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蛇精病的自我修养-悬疑惊悚-寒武纪年原创网
第一卷 尚皖篇
&&&&镜子里的那个人，嘴角咧着诡异的笑容，森白的牙齿反射着昏暗的灯光。他的眼睛瞪得浑圆，眼珠像是快要掉出来一般，自眼角扩散开来的血丝肆意包裹了整个眼球，面容扭曲至狰狞，这是一张病态的脸。
&&&&他忽然对我笑，那笑容却使他变得更加可怖。
&&&&“我爱你。”
&&&&他的手向前伸，似乎下一秒就要捧住我的脸，我悚然向后倒退一步。
&&&&“我爱你我爱你！”
&&&&他嘴里不停重复着这个字节，像是故障的留声机，滋拉兹拉的嘈杂却一遍比一遍更深刻。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留声机忽然卡带，镜子里的那个人涣散的瞳孔中染上了一丝迷恋，甚至是痴狂，“我可爱的……小尚皖？”
&&&&一瞬间寒意刺骨，浑身的汗毛都争先恐后尖叫着立了起来。
&&&&他不止叫的是我的名字，最重要的是，此时此刻我才惊觉……
&&&&镜子里的那张脸……
&&&&正是我自己！
&&&&我赶忙打开洗手池的水，捧着水往脸上狠狠的拍了几下，再看向镜子里的时候，镜子里的我正气喘吁吁，满脸惊恐。脸上还有水珠成股成股流下。
&&&&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恢复了正常。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想来应该是这段日子太疲惫，出现了幻觉吧。
&&&&确实如此，最近真的太累了，连续两个晚上没能好好睡觉，眼眶里有点血丝也能活活把自己吓个半死。
&&&&我扯过毛巾胡乱往脸上抹了一遍，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躺到了床上阖上双眼。
&&&&和我合租的那家伙还没回来，估计又出去野了。
&&&&这一瞅也快年底了，最近工作常常忙到这么晚，我几乎都没有时间去想些别的事。
&&&&昼夜颠倒的时差折腾的我最近身体极差，躺上床之后，漫天的疲倦感铺天盖地的袭来。
&&&&我叫尚皖，如果没发生过那件事的话，肯定会是一个没什么理想抱负混吃混喝就差等死的无聊男人。
&&&&我没有双亲，应该说他们已经去世了。
&&&&而我现在活着的唯一的意义，就是找到那个杀了我双亲的人。
&&&&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要亲手将那个人送进监狱，听到他被宣判死刑的那一刻。
&&&&然而最为讽刺的事情就是，我根本不记得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子，也不记得我父母长得是什么样。
&&&&我在寻找那个人的这十几年间，一无所获。
&&&&无论是报刊，或者当年的新闻，全都没有线索。
&&&&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个我。
&&&&怀着最可悲的生存意义，混吃混喝等死的一个人。
&&&&我工作的所有积蓄都被我用来寻找那个杀手，或是疏通警局的关系。
&&&&毫无进度。
&&&&毫无进度。
&&&&甚至局子里的人现在见到我都绕着走。
&&&&他们说我为了找杀人凶手都疯了，入魔了。
&&&&有的人劝我放下这些执念，说得就好像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一样。
&&&&老子只想让他们这些只会说风凉话的人滚。
&&&&十多年浑浑噩噩的日子，我也迷茫过，就像说风凉话的人所说一样，撞了南墙还不知道回头的，那叫傻。
&&&&我一次次没有收获，却一直在追逐，而如今，除了这一个不甘心的信念，我不知道我还剩下什么。
&&&&事到如今，也都无所谓了。
&&&&我只知道为了生计，我有些疲累。
&&&&我是一名摄影师，选择这个工作的理由很简单，我可以通过和客户们的聊天获得到各种渠道的信息。
&&&&这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我也因此知道过很多秘密。
&&&&只不过没有人会注意一个小小的摄影师罢了。
&&&&至少出轨的情夫是不会在乎给情妇花点钱拍一套写真拿回去意淫的。
&&&&我很喜欢这份工作，除了每天不知疲累的按下快门以外，更能看到人们在面对我摄像头的时候演的炉火纯青的那一刻。
&&&&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演员，面对不同的人，套上不同的面具。
&&&&想把最美的一刻写进我的相机里，就以为自己是照片中那个充满艺术又美丽的人。
&&&&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我忙完手上的单子终于得到了这一晚上的休息时间，可我这一觉醒来，竟然已经到了第二天晚上了。
&&&&醒来的时候嗓子干涩，头也是昏昏沉沉的，意识不清的去饮水机接了杯水喝。
&&&&目光不自觉飘向洗脸池，心头燃起一丝惊悚的感觉。
&&&&还好，镜子没有再犯病，看来昨天果然只是我太累的原因。
&&&&搞艺术的总归是要想象力丰富。
&&&&如果哪一天我死了，估计就是被我的好奇心害死的。
&&&&我正刷牙的时候，手机忽然震了起来，也是难为了这超长待机的手机开机了整整一天一夜没给我关机。
&&&&在这安静沉寂的夜色里显得格外突兀。
&&&&差点没把老子吓出心脏病来。
&&&&我拿出手机一看来电，顿时愣在了原地，恐惧自脚心蔓延至后脑。
&&&&来电显示的那个手机号码，
&&&&就是我自己的手机号！
&&&&这一瞬间，我脑海里闪过无数种画面。
&&&&难道说其实我已经死了，可是我执念还留在这世界上，所以我以为我没有死，如今这个电话是死神打过来取我性命的……
&&&&如果是这样……
&&&&我摸了摸我自己的脸，又看了看那面镜子。
&&&&镜子里的那个人，仿佛又像昨天一样，笑得诡异。
&&&&我打了个哆嗦，瞬间清醒过来，颤颤巍巍接了电话，喊着满口的泡沫：
&&&&“喂……”
&&&&“尚皖你特么搓蛋呢这么久不接老子电话！”
&&&&这声音不是跟我合租这傻逼的声音吗？他的电话打来为毛显示的是老子的手机号？
&&&&我把手机拿开耳边再仔细看了一眼，我真是操了他管家十代祖宗了。
&&&&他这手机号和我的只相差一位！倒数第三个数字从3变成了8，乍一眼看上去还挺蒙人。
&&&&“你妈逼你给老子解释清楚你手机号怎么回事？吓得老子差点懵逼。”
&&&&我嘴里还含着泡沫，说出来的字也是不清不楚的，但是管珉这傻逼是肯定能听得懂的。
&&&&“什么？你说啥我听不清？”
&&&&我一口把唾沫吐了，随口漱了两下嘴，字正腔圆的回了他：“傻——逼——”
&&&&然后我挂了电话。
&&&&管珉这个人就是欠得慌，一天不骂他一顿我估计他心里能难受一天。
&&&&这电话打的目的也就是为了秀一下他的新手机号。
&&&&甚至他给我回答问题的说辞我都能猜出一二来。
&&&&也无非就是什么，因为你的手机号超级好记所以也办了一个相似的这种话。
&&&&不过刚才顺眼一扫，有那么几个未接来电，我寻思着估计是老板打电话来了，今天睡得宛如一头死猪，手机什么时候响了都不知道。
&&&&好在今天没我什么单子，所以我收拾了一下就把电话回了过去。
&&&&“尚皖你今天一天死哪去了！知不知道老娘找你半天了！啊？！”
&&&&电话才刚一接通，右耳就传来这宛如我强奸了她要负责任的吼声来。
&&&&我把电话拿得离耳朵远了一点，等她噼里啪啦一顿结束没声之后，再悠悠的回了她一句：“头儿，您这嗓门以后可嫁不出去了啊。”
&&&&我的老板是个三十岁刚出头的女人，家里有些底子，从小就喜欢摄影，我们影楼的很多风格创意都是她设计出来的，说实话我挺佩服她，性格挺好，关键长得也好看，往门口一摆，一笑，不知道多少人都能被她那小媚眼抛的魂都吸过来。
&&&&想当初，我也是被她这么骗进来的。
&&&&然，后来才知这一切的纯良无害都不过是她的表象。
&&&&她练就了一副河东狮吼的嗓子，私下里和我们这个团队的相处就是这样，她吼，我们动，她不吼，我们不敢不动。她从小喜欢当大姐大，非要我们喊她一声头儿，整的跟个强盗土匪窝似的。
&&&&不过她一般没什么急事是不会像催命一样给我打电话的，对待员工她比谁都心疼。
&&&&我一句调侃之后，她忽然严肃认真的语气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她平时虽然严格，但一出事的时候总是有条不紊的处理，她就像一个掌舵人，冷静的指挥着所有的布局，能让场面不至于特别慌乱。
&&&&我还从来没听她这么严肃的语气。
&&&&“尚皖，你快来影楼，这人指名点姓要你来给他们拍。”
&&&&我一想这也没啥事啊，不过就是加个班多一单子而已。
&&&&事情远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我听见她压低了嗓子，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慌乱。
&&&&“她们……要在晚上拍‘凤冠霞帔’那款红色嫁衣。”
&&&&我这才意识到她忽然给我打电话的原因，不是因为要拍红色嫁衣，而是因为特么现在的时间点是晚上！
&&&&我们影楼最出名的地方就是别的影楼所没有的外拍夜景项目。
&&&&但我也从来没听说过大半夜的有哪对神经病新人要拍婚纱照，更重要的是，还非要在大半夜里的拍古代红色嫁衣！
&&&&真是老天要吓我我不得不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啊！
&&&&“头儿，别急，我马上到。”
&&&&我挂了电话，穿好外套就往外头赶。
&&&&现在是晚上十点左右，公寓合租楼里的走廊竟然都静悄悄的关了灯。
&&&&这公寓最好的一点就是隔音效果非常好，就算隔壁吼的撕心裂肺，在这边也听不到。
&&&&我摸着黑快步走到楼梯间，听着我裤子摩擦的声音，总觉得身后有个人在跟着我。
&&&&然后我停下脚步，那声音又没了。
&&&&大概是我多想了。
&&&&我又迈着步子一路往下跑，裤腿的摩擦声音回荡在空荡又黑暗的楼梯间，只有绿莹莹的EXIT指示灯亮着。
&&&&操，这公寓今天声控灯也坏了吗？
&&&&我拔腿往下跑，那种有人跟着我的感觉却没有丝毫的消退，反而让我不敢停下来了。
&&&&直到我跑出公寓楼，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外面的世界还点着灯的。
&&&&果然还是灯火通明车灯依旧的世界能给人安全感啊。
&&&&我这一颗悬着的心才刚刚落下，肩头忽然被拍了两下。
&&&&我僵在原地，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我不敢有任何动作，也就是说，刚才并不是我的幻觉，而是真真正正有人在跟踪我。
&&&&这个人恐怖到跟着我的步伐保持一致，甚至还在我停下试探的时候一起停下了。
&&&&或许这根本不是个人，而是该称呼成……一个东西？
&&&&第二章
&&&&“尚皖，你出去干嘛？”
&&&&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那悬着的小心脏才落下。
&&&&这也不能怪我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干自己吓自己，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今天这什么节奏，估摸着主要原因还是昨晚那镜子里出现的幻觉。
&&&&再加上刚才头儿电话里不寻常的紧张……
&&&&“你特么差点把老子吓出心脏病来，不跟你扯了，老板那边找我有事，先走了，家里没夜宵，饿了的话自己去摊子上买碗面吃去吧。”
&&&&我没好气的对管珉丢了这么一句，可我一回头，身后哪有什么管珉。
&&&&只有黑暗幽森的走道中的一片死寂。
&&&&我脑袋瞬间就木了，撒开腿就往小区门口跑。
&&&&我不敢回头。
&&&&就算管珉真的想吓唬我，但是那拍肩膀的感觉我是真正感受到了的，有谁能在一秒的时间内拍完我，发出声音之后，又神不知鬼不觉消失不见？
&&&&是幻觉吗？
&&&&是幻觉吧！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神神鬼鬼的东西？！
&&&&我一路跑，跑到小区门口搭上了一辆出租车之后才惊魂未定的喘着气。
&&&&“去哪？”
&&&&好在鬼片里的狗屎情节没有出现，司机是个正常人。
&&&&我长吁一口气，“去映画影楼。”
&&&&马路上照样有车来车往，只不过现在的时间是晚上，车流量还是比白天少了一些的。
&&&&但也足够让我放心的了。
&&&&我不禁开始回想刚才那恐怖的事情。
&&&&然后我拿出手机，给管珉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
&&&&管珉似乎是在吃东西，声音含含糊糊的。
&&&&“我在外面吃夜宵呢，要给你带回去吗？”
&&&&管珉果然没有回去。
&&&&那么，刚才那个拍我背的人，是谁？
&&&&“不用了，我得去老板那里一趟，今天不回去了，跟你说一声。”
&&&&电话那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你特么给点反应啊？”
&&&&“啊，刚才在咽东西，平时没见你专门打个电话跟我说这，今天这是吹了什么风？”
&&&&我一时语塞。
&&&&“滚吧，今天家里停电，你回去时候注意点。”
&&&&我总不可能告诉他我在害怕楼道有鬼。
&&&&跟管珉聊完天之后心里还是平静多了。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都是自己在吓自己。
&&&&奈何自己吓自己的时候脑洞开的汹涌，挡都挡不住。
&&&&我靠着出租车的窗户，司机在前面和我寒暄。
&&&&“这年底了还这么努力加班工作啊？”
&&&&我笑了笑，“可不，这不也是为了过年能多点奖金和假期？”
&&&&今年冬天格外寒冷，已经下了好几场大雪。
&&&&道路两旁还有厚厚的积雪。
&&&&刚才出门出的急还没发现，天上还纷纷扬扬飘着雪。
&&&&因为下雪，天也不是全黑，倒是拍夜景不错的景致。
&&&&可特么不是拍鬼片的好时候啊。
&&&&我一想到老板电话里提到的‘凤冠霞帔’就觉得头皮发麻。
&&&&头儿当初提出这系列概念的时候，我就瞅着那嫁衣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不过好在几个兄弟技术硬，愣是把这套诡异的东西折腾成了复古又温馨的一大新人热门。
&&&&然而，估计今天这对儿是谁都没想到的。
&&&&我也是完全没想通这些小年轻怎么一个二个就喜欢挑战心理极限呢。
&&&&我这老年人可是受不住。
&&&&思忖间，我们已经到了。
&&&&我付了钱下车直往店里赶。
&&&&头儿虽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说也是个女人，遇到这种让我头皮都发麻的事，也会害怕。
&&&&我就在接待厅看到了那一对新人。
&&&&那女的披着一头及臀的黑发，中分，脸白，惨白。
&&&&阴森森的气质，看得我都觉得渗人。
&&&&男的也是一脸阴郁，眉头就从来没舒展过。
&&&&我差点就怀疑这对新人是不是从井里爬出来找我照相的。
&&&&头儿看到我来的时候，笑眯眯的对这对新人介绍道：“这就是小尚。”
&&&&吐槽归吐槽，面对客人的时候总不可能开口叫鬼。
&&&&我就走上前去礼貌性的笑了笑，“我是小尚，你们是准备在夜间拍摄怎么样风格的……”
&&&&我话还没说完，那个阴郁男人开口道：
&&&&“灵异的。”
&&&&我……
&&&&倒是那个女的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她笑得诡异。
&&&&“别怕，我俩不是夫妻，我俩是想请你来帮我们拍一个冥婚的照片系列，最近我们社团的主题就是这个。”
&&&&敢情这小年轻还参加了什么超自然现象研究社？
&&&&无奈归无奈，听了这解释之后，那些无故渲染的恐怖气氛也消散了去。
&&&&我从摄影室取出我的设备，头儿已经安排着化妆师去化妆了。
&&&&我和头儿就年轻人脑回路怎么发展的问题闲聊了一会，也就进棚里工作了。
&&&&我不得不佩服我们的化妆师。
&&&&现在呈现在我面前这一对毫无血色，嘴上犹如吃了血一样的男女，穿着血红的嫁衣，目光呆滞的盯着我的镜头。
&&&&再加上这阴森森的古木背景。
&&&&没病也得被吓出病来。
&&&&我特地把灯光调的昏暗，这俩人倒还是挺入戏的，不止一句话没说，动作也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样，我完全不用当她俩的动作指导。
&&&&如果无视掉这拍摄主题的话，这对模特倒是挺让我省心。
&&&&给他们拍照的时候我头皮一直处于发麻的状态。
&&&&我想到了镜子，也想到了刚才出门时候发生的一切。
&&&&我没办法不把这些联系到一起。
&&&&虽然很多情况是自己内心的害怕情绪在作祟。
&&&&但我还是对这一切未知的东西怀着敬畏之心。
&&&&最重要的是，我对黑暗又狭小空间的恐惧。
&&&&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身处在黑暗狭小空间中，尤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这导致了我每天晚上床头的灯都必须是开着的。
&&&&管珉笑话我胆小，我没有可反驳的余地。
&&&&除了这，我倒是没别的害怕的东西，管珉说我这叫幽闭恐惧症。
&&&&一般这都是孩童时期经历过创伤导致的。
&&&&而我对这个恐惧症的来由却没有半点映像。
&&&&就算是在电梯里，我都会没有来由的感到害怕，恐惧，焦虑。
&&&&我试过去克服，可一直没有什么成效，但好在没有过度影响我的生活，我也就一直没有太放在心上。
&&&&可今天，我的手心却一直在出汗，发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抽搐。
&&&&恐惧的感觉遍布全身。
&&&&就连渐渐涨快的心跳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尽管我清楚没必要感到慌张，可身体自己反应，也是我无从控制的。
&&&&恍惚间，我看见那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咧着狰狞的笑容对我不断的说着一句话：
&&&&“你不该活着，你不该活着的！！”
&&&&我看着她血红的嘴，咧开诡异弧度的笑容，心头弥漫的恐惧感更甚。
&&&&我下意识想寻找出口，可原本应是出口的地方，现在却是一堵厚厚的墙壁！
&&&&我努力保持着冷静，冷汗直冒，听着她不断的催促，“拍啊，你怎么不拍啊！”
&&&&我颤抖的按着快门，根本不知道究竟拍的是什么画面，只是机械性的重复着按快门的动作。
&&&&我要怎么逃。
&&&&没有出口，我根本逃不出去！
&&&&“拍啊……”
&&&&那女人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命令，森冷而没有感情。
&&&&我浑身的神经都崩的很紧，而外面似乎对这里发生的事毫不知情。
&&&&我张开嘴想要呼救，可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拍啊……”
&&&&“拍啊！”
&&&&那女人伸着手往我面前抓，我不断往后退，背上靠着冷冰冰的墙壁。
&&&&我眼前忽然一黑，身体好像完全不受控制的栽倒在地，浑身抽搐，瑟瑟发抖。有一双手死死抓着我的脚，像是要把我抓到深渊中。
&&&&谁来救救我？
&&&&“尚皖？尚皖？！”
&&&&我感觉到我的身体被轻轻拖住，这个声音出现的时候，那双攀着我的脚的手也消失不见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他不能待在这种地方吗？”
&&&&是管珉的声音。
&&&&是我从来没听过的，严肃的声音。
&&&&他语气中丝毫没有平时的玩世不恭，连我都不敢确定这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管珉。
&&&&管珉轻轻拉过我的手，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我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他把我扛出这阴森的布景房里，我很快就不再抽搐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一片光明，还有管珉松了一口气的笑容。
&&&&“没事了，尚皖。”
&&&&头儿从外面走进来，一脸歉意的看着我，“对不起，小尚，我不知道你有……这种病。”
&&&&我摆了摆手，“幽闭恐惧症而已，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主要是今天拍照的主题太诡异了……”
&&&&这会却换头儿莫名其妙的盯着我了。
&&&&“什么主题？我们的客人还没来呢，就看你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对着这个房间使劲拍照，还把灯光调成那么渗人的暗度，嘴里乱七八糟呢喃着什么拍啊快拍啊之类的话，我还觉得渗人呢。”
&&&&“今天我们的客人是要我们拍星空那套，所以必须要晚上来，星空这套不一直是你负责的吗？”
&&&&我浑身一怔。
&&&&头儿在电话里明明说的是……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了，小尚你最近是不是太忙了导致你没休息好？要不这几天给你放个假，好好过个年再回来。”
&&&&头儿看着我的时候挺担心的。
&&&&我垂下头，“给头儿添麻烦了。”
&&&&我没有把我看到的东西说出去，想来也知道，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没人会相信我的。
&&&&管珉笑着拍了拍我的肩，“工作狂，你真的该休息了，这几天刚好我也没事，带你出去玩玩。”
&&&&我故作轻松的冲他笑了笑。
&&&&“谢了。”
&&&&也算是头儿人好，换做在别的地方工作，遇见我这样时不时脑子抽筋犯病的下属早就直接开除了。
&&&&可是……
&&&&为什么管珉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等拍摄星空那一对新婚夫妇来了之后，头儿和化妆组的人也都忙碌起来了。
&&&&管珉见我还要忙，就先回家了。
&&&&期间头儿关切的问了问我能不能继续拍摄。
&&&&我已经好很多了，对头儿抱歉的笑了笑。
&&&&“我没事，这一单拍完之后我请假休息几天。”
&&&&头儿点点头，“今天这单他俩点名要你拍的，估计是你认识的人吧？”
&&&&我一怔。
&&&&头儿把这句话重复一遍的时候，我甚至都有点不确定头儿和我打电话究竟是我自己的幻觉还是头儿真的跟我说过。
&&&&“头儿，你这话已经在电话里说过了，我还没老年痴呆。”我故作打趣的语气想套出话来。
&&&&头儿吐了吐舌头，她小女人样子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我这不是怕你忘了吗？”
&&&&看来电话里的内容只有一部分是多余的东西。
&&&&我回想了一下那对新婚夫妇，还真不记得他俩是谁。
&&&&不过还好，这对夫妇的脸长得并不像刚才那个女人一样那么恐怖。
&&&&没有拖把般的黑长直，没有死人一样的脸。
&&&&“程谦？你是程谦吧！老公！你快来！我就说这摄影师绝对是程谦！”
&&&&在我面前站着一个娇小的女生，化了妆之后的双眼变得更灵动了。
&&&&眼波流转，欣喜异常，像是看到多年不见的老熟人。
&&&&估摸着下一秒我再说一句‘嗨！北鼻好久不见’她就会扑上来把我抱住一样。
&&&&很可惜，我也只能抱歉的说一句：
&&&&“女士，你认错人了。”
&&&&她老公跑过来上下打量我，上来像跟好兄弟打招呼似的，拍了拍我的肩。
&&&&“程谦，还特么开这种低级玩笑啊，还女士呢，程先生，别来无恙啊。”
&&&&我一头雾水。
&&&&这对新婚夫妇真的很自来熟啊。
&&&&我顺势揽过她老公的脖子，热络的笑了笑，递上我的名片。“兄弟，你们真认错人了，我叫尚皖。”
&&&&男人接过名片，带着怀疑的目光大量了我一下，又看了看名片上偌大的俩金字：尚皖。
&&&&那男人似乎还是不怎么相信，“不会吧……真不是吗？”
&&&&我松开他，耸耸肩，无所谓的笑了笑：“没准儿那程谦还是我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然后因为某某事情我俩的妈妈不得不……”
&&&&说到这里，我心头忽然划过一丝诡异的念头。
&&&&我没有双亲。
&&&&这个叫程谦的男人应该是长得和我很像，不然这俩也不会认错到这种程度。
&&&&难不成这种狗血的戏码真的出现在我身上了？
&&&&仔细想想，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
&&&&如果程谦恰好是孤儿，没准这种可能性就更高了。
&&&&如果我俩真的是兄弟，那么杀人凶手的事……
&&&&“不得不怎么样？”那男人打断了我的出神，表情倒是显得轻松了很多。
&&&&我笑了笑，“就跟各种狗血戏码一样呗，比如什么孤儿院什么的，好了，你们选好景了吗？”
&&&&我故意提到孤儿这两个字，就是想看看他俩对这个字有没有反应。
&&&&如果程谦是个孤儿，他们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应该会有变化。
&&&&其实我也没抱太大的期望，我寻找了这么多年的秘密，怎么可能在我一次加班中就有结果了。
&&&&可是她俩却相互对视一眼，再看向我的时候又笑了。
&&&&“程谦，你这演技差点把我们骗过去了啊。”
&&&&这都是个什么事？
&&&&“我真不是程谦。”
&&&&也就是说，孤儿，或者孤儿院这三个字对他们来说是能够证明身份的象征。
&&&&或许是他们俩其中一个是孤儿，又或者那个什么程谦是孤儿。
&&&&“少装了，你当年在孤儿院不是说过你最想当摄影师了吗？当年咱们仨在孤儿院关系那么好，你这怂逼该不会把我和任琪都忘了吧？”
&&&&什么？
&&&&这特么还不是一个人是孤儿，三个人都是！
&&&&关键这程谦还挺有趣啊，还想跟我当一样的职业。
&&&&我打趣儿道：“大哥，我真不是程谦，我要是他，这么多年没见哪有心思跟你们演戏呢？不过你俩可以把他电话给我，没准我俩真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呢。”
&&&&任琪最后再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真的长得好像啊……不过性格完全不一样。”
&&&&说完这句话之后，那男人才恍然，“你这么一说，程谦好像真的没有他这么爱笑。这么多年我们都没见着，要是有他联系方式我俩肯定早就跟他见面了啊，他比我们先被领养，不过当时领养他的那个人好像是个医生。我估摸着程谦应该去学医了吧。”
&&&&两人在确定我不是程谦之后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了一些跟程谦有关的话题。
&&&&我摆弄着单反，镜头中他俩彼此相视而笑，恰好背景是在窗前，窗户外面能清晰的看见天空。
&&&&虽不是繁星，但是漫天星空靠后期添加还是没问题的。
&&&&我选好角度，按下了快门。
&&&&他俩这才注意到我已经开始了拍摄工作。
&&&&任琪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聊的有点投入！”
&&&&我无所谓的笑笑。
&&&&摄影讲究的是一瞬间的美。
&&&&把那一个瞬间留在照片上变成永恒。
&&&&如果是刻意的摆弄姿势反而会显得不自然。
&&&&所以一般我拍摄的时候往往是在他们出去玩的时候就拍好了。
&&&&当然，前提是我觉得这些人比较有意义的时候。
&&&&如果是让我觉得无趣的，照片过程也不过就是摆姿势，按快门，这种无意义的动作循环。
&&&&拍摄的过程很顺利，我们几乎是边玩边拍的。
&&&&以至于我拍完的时候，这俩还在茫然着我什么时候拍的问题。
&&&&我把他俩送走之后，一个人回了家。
&&&&我在家门口，却看到了管珉。
&&&&他就坐在楼下的长椅上，抽着一根烟，因为他背对着我，所以他看不到我。
&&&&他披着挺厚的外套。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才回头看到我，笑了笑，“你可算是回来了。”
&&&&敢情这家伙没在家里待着在楼下等我呢？
&&&&我嗤笑一声，“这么够意思？还在下面等我？”
&&&&北方的冬天是很冷的，尤其是入夜之后，又何况现在还下着雪，这冷风过境，寒风吹的让人不住缩脖子，我就走几步路都嫌冷，这家伙竟然淡定的坐在长椅上抽烟。
&&&&我以为他会跟我贫嘴，让我别自作多情。
&&&&可他把烟一丢，一踩，勾过我的脖子，“回来了就上去吧。”
&&&&我也顺势把他肩膀一搭，走进了那个让我有点恐惧的黑暗空间。
&&&&不过有了管珉在旁边，那点恐惧减少了几分。
&&&&他这行为稍稍让我有点感动。
&&&&很明显他真的是在等我一起上去，为了等我，他还专程回家取了厚外套。
&&&&我是觉得我的幽闭恐惧症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我没办法解释今天在影楼看到的那一对穿红色嫁衣的男女。
&&&&“管珉你信不信这世界上有鬼啊？”
&&&&我边爬着楼梯边问着管珉。
&&&&管珉却好笑的笑了一声，“你为什么非要在楼道这么黑的地方问我这么搞笑的话题？你就不怕现在勾着你脖子的不是我而是个鬼？”
&&&&管珉的年龄比我大，大了八岁。
&&&&可是我完全看不出这家伙有三十多岁的老脸，长得还是那种回眸一笑女生倒的青年人的模样。
&&&&这让我一个年轻人却长着大叔脸的人很不服。
&&&&我记得当时我俩一起上街买点东西的时候，一个小萝莉兴致勃勃的冲着管珉叫了一句“大哥哥，你买个气球吧！”
&&&&管珉本来没想买，结果这萝莉又看向我叫了我一句：“叔叔！”
&&&&我怎么就这一瞬间很想捏死这小丫头呢。
&&&&然后管珉这贱逼玩意竟然开心的捏了捏小丫头的脸买下了那个奥特曼气球。
&&&&我发誓我再也不想看到奥特曼，这玩意出现就是在提醒我长着一张比管珉还老的脸。
&&&&管珉那时候成天打趣我，“哟，帅大叔！”
&&&&我也不过就留了个板寸，不像那家伙成天注意自己的形象。
&&&&我怎么就成了大叔了？
&&&&其实我被叫大叔倒是挺无所谓的，关键是管珉被叫大哥哥这一点让我非常不能容忍。
&&&&我和管珉回到家之后，我整个人都累的瘫倒在沙发上。
&&&&不得不说，家里多了一个人的感觉还真是不一样。
&&&&至少现在我不会再对着镜子疑神疑鬼。
&&&&终于我也有时间好好整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一切。
&&&&我知道管珉有很大的人脉，所以我就顺口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有个名叫程谦的人？”
&&&&管珉先是一愣，然后看了看我的双眼，摇了摇头。
&&&&“不认识，怎么了？”
&&&&虽然有点遗憾，不过我也没打算这么轻松就找到那个叫程谦的家伙。
&&&&我有一种其妙的直觉。
&&&&如果我找到程谦，或许就能找到杀了我父母的那个人。
&&&&而程谦也是我目前得到的唯一的线索。
&&&&“我想找到他，这样也许可以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和我是兄弟。如果真的有这种可能，那么或许他会知道一些线索。”
&&&&管珉看着我的眼睛，这种目光看得我有点发怵。
&&&&然后他却少见的严肃认真起来。
&&&&“尚皖，你要不要放弃找仇人……我是说，你就像现在一样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安静生活，不是挺好的么？”
&&&&我知道他说的有道理，想让我别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只是不甘心。
&&&&虽然我的记忆里根本找寻不到父母的身影，更别提有什么感情了。
&&&&我只是给我这无聊的人生覆上一层使命，不然，这无聊的人生还有什么可追逐的？
&&&&我只是笑了笑，管珉也只是叹了口气。
&&&&这样的对话其实发生了很多次。
&&&&管珉其实也是个让我很看不懂的人，他有时候会笑得让我发怵，面对这种话题，他会给我截然相反的回答。
&&&&“那就去找啊哈哈哈，找到他之后杀了他，把他的血放空，然后肢解，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是怎么死的……哈哈哈哈哈想想都很激动啊！！！！”
&&&&有的时候他就是现在这样，深沉的和我讨论人生。
&&&&我还是更喜欢这淡定点的他，给人一种很靠得住的感觉，至少不会莫名其妙忽然抽风。
&&&&虽然我也知道他那些话都是开玩笑，但让我有点胆寒。
&&&&他不止用语言说出那些处置人的话，还一边要比划着动作。
&&&&这让我觉得，他仿佛一个神经病。
&&&&只是这次，管珉却对我笑了。
&&&&“我帮你吧，我们一起找程谦。”
&&&&管珉不是大笑着大放阙词要怎么杀了我的仇人，怎么把他千刀万剐。
&&&&而是很认真的，要和我一起找这条线索。
&&&&我挺感动的。
&&&&我明白这条路走起来是多么的没有意义，可是管珉愿意跟着我一起撞墙。
&&&&不过这条没有终点的路上有一个人陪着，倒也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洗漱过后，我躺在床上看着黑暗中属于天花板的位置，趁着这几天的假期，我应该是要好好规划一下怎么寻找程谦了。
&&&&首先，要从那对夫妇那里问出孤儿院所在，其次也要做好被院长错认的准备。
&&&&院长对一些过于隐私的问题应该会保持沉默，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许那个领养程谦的人的家也搬了。
&&&&如果能问出住址就更好了。
&&&&可以说孤儿院是现在唯一能找到的线索，我不准备放弃这条线。
&&&&剩下的事情，也只能等到了孤儿院见到院长找出线索再说了。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不知道是因为今天接受到的信息太多，还是因为我内心难以抑制的兴奋。
&&&&这么多年来，我终于摸到了一个隐晦的线索，尽管这条线索还是我自己脑补出来的。
&&&&但是，有些事情不去试试又怎么能知道结果。
&&&&大概我只是渴望我有一个圆满的家庭，有父亲，有母亲，我可以尽我的孝心，或者听妈妈的唠叨，和爸爸称兄道弟。
&&&&没有得到过这些，所以才会对正常人所拥有的一切格外向往。
&&&&如果条件允许，能拿到父母的照片就好了。
&&&&至少让我知道那对生下我的夫妇长得什么样就好了。
&&&&我思维越来越发散，意识也逐渐昏沉下来……
&&&&第二天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还真的挺爽的，我懒洋洋的伸个懒腰，就闻到从厨房传来的方便面味。
&&&&管珉那傻逼估计又会端着一碗方便面宛如天神一样降临到我面前，带着他那撩贱的笑容对我说：“小北鼻快起床，看我为你亲手做的管式煮方便面。”
&&&&我实在想象不到他为什么对于煮方便面这种事情这么的乐此不疲。
&&&&而且他的花样非常多，还非常让人……
&&&&意想不到。
&&&&我闻着这味道，大约有康师傅红烧牛肉味，还有香菇炖鸡味，以及……鲜虾鱼板的调料。
&&&&我正猜测着这些口味，管珉就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煮面端在我面前。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撩贱。
&&&&“尚皖小北鼻~”
&&&&“你滚吧。”
&&&&我拒绝食用这可怕的混合口味。
&&&&“还有，下次别特么不敲门就进我卧室！”
&&&&我撑着床起身，盯着他骚气十足的深V小毛T。
&&&&大冬天他也是不怕冷，我看着他都嫌冷。
&&&&我换好衣服之后，肚子还是很耿直的叫了一声，虽然很不情愿，但我还是诚实的接过了这碗煮面。
&&&&反正能填饱肚子，吃什么都无所谓，这味道虽然奇特了一点，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两个大男人的生活能有多么精致，不过管珉有点洁癖这一点还是让我很满意，至少房子还是相当整洁的。
&&&&他的生活自理能力也不愧于他单身了三十多年了。
&&&&说来也怪，这三十多岁长得也不差劲的老男人至今未婚，我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啥。
&&&&不过一般我聊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他总会把我噎的毫无还嘴之力。
&&&&“老年人没力气撩妹儿，你这种热血青年都不带女人回家，瞎操什么心？”
&&&&我这职业虽然有接触女人的机会，但是关键就在于我心思完全不在女人身上，不过老板娘除外，老板娘那脾气和性格我挺喜欢的。
&&&&当然了，我也只是想想而已，我一来是觉得成家之后自由度会少了很多，像我这种没车没房没理想只有一个信念的人，哪会有姑娘愿意嫁，多数也只不过是谈谈感情然后一屁股就甩了。
&&&&于是我也乐意和管珉这条单身狗挤一个狗窝。
&&&&仔细想想这种日子好像我都习惯了好久了，也没想过出租屋里多出一个女人来会是什么感觉。
&&&&我其实还想不明白一件事，管珉怎么看都是一个高富帅的样子，他身上的衣服换起来一个月可以不带重样的，他还有自己的车，偏偏就跟我挤这出租公寓里吃着薯片扣着脚看着电视。
&&&&哦，还有每天早上恶意满满的混搭煮面。
&&&&他更有一个让我匪夷所思的爱好，他爱好看韩剧，前一阵那什么来自火星的你看得他迷的不行，成天嚷嚷着“欧巴~偶都尅~”
&&&&完全想象不出来他竟然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年人’！
&&&&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陷在一种很迷醉的状态。
&&&&他对我的称呼可以一天换一个花样。
&&&&“尚尚欧巴~”
&&&&“皖皖欧巴~”
&&&&我估摸着就差没像甄嬛传里那样叫我莞菀了。
&&&&吃过饭之后，他又犯起了神经。
&&&&“小皖皖我们什么时候去调查程谦啊！！我好期待看到你报仇的时候会不会放干他的血哦呵呵呵呵呵……”
&&&&我觉得他有病的时候，一般选择明智的保持沉默。
&&&&我昨天专门留了任琪夫妇的电话，掏出手机，找出任琪她老公的电话打了过去。
&&&&简单的寒暄一下扯一扯摄影后期的话题之后我就转入了正题。
&&&&“我最近有个拍摄的概念，想在孤儿院找找灵感，你们孤儿院建设怎么样啊？”
&&&&如果突如其来的问，估计人还觉得我有病，以工作为借口大概是再好不过的了。
&&&&任琪好像也在旁边，她特别开心的介绍了一下她们孤儿院。
&&&&“我们的孤儿院在A市，离这里不远，地理环境相当不错，院长人也很好，真的就像电视里介绍的那样温馨又和谐哦！孤儿院的名字叫蓝鸽孤儿院。”
&&&&这名字取得也真是俗出了新高度。
&&&&估摸着就是蓝天里的白鸽，倒是挺国际范，鸽子象征和平和安定。
&&&&好在我和任琪夫妇拍摄那天合作的很愉快，他俩似乎对我这个和他们朋友长得一样的人也很感兴趣，所以我才这么轻而易举知道了这个消息。
&&&&下一步就是去孤儿院找线索了。
&&&&管珉看我挂了电话之后，也掏出手机走出去打了个电话，没过一会就回来了。
&&&&“知道线索的话，那咱们就出发吧？蓝鸽孤儿院挺有名的，当年地震的时候他们家收留了非常多的幸存孤儿。”
&&&&提到地震，我不由得想到因为地震而坍塌的房子，那阴暗狭小又缺氧的环境一定很难受。
&&&&不过管珉这个人耳朵还真尖啊，我没开功放他都能听到我的谈话内容。
&&&&我瞥了他一眼，“你这招风耳也是一绝。”
&&&&他笑了笑，“走吧，我开车。”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沿途不断倒退的风景，心里涌上不知名的情绪。
&&&&或许是激动，或许是兴奋，只是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次的探索一定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会让我失望的。
&&&&这蓝鸽孤儿院的所在地也是一处风水好地。
&&&&离市中心挺远，在郊外的地方，占地面积还不算小。
&&&&房屋的建筑风格给人一种很安宁的感觉。
&&&&我来到大门口，却觉得这地方似曾相识。
&&&&古朴的大铁门，门上还有一些爬山虎缠绕着，从外面看进去，里面还有小孩子排着队在做游戏。
&&&&吸引我注意的是那个在墙角蹲着画画的小孩。
&&&&没有人过问，没有人注意。他认认真真的在画画，注意力也不在那群玩闹的小孩身上。
&&&&他身边就像是有一层把他和外人隔绝在外的透明的墙，他沉浸在他的世界里，难以言状的沉寂。
&&&&里面的老师给我和管珉开了门，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那个女老师见到管珉却很熟稔的打了招呼。
&&&&“管先生又来啦？”
&&&&我用余光注意着管珉的表情，管珉也只是礼貌绅士的笑了笑，“是啊，今天没事干和朋友一起来孤儿院看看。”
&&&&那个女老师大概不认识程谦，她见到我也没有很惊讶的感觉，只是照常和管珉寒暄着：“管先生经常资助我们孤儿院呢。”
&&&&他俩寒暄着，我走向那个在墙角画画的小男孩，小孩子的世界应该是充满想象力的，孤僻安静的孩子出现优秀的作品是很常见的。
&&&&我凑上前去看他的作品，却看到了他拿着黑色的蜡笔把整张纸涂得漆黑一片，还有隐隐约约透着猩红的缝隙。
&&&&看得我有些压抑。
&&&&我正认认真真看着他的作品的时候，他忽然回头，那双眼充斥着怎样孤寂又落寞的悲伤。
&&&&戒备的看着我。
&&&&我怎么也想象不到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的眼睛里会出现这样的压抑。
&&&&那双眼里是我看不清的情绪，混乱，最多的那种情绪是伤痛，还有数不尽的绝望。
&&&&他究竟发生过什么……
&&&&“小朋友，你在画什么啊？”
&&&&我冲他和善的笑了笑。
&&&&他目光空洞的看着我，忽然冲我狞笑起来。
&&&&“我可爱的小尚皖，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心头一惊，吓得连连后退，直到管珉扶住我的背我才没失去重心倒下去。
&&&&我指着那个冲着我狞笑，嘴里还疯狂的重复着我爱你三个字的小男孩，冷汗直冒。“他……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管珉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叹了一口气，面带忧伤的看了看我。
&&&&“尚皖，那里没有人。”
&&&&第五章
&&&&我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个角落果然没有什么小男孩了。
&&&&我心里有点难受。
&&&&我不知道是为什么，这样的幻觉一次次出现，这已经是这两天内的第三次了。
&&&&我没有办法再安慰自己其实没有什么事，都是我多想。
&&&&可这些画面都深深刻在我脑海里，就连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就算是幻觉，也该适可而止。总陷在这样阴森恐怖的幻觉里，我的神经都有那么点衰弱的感觉。
&&&&管珉拍了拍我的背，“你还好吗？脸色很差啊。”
&&&&我这才感觉到我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我感觉到周围一道道异样的目光，都是那些孩子们看过来的，在目光焦点中心，我尴尬的笑了笑。
&&&&“嗨，小朋友们你们在玩什么啊？”
&&&&我面前有一个小孩偷偷摸摸给另一个小孩说着悄悄话。
&&&&不过很可爱，小孩以为自己声音很小，其实都清清楚楚的被我听见了。
&&&&“你看，这有一个神经病大叔诶……他刚才在自言自语。”
&&&&管珉伸出修长的手指弹了弹那个小孩子的脑袋，眯着眼笑道：“小朋友不能说叔叔的坏话哦。不然管哥哥不给你们带礼物了。”
&&&&管珉和这些小孩子好像很熟的样子，这里的小孩都很听管珉的话。
&&&&我看着他们这样的互动，嗤笑一声，“我说高富帅的钱都去哪了呢，原来都捐献给了慈善机构啊？”
&&&&管珉不置可否。
&&&&“我和这家孤儿院的院长很熟。”
&&&&我调侃他一句：“你和谁不熟？”
&&&&管珉笑了笑，有点撩贱，又有点像自言自语：“和程谦不熟。”
&&&&他话题抛出来我才想起来这里的重点。
&&&&不过这来了半天，我也没见到院长的人影。“院长呢？”
&&&&管珉一撇嘴，“院长当然在院长室里，不然能在哪？你以为你谁啊，还要院长亲自迎接你？”
&&&&“不是你和他熟吗？怎么接待都这么吝啬。”
&&&&管珉白了我一眼，“你可拉倒吧，少在那得意洋洋了。走吧。”
&&&&我跟着管珉走进这个装修很有格林童话感的建筑里，七走八拐的拐到了院长室。
&&&&“事情我都听管珉说过了，你要找程谦有关的消息是吗？”
&&&&院长是一个面容和蔼的男人，不是我想象中的老头的形象，大约四十多岁。
&&&&我一听这话肯定是有戏，于是连忙点头，“那就多麻烦院长了。”
&&&&院长倒也没接我这客套话，只是悠悠的说了一句，“呵呵，不麻烦……如果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了。”
&&&&事情进展顺利的让我有点懵逼。
&&&&管珉这人脉会不会太好用了一点？
&&&&而这个家伙，此刻就四仰八叉的懒在沙发上看起了杂志，我能收集到什么信息他压根不在乎的样子。
&&&&说好的要跟我一起找线索的呢？
&&&&关键时刻果然很靠不住。
&&&&院长给我递上了一张照片，“这是程谦过世的父母。”
&&&&我接过照片，看到那女人的面孔的时候，浑身像是被一道雷劈过。
&&&&这个女人的脸……
&&&&不就是那个穿着大红嫁衣对我嚷嚷着“你不该活着，你不该活着的！！”那个女鬼吗！
&&&&而照片里的那个男人……也正是我幻觉中出现的那个面如死人的男人。
&&&&我感觉到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照片里的他俩穿着红色礼服款式的婚纱，两个人对着镜头微微笑着，很有老照片的感觉，我却还对那天那个狰狞扭曲的笑容耿耿于怀，以至于看着这张照片的时候双手不住的颤抖。
&&&&管珉注意到我的不对劲，“尚皖你怎么了？又看到什么了吗？”
&&&&我强自镇定的摇摇头。
&&&&“没有……”
&&&&这个程谦和我一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一定！
&&&&我迅速向院长询问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那您知道程谦现在住处吗？”
&&&&我要找到程谦，我一定要找到他。
&&&&人们都说双胞胎之间会有心灵感应，如果他真的是我双胞胎兄弟，我看到的这一切不存在的东西都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否则，他的父母又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幻觉中……
&&&&我已经认定我和他之间一定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真的会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吗？
&&&&我期待的看着院长，但院长只是摇了摇头，“很抱歉，他被领养之后，就与我们孤儿院再没有联系了。”
&&&&我不甘心，“那您能不能给我讲讲这个程谦是个什么样的人？”
&&&&院长看着我的双眼，我忽然被他看得心慌，他那双眼像是能将人看透，但很快，那种被打量的感觉就消失了。院长站起身，收起脸上的眼镜，也没有直接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带你去逛逛这个孤儿院吧……”
&&&&大概，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程谦是一个很沉默的孩子，大概和他以前的经历有关，他究竟经历过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是从当年那场大地震中活下来的孩子，他从来不跟任何人聊天，不和任何小孩子玩耍，我几乎从来没有看他笑过，他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拿着黑色和红色的蜡笔一张一张画着我们看不懂的画作。”
&&&&我听到这里，要是我再没反应过来我看到的那个小男孩是谁，我这个摄影师就白当了。
&&&&所有的幻觉，所有的一切，都指着我和程谦之间隐隐的联系。
&&&&他们看不懂的画作，我却能从中看出他心里的孤寂，绝望。
&&&&还有那双让人难忘的悲伤的眼。
&&&&那个出现在我幻觉里的小男孩，会不会就是程谦？
&&&&说罢，院长看了看在一边认真听故事的管珉，又看了看我，继续说道：“后来，他被一个心理医生领养了。”
&&&&“他谁也不接触，我们的小朋友们也都挺不喜欢他那阴森森的性格的，但是只有一个叫任琪的小女孩和一个叫刘旸的男孩愿意找他玩。”
&&&&“他不爱理人，就算是任琪和刘旸找他，他也很少开口。最初，我们以为他是个哑巴，因地震而引发的后遗症。但是他会说话，智商也完全正常，对我们说的话也有反映，只是不爱理人。”
&&&&“所以我们对他的了解也不是很多，他离开孤儿院之前，把他父母的照片交给我了，他那么一个小孩子，用毫无感情冷冰冰的眼光看着我，对我说这两个人和他再也没关系了。”
&&&&“要知道那可是他亲生父母啊……说句老实话，他被人领养之后，我们孤儿院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小孩子，真的很难找到愿意领养的人啊。”
&&&&我听着院长这宛如圣母白莲花一般的言论就有点想吐。
&&&&嘴上说着担心这个孩子有没有人领养，其实心里根本想的就是让他快滚吧？
&&&&这种事，看破不说破就是了，我也只是笑笑附和了一句，“院长可真费心了。”
&&&&其实线索掌握的很多，但是最关键的地址却没能拿到手。
&&&&不过知道了这些内容，对我来说也比什么都没找到的好。
&&&&也不算是没有收获，至少确定了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我和程谦真的很有可能是双胞胎。
&&&&“最后再说一个应该比较有用的消息吧，程谦父母去世的日期是四月九号，这对夫妇俩的墓就在南天墓场。你可以在四月九号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程谦去扫墓一类的。不过我想可能性很低。”
&&&&不管低不低，只要有可能性我就要去试试。
&&&&管珉清了清嗓子，拍了拍我的肩头，无奈的笑了笑，“尚皖，你再拿这种中二热血少年的眼神盯着院长他会以为你有病的。”
&&&&我讪讪的笑了笑。
&&&&“抱歉抱歉，我有点激动。”
&&&&我一想到这条路上有无限的可能，我心里就越来越期待。
&&&&只是管珉永远都是那副淡定的样子，我以为他至少应该为我感到高兴。
&&&&我们绕了这个孤儿院一大圈，院长把他知道的所有消息都告诉我了，其实这也得益于管珉的人脉。
&&&&如果今天我一人来这里，估计毛都打听不到一个。
&&&&管珉让我先去车上等着他，他得去感谢一下这个院长，再跟人寒暄寒暄。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挺无聊的，就看着窗外不远处他俩聊天。
&&&&管珉时不时无奈的笑着，院长也叹着气，好像聊的话题不怎么愉悦。
&&&&最后，管珉拍了拍院长的肩，我读出那唯一一句我能看懂的唇语，“谢了啊。”
&&&&院长叽里咕噜说了一句话，从表情应该能看出就是一些客套话，不客气之类的。
&&&&管珉坐上车，也没急于发动车子。
&&&&“你今天在那个墙角看到的东西，和院长告诉你的程谦的内容有联系？”
&&&&我惊讶于他善于洞察人的能力，想想也知道一定是我脸上的表情把我心里想的什么都出卖了。
&&&&我也没否认，“嗯，我看到了那个画画的小男孩，他对我笑得很狰狞可怕，一遍遍对我重复……”
&&&&我顿了顿。
&&&&他继续问道：“重复什么？”
&&&&“他嘴里一直嚷嚷着‘我爱你’”
&&&&管珉却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开始嘲笑我，他轻轻皱了皱眉头，“我听说双胞胎之间会有心灵感应，你会不会真的有一个双胞胎在等着你拯救什么的？”
&&&&得，他这脑洞也是没边了。
&&&&和我想法完全一致，我打了个响指。“bingo，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局子里有认识的人不？”
&&&&管珉却“哈哈”笑出了声，“局子里你认识的人应该比我多吧？”
&&&&我一时无言以对，管珉又把我那点人尽皆知的逗事拿出来开涮。
&&&&局子里的确有很多人认识我，但不是管珉这种见面就有用的。
&&&&一般他们见到我，第一句话不是“嗨！尚皖！你来啦！”
&&&&而是……
&&&&“哈哈哈哈哈那个神经病又来了！还在找妈妈呢！”
&&&&我其实对这种玩笑挺恼火的，逝者安息，不是该哪来开玩笑的。
&&&&但我也没有办法，我有求于他们，也只能任由他们嘲笑。
&&&&这天晚上我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一夜无梦，睡得昏沉。
&&&&可第二天早上，管珉的精神状态却很有问题。
&&&&非常的……
&&&&不正常。
&&&&他看着我从卧室走出来，一个劲对我笑。
&&&&笑得凄悲，全然不是被点了笑穴那种开怀的笑容。
&&&&他的笑容里有我揣测不到的东西。
&&&&但我看出了一种情感。
&&&&崩溃。
&&&&我被他这样的笑容看得瘆的慌。
&&&&“管珉你还好吧？”
&&&&管珉忽然走上来，死死卡住我的肩膀，说着一些我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
&&&&“别找了……别找了！！”
&&&&他的眼神给我的感觉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撕心裂肺的样子。
&&&&但是转眼间，他却又变了一个样子，他狞笑着，右手却温柔的摸上我的脸，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艺术品一样痴迷的看着我。
&&&&“小尚皖……我会帮你找的，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帮你找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被他这样的状态有点吓到，一使劲推开他，皱着眉头，“管珉你这是在犯什么病？”
&&&&管珉的样子非常奇怪，好像在挣扎着什么，非常艰难的保持着镇定。
&&&&他咬着牙，努力的冲我一笑，“尚皖，没事，没事。”
&&&&“没事个屁！”
&&&&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会对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无动于衷。
&&&&又何况管珉是我这些年来唯一一个朋友。
&&&&管珉现在的表现明显是在瞒着我什么事，但是他现在的状态，我也没办法开口逼着他说出什么来。
&&&&我只能等他冷静下来，再好好的促膝长谈。
&&&&我心里却忽然有了一个相当不好的猜测。
&&&&管珉时不时会出现一个堪称变态的样子，其实今天这样的征兆有好多次，我却一直没有当回事。
&&&&如今看来，管珉应该是知道杀了我父母的人是谁，或者知道相关的线索。
&&&&又或许……
&&&&我看了看他那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忽然觉得陌生了起来。
&&&&我不想怀着最坏的恶意揣测管珉。
&&&&但是这样的想法竟然一直盘踞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而这个猜测，让我看着管珉，越看越觉得恐怖。
&&&&如果管珉是那个杀人凶手……
&&&&那么他这种阴晴不定的性格就有了最好的解释了。
&&&&他一直玩弄我于股掌中，像是看一个蝼蚁拼命想寻找这个世界有多大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我找寻这么多年都找不到线索的原因。
&&&&他就在我身边看着我的行动，在我行动之前就把线索全都抹去，我当然找不到线索。
&&&&这个杀人凶手变态的那一面就是他嘴上说着要把杀人凶手千刀万剐，抽筋扒皮，其实却看着我做出一系列被他误导的举动……
&&&&还有那次他忽然出现在影楼里，说明他时时刻刻都在监视我。
&&&&我忽然又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我分明已经不记得我和管珉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了。
&&&&在我有限的记忆里，他一直都作为我合租的舍友出现在我身边。
&&&&他有时候让我不要找凶手，其实就是他心虚的表现，他让我找凶手，其实是他笃定我不会怀疑到他。
&&&&管珉……
&&&&不会的。
&&&&他不会是凶手。
&&&&我拼命把这样的想法逐出脑海，可是这样的怀疑却越来越深刻。
&&&&他没有理由这样，我绝对不相信管珉会是这样一个变态杀人狂。
&&&&如果真的有一个杀手，那这个杀手智商未免太高了，不仅警察也查不到，还能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他简直就是在以玩弄人心为乐，我都能想象到那个背后默默注视这一切的凶手脸上勾着残忍的笑容，在暗处看着一切，嘲笑着小白鼠有多么愚蠢。
&&&&我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他的掌控中。
&&&&管珉不会是这样的人。
&&&&那个每天早上做着管式煮泡面的家伙，还有那个爱看韩剧叫着我尚皖欧巴的家伙。
&&&&怎么可能会是凶手！
&&&&我在心里狠狠刮了自己一个耳光，我怎么能怀疑管珉呢？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带管珉去医院看看。
&&&&管珉这样的状态，是不是应该带去看看心理医生？
&&&&我这个念头刚闪过的时候，管珉好像镇定下来了。
&&&&管珉艰难的笑了笑，“抱歉尚皖，让你担心了。”
&&&&我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还以最恶意的心理揣测着这个温和的为我着想的管珉。
&&&&说真的，我挺愧疚。
&&&&“没事，发生什么了吗？你怎么会……忽然这样？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他似乎是对我这么关心他感到有些意外，我看到他眼眶微红，鼻尖也是有些泛红的。
&&&&一副看完韩剧之后……被感动或者被虐出少女心的模样……
&&&&果不其然，他下一句话就是：
&&&&“嘤嘤嘤！尚皖我好感动啊你竟然在关心我！”
&&&&我虽然很想吐槽他，但是他展现出这一面的时候，还是让我放了心。
&&&&管珉对我来说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我俩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他在我身边了。
&&&&我忽然想到一个我曾嗤之以鼻的心理症状。
&&&&叫做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大意是被绑架的人会对那个人犯产生一种近乎偏执的依赖心理。
&&&&所以如果我最后查出的结果真的是管珉的话，我大概也没什么办法干脆利落果断的对他下手。
&&&&他对我来说，早已成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其实，没有他一直以来鼓励或者是理智的分析，我可能早就对这个无聊的世界厌倦。
&&&&管珉曾问过我对什么感兴趣，我只是看了看我手中的单反。
&&&&如果非要在这无聊的世界里找到一丝乐趣的话，大概就是把让我觉得有意义的事情记录成影像。
&&&&我相信管珉不会是那个变态，他永远那个知道我有幽闭恐惧症特地在楼下等我的男人。
&&&&所以我只是放松的冲他一笑，“你没事就好。”
&&&&他稍微一愣，“你咋不骂我神经病了啊？”
&&&&我该用什么样的姿势拿起什么形状的砖头砸死这个什么脑回路傻逼？
&&&&“你滚吧。”
&&&&然后他哈哈哈哈开心的笑了起来。
&&&&他发自肺腑的笑还真挺让人安心的，有一种生活中满溢着简单的幸福感。
&&&&我试探性的问他，“管珉，你是不是经历过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管珉先是一愣，然后才回答我：“没有啊，怎么这么说？”
&&&&“你那种性格不定的情况会经常出现，我觉得是不是你压力太大的原因？”
&&&&管珉看着我双眼，又移开了视线，笑了笑，“你是想带我去看心理医生吧？”
&&&&这回真换我愣住了，管珉这直觉也太准了吧？
&&&&我点点头，“嗯，是有这个打算，你要是不愿意去就算了，我是觉得要是及时治疗，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对我说，给人心理医生说去，他还比我专业。”
&&&&管珉又看了看我，笑意更深，“唉，真是难为你这么替我着想啊，既然你这么担心，我就去看看，这样行了吗？”
&&&&这怎么和剧本不太一样啊？
&&&&不是一般被人怀疑心理有病都是比较激烈否认的吗？谁会主动去心理医生那里咨询啊？
&&&&管珉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弄得我现在有点懵逼。
&&&&“你还真是好说话啊。”
&&&&管珉嗤笑一声，“我又不是什么老古董，配合治疗对我也好对你也好，万一我真有个什么心理疾病也好早发现早治疗不是么？”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就没啥怀疑了，还真没听说过有人承认自己有心理疾病的。如果是我被人这么怀疑了我估计得跟人刚起来。
&&&&吃过饭之后，管珉载着我去了一家专门的心理医院。
&&&&所以这家医院是不用预约的吗？
&&&&在我目瞪口呆中管珉勾过那个医生的肩给我介绍，“这是我哥们，心理医生，关磊。非常靠谱，私人医生哦~”
&&&&我一时竟不知道该拿什么姿势回他这句话，只好冲着那个目光和善的医生笑了笑。
&&&&“你好，我是尚皖。”
&&&&关磊这个心理医生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我以为心理医生或多或少都有那么点变态，大概也是我电影看太多的原因，像是汉尼拔那种。
&&&&但是现实里，心理医生好像跟正常人没什么不同。
&&&&他像是看出我在想啥，笑了笑，“你们这些第一次来咨询的人都以为我们心理咨询师能看穿你们心理，那叫读心术，我可不会。”
&&&&那你是怎么看出我的确是在想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心理医生的呢……
&&&&“不是我来咨询，是管珉最近好像压力有点大，带他来看看。”
&&&&我单刀直入的说明话题，说实话我还是不怎么喜欢和心理医生打交道，他们能通过对方的一言一行推测出很多事情，有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
&&&&关磊也很直接进入正题，“那管珉跟我来吧，你就留在这里，有什么结论我会跟你说的。”
&&&&我知道这是什么尊重隐私的做法，所以也没打算跟进去打探清楚。
&&&&我就在这接待厅里瞎转悠，与其说这是办公室，诊所，倒不如说这里像家一样。
&&&&他们聊天的时间相当长。
&&&&长到我差点在外面的沙发上睡着，管珉才从里面走出来。
&&&&我向关磊投了一个疑问的眼神，关磊只是职业性的微笑，让我觉得这家伙很靠不住。
&&&&“管珉只是最近有点累，休息休息就好，不用太担心了。”
&&&&这他娘的是怎样毫无专业性的结论。
&&&&这种鬼结论我自己也能敷衍了事的说出来。
&&&&倒是管珉在一旁嬉笑着，“哈哈，我要是个精神病还好呢，我一直都很想知道精神病人的世界是啥样的。”
&&&&我觉得管珉经过这么一系列聊天之后变得很诡异。
&&&&好吧，虽然他本来也就是这么个画风，但是我还是匆匆和关磊道别之后把管珉带了出去。
&&&&“这什么破医院，真不专业。”
&&&&我出来之后就皱着眉跟管珉骂开了。
&&&&管珉笑了笑，“不然你还想听到啥啊？你舍友是个精神病患者？时不时还来个精神分裂？”
&&&&还真有这么点怀疑。
&&&&照他这么说，反而还有点我故意为难的意思了。
&&&&不过没病总比有病好。
&&&&但是随之而来的下一句，管珉却是眯着眼笑了。
&&&&“关磊说，该看病的是你，要我做做你的工作。”
&&&&第七章
&&&&管珉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有点懵逼。
&&&&“什么玩意？该看心理医生的是我？你是不是在逗我笑？”
&&&&这他么心理医生都是觉得全世界人脑子都有病就他没病吧？
&&&&管珉笑道：“所以二流医生的话也不用信了，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为什么非要让别人来断定你是不是有病？”
&&&&他这么一说我马上就开心了。
&&&&说实话，和管珉相处起来的感觉是非常轻松的，有时候我甚至想过，如果管珉不娶，我也不娶，我俩这么凑活着挤在合租屋里过一辈子也是很惬意的。
&&&&我喜欢安静不被打扰的生活，一成不变没有什么不好，至少能证明我生活的很自在。
&&&&在等待忌日的这段时间里，我也没有闲着。
&&&&我忽然有点期待再在镜子里看到那个幻觉，只要不是恶意的来吓我，他应该能给我提供很多线索。
&&&&我有一点很疑惑，为什么无论是镜子，或者是那个画画的小男孩，嘴里像唱片机一样循环的都是“我爱你。”
&&&&而我看到的那个一头海藻般长发的女人却掐着我的脖子对我嘶喊着我不该活着。
&&&&一种是爱到偏执，一种却是浓浓的怨气。
&&&&相比起来，我宁愿看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几点了？”
&&&&听到管珉问了问时间，我习惯性的抬起左手想看看时间，但是原本应该是手表的地方，竟然什么都没了。
&&&&“卧槽，我表丢了！”
&&&&我摸着口袋，找过身上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没找到我那块表。
&&&&管珉皱着眉头看了看我，“你是傻逼吗？就在你右手上啊。”
&&&&他举起我的右手，把手表放到我眼前。
&&&&熟悉的表面，还有小小的指针转动的声音。
&&&&我松了一口气，有点想骂自己脑袋有点懵，起先我听说一个人手里拿着手机还在找手机这种事情真觉得不可能会发生，但发生到我自己身上的时候，还真是骂不出口了。
&&&&我才刚松了一口气，转瞬间就觉得不对劲。
&&&&我从没动过我的手表，我习惯把手表戴在我左手，就连洗完澡后，还是会把手表戴在左手上。
&&&&那么……是有人动过我的手表了吗？
&&&&手表这种贴身带的东西，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给我换个手戴应该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难道真的是我洗完澡之后顺手戴在了右手吗？
&&&&我虽满腹狐疑，但是想了想手表没丢也是万幸，别的也没什么可乱想的了。
&&&&我和管珉回家之后，我就盯着镜子，想从镜子里再看出点线索来，但是很可惜，镜子没有再出现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人可真是贱的很，明明怕的不行，却还非要往枪口上撞。
&&&&我冲镜子里的人笑了笑，对他骂了一句：“真傻逼。”
&&&&镜子里的我也冲我笑了笑，口型和我一模一样，“真傻逼。”
&&&&我摇摇头，嗤笑一声打开了水龙头准备洗脸，镜子里的那个人却并没有跟我做出一样的动作。
&&&&我先是一慌，这种感觉太诡异了！明明照着镜子，镜子里的自己却纹丝不动。这感觉就好像隔着一层玻璃，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一样。
&&&&他嘴角勾着变态的笑意，“小尚皖，听说你在找我？”
&&&&我心头一惊，这次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我还是觉得看着这样的笑容瘆的慌。
&&&&我鼓起勇气面对他，单刀直入问出了这个问题。“你是谁？”
&&&&可他只是笑得更深了，“你在照镜子，我当然就是你啊。”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我！”
&&&&就算我平时思想猥琐龌龊了点，但我可没有这种宛如痴汉一样的眼神加上神经病一样的笑容。
&&&&他笑着，也不理会我的话语，就像是看蝼蚁一样的眼神，他的眼里毫无光彩，却好像只融进了我一个人。
&&&&我被他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一个人对着镜子自言自语，这种画面怎么想都很诡异，我只希望管珉现在去忙他的事情，最好别注意到我。
&&&&镜子里的那个我虽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但是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却完全和我相反。
&&&&我也就是那种得过且过没有动力没有热血的气质，可他一出现就给我俩字的感觉：
&&&&变态！
&&&&用时下很流行的词来讲，那就是鬼畜。
&&&&这根本不可能会是我。
&&&&“你只是我的幻觉，少装神弄鬼了，你要是单纯为了吓我，我可不怕你。”
&&&&我话音刚落，镜子里的他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哈”笑了出来。
&&&&不再是诡异又狰狞的邪笑，是那种很开心的笑容。
&&&&可是自己看着自己笑，就算我承认我长得还算不错，这种感觉真的太奇怪了。
&&&&“你不用怕我，小尚皖，我会保护你的，一辈子都会保护你。”
&&&&这句黏黏腻腻的言情小说风的话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皱着眉看着他，“你是不是有病啊？”
&&&&他笑得更欢了，“是啊，我有病，而且病得很严重哦~”
&&&&跟镜子说话的我才有病吧！
&&&&我正准备说话，他眼里的笑意却消散了，他冷冰冰的看着我，命令我。
&&&&“不要再找程谦了，否则你会死的。”
&&&&他说完这句话，镜子里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任凭我怎么敲打镜子，另一面只能反射出我的影子，我的动作。
&&&&我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彻底弄气愤了。
&&&&什么叫继续找程谦我会死？
&&&&既然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告诉我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身边每一个人都好像在瞒着我什么事。
&&&&我第一次深深感到茫然与无力，好像调查的重点从杀我父母的仇人变成了程谦是谁。
&&&&程谦这个人到底是谁？
&&&&无论是管珉也好，或者是镜子里的幻象也好，通通劝我不要找他。
&&&&我双臂撑着洗手台，目光盯着镜子，坚定的直视我自己的双眼。
&&&&我一定要找到程谦，亲手解开这所有一切谜团。
&&&&我不会退缩的。
&&&&如果你以为你凭镜子里这些话就能吓退我，那你真的太天真了。我虽然是个没骨气没朝气没追求的人，但我尚皖绝对不会随便认输……
&&&&“……尚皖，你开着水龙头很浪费水。”
&&&&管珉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我背后，又懒又贱。我的思绪就这样被他直接拉回了现实。
&&&&我回头看他，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勾着嘴角看着我。
&&&&“你宛如一个小学生一样对着镜子给自己说加油的戏码玩得可真高兴啊。”
&&&&我撇撇嘴，也没法和他解释什么，但因为是管珉，我相信他不会认为我是神经病的，所以就开口说了实话：“我刚才在镜子里看到一个很……变态的我，让我不要找程谦了。”
&&&&管珉笑了笑，“明智的选择啊，过你自己想要的安定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安定？”我冷笑一声，“管珉，你觉得我每天看到各种各样恐怖的幻觉是安定？”
&&&&他一时语塞，我也自知失言。
&&&&管珉一直在为我着想，他说这样的话并不是风凉话，而是真切的为我考虑后得出的结论。
&&&&只是我被这样那样的幻觉压得有些疲惫了。
&&&&虽然我好似能从容的面对镜子里另一个我，但是哪个正常人的生活会是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管珉没觉得我不正常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对不起，我有点激动。”
&&&&我主动道了歉，管珉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好在你只是在我面前出现幻觉，不然我觉得你迟早要进精神病医院。”
&&&&他这么说，我内心其实挺想反驳，但却无从开口。
&&&&我有幻觉，有幻听，会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如果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和我合租一个房子，估计早就被我吓跑了，哪里还会陪在我身边对我笑着说没事。
&&&&“我没有精神病。”我看着管珉的眼睛，“管珉，你相信我，我产生幻觉，幻听，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受我控制的，我发誓我没有精神病，我只想找到杀了我父母的人，找回属于我断片了的记忆。”
&&&&管珉微微一怔，嘴角的笑容很温暖，配着他那张不显老的脸，让我一时间有些恍惚。
&&&&“我当然相信你，你不仅不是精神病，你还是个善良的孩子。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偶尔放松一下吧？反正离程谦父母的忌日还有很久，我先带你出去玩一圈，散散心。你也该放下你的执念出去走走看看了，你会发现生活中有更值得你投入的东西，别把自己陷进一个怪圈出不来。”
&&&&不得不说他作为一个比我多活了八岁的人，对待事情的看法比我真的成熟了很多。
&&&&我从没见过这个正常管珉意气用事的时候。
&&&&那个时不时抽风的管珉我是不知道了，不过他好像在正式场合下永远都是彬彬有礼的形象，既不犯蠢逗比，也不沉闷刻板，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受过高等礼仪教育的那一类人。
&&&&待人很绅士，然而本质就是个成天做泡面又欠骂的逗比。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一直都不知道管珉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拥有我根本想象不到的人脉，还有看似花不完的钱，以及这种绅士的风度，我没法不把他往纨绔子弟那方面想，但他又不乱花钱，也不出去消遣，只是赖在这个合租屋里跟我挤一个狗窝。
&&&&难不成……他是黑道老大？
&&&&我把这可笑的念头立马驱逐出脑海里了，要是他这身板能当黑道老大，我估计我都能一个人去抢银行。
&&&&这个晚上我依旧彻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伴随着管式煮面一起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桌子上的一张便签纸。
&&&&上面写着：
&&&&“不要来找我，否则我杀了你。”
&&&&我目光扫到最后的时候浑身一怔。
&&&&落款名字是……
&&&&程谦。
&&&&第八章
&&&&我拿到这张便签纸的时候浑身一怔。
&&&&管珉也凑过头来看了看这张便签纸，嗤笑一声，“这年头都流行这么吓唬人了么？还真不把法律当回事？”
&&&&我抬起头看着管珉，“管珉，昨天晚上有谁来过我们家？”
&&&&管珉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脸上表情才微微有所动容。
&&&&这个程谦不仅能知道我在找他，甚至还知道我家，更能在我浑然不觉的情况下留下这个字条恐吓我。
&&&&我脑海中忽然出现那个镜子里的我昨天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小尚皖，听说你在找我？”
&&&&该死，我怎么会把这么关键的一句话忽视了？
&&&&难道我所有经历的这一切，全都是我做的关于程谦的一场梦？
&&&&不可能的，如果是梦，这未免太过真实了！
&&&&我掐了掐管珉的手臂，听他疼的惊叫一声，“你干嘛？！”
&&&&“我看看我是不是在梦里。”
&&&&管珉“卧槽”了一声，“你自己做梦掐你自己啊！掐我干什么！”
&&&&我看着管珉，又看了看四周，再看了看我那熟悉的镜子。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正常。
&&&&然后我看了看我的双手，右手缓缓放到左手手臂上，用力一掐……
&&&&那熟悉的痛感并没有传来。
&&&&我看向管珉，管珉的笑容变成一片碎玻璃，散了。
&&&&周围所有的景色都像破裂的镜子一样碎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迎上的是管珉的双眼。
&&&&“你醒了？”
&&&&我环视周围陌生的环境，关磊向我递上来一杯热水，面带微笑，但我只觉得他脸色有些苍白，管珉更是眼中带着疲惫的血丝。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从椅子上弹起来，死死瞪着关磊那虚伪的微笑：“你催眠我？”
&&&&他点点头，“催眠需要在你没有戒备的情况下进行，所以很抱歉我没有预先通知你。”
&&&&我睡了多久了？
&&&&我仔细回想所有的一切，经历过这梦境里的一切，我甚至都有点分不清哪些是我做梦，哪些是现实的记忆了。
&&&&手表……对，手表！
&&&&我看着我的左手手腕，手表安安静静滴答滴答转着。
&&&&我松了一口气，梦中会在镜子里遇到另一个我，还能平静下来聊天，果然都是不现实的事情，如果事实真的是梦里所说，那么我一定是一个人格分裂症患者，这想都不用多想，还好，还好这一切都只是我做了一个梦。
&&&&我想清楚这一切之后冷冷的看着关磊，“你是觉得我是个精神病？”
&&&&更让我觉得气愤的事，就是管珉竟然默许了这种行为。
&&&&管珉不相信我，就连他也觉得我是个精神病。
&&&&我看向管珉，本想骂出什么话来，可看到他那疲惫的双眼，我竟只出口了一句：“你怎么了？”
&&&&管珉眼圈微红，眼白遍布血丝，无神的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我只是有点累……”
&&&&“有点累而已。”
&&&&管珉的神态很疲惫，我对医生冷笑了一下，“我觉得你们这个职业的人才是脑子有病。”
&&&&然后才把管珉扶起来，“走吧，我们回家。”
&&&&管珉的眼眶更红了，我冲他吼了一句：“老子他妈的没病，你先别忙哭丧行吗？”
&&&&听完这句话之后他才笑了笑，虽然我觉得他这个笑容真是难看爆了，但也比对着关磊那张虚情假意的脸好多了。
&&&&经过这次催眠，我才终于意识到我看见的所有幻觉都不过是我潜意识中的假象。
&&&&我的懒惰让我逃避寻找程谦，所以一直在心里暗示我不要去找程谦，甚至在梦里恐吓我自己。
&&&&我出门的那一刻，听见关磊似笑非笑的声音，“尚皖，你还会回来的。”
&&&&他格外的笃定，“你会为了程谦的线索，再回来找我的。”
&&&&我冷笑着回头看了看他，“我知道你们心理医生都是什么答案，无非就是想对我洗脑说程谦这个人就是我自己而已，我不会上当的，你们的把戏我不屑上当，就算真的是我，也是我自己亲自找到我分裂的原因，你就不用白费力气了。”
&&&&关磊面色才变了变。
&&&&随后才冷笑一声：“程谦，你别以为你能逃一辈子，你的噩梦，你的黑暗，你所有珍惜的一切，总有一天还会回来，你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你总会想起来的，等你想起来之后，你会恨不得杀了你自己……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期待看到你到时候的表情呢……”
&&&&我正准备骂出声，管珉却先一步上去打了关磊一拳，气势逼人又凶狠，直接把关磊打倒在了地上。
&&&&“你最好给我小心注意你的言行，否则我会一刀一刀扒了你的皮……嘻嘻嘻嘻嘻……我不准任何人骂他，包括你在内……”
&&&&管珉是背对着我的，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后面那几个嬉笑的音节配上他的语气却让我不寒而栗。
&&&&这个人，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管珉吗？
&&&&管珉揉了揉拳头，转过身走向我，面上却还是带着温和的笑容。
&&&&“走吧。”
&&&&我俩一起往管珉的车上走去，就听到身后传来关磊嘲讽的笑容，“哈哈哈哈哈，管珉，你这个疯子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哈哈哈！！！！”
&&&&我只觉得关磊很吵，他也突破了我对心理医生的认知，这哪里还是个正常人？果然学心理这行的脑子都不怎么正常。
&&&&管珉对那些话无动于衷，我怎么听怎么不舒服，说实话，我这一瞬间，甚至想撕了他的嘴。
&&&&我回头冷冷瞥了一下那个坐在地上犯着神经病的心理医生，可真讽刺啊。
&&&&但是催眠确实是一个相当让人难以发现的事情，如果不是我自己发现那所有的不自然的话，可能就真的会被催眠下去，然后被误诊为人格分裂。
&&&&我承认我有幻觉，幻听，但我绝对不承认我是一个不存在的人格，或许我可能会是主人格，但每一个人格的存在就是合理的。
&&&&抹杀掉一个人格，和杀了一个活生生存在的人又有什么分别？
&&&&就算我真的是一个精神病，我也要自己找出我得了这病的理由，然后我再选择我消失或者留下的理由。
&&&&“尚皖！尚皖！”
&&&&耳畔忽然响起管珉的声音，我的身体还被管珉晃着。
&&&&而我眼前，是关磊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我的手还放在他嘴里，做出要撕开他嘴的动作……
&&&&我一个惊悚把手缩回来，脑袋空空一片。
&&&&我怎么了？
&&&&我怎么会忽然做出这个动作。
&&&&关磊嘴里喃着：“疯子……你这个疯子！！！”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瘟神。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仓皇离去。
&&&&我没办法向管珉解释这一切，只能无意识的呢喃：“我不是故意的，管珉，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要撕开他的嘴，我不是人格分裂，我不是精神病，我不是！”
&&&&我越说越急，因为我真的很害怕管珉不相信我，这样我连我唯一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为什么，明明是带管珉来看病，所有一切证据却都指向我是个精神病？
&&&&我几乎是求救般看着管珉，期待他给我肯定的答案。
&&&&还好，他还是笑着对我说，“尚皖，你别中了他的圈套了。这种二流医生的话不听也罢。我也没有见过一个心理医生会被病人吓得屁滚尿流。”
&&&&管珉一说到这个我才想起来破绽最大的一点，关磊作为一个心理医生，这种心理素质会不会太差了？
&&&&可是，关磊不是管珉的朋友吗？
&&&&“你和他不是很熟的吗？”
&&&&管珉却哈哈大笑，“尚皖你真的很傻啊，你见我和谁不熟？”
&&&&他这么一说，我才觉得我的反应太过神经质了。
&&&&“哎，如果你真的是个人格分裂，你会怎么办？”
&&&&管珉忽然抛过来一个问题，我看着他的笑容，带着我熟悉的狡黠，还有那贱贱的表情，我先是被他逗笑了，条件反射回了一句：“怎么可能？”
&&&&我再仔细一想，如果我真的是个人格分裂……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我想活，就意味着另一个人格会一直在我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出现，做着我不知道的事。
&&&&如果我想治愈我自己，那就意味着我要去心理医院，接受催眠，或者药物治疗。
&&&&最主要的是，我完全没有一个分裂的理由。我父母虽然死了，但我既没有他俩死去时候的记忆，也没有他俩的死状的映像，单就这点就不可能让我有产生阴影的可能性。
&&&&如果痊愈的话，或许活下来的那个人格也不是我。
&&&&但这是不是也同时说明……我的存在，也许本身就是另一个人格逃避出来的呢？
&&&&我所有的记忆，都不过是他塑造出来的一个完美的自己而已。
&&&&“谁知道呢，反正我……”
&&&&我不想活……吗？
&&&&我看着管珉，脑海中回想一幕幕和管珉相关的事情，要让我离开这个兄弟，其实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点不舍。
&&&&毕竟我生活周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就算我是人格分裂，要另一个人格去死，也同样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或许另一个我认识很多的朋友，他也意识不到我的存在，过着自己珍惜的生活。
&&&&“想那么多干嘛，反正我又不是啊。”
&&&&虽然种种迹象表明我似乎有那么点人格分裂的意思。
&&&&可我始终不想承认我的存在是一纸空谈。
&&&&就算我承认，我也要找到这个我存在的理由。
&&&&我知道我的性格，我不可能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既然我一直以来只记得我的目的是寻找杀父母的仇人，那我就去找。
&&&&这应该也是另一个我的心愿吧。
&&&&我和管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管珉似乎看起来是真的很累，可他却又对我说他睡不着，你说他气不气人。
&&&&我也是没了办法，只好去他喜欢吃的那家路边摊卖米线的地方给他带了碗米线回来。
&&&&虽然忙了一整天的我的确也很饿，我俩就面对面坐在餐桌上吸溜着米线，似乎在比谁吃的声音更响，这么玩了一会之后，管珉的心情看上去好了很多。
&&&&他本来就是一个很能调节自己的人。
&&&&我见他吃完夜宵之后就打起了哈欠，嗤笑一声，“看你那点儿出息，吃饱了就有力气睡觉了是不？”
&&&&他嘿嘿一笑，“这可是皖皖欧巴给我买的米线，我当然要好好享用了！”
&&&&我也是服气。
&&&&看他这么欠骂的状态，我也就放心了。
&&&&照例去刷牙洗漱准备睡觉，我故意盯着镜子，心里念叨着：“有本事你就出来啊！有种吓死我！”
&&&&和催眠中不同的是，镜子里的我依然很正常的做着和我一样的动作。
&&&&我就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在催眠的影响下，我所想的事情都会根据我的潜意识呈现出来，可现实不同，除了我每次不经意的‘见鬼’以外，想看到的画面没有一个能按照我的想法重现的。
&&&&我洗漱完后，给管珉道了声晚安就躺在我的小床上躺平了。
&&&&没有便签纸，没有镜子幻觉，没有我以为的一切。
&&&&这种安静的生活，真好啊。
&&&&所以说没事少去什么精神病医院，那地方没病也能给你整出点什么病来。
&&&&半夜的时候我忽然有些渴，便爬起床去客厅准备倒点水喝。
&&&&管珉竟然还坐在餐桌旁。
&&&&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背，“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睡？”
&&&&可是他缓缓回头，却根本不是管珉的面孔，而是我最最最熟悉的一张脸。
&&&&他带着邪气十足的笑意，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神就锁定在我的脸上。
&&&&“嗨，小尚皖。”
&&&&坐在这个餐桌上的……是我！
&&&&我惊惧的向后退了几步，他却弯着唇笑道：“别害怕，你只是在做梦。”
&&&&我正准备掐醒我自己，他却悠悠的开口，“别掐了，掐了你应该也会感受到疼痛的，分辨梦境的方式根本不是有没有痛觉，因为梦里的你依然能感受得到。你难道没有那种感觉吗？当你梦里被牙痛惊醒的时候，现实里你的牙也会有那种疼痛的感觉。”
&&&&“你是程谦？”
&&&&我直接问了出来。
&&&&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慢慢走近我，目光从来没移开过我的双眼。那双明明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眼睛，用着最狂恋的目光盯着我，那目光像是有什么力量控制着我没办法往后退。
&&&&动弹不得。
&&&&他的脸距离我只有一厘米的时候，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扑面而来的呼吸。
&&&&“小尚皖，你就安静的活着，不要找你的仇人，不要找任何结果，不要找任何原因，管珉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目光带着病态的眷恋。
&&&&“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我才是你最值得信任的人……”
&&&&我身上像是忽然有了力量，一把推开他，“你究竟在胡言乱语什么？！管珉怎么可能不是什么好人！”
&&&&他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笑了笑，“尚皖，你被他骗了。”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他的话，决定掌握话题的主导权。
&&&&“我是谁？”
&&&&他微微一愣，“你是尚皖，独一无二的尚皖，任何人都不能取代你。”
&&&&“那你呢？你是谁？难道我真的是人格分裂吗？”
&&&&他笑了笑，明明看到另一个自己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可是他说出口的话却让我没有来由的安心。
&&&&“尚皖，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就是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都会帮你完成，只有一点，你不要再去找杀我父母的人了，不然……我会伤害管珉的哦~你一定不想看到管珉因为你受伤的吧？”
&&&&这家伙竟然在威胁我！
&&&&“……所以我真的是个精神病？”
&&&&他笑着给我递上了一杯水，“精神病不过是那一群自以为懂我们的人给我们下的定义，你觉得你是吗？”
&&&&“我怎么可能是！”
&&&&“那就是了，你的存在是有意义的，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而已，简单平静的生活就好，剩下的你什么都不用管。”
&&&&可是，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太糟糕了，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明我有我正常的生活圈子，我的工作是影楼的摄影师，我的朋友是管珉，我的父母被人杀害，所以我一直在寻找那个仇人。
&&&&这就是我的世界，一句话就能概括的世界，简单的世界。
&&&&“最后一个问题……我是你想象出来的人格吗？”
&&&&他只是笑了笑，身影渐渐变得透明……
&&&&只是我看得出他的口型：
&&&&“我爱你。”
&&&&我猛然惊醒，发现我已经不在床上了，我正站在餐桌前，仿佛面前还站着另一个我在冲我笑。
&&&&最可怕的是，我手上正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
&&&&而我身后，就站着管珉。
&&&&“我……梦游了吗？”
&&&&管珉迟疑着点了点头。
&&&&“你忽然起床，然后去烧水，接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从左手传到右手上。”
&&&&疯了。
&&&&这一切都疯了。
&&&&我宁愿相信我得了妄想症，妄想症越来越严重才导致我出现着各种各样不同的幻觉。
&&&&如果我真的是人格分裂，那我的存在又算什么……？
&&&&我所追逐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真可笑啊，前两天我还是个正常人，为什么这一刻又忽然告诉我我其实是个精神病？
&&&&甚至……我的存在分明就是被编织而成的一场美梦！
&&&&“尚皖？尚皖？”
&&&&“别碰我！”
&&&&我一把甩开管珉晃着的我肩膀的手，冲他咆哮道。
&&&&我没有办法保持理智，这种结果我怎么可能能接受？
&&&&“尚皖，你只是梦游了而已，你刚才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你别瞎想！”
&&&&事到如今他还在安慰我，另一个我的话的可信度有几分？
&&&&管珉不会骗我，就算管珉是个骗子，我特么宁愿信管珉这个骗子，也不要相信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不存在的人，不存在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我叫尚皖，我是尚皖，我就是我，谁也不可能替代，我有我的工作，有我的生活圈，有我的朋友。
&&&&那个镜子里的幻影，什么都不是！
&&&&对啊，我为什么要怀疑我自己的存在？
&&&&我恶狠狠盯着镜子里的我，什么我爱你，什么不会伤害我，全他妈的在放屁，如果真的想我活着，那为什么他不消失算了？为什么还三番五次打扰我安静的生活？
&&&&管珉的一句话瞬间让我找到了方向。
&&&&我不止要查程谦是谁，我还要查出我遗失的记忆，我要回想起让我变成这样的原因，我一定会找到杀了我父母的凶手，不会就这样任人摆弄，哪怕那个人，是我自己。
&&&&忌日那天，我去墓地一定会有收获的。
&&&&我不信他程谦不会露出马脚来。
&&&&我现在觉得有疑点的事情就是管珉太让人感到奇怪了。
&&&&他的言行，他的一切都标明他仿佛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哪怕那么一点点，他都不告诉我。
&&&&而最令人奇怪的事情，就是我发现的所有线索，全都是他带领我发现的。
&&&&去孤儿院是靠他和院长的人脉，去精神病医院，是他和心理医生关磊认识。
&&&&我在他一步步指导下发现我自己可能是个精神病……
&&&&难道所有的事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吗？
&&&&我忍不住再次回想我曾经的猜测，管珉如果真的是杀人凶手……
&&&&我还是不能相信。
&&&&没有确切的证据，我绝对不会相信这种猜测。
&&&&“管珉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我看着管珉担心的脸，怎么也不能相信这样一个人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
&&&&如果连管珉都在玩弄我，那么我这宛如小丑一样被人操控的人生，也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似乎我眼神中的怀疑太明显了，管珉看着我的双眼，“尚皖，我知道你在怀疑我。”
&&&&他这句话一出我就更怀疑他了。
&&&&我不觉得我的感情表露的那么直接，他究竟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我在怀疑他？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靠眼神就能猜到我在想什么，这样的人会不会太恐怖了一点？
&&&&“尚皖，我跟你生活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在想什么我还不清楚吗？所以别一副怀疑我的眼神看着我……”
&&&&“管珉，你究竟知道什么？”
&&&&他垂下眼帘，长吁一口气。
&&&&“你真的要知道吗？”
&&&&我心中一颤，管珉果然知道些什么。
&&&&然后他目光森森的看着我，让我浑身冰冷。
&&&&“就算知道结果之后你可能会承受不住，甚至……你不再是你了，你还要知道吗？”
&&&&真相就在我眼前，我却忽然怂了。
&&&&一旦知道真相……我就有可能消失，难道我真的是所谓的……副人格吗？
&&&&“我要知道。”
&&&&“如果要我一直徘徊在这一团团的谜团里，我宁愿早点知道真相！”
&&&&至少我能当个明白鬼。
&&&&管珉刚准备开口，我头部却传来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意识。
&&&&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当我醒来的时候，却是在医院，管珉躺在病床上，显然是被人打得很惨的样子。
&&&&最让我感到恐惧的是，管珉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
&&&&我看着那道勒痕，心里不住的难过。
&&&&我知道，那道勒痕是出自我的手，更准确来说，是出自程谦的手。
&&&&程谦他是玩真的，他竟然真的会对管珉下手。
&&&&他是真的不想让我知道真相。
&&&&我觉得我已经猜出了什么。
&&&&如果一件事情能让一个人人格分裂，除了亲眼见到过父母的死状以外再没有别的解释了。
&&&&结合院长给我的线索，程谦曾经再离院之前把父母的照片给了院长，还说了一句这两人以后不再是他的父母。
&&&&正常情况下如果一个人失去父母，第一反应应该是好好保存下父母的照片。
&&&&那么为什么程谦却做出了完全相反的行动。
&&&&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就是程谦的童年究竟是有多么黑暗，才会让他在孤儿院一个人躲在墙角画着没有人能看懂的压抑的蜡笔画。
&&&&我心头忽然浮上了一个荒诞的猜测。
&&&&但这个猜测正确的可能性……相当高。
&&&&程谦的童年应该是伴随着各种阴影的，或许来自父母的折磨，又或许来自周围人的欺负，然后他渐渐变得自闭，在父母的毒打中，他变得越来越沉闷，最后对父母起了杀意，于是杀了他们……
&&&&又因为良知对父母的愧疚，所以才会边逃避这个事实，边面对着这个事实。
&&&&于是就有了我……
&&&&一个找寻着父母仇人的人格。
&&&&是因为他潜意识里不想让父母死，不想承认这一切是他做的。
&&&&我越想越觉得这就是真相。
&&&&管珉还在床上有点虚弱的看着我。
&&&&我把这些猜测都驱赶走，首先给管珉道了歉。
&&&&“管珉，对不起。”
&&&&他艰难的扯动了嘴角，“没事，我知道不是你干的。”
&&&&他说话很吃力，我猜我一定打他打得很重。
&&&&我很自责。
&&&&如果不是我执意要知道真相，忤逆程谦的意思，管珉也不会因为我而被打。
&&&&是我太小看程谦了。
&&&&我曾看过一些心理学相关的书，人格分裂症患者的每个人格都是相互独立，并且不知道彼此存在的。
&&&&为什么程谦会这么清楚我的存在。
&&&&又为什么他总能在关键时刻强行占领我的控制权。
&&&&我只能把一切解释归结到我这个案例比较特殊上。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