笑嘻嘻的问:“楚哥哥,你要去哪里啊?”不就是失败一次么,没关系,她再接再厉!  “晔县。”  诶?晔县,那不是她老家么?春心抿抿唇,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会是……要送我回家吧?”  “恩。”  “可花哥哥说他过几天……”  “我会解释。”那小子不过是想看他笑话罢了。  “可……”  没有“可”了,楚河直接提起春心就走。  我恨!萝莉最大的坏处就是没有自由,随便谁一只手就能拖走。春心怨念的盯着后边偷笑的小厮,笑笑笑,你卖笑啊?  “楚哥哥,你成亲了吗?”春心认命的换了个话题,“不过,我想应该没有吧。”  “楚哥哥,你有未婚妻了吗?”春心继续自问自答,“我想,应该也没有。”  “那,楚哥哥你有喜欢的女子吗?”春心这次等都没等,问完直接答上,“还是没有。”  楚河看看手里的小丫头,天底下竟然有这种小鬼,花老六还真是会找。接过小厮手里的缰绳,他翻身上马,顺便把春心也提上马背,然后才交代道:“待老夫人回来,告知老夫人我出门一趟,三日必回。”  似乎对自家主子这种突然就出门的举动习惯了,小厮们没有半点诧异,应了一声就退下了。  “楚哥哥,你能不能理我一下,一个人自说自话很无聊诶。”春心愁眉苦脸的抱怨道,真是被这人给打败了,竟然能逼得她说出这句话来。  “那就不说。”  “可不说更无聊啊。”  ……  好嘛,又消音了。春心磨了磨牙,路还长着呢,不信撬不开你的嘴。马上就要离开雁余城了,还真是够快了,从她进城到走人一共还没一天时间呢。诶,她是不是太没良心了,原主豁出去一条命来这里找那个什么林哲,可她都要走了还没见到林哲本人呢。不过,林家是雁余城的守备,虽然不知道守备是个什么官,可大小也是个官,估计没那么好见。  算啦,有缘日后自能相见,到那时,乖乖洗干净等着我的爱抚吧。  斜阳西坠,路上的小贩行人已经渐渐退去,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饭菜香气,显然是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了。  春心无奈的拉拉楚河的衣袖:“楚哥哥,你确定我们要这个时候出城吗,外面没有饭吃诶。”  楚河一言不发,将一个小小包裹塞给了春心,自己则是两腿一夹马腹,催着马儿跑了起来。  ……这不会是传说中的干粮吧?!春心瞪大了眼睛,这位楚帅哥家里看起来不算穷困啊,竟然出门三天只带这种干巴巴的干粮?  在这位楚帅哥身上,春心品尝到了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向前跑了一段路,城门渐渐出现在了视线范围内,门口的守卫正在检查最后一波出城的百姓,乍一看到有人纵马二来,刚要阻拦就认出了马上的人,连忙赶开拦路的百姓让楚河通过。  不过,楚爷这个时候出城就算了,竟然还带着一个小丫头?  站在城墙上的一人难以置信的盯住那一骑远去的烟尘久久不能回神。  
    “楚哥哥,咱们不休息么?”春心打了个哈欠,强撑着精神问道。  “你可以休息。”楚河双手紧握缰绳,确认怀里的小丫头不会因为睡着而掉下马去。  可是……我睡不著啊!春心圆睁着眼睛望向天空,一轮明亮的月亮照得四周繁星都失去了光彩,也照得前路一片清明,根本不怕看不到路。怨念,为什么是月中而不是月初!如果是月初,这个时候早就看不到月亮了,就算想赶路都找不到路。她原本以为就算楚河要连夜送走她,夜深了总要找个地方休息,可看现在情形,这位大哥恐怕能扛到天明不停也说不定。  上辈子活了快三十年,至少十年她是陆陆续续在医院里度过的,别说骑马了,连自行车怎么骑都快忘光了。连接几个小时的颠簸,春心起初还觉得屁股酸疼,现在已经麻木到没有任何感觉了。这位老兄何止是冰块啊,冰块还有融化的时候呢,他简直就是块石头!  不过,她还是一点一点闭上了眼睛……  诶,似乎停下来了?  难道楚石头终于良心发现,懂得要尊老爱幼么?(哼哼,前世我年龄比他大,现在我年龄比他小,两个都占全了,有意见?)半睡半醒间,春心察觉到不对劲,经过复杂的斗争后勉强将眼睛撑开了一条缝。  还在马上啊……算了,趁他停下,赶紧睡着,睡着了就没感觉了……谁爱打架谁打去……  打架?!  就在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春心终于艰难的挣扎着清醒了过来。  怪不得楚石头会停下,敢情是路走不通了。  在冰凉如水的月光映照下,春心可以清楚的看到前方路上正有两辆马车相撞,车厢挂在一起相亲相爱难解难分。交通事故啊,这就是古代高速路上的交通事故了吧。  可是,为毛古代的人们也喜欢赶夜路,难道你们不知道没有路灯是很危险的吗喂!随后,春心就恍然了,尼玛古代服务业不发达啊,不像现代高速路上那样走一段就有服务区,运气好了遇上个客栈还不能确定是不是黑店,一般情况找个破庙凑合凑合,实在倒霉的要么闷着头向前赶路争取冲到目的地,要么在车里凑合一晚上。  喂,先别同情他们了,你今天晚上可能会比他们更悲剧啊!春心脑海里蓦地蹦出一个声音——人家是马车,好歹有个棚,你在马上只能兜风。  出车祸的马车将路堵得死死的,双方乘客也互不相让在车下冷眼对视,用手指的弹动和下巴扬起的角度表示自己对对方的评价。  “喂,你们要吵赶紧吵,要打赶紧打,不要在那里傻站着好不好?”  一个稚嫩的声音伴随着略带一丝凉意的夜风传了过来,让正对瞪的双方都愣了愣,然后他们就意识到了自己已经阻碍了交通。  “旁边不能走?绕过去得了。”左边马车阵营中一家丁打扮的男人指了指路的右侧。  春心转头看了看,顿时冲那人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矮啊?”那边的小树林确实能走路,不过进去别想抬头——那树也太矮了。  家丁的脸顿时涨红了:“嘿,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  “三虎,不得无礼。”一个柔软的女声从车里传出来,“是我们挡了路,原该我们赔不是的。”一只素白的手扶住了探出了门帘,纤长的五指轻轻撩开了帘子,缓缓露出一张脸来。  春心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美女,因为她向来只对形容帅哥的词汇感兴趣,当她看到前面款款下车的女子时,她只能勉强从脑海里硬挤出来几个词。  精致,婉约,秀美……或者诸如此类的吧。  “古人的基因也太优良了……”春心忍不住喃喃道。  “恩?”楚河眉头微挑,这小丫头在嘀咕什么。  “我是说……我有点冷好像着凉了。”春心干笑,顺便拉拉衣服证明自己确实觉得冷。她刚刚哼哼的声音小,楚石头应该没有听清楚才对吧,就算听清楚了也听不懂才对。不过,以后还真得注意,万一说点什么推翻旧社会建立新中国打到帝国主义之类的敏感词,被当做反贼给咔嚓了就冤了。  冷么?楚河皱了下眉,突然翻身下马,将缰绳往春心手里一塞,说道:“抓紧,不要动。”  “啊,额,啊?你要干嘛去?”背后的靠山突然一消失,春心顿时觉得自己每一秒钟都有可能从马上面跌下来。  楚河没回答,而是走向了挂在一起的两辆马车,向众人抱拳道:“在下要事在身,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这位公子,不是我们不想让开,只是你也看到了,马车挂在一起,根本动不了。”右边马车阵营的一人无奈的说,“我倒是想把马车抬起来,可我这边一共也只有三个人,怎么抬得动……”  他没说完,身边一人就不悦的补充:“他们还有几个人在呢,非说是我们撞上了他们,怎么也要我们自己想办法把车挪开,若他们肯帮把手,我们也不至于在这里耗着了。”  左车美人看了看楚河,忽然嫣然一笑:“家仆骄纵,是我之过,还请诸位莫要放在心上,我这便命他们相助诸位。”  月色动人,可她那一笑,仿佛所有光彩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连天上的明月也成了她的陪衬。  只是……春心撇撇嘴,你话是对人家说的,两只眼睛盯着楚石头干嘛?生怕楚石头不知道你是多么的美艳动人,多么的善解人意,多么的通情达理?  不过,春心还没暗暗腹诽完,就被楚河的举动给惊呆了。  只见楚河将两辆马车挂在一起的地方检视了一番,随即一手抓住一边车辕,左右一用力,只听得“喀拉”一声,原本相亲相爱的两辆马车就被无情的拆散了。  尼玛,带回现代又是一举重冠军!春心瞪大了眼睛,连自己如今还在马上摇晃着的处境都忘了,这才叫型男加猛男啊,难得的是不光有身材还有脸蛋,楚石头,跟我回现代吧,姐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额……算了,她自己都回不去了。  诶,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啊。终于回过神来的春心终于发现手里的缰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这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屁股下的马儿似乎因为刚刚的动静太大而有所不满,具体表现为它要动了。  “楚哥哥,救命啊啊啊啊!”凄厉的喊声划破了夜空。  麻烦!楚河一手提起尚未落地的春心,一手拉住缰绳将马儿安定下来。他现在终于知道花老六为什么要把一个小孩丢给他带了,果然小孩子跟麻烦是同一个意思。  还好,还好。春心拍拍扑通乱跳的小心脏,还真以为要摔下去了,楚石头人虽然冷,但还挺可靠的嘛。看看对面已经看呆了的众人,尤其是那位小嘴微张眼睛发亮的左车美人,她翘起了唇角,紧紧抱住楚河的手臂,扬起小脸送上无敌星星眼:“楚哥哥,你好厉害,为了答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花老六,你够狠!楚河长长吸了一口气,沉着脸随手将春心放在马背上,然后自己也上了马。  眼见楚河即将离去,左车美人忙上前施礼,婉婉说道:“多谢公子出手相助,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日后若是有缘相见,小女子定当……”  跟我抢帅哥?春心磨磨牙,没好气的打断她的话,凉凉的说:“别叮当叮当的了,你要是真这么通情达理,刚刚我们没来的时候怎么不让你的人下去帮忙抬车?敢情你刚才恰好睡着了,我们一来你就醒了啊?哪怕你先迷迷糊糊问一声‘外面何事’,然后再睡眼惺忪的出来也比较像样呢,演戏不认真,差评!”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们已经将那两辆马车甩在马后了,春心很遗憾不能继续教导左车美人如何演戏。  只是留在原地的左车美人似乎没能体会到春心的苦心,正独自在那里咬牙。  纵马奔驰了一整天,中途只停下了三次,为的是歇养马力,这让春心不得不怨念,敢情她还不如一匹马,搞什么嘛,虽然她现在还小,可她将来也是可以——哔——骑——的啊……  当第二天傍晚的夕阳还没完全消失的时候,一段不甚高大的城墙终于出现在了视线范围内,然后就看到了城门,以及城门上的两个字:晔县。  
    “过了前面转角,有一家绸缎庄,我家就在绸缎庄旁边的巷子里。”春心从原主的记忆里寻出回家的路来,顺便借口风大将脸深深埋在楚河怀里——大叔大伯大娘大婶们,不就是一骑马的帅哥么,不要再看了啊。  楚河依言前行,果然看到小巷子,在巷口停下,他也不下马,直接把春心从自己怀里拎出来放到地上,吐出两个字:“走吧。”  这,就走了?春心仰起脸,望着楚河眨巴眨巴眼睛,帅哥,不到我家坐一坐?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小丫头,楚河就觉得有种从来没有过的无可奈何的感觉袭上心头。乖巧或者骄纵的孩子,他见得多了,可从来没见过这种小孩,有时候说话行事真不像个孩子,可有时候又幼稚得很,牙尖嘴利半点亏也不吃,真不知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教出这样的孩子来。  春心眼巴巴的瞅着楚河,小手攥着他裤腿,含情脉脉的说:“楚哥哥,此地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得相见,你我即将两地相隔,今后良辰美景俱成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楚河不知为何,忽然就打了一个寒战。  嘿嘿,哪怕你真是块石头,我也要把你磨成粉。春心心底偷笑,再接再厉:“在和你同行的这段日子里……”  “滚!给老娘滚!老娘有儿有女,用得着你来多管闲事?!”  一阵尖利的叫骂声从巷子深处传来,让春心浑身打了个寒战,似乎这是原主耳熟的声音,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原主,也是她如今的——老妈,恩,古代叫娘亲。  乱糟糟的声音从巷子里传出来,夹杂着喝骂声,抱怨声,还有小孩的哭声,怎一个热闹了得。  春心顾不上楚河,连忙探头看过去,差点被冲出来的一人撞翻在地,幸好有楚河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提了起来。  还没等春心开口,冲出来的那人就先替她骂了出来:“走路不长眼睛啊?不知道给人让路?”  “我在这里站着又没走过去,你自己撞上来怪谁?哪天你要是自己撞墙上了,还要怪墙太硬不成?”春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送上去,然后就看到了此人的面孔,顿时楞了一愣,如果她还是没记错的话,这人也很熟悉,似乎她要叫这人三叔祖的。  “小春?”显然三叔祖也认出了春心。  “小春?!”从巷子里冲出来的一个手举笤帚的美貌妇人拔高了声音,手指指着春心不住的抖动,眼中惊喜交加,俄而就冷下了脸色。  这就是原主,啊,不,这就是她的娘亲了……可春心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心里发寒,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很快她就知道这种冲动是从哪儿来的了。  “死丫头片子一声不吭就溜出去,你要作死啊是不是!”刘氏哗啦一声把手里的笤帚丢开,一把将春心拉到身边,熟练至极的按下春心,扬起巴掌在她小屁股上噼里啪啦的打起了来。  春心欲哭无泪,前世那二十多年都没试过被人打屁股的滋味,来这里刚见了亲娘一面,还没说话呢就先打上了。  然后,她就真哭了,因为疼啊!本来就骑了两天马,屁股早就快碎成八瓣了,哪还经得起这么蹂躏。  看到春心竟然哭起来,刘氏诧异万分:“死丫头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才打这几下就哭成这样,这丫头不是有毛病了吧?  “挨打还不许哭,你什么规矩啊?!”春心边抹泪边哀嚎,“骑了两天马疼死了,不能等我歇歇再打吗?好几天不见的亲女儿回家了,连一句嘘寒问暖都没有,见面就是打!”  “你还知道好几天不见!你溜出去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好几天不见!”刘氏气得咬牙切齿杏眼圆睁,忍不住又狠狠给女儿来了两下,不等春心开口就猛地一把抱住她大哭起来,“你个没良心的死丫头,你要把我吓死还是要把我气死?一走七八天都不回来,万一你要是在外面出了事,你让我上哪儿找你去……”  怎么也没想到这么泼辣的娘亲竟然会说哭就哭,您老不是打得正欢快么,别哭啊。听着耳边的抽搭声,春心顿时觉得不知所措来,僵着手脚呆呆的看着自己娘亲比自己哭得还惨,不知道还以为挨打的那个是她娘呢。额……她是不是该劝一劝?可她该怎么劝啊?如果是她前世那位,就算她死了,那位也只会松口气,然后装出一副伤感的模样去博同情吧?嚎啕大哭,那多难看,那位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自损形象的举动的。  “那个……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春心干笑着说,伸出手去笨拙的拍着刘氏的后背,“别哭了,有人看着呢,小心人家笑话……”说这话时,她突然想起楚河似乎还在,连忙转过头去,恰好和楚河的目光对上。  哼,在笑话我!春心磨了磨牙,虽然楚河眼神转的快,可她确信自己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一丝笑意。  确实,楚河是笑了,就在春心被刘氏痛扁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怎么也克制不住嘴角上扬。没想到这小丫头刚到家门口就被打了一顿,竟然还会说出“歇歇再打”的话来,实在是让他忍俊不禁。  “笑话?谁敢笑话我?”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哭了一会儿,刘氏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听春心这么说,她的眼睛立刻就瞪了起来,虽然眼泪还没擦干,可那点眼泪却无法让人觉得她柔弱。  “在自己家门口又哭又闹的,谁不笑啊……”春心咕哝了几声,又看向被她老妈打出门来的三叔祖,这位老先生平白无故的找上门来干嘛?  三叔祖个子不高,头发花白,原本应该是整整齐齐的发髻此刻凌乱不堪,衣袍下摆还挂破一道口子,再加上刚冲出巷子时的仓皇神色,怎么看怎么狼狈。  刘氏也想起了自己先前是为何冲出来的,俏脸一寒,立刻站起身来,一手紧紧牵着春心,一手去捡墙边的笤帚。  “刘氏!你,你,你欺侮长辈,你大逆不道!”三叔祖指着刘氏色厉内荏的喝骂起来,“先前我看在去了的侄儿份上不和你一般见识,你若再对我无礼,休怪我告知族长请祖宗家法!”  如果能被这话吓到,刘氏也就不是刘氏了,听三叔祖说出威胁的话来,刘氏冷笑一声,用笤帚指着三叔祖的鼻子骂道:“好啊,你说到做到,你去我也去,我也有话要告诉族长,看看他老人家会听谁的!做人别忒没良心了,三叔你看我孤儿寡母好欺负,想逼我过继你孙子好谋夺我家产业,我有儿有女,用得着过继你孙子?呸,别做梦了!”  过继?这是在搞神马?春心听得一愣一愣的,敢情这老先生是想算计他们家所以才被老妈给打出来的啊。  “泼妇,泼妇!”三叔祖吼得声嘶力竭,一手牵过自己的孙子,老脸涨的通红,“我好心给大侄儿留一线香火,你不领我好意就算了,竟然还敢污蔑我!你身边统共就两个丫头片子,大的那个还出嫁了,就剩下个小春,将来给我大侄儿传宗接代烧纸磕头的都没有……”  不等三叔祖说完,刘氏就狠狠啐了他一口:“我呸!别说我还有儿子,就算我没儿子,我闺女也比你那孙子强!当谁都跟你那几个儿子似的,穷的叮当响还一个接一个的生,生生生,生得自己都养不起送来给我养,我才不养!”  春心瞄了三叔祖手里牵的那小子一眼,果然身上补丁摞补丁,瘦得跟猴儿似的,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养不起就不要可劲儿生啊,生出来大人辛苦孩子受罪的,图什么呢。不过,也是哦,这里是古代,又没有某些特殊用品,而且以古人来看,生得多才算有福气吧?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让她的同情心维持了不到五秒就烟消云散了,并且还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尼玛就不该同情心泛滥,圣母当不得!  
    “你儿子早就死外边了!”三叔祖手里牵着的那只猴子,啊不,那个小鬼跳着脚尖叫道,“都五年不回来,肯定死外边了!”  在原主的记忆里,确实有一个形象不太清晰的大哥,似乎比她大了不少的样子,但在她三岁那年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一直到现在都不见半点音讯。春心抿抿唇,偷瞟了一眼刘氏,果然看到刘氏的脸色白了下,随即就恢复了正常。  “三叔,你就是这么教养孩子的?”刘氏指着还在冲自己做鬼脸的死小鬼冷冷的问三叔祖,“就这还想塞到我家来?别说我家寻儿迟早会回来,就算他真不回来,这种孩子我也不要!”  三叔祖把自己孙子往后扯了下,干笑一声:“侄媳何必跟一个孩子斤斤计较,大壮才九岁,还小呢,你是长辈。再说了,寻儿那孩子都失踪那么久了,其实我们自己心里都清楚……”  我勒个去,你不说,我还以为那小鬼没我大呢,敢情比我还大一岁!春心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下,那小鬼比她快矮了半头了,又黑又瘦,没想到比她还大一岁。既然如此,哼哼,那我可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就算欺负起来也不能说我以大欺小啊——怎么,我现在才八岁,有意见?  甩开刘氏的手,春心一手掐腰一手做茶壶状,指着三叔祖骂道:“子不教父之过,大壮哥哥没规矩肯定是他父亲没教好,他父亲教不好儿子,肯定是跟他父亲的父亲学的!所以,肯定是你没教好儿子,所以你儿子也没教好儿子!自己家的事情都收拾不清楚,还跑来我家多管闲事,你是有多无私啊?想给我家过继小孩?行!横竖我哥哥现在肯定还没子嗣,把他过继到我哥哥名下,等我哥哥回来正好多一儿子,肯定高兴!”  三叔祖的脸登时绿了,他的孙子管大哥的孙子叫爹,岂不是他们整个三房都自降一辈,以后在族里还能抬得起头么?这个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跟她娘一样泼辣,都是她娘教坏的!  “小春,闹腾什么,还不给我回来,万一把你三叔祖气出什么来,算你的还是算我的?”刘氏不咸不淡的说着,可语气里半点谴责的意味都没有,连脸上都带着笑意。  “娘,才八岁,还小呢,三叔祖他是长辈,怎么会跟一个孩子斤斤计较?没见大壮哥哥比我大一岁,您都不跟他一般见识么?”春心飞快的答道,随即又鄙视的扫了大壮一眼,用身高优势俯视他道,“以后来了我家,你就不是哥哥,是我侄儿了。不想给我哥哥当儿子,那你就别往我家来!”  大壮恶狠狠的瞪着春心,他可不傻,不会听不出来这个小女孩刚刚那一通是在骂自己,敢骂她,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还真当他是好欺负的呢。来时娘可是说了,大伯家没儿子,如果他能留下,大伯家的东西全都是他的,就一个没出嫁的丫头片子,养几年随便嫁出去还能换笔聘礼的。死丫头片子竟然敢坏他的好事儿,活腻歪了她。  想起村里泼妇们对骂时常用的段子,大壮长吸一口气爆发了:“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货小杂种,从小不要脸,长大肯定跟男人跑——”  “啪!”  却是刘氏气红了眼,狠狠一巴掌让大壮闭上了嘴。  这一巴掌力气可不小,大壮傻呆呆的看了刘氏片刻,“嗷”的一声哭号起来。  “侄媳,你堂堂一个长辈这么欺负孩子,天底下有这个理儿么?当婶子的对侄儿大打出手?”三叔祖指着自己孙子脸上透出来的几条红色指痕恶狠狠质问,“就算他说了几句不好听的,也不过是童言无忌而已,值得你这样?”  矮油,敢情做小孩就是天生有优势啊?因为被亲娘维护而刚缓和下来的心情又恶劣了起来,春心拍拍刘氏的手,微微上前一步对着三叔祖诚恳的说道:“三叔祖你这么心善口慈,大壮哥哥这样肯定不是你教的。我想三叔祖这样的人,子孙们自然应该也是一样又规矩又礼貌,又懂事又乖巧的。”  三叔祖疑惑的看着春心,这小丫头怎么突然就改口了?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所以,大壮哥哥肯定不是你亲孙子,不然他不会这样子,不对,不光是他,可能是大壮哥哥的父亲不是你的亲儿子,他的儿子这样自然就是这样子了。”春心满脸同情的看着三叔祖,“要不,您老先回去滴血认亲?诶,您怎么啦?你眼睛瞪的好大,你,你不是要打我吧?你可是长辈,堂堂长辈是不能欺负孩子的,当叔祖的对侄孙大打出手,天底下哪有这个理儿?就算我说的不好听,也是为您老着想啊。”  一边的楚河已经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了,原本是打算把小丫头送到家就走的,可看着小丫头牙尖嘴利的样子,他就想继续看看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果然她没让他失望。  听到旁边传来闷笑声,春心抽空瞥了一眼过去,正好捕捉到楚石头脸上尚未收住的笑意,不禁翻了个白眼给他,让你硬,最后不还是被我磨动了?  “刘氏,好你个刘氏,你就是这么教导孩子的?”不好对小孩怎样,三叔祖索性转向了刘氏,连侄媳也不叫了,直接称呼刘氏,铁青着一张脸说,“当初大侄儿没了以后就该把你嫁出去!就不该一时心软把你留在春家,结果好好的孩子都被你教坏了!”真后悔当初怎么不把刘氏给嫁出去,若是把她嫁出去,哪还会有这么多麻烦,他好好跟大哥说上一阵子,别说把孙子过继过去,大哥说不准直接点头把生意都给了他们家呢。  刚刚想把你孙子塞进我家门,这会儿还想把我娘给赶出去?春心磨了磨牙,她要是不动点真格的,还真以为孤儿寡母就好欺负呢。  刚刚刘氏那一巴掌打在大壮的脸上,却印在了她的心上。她从来没想过,原来还有这样的母亲,可以为了女儿抛却颜面,若是传了出去,定会有人骂刘氏心肠恶毒连孩子都打,即使面前不开口,背后也会指指点点,刘氏不是不知道,可却宁肯被人指点也不允许她被人辱骂。  对于把自己嫁出去这类话,刘氏已经波澜不惊了,自打寻儿失踪后,也不止一波亲戚曾提过此类的话。她还要等她儿子回来呢,想把她嫁出去?除非她死!手指传来柔软的触感,她低头看看,是女儿的小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她不禁一笑,女儿泼辣些也好,至少不会吃亏,即使将来婚事上会费些周折,那她也不愿女儿做个忍气吞声的小媳妇,只要她女儿行事端正,不为非作歹,谁也不能说她女儿不好!  “娘,你歇歇,我送三叔祖一程。”春心握住刘氏的手轻轻摇了摇,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灿烂笑容,“你累了还有我呢。”  三叔祖还在那里骂骂咧咧,以至于寡妇门前是非多,刘氏守寡这几年不老实之类的话都说出来了。  春心磨了磨牙,环视四周一眼,果然她猜得不错,看热闹的不少呢,就说这几人在巷子口闹了半天,怎么可能会没人听见。看好戏是吧,别光看着啊,咱一起来演。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她忽然提高了音量哭喊起来:“救命啊,还给不给活路了!堂堂长辈逼到家里来,逼得我们孤儿寡母的没路走了!欺负我家没人,逼着我娘改嫁,三叔祖你摸摸良心有没有!我娘老实不会说话,有了委屈往肚里吞,可你也不能往死路上逼她啊!大爷大娘们,叔叔婶子们,你们也给评评理,带着孙子上门,硬逼着我娘过继他孙子传香火,咒我大哥死在外面回不来,还要逼我娘改嫁,不就是为了算计我家那点房子那点生意吗?”  清脆嘹亮的哭喊声在傍晚的街道上传出去很远很远,就连先前不知情的人家也忍不住跑出来一看究竟了。  春心更来了精神,一咬牙对准自己大腿狠狠来了一下,眼泪顿时就刷的一下涌了出来。哭戏照着琼瑶女主来,绝壁不会有错。春心两眼含泪,微微一眨眼,两颗泪宛如断了线的珠子滑落下来,衬着粉白的小脸别提多惹人心疼了。  三叔祖急了,连忙强打起笑容对众人说:“小孩子胡说八道,你们别听她……”  “三叔祖,我哥哥一定还活着,我们全家都等他回来呢,你不要再咒他死了,求求你了!好歹他也要叫你一声叔祖啊!”春心一声哭喊打断了三叔祖的话,泪珠儿接二连三的滚落下来,“你要是再逼我娘改嫁,我就不活了,横竖我是春家人,将来我娘走了我怎么办?大壮哥哥刚刚还骂我是贱货杂种,他要是来我家,我还有活路吗?要是我娘看到我吃苦,她不是要心疼死吗?我爷爷年纪大了,你这么做是寒他的心……你这是要把我们全家都往死路上逼啊……”  从来都没想过,一个不过八岁大的小孩子竟然会有这么利落的嘴皮子。看她半个脏字都没有就把那老头逼得下不了台,楚河不由得微微摇头感叹,花老六可真是找准了人,这小丫头实在带给他太多惊奇。  春心越说越来劲,忽然跳起身来就往巷口的石头上扑,嘴里喊道:“横竖是没活路了,不如我先撞死在这里,看你还要不要往死里逼我们……”  众人顿时哗然,谁也没想到春心小小年纪竟然说撞就撞,看那气势,根本不是装腔作势吓唬人,那是真的要一头撞死上去啊。  ————————————  从明天起,调春就要进入pk状态了,亲们如果觉得还可以……  打明儿起……求票票!  
    可惊归惊,就连离春心最近的刘氏也没能反应过来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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