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外卖过半个小时就经常头疼发冷冷不发热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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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作者笙离&耳洞&收藏
3年了,猫粮一直在这买,猫咪也很爱吃~
耳洞  作者:笙离  楔子  那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南方的春天总是潮湿多雨,即使过完年,天气渐渐变热,可是到了清明却骤然变冷,气温降得离谱,伴着细细密密的雨丝,寒气直侵发肤。  陆宣挽着江止水的胳膊,从嘈杂的小食店里挤出来,她小心跨过那些水洼,一边数落着在一旁不断打喷嚏的好友,“我们这里有一句话,清明止雨,端午收被。”  江止水笑的尴尬,“在这个破地方呆了三年,还是不能搞懂天气,话说,我当年考过来的时候,就指望南方冬天暖和点,没想到今年冻死我了。”  陆宣点点头,“今天南方大雪,家里只有制冷的空调,害得我只能躲在被窝里哪都去不了,没想到刚指望天气转暖点,就开始下雨。”  江止水嫌隙的啧啧嘴,“郁闷的天,郁闷的学校,郁闷的人生!”  小巷很长,卖水果、卖碟片、卖杂物、修鞋的排了一排,堵住大半的路,行人的伞都撑不起来,只好在光天化日之下忍受时不时滴在头上冰凉的雨水。  巷子尽头是通往学校附属医院的后门,有一家简陋的小饰品店,老板是一个化着夸张妆容,洒着劣质香水的小女孩,却有奇佳的口才,几乎每个进门的顾客都会买上一两件东西,即使她们并不真正需要。  路过那里的时候,江止水无意中往店里望了一下,发现老板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往顾客脸上去,忙叫了陆宣,“哎,你看,她做什么呢?”  陆宣转头看了一下,说的轻描淡写,“哦,打耳洞呢!”  没想到江止水眼睛立刻一亮,脚下一步怎么也不愿意迈出去,臂弯一带,“我要看,我要看,去看看!”  陆宣脸立刻拉的老长,“喂,这个有什么好看的,你白痴呀,耳洞没见过呀!”喊归喊,还是被江止水硬拖了进去。  打耳洞的女孩子是她们的学妹,见到她们甜甜的喊“师姐好”,江止水笑笑,指指她的耳朵,“痛不痛呀,看上去挺吓人的!”  老板立刻就叫起来了,“怎么会痛呢,我耳朵上打了五个呢!”  江止水倒抽一口凉气,再去看老板,果然一侧就戴了四个耳钉,一个耳坠,在灯光的照耀下,实在是刺目。  小师妹对她们笑笑,“不疼,要是疼也是一瞬间的事,女生嘛,为了漂亮牺牲一点也是应该的!”然后转向老板,“麻烦你把我刚才那个耳坠钩子换成纯银的,我怕我过敏。”  老板应了一声,转身去取小钳子,小师妹指着一排挂着的耳坠问她们,“师姐,帮我看看,哪种耳坠好看,我相信你们的眼光。”  江止水立刻就凑了过去,还拉了陆宣看,口气里无不羡慕,“我这种没有耳洞的人,只能看看这么美丽的东西在别人的耳朵上发光,不过也是一种享受。”  陆宣不做声,看了半天摸摸自己的耳朵,“你不说我想不起来,原来我也是有耳洞的。”  小师妹咯咯的笑,“师姐是不是戴的不习惯,什么时候打的?”  陆宣想了一下回答,“我们那女孩子都是小时候就打的,以前上学时候也带过,都是耳钉,那时候没人敢在老师眼皮低下带那种流苏坠子的。”  江止水没怎么注意她们两个人的谈话,一心都扑去了漂亮的耳坠上,忽然她指着其中一个流苏型的耳坠问她们,“你们觉得这个怎么样?”  泪型的吊坠,粉红色的水晶,切工看上去还不错,相对于其它款,这款做的精致可爱,透过自然光,水晶各个切面闪着温柔的光芒。  小师妹和陆宣的眼光都集中到这款耳坠上,小老板看到之后连忙推销,“哎呀,美女好眼光,这款可是施华洛世奇的新款,叫粉色情人泪,紧俏的很呢!”  江止水噗哧笑出来了,她心想,你这里要是卖的是真的施华洛世奇的,我的那些首饰差不多都是卡地亚、蒂凡尼的了,不过她倒也不说,笑嘻嘻的看着陆宣跟老板还价。  最后这款耳坠被陆宣买了下来,她把她遗忘的耳洞重新穿了一次,那款闪闪亮亮的耳坠配着她的中波浪的长发,在耳边晃晃悠悠的,很是惹眼。  周围都是青灰色的,笼罩在蒙蒙雨雾中,那一抹粉红就像是雨天唯一的希望。  江止水却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或是第几十次自己萌生了想去打耳洞的念头。  然后再被自己硬生生的按捺下去。  她谈过一次不咸不淡的初恋,因为异地读书距离问题,两相生厌;她爱过一个不爱她的男生,她最后都没能搞懂自己是喜欢他,还是爱他,只是再很长的两年时间,她总是不停的想起,再遗忘,但是每个想起的夜晚她能安眠。  她想,那种感情应该叫做——很喜欢,而不是爱。  曾经和初恋在一起,她也曾经是一个奋不顾身的小女孩。  有一天,他们坐在麦当劳里,那时候江止水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南方的一个很好的大学艺术设计专业。他们面对面坐着,然后江止水面前放着一杯麦当劳最新的荔枝饮。  常泽喝了一口咖啡,然后认真的问她,“止水,我们离那么远,干脆分手算了。”  她笑起来,“好呀!”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低着头,使劲的吸着融化的冰块,心里翻天覆地的疼痛。  常泽一下慌了,跑过来搂住她,“我不过开个玩笑,随便说说而已,别哭了。”  江止水勉强止住泪水,娇嗔的捶向他的肩膀,“不许胡说!”  常泽取笑她,“你干嘛嘴硬,明明怕的要死还说哭就哭。”  江止水瞪他,继而正色说道,“我要是跟你分手了,就去打耳洞,然后喜欢上一个人就去打一个,失恋了再去打一个。”  常泽不以为意,哈哈大笑,“你不是说你要打耳洞,你妈就把你杀了?”  她撇撇嘴,“被杀了也要打,多有纪念意义。”  那时候她自己就有预感,分手是迟早的事,即使那时候她很坚定,而常泽却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半年后,他们开始争吵,开始恶言相向,开始哭闹,开始厌倦,最后放弃。  谁都没有错,这个年纪的爱情,只是孩子般的吵闹和喜欢,连爱都不知道,也没尝过。  谁也不会料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就像她不知道自己会用一个月时间彻底告别,用一秒钟时间去喜欢上另一个人,然后在去用无边无尽的岁月去忘却。  电光火石之间,那个人叫唐君然,可惜,这不是她的第二段爱情,因为从来没有开始过。  可是,耳洞终究是没有打成功,她连去饰品店的勇气都没有。  不是怕痛,是怕留痕,小小的伤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得到的和失去的。  原来,自己还是更爱自己,舍不得自己受一丁点委屈。  三月的南方,飘着雨,天很冷,料峭春寒。  三月的最后一天,一个叫江止水的女孩子无意中经过一间饰品店,再次萌生了打耳洞的想法,然后再自我否决掉。最后,她下了一个决定,如果两年后,她还喜欢着他,那么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打一个耳洞,为自己,为那段感情。  她在网上订了施华洛世奇的那款Heart Dangle,穿孔的圆环耳钉上又坠了一个心型的吊坠,水晶很漂亮,一颗一颗闪耀璀璨的光芒的,只是看照片就让人心动不已。  她祷告,自己永远都不要带上这款耳钉,但是这是场赌注,她选择顺应自己的心意,还有,天意。  她没有忘记,今天是他的生日——唐君然,生日快乐。  努力也得不到的东西
  江止水。  睁眼一看已经是下午四点,从床上探头看窗外的天,明媚阳光照的世界花团锦簇,窗帘在风中摇曳成细微的褶皱,如同花朵盛开般的热烈娴静。  我从早上七点睡到下午五点,因为完成了老板的任务,所以放纵自己睡到自然醒。  翻身下床,顺手打开电脑,QQ上面有李楠师兄的留言,“恭喜过了,不过咱老板说,以后我们都要换成CATIA制图,有空赶快学一下。”  我苦笑一声,想给他回话,手按在键盘上不知道说些什么,点开界面,让迅雷去下载CATIA软件,自己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准备去吃饭。  研究生,尤其是工科生的日子,总是没一点规律。  吃完饭,去陆宣的宿舍找她,刚推门进去一阵烟味扑鼻而来,我嫌隙的挥挥手,这群女人,学艺术的女人没有几个是正常的。  赵霜雪正在换内衣,看见我来了也不避嫌,还傲然的挺立起她的胸部,“止水,你说我穿哪件衣服出去呢?”  我指指那件白的又指指黑的,“两个选择,会大叔穿白的,会正太穿黑的!”  她好奇,“我原来是想会正太穿白的,显得自己清纯一点。”  我干笑两声,“你不知道现在大叔都有萝莉情结,正太都有御姐情结,上次某个小孩子还跟我说,我就喜欢比我大的姐姐,上床有经验,结婚有钞票,离婚不会哭。”  宿舍里三个人全部笑起来了,我顺手拉张凳子坐下来,“跟这些小孩子聊天才觉得自己老了,不是落后,是已经被时代遗弃了。”  陈烨托着头打量我,一本正经,“止水,不是我说你,看你一脸激素分泌失调的样子,你多少年没有男人了,怪不得会被遗弃的!”  陆宣接话,“这话是重点,实话告诉你吧,她不是没有男人,是从未有过!”  赵霜雪凑近我,细细打量我的眉间,掐了掐我的脸,“靠!24岁还是处女,我倒是第一次见,你写个申请,我批准把你列为国家珍稀保护物种。”  我挡回她的手,“摸你男人去,别污染世界上最后一块净土。”  陈烨挑起我耳边的头发,好奇的问,“止水,你打耳洞了呀?”  三个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我身上,我“嘿嘿”笑,“是不是很像,其实这个是吸铁石耳钉,我压根就没穿耳洞。”  赵霜雪识货,细细看看然后笃定的下结论,“真钻的。”  听到这句话,其他两个人眼睛一亮,我笑笑解释,“江风设计给我的,我觉得挺好玩的,偶尔带带,不过时间长了夹耳朵痛。”  陈烨狠狠的吸了一口烟,袅袅的吐出来,“妈的,啥时候有男人送我一钻石戒指,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嫁了!”  陆宣撇嘴,“你那个男朋友呢?”  “呸,指望他?我每个月还得供着他吃喝玩乐,等他送钻石,天上下母猪!”  赵霜雪接口,“那种男人你还要他做什么,趁早蹬了算了。”  陈烨甩了烟,一丝自嘲的笑容挂在嘴边,“男女之间不就那档事,各取所需呗了,他看上我,为了钱,我看上他,为他的色相,换句话说,是我在嫖他,听上去也很上算。”  我眨眨眼,不置可否。  若我有钱,一定不会花钱在男人身上,伺候好自己才是真理。  赵霜雪化完妆,穿上她那双九厘米的小高跟鞋款款的关上门,半晌,陈烨吐出一句,“赵霜雪跟我们系主任也有一腿,你们知道不?”  陆宣一脸不可置信,“没可能吧,没可能。”  陈烨燃起另一根烟,手上的鼠标还在设计界面上不停的点,“你以为她那样每次考试都能过,论文写成那样,后面不知道有多少水分,上次她论文开题的时候,她自己跟我说系主任要找她亲自商量,我就奇怪她导师是王媛媛,怎么不去管她论文。”  陆宣啧啧嘴,“我只知道她过得挺混乱的,没想到简直就是乱七八糟的。”  我笑笑,“哎呀,话题太沉重了,换一个、换一个!”  陈烨叼着烟,哧哧的笑,“止水,有时候我就觉得你跟一没长大小孩一样,这点话题你都接受不了,你怎么去面对现实。”  “我现在过的就挺好的,用用UG、CATIA,做做课题,混混经费,赚赚外快,什么都不去想,也不想。挺好的,学工科的人,活的越简单越好,不然会未老先衰的。”  陆宣大小姐很奢侈,正在看电影,腿上还放着一台笔记本正在处理图像。  我凑过去看,原来放的是《初雪之恋》,日韩明星,李俊基和宫崎葵——男孩子狼狈的摔了一跤,误打误撞的进了一家神社。那个女孩子明眸善睐,白衣红裙,巫女的打扮,仅仅一个微笑就让男孩子失了神。  我不禁咯咯的笑起来,陆宣瞪我,“你笑什么呢?”  我指指屏幕,“这个电影,看了开头我就知道结局,唯美而小白。”  她气呼呼的拍笔记本的键盘,“别说了,再说下去我就把你扔出去了,唉,帮我看看这个怎么做?”  我接过来一看,“你什么时候接这个活了?”  她摊摊手,“我挺奇怪的,这个是户外广告,现在做成这样能挂的上去吗?”  我瞥她一眼,“我严重怀疑你怎么毕业的,户外广告都用PhotoShop,你现在用CorelDraw最终还是要导出到JPG格式的,户外广告那个只不过是分辨率的问题,我做过的5米乘50米的,就设为10,然后把画面分割成十几块,最后粘贴起来。”  陈烨插嘴,“止水说的没错,我在广告公司实习过的,就是这样。”  陆宣“哦”了一声,转头去看电影,陈烨倒是好奇,“江止水,你大学时候不是念的艺术设计,你怎么会考去了机械设计?”  我一本正经的盯着她,认真的问,“你想知道吗?真的想知道吗?”  陈烨点点头,一脸期待的看着我,“当然想,不想我问你做啥?”  我狡黠的笑笑,“想知道我就偏不告诉你,好奇死你!”  “操!你耍老娘——”她手上的烟头就直直的抛了过来,我轻松用12寸的小本本挡了下来,一阵薄荷和烟草味冲鼻而来,很熟悉的味道。  挺女气,挺怀旧,我喜欢。  看完电影,我们俩眼睛都直唰唰的流眼泪。  陆宣一边抹眼泪一边感叹,“还好他们最后没有错过,不然我要伤心死了。”  我也抹眼泪,“我眼睛酸死了,我不习惯看你的屏幕,太亮了,找一个标度都要找半天。”  她郁闷,“我以为你是陪我感动的痛哭流涕的,原来是眼睛疼,算了,我们出去走走,吃夜宵去,我请客。”  我想了一会,“南大那里,南秀村有一家广东口味的小食店。”  她拎起钱包,狐疑的望了我一眼,“我到这里都不想家了,你倒是挺怀念广州的小吃的。”  我“嘿嘿”笑,“人就是这样,喜欢念旧,比如我现在就挺怀念艺术设计专业的,现在有一个小小的想法在萌芽,打一个转专业申请来你们系。”  陆宣掐我,手下毫不留情,“不许过来,不许跟我抢饭碗。”  我被她掐的叫痛,心想,我不过开玩笑而已,既然我都拼死拼活的跑去了机械,哪还能有回头路走。  我从不对自己做的决定后悔,以前不,现在不,将来也不会。  华灯初上,从南大校园里穿过,看见行人来来往往,并不多。  陆宣东张西望,最终失望的叹气,“我还以为南大起码有点帅哥呢,怎么看了半天一个都没有,还不如我们学校呢!”  我撇撇嘴,“怎么,希望人家帅哥主动上前跟你搭讪呀,美死你哦!”  “我是被骗来的!”陆宣立刻换上了怨妇表情,“我大三时候跟南大一个研究生聊天,他跟我说,‘美女,你怎么现在还没有男朋友,要是来到我们学校,走路上都有人跟你搭讪,你哪愁找男朋友呀。今年过年不嫁人,嫁人就嫁南大人!’你说我一个没把持住,就跟你跑了南京来了,现在一看,全忽悠人的!”  我不置可否,“我没说南京都是帅哥呀,帅哥不是结婚了,就是没长大,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做小三,二是做御姐!”  她哈哈大笑,“还说我呢,你自己都没找呢,话说你跟那个什么唐君然的最后怎么样了?”  顿时语塞,心里说不出的一阵发堵,“我跟他就这样子,没什么呀!”  她狐疑看我一眼,便没再做声。  走过学校后门,我忽然想起来昨天去学院有几本书丢在了那里,跟陆宣打了招呼便向机械工程学院走去。  九月天还是很热,东大的建筑多是西式,青砖红漆,很有历史感,秋风送来淡淡桂花香,放眼望去几株桂树花苞都没有结起,绿油油的枝叶仿佛在积蓄着,等待着深秋绽放。  学院走廊的布告栏很久没有换了,还贴着两年前的喜报,“机械设计专业05级本科孙美洁同学喜获第三届全国机械创新设计大赛一等奖。”  我冷笑一声,刚想走开,后面有人喊我名字,我扭头一看,跟他打招呼,“李楠师兄,这么晚了,你还来学院做什么。”  他不回答,反问我,“你呢?”  我甩甩钥匙,“我落了几本书在这里,这几天要用的。”  他“哦”了一声,“我过来拷08年的SRTP项目认定书电子版的,校园网那有问题,怎么打也打不开。”他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睛一直在注视着那份喜报。  我好奇,“看什么呢?”  他笑笑,“这个奖其实应该是你的吧,其实我挺好奇的,孙美洁是怎么得到那些数据的。”  我撇撇嘴,“网上搜的,其实那个是我选修课的作业,传到那个老师的论坛上去了,不知道孙美洁怎么弄到了,不过算她有些眼光,因为我当时成绩可是满分。”  “你还能记得那些数据吗?”  我摊摊手,无奈的摇摇头,“完全想不起来了。”  李楠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觉得挺抑郁的。”  我顺手敲敲玻璃,叮叮咚咚的,整个回廊都有回声,“我不喜欢为难别人,更不喜欢为难自己,感叹命运不济,不如自己努力。”  他轻轻笑,眉眼舒展,眼眸中却暗藏另一种深意,“止水,不过世界上也有你光凭努力使得不到的东西。”  我的眼睛对上他的,从那里看到自己,心里恍然,“是的,是有我得不到的,怎么努力都没有用,怎么死乞白赖都没能得到。”  是的,我终于承认了,即使费尽心机我还是得不得,我想要的爱情。  那有什么办法,都是命。  ——日志 九月二十六日  今天看了《初雪之恋》,日本京都的年少之恋。  唯美的场景,静谧的寺院、苍天古树,在那里的爱情,也许就是那个味道,淡淡的,浅浅的,和川端康成的《古都》里描写的一样。  可是,那样的爱情,已经打动不了我了,因为太理想,太梦幻,而我,一直不相信。  人生匆匆,经历了各种悲欢离合,忽然发现生命中已经没有了那个叫“大悲大喜”的词语,便觉得彻悟。  其实很多时候,只是我们太苛责,太苛求,自己为难了自己。  我记得那个场景,不是最后那雪飘落的样子,而是那场雨,李俊基教宫崎葵韩语中“雨”的发音,那时候我在忙着手下的设计图,他们的对话听得模糊,但是就是那个词“?”听的真切。  还记得镜头上宫崎葵手间穿过的雨,真的,在我心里,那一瞬间,很美。  因为感同身受。  喜欢雨。  虽然,那里的爱情更像是十五六岁的爱情,但是,这样一个爱情放在很多人眼里,也是一种现实中无法满足的愿望在另外一个虚幻中延伸而已。  有些爱情,看看就好了,感动却从不是我们的,感动我们的,只能是自己的爱情。  就如《初雪之恋》,陆宣告诉我,最后李俊基和宫崎葵在初雪中拥抱的场景,真是美极了,感动死了,要了我的命了。  我笑笑,其实那个在雨下,年轻的孩子们躲雨时候,更能感动我。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我只觉得岁月静好,可以安眠。  人生只若初见
  江止水。  天骤然转热。  外面是烈日和热辣的风,屋内是呼呼喷薄的冷气。我托着腮,漫不经心的转着笔,老板正在滔滔不绝的布置学术讲坛任务。  绿树在桌上的白纸投下斑驳的影子,思绪却飞到了窗外,我喜欢夏天,喜欢这个季节疯长的树木,怒放的花朵,喜欢夏天的热烈和毫不掩饰,冲到至高处,哪怕下一秒就坠入谷底。  夏天,有着我不具备的勇气。  这次学术论坛请到的是两位剑桥大学的教授,其中一位是华人,也是东大的老校友,退休后被聘为东大教授,指导罗克韦尔自动化实验室的一些重大项目。  老板说起来,面露崇拜之色,底下在座的,无一不露出膜拜的表情。  但是我天天看超级玛丽奥,也就麻木了,人比人,一定会气死人的。  比如我中学的同桌,公认的校花,现在在北大读物理,将来一定又是一名出口的美女博士,时不时跟我聊天时候,自豪之情溢于言表,“唉,我们老板这个项目的经费不多呀,害得我每次去香港的时候,都不能尽兴。”  让我啼笑皆非,不会打字,只能发表情。  所以,想过好日子,眼光要短浅一点,不思进取不一定是贬义词。  在宿舍发酵了两天后,陆宣打电话来说让我见见她的新男朋友,于是约在大洋的星巴克,很小资的地方。  我不喜欢,酸辣粉店更适合我,但是个人兴趣不同,只好入乡随俗。  我去的太早,他们也许才动身,我不喝咖啡,只点伯爵红茶,小服务生看我的眼神奇怪。  早戒了咖啡,因为时常失眠。  眯起眼看来来往往的人群,却有种置身在人流之外的错觉,忽然想起王菲的那首《单行道》——一路上有人坐在地铁张望擦身而过的广告,有人怕错过每段躲不过的新闻报导,一路上有人能白头到老有人失去青春少年,有人在回忆中微笑也有人为了明天而烦恼。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太早看透生命的线条,命运的玄妙。  可是我明明知道自己和唐君然的姻缘造化,还是执迷不悟。  紫薇斗数有云:“武曲入女命,将星一宿最刚强,女命逢之性异常。衣禄滔滔终有破,不然寿夭主凶亡。”  我信命,信姻缘,因为只有缘分才能解释我为什么得不到他的感情。  因为爱有天意。  远远就看见陆宣挽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们推门进来后,我看得更真切。  第一直觉,我不喜欢这个男人:那双眼睛不专注,眼神飘忽,身形不正,刚才推门时候,他根本没有伸手,而是陆宣先推开让他进的。  看男人,人品最重要。  陆宣这次喜欢上的人,一定又是她爱惨了,但是那个人不怎么把她当回事的那种。  落座,陆宣跟我介绍,“止水,这是我男朋友卓翔,浙大研究生。”然后又偏过头说,“卓翔,我最好的朋友,江止水。”  我微笑,点点头,“你好。”  他非伸出手,笑的像一朵花,“止水,你好,总是听小宣说起你,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当下本能的排斥此男,第一件见面就只叫我的名字,热情劲让我咋舌,完全不顾一旁的女朋友,滔滔不绝的问,“止水,你喜欢喝红茶呀,呵呵,我也喜欢。”  此类话题滔滔不绝。  我都懒的应付,偷偷去看陆宣,她竟然笑的欢畅,时不时的问,“卓翔,你是喜欢麦芬还是芝士蛋糕,呵呵,你和止水还真投缘,她也是学机械的。”  有人会眼睁睁的看自己男朋友对自己好朋友献殷勤,要是我,咖啡红茶早泼了上去。  匪夷所思,我一定是累的出现幻觉了。  忽然,我的手机欢快的响起来,连忙起身去别处接起来,郑博的声音传来,“江止水,你在学校吗?”  我立刻有不好的预感,“不在,师兄你有什么事?”  他说话语气理所当然,“这样的,就是那个学术论坛,老板原来准备让了一些人去帮忙,结果孙美洁临时有事,你现在能不能赶回来帮个忙。”  “对不起,师兄,我只负责翻译资料,孙师姐负责的部分我也不是很清楚。”  也许是看我回绝的态度有些强硬,他连忙换了一个语气,“师妹,孙美洁真的挺忙的,她家里最近出了一点事,你要理解人家,唉,就当师兄拜托你帮这个忙的,好吧?”  他这么一说,我想拒绝也没法了,只好说,“我二十分钟之后到。”  也好,不用夹在两个人中间扮四不象了。  忿忿的挂了电话,回来时候,卓翔去了洗手间,我跟陆宣告别,“我走了,郑博找。”  陆宣奇怪,“唉,我说——这个家伙怎么老是找你办事呀,你们系里就没人了。”  我“哼”了一声,“欺软怕硬的家伙,要不是怕他在老板面前做小人,我才不甩他呢!”  陆宣笑笑,“不过你敢拒绝你师兄,我倒是挺佩服你的,老板手下都是这样,博士压硕士,硕士再压本科生,师兄师姐说什么,下面那群小的屁颠屁颠的就万死不辞去了,你倒是胆子挺大的。”  我摇摇头,“有时候不强硬一点,吃亏的总是自己,我今天帮他去主持了什么论坛会议,明天就可能帮他去买花送水,后天没准打电话来让我帮他取火车票,我累死累活的,结果好处、便宜全被他占了,你说我有那么傻。”  她神色复杂,“我就没你那勇气,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赶去国际会议厅,才发现已经被堵的水泄不通,不只是机械工程学院的老师、教授,还有别的专业的,甚至别的学校的学科领头人都来了,几家全国著名的媒体记者坐在前排,声势浩大的让我咋舌。  我悄悄的拉过李楠师兄,“这么隆重,我怎么不知道?”  他皱眉,“老板开会时候你是不是又在发呆,他明明都说了。”  我讪讪的笑,“耳边吹过一阵风,然后就没了。”那边郑博走过来,递给我一大堆资料,“江止水,你把这些资料发到每个位置上,捡前排发,后面没有的话就两排发一份。”  我不满,但也乖乖的伸手去接,谁知道半路被李楠拿过来了,“人多,我去。”  郑博没法子,只好跟我说,“江止水,那你去后台看一下设备准备情况,尤其让他们留意传译的设备,别用一半出问题了。”  我转身往后台走,边走边想,怎么会议还用同传,太兴师动众了。  后台也没有什么事,都是别人在搞,等到测试完毕的时候,那个搞线路的小男生正在夸夸其谈,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切没有问题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角落一隅传来。  低沉的水色般声音,悠远闲雅的好似春夜的柳笛声,“请问,可以试一下效果吗?”  我转头看他,愣了一下,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穿着很随意的白衬衫,显得玉树临风,头发柔顺的贴在耳际,那双眼睛散发出冷冽的贵气,即使刻意收敛了凌厉,也是傲气的逼人。  我让开道,“请问您是?”  他回答,“我叫韩晨阳,是做这次会议的连续传译。”  我礼貌的笑笑,“可以,如果有什么问题直接跟工作人员沟通吧。”  他点点头,拿起耳麦,我自觉自己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便悄悄的离开。  七点二十分的时候,两位剑桥的教授才出现在走廊里,旁边有学校校长、学院院长、还有我的老板,更让我奇怪的是孙美洁居然也跟在后面。  郑博脸上有些难看,想必他太清楚孙美洁这次赚了一个大便宜,随即又恢复平常,瞅了我一眼,看我没什么反应,又扭过头去。  我暗自觉得好笑,这回郑博和孙美洁怕是要彻底的划清界限,不过我也不属于任何一派,这个专业里,我唯一觉得能用心去做研究的只有李楠师兄一个人。  可惜,老板不喜欢这种不会来事的人。  两位教授,一个是英国人,一个是华裔,首先是华裔教授发言,老头子很幽默,妙语连珠,内容是关于STEP及STEP-NC的全方位集成制造环境的研究现状,连我这半路出家的机械工科生都听的明白,而后面英国教授的发言就相对很保守。  只是他说完一段话的时候,都有那个低沉、悠闲的声音响起,“在不需要建立被控对象精确数学模型的基础上应用类似于人脑推理的方式,遵循一定的控制规则并结合实际经验对系统进行动态调控。”  虽然内容枯燥,但是听起来赏心悦耳,也不失一种享受。  两场报告做完,主持人还没有总结,低下就有女生窃窃私语,“哎,那个做连续传译的人的声音太好听了,不知道人长的怎么样?”  “一般声音好听的,人长的都不咋样的,别抱太大希望。”  “好想看看,你说他会不会出来?”  “应该不会吧,那些人一般都在后台。”  我噗哧一下笑出来,心想,如果这群女生知道此人是超级大帅哥一枚会有什么表情。  散会之后,两位教授一一和我们握手,询问我们的研究方向,我立刻感到莫大的荣幸,心里不断感慨,外国的学术理念就是不一样,教授就是教授,绝不是老板。  忽然,那个华裔教授冲着远处挥挥手,喊道,“小韩,过来一下。”  大家均好奇的回头去看,只见那个连续传译的男人走了过来,教授拍拍他的肩膀,自豪的介绍到,“我的得意门生,韩晨阳!”  我以为这个男人是学翻译的,原来师出同门,竟然是学机械自动化的,看来也是剑桥的高材生,呵,世界真奇妙。  我看到孙美洁眼前一亮,小跨了一步上前,伸出手主动示好,“师兄,刚才我已经听王教授提起你了,幸会、幸会!”  韩晨阳笑笑,礼貌的握握手,“你好!”眼神不见之前的傲气和冷冽。  我们站在一旁的人心里都了然,孙美洁估计是对韩晨阳上了心了,我倒是想的更远,头脑中很邪恶的出现这样一幅画——孙美洁化身为娇小萝莉,然后冲着韩晨阳可怜兮兮的喊,“小哥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韩晨阳转头冷冷回答,“我是御姐控!”  实在是恶搞的画面,我忍不住笑意,只好把头低下来,忽然,一双骨节分明、宽大有力的手伸到我面前,我一抬头,韩晨阳公式化的对我说,“你好!”  连忙伸出手,“你好!”  他点点头,“专业方向是?”  我迅速回答,“机械工程,工业设计方面的。”  他礼貌的笑笑,“加油。”随即松开手,转向我旁边的师兄了。  可是,我分明觉察到了,他的手指轻轻的触过我的手心,逗留了片刻,仅仅是一瞬间,就让我感到异样——他在试探我?  但是,我并不认识他,也许是我多心了。  后来把两位教授送到酒店,老板说要请我们吃夜宵,我们就说去湖南路的大排档,还没上车,老板就被老婆叫走了,留了八百给我们,说是不够拿发票再来取,够了也不用还。  我第一次庆幸,这个专业带给我除了郁闷,还有美食能让我开心。  我一直很偏爱南京大排档,江南小阁,随处可见的楹联灯幌、穿梭于桌台间的古装堂倌,充溢着中华传统民俗风情,气韵古雅,再现清末民初茶楼酒肆之旧貌。  点了好多小吃,我偏爱甜点,可是上菜的时候,偏偏几个最爱——莲蓉红豆糕,蜜枣银心,雪花核桃泥在伸手可及之外,为了在外人面前矜持一下,我只好暂时放弃。  一双筷子停在我碟子上,上面夹着一块红豆糕,我忙接过来,“师兄,谢谢你!”  李楠淡淡的笑,“是不是甜点离你太远了,都没看你动。”  大伙“哦”了一下,几个师兄就把装甜点的碟子递到我面前,孙美洁捂着嘴咯咯的笑,“止水还是小女孩,喜欢吃甜的,不像我们,怕胖都不敢吃。”  我眨眨眼,“我好像怎么吃都不胖,改天一定要去医院查查有什么问题。”  李楠没好气的拍拍我的脑袋,“胡说什么,能吃是福气!”  也许是看到我们俩的亲密劲,几个师兄笑的暧昧,郑博开玩笑,“李楠,咋看你对江师妹这么好,你们俩是不是瞒着我们大伙私下发展的?”  话音还没落,只听到“哗”的一声,孙美洁略微惊慌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果汁撒上去了。”  韩晨阳站起来,向我们点头示意,“不好意思,先去处理一下。” 
非常好看的一本书,楼主加油
 我闻言抬起头来看,果然他衬衫的边角有一块污渍,再看看杯子里面,应该是葡萄汁,这样的污渍是用肥皂之类洗不下来的,忍不住出言提醒他,“用白醋和食盐试试。”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转身就走,我也自觉无趣,低下头来继续我的美食,只是刚才的话题很合时宜的被逆转了,转到了今年学院给了老板手上三个项目的经费上了。  钱和感情,是永恒的话题。  待韩晨阳来的时候,他衣角上的污渍已经不见了,落座,继续不咸不淡的搭着我们的话,很适时的礼貌的笑笑,不过分亲近也不疏离。  标准的英国绅士的教育,冷傲有平易近人,举手投足却是淡淡的性感。  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待到散席时候,已经有车在饭店门口等他,他简简单单的告别,师兄们客套了一番也各自离去,最后只剩下我和李楠两个人。  走在空荡荡的街上,第一次感觉到了深夜的黑,虽然路灯,街灯五光十色。  这是一个古老的城市,历史的沉淀,古都在时尚、现代化的洪流之中独行。不沉迷在往日的辉煌中,也不努力追赶潮流的步伐,因为他们已经无需辉煌,无需荣耀,他们早已经看透,只想岁月静好,徐徐老去。  但是他又不会老,只是沧桑,沉稳睿智,岁月使然。  忽然,李楠开口,“止水,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在这个城市和他擦肩而过。”  我笑起来,“过去的两年我天天想,可是,真正回到这里,我反而不抱什么希望了。”  “为什么?”  “我总是觉得我和他没有缘分,即使有,也是缘浅。”  他扯扯嘴角,“他没回家乡,还是留在这里读博,他两年没再爱过任何人,养过一盆兰花最后死了,去了一次沈阳,在SCI上发表了四篇论文,安安静静的在鼓楼医院做一个医生。”  我抬起头望着黑夜,然后转向他,“哪又如何!”  “不如何。”他淡淡的说,眉眼里有一丝忧愁,“人生是一个怪圈,想跳,跳不出来。”  我笑的漫不经心,“所以说,相见不如怀念。”  黑夜,是无言的寂静。  两年后,我回到他在的城市,却不期待与他相遇。  我只想,一个人,徐徐老去。  日志 9月28日  今天累了半天,剩下来一个晚上,我决定看一部动画片奖励自己。  宫崎骏的《侧耳倾听》。  好老的一部动画片,情节老套,制作粗糙,但是我仍然看得手舞足蹈,因为,那个男生,天泽圣司。我喜欢穿着白衬衫,笑起来很可爱的男生,会坏心的欺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却在女孩子伤心的时候默默的站在一边给她肩膀依靠。  完全是我的理想型,可是我奇怪,我喜欢上的男生怎么跟圣司差了那么多。  因为他不喜欢我吧。  初恋如同在乡间小路上紫色蔷薇一路随行的故事,少年少女甜美轻灵的笑容在琴弦上跳跃。光从一侧打进来,音乐仿佛轻盈得生出一种可透视的美丽。  是那首“ Country Road, take me home”。  Is there any song that can take me to your heart?  当然,不是麦克学摇滚的那首,我听了,还是张学友大哥的《吻别》最经典。  我记得,我走的时候,吻过他,那么浓烈的酒气,我真的以为他醉了,原来,一切不过是一场戏,策划好了,让我跳进去,水深火热,万劫不复。  可是我不后悔,有过那么惊心动魄的吻,此生足矣。  忽然想到一句话:你说,这就是一生,我给你一秒钟的吻,三秒钟的极乐,一生的痛。  我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喜欢《侧耳倾听》里的圣司,很让人有安全感;唐君然,也是帅哥,我也喜欢,主要是因为得不到。  今天那个韩晨阳也很帅,只是那双冷冽的眸子太高傲,仿佛不似凡人一样。  综上所述,我是一个好面皮的人。  如果我二十六岁时候还没找到男朋友,我就不做淑女做熟女,专门在半夜勾搭帅哥。  然后One night stand——很伟大的计划,可是对我来说,想想而已。  看了一下钟,凌晨三点半,再听一遍那首歌,然后睡觉。  任何一个有可能的人
  江止水。  国庆放假七天,哪都不想去,因为我懒。  懒的下床,开了电脑之后就懒的关上,懒的去理睬我的胃,终日在程序里不可自拔,那种状态叫投入,绝对百分之一百的投入。  因为我看上了一款玉簪子,有着好听的名字“梅花胭脂错”,玉簪是羊脂玉,雕着梅花,透着不可思议的光华,期间点点翠色闪现,那一定是“胭脂错”的由来。  不敢给江风知道,不然他一定骂我。  我喜欢,所以我一定要得到,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可是有人不放过我,比如陆宣,比如赵景铭。  陆宣约我去夫子庙,我头疼,给她灌输国庆出行三大毒害八小危害,她置若罔闻,拉了我的手撒娇,霸占我用来听歌的笔记本,罪行罄竹难书。  我没了法子,只好陪她去夫子庙,领略秦淮特色。  现在的夫子庙不比当初,明清时候辉煌一时的孔庙,是东南之省的文教中心,现在已经成为南京小吃的荟萃之地,不是说不好,只是这样的转变让人很有感慨。  人潮汹涌,刚进去就看见打折减价的服装区,再往里面走,索然无味,只有秦淮河两旁的建筑有些古风,青砖斑驳,记录历史的沧桑。  再往回折返的时候,便是买旅游特色产品的街,有雨花石、宜兴的紫砂、苏绣、景泰蓝等等,陆宣看这一切新奇,爱不释手,“我好喜欢呀,止水,是这个好看还是那个好看!”  我不禁头大,南京人这几年也变精了,一看是外地的也会抬价,忙给陆宣使眼色,“咱们去别家看看,还有更好的。”  老板连忙拦住,“唉,喜欢就好,价钱好说。”  我口音立刻变成南京腔,“老板唉,我们都是南京人啊,你啊能便宜点——”  陆宣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堆东西,我买了景泰蓝的手镯和筷子。  看到鸭血粉丝汤的招牌,忙拉了陆宣冲过去,叫了两碗,加了鸭肝。左手勺,右手筷一起动作。先挑了一块鸭血送入口,粉嫩爽滑的不忍下咽,又喝口汤,让舌尖在浓厚的滋味里萦绕徘徊。再仔细看这碗汤,翠绿的芫荽,晶莹的粉丝,沉浮的一些细碎的鸭胗、鸭肠、鸭肝,红的白的,你会被那种说不清的诱惑缠绕。不禁感叹古人真是手巧,就这么个简单的东西也可以做得这般精致,百般滋味,万种风情,让人沉醉痴迷。  只是吃的时候,头发时不时的落下来,只好取出景泰蓝筷子,把头发绾起来,陆宣看了赞叹,“很风情,太漂亮了。”  我笑笑,忽然觉得对面有人在注视,抬头一看,原来是帅哥韩晨阳和他的导师。  现在看的更加真切,韩晨阳真的是好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眼便可以认出。  他的眼睛生得薄情,傲然贵气,一双削肩膀,唇角冰冷,坐在这家古意十足的店里,有种旧时遗少那种凛冽逼人的气质,分外的凄楚迷人。  走上去大大方方的近距离观察韩晨阳,不失礼节的打招呼,然后落座,继续饕餮,只是旁边的陆宣一刻也不肯安生,喋喋不休的问我帅哥何处来历。  我真诚的告诉她,“此等人看看即可,即使过目不可忘,亦不可留心。”  她却时不时斜眼看,颇为辛苦,不如我之前看的光明正大舒坦。  只是临走的时候,老教授向我再见,慈眉善目的样子,让我一下子想到了爷爷,他也说南京话,十分老道,如果没有韩晨阳在场,我一定更加愿意亲近老人家。  韩晨阳眼神太凌厉,看人一定精准,我对他没心思,亦不想惹起他的兴趣。  回宿舍,打开电脑继续任务。  电脑有一个CPU,可以同时处理电影和设计软件,我却不行。  没吃饱,想起还有香干,伸手去拿包,却发现装着景泰蓝的盒子不见了,恍然之下才明白,原来是落在小吃店了。  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颇为对不起头上的那根被当作簪子的筷子,筷子本为两根生,不可单用,却被我拆成两半,很残忍。  此时电话却响了,号码熟悉,“赵景铭,找我有事?”  他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你国庆有没有活动,要不要过来玩?”  我嗤之以鼻,“跟你们玩,玩什么,泡吧,泡美女,泡帅哥?”  “怎么那么说我呢,那些活动天天做,多没意思,再说了,你是研究生,多有阶层,怎么屑跟我们这群人同流合污……”  我撇撇嘴,“你说正经的事好不好,到底什么活动?”  “农家乐,去不去?”  “农家生活,要不要钻木取火,上山打飞禽走兽,出去采摘野果?”  那边爆发出大笑声,“江止水,你也太搞笑了吧,哎呀,农家乐你以为是体验母系氏族公社生活呀,咱都社会主义小康了,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不做声,觉得“社会主义”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挺乐趣的,挺喜感的,他继续说,“你到底去不去,去吧,难得一个假期,还有很多人,都是以前同学。”  我提条件,“我不走过去,我光吃不做,啊行呀!”  赵景铭应承,“行唉,我的小姑奶奶。”  我没去过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被赵景铭的奥迪带到了何处,只是被他叫醒的时候,大片的禄铺陈开来,秸秆交错宛若森林,视觉的享受。  精巧的院落,乡土气息的别墅,道路两旁的木板栅栏,攀爬了油绿的丝瓜藤,奥迪急速的刹车声,惊得篱笆上休憩的鸟雀飞离而去,扑哧,在空中漾出一圈涟漪。  站在我们面前的是熟人,小学同学,初中的,高中的,都有。  还有常泽。  我的初恋,不过现在是朋友关系,关系不错,我们两即使分开那么多年还是很默契。  这就是缘分。  到那里就吃中饭,菜很新鲜,绿油油的,味道很正宗,肉也是,很有肉味,很有嚼头。  饭桌上聊起我们今天的迟到,时晓含开玩笑无心,“赵景铭,你不是赖在止水的香闺里不肯出来,害得我们大帮的人在这里干等。”  赵景铭挑眉,过分俊俏的轮廓,线条却是柔和,黑色的发线柔软妥帖,“她是懒猪,我好不容易把她赶下床的,这家伙赖床的本事一流。”
  我不置可否,笑的没心没肺,只是看到大家看我的眼神诡异,再对上赵景铭的眼眸,那里分明暗藏一丝宠溺和纵容。  常泽给我夹菜,并不说话,我微笑,他亦微笑。  忽然想到那句话,如果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现实的话,那就微笑好了。  吃完饭,大伙在一起打牌,打麻将,都是来大钱的,我一窍不通。  起身去泡茶,却意外的看见本来不相熟的两个人站在一起,交谈,字字句句传到耳朵里,很真实,常泽问赵景铭,“你喜欢她。”  用的是肯定句,连常泽疑心那么重的人都这么说。  赵景铭嘴角上扬,一贯的自信,“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全校都知道了。”  我心下一凛,常泽笑起来,“看不出你真痴情的厉害,那时候才多大,高一时候。”  “是呀,是高一的时候,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么多年都没变。”他顿了顿,声音轻轻的,暖暖的,宛若呓语,“是我太寂寞了,所以一直喜欢你,江止水,你知道吗?”  我突然落荒而逃。  从那个路口拐进去,穿过窄窄的篱笆隔离的小路,到达一片密密的芦苇地。  我很累,于是躺下来,仰着脸看这一片蔚蓝晴明的天,云朵聚散腾挪,点缀成大朵白花,有灰色的鸽群轻灵的飞过,留下些许细小绒毛,在空中起伏着降落。  “赵景铭”我轻轻的念,跌进回忆里,深眠如水,覆盖住慢慢的思绪。  依然是在这样阳光灿烂岁月静好的十月午后,我从楼梯上下来,他迎面走来。  他眼睛定定的望着我,“江止水,我喜欢你。”  我回答诚实,“我也喜欢你,可是不是那种喜欢,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  他眼睛里的那种镇定和自信顷刻被击碎,可是声音仍然镇定,“我不相信,那你为什么和我那么好?”  我垂下眼帘,低低的说,“因为我寂寞。”  这不是借口,这是真话,因为寂寞、无聊,所以喜欢和他在一起,所以想找一个人陪,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肯对我好,无所谓。  从前我是一个坏孩子,肯沉溺在片刻的温柔中,然后待梦醒,残忍的将一切扼杀。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种经历有多痛苦,为时已晚,一切成错误。  我醒来,暮色纷落至眼眸,然后起身离开,却在跨出芦苇荡的一瞬间,猛然意识到什么,转头一看,赵景铭站在芦苇荡的另一边,身形在风吹叶脉起伏的波浪里若隐若现。  我走近,他的白衬衫上有女人的唇彩,有些刺眼,但是我却不介意。  这么多年,我们都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孩子,我也不会单纯的相信世界上终有一个人为自己守候一生,我不停的邂逅陌生人,他也一样。  谁为谁守身如玉。  他笑起来,眼里眉间还是那样的清澈,“江止水,你除了逃避还会做些什么,这么多年你就只会逃避,高一时候为了躲开流言蜚语你两个月没有来上课,高考时候,你一声不吭的跑去了广州,即使现在回来了,你仍喜欢躲躲藏藏,你说你在做什么?”  我哑口无言,只得低眉浅笑,“我习惯了……”  他无奈,手插在口袋里,眯起眼睛看我,“江止水,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即使你不喜欢我,但是亦不是对我全无感情,最起码,对你来说,我还有利用价值。”  我挑眉,对他自信态度感到不满,更不喜欢他说话的姿态,因为,句句属实,我离不开他,因为需要他。  “呵——”所有的话语化成一句喟叹,被风吹散了,我再也不想说话。  我们之间的牵绊一定会无疾而终,我们都清楚。  头疼,呆不下去,不喜欢满屋的烟酒味,让常泽送我回学校。  他的大众不如奥迪舒服,可是更让我安心,里面有我喜欢淡淡的水果香味,他的小女朋友一定很可爱,因为副驾驶座旁有一盒半开的水果糖罐,缤纷的颜色,清新的口味。  我不由的开始羡慕,剥了一颗丢在嘴里,柠檬味蔓延,轻轻笑然后歪头睡着了。  直到他喊我才醒,车在学校门口稳稳停下,我环顾四周,笑起来,“常泽,你还真会选地方停车,大门口,人家又要以为我被哪个高干包养的小情人。”  他立刻起身,帮我拉开车门,语气搞怪,“江小姐请。”  噗哧一下笑出来,我拎了包下车,刚想跟他告别,他探身,从后座上拿出一盒巧克力,塞给我,“还是这个口味,一样的牌子。”  我有些讶然,接过来,“谢谢。”  身后有喇叭声,连忙避让,一辆宾利欧陆GT开过,半摇下的车窗里,韩晨阳冷峻的眸子一闪而过,我不由赞叹,韩晨阳不愧是学机械自动化,有钱且识货。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迎着风扬起手,风便自指缝间漫出,分明是闷热里夹着缕缕花香,我却只觉得冷,就连那花香也是阴凉的。  今日离往昔,才四年有余,我已经觉得力不从心。  日志 10月4日  今天很不高兴,所以选择了这样一部片子——《约书亚》。  初见那双眼眸只觉得毛骨悚然,一个九岁的儿童,这个在任何场合都透出冷静目光,不会表现任何不安和情绪波动的,小孩。  他只是一个孩子,他却要不动声色的破坏一切,毁灭不爱惜他不珍惜他的人,他可以耍任何手段去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他究竟想要什么,只是爱吗?  我迷惘,那样冷静眼眸像是烙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最后,他坐在钢琴前,抚摸着他最熟悉的乐器,沐浴在阳光中,冲着同样喜欢钢琴的舅舅说,这才是最好的。  此时的约书亚早就完全遗忘了做一个无忧无虑孩子的经历了,他沉浸在成人的心智世界里不亦乐乎,他成功支配了他想要的一切,可是这样的结局,对表面得意实则迷失的约书亚而言,并不是完美的。  “你知道他们从来不必爱我,不不不,如今将无人爱他们,但不知如何他们总是想要拯救我,为什么啊为什么,基于同情的缘故他们应该拯救他们自己,可你总是说我一个音符也不曾弹错,无人像你这般了解我,你总是说平安无事,我真的只曾想与你在一起。”  去以前喜欢的论坛,版主还是那么气质,板油还是那么有才,时间走远了,回忆就更多了,有人成了单亲妈妈。  我想起自己,会不会有孩子,如果有,一个就够了,我给他全世界最好的爱,全部不吝啬的给他,如果是男孩子,我先教导他“责任”,如果是女孩子,我一定会将她富养。  我不知道能不能教好我家的宝贝,因为我自己就是一个孩子。  不过也不错,孩子和孩子比较容易沟通,我想和他平等,但是心智的差距仍是存在。  我只希望他健康,不要太聪明,懂事就可以了。  亦不希望出生第二个约书亚,我想给他满室的阳光,永远不要看见黑夜的黑。  第一次跳过婚姻去想孩子,我佩服自己跳跃思维。  伸手去取巧克力,我最喜欢的纯牛奶味道。  嘴角浮出一丝微笑,常泽总是面面俱到,尤其对女孩子,关照简直是无微不至,可是我明白他的心思,即使分手,我还是一样的了解他。  我们不知道何人适合自己,所以不停的去尝试,再没有下定论以前,任何一个人都是有可能的,所以,不需要放过任何有可能的机会。  可是,他不明白,我与他再无可能。  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3年了,狗粮一直在这买,狗狗也很爱吃~
  江止水。  天冷了,果然不出所料,我有些感冒。  过敏性鼻窦炎发作,随时带着“心心相印”不敢有疏忽,虽然不像广告里演的那般夸张,我确实把李楠师兄的SRTP项目认定书送到了窗外。  他哈哈大笑,插上U盘继续打印,我哭丧着脸去摸面巾纸。  他最近春风得意,老板一个项目他负责,拉上我等一干人,李楠要求严格,不请吃饭不送外卖,每天必须在实验室呆够七个小时,期间不准上网、聊天、八卦。  我从来没去过实验室,据说那里是夏天睡觉最好的去处,某师兄曾经在椅子上睡了八个小时,从此一做实验就犯困。  手上处理图像,不习惯用CATIA,A柱的延伸、引擎盖的过渡都觉得怪怪的。  我真的搞不懂,为什么CATIA比UG难学,而且上海大众、上海通用、同济大学等都在教学和研究中使用UG作为工作软件,为什么我的老板偏偏规定要用CATIA制图。  忽然想起陆宣的话,“那个男人对我比他对我好,也比他优秀,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  每个人都知道,遇到这种情况都叫犯贱,因为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那么,同理可证,不熟悉的,总比熟悉的有挑战性。  等到有一天我征服了CATIA,也许它也会变得索然无味。  同理,唐君然,还好你没被我征服,不然,我现在一定在后悔,我当初是眼瞎了。  也许是看到我在发呆的样子,李楠师兄卷了书在我眼前晃,“回神了,师妹!”  我叹气,“累死了,我讨厌用CATIA!”  他探头过来看,指着屏幕,“A柱设计的次序,造型、法规、断面、结构,慢慢来,我看你是急于求成,以前的UG用习惯了是吧!”  我讪讪的笑,“心浮气躁,手里有几个活,一时做不来,哪个都不想做。”  他干脆停下手,认真的说,“什么时候用手绘,我觉得看你的线稿更好,透视极棒,而且你色感也很好,渲染做的特别好,比我们都好。”  我也不谦虚,摊摊手,“没办法,我是美术科班出身的,自然功底比较好。”  他兴趣来了,“那你干嘛跑来念机械,学艺术设计多好。”  我一本正经的告诉他,“我原以为读机械的帅哥比较多,所以头脑一热就跑过来了!”  李楠大笑,隔壁有师兄找过来,“李师兄,江止水,学院开会!”  我们两对视,表情复杂,我是一百个不愿意去,他是一百个想去,这就是混水摸鱼和所谓精英的区别。  来到学院会议室,院长、书记都在,韩晨阳也坐在一旁,旁边一叠项目认定书。  又是冗长的讲话,然后下发项目认定书,上面有下批的经费,我探头往李楠师兄手上看去,倒抽一口凉气,重点项目,经费就是多的吓人。  我自知愚钝,不敢参加此等活动,只想捞了学分,然后毕业走人。  拿了铅笔在李楠师兄的本子上画线稿,他给我评分,画宝马、画保时捷、画宾利。  还是最喜欢宾利,尤其是欧陆GT。  最后,院长跟我们说,“第五届全国机械设计大赛已经启动,如果大家有兴趣可以报名参加,这对我们学校学生来说可是非常有优势的,希望大家珍惜这个机会,虽然我们实行的是自愿报名原则,但是我希望以下几个同学能够参加——孙美洁,胡古亮,周林,徐江坪,江止水,请这几位同学会后跟各自导师联系。”  我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对上李楠的笑脸,心里立刻明白八分。  这个家伙,出卖我,所谓精英,其实就是腹黑的冠冕说法。  散会后去找老板,老板招呼我,语重心长,“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孙美洁也参加,你们可以互相讨论、借鉴一下,争取取得好的名次。”  我顿时没了表情,心想,要是我跟孙美洁在一起,那才糟糕。  他拿起那份报名表让我填,我写一个字他确认一次,等写到指导老师的时候,我刚写了他的名字,他跟我说,“把韩老师的名字也写上吧。”  我迷惘,哪个韩老师,吴健雄实验室倒是有一个韩老师,人家是电子生物学国家重点实验室教授,好像跟机械工程搭不上关系吧,做我的指导老师,是不是有些牵强。  见我愣在那里,老板催促,“韩晨阳,韩老师,愣在那里做什么,不会写名字?”  我一个激灵,立刻写下去,也没敢多问,显得自己很孤陋寡闻似的,倒是老板最后笑着说,“我以为你们女孩子都知道韩晨阳,没想到你连他被聘为讲师都不知道。”  我老实的点点头,笑起来比哭难看。  一下子多了更多的任务,我招架不住,只好挑灯夜战。  深夜一点,我渐渐进入工作状态,黑夜正好,适合平心静气、不骄不躁的干活。  忽然,手机急促的在桌上振动起来,一股怒气从脚窜到头上抓起来一看,原来是陆宣。  接起来,还没说话,就听到嘈杂的电子乐声音,陆宣的声音有些慌乱,“止水,我……林灵她,还有吴皓权,总之你认不认识道上的人,我们惹上麻烦了!”  心咯噔的跳了一下,连忙追问,“你们怎么了?现在你们在哪里?”  “我们在十夜!”陆宣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要哭出来了,“他们对林灵动手动脚的,吴皓权看不下去,就跟那群人动起手来了,结果……反正你能来就快来。”  “知道了,马上过去。”  半夜的出租车还不太好打,一般这时候再去“1912”那条街,多半是“活闹鬼”。  报出目的地,无视司机怪异的眼神,掏出手机打电话,响了好长时间才有人接起来,我开门见山,“赵景铭,出了点事,我找你帮忙。”  他干笑两声,“就知道没啥好事,你说吧!”  “我朋友,在你的地盘上出了问题,十夜,那群活闹鬼搞的,你说怎么办吧?”  “那不简单,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一句话,没人敢动的!”  “赵景铭,你说的简单,我心情不好,如果我砸了你几瓶黑方,你还心疼啊?”  “小姐,你认为我会拒绝吗?”  我笑笑,“赵景铭,我知道你最好。”  他轻轻笑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我也收了电话,驾驶座上的司机,约莫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时不时的瞟我一眼,眼神极其复杂,看得我想笑。
  混夜路的人都知道,赵景铭不是不好惹,是根本惹不起。  昏暗的灯光,缕缕烟云缭绕其间,男人、女人表情各异,仔细一琢磨,挺耐人寻味的。  酒吧最角落的地方,站着三个熟悉的身影,然后周围都是打扮的非主流的男人和女人,有的年岁极小,不知道念过高中没有。  我当时火就上来了,我最见不得这种人,说白了就是打扮的欠扁的人,混场子也有点技术含量,这些人连个黑道的喽罗都不算,整天就知道在网络游戏上称王称霸,然后下线之后就欺软怕硬,惹点事,敲竹杠子,继续上网聊天、跳舞、杀人去了。  平时没给我碰上,今天巧了,在我干活时候惹着了我,不发泄一下能平静下来么。  昏暗中,我感觉到了有人在看着我,对上视线,赵景铭在不远处的小角落悠闲的抽着烟,然后他指指地上,一打黑方,整整齐齐的排在那里,颇有舍生取义的意味。  我回头看看陆宣,她紧紧抱着林灵,眼神里尽是不安和恐惧,那个原来一逞男子汉气度的吴皓权同学,此时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我不禁皱眉,心里闷的慌,毫不犹豫就举起一瓶黑方就往地上砸,瓶应声而碎,裂成一片片玻璃,然后扑鼻的酒气涌向我,几滴溅起,打到我的脸上,冰凉透骨。  真他妈的爽透了!  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在酒吧发生冲突的人喜欢用啤酒瓶子互相砸了,不管是砸地、砸墙、砸门、还是砸人,因为那种亲眼见到玻璃瓶灰飞烟灭的情景,清脆悦耳,伴着酒香,绝对是人间一绝。  但是我砸到第四瓶的时候已经觉得无趣了,周而复始的运动,同样的瓶子,同样的触感,同样的酒味,顿时让我丧失了原本的新鲜感。  拍了拍手,走向赵景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好玩。”  他挑眉,懒懒的笑,“心情好多了?”  我摊摊手,笑的漫不经心,“不错,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  他周身是烟草的味道,我和他离的很近,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细微呼吸的热气,细细密密的喷薄在我的额头上,继而对上了一双澄澈的眼睛。  这么多年都没有变的眼睛,即使他的人生只能在黑暗里度过,没有漂白之日,还是那么纯粹,一如当年那个和我一起走过春夏秋冬的那个男孩子。  他在我唇角边落吻,冰凉如水,我并不惊讶,只是默默承受毫无情欲的亲吻。  赵景铭挪开半分,眸子里抹上了一丝戏谑,一丝自嘲,“江止水,我说过你离不开我,因为你还要利用我。”  我不怒,笑起来,“说的没错,你总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言下之意是,我不喜欢你,你总是清楚,我们的关系走错一步就危险一步,切勿打破此间平衡,伤到了和气。  眼前这个男人垂下眼帘,低低的笑,“江止水,我还真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转身,欲离去,却无意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薄凉冷情的气质,任是周围妖艳女子风情万种,他也是冷冷。  韩晨阳,韩老师——头脑中忽然想到这个词语,只觉得搞笑无比,看看风月场上如此倜傥风流,哪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  不过现在学术界哪有那么纯洁,文凭都能用钱、用身体换来,小小一个老师喝喝花酒又如何,况且老师也是有私生活的,即使他在白天活的跟一明星一样。  只是对上那双冷清的眸子,头脑中第一反应就是那首歌“明知你是那莫测变幻傲气的性格,无数个女生想接近你无奈有点怕”。  这样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星座的,我挺好奇的。  夜凉如水,看似平静,还藏暗涌。  陆宣和林灵走在我身后,似乎觉察到了我的不满,陆宣小心翼翼的开口,“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做,真的是那群人先动手的,止水……”  我按住太阳穴,“你们没事跑到那里面做什么,要是去也多找几个人,晚上酒吧有多危险,你们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  陆宣的声音低下去,“我是好奇,没见过嘛,我家从来不让我去那种地方!”  我挑眉,这种理由似乎合情合理,可以理解。  一旁沉默很久的林灵开口,“江止水,吴皓权受伤了,我们带他去医院,你先回去吧。”  我皱眉,“大半夜的两个女孩子走街上像什么话,你们是不是再打算惹一群狼?”  她顿时噤言,吴皓权连忙说,“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们先回去吧!”  我没理他们,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把两个女人塞了进去,暗暗记下牌照号,然后跟吴皓权说,“去鼓楼医院吧,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挂了急诊的号,本来吴皓权的伤口不大,结果那个医生坚持让他打破伤风,折腾了半天终于缴了费,找去输液室,却发现护士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只好起身去叫。  急救病房乱哄哄的围着一群医生和护士,虽然房门是虚掩的,但是已经有风声传出来,里面是一个上吊自杀的女人,刚被送到医院,现在正在急救。  我暗暗惊叹,上吊自杀如果还能救活过来,实在是人间奇迹,要知道,那可是最速死的办法,童叟无欺。  可是等了一会儿,急救病房里传出了护士的惊呼,“醒了,居然醒了!”  我哑然,好吧,是我孤陋寡闻了。  刚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护士开口,“唐医生,真的是麻烦你了,把你半夜叫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  那个声音清楚的传来,“没关系,我回内科楼了,有什么事就叫我。”  我记不的当时是什么感觉了,也许没有任何感觉,只感受到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一样,咚咚的叫嚣、嘲笑、呼喊,理智告诉我应该转身立刻离开,可是我居然神使鬼差的往急救病房里望了一眼,再也不能呼吸。  全身散发出疼痛,从心底到发肤,几乎生生的把我的眼泪逼出来。  而我的左耳,被那个钻石吸铁石耳钉夹红了,热度一直烧到脸颊。  我变了,而他,唐君然,看上去还是老样子。  再回头的时候,我发现他已经不在了,才想起来,急诊室和内科楼是相连的。  那么,省去了一场擦肩而过,是幸,还是不幸。  一年多之后,在我跟自己约定日期快要到期的时候,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场景在现实中上演了,我预感,我会输给自己,输给天意。  但是,我打算违约。  因为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如果有了耳洞,我有一天终将厌倦。  我变了很多,只有这个想法,多年没有变。  第二天,上课迟到,数值分析让我头疼,线性方程组的阿迭代解法让我抓狂,古板的老教授更让我昏昏欲睡,干脆就很配合的倒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了声响。  原来已经下课了,努力撑起酸痛的脑袋,想回宿舍补觉,站起来却发现韩晨阳抱着膀子倚在门口,上身米白色的英式菱形格细线针织衫,微微露出里面敞口的蓝色细纹的衬衫领口,下身灰色丝绒裤,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贵气无比。  让我惊讶的是,这人居然能把严谨的学院风穿出细腻的性感来,我想吹口哨调戏他,怕他到我老板那里告我非礼。  老板会怎么定夺,对我这种连韩晨阳变成韩老师都不知道的人。  “来我办公室一下,关于设计大赛。”  “还有,上课就是上课,要睡觉回去睡觉。”  我怨念,恨不得半路落跑,回去睡个天昏地暗,再来跟这个男人掐架,终究是想想而已,乖乖的去了院办。  他的办公室居然是一人一间,配置一点都不比我老板的差,桌上一台电脑,还有两台笔记本电脑,身后红木书架上排满了专业书,看了让我眩晕。  他让我坐下来,我张口,不知道喊什么,扭扭捏捏的样子自己都鄙视自己,“韩老师……”说出来真想去撞死,跟发花痴小女生有什么两样。  我始终不能接受比我大不了多少的人做我老师,我不平衡。  他不动声色,“我看过你的计划书,觉得还不错,只是技术构想上还不成熟。”  我迷迷糊糊点头,大哥,大爷,你说是什么就什么了,我只想蒙混过关算了。  和他谈了半个多小时,我不得不刮目相看,韩晨阳才思敏捷,反应极快,而且头脑清醒,不似我逻辑思维乱七八糟,讲到一个方案,马上又胡扯到另一个细节去了。  总之受益匪浅,越说居然越投入,不用电脑,直接铅笔手绘线稿,我自信,手比CATIA好用,我的直线练了五年,最后画出来就是直尺效果。  意犹未尽的跟他告辞,头脑中又是另一番构想,但是只是想睡觉先。  那张俊脸就在我眼前,眼眸中还是那股倨傲,如果我说我想跟他接吻,不知道他信不信。  我想知道,这样一个男人吻上去是什么感觉,很久,我都不再经历那种电光石火的吻,我想试试,能不能换一个人喜欢,或是暗恋。  唐君然,我要试着忘记你。  日志 10月14日  今天睡到了半夜,然后大段的失眠,爬起来看书,不看专业书,那个让我心烦。  对立——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特蕾莎用她特有的女性的柔软征服、对付了强健有力的男人托马斯,她的柔弱是咄咄逼人的,使他最终不得不屈服在她的怀里。  轻与重。是宇宙间对立的二元。是所有对立的二元中最神秘、最模糊的一个。  特蕾莎是轻。托马斯是重。女人的柔软是轻,男人的强健是重。女人最终以她的水样的柔软穿透、淹没了男人的顽固和坚硬。男人屈服了。  某样沉重的东西压在我们的肩上,我们感到了重,感到了承受的艰难,不得不屈服,它是真实存在的,是可以被看到被触及的。  如果压在肩上的不是具有实质重量的物件,而是压力,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无形的或惊慌或恐惧或焦虑的情绪,承受就变成了酷刑,变成了如影随形却又无法窥测其面目的模糊。人心将永远生活在恐慌和漂浮之中,远离大地,远离生命的本质与意义。  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是我们自己,来自我们心里的欲念,来自我们自己的恐慌。  米兰?昆德拉是永恒的不朽的小说大师,他的思想他的深度他的灵魂将无人能及。  我不去想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我只想生活很轻,轻到没有力度,连电流都击穿不了我的灵魂,今天我不想谈男人,只谈男人和女人。
  爱逢对手的青梅竹马(上)  江止水。  过敏性鼻炎持续发作,也许是为了这种阴雨天气,也许是生理反应。  我本能的厌恶这个设计大赛,讨厌跟一群人争来争去,讨厌孙美洁假惺惺的过来问长问短,讨厌一次次被韩晨阳那个家伙否定我的设想。  这是我的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可是哲学上说,这叫“联系”,直接联系和间接联系,换句话说,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会跟你有关系,比如本?拉登,比如布什父子。  所以按这个逻辑,即使我和唐君然再见不再认,我和他也是有联系的。  我喜欢这个认知,所以准备开始以好脸色对待那些有联系的人。  韩老师现在成为东大炙手可热的人物,连学校BBS上也贴出了他的玉照,那时候我正抱着笔记本电脑在李楠师兄的实验室里啃苹果。  我激动的发花痴,不知道九龙湖校区的哪位本科美女这么有才,数码照相机效果清晰,抓拍效果快、狠、准,细致到他白衬衫下精细的锁骨都看得一清二楚,说不出的妩媚、性感。  李楠师兄拿书敲我脑袋,我示意他过来一看,他索然无味,“你们小女生就是喜欢看这些东西,有空你帮我产品设计一个外形。”  我啧啧嘴,“要什么样的构造,性感的,还是清纯的?”  他一手拍在我脑袋上,“昏头了,被韩晨阳迷没魂了,小样,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花痴!”  我摇摇头,“非也,我以前就挺花痴的,要不怎么见着一个唐君然就把我弄的七荤八素。”  李楠叹气,“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刻意回避他,还时不时喜欢提起来,真搞不懂你到底什么意思。”  “为了忘却的纪念。”我狡黠的笑笑,“我认识唐君然比认识你早一个月,可是,我现在多希望认识你比认识他早一个月,或者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  认识李楠师兄是我大二时候,他研究生做课题,上网找人帮他设计产品外形,活多,但是出的钱不多,很多人都不愿意,我那时候急着用钱,也没管,接来就做。  本来想混混打发掉就算了,谁知他要求十分严格,上网找我,一来就是长长的要求和不满,我从没见过如此完美近几变态的人,第一句话便问,“你什么星座的?”  “处女座,怎么了?”他显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抱着电脑欲撞墙,老天,怎么让我碰上这样一个星座的人,仍是好气的回答,“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你说的意思我明白,改好了我再发给你。”  于是,我们的交情就在一次次的争吵中升级,有一次我被他苛刻的要求搞火了,直接拨了电话去骂了一通,“你让我改,我告诉你,李楠,你那些构想在手绘中根本无法实现,即使用AutoCAD,Alias,也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天,唐君然告诉我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他的话语很忧伤,自嘲和颓丧不经意的流露,我心里难受,有种无助迷惘的感觉,于是跟李楠吵着吵着就哭了,他吓了一跳,陪着我讲了一夜的电话,直到第二天有人喊他,“李楠,快考试了,走吧。”  他一夜未睡,考试照样拿单科奖学金,我回宿舍,睡了整整一天,被记旷课。  后来,我暑假回家,在新街口的麦当劳见他,熙熙攘攘人群中,他背着包,手上还拎着大众书局的胶袋,戴着眼镜,笑起来一脸阳光,喊我,“江止水!”  我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圣代,一本正经的说,“我打算两年之后喊你师兄,欢迎否?”  他有些惊讶,随即释然,“我那里有很多复习资料,你要不要?”  只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他和唐君然有那么深的牵绊,如有可能,我宁可从来没有遇见,唐君然,李楠,还有蒋迎熙。  往事成错误。  看到我眼睛放空的样子,李楠无语,敲了我的脑袋,“手机响了,发什么呆!”  我抬腕看表,心里一阵恶寒,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的,除了韩老师,不做他人想,不想去接,还是乖乖的接起来。  “四点半,办公室,带好你修改过的图纸。”  对话简单明了,可是十秒钟不到,中国移动江苏分公司便要收取一分钟的花费,为什么这个男人不会为了节约能源,发条短信过来。  短信比较有纪念意义,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来意淫。  因为韩晨阳是帅哥,光是看到名字就很有感觉,比如我以前,一看到唐君然的信息,即使只有一个字,也可以躲在被子里面偷偷的傻笑半天。  我老了,但还是会有冲动的,这是本能,无关风月、情爱。  我出去的时候,外面正下着雨。  我觉得世界某处的雾气终究还是凝结下来了,一点点滴落至我的周围,雨滴在我面前破碎,带着深秋寒意的丝丝水线,密密斜斜的飘在空中。梧桐树的叶子纷纷飘落在过道上,只有零零碎碎几片叶子依然还保持着往日的生机。顷刻间,使人感到几分凄凉。  不想打伞,只是想好好的享受一下,秋雨的感觉。  身边有男生撑着伞经过,若有若无的把伞往我身边靠,我笑笑,礼貌的闪开,然后车辆经过,溅起四散的水花,我灵巧的躲过,仿佛和自己游戏一般。  一辆银白色的车经过,摇下的车窗有人跟我说话,“江止水。”  我冲着韩晨阳摆手,示意他先走,他会意,宾利欧陆留下一串纷飞的水花,几滴烙在我的手臂上,竟有无限的冷意。  又和韩晨阳因为意见不合争执起来。  我这个人有一点不好,就是自己认定的事情会较真,平时任何事情都好商量,唯独此时脾气特别暴躁,三句话不投机马上吵起来。  他也不跟我一般见识,冷冷的在一旁看,声音低沉,但是很自信,稳操胜券的样子。  我顿时也没了脾气,一是说累了,二是浑身感觉发冷。  拿笔的手开始抖,半天不敢下笔,眼前似乎直线变成曲线,心里有感觉,怕是百分之八十感冒发烧了,巴不得丢了笔,跑回宿舍捂着棉被睡上一觉。  外面水声阵阵,寒意一直侵袭,我丢下笔,跟韩晨阳说,“我要回去。”  他挑眉,眼神还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江止水,你还是先去医院吧。”手便由办公桌一侧伸了过来,按在我的额头上,冰冷,但是很舒服,触感很柔软的,像棉花糖。  “我倒是要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我无力抬头,只觉得手臂被劲带住,人就迷迷糊糊转了个向,看着韩晨阳拾起撑在地上的伞,迷惘,“韩老师,你要出去呀!”  他转头,眉眼之间线条冷清,“去医院。”  亲历宾利欧陆GT,却无心享受,我跟他讨价还价,“能不能不去鼓楼,就去省中好了。”  他幽幽开口,“理由。”  “我喜欢吃中药。”我冷,但是努力让声线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中医是我国博大文化的瑰宝,以临床实践为基础,前后五千年历史,作为新时代青少年儿童要发扬光大。”  他不睬我,我看车子方向不对,连忙说,“我不喜欢鼓楼,那里地下道让我很不爽,我通常分不清楚到底哪边是急诊,如果跑来跑去我会虚脱的。”  忽然一阵急速的刹车,但是我并没有很急剧的冲撞感,宾利欧陆掉转方向,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天知道,我不能去鼓楼,即使遇不上唐君然,我也恐慌。  我想见他,但是理智告诉我不可以,我不想再自取其辱,那不是我的风格。  没办法面对,那么就逃避,这是我一贯的做法。  医生给我开吊针,他看我,我看他,两两对视都觉得眼熟。  翻回病历首页,老头子终于想起来,“江止水,怎么这几年没看你来医院?”  我撇嘴,“我这次是意外,不算数,你药给我开便宜点唉,我是学生,没钱!”  老头子呵呵笑,“先锋青霉素要打五天,克林霉素只要两天,你要哪种的?”  我一把抓起药方,韩晨阳接过来,帮我去交费、拿药,如果学校有十佳先进优秀老师,我一定在学校BBS上号召——今年先进咱不选,要选就选韩老师。  冰凉的药水,顺着静脉慢慢的流淌,半瓶水下来我精神好多了,只是头脑还是混沌,四周吵吵嚷嚷,小孩子哭声震天,还有大人的手机声,输液室里的电视只有图像不闻其声。  我无聊,斜了眼去看韩晨阳,他手指按着太阳穴,另一手捧着扬子晚报。  我意图勾搭他,于是开始八卦,“我在新东方上大学预科班的时候,觉得老师上课无聊,就去楼下报刊亭买报纸看,我说要扬子晚报,老太婆说只有南京晨报,我指指手表,阿姨,都下午五点了,为什么没有晚报却有晨报。”  韩晨阳抬起头看看葡萄糖水的刻度,没有表情,然后又把头埋到报纸里,我不死心,继续勾搭,“韩晨阳,你知不知道南京市市长叫什么?”  他眸子转向我,很认真的说,“不知道。”  我一本正经,“南京市长叫——江大桥。”  他皱眉,一副迷惘的表情,我有些得意忘形,“南京市长,江大桥,南京市长江大桥。”  他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微微上翘,“江止水,你很有精神嘛!”.
  爱逢对手的青梅竹马(下)  我挫败,乖乖伸回脑袋,没想到他兴趣来了,开口问,“你经常来这里看病吗?”  我点点头,撇撇嘴,“没看到那个老头都认识我,我四年在外地,他居然还没忘。”  “哦,看你样子不像体弱多病的。”  我“哼”一声,目光直直的往输液管上望,“我出生三个月得了中耳炎,八岁时候得了过敏性紫癜,差点死在这家医院,之后感冒、发烧、扁桃体发炎,折腾的不亦乐乎,然后得了慢性胃病,急性肠炎,然后心肌炎,现在又是发烧。”  没敢去看他的表情,输液管的滴度在慢慢减少,我忽然感觉,我的生命就像这一瓶葡萄糖溶液,不知不觉的在时间中消逝。  我笑起来,声音有些不自觉的颤抖,“所以我想找一个做医生的老公,这样我生病时候,不用考虑医药费,不用担心没人照顾,多好!”  不远处,正有一对情侣,女孩子打着点滴,男孩子搂住她,轻吻她的额角,无限怜惜。  他低下头看报纸,侧脸融入无尽的白色光华中,说不出的性感,我离他很近,眯起眼睛露骨的勾搭他,“韩老师,如果你女朋友生病了,你还会不会跟她接吻?”  “哗啦”一声,他收起报纸,歪着头看我,“话真多!”  忽然,手机响起来了,我摸出来接通,常泽的声音,“止水,小七今晚请去红泥吃饭,你去么,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苦笑,“大哥,我在医院吊针,我能走的了吗?”  他惊讶,声音听起来有一丝的焦急,“怎么了,是不是又感冒发烧,扁桃体发炎,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我连忙拒绝,“没事,没事,你去吃饭吧,如果有好的帮我打包一份。”  他有些不满,“止水,在哪家医院?”  我扭不过他,只好承认,“省中,我真的马上就吊完了,你不用来了。”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挂上,我翻白眼,这是第一次有人甩我电话。  也只剩下半瓶了,韩晨阳托着脑袋在看报纸,我也变得老实多了,百无聊赖的张望,忽然看见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我走来,我笑笑,“你来了呀!”  韩晨阳闻言抬头,并不惊讶,起身跟常泽打招呼,风度翩翩。  常泽惊讶,向我使眼色,我硬着头皮介绍,“我的老师,韩晨阳。”  常泽笑,坐下来用手机打了三个字递给我,“师生恋?”我回,“扯淡,他只是教本科生的,暂时是我的大赛指导老师。”  也许是这两个男人太耀眼的缘故,几个小护士都偷偷的探了脑袋看,更有一些护士借机帮我调整滴度,光明正大的看。  拔针之后,我和常泽一起去饭店,韩晨阳也去应酬了,路上,和常泽说起韩晨阳,他嘱咐我,“韩晨阳这个男人不简单,那双眼睛生的傲气十足,背景一定不简单。”  我大笑,“你背景也不错,怎么没生的傲气十足的。”  他想了想,认真的回答,“我的傲气都被你磨尽了,找不回来了。”  我牵牵嘴角,满不在乎,“还有其他人吧,我可没对你人生产生什么致命的影响!”  他不做声,只有电台的歌还在放,“when I need you, you almost here, and I know that is not enough, when I with you, I close to tears, cause you only almost here.”  我们都是贪心的人,如果只是only almost here,这样的爱远远不够。  雨天终于过去,深秋也慢慢降临,可是没来由的,天空越发的湛蓝,连云朵飘过的痕迹都可见,有鸽子飞翔,树叶唰唰的落下。  我在梦境的这一端,张望他彼端的背影,瘦削脊骨,硬净如玉。  我记得那一年,就是在这样的天空下,手里捧着医师执照考试资料的唐君然,蹲下来,握住我的脚踝,仔细诊视之后告诉我,“没事,是扭伤了,能站起来吗,我扶你走。”  他的眉眼是淡淡的温柔,仿佛一笑起来就可以把寒冬驱散,梧桐树在我们头顶上轻吟,他的体温由手臂传给我,温热有些炙人,我的心顿时就被揉起了褶皱,手心细密的汗珠,怎么也挡不过内心的汹涌。  他却当我是疼痛,就如以后他一直当我对他的感情,是妹妹对哥哥一样。  光天化日之下,忽然回忆往事,思念如潮汐骤涨,汹涌凛冽,心口瑟瑟,一动,翻天覆地的痛。  去图书馆找参考资料,数值分析要考试,我临时抱佛脚急得快疯掉。  一排一排的找资料,不知道图书馆怎么排书的,居然都在我伸手不可及的地方,只好找来凳子,摇摇晃晃的上去取一本,再换一个地方。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然后就是熟悉的声音,“江止水,你在找什么?”  我颓丧,没好气的转头,“我要考试了,数值分析,我们学校不是有一本题库,据说考试题目都是从那上面出的,你知道不?”  他“哼”了一声,“你上课不是都睡了,考试前就着急了,活该!”  我气恼,站在凳子上居高临下看他,感觉很棒,韩晨阳今天穿着白衬衫,袖口上一枚银色的袖口,颇有十八世纪英国贵族遗风,他嘴角微微上挑,冷冽的线条很漂亮,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我只想知道那张薄唇如果吻上去,是不是如看上去一样性感、情欲十足。  我心一动,脱口而出,“韩老师,是不是有很多女人强吻过你?”  俊眉一挑,他也不否认,眼神还是那般高傲,“那又如何?”  我轻轻笑,身子不由的倾了过去,睁着眼睛就直直的吻了过去,他不躲闪也不迎合,还是那般冷冰冰的任我的唇划过他的。  冷冽的唇,没有任何的温度,我顿时失了兴趣,一阵沮丧涌上心头,原来,我找了那么长时间,还是没能找到一点温度,能让我沉醉迷失的嘴唇。  因为没有爱,所以什么都没有,连赤裸裸的情欲都提不上劲。  我迅速的离开他,叹气,“韩老师,对不起,我错了。”  他笑起来,眼睛对上我的,可以看得见他黑眸里的点点光华,“哪里错了?”  我摊手,“好吧,我承认我对你有企图,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我道歉了,以后我们谁都不提这件事,你也不能用这件事要挟我。”  他挑起我耳边的头发,似笑非笑的问,“你对我有企图,什么时候?”  我甩开他的手,心里闷的慌,“现在没有了,好了吧,当我头脑发热,神经兮兮!”  忽然,他的手臂环到我的腰间,没等我反应过来,整个人腾空,然后脊背就撞上身后的书架,他倾身,牢牢的把我困在狭小的空间中,动弹不得,灼热的呼吸缭绕在我的耳旁,“你刚才的吻是小孩子的吻,江止水,你还真是什么都需要老师教!”  我静静的看着他,表面一片镇定,内心早已溃不成军。  他的吻如侵袭的暴雨一般来势汹汹,无声席卷了我的呼吸。原本冰冷的唇,如今变得比火还炙热,我不敢松口,身体已经微微颤抖,心里一片澄清,这个男人不过是想征服我。  我们都在玩一场游戏,无关爱,因为寂寞。  可是,我没办法抵挡这样的情欲,身体的反应比理智诚实,也许我同样也那么渴望他,松开嘴唇,不由自主的接纳他。那一刻,我所有的理智和冷静统统背弃了我,绝尘而去。  他的唇就这样霸道地封缄了每一分思绪。属于男人的烧灼热度,从唇舌渗透进我的意识,说不出的霸道,强势,情欲十足,我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滚滚波涛的撞击,全身上下绯红一片,手臂不由环上了他的腰间。他的舌尖抵着我的舌根,深深的缠绕,抵死缠绵一般,我不由嘤咛出声,努力的别过头去,大口呼吸,空气是冷的,身体却是滚烫。  他终于松开我,把头埋在我的肩上调整呼吸,一只手还紧紧的环着我的腰,他柔软的头发落在我的脖颈之间,撩拨我内心的躁动和不安。  我几乎站不稳,双腿发软,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羞耻吗,我问自己,和一个男人接吻,不论时间、地点,甚至和他没有多少交集,形同陌生人。  还是我堕落了,寂寞太久了,只想找一个肩膀依靠,还是我准备屈从于现实和欲望。  我也不知道,我是个坏孩子,还是一个好孩子。  他直起身子,不放手,仍是把我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下,我这才注意到他右肘一直撑着书架,还有一本书握在手里。  我冷笑,真是自制力太好的男人,冷静到可怕,原来,刚才只是我一个人迷失,对他来说,也许是他千千万万吻中最普通的一个,投入又不失自我,迷醉的总是对手。  那本书上写着“Deutsch”,我对上他的眼睛,顽皮的笑笑,“Ich liebe Dich!”  他再次俯下身,灵活的舌尖含住我的耳垂,轻轻的啃噬,声音性感沙哑,“Man darf nicht zu laut sprechen, sonst wird man komisch angeschaut.”  我听不懂,迷惘,眼睛乱眨,他放开我,随即恢复了那副冷冷的表情,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有那本数值分析的题库,不过不外借。”  我噗哧的笑出来,“难道要我卖身?”  “自己拿笔记本来抄,还有,不准泄题!”  日志 10月27日  好久没有认真的看看自己了,但是对自己,我也选择逃避。  我承认,我懦弱,可是有什么关系,我敢去吻一个帅哥,总比小时候只会偷看坐在我后面那个小帅哥的我,胆大。  今天妈妈跟我说起爷爷家的大院,我想起了很多,大我六岁的七哥哥,隔壁那个坏家伙,漂亮的双姐姐,还有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小姐妹。  可是,他们现在在哪里,我不知道,都过去十多年了,谁还记得。  我看“Jeux d’enfants”,一个关于“敢不敢”的游戏。  在校车上处于的小男孩因为小女孩的一句敢不敢证明他喜欢她,就大胆的让校车冲下了斜坡。于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过了很久,恶作剧很多,冒险很多,长大成年后却偏偏不敢承认对彼此的感情。可谁会甘心,倔强不肯放手,在于连的婚礼上苏菲问他敢不敢逃婚,于连家庭稳定后问他敢不敢私奔。答案永远不变:敢。最后,他们拥抱在钢筋水泥里凝固,亲吻,连同着哀伤和奋不顾身。  多亏好心的导演给了另外一个可能,魔幻般的童话结局,暮色下的两个老人,说着“Je t’aime”,相视而笑。  无论这结局是不是最好的梦境,所有的记忆还是残存在一起捧着糖果盒,永远和那个人玩着小游戏。  爱逢对手,我只想到这个词,合上笔记本电脑,我一片空白。  我没有青梅竹马,即使是我喜欢过的七哥哥,那时候两家人说要给我们定娃娃亲的七哥哥,最后还是娶了别的女孩子去了澳洲。  我很久没有回爷爷家的院子,那里正在准备拆迁,南京房价贵,现在拆的正是时候。  可是我遗憾,没有一个人能够陪伴我,从小到大,一路玩着“敢不敢”的游戏,可是我知道,有时候青梅竹马的感情更加伤人。  到底这个世界是怎么构成的,到底爱情是什么,是不是棋逢对手才能让爱情更加珍贵,或是更加难得,不是他们倔强的不肯承认,是他们自己都不确定那种感情叫不叫爱情。  我的爱情里面没有对手两个字,我不习惯反击,我只擅长躲避。  那个大院里有郁郁葱葱的植物,还有散落的水泥钢板,我闭上眼睛都会怀念。  韩晨阳的吻还在嘴唇上,没有爱情的吻,心如止水。
  爱与执着共生(上)  江止水。  今天从食堂回宿舍时候,碰上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小猫咪从楼角怯生生的探出一个脑袋,不是一般的野猫的品种,肥肥圆圆的,尾巴毛茸茸的,长长的,我恍然,这不正是我脑袋后面马尾辫的翻版。  可惜是花纹的,不是全黑的,否则一定是死神身边的小宠物。  我蹲下来伸手逗它,它竟然懒洋洋的在地上打滚,小脑袋还蹭着我的手心,痒痒的,也许我手上有排骨的味道,它伸出小舌头唰唰的舔。  食肉的猫猫,我喜欢,跟我喜好一样,没了肉就没法活。  可是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小猫突然窜了起来,咬住我的裤脚,我惊讶,没办法,只好摸摸它的小脑袋,它一把松开嘴,跑到我宿舍门前叫唤。  我目瞪口呆,不是说猫儿是流浪的动物,难道它也知道南京房价大涨,趁此安身。  开门,它窜了进来,我没养过猫,只能眼睁睁看一只活物上窜下跳,很有生气。  它喜欢吃玉米,我慢慢剥给它,就像小时候妈妈给我喂饭一样。  就这样吧,不过分的爱护,也不放任,如果愿意,它也可以和我相依为伴,不高兴,我也不会强留它一辈子,这样的方式对我们都好。  我给她起名叫“阿九”,是个小胖美女,我给她吃酱牛肉,玉米,小鱼拌饭,就是不让她减肥,谁说只有骨瘦如柴的美女惹人爱。  老人说猫是灵性的动物,阿九总是给我一副大智若愚的感觉,那双眼睛里总是有话要说。  她像我,越来越会偷懒,越来越会隐忍。  去上数值分析,老教授讲课我头一次听得入神,可是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多了更多的线稿,宝马、宾利,我叹气,这么多年,我喜欢乱涂乱画的坏毛病还是没有改掉。  快下课时候陆宣发信息给我,“止水,我是不是怀孕了。”  我吓的丢了笔,皱眉,“你胡说什么东西!”  “我说真的,那个现在还没有来,我马上去药店买测孕纸,你现在能不能过来。”  我看了一下手表,“等一下,还有十五分钟下课,然后我去宿舍找你。”  那边手机没有了动静,我却紧紧的捏着,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太阳穴跳的厉害,只得按住痛处长长的叹气。  这种事本应该是见怪不怪的,可是我还是不能接受,开放不是我的风格。  就我这样一素质的人,还是没有做熟女的潜质。  还没走到她们宿舍楼下,就看见陆宣跑过来,语气有些慌张,“阳性反应。”  我迷惘,但是差不多明白意思,“那怎么办,去医院?”  她比我镇定,“明天去,都下午了,哪有那个时间折腾。”  我感慨,陆宣比较适合生活在战争年代,临危不惧,刚伸手想去拉她去谈谈,可是觉得她身体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只感觉瞬间自己变得敏感,甚至还有一点忌讳。  即使是四年多的好朋友,我仍然会戴着有色眼镜去看。  因为不能接受此等观念,亦不能理解她的生活,觉得惶恐、不安。  回宿舍煮粥给她,陈薇也过来,我不准她抽烟,阿九对烟敏感,容易焦躁。  她们两商量去做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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