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后脑勺头发有尖尾的人被一个尖的铁器碰了一下,当时很疼,但没

你好医生我女儿前几天后脑勺被铁器撞...
患者信息:男
病情描述:你好医生我女儿前几天后脑勺被铁器撞了一下,当时没什么,可这两天她发热,发热的时候就说后脑疼,你说会不会后脑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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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分析:你好,根据你的叙述,应该是当撞伤后,没有进行相关检查。后期出现的发热可能与前期的撞伤没有直接联系。发热时,由于血液循环加快,局部血管扩张,如果有碰伤,则可能局部疼痛。属于正常现象。建议对宝宝发热进行治疗,继续观察,症状应该很快可以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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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一起旅行男
35岁提问时间:
病情描述:老公最近行为有点异常,每次出门后总感觉家里的门没有关,一定要回去看一眼才放心,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强迫症的症状。
医生建议:你好,一般强迫症的症状为:自己不明白也无法控制地反复洗手或换衣服;总怀疑门或抽屉未锁上而反复检查;信寄出后常怀疑地址写错等。
21岁提问时间:
病情描述:身上总是起疙瘩,感觉像粉刺一样,用什么可以治好
医生建议:你好,图片上看的话,如果是有瘙痒的现象,可能是属于湿疹的原因。
asdfgh08男
50岁提问时间:
病情描述:脱毒舒能快速解毒吗?吃这个药大概什么化验不出来!如果验小便多少天能验不出!
医生建议:你好,这种情况你还是应当到正规医院的戒毒门诊看一下的。
54岁提问时间:
病情描述:爸爸最近脾气特别暴躁,经常一个人待在房间不出来,不跟任何人交流,还动不动喜欢摔东西,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抑郁的表现。
医生建议:你好,目前爸爸的表现,情绪失控,冲动毁物,复合情绪失调的特征,考虑是抑郁发作的可能性。作为家人要及时开导,让他乐观的面对困难,把内心的烦恼和不悦表达出来,如果持续得不到缓解,建议在心理科医生的指导之下,口服抗抑郁药物,如盐酸舍曲林等,祝早日康复!
爱糖的小猫女
57岁提问时间:
病情描述:妈妈最近经常失眠头痛,脾气也变的暴躁,动不动就喜欢摔东西,骂人,胡言乱语,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精神分裂的症状。
医生建议:精神分裂患者总是出现失眠头痛、注意力涣散、浑身无力等症状,但是又没有疼痛的感觉,因此患者时常不主动就医。患者总是出现失眠头痛、注意力涣散、浑身无力等症状,但是又没有疼痛的感觉,因此患者时常不主动就医。患者应注意学会调整自己的心态,提高适应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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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是几个月前跟朋友聊天的时候说起的一个话头引发的,当时本来是一个游戏之作,没想到越写越多,写了一万五千字后恰好工作上有些事,忙完工作恰好开了7.0,so……烂尾了。现在么,你懂的,7.0也就那么回事儿,一世无橙真他妈扯淡,我总觉得,橙装掉落这个事情,是暴雪找了八位设计师在夏天一拍脑门设计出来的,简称夏季八设计。好了,吐槽完毕,说正事儿。其实这个故事我一直想着写完,但是水平有限,自己把摊子摊得又太大,结果就收不住了,其实也不是烂尾,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着这个故事如何收尾,现在么,差不多想出来了。原帖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懒得再翻出来了,[del]翻出来更新也没人看,自己顶的话又是挖坟,被塞了好惨的。[/del],干脆开个新帖算了。这次保证一定写完,其实我本打算今天晚上通宵写完的,不过很可惜,困了。当然如果写完了再发更好,不过一来我天生爱现,二来也算是克制自己的拖延症:不发出来就总觉得时间还早,发出来了不写完就觉得不合适了。所以,还是发出来吧!看过之前那个的朋友也别急着骂娘,毕竟前面这几张我改了一下,和之前的不太一样了。不说废话了,看吧。[align=center][size=150%]大唐博物记[/size][/align][collapse]一、大唐开元二十八年暮春的一个早上,始兴开国伯张九龄走到庭院里,看着阴沉的天空重重的叹了口气。如今大唐的天下便如同这天空一般阴云密布,暴雨随时会倾盆而至,可是众生却束手无策。昨日刚刚得到消息,皇帝下令提拔安禄山为营州都督、平卢兵马使,一时间人人皆说这胡儿机灵聪慧,豪爽大方。几年前张九龄曾上书皇帝说“安禄山兵败丧师,按律当斩,不可姑息!臣观其貌有反相,不杀必为后患!”可惜却如春风过马耳,皇帝不仅没有听取他的意见,反倒日益信任喜爱安禄山,对张九龄则是逐渐疏离,并且最终在开元二十五年寻了个由头将他贬到了荆州。“相公,轿子已经备好了。”管家张安站在张九龄的身后小声说。张九龄点了点头,甩手拂了下衣襟,再次叹了口气,心事重重的向门外走去。这次他回乡扫墓,总觉得身体沉重,偶尔竟会生出力不从心的感触,加上忧心国事,脸上总是阴晴不定,故而下人们对他越发小心翼翼,生怕惹他发怒。扫墓的祭品已经备好,张九龄草草看了一眼,转身坐上了轿子,张安挥手示意轿夫们动身,伸手用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快步跟在轿后。张家的祖坟离张府倒是不远,只用了小半个时辰便到。只见这片坟地,参天大树郁郁葱葱,石人石马恭谨的立于道路两旁,冷眼看着经过的行人,虽是暮春,却让人觉得森严阴冷。张安撩起轿帘,小声道:“相公,到了。”张九龄微微点头,从轿子里走出。同宗们早已等候多时,张九龄对着他们拱了拱手,随即整肃面容,迎着族长走去。祭祖结束后日已过午,宗族们纷纷散去,张安凑过来探寻的看着张九龄道:“相公,饭食已经备好,不知您……”张九龄摇了摇头道:“你们若已饿了,那便先去吧,我且在这里散散心,你们无需等我,我自会步行回府。”“相公,这路程……”“无妨,”张九龄挥了挥手,“去吧。”张安思忖良久,这才恭敬地弯下腰来对着张九龄施了一礼道:“那小人们便先行告退了。”张九龄不再说话,举步向树林深处走去。走不多时,外面人声逐渐冷落,张九龄深吸一口气,清凉的气息直抒胸臆,精神为之一振,便在此时,身后一个轻佻的声音冷冷道:“子寿相公,许久不曾得见,近来可好?”“何人说话?”张九龄悚然一惊,转身望去,看见一个男子自林木阴影中缓缓走出。这人看起来似乎三十上下,两条剑眉斜飞入鬓,鼻如远山,面如冠玉,一袭白衣一尘不染,眉目间却似有股阴郁之色。“你是何人?”白衣男子斜挑嘴角笑了下道:“子寿相公不识得我,我却与子寿相公家里有旧。”听这话这人似无恶意,张九龄安下心来,对着男子拱了拱手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又与张某家中何人有旧?”“在下蓟子训,子寿相公可有印象否?”“蓟子训?”张九龄口中重复这人的名字,皱眉细细思索何时见过此人。蓟子训再次笑了下,轻声道:“‘适见铸此已近五百岁矣’。相公可曾想起什么来了没有?”“什么!”张九龄惊呼一声,伸手指着蓟子训说:“你说你是东汉末年魏武帐下的方士蓟子训?”“然也,”蓟子训闭目微微点头,“令祖茂先公曾在所著《博物志》中提及过在下的名姓,算来也是与子寿相公家中有旧了。”“疯子!”张九龄脸色一板,甩袖转身要走,却突然发觉小腿一紧,低头看去,不由得大为骇异,原来数条白骨嶙峋的手臂从土中钻出,紧紧抓住了他的两条小腿。饶是张九龄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由得胆战心惊,颤巍巍地指着蓟子训道:“你到底是何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使此妖术异法,便不怕遭天谴么?”蓟子训不屑的笑道:“子寿相公如此不信任于我,怎不让人心生忧愤。我便是蓟子训,蓟子训便是我,今日来寻相公,实是有些陈年旧事要找相公相助。”“我乃堂堂大唐宰相,与你这妖人有何旧事?莫非,是安禄山那胡儿派你来加害于我?”蓟子训微微一哂道:“那安禄山是个什么东西。在下不揣冒昧,乃是恳请子寿相公想借令祖茂先公的《博物志》一睹,万望相公成全。”“《博物志》?此书坊间随处可购,阁下又何必来找我相借?”“不不不,”蓟子训摇头道,“我想借的《博物志》,这世上还真便只有子寿相公能借,便是当年茂先公亲手所书的《博物志》原本。”“阁下说笑了,”张九龄干咳一声,慌乱道:“《博物志》成书至今已有四百余年,原本早已散佚不见,我又如何能有原本?”“去年冬天,有人在荆州求见子寿相公,献上帛书一卷,事后子寿相公给自己另取了个字,唤做‘博物’,想来那帛书便是《博物志》原本,可有此事?”张九龄暗自心惊,惴惴道:“即便确有此事,那书乃是我张家祖传之物,阁下又何必强人所难非要借走?”“实不相瞒,当年茂先公注下《博物志》一书之时,曾在书中留下了一个秘密,在下也是探寻多年方才得知,故而出面相求相公,还望相公成人之美。”张九龄微微摇头,“子不语怪力乱神,阁下所言所行荒诞不羁,况且口口声声说求在下相助,却又如此嚣张跋扈,岂有此理哉?恕张某不奉陪了。”说罢奋力抬起右腿,却不料那土中枯骨抓得极紧,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得。蓟子训双目微眯,冷笑道:“既如此,子寿相公便莫怪在下行事狠毒了。”说罢右手掐诀,断吼一声“陷!”,听得土中枯骨咔咔作响,张九龄面露痛苦神色,双脚竟已被枯骨拉入土中约有一寸之多。“来人呐,救命!”张九龄终于忍耐不住,大声嘶吼道。蓟子训残忍的一笑道:“此地乃是阁下祖坟,平日里人迹罕至,子寿相公便是喊破喉咙,只怕也是寻不到相救之人。”[/collapse][collapse]二、天色渐暗,曲江县衙末等捕快王十七在小道上迤逦而行,不时伸手重重掐着眉心。他今天清晨外出办案,忙活了一天方才帮助乡农寻回了走失的耕牛,临回的时候在乡农家多喝了几杯村酒。这村酒入口酸涩,不成想后劲却是极大,此时王十七只觉得太阳穴突突作疼,胃里火烧火燎的甚是难受。走不多时,王十七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便有些疑惑的停下脚步,发现道路两旁柏木森森,原来自己迷迷糊糊中竟然走到了张家祖坟这里。“丢那妈。”王十七骂了一句,低头在地上啐了一口,“晦气,晦气。”公门中人虽然自诩一身正气鬼神辟易,但是话是这么说,这傍晚时分身处在这坟地里,还是让王十七心里惴惴不安。“大吉大利,百无禁忌。”王十七定了定心神,辩明了方向,快速向前奔去,张家祖坟不算太大,走得快了半盏茶的时间也就能走出去了,前面就是个村落。“救命!”一声凄厉的喊叫传来,王十七浑身一抖,呆呆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声音似乎是从树林深处传来的。王十七下意识的双手按在腰间,坚硬的铁尺给了他些许勇气,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厉声吼道:“何方贼人?快快束手就擒!”说罢双手抽出铁尺,一咬牙向树林深处冲了过去。蓟子训冷酷的看着张九龄,语气却无比的温柔,“子寿相公,请问,《博物志》原本现在何处?”“妖人!”此时张九龄已经陷入土里一尺有余,他紧紧闭上双眼,怒骂一声后再不与蓟子训有所交流。蓟子训双目一寒,正要施法,突听得有人大吼一声“贼人哪里走!”,接着一阵风声袭来,蓟子训微微后仰,只见一人挥着一宗黑黝黝的物事从他眼前划过,蓟子训冷哼一声,右手成掌平平推出,那人右手一击不中,左手挥出武器刺向蓟子训右掌,蓟子训右掌一停,五指张开弯成虎爪便要抓住那人武器,那人右手收回砍向蓟子训,蓟子训左臂一挡,整个人平平向后退出几步,双手负于身后,冷冷看着这人。王十七攥紧铁尺站在蓟子训和张九龄中间,指着蓟子训道:“你这贼人,光天化日之下,”说到这里他看了下周围,现在天色已黑,似乎算不上光天化日,王十七脸色一红,大为后悔自己乱抛文,好在没人看得出来,于是他干咳了一下道,“你若识趣,快快束手就擒,否则,哼哼……”否则什么他倒是没说,他在衙门中听那些老捕快告诉他,越是话说一半对贼人的威慑力越是强大,可惜他平日里干的总是些帮乡农找牛之类的活计,莫说话说一半,便是话说一篇也无人理会,今天算是天可怜见,总算得以活学活用。蓟子训不发一言,默默向前走出一步。王十七如临大敌,双腿微屈,蓄势待发。“困。”蓟子训突然开口,一阵杂乱的声音传来,王十七脚下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十几条白骨手臂,摇晃着抓向他的小腿。王十七心里大骇,双足发力跃向半空,突然头顶剧痛,脑中一片混沌。原来他情急之下跳得太高,恰好有根粗大的树枝横在他的头顶,这一跃便如把头送到树枝上一般,撞了个发昏章第十一。这王十七虽说武艺低微,却也反应甚是神速。他忍住头顶巨疼,向上伸出右手用力一勾,堪堪抓住树枝,整个人如同秋千一般吊在树枝上。蓟子训好整以暇的向前走了几步,冷冷的看着张九龄,伸手向他抓去。树上的王十七情急之下把左手的铁尺当做飞刀对着蓟子训奋力掷出,蓟子训微微侧头,铁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从他脸旁划过,夺的一声刺入蓟子训身后的树干中。“打他头顶。”一个清亮的声音传入王十七耳中,王十七一愣,那声音再次道:“不想死就赶快!”王十七不知说话的是何方神圣,死马当作活马医,恰好蓟子训此时走到了王十七的脚下,于是他带着一脸听天由命的神情松开右手,像一枚秤砣一样重重砸向蓟子训头顶。蓟子训带着残忍的笑意抓住张九龄的脖子,修长的指甲已经划破了后者的皮肤,血珠慢慢渗了出来,张九龄双手握住蓟子训的手臂,喉咙里发出艰难的咔咔声。“说,《博物志》原本放在哪儿?” 蓟子训阴狠的说道,突然脸色一变,松手向后疾退。“啪”的一声响,王十七狼狈的坐在方才蓟子训站立的位置,满脸痛苦。“丢那妈!屁股摔成两瓣了。”王十七哭丧着脸道,却忘了他的屁股本来就是分作两瓣的。蓟子训冷冷一笑,伸手正要召唤白骨手臂,却看见王十七再次从地上跃起向自己冲了过来。其实王十七的功夫与蓟子训比起来何止差了千倍万倍,可是此人却天生执拗,加上听了神秘人的指点,一把铁尺如同不要命一般疯狂的向着蓟子训头顶招呼,而蓟子训的头顶正是他的罩门,见这捕快只打自己头顶,心里怀疑此人深藏不露,心里有了顾忌,最终思忖了一下,毕竟来日方长,今日不如就此罢手,于是长啸一声,像一只白色蝙蝠一样跃出树林消失不见。敌人既已离去,王十七可是没有勇气追击,于是抹了把汗,转身扶住张九龄惊讶道:“居然是张相公!”方才林中光线昏暗,加上蓟子训过于妖异,王十七一直不曾注意被困的是什么人,而张九龄乃是曲江县的骄傲,前些日子返乡的时候王十七曾跟着县太爷去县界处迎接张九龄,故而识得张九龄的面貌。方才还紧紧抓住张九龄双腿的白骨手臂倏地化为乌有,张九龄睁开眼睛,颤着嘴唇道:“劳烦小哥了。”说罢便昏了过去。王十七一跺脚,扶着张九龄趴在自己背上,弯腰用手中铁尺刨松了张九龄两腿周围的土壤,拔出了他的双腿,背着他向张府的方向奔去。夜风袭来,树林中似与往日并无不同,除了王十七挖出的两个大坑。一个身影从树上轻轻落下,若有所思的看着蓟子训离开的方向。[/collapse][collapse]三、张九龄躺在卧榻上,双腿裤管被挽到膝盖以上,两条小腿上各有一个漆黑的掌印。一个郎中坐在张九龄的床前,沉思了半天方才开口道:“张相公,这掌痕里似乎有毒,小人尝试下给您切开放血,会很疼,您忍一忍。”张九龄点了点头,郎中吸了口气,稳住心神,从身旁药箱里取出一把纯银小刀,一手在张九龄的小腿上按住,一手持刀快速的划了一下。张九龄一声闷哼,只见他小腿伤口上涌出一股黑血,臭不可当,中人欲呕。郎中连忙招呼等在一旁的下人拿来热水布巾,一边放血一边细致的擦拭着伤口。两条腿放血结束后郎中在伤口上撒上一层药粉,细心包扎好伤口,接过下人递来的布巾擦了下手,向张九龄施了一礼道:“小人先行告退,稍后会安排下人把药煎好给相公送来,相公且自安息。”张九龄强撑着半坐起来,对郎中拱了拱手道:“有劳先生了。”这时张安推门进来,凑到张九龄耳旁小声说了几句,张九龄眼睛一亮,连声催促道:“快请,快请。”王十七百无聊赖的坐在张府的客厅里,手里端着一碗凉茶放到嘴边,一仰头灌了下去。对面端坐的县太爷满脸不愉,觉得自己这个手下实在是端不上台面,但是又不好发作,只好恶狠狠地瞪着王十七。把张九龄送回来后王十七本打算要走,可是张安一再挽留他,说张家全府上下感谢王十七出手相助,现在相公先去疗伤,等安顿下来以后一定要重重感谢王十七。此时县太爷也得到消息飞速赶来,更是拦住王十七,说王十七救下了张相公,是整个曲江县的功臣,他这个县太爷作为王十七的上官也与有荣焉,王十七救人救到底,等下张相公安定下来一定要去慰问一番。王十七无可奈何,左右也没什么事情好干,这张府的凉茶据说乃是张相公自创良方,以金银花、淡竹叶、罗汉果、甘草等物煎制而成,经常饮用益处极多。有益无益王十七倒是不在乎,可这凉茶味道倒是极好,加上周围的丫鬟长得也是极好,王十七看一眼美人喝一碗凉茶,喝一碗凉茶看一眼美人,正所谓“茶与美人两相宜,色不迷人人自迷”。虽然已过了饭时,却是也灌了个水饱。张安从外面走了进来,县太爷连忙起身站起,迎上前去连声追问张相公现在如何了,张安摆了摆手,看了一眼王十七,伸手挽住县太爷的手腕,两人急匆匆的奔向后院张九龄的卧房。王十七把手里的茶碗放在桌上,旁边一个乖巧的丫鬟马上走过来给他续上了一碗,王十七连连摇头道:“不喝了不喝了,再喝就要撑死了。我喝了有五六碗了吧?”“您喝了十三碗了。”小丫鬟忍着笑道。“啊?有这么多?”王十七一愣,伸手拍了下肚皮说,“不能喝了不能喝了,不然这肚子真要爆开了。”小丫鬟终于忍不住用手捂着嘴笑了起来,王十七嘿嘿一乐,色咪咪的看着小丫鬟说:“姐姐怎么称呼啊?”“十七。”县太爷突然站在门口对着他招了招手,“张相公要见你。”卧房里灯光昏暗,张九龄面如金纸一般斜靠在床上,一见王十七走了进来,张九龄在张安的搀扶下强撑着坐了起来,对着王十七施了一礼,王十七慌忙跪倒在地,口中连呼“不敢当”。张九龄笑了笑,忽的叹了口气,王十七从地上爬起来,拘谨的在一旁半臀而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呆呆的看着张九龄。县太爷和张九龄寒暄了几句后站了起来道:“看相公现在没什么事下官也心安了,既如此,在下二人先行告退,张相公安心休养,缺什么只管安排管家去要。”张九龄点了点头,张安上前一步推开房门,恭送县太爷和王十七出门。一脚迈出门槛后王十七突然觉得心里一动,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往房里看了一眼,房角影影绰绰似乎有个人影,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县太爷见他没有跟上来,伸手拉了下他的衣角,略有些尴尬的对着张安笑了笑。“此人如何?”张九龄仰面看着房顶,气若游丝的说。“可。”一个声音从房角发出,接着一个男子自阴影中走了出来,这人一身黑衣,身材瘦削,面貌却极为恬静,两眼炯炯有神,嘴角微微上扬,生了一副笑模样。“那书……”“张相公放心,在下定会保护此书周全。”“那就多谢破公子了。”张九龄肃然道,“我张家历代祖先以来,一直流传着先祖茂先公当年手书的《博物志》原本里藏着一个惊天秘密,奈何当年茂先公因故被夷三族,唯有我这一支的祖先逃了出来,却也因仓皇逃命没有找到原本。天可怜见,去年有人向我献上书稿,可惜老朽才疏学浅,一直参悟不出个中奥妙,现在更是引来妖人抢夺此书。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现在把这书交予公子,若公子能参透奥秘,我张家历代先祖也当含笑九泉了。”张九龄大大的喘了几口气,接着道:“我已向张安和县令做下安排,破公子即认为那小捕快可堪一用,明日里一早公子可去县衙要人,所有花费张安也已备齐,有劳公子了。”破公子施了一礼,转身向房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看着张九龄眼中露出不忍,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道:“张相公,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请看得淡些。”张九龄没有回答,似已沉沉睡去。开元二十八年五月七日,张九龄卒,终年六十八岁,死后被朝廷赠封为荆州大都督,谥号文献。[/collapse][collapse]四、张九龄身死,整个大唐为之震惊,小小的曲江县城几日里竟成了大唐人人皆知的地方。虽然因为安禄山的缘故皇帝和张九龄心里生了嫌隙,但是张九龄毕竟为官多年,忠心有目共睹,故而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王十七疲惫不堪的蹲坐在县衙门外的一棵树下,伸手擦了把脸上的汗水。他的心里有数不清的疑问:那个要刺杀张相公的白衣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刺杀张相公?指点自己袭击白衣人头顶的又是谁?张相公去世那天早上县太爷对他说的话又浮上了脑海。县太爷说:“十七,你自小便是个孤儿,我来此地上任那年在官道上见了你,夫人怜你孤苦,便带你来了曲江。当年问你叫什么名字你也不知,听口音似乎是京城一带人氏。恰好遇到你那天乃是十七,才给你取名十七。你在这曲江县城过了也有十年,乡音却是未改。多年来我也曾寻访你到底是哪里人,姓甚名谁,一直茫无头绪。老夫并无子嗣,虽然对外宣称你是家仆,但是我和夫人心里实在是把你当成了儿子一般看待。去年老夫看你年岁已长,令你到县衙做个捕快,也是想让你历练一二,却没想到遇到了这等大事。”当时县太爷的双眼亮的吓人,十七惴惴不安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张相公遇刺,你恰好从旁经过,救下了张相公,原本也是大功一件,可惜张相公终于还是中了刺客的剧毒,伤重不愈而死。这件事情里隐藏了许多秘辛,你记住,万万不可对旁人提及此事,否则莫说是你,便是老夫也自身难保。方才张府来人道,要从县衙里借个人,陪一位名叫破公子的人前往长安,我左思右想,虽然不舍得你走,但是现在正在风头浪尖上,你跟着那人前往长安也不失为一个避祸的良方,你切先收拾下行礼,等过几日便跟那人走吧。”想到这里王十七眼里泛起了泪花。县太爷说的他小时候的事情他只有模糊的记忆,在他脑中似乎从小就是被县太爷夫妇抚养长大的,现在突然要说离开这里,心里实在是茫然一片。“不舍得离开?”一个声音响起,王十七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突然像受惊一样跳了起来,指着同样蹲坐在他身旁的那个人道:“你你你……”这声音,分明便是那天在树林中指点他的人。那人站了起来,掸了下身上的灰尘,轻轻一笑,“想起来了?”王十七嘴里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那人笑了笑,抓住王十七的肩膀把他拉到身边道:“我便是破公子,县太爷已经跟你说过了吧?让你跟着我去京城一趟,都收拾好了?”这破公子人长得和善,做起事来却是雷厉风行,得知王十七已经收拾好以后便拉着他走出曲江县城上了官道。曲江位于岭南道,要去长安的话需要经过江南西道、山南东道,路程约有四千多里,一路上王十七和破公子两人风餐露宿,用了两个多月方才抵达长安城。刚刚走进长安城的那一刻王十七顿时被这座宏伟的城市震惊了,他只觉得脑中一片眩晕,五光十色的城市景观映入他的眼帘,各种稀奇古怪的口音充斥在他的耳中,远方巍峨的大明宫在云雾中若隐若现,让人看了心生敬畏。破公子停下脚步,转身拍了拍王十七的肩膀示意他跟上,口中轻松道:“等下我带你去吃顿好吃的,有好几年未曾来到长安了,平日里倒也不想,今日到了长安,竟然刻骨铭心的思念起那家馆子的菜肴了。”王十七紧了紧挂在肩头的包袱,笑着说:“既然是破公子思念的,那一定是人间美味了。”这段时间他和破公子同行日久,关系近了不少,已成了一对朋友。破公子笑了一笑,没再搭话。不久二人来到一家酒楼前,只见这酒楼的建筑风格完全不同于大唐,充满了异域风情,门前悬着一块大匾,上面笔走龙蛇的写着四个大字:胡姬酒肆。一个长相柔美的胡姬手摇团扇当垆而坐,顾盼间百媚丛生。破公子哈哈一笑,拉起王十七抬步走进酒肆,和那胡姬交谈了几句,神色间甚是亲密。那胡姬转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王十七,忽的掩口一笑,这一笑真是如同春风,王十七只觉得心神一阵荡漾,竟有种想要晕上一晕的感觉。二人寒暄已毕,那胡姬轻轻拍了拍破公子的手臂,举手招来一个伙计吩咐了几句,那伙计弯腰对着破公子和王十七行了个礼,带着二人走上了二楼的一个包间。菜上的极快,片刻间破公子所点的几味招牌菜便送了上来,可是王十七却食不知味,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叫做萨吉特的胡姬。[/collapse][collapse]五、这胡姬酒肆附近有家客栈,老板跟破公子也是熟人,住下后每日里破公子不是闭门看书就是外出访友,王十七乐得清闲,他这几年手上存了些钱,来时县太爷夫妻又给了他十几两银子让他花用,故而王十七每天去街上四处闲游,饿了便去那酒肆里小酌一杯,看看那萨厨娘,过得很是潇洒惬意。这天王十七清晨起床后摇晃着走出了客栈,破公子说要访友,天色未亮就出去了。他们所住的客栈位于崇化坊,距酒肆所在的西市倒是不远,王十七站在客栈门前呆立了半晌,觉得现在就去酒肆报到着实有些过早,恰好这时候两个客商从客栈里走出,小声商议着去大慈恩寺烧香,王十七一听来了兴趣,忙凑上前去和他们套了个近乎。那两个客商也是豪爽之人,看王十七说话客气,便连连称他为“王兄弟”,三个人一起往大慈恩寺走去。大慈恩寺位于晋昌坊,建于太宗贞观二十二年,至今已有九十余年历史。当年玄奘法师曾在这里主持寺务,领管佛经译场,创立了汉传佛教八大宗派之一的唯识宗,成为唯识宗祖庭。到了寺里那两位客商便去烧香磕头,王十七对此兴致缺缺,和他们说了一声,随意在寺里四处闲逛。这大慈恩寺极为宏大,王十七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不多时走到了大雁塔下。高逾百尺的大雁塔沉默地屹立在寺院西侧,如同一个巨人一样俯瞰着长安城,又如同一柄利剑一样直直的刺向天空,王十七有些敬畏的仰面看着塔顶,突然觉得,天地之大,生而为人又如此渺小。百年已过,这大雁塔虽无言,却依然屹立在天地之间,而当年造塔的人却已经化为了尘土。王十七正在感怀伤古,突然肩上被人拍了一掌,回头看去原来是那两位客商中的一个,那人笑容可掬的对王世奇说道:“现在日已过午,不知道王兄弟有没有兴趣随我兄弟二人去寺内斋堂内用些斋饭?”这斋饭王十七从小倒是没少吃了,县令夫人信佛,每隔段日子总要去庙里拜佛烧香,中午吃上一顿斋饭。那斋饭无非是少盐无油的白水萝卜青菜配上一碗糙米,寺里僧人说出家人不事耕种,一粥一饭都是善男信女施舍而来,故而不能讲究口腹之欲。想到这里王十七胃里一阵反酸,连连摆手道:“小弟就不叨扰了,而且我与破公子有约,先行告退了。”说罢慌忙转身奔出寺去。他却不知,这大慈恩寺乃是皇家寺庙,早年间寻常人连斋堂都不可靠近,唯近年来方才对外出售斋饭,那斋饭味道鲜美,算得上是长安城内的知名美食,谁若能吃上一次,能和别人说上一年,哪是他曲江县寺庙里的斋饭能比的。走到胡姬酒肆的时候已过了饭时,店里已经没了客人,王十七乐得清静,轻车熟路的点了几道异域风味的小菜,讨了一壶酒,那厨娘萨吉特忙完了手里的活计,也从柜上拿出一壶酒来坐在王十七对面,吩咐小二又上了几道小菜,对着王十七嫣然一笑道:“不知王公子介不介意小女子坐在这里?”王十七登时脸色变得通红,结结巴巴的不知说些什么。萨吉特端起手里的酒杯在鼻子下嗅了嗅道:“这酒乃是从小女子的老家送来。唉,家乡的葡萄,家乡的甘泉,已是多年未曾得见了。”“这个,不知道厨娘你是西域哪国人氏?”“小女子乃是鄯善国人。““哈!”王十七顿时兴奋起来,“鄯善国!厨娘你可知贵国南部有一个兵器作坊?我听人言道,那作坊规模极是宏大,西域各国所用兵器俱是那作坊生产。我们曲江县里也有个兵器作坊,我听曾到过鄯善国的商人讲,我们县的作坊连贵国作坊的零头都比不上。不知道萨姑娘你可曾去过那作坊?”萨吉特摇了摇头道:“却是没有。一来小女子家住鄯善国北方,二来女流之辈对兵器也不感兴趣,故而未曾去过王公子说的那个作坊。”“唉,”王十七连连摇头,脸上满是遗憾,“那作坊如此宏大,我自小便想去看上一看,奈何山高路远,一直不能如愿。厨娘你就在鄯善国,却从未去过,这真是,真是……”说罢又是连连摇头。正摇头间,不知何人在他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王十七脑袋吃疼,疼的一下跳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回头看去,原来破公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王十七顿时消了气,呲牙咧嘴的扶着后脑勺,萨吉特已经安排人拿来了干净的碗筷招呼破公子就坐。破公子也不客气,屈膝坐下后对王十七说:“明日一早,我带你去见一位故人。”[/collapse][collapse]六、第二日一早破公子便拉着王十七出了客栈,门口一架马车已经备好,一个拿着马鞭的车夫坐在车上,看到破公子和王十七,这车夫挥舞了一下鞭子,骏马嘶鸣了一声,破公子点了点头,拉着王十七上了马车。这马车车厢极大,一个成年人便是横躺着也不显得局促,破公子从旁边拿过一个袋子,掏出了一张胡饼递给王十七,又指了指一个水囊。这胡饼乃是长安城里的西域商贩所作,大小约有一尺,呈圆形,中间薄,边沿略厚,中央戳有许多花纹,入口极是香脆。王十七一早水米未进,肚里正是饥饿,拿着这胡饼吃了个不亦乐乎。没过多久,马车缓缓停下,破公子撩开车厢的帘子看了一眼,拍了拍王十七,跳下了马车。王十七拿起水囊喝了口水,也跟在后面跳了下来。二人却是已经来到了长安城郊的一座小庙前。同样是庙,这小庙跟昨日所见的大慈恩寺差了何止千百,便是连曲江县的寺庙也比不上。眼前这庙,山门破败,一条碎石铺成的小路上生满了没过膝盖的杂草,几只野鸟旁若无人的停在院子里的一棵枯树上,不时发出呱噪的叫声。王十七满心疑惑,不知道破公子带自己来到这里是何用意,但是看破公子满脸智珠在握的神情,便也安下心来跟着他走入了这破庙。二人刚走入正殿,一个小和尚如同凭空出现一样拦在二人面前,双手合十道:“本寺不迎香客,二位施主还是请回吧。”王十七见着小和尚年龄不大,所作所为却老气横秋,不由得嘿嘿一笑,这小和尚抬起头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王十七有些羞愧,讪讪的挠了挠后脑勺,看着破公子。破公子也没说话,只是从衣襟里掏出一面木牌,轻轻塞进了小和尚手里,小和尚看着手里的木牌面色一变,接着不动声色的把木牌交还给破公子,轻声说了句“请随我来”,接着便转身向后走去。破公子一拉王十七的衣襟,紧紧跟在小和尚的身后走进了一间禅房。虽然正是晌午,这禅房里却暗得如同深夜一般,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让人闻了心生安定,浑身懒洋洋的甚是舒服。王十七过了好久才习惯了房中的昏暗,他看到面前似乎有个老僧正在打坐,破公子对着这老僧深深施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大师,许久不见,大师的风采更胜往昔,实在是令人心生欢喜。”那大师轻轻笑了笑开口道:“破公子见笑了,方才我这新收的小徒不识公子尊荣,怠慢了贵客,还请海涵。不知公子今日前来有何贵干?”这声音听起来珠圆玉润,极是清朗,让人听了以后身心俱悦,若不是见破公子对他如此恭敬,单听声音,竟让人觉得这老僧便如同王十七的同龄人一般。破公子向前走了几步,凑到老僧面前低声说了几句,王十七看到那老僧摆了摆手,似是拒绝了破公子,破公子遗憾的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眼王十七,又对老僧说了几句,这次老僧索性连手也不摆了,双手合十放于胸前,低声念起经文来。破公子略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我们二人也不耽误大师清修了,但是还请大师慈悲心肠,为这天下苍生,抛了私人恩怨。”老僧再不搭话,小和尚上前一步,冷冷的看着破公子和王十七道:“请。”走出庙门后王十七满心疑惑,却又不知从何处问起,只好跟着破公子闷闷的上了马车。禅房中,一张纸片自墙上飘了下来,倏忽间猛然增大,变成了一个人的样子。这人恭敬的跪在老僧面前,老僧睁开眼睛看着他道:“便是那小捕快坏了你的事?”“是。”这影子赫然便是那日在林中狙击张九龄的蓟子训,只是此时他全无那天的孤傲阴狠,满脸都是惶恐。“你要知道,”老僧对着小和尚挥了挥手,小和尚恭敬地低下头走出了禅房,反手关上了房门,“我既能寻到你的骸骨,使你重新得见天日,便也能让你重新化为骸骨。你办事不力,这我已记在心里了,后面该怎生做,你自己有数,我也不再多说了。方才这破公子与张九龄极有渊源,此人甚是机警,丝毫口风不露,但若我未猜错,那书当在他的手中。你好自为之吧。”蓟子训跪在地上浑身发起抖来,过了许久才颤声道:“大师恕罪,小人,小人定当全力以赴。”这老僧挥了下手,蓟子训如遇大赦,跪在地上,双手双膝用力,后退到门口,倏地变成了一条影子,从门缝里滑了出去。“李唐,嘿嘿,”空寂的禅房里,老僧突然扶着自己的腰际,语气里满是怨毒的开口道,“李二,李二,你当年将我腰斩,尸体弃于荒野,幸好被友人将尸体带到我师玄奘大师面前。我师施展大神通救我还阳,却也废了我全身修为,只能蜗居在这破败小庙之中,眼睁睁的看着十七公主被她兄长赐死。李二!你何止欠了我一条性命!如今,等我寻得《博物志》,我便要毁了你的江山,灭了你的后人方能解我心头之恨!”[/collapse][collapse]七、从小庙回往长安的路上,王十七看着高卧在对面的破公子心里充满了疑惑。他本来是个蛮荒之地的小小捕快,只想着熬混些年月,能够当上县城的捕头,娶上一个屁股大能生养会干活的媳妇,生上几个儿女,平平稳稳的度过这辈子。可是从遇到张九龄被刺开始,他似乎陷入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漩涡,让他似乎身处重重迷雾之中,但是唯一有可能知道真像的破公子此刻却行若无事。王十七闷闷的哼了一声,伸手从座子边上拿过一个袋子,袋子里装满了破公子准备的食物,他顺手掏出了一样,拿出来赫然是个糯米团子。王十七心情焦灼,似乎把这糯米团子当成了仇人,发狠的把团子塞进嘴里恶狠狠的咬了一口。“生气了?”破公子眯着眼睛说。“没。”王十七把嘴里的团子吐了出来,“这团子是臭的!”破公子坐起身笑了起来道:“你是怪我瞒着你吧?也好,到长安城还有段时间,我便细细跟你说上一说吧。”听到破公子这话,王十七顿时来了精神,把手里的糯米团子远远扔在一边,瞪着破公子。“四百多年前,有个朝代,叫做西晋。西晋有个文人,叫做张华,写了一本奇书,叫做《博物志》,分类记载异境奇物 古代琐闻杂事及神仙方术等。内容多取材于古籍,包罗颇杂,其中还保存了不少古代神话材料。但是,不为世人所知的是,张华在书中暗藏了一个极大的秘密。这个秘密随着永康元年赵王司马伦发动政变,张华被杀害而消散。“而张九龄相公,便是张华的后人,他自家谱中得知了《博物志》中蕴含了一个秘密之后,便一直追寻此书原本,终于在去年冬天获得了这本书。但是却一直钻研不透书里的秘密。“而那个行刺他的人名叫蓟子训,乃是《博物志》中所载的一个妖人,自称乃是铁拐李的弟子,有长生不老的能力。“至于咱们今天所见的老僧……”破公子突然停住话头,眯着眼睛看着窗外,”你可曾听说过贞观年间的一宗旧事?”“什么?”“太宗皇帝当年有一爱女,被封为高阳公主,巧的很,公主排行十七,被太宗皇帝昵称为李十七,平素爱若珍宝。可惜孽缘天成,十七公主出阁之前曾至大慈恩寺拜佛,遇到了一个叫做辩机的和尚。“那时候,公主年仅二八,而那辩机和尚却已过了而立之年。但是他少怀高蹈之节,容貌俊秀英飒,气宇不凡,当时正师从玄奘大师,协助大师编译经文,撰写《大唐西域记》。“一个是情窦初开的女子,一个是风神秀朗的男子,辩机与十七公主很快便有了不伦之恋。十七公主赠给了辩机和尚一个金宝枕作为信物,却不料那金宝枕被贼人所盗,旋即被巡街御史捕获。御史见那金宝枕乃是皇家之物,故而上奏了太宗皇帝,一审之下竟审出了辩机和十七公主的私情,顿时龙颜大怒,将那辩机和尚腰斩于街头。“而今天我们所见那老僧,便是当年的辩机和尚。”“可是,他不是被腰斩了吗?”破公子微微颔首,叹了口气道:“当年辩机和尚有一好友,名为明崇俨,乃是我的师祖。他与辩机交好,心伤好友犯下此等错事,落了个这般下场,于是带着辩机的尸体到了玄奘大师门下。玄奘大师虽然恼怒辩机不守清规,但是也着实爱怜他的才华,于是施展通天彻地之能,救了这辩机的性命,同时也废了他一身修为,将他发落到那小庙中,令他刻苦钻研佛法,反思自己的过错。“日前张九龄相公临终前,曾将那《博物志》的原本交付于我,盼我能参透那书中的秘密,可惜我终究还是才疏学浅,无法参透。那天你对我讲述贝叶经被盗一事,我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向辩机大师求助,故而今天同你前来。”王十七连连点头,但是又不解的问道:“那公子今天为何不将那书交予辩机大师呢?”破公子摇了摇头道:“一来是辩机大师对我言道已立誓不再插手俗世事务,二来……我对辩机大师总是有些放心不下。”“放心不下?”“方才,你我二人在他禅房中之时,我似乎嗅到了……一丝妖气。”破公子话音刚落,突然听得车前骏马一声悲鸣,接着马车猛地一顿,泼喇喇似乎有水浇在车上,一股腥臭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破公子双目一凛,舌绽春雷道:“是何人!”接着一个起身,猛地冲破车顶跃了出去。王十七吸一口气,拿出向不离身的两把铁尺,跟在破公子身后跳了出去。[/collapse][collapse]八、驾车的车夫蜷伏在地上,头颅扭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大滩鲜血从他的口鼻中涌出。破公子弯腰伸手试探了一下车夫的鼻息,摇头叹了口气,直起腰来看着前方道:“区区一个车夫,阁下又何苦对他痛下杀手?”站在车前那人身材看来并不高大,逆光望去身形极为瘦削,似乎一阵狂风吹来就能把他吹走。可是此刻此人却一手抓着半片马的尸体,周围鲜血淋漓,像是地狱恶鬼。破公子眯着眼睛注视着这人,王十七攥紧了手里的铁尺,略有些紧张的站在破公子一旁,脊背上的肌肉绷得铁紧。那人手里抓着两片马尸一言不发,虽然已是深秋,王十七头上却渐渐渗出汗来,汗水渐渐自他额头滴落,划入他的眼角,王十七眼睛一眯,听见那人虎吼一声,慌忙睁开眼看,原来那人已经将手里的马尸舞的如同风车一般冲了过来。王十七正要有所行动,破公子却反手把他推开,身形舞动,双手齐齐伸出,掌心向上,手指自然伸直,两手中指无名指向上竖直,接着手腕一翻,两手拇指交叉,食指小指相触,中指无名指靠在一起,口中大喝道:“雷公电母,速降神通,随我除魔,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大唐虽然崇佛,却因为道家鼻祖老子姓李,被尊为大唐皇家的祖先,故而道教才是国教。当今天子玄宗皇帝更是尊崇老子为“大圣祖高上金阙天皇大帝”。而破公子师门出自道家,此时他手里掐的便是雷诀,据说这雷法乃是道家诸法中威力最大的法术。一时间周围空气嘶嘶作响,脸上有种酥麻的感觉,那人却不为所动,依然向前急冲。破公子双眼一蹬,左手展开,大拇指掐着食指指根,换做本师诀置于腰间,右手中指伸直,食指尖掐在中指第一节横纹背部,拇指尖里侧掐在中指第一节横纹,拇指尖与食指尖相对,无名指和小指屈于掌心换做灵官诀,抬到胸前斜指那人,脚踏禹步,一道天雷猛地砸了下来,正中那人头顶,一股焦臭味传来,却只阻得那人略微一停。电光中王十七看的分明,那哪里是个人,只见他身上白骨嶙峋,分明是具僵尸!他正要开口惊呼,那僵尸却已冲到眼前,抛开手里的马尸,一拳重击在破公子胸前,破公子闷哼一声,向后退了几丈,胸口一阵翻腾。破公子深吸口气,压住胸中翻腾的浊气,反手从背后抽出一把桃木剑,手掐剑诀道:“仁高护我,丁丑保我,仁和度我,丁酉保全,仁灿管魂,丁巳养神,太阴华盖,地户天门,吾行禹步,玄女真人,明堂坐卧,隐伏藏身,急急如律令!”这六丁护身咒念完,似有一道金光护住破公子身周,接着破公子舞动手中桃木剑,迎向僵尸。剑之为物,以击刺为主,少有劈砍,可此时破公子却将手中木剑如同一柄开山刀一般由上至下猛然挥出,剑锋划过,隐隐间竟有风雷之声。木剑啪的一声打在僵尸肩头,那僵尸步子一滞,身子后仰向后连退几步,眼中红光大盛,却停在远处不敢再向前进一步,似乎是有了怯意,这时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刺得王十七耳中甚是难受,那僵尸也连连摇头,口中荷荷做声,整个身体竟发起抖来,那声音愈发响亮,僵尸仰天振臂高呼一声,如同疯狂一般向破公子冲去。破公子手腕一抖,木剑直直的向前刺出,夺的一声,木剑已刺入那僵尸前心。王十七眼中冒出喜色,破公子却暗叫一声不好,这一剑正中心脏,若是刺入寻常人的身体,只怕对手当场便已毙命,奈何这僵尸本就是已死之物,正中心脏对他又有何妨碍。电光火石间这僵尸双手成拳对着破公子击出,破公子堪堪受了这双拳,胸中一口浊气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出。王十七见状飞身迎了过去,扶住破公子,破公子苦笑一声道:“是我学艺不精,连累了王兄。此刻我还能拖住敌人一时半刻,王兄速速逃离此处,去寻求辩机大师帮助吧。”王十七摇了摇头,轻轻把破公子放在地上,挺直了腰背看着那僵尸,傲然道:“曲江县末等捕快王十七在此,兀那贼人,还不速速俯首就擒!”“有趣,居然又是你这曾坏了我大事的小捕快。”随着声音一个身影自路旁树林里走出,却不是那蓟子训是谁?“当日在曲江县你坏了我事,令我被主人好生责骂,也好,今日我便先杀了你以解我心头之恨!”说罢,蓟子训再次口念咒语催动那僵尸向前,王十七咽了口唾沫,握紧铁尺向前走出。不料想那僵尸走到距王十七约有一丈的地方便停住了脚步再也不敢向前,蓟子训口中“咦”了一声,继续发动咒语,那僵尸却纹丝不动。蓟子训停住声音,眯眼看着王十七道:“原来如此,你这小子,竟然提前在身上放了糯米。”原来,僵尸之属最怕这糯米,偏巧方才王十七在车上将吃了半个的糯米团子乱丢,身上沾上了糯米,盲打莽撞,竟挡住了这僵尸。蓟子训冷笑一声,右手一挥,那僵尸软软倒在地上,片刻间化为了尘土,接着他双手连掐法诀,向王十七袭来。王十七长出一口气,正要迎战,却觉得脚踝一紧,想起当日在张家祖坟遇到的白骨手臂,倒抽了一口凉气,低头看去原来是破公子抓住了他的脚踝。“把铁尺给我。”破公子小声道。王十七来不及追问原因,右手垂下将铁尺递给破公子,破公子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铁尺上,口中念咒,王十七突然觉得脑中一阵眩晕,眼睁睁的看着蓟子训的衣袖拂过自己的眼角,接着便失去了知觉。[/collapse][collapse]九、王十七大吼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身上酸疼无比,手中铁尺舞成一团,直到脱了力才软软坐倒在地上,只是周围暮色沉沉,一片寂静,哪里有的人来?身后有人痛呼一声,王十七转身一看,破公子正躺在地上,胸口微微震动,身上满是鲜血。王十七连忙奔了过去扶起破公子,破公子眼睛微微张开,小声说了句“王兄”。“破兄,我们,我们这是在哪?”破公子喘息了几声,沉思了一下道:“本来以我的能力,与那蓟子训也是伯仲之间,加上王兄你的助力,全身而退也不是问题,可是方才我疏忽大意,被那蓟子训驱使的僵尸重伤,情急之下遍用了这金遁术。现在……我们大概在洛阳城里的某家铁器铺里。”道门有五行遁术,金遁术可以通过触摸铁器遁逃到三百里外另一处有铁器的所在,方才破公子情急之下这金遁术竟有了平日两倍的威力,带着王十七逃到了六百里外的洛阳城。王十七不懂其中奥妙,点了点头,小声问道:“那我们现在该去哪里?”破公子正要说话,只听得“乒呤乓啷”一阵乱响,一条汉子拿着一把锄头跳将过来大吼道:“哪里来的贼人!”原来是那铁器铺的老板,听到自家库房里有人说话,疑心有贼,过来查看的。王十七一阵惊慌,手上却没闲着,一把铁尺平平挥出,“啪”的一声击在那汉子的脸颊上,“嗷!”、“啪啦”、“咚”、“哗啦”一阵乱响,原来是那汉子吃痛不过,锄头脱手掉在地上,碰倒了竖在墙边的铁器。再看那汉子,脸上一道红印,嘴角一丝血丝流出,两眼中满是恐惧,瑟瑟发抖的站在一边。王十七心里大为懊悔,连连拱手道:“对不住对不住。”伸手扶起破公子,二人向铁器铺外奔去。“去白马寺,找,找金刚智大师。”破公子说完便昏了过去。白马寺位于洛阳城东二十余里,建于东汉永平十一年,是华夏第一古寺,被称为开元三大士之一的金刚智大师如今正在此寺中传教。蓟子训浑身抖成一团跪在地上,一颗颗汗珠从他苍白的面庞上滑落,再没有面对破公子王十七二人时的跋扈。“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辩机轻轻拍打着手里的佛经道。蓟子训连连呼吸,最后才止住了颤抖道:“万望主人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小人一定披肝沥胆不负主人重托。”“嗯,”辩机点了点头,“那你便去吧。”蓟子训松了口气,抬手擦去脸上汗水,偷偷看了一眼辩机,见他面色如水,不悲不喜,心里如释重负,正要开口说话,却见辩机脸色一寒,右手挥出,蓟子训一声惨叫未来得及发出,便已成了一堆灰烬摊落在地上。“手下人办事不利,让国主见笑了。”辩机神态自若的从榻上站起,拱了拱手。一个男子从阴影里走出来,极为恭谨的还礼道:“大师哪里话来。大师令行禁止,赏罚分明,实在是让晚辈心生敬仰。”这人听声音甚是年轻,身高七尺有余,虎背熊腰,两道剑眉斜飞入鬓,颌下一部虬髯,相貌极为粗豪。辩机笑了笑道:“贫僧幼时曾有缘见过令祖,故人豪气令人心折,如果见到国主风采更胜故人,实在是感慨中又唏嘘不已。”那男子点头道:“大师过奖了。当年李唐势大,我先祖远渡海外,作了这扶桑国国主,多年来却依然心怀故国,盼望有朝一日能重返中原逐鹿天下。如今李唐皇帝内被杨妃所惑,外为胡儿所欺,天下乱象已生,等日后拿到《博物志》,大师参透了这书中的奥秘,说不得,先祖的遗愿要由晚辈来完成了。到时候,我张家必奉大师为国师,世代罔替。”辩机摇了摇头,目光透过窗子望向远方,轻声道:“我只要这李家天下毁于一旦,出了我当年恶气,其它,尽归国主所有。”[/collapse][collapse]十、洛阳白马寺的一件禅房内,一位长眉胡僧将手从破公子手腕上收回,摇了摇头道:“年轻人总是宁折不弯的性子,你可知你用了这金遁术,伤了你多少修为?”破公子轻轻笑了一下,恭敬道:“实在是情非得已,大师教诲晚辈谨记了。”这老僧便是金刚智大师了。这金刚智大师乃是南天竺摩赖耶国人,自幼出家,开元八年初,到达东都洛阳,而后在两京传教。先后在慈恩寺、荐福寺、资圣寺、大荐福寺、白马寺等处,或建立坛场,或翻译经典,度化四众。金刚智凝视着破公子双眼,突然叹了口气道:“多年前在长安与令师一见老衲便引为知己,,如今天人永隔,令师已往生极乐,老衲也是垂垂老矣。不久前老衲已经上书皇帝陛下,恳请告老还乡,皇帝已然答应,再过些时间,老纳便要返回天竺了。没想到,即将离开大唐之时,能遇到故人之徒,实在是让人感念我佛慈悲。”破公子收敛笑容,恭谨的站了起来对着金刚智深施一礼道:“思乡乃是人之常情。家师在世时常言道金刚智大师乃是菩萨心肠,嘱我若有山穷水尽的时候,定要找大师相助,故而晚辈今日情急之中用那金遁术来到了这里。”金刚智点了点头,这时候小僧人把斋饭送进了禅房,金刚智与破公子王十七三人分主客坐下用斋,破公子边吃边说,从张九龄遇刺到今日遇到蓟子训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破公子前情讲完,金刚智放下手中的饭碗,幽幽道:“说起来,这辩机大师还是我的前辈,他当年的孽缘我也有所耳闻。这些年来,这些年来,”说着连连摇头,面有不忍,过了许久方才接着说道:“这些年来他一直化解不开心里的魔障,忘不了那十七公主,我等本以为他身处破庙,修为也已废了,即使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如今看来,只怕这一切都与他有关。”破公子呆坐许久,突然恍然大悟道:“是了,我和十七在他禅房中时,便觉出其中有些妖气,而我二人刚离开不久便遭到蓟子训的伏击,看来这事真的与他难逃干系。他派那蓟子训行刺张相公,没想到被我和十七兄坏了事,然后他猜到张相公定会将《博物志》交付与我,故而在长安守株待兔,等我送上门去。我见了他后虽然没露口风,但他一定觉察到那书就在我身上,于是马上派出蓟子训在半路截杀我们二人,万幸十七兄提前在周围布下糯米,克制了那蓟子训的驱尸法术,我二人方有机会逃到了大师这里。”“怕他何来,”王十七突然插话道,“他不过是一个老废物而已,带我报上官府,速速捉拿便是了。”“那蓟子训自称乃是上八仙之首铁拐李的弟子,可想是何等人物,若是连他甘心为辩机所用,只怕,”金刚智苦笑了一声道,“他的一身修为已然恢复,说不得,甚至会超出当年许多。再加上他身边的那些妖物,便是老衲与破公子二人合力,怕也治不了他。”“那便如何是好?”破公子开口问道。金刚智闭目思忖片刻后道:“由洛阳往北约二百里处,晋州城外,有山唤做五行山。玄奘大师的大弟子便在那山中一座庙里苦修。这世上,除了玄奘大师以外,只怕也只有他能制得住辩机了。”[/collapse][collapse]十一、自白马寺出来后,破公子和王十七二人快马加鞭,只用了一天工夫就到了晋州城内。举目望去,远方一座高山在暮色中影影绰绰的显现出来。这山的外形着实奇异,乃是由五座高低不同的山峰连在一起所成,如同一只手掌一样矗立在天地之间。破公子和王十七寻了家客栈住下,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色刚亮,王十七正梦见娶了一房老婆,刚刚拜过天地进了洞房,在灯下细细端详,那新娘子大手大脚,屁股滚圆,正是能生养的样貌,正所谓“灯下看美人,看了流口水”,王十七无师自通,嘴巴撅得老高,凑了上去正打算香一个,屁股上一疼,睁开眼看见破公子正笑着看自己,顿时脸上一红,满心绮梦化为泡影,讪讪的从床上跳下来,草草转好衣服跟着破公子出了客房。这家客栈不管饭食,破公子在柜台上结了帐,施施然拉着王十七走上街道,街角不远处有人摆了个馎饦摊子,二人一人要了一碗吃了起来。这馎饦便是后世所谓的面片汤,将面片扯成拇指大小,于沸水中煮开盛碗,而后放入各种调料。晋地尚酸,这摊主更是实在,调料里的醋放的格外大方,莫说吃了,单单一闻便让人胃口大开。吃过早饭后二人便四处打听金刚智大师所说的五行山下寺庙的消息,本以为这寺庙当在本地赫赫有名,没想到一直打听到中午也是毫无头绪。二人随意找了家酒肆,点了几样小菜,破公子倒是依然淡定,王十七却闷闷不乐的趴在桌上一言不发。“这位公子看起来满腹心事,不知道有什么为难?”酒肆的小二把菜放在桌上,看着王十七道。破公子心头一动,想到这店小二每天迎来送往,见的人多,听的事也多,或许能知道那寺庙的所在,于是淡淡一笑道:“小二哥却是不知。我二人乃是兄弟,家父年前患了一场大病,一直不能痊愈,直到前些日子,家父梦中见到一位老僧,给了他一丸丹药,言道吃了可药到病除。待家父醒后,床榻上果然有一颗香气扑鼻的丹药,半信半疑下服下丹药后,果然沉疴尽除。家父感怀佛菩萨救他性命,想起梦中老僧曾说自己在晋州五行山下一座寺庙里修行,故而派我兄弟二人前来寻找那庙。”其实,佛门讲究清静无为,那会炼化什么丹药,但是在寻常百姓心里哪管的这许多,店小二听得连连点头,口里不住声的感叹佛法无边,最后却又摇头道:“公子的孝心和令尊的诚心实在可贵,但是小人在这晋州城里住了三十多年,只知道城南有座大庙,五行山那里荒无人烟,却是从未听说过有庙啊。”“胡说,谁说没有?”一个声音响起,破公子等人扭头看去,原来是个老叫花捧着破碗站在一边。“哎呀我的爷,”店小二跺脚连连叫苦,“这才一会儿功夫没看着店门,你就钻了进来,快出去快出去,被掌柜的看见了我又要挨骂。”“怎地!”老叫花两眼一瞪到:“你这开店的还有把客人往外轰的道理?老子今天有钱!”说罢拍出一文铜钱,大大咧咧的屈膝在破公子旁边坐下道:“给老子烫壶酒去!”店小二撇了撇嘴,却又没奈何,恨恨的将老叫花的铜钱收在手里,转身向柜台走去。破公子拿起一个茶碗,倒了满满一碗酒,双手捧给老叫花道:“老丈似乎知道五行山下的寺庙所在?”老叫花也不客气,结果茶碗将酒一饮而尽道:“看你这年轻人不错,不然我才懒得说这许多。你看过五行山了吧?“破公子点了点头,伸手拿过酒壶又给老叫花续上酒水。“那五行山,远远望去如同一只手掌,在那山的南面,靠近手掌掌根的地方,有个山洞,还是我小的时候,有次砍柴去了那里,见那山洞有趣,一时贪玩便走了进去,没走多远,山洞突然变大,约有一间房子那样大,当中供着一尊佛像,正想走过去细看,突然听见佛像后面似乎有什么声音,于是吓破了胆,慌忙跑了出去。这事我跟旁人说过,都无人相信,我也不敢再去那山洞里,方才听公子说起五行山下老僧的事情,感觉像是那个所在。我老叫花人虽穷,可不是那说了瞎话骗吃骗喝的闲人。”“老丈说的哪里话来,您能指点迷津我兄弟二人谢还谢不过来,怎会认为老丈骗人?”说罢破公子扯了扯王十七,喊来小二会了钞,转身向外走去。[/collapse][collapse]十二、虽说有那老叫花指明了大概方向,可是这五行山说大不大,说小也着实不小,破公子二人从下午一直找到夕阳西下也毫无头绪,王十七本来就是个惫懒的主儿,此刻又是体乏腹饥,嘴里恨恨的小声咒骂道:“那老叫花八成是为了骗酒喝,听到我们询问小二才编出的一套瞎话,真是可恨。”破公子笑了笑没有回答,眯着眼睛四处查看了一番,突然一皱眉头,定定的看着王十七。王十七心里惊讶,正要说话却看到破公子向他走来,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后背感觉一空,重重的向后跌了出去。破公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右手,王十七方才站住,向后看去,枯草掩映中,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显现出来。破公子放开王十七的右手,拨开杂草,只见那洞口约有一人多高,四尺来宽,一旁山壁上写着“嗡嘛呢呗咪吽”六字真言,笔力遒劲,似乎是人用手指刻在石壁上一般。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喜色,没想到遍寻不着,却在此时盲打莽撞的找到了这个山洞。此时天色虽然并未黑透,但是那山洞里却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到,王十七找出火折子,毛手毛脚的折了些树枝杂草乱乱的做成一个火把的样子,引火点着,倒也堪用。二人定了定神,举步向山洞里走去。果然如同那老叫花所说,走不多远,山洞突然变大,正前方一座佛像,在火光的掩映下说不出的怪异。“请问,有人吗?”破公子清了清喉咙,朗声喊道。一阵怪声随之在佛像后面响起,王十七将火把拿在左手,右手反手从背后抽出铁尺,如临大敌一般凝视着佛像,突然听到脑后一阵风响,想要转身已来不及,心头正是大骇,还是破公子反应机敏,一把把他推向一边,自己也借力闪开。王十七向前踉跄了几步,站稳身子看去,原来是一只老猴子正蜷伏在地上恶狠狠的看着他和破公子二人。这猴子不知有几许岁数了,浑身长毛白雪一般,两只眼睛甚是有神,忽闪闪的看着他们二人,破公子二人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绷紧了全身肌肉注视着猴子,防备它猛起袭击二人。过了约有一盏茶时间,老猴子忽然一动,王十七眼睛一瞪,挥出铁尺向前冲去,破公子大吼道“且慢!”可是哪还来得及,王十七已经冲到老猴子面前,接着痛呼一声向后跃去。王十七这一进一退,真是动如脱兔,若在长安街头如此来上一下,定会被人连声叫好,可惜此刻无人叫好,王十七脸上反倒添了几道血迹。原来是被那老猴子伸出前爪飞快的挠了一下。破公子向前一步,那老猴子瞪着破公子呲牙尖叫,破公子苦笑一下,伸出双手向它示意自己并无恶意,然后快步走到王十七身边,自怀里拿出一方手帕帮他擦去脸上血迹。只见王十七脸上三道抓痕,血肉翻卷,几可见骨。佛像后又是一阵响声,老猴子慢慢后退着走到佛像后,破公子看得分明,这猴子一只爪子里一直拿着几串山果。难道,这猴子是为那佛像后面的“人”去采摘山果了?破公子再次朗声道:“在下自长安城而来,因有那辩机和尚图谋不轨,晚辈实在是无计可施,据金刚智大师言道,阁下乃是玄奘大师的首徒,当年与辩机和尚交情匪浅,故而晚辈到此相请大师,还请大师赎罪。”破公子话音刚落,佛像后的声响愈发大了起来,接着轰然一声,佛像怦然倒地,尘灰弥漫中,一个身影显现出来。只见这人身高约有四尺,头发几乎垂到了地上,面色枯槁,双手各有一根铁链被牢牢的困在山壁上,老猴子手里拿着山果蹲立在一旁瑟瑟发抖。破公子和王十七再不说话,过了许久才听到那人道:“辩机?”声音嘶哑晦涩,似有多年未曾开口。破公子点了点头,轻声述说了一遍前因后果。那人似乎陷入沉思,破公子也不着急,掏出手帕在地上扫了几下,盘腿坐在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咔咔几声,那人突然发力,两条铁链应声从山壁上脱出,如同长蛇一般在空中划过,接着那人双手一放一收,两条铁链如同手镯一般环在他的手腕上,破公子一笑站起身来,那人一个纵身跳到破公子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走走走,速速带我去与辩机会面!”破公子和王十七相视一笑,没想到这人是个急脾气,一听说辩机图谋不轨便心急起来。[/collapse][collapse]十三、从五行山下出来已是深夜,要依着那人性子,便是要连夜赶往长安城去找辩机,可是王十七早已又累又饿,骑在马背上连连打晃,数次几乎摔了下来,没奈何,只好决定先去晋州城内安歇一晚,等次日天明再走。那人因此对王十七甚是不满,一路上絮絮叨叨尽是埋怨王十七不中用,王十七有心反驳,但是一来自己困得要命,二来这人和他的猴子着实厉害,一看见他们脸上的伤口就隐隐作疼,于是干脆假装听不见。破公子有心替王十七解围,找些闲话与那人聊了起来,起初那人说话还不连贯,渐渐地流畅起来,从他话里得知,此人俗家姓孙,法号悟空,自幼出家跟随玄奘大师学佛,奈何天生一副急躁脾气,便是连玄奘大师这等高僧大德也无法磨砺他的性子。好在他性子虽急,心肠却好,在武学上的天赋更是惊人,于是玄奘大师因材施教,令他跟随大慈恩寺僧兵团学习武艺,不出几年武功竟然有所成就,一条水火棍舞得虎虎生风,竟被好事者称为佛门第一高手。后来辩机跟随玄奘大师翻译经文,这两人本是完全不同的性子,一个丰神俊朗个性恬静,一个样貌丑陋性格暴躁,结果却成了莫逆之交。后来辩机与十七公主私情暴露,辩机被腰斩于市,虽然被明崇俨哀求玄奘大师救活,却也成了废人,而这悟空和尚更是惹了桩泼天祸事,玄奘大师一是为了罚他,二是为了保护他,加上他本身也确有悔过之心,于是被囚禁在五行山下的山洞里,每日礼佛赎罪,一呆就是几十年。至于他当年惹下了何等祸事,这悟空满口支支吾吾,死活不提。他既不提破公子也不好一再追问,幸好这人就此住口,也不在埋怨王十七,破公子乐得清静,三人顺路而行,不多时便寻到了一家客栈,三人要了间客房,早早洗漱便各自安歇了。天色刚刚放亮,破公子猛地自床上坐了起来,心头一阵乱跳,再看旁边的王十七也是满脸惊慌,破公子正要开口,王十七抢先道:“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金刚智大师对我说,辩机去了白马寺。”破公子马上翻身下床,原来他也是被这梦所惊醒。那孙悟空因为几十年来习惯了在山洞中蹲睡,所以并未曾在床铺上安歇,看破公子和王十七神色惊慌,伸手将自己头发挽起,在脑后结了一个结,急声道:“速去速去,你二人这不是梦,乃是那金刚智用千里传音送信,说不得,辩机此刻怕是已经动手了。”三人心情虽急,但是毕竟隔着三百里路程,故而虽是一再快马加鞭,但是到了白马寺也已是傍晚。若在寻常日子,此时正是寺里僧人晚课的时间,可是三人走进白马寺,却一丝人声也听不到,静的如同一片死地。三人对视一眼,破公子一马当先向后院禅房冲去,王十七反手抽出铁尺紧随其后,孙悟空嘿了一声,伸手一甩,手腕上的铁链如同一条惊龙一般冲天飞出,啪的一声缠在头顶参天古木的树枝上,孙悟空猛一使劲荡秋千一样向前冲出,接着另一只手上的铁链再次飞出,如此循环往复,整个人像林间灵猴一般荡了出去。白马寺占地甚大,用了一盏茶的功夫三个人才来到后院金刚智的禅房,只见禅房大门洞开,金刚智口鼻出血仰卧在地上,一个灰衣老僧一脚踏在他的胸口,一脸冷笑的看着破公子他们三人。[/collapse][collapse]十四、“是辩机!”王十七惊呼一声向前冲去,辩机嘴角略微一撇,眉目间闪过一丝冷笑,移开踩在金刚智胸口的一只脚,接着猛然发力,金刚智的身体如同一个口袋一样横着向王十七撞去。破公子清啸一声,一个起落挡在王十七身前,伸手接过金刚智。只见金刚智气若游丝,面色苍白,口鼻中渗出鲜血,生机已然不多。破公子暗自咬牙,回头看了一眼,那孙悟空正如临大敌一般,双拳攥得铁紧,身上发出劈劈啪啪的声音。破公子心中明白,孙悟空与辩机二人旗鼓相当,自己和王十七反倒成了累赘,于是腾出一手来拉了下王十七,二人抱着金刚智走到了院落的一角。辩机静静地看着孙悟空,突然启齿一笑道:“大师兄好久不见,不知近来可好?”声音清朗,孙悟空心头一阵恍惚,似乎回到了几十年前,眼前的灰衣老僧也变成了当年那个风神俊朗的少年,顿时浑身战意化为乌有,双拳松开,却不发一言,只是看着辩机。辩机轻轻摇了摇头,向前走出一步道:“这些年,我可是一直念着师兄啊。师尊治好了我的伤口后,勒令我在长安城外的破庙苦修反思,故而一直没能见到师兄。我听人说,当年师兄心伤我被那李二处以极刑,单枪匹马,手持一根铁棍,将那大明宫搅了个翻天覆地,最终还是李二派人请来了师尊,方才制服师兄,将师兄囚在了那五行山下的山洞之内。虽然师兄未能杀了那李二为我报仇,但是师兄一腔义愤,小弟这些年来一直铭记于心。”孙悟空苦笑着挥了挥手,手腕上的铁链一阵乱响,辩机脸色大变,疾走几步来到孙悟空面前,迅雷不及掩耳的抓住孙悟空的手腕,颤声道:“这铁链,便是那李二令人以北海寒铁打造用来囚禁师兄的么?”说罢一手一根,缓缓解开缠绕在孙悟空双腕上的铁链。片刻之间那铁链已从孙悟空的腕上缠到了辩机的双拳上,辩机低头看着手上的铁链,突然双拳挥出,重重击在孙悟空的胸口,孙悟空闷哼一声,口中鲜血狂喷,像断了线的纸鸢一样向后飞出,重重撞在园中的古树树干上,树叶纷纷落地,孙悟空神色萎顿,强撑着缓缓站起,凝视着辩机,眼中却全是淡然自若。辩机缓缓松手,铁链像死蛇一样落在地上,他双手负在身后,抬头看着天空道:“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十七公主的时候,也是现在的季节。那天,她跟着李二到大慈恩寺礼佛,我刚将译好的经文送交给师傅,恰好在寺中遇见了她。那天正好阴天,院中有些积水,我虽然尽力躲闪,可还是不小心一脚踏入了一汪积水,她看到我的狼狈样子掩口而笑,接着便和随从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她虽然只是一笑,但是却如同太阳一样驱散了漫天的乌云。后来,我们二人有了私情,她曾伏在我的胸前对我说,一见辩机误终生。其实,我又何尝不是一见十七误终生。只不过,我二人情愿误了这终生,也要和对方在一起。“可是,没过多久,十七赠与我的金宝枕便为人所盗,还偏偏被巡街御史抓获,从而才使我惨遭腰斩,十七郁郁而终。虽然我被师傅救活,但是这几十年来我一直有件事不得其解,恰好今天师兄在此,还望师兄能替小弟解此谜团——我一个穷困僧人,如何能招来贼人?而那金宝枕,我视若性命,平日里密藏在自己禅房当中,从不将它示人,那贼人又是如何能在片刻之间将它盗出?”[/collapse][collapse]十五、孙悟空抬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迹轻声道:“这些年来,我心里一直愧疚得紧。当年我大闹皇宫,被师尊囚在五行山下忏悔。我忏悔的却不是不该大闹皇宫,而是有负于你。”辩机缓缓回头,冷冷看着孙悟空,眼中满是怒火。“我自幼容貌丑陋,一生下来便被父母当成怪物弃于荒野,幸好师傅经过,救了我一命,还把我抚养成人,教我佛法。可惜我个性顽劣不堪,看见经文便头疼,反倒喜爱习武。别人嘴上虽然不说,还夸我是个武学奇才,心里却着实看我不起,背地里说我是佛门耻辱,白白废了师傅偌大的心血,却连一句经文都背不出来。只有你与我交好,把我当成了朋友。可是,每次和你站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里都像被毒蛇撕咬一般,满心都是妒忌。你深研佛法,长得又是英俊,人人都说你是师傅之后佛门第一人,而我却像一个陪衬一样,站在你的身边只是为了衬托出你的优秀,可是我又不能离开你,因为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看到别人眼中的敬意,哪怕那敬意并不是给我的。你说那天你第一次和十七相见,可是你可知,不远的地方,柱子后面,我也在看着十七?后来你们有了私情,虽然你不曾对我言说,我也装作毫不知情,可是我心里却妒忌得要发疯!那天我去你禅房找你,推门而进的时候见你慌忙将一样物事藏了起来,虽然你动作极快,可我还是看到了那是十七常带在身边的金宝枕。于是我寻得机会潜入你的房中,依凭对你的了解,轻易找到了金宝枕,然后来到长安街头,故意将装着金宝枕的包裹被一个贼人盗走,又找人帮忙报了官。那贼人被捕后只知道自己是从一个僧人身上盗来宝物,于是御史顺藤摸瓜,查到了你的身上。我本以为,凭借师傅的威望,还有你的才气,皇帝定会手下留情,却没想到他盛怒之下将你腰斩。我悲痛之下才去大明宫闹事。”辩机长出了一口气,看着孙悟空,眼神渐渐变得柔和,过了许久才说道:“事已至此,十七也香消玉殒了这许多年,纵有千般仇恨,念在你我二人总角之交的份上,我便不与你计较了。你我二人今天这惨状,全是拜那李二所赐,师兄,不如你便跟着我,我兄弟二人携手,毁了这李家的天下 ,为十七报仇,如何?”孙悟空摇了摇头道:“一错不可再错。我当年的确是有负于你和十七,如今你便是要取我性命我也任由你拿去,可是,你要为祸这天下,荼毒这苍生,我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你不答应又如何?你说我要取你性命你也答应,那我现在便取了你的性命,然后再去毁这李家的江山,你又能如何?”“那我便先杀你,后自尽。”说罢孙悟空从后腰抽出一根铁棍,那铁棍手指粗细,长约一尺,比王十七的铁尺还短了几分。孙悟空扳动了几下,那铁棍突然变得长约丈许。“这铁棍是当年一个波斯铁匠替我打造,平时可以随身携带,用时就可以变粗变长。你替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如意’。当年,我便是带着它大闹了大明宫。几十年不用,没想到再用却是用来杀你。”[/collapse]
[s:ac:goodjob]本来瞌睡的看醒了
前排看三体大大新作[del]我想进写作群还来得及么[/del]
前排蹭蹭 马克慢慢看
回了再看[s:ac:花痴]
进坑了,坐等更新
总觉得在哪里看过 好像是围脖 ?记不清了
不管了 坐等更新
三体你也无橙啊哈哈哈哈
这就没了?[s:ac:抓狂]
强烈支持!楼主速度更新啊!
膜拜大文豪!
感兴趣,收藏,敲碗等更啊
前排,先马在看
先马在看,别跟上回那个鬼故事一样太监了
站前排细看。
不错不错,等更
[b]Reply to [tid=]Topic[/tid] Post by [uid=]巨魔战士三体[/uid] ( 01:23)[/b]椅子应该是从晚唐开始流行起来的吧,一直到宋代开始大流行,张九龄那个年代是否应该称为胡床?而且应该是正统席地而坐的吧?这个三体大哥是否再看看?
SHI胖子又挖坑了,休想骗我跳进去
跳坑了[s:ac: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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