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溢血昏迷多久能醒病人多久可以恢复,为什么一直昏昏迷迷的

小动物实在是太可怜了,被人煮熟了端上餐桌,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感同身受…
高崎楠觉得她简直是蛇精病,便成人之美,一筷子夹去了她的鸡腿放入自己的餐盘中。
“听说今天你挨训了?怎么回事?”梁肆问。
高崎楠愤愤不平的说:“台卡上客人的名字打错了,副总知道后当着全部门的人臭骂了我一顿,真是莫名其妙!”
“台卡不是商务中心的文员打印吗?与你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说我没有帮忙检查。还问我能不能干不能干滚蛋。”
“摸摸头,别在意,领导总是内分泌失调的。”
当天下午,梁肆去商场买了一辆电动车,就是周杰伦代言的那个。买这台电动车,是因为她坐陈励深的车制造舆论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酒店上下都要对她客客气气,不必每天都看他的脸色坐班车了。而天天挤公交又麻烦,只能买来这个作为代步。
因为是买它的时候,收据上的时间是18:18,梁肆便为她第一辆私有大件儿取名叫“小八”。
陈励深今天太忙,连人影都没见到,梁肆暗自松了一口气,一下班就把自己关到房间里看《跑男》,笑声大到空虚。
第二天一大早,她下楼的时候,现在楼梯上,看见陈励深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右手优雅的举起牛奶杯,抿了一口,左手滑动着ipadair2,那性感的薄唇沾上点点浊白,让梁肆默默的咽了下口水…
她调整状态下了楼,也没去吃早饭,胸包斜斜的往胸前一背,去车库里取她的电动车。
车库的门一开,她就看见她的“小八”瘫倒在地,而旁边则是陈励深八百年不开一次的破吉普。
梁肆不悦的嘟囔了一句,扣上安全帽,将小八扶起来,骑出了车库。
陈励深的司机早已等在门外,梁肆慢慢的将车子开出门口,却不想差点撞上正走出门的陈励深。
陈励深的身手挺敏捷,迅速的往后退了两步,才保住了一双大长腿。
梁肆心有余悸的停下来,双脚放在地上,看着他。
头上扣着的安全帽买大了,沉甸甸的,与她纤弱的身材极其不协调,她扶住帽子,并不摘下,远看像个大脑袋的多啦a梦,隔着透明面罩看着他。
陈励深走过来,不由分说的去摘她的安全帽,梁肆立刻按住他的手:“你干嘛!”
“我觉得你戴这个反而不安全,那么小的脑袋买这么大的帽子?”他多管闲事的说。
梁肆掰开他的手甩下去:“买大买小也得戴呀,这样的话就算出了危险,我的脸起码是完整的。”
什么逻辑!
陈励深被她的话语弄得毛骨悚然,不由得联想到一个场景,这辆小破车被大货车撞飞,她的头连带着安全帽被撞得脱离身体,飞出去好高,最终落在地上滚啊滚…滚啊滚…
陈励深立刻晃晃头:“不行!你知道这种交通工具有多危险么?”
梁肆一愣,眼睛立刻弯弯,拔下帽子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点。
陈励深俯下、身子,将脸凑过来,就听见她一脸猥琐的悄悄说道:
“哎呦,这是心疼我呐!被我占过了便宜果然是不一样啊?”
陈励深额角黑线,站直身子,躲她远远的,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哦?你觉得是你占了我便宜?”
两人的对话是在只陈励深“对不起”她的那个晚上。
梁肆默认的仰仰脸,一副傲娇姿态,掂了掂手里的头盔:“年轻人,不要有思想压力!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懂哒!”
她说完,扣上帽子,双脚踩上电动车,歪歪扭扭的骑了出去。
留下身后的陈励深,有些稍显憋闷的看着她变成小黑点的背影,陡然轻嗤。
青涩如处女。
你懂,你懂个屁。
人说*傻半年,梁肆觉得很有道理。
虽说*上没什么变化,却总是思维放空,注意力不集中,路过陈励深办公室的时候,双腿还会条件反射的发软…
梁肆站在陈励深的办公室外,手里掐着一叠资料,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她是有很重要的问题要与他对质,那日在东乔印象,走廊的墙壁上,她看到了那幅他最喜爱的,梵高的名作《鸢尾花》…
她推开门,脸上的紧张已经掩饰的很好了。
“小陈总,忙着呐?”
陈励深一看是她,扣上笔帽,双手交叠放在办公桌上,眉头一挑:“公事私事?”
这是梁肆第一次来陈励深的办公室,心里不禁暗暗咋舌。
这间办公室本来是陈励深父亲办公的地方,老头子偏爱酒红色,上到阁楼天窗下到地板沙发,都是暗暗的酒红色。一张巨大的实木桌椅旁摆着现代化的台式电脑,音响电视一应俱全,墙上本都挂着陈升亲手题写的字,可能都被陈励深摘了下来,只留下几颗空荡荡的钉子,电视旁边摆放着一张折叠沙发,一放下靠背能睡下一个人,左手边的书架上砌满了书籍,再往里走就是浴缸…
梁肆坐在他的会客椅上回答道:“当然是公事了。”
陈励深像是一直等待着什么,听她回答完之后,明眸暗了暗。
“说吧?”
梁肆还没说话,从茶水间出来一个女人。
那是陈励深的小秘书,小马。
“梁总监请喝茶。”小马很专业周到的端来一杯毛尖。
秘书很专业,梁肆忽然就不舒服了。
小马又进了茶水间,梁肆看向陈励深:“你这秘书就天天跟你呆在这儿?”
陈励深被她的眼神弄得心有不解,“有什么问题么?”
秘书不在总经理办公室难道在家?
梁肆站起来,走到那张胡乱的挂着毯子的沙发床,拍了拍,又伸长脖子望了望里屋的大浴缸,脑袋里开始脑补小秘书被陈励深推到的画面,小秘书被推倒在沙发上,或是陈励深正在鱼缸里洗澡,让小秘书过来递毛巾的情景…
这像什么话!
*!孤男寡女!
这要是在以前,梁肆从不会想象到一本正经的陈励深发起春来是什么样子,可是自从那一晚之后,梁肆见识到他的“厉害”,就在潜意识里把他归结到普通男人用下半身思考的属性里。
男人还不都是一个样?他陈励深发起情来连她都敢睡,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脑补至此,梁肆的心底泛起一股巨大的醋意:“有什么问题?人家是女孩子,你这办公室的门一关谁敢进来?你做点什么谁又能知道?人家小姑娘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陈励深立刻会意了她的意思:“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在你眼里和那些秃顶的猥琐上司是一样的?你也在我办公室里,难道你的名节就不保了么?”
“这不一样,现在办公室里是三个人!”
“马秘书!”
“小陈总。”马秘书听见老板在唤自己连忙从茶水间里跑出来。
“你先出去,以后我不喝咖啡不喝茶,你上班就打卡,写完资料就qq传,没有重要的事不许进我办公室明白了么?”
陈励深的一大串命令让梁肆呆若木鸡…
小秘书一愣…
“还站着做什么?”
“好…好的小陈总…可是我一会儿还要给您拿来一份会议报告…”马秘书面露难色。
“你听不懂话么?”
陈励深不耐烦的看着小马,目中寒光摄人。
马秘书看了一眼梁肆,赶紧说:“哦我明白了!我qq传给您您自己打印!打印机要选e610那一台!”
说完,小秘书出逃一样走出去,带上了门…
梁肆完全错愕在原地,微微张着嘴巴看着他。
“这回办公室里只剩我们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她:“你不用,担心你的名节么?”
  ☆、第24章 爱你是一场逆行
【梁肆觉得,此刻她的心,就像是被摇晃了千回的可乐瓶,她听到瓶子里的气泡发出的巨响,只要她轻轻一拧,那股力量就会沸腾而出。】
梁肆被他强势的气场压制得倒退一步,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
陈励深在她身前站定,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像是看着盘中美味,故而戏谑一笑:
“年轻人,你怎么怕成这样?”
梁肆警惕的看着他,心悸于他手上传来的烫热,脑袋一昂:“谁?我?呵,你去打听打听,我梁肆怕什么!”
陈励深似笑非笑的欣赏着她的傲娇:“不用,你怕什么跟我打听就知道了。”
陈励深冷不防的揽上他的腰,手臂紧紧一收,她柔软的身子便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
梁肆条件反射的腿软起来,一把推上他的下巴支开:“陈励深你还来劲是不是!”
陈励深拿来她的手,将脸凑近,手上一提,她的脚尖就开始离地…
要说梁肆可不会做什么“粉拳相向”,她那拳打脚踢的反抗模式,也亏得陈励深身子骨好,要是换成别的男人,早被他挠花了脸。
陈励深被她胡乱踢踹得心烦意乱,一边心疼自己的裤子,一边担心自己被她乱抓的爪子挠破了相,索性眼眸一沉,一把将她甩到沙发床上去!
梁肆被摔得七荤八素!自觉受辱,女权意识崛起到新高度!脚一蹬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脚踹过去,正要扑过来的陈励深敏捷一躲,又抬手抓住她的脚放到一边,身子重重的欺压上来!
梁肆就快要被他气哭了!一巴掌甩过去!
“陈励深!我把你惯坏了是不是!你当我是随手就能扯两张的纸抽吗!”
陈励深的左脸火辣辣的疼,却没跟她一般见识:“你这都是什么*喻?”
梁肆见他一点都不为所动,更加气恼,一咬牙,卯足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他,将他的身体按倒在沙发上,骑坐在他身上!
陈励深见势,着实惊了一下,却在看到她坐到自己身子上的那一刻,忽而一笑,马上将双手举过头顶投降,一副随你揉圆捏扁,我绝不反抗的欠扁模样!
梁肆咬牙切齿,揪住他的衣领凑近他的脸,那语气就像是要帐的一般凶:“陈励深!你是不是爱上我了啊?你…”
梁肆就是想损损他,拌拌嘴,可是话还未说完,就被陈励深给打断了…
他双手举在头顶,躺在沙发上,镇定自若的,看着她。
她错愕至极,本抓着他衣领的手陡然松开…
陈励深,你有没有听清我的问题啊…我说…
“是。”他见她愣怔,又重复了一句。
梁肆的脑袋“轰”的一声炸了!
她一个纵身从他身上跳下来,向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陈励深没动,他仰躺着,看着天花板上,胸口轻微的起伏着,那种听天由命的镇静,像是所向披靡的拳击手,被击倒了在台上。
梁肆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里的某种东西在一点一点的缩水。
她的勇气,她的胆量,此刻被人一针刺破。
“神经病…”梁肆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又后退了几步,“陈励深你就是个神经病!”
她说着,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像是被恶魔追赶一般,夺门而逃…
梁肆觉得,此刻她的心,就像是被摇晃了千回的可乐瓶,她听到瓶子里的气泡发出的巨响,只要她轻轻一拧,那股力量就会沸腾而出。
心里有点甜,又有点怕,脑子里七荤八素,全是陈励深投降的样子。
她是个没有主心骨的人,身边唯一可以倾诉的好朋友高崎楠,也因为发烧而请了病假。
下午,她也找了个借口请假,没有参加公司年会,买了点吃的,骑上小八,梁肆直接赶赴他家去探望。
骑着电动车,梁肆带着蓝牙耳机与高崎楠讲电话。
“我,梁肆,你高烧退了么?”
“还没,”高崎楠在电话那头咳嗽起来:“你声音怎么听起来生龙活虎的?”
“高兴,今天很开心!”
“什么事儿乐成这样?”
“嗯…见面儿说!”梁肆跃跃欲试的想与好友分享自己的心事:“等我到了你家再跟你说!”
她此刻好想问问高崎楠,让他帮着分析分析,陈励深的那个惊天动地的“是”,到底可不可以信。
“我家?梁肆…”
高崎楠还没说完话,梁肆这头的信号就断了。
该死!手机没电了!
梁肆一想,坏了,她第一次来他家的时候,只知道他家住在镇中心的商贸大厅楼上,却记不清几单元了…
梁肆把小八停在楼下,锁好,凭着记忆进了小区。
小区里的人很少,楼梯口,一个老头坐在地上,喝着酒。
梁肆走上去问路:“大爷,您知道这…”
她还未说完,老头便缓缓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阴森森,醉醺醺的说:“谁都别想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梁肆大惊,猛地向后退,那个人!那张脸!那个恐怖的声音!
梁肆浑身的血液都冷掉,吓得手脚不听使唤,骑上小八转身就跑!
电动车行驶在路上,天已经擦黑,头盔之下,她的脸色异常苍白,毫无血色的唇紧紧的抿着,额角渗下的汗水在炎热的夏季冰凉透骨。
那张脸,再次浮现在眼前。
那人摘下面罩,啐了口唾沫:“他妈的跟个娘们似的!杀鸡没抹过脖子吗!割个耳朵有啥难!”
梁肆的脸贴在地上,眼泪随着胸腔的颤抖越积越多,身体抖如筛糠。她看见一双落着雪的男人皮鞋,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最终,那双鞋在她脸旁站定,鞋底与地面扑打出的灰尘窜进她的鼻息间…
“啊!”她感到,有人用手揪住了她的耳朵,她尖叫起来,大哭,却连一句求饶的话都喊不出来。
爸…爸救我啊爸…
“呜呜呜…不!”她哭的撕心裂肺,口水顺着嘴巴流在地上,拌着眼泪,狼狈不堪。
她心里不停的嘶喊着父亲的名字,祈求他能出现,她的哭声渐渐由震耳变成一种,类似于钢丝划在玻璃上的声音…
头盔之下,眼泪潺潺的流下。
她冷,她害怕,她怕那个人会追上来。
刀刃嵌入耳朵的声音渐渐放大,那种声响,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那种血流如注的腥热,和那人半跪在自己身旁下毒手时靠近的脸,她永生难忘。
车子开了许久,终于到了家,梁肆惊魂未定的将车子随手放在门口,匆匆的进了门。
陈励深还没有回来,陈母正带着老花镜,坐在卧室里看圣经。
梁肆推开她的房间门,快步走上去,趴进了陈母怀里。
陈母一惊,赶紧去看她的脸,她却用力的将脸埋在陈母的腹间,不肯移开。
“阿肆…”陈母轻柔的拍着她:“你怎么了?”
梁肆哽咽两下,忽然痛哭起来。她的声音闷闷的,压抑极了,泪水打湿了陈母的睡衣。
陈母心急如焚,不停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好孩子,别哭,别哭啊…”
“我好怕…我好害怕…”她呜呜的哭着,像是即将被狂风卷走的树叶紧紧抓着大树。
“不怕不怕,给你摸摸头,我的好闺女,尝过的苦已经够多,主会疼惜你,保佑你。”陈母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仰起头,眼中泛起涟漪,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往事。
“发生什么事?”不知何时归来的陈励深,站在卧室门口,敲了敲门。
梁肆抱着陈母的身子一僵,窘迫的蹭了蹭眼里的泪水。
陈母说:“你回来了,阿肆她…”陈母是个很软弱很温柔的女人,她从来不会让人感到为难,也不会问及别人不想谈的事,所以,她也不确定梁肆到底是怎么了。
陈励深走上前来,俯身看了看她,“怎么哭成这样?眼睛都红了?”
梁肆坐起来,目光躲闪。
陈母叹了口气,说:“你们出去说吧,我要做祷告了。”
梁肆站起来,抹抹眼泪往出走。
陈母又补了一句:“阿肆啊,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梁肆定了定,握着拳头走了出去。
陈励深想了想,追了上去。
梁肆进了花房卧室,转身去关门,却被一只手抵住。
梁肆无力与他斡旋,走进来,站在窗前,疲惫的思绪似是被推上了刑场,五马分尸。
她听见,身后的脚步渐渐走近,接着,一个温暖怀抱将她笼罩…
陈励深从后面,紧紧的环住她,下颌抵在她的肩上,心事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像是溺水的人,破水而出,终于找到了氧气。
“你无法接受么?”他嗓音低沉的说:“我也觉得很懊恼。可我无法控制,你问我是不是爱你,我只能回答是。”
  ☆、第25章 半生,不熟
【我爱了你那么久,从我第一次在书店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所以你大可不必在说爱我的时候那么权威,论资历,我甩你一整个青春。】
梁肆转过身来,眼眶红红,她体贴的手抚上他的衣领,整了整,垂目不看他,心平气和的,像个导师。
“我没听错的话,你这算是向我表白吧?”
她将手掌停在他心脏的位置,尽管看不到他的眼睛,却能听见他心脏的律动。
陈励深坏,但他没骗过她。
他说他讨厌她的时候,是真的烦透了她,他说爱她的时候,梁肆也姑且相信。
陈励深始终沉默着,听她的独白。
“陈励深,这么说吧,你是个太过忠于自己的人,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俩吃饭,我说我们点的菜够吃了,没必要再点一份叉烧,你偏要,你说难得你今天想吃叉烧,干嘛不满足自己?然后你真的点了,结果点的太多最后只吃了一口叉烧。”
梁肆又指了指窗台上的栀子花:“记得那盆花么?”
“你爱上那盆花,就从书店老板那里买了回来,你是否问过,花愿不愿意。”
陈励深一怔:“你怎么知道?”
“因为当时我就在啊!”
梁肆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她缓缓的将脸靠近他的胸膛,伸出手来环住他的腰。
“我爱了你那么久…从我第一次在书店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所以你大可不必在说爱我的时候那么权威,论资历,我甩你一整个青春。”
梁肆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直,也听得到他剧烈的心跳,五年来,只有这一刻,她才觉得,他和她从未如此贴近。
梁肆抱着他,又将手伸进他的裤子口袋,拿出他的手机来。
“陈励深,现在,我们都清楚了彼此的心。你给裴叶琪打个电话,”梁肆仰头看着他,如此柔情:“你告诉她,你不要娶她了,你爱的是梁肆,她的家产她的酒店,你爸爸的一手创下来的深港辉煌,你统统不要了,你可以放下心中的怨,看着你的父亲幸福…”
陈励深打了个冷战,猛地推开她!
梁肆忽然笑了,明亮的眼眸瞬间蓄满泪水。
她随手将手机丢到床上去,望着他,像是早就猜到了结局一般平静。
“你看,你吃不了为什么还要点那么多呢?你明明不能完整的爱我为什么还要说出来呢?”
她突然撩起盖在左脸颊的头发,露出那丑陋而残缺的耳朵:“你过不去你自己的那一关,我也没办法忘掉我心里对你的怨…呵,但我比你善良,这些年我怀揣着对你的爱,从不敢显露半分,我纠缠着你,但我从不恬不知耻的说我爱你。”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同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陈励深的脸上。
他的脸色渐渐苍白,如纸一般。
梁肆忽然有点心疼。
她捧上他的脸,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眸子,用额头顶在了他的下颌上。
“陈励深,你这样为难自己,何苦呢?”
无论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到底在怨恨着什么,她都愿意等,等到有一天他把一切都清零,完完整整的来爱她,那个时候她也会学着原谅。
陈励深握住她的手,忽然开始往下拽。
梁肆的心都被他的沉默揪了起来,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抵死将手扣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亲吻他的唇。
陈励深别过脸去,梁肆又将他的脸重新摆正,覆上两片唇瓣缓缓地摩擦,似是急于帮他抹去心中的犹豫。
陈励深对她的定力本就没多少,僵硬的身子被她的小手搂得紧紧的,逃脱不得,她冰凉的唇渐渐地燃烧着他的体温,忽而两行泪就落了下来。
一股巨大的心疼感涌上心头,陈励深再也无法招架,收紧手臂回搂住她的身子,加深了她的吻。
这一晚怎么过的梁肆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记得,她能给到他的,全部都给了,他能让她疼的,却已麻木。
盲从的原因,是今晚不想一个人睡,她有点害怕,有点贪恋,于是也就任由他摆布。
早上醒来的时候,梁肆比他先收拾好,他的上身半露在空气中,清晨的阳光为他镀上一层柔光,好看至极。梁肆忍不住走过去给他拉了拉被子,然后弯身,捏了捏他的鼻子。
“起床了,猪。”
陈励深昨晚也是蛮拼的,此刻不悦的闷哼一声,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拽。
她进步倒是挺快,第一次的时候,她瘫在床上昏睡了小半天,第二次的时候,她居然一早就起来收拾得神清气爽,然后拍拍他的脸说自己要去上班,呵,陈励深差点就觉得,自己已经征服了这个女人。
“小陈总,我可是要上班打卡的工种。”梁肆向后躲着,他却还是将她往怀里拉,眼都不睁。
“梁总监,你们部门就你一个人…”他将她拉到怀里,躺下。微微笑着。
梁肆穿着衣服,他却没穿,她这样被他抱着,不小心的感受到了晨间男人的坚硬。
“可我的考勤是人事部管,扣工资你赔么?”她说。
陈励深贪恋的降头埋在她的颈间,呼吸平缓而又温暖。
“嗯。”他答应了一声,闭着眼睛贪睡。
两人正拥抱着,享受着清晨的宁静,陈励深的手机便响了。
梁肆距离床头柜近,就帮他拿了起来。
递给他的时候,梁肆看到上面显示是裴叶琪打来的电话。
“接啊!”梁肆看着他正呆呆的望着自己,假装轻松的说。
陈励深正犹豫的时候,梁肆却挣脱他的怀抱下了床。
陈励深赶紧将手机放到一旁,紧张的抓住她的胳膊。
梁肆的表情显得很轻松,双手撑在床边,俯视着他,似笑非笑。
“别闹了,我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呢…”
“你能有什么事?”
“就是昨晚你和我说的事儿。”
梁肆轻轻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转身便走出了卧室。
陈励深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昨晚他和她说的事?
他除了和她说过类似于“你好紧”“不许说话”“你还疼么”之类的话,他还和她说过别的?
昨晚,他有些意乱情迷,快要到达顶峰的他总是能听到她在说些什么。
“陈励深,拜托你快一点好吗?”
“别说话!”
“陈励深,我是你第一个女人吗?”
“陈励深,东乔印象那幅《鸢尾花》是你最爱的画是吗?”
“所以说那家酒店是你开的咯?”
“是…你好紧…”
“陈励深,这我知道。”
陈励深睁开眼…
他猛地坐起来,望着梁肆消失的门口,被子陡然滑落…
他昨晚…什么都招了?
梁肆坐在疗养院的沙发上,微微眯着眼,看着坐在摇椅上的陈升,他惊讶的微张着嘴,手里的玻璃杯不小心摔到了地上…
梁肆面无表情的说:“董事长,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敢肯定,东乔印象,小陈总绝对脱不了干系。”
下午,梁肆正在和前厅部领导商量消防演习的事宜,陈励深的秘书小马找到了她。
“梁总监,陈总叫你去趟办公室。”
“我忙着呢,你让他有时间下来一趟吧。”梁肆头也没抬,看着手里的报告。
前厅部经理和马秘书俱都瞠目结舌。
马秘书为难的说:“可是…陈总说,让您上去一趟…”
“你跟他说,我在楼下呢。”梁肆依旧面无表情。
“啊…”马秘书与前厅部经理面面相觑,转身,小心翼翼的离开了。
不一会儿,马秘书又下来了,梁肆正在摆弄着灭火器。
“又怎么了?”她问。
马秘书支支吾吾的说:“小陈总他说,让您务必上去一趟,他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你。”
“好,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上去。”
马秘书又走了。
半个小时后,各部门员工全都到齐,排成了整齐的长队,准备进行消防演习。梁肆和各部门经理站在前面,正准备拍照录像,马秘书又下了楼,穿着高跟鞋的双腿快要站不稳了。
“梁总监…小陈总发火了…您快去吧!”
梁肆不耐烦的拧眉:“我这儿还要灭火呢!你告诉他,我有时间就上去。”
说话间,高崎楠带着销售部的几个新人赶到了现场,见到梁肆笑着打了个招呼。
“呦,病好啦?”她笑着说。
“嗯,那天你不说你来我家么?怎么没来?”高崎楠的语气听上去很轻松,眼睛却在审视着她。
“啊,那天我的车坏了,手机又关机,所以没去成。”
“那你要跟我说的事呢?”
“我都给忘了。”梁肆没心没肺的笑了笑,高崎楠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她话音落下的时候,眼里多了一抹疏离。
酒店全员到齐后,保安部经理找到马秘书说:“小马,你去告诉小陈总,消防培训准备就绪,问他要不要来?”
马秘书又一瘸一拐的上去了,几分钟后,陈励深从酒店里走出来,身旁跟着裴叶琪。
保安部经理立刻上去阿谀奉承:“没想到今天裴小姐也来了,一会儿演习的时候可能有点呛,您注意点儿。”
裴叶琪笑了笑,挽着陈励深的胳膊,径直走到梁肆这儿来,站定。
“阿肆,好久看不见你,最近忙什么呢?”
梁肆面无表情的扫了眼她挽着陈励深的手,再看向陈励深,盯着他的眼睛说:
“我啊,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瞎忙呗!”
她看着他,陈励深被她的眼睛弄得心里莫名的难受,别开目光。
裴叶琪将胸部贴到陈励深的手臂上,颇为得意的晃了晃:“励深,在我们结婚之前,我一定要先把我那些优秀的男同学们介绍给阿肆,让她也有所依靠。”
言下之意就是结婚之前清理门户喽!
陈励深勉强笑笑,看着梁肆,忽然发现她的脖子上有一小块青紫的吻痕!
那是昨晚他太动情,强行留下的痕迹…
他这才发现,从不爱穿裙子的梁肆今天特意穿了一件v领的连衣裙,她发现自己在看她,她的手似是无意的搭在自己的脖颈上,摸摸了那块青紫的吻痕,语气自然地对裴叶琪说:“谢谢,上次听说你们要结婚了,都没来得及恭喜你。”
裴叶琪顺着她的动作就发现了那个吻痕,立刻阴阳怪气的说道:“阿肆,看来我要恭喜你才对!”
“恭喜我什么呢?”梁肆饶有兴趣的看向陈励深,发现他的眼神中有些慌乱。
那个慌乱让梁肆的目光闪了闪,心底发凉。
裴叶琪指了指她的脖子。
梁肆不好意思的低头笑笑:“玩嘛,一时都忘了形了,你们俩可别学我。”
陈励深忽然脸一沉,瞪了她一眼,再也待不下去,迈开步子就走,裴叶琪唤了他一声,赶紧踩着高跟鞋跟了上去。
梁肆陡然松了一口气,一转身,揪着胸口,心像针扎一样疼。
陈励深,还以为你能左右逢源,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这种滋味,你也不好过吧?
我劝过你的,可你不听,那我们就用最残酷的方式,你布你的局,我拆你的招。
反正我会陪着你,等到有一天你累了,你说你不玩了,那个时候,我会对你好点。
  ☆、第26章 半生,不熟
【陈励深是个强迫症患者,那盒药被摆在与门线垂直的正中间,分毫不差,规规矩矩。】
梁肆最近发现自己变化挺大的。
以前呢,她总是喜欢买一些卡通图案的袜子,内衣,尤其是看到最近图案萌一些的,即使不需要,也忍不住买回家。
可是如今逛街,再看到这些东西,梁肆却有点不感冒了。
直到今天下午她从内衣店买来一件黑色的丝绸睡衣,梁肆才惊觉,自己的心态,开始往熟女方向发展。
梁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眼弯弯的笑了。那丝滑的绸缎衬得她娇贵许多,黑色更显她肌肤如雪,诱人算不上,但这睡衣设计的非常有心机,前后领口的v字领都开的大大的,性感沟壑一览无余。
夜里十点,陈励深的卧室门开了,他总是习惯在晚上喝上一杯柠檬水。
梁肆眼睛一转,将拖鞋踹开,赤着脚出了卧室。
她假装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昏昏沉沉的走着,正好与刚刚出门的陈励深碰了个正着。
揉着眼睛,假装没看到他,软软的朝他怀里撞去…
“呃…不好意思…”
她轻轻地推开他,继续往前走。
陈励深一下子拉住她:“你怎么不穿拖鞋?”
梁肆转过来,揉揉眼睛,无辜的说:“我嗓子好难受,出来找点药,可是拖鞋好像被保姆拿去清洗了。”
陈励深这才打量起她身上的着装。
他从来不知道,一贯喜穿牛仔裤和格子衫的梁肆居然也有这么…
这么性感的睡衣?
“我房里有,跟我来吧。”陈励深目光一紧,将目光从她的身体上转移开。
梁肆心里暗笑。
陈励深,人家都用糖果骗小孩,你这算用药片骗女人么?
“不了吧…我去阿姨那里问问。”
梁肆转身就走,陈励深又拉住了她:“这么晚了我妈都睡了。”
“那我不吃行了吧,我自愈能力很强,睡一觉感冒就好了。”梁肆说完,柔弱的咳嗽了一声,将身子稍稍弯下去一点,露出了一大片春光…
陈励深不小心看到了她胸前露出的一片白皙,眼色一变…
“谁让你穿这么少。”他口中责怪,手心却滚烫,拉着她就往自己房里走。
临到他房间的最后一刻,梁肆忽然固执的停下来。
“我还是不进去了…”
陈励深转身看着她,她大大的眼里写满了为难,与挣扎。
然而他就像是个任性的孩子,依旧将她往房里拉。
“陈励深,”她再次站住,微微撅起嘴,露出小女人的羞涩来:“你骗人…你根本就没有药…”
陈励深一把将她拽进房里,大手一推,房门便关上了。
他将她堵在墙上,用膝盖顶住她想要逃脱的腿,一张俊脸带着灼热的呼吸俯下来,贪婪的欣赏着她黑色丝绸下的白皙脖颈…
“我就是药…”他性感魅惑的贴近她的耳边,轻轻的说。
梁肆想笑,却还是假装无力的推他,陈励深喉咙一紧,便更加想要征服,搂上她的腰紧紧的往自己身上贴,梁肆软软的蹭着他,蹭得他欲火焚身,恨不得分分钟就把她吃进腹中。
从没有发现,她竟会如此娇媚。
“陈励深,你放开我。”她调笑着望着他。
陈励深哪里肯放她,薄唇堵上去,舌头侵略进去,呼吸炽热,上下其手。
梁肆捧住他的脸,离开他的唇,双眼攫住他的视线,目光坚定的看着他。
“陈励深,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
梁肆觉得,今晚是个绝好的时机,有些话,必须说清楚。
陈励深掐了掐她的腰,紧紧的贴住她的身子,如同顽石陷入泥沼,回答道:“你现在,很性感…”
梁肆摇摇头,撅起嘴:“不是…”
陈励深又重新凑上去,用舌尖去舔舐她的唇…
“那是什么…”
“是贱。”他听见她这样说。
陈励深陡然停下了动作,抬手摸上她的头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清明的眸子。
“陈励深,你不觉得我现在这样,很贱么?”梁肆始终是笑呵呵的样子看着他:“第一次是你强迫我成了你的女人,非我所愿,第二次我情难自禁,是我不对,但我们真的不能再有第三次了,事不过三,你想当情圣,可我…真的不想当第三者。”
陈励深忽然就明白了几分。
难怪,难怪她破天荒的穿得这么诱人出来转悠,原来是想找机会和他划清界限。
陈励深放开她,用拇指玩弄着她的唇,目色精明:“哦…所以你现在,是在和我谈判?”
梁肆懒洋洋的靠在墙上,目光似水,像是一块被人拨开包装的美味糖果。
“也就是因为你是陈励深,我心疼你,不然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谈判的呢?你看看,你背着你的未婚妻和我上了床,我没要求你负责,只是不想当小三儿,这不正常吗?我这叫道德,而你,时下有个新词儿就是说你这种男人,渣、男。”
陈励深倒吸一口气,竟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陈励深,你看看我,除了少一只耳朵,我拾掇拾掇应该还有人要吧?我干嘛非可你这一棵树上吊死呢,虽然这棵树…”梁肆挑逗的摸上他的胸肌:“很中用。”
陈励深倔强的将头一别:“就你这样伶牙俐齿的,谁敢娶你。”
梁肆眨眨眼,轻轻推开他:“那就试试喽,总之你记住,我们这种不正当的关注,已经结束了。”
她说罢,整了整衣服,在陈励深的审视中,拧开门锁,出了房门。
陈励深方才被她勾得欲壑难填,这会儿又开始心乱如麻。他咬咬牙,打开房门探出头去。
“梁肆!”
梁肆还没走远,回头一瞥,就见陈励深撑着房门,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自己。
“叫我干嘛?”
“我这儿真有感冒药…”
不是说嗓子疼么,今晚不吃药的话明天严重了怎么办?
“算了,我可不敢再过去。”梁肆嘴上拒绝,心里却有一丝隐隐的感动。
“我保证不碰你。”陈励深摊了摊手,眼神要多纯良有多纯良。
梁肆站住脚步,转过头看着他。
“那好,那你去给我拿,然后敲三下门,放我门口就行了。”
她说完,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没过多久,门上就响起了“咚咚咚”三声敲门响。
梁肆故意等了一分钟才开门,门被打开了一个小缝,她看到一盒感康被放在地上。
陈励深是个强迫症患者,那盒药被摆在与门线垂直的正中间,分毫不差,规规矩矩。
她的心里暖暖的,拿起药盒,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梁肆把小八从停车棚里牵出来的时候,发现它怎么打火都不肯动。
高崎楠也去停车场取车,路过的时候见她正对着电动车拳打脚踢的,不禁笑着走过去:“你怎么这么没人性,人家当电动车已经够惨了,你还要打它。”
梁肆眼都不抬:“杰伦娶了媳妇,让我伤心,妈的一破车,也让我伤心。”
高崎楠“噗嗤”一声笑了,上前抱起她的车:“走吧,我载你去修。”
“不用了…哎…”
由不得梁肆拒绝,高崎楠就将她的小八搬往后备箱。
“这几天你也不和我一起吃饭了,也不和我一起吐槽了,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高崎楠一边开车,一边很很直率的问道。
“其实你这么说,我也觉得自己挺不对的。”梁肆无聊的搓着手心说。
“我觉着吧,好朋友之间,应该是没有隐瞒也没有任何目的的。”
高崎楠不说话。
梁肆又自我检讨道:“可我对你有不满,有误解,却没有跟你说,而是选择与你冷战的方式,这样可能会产生更大的误会。”
“你对我有不满,有误解?什么误解?”
“高崎楠,我们俩是不是无话不谈的好哥们?”
“那我们要两盘小龙虾,好好谈谈心吧。”
高崎楠转头看了看她,点点头:“行,我请客。”
热闹的大排档里,高崎楠搂着梁肆的肩膀,俊俏的小脸红扑扑的。
“阿肆,你太能喝了,我不行了…”
梁肆又开了一瓶雪花,打了个酒嗝:“我发现,你这人挺实在的,一喝酒就上脸,不错不错,小伙子实在!”
高崎楠好笑的看着她:“叫我小伙子?说的好像你多成熟一样。”
梁肆神秘的凑到他的耳边,微醉着说:“我已经,是女人啦…还不成熟?”
她说完,就傻笑着靠在他的肩上,又喝了一口。
高崎楠一怔,随即一笑:“那你也没必要骄傲呀!”
他自然明白她说的意思。
“是陈励深吧?”他问。
“嘘…”梁肆坐起来,严肃的看着他:“我要灭你的口!”
“这算什么秘密吗?”高崎楠白了她一眼:“你去打听打听,后厨洗碗的大妈都知道你们俩有一腿。”
“呃…那我不管,你知道了一个我的秘密,你也得告诉我一个你的秘密。”
高崎楠说:“我有一回半个月没洗澡。”
梁肆立刻嫌恶的推开他:“有稍稍小一点的秘密么?这个秘密太沉重了!”
高崎楠喝了口酒说:“稍稍小一点的啊…你想听什么?”
梁肆看似随意的说:“跟我讲讲,你爸爸吧…”
  ☆、第27章 半生,不熟
【高崎楠说:“呐,小八给你搬下来了,你先坐在上面,我帮你按门铃,一会有人下来我就离开,以免你心上人误会,对了,明天别忘了给我西瓜霜,你把我嘴唇咬破了你知道吗?”】
陈励深坐在办公椅上,单手扶额。
姚大军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道:
“小陈总,董事长怎么会知道东乔印象您又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单凭上次您提了一嘴,这老头子就去查了?没那么巧吧?是不是有人卖了您?”
姚大军偷偷瞄了一眼陈励深,小心翼翼的提醒道:“会不会是…梁肆那个丫头?”
陈励深合着眼,也没理他,思绪混乱至极。
是不是梁肆,还用怀疑么?她下了他的床,就迫不及待的去出卖了他,而且出卖得光明磊落。
而如今,陈升知道了他的事,正准备召开股东大会,撤销他总经理的职位。
姚大军见他不说话,又说:“我知道您一定有您的对策,但如果需要我出面的话,您就吩咐一声…”
“需要你出面做什么?”陈励深忽然对上他的眼睛,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姚大军见他这种眼神望着自己,立马改口说道:“没什么,我都听您的。”
陈励深站起来,冷冷的看着他,目光中夹杂着重重的警告:“姚副总,不要总是自作聪明,五年前的事情,难道你都忘了吗?”
醉醺醺的高崎楠和梁肆一人手里拿着一瓶啤酒,坐在江边的柳树下,看着夜色下平静的江景,头靠着头,远处看像一对恋人。
“我爸爸这个人,没什么好说的,年轻的时候酗酒,打架,不学无术。小的时候,邻居都跟我说,我爸爸就是黑猫警长里的一只耳,比一只耳还要坏。”
高崎楠喝醉了,他低下头,垂着眉眼,似乎有满腹的心事想要倾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爸爸的头,是被人砸坏的。”高崎楠突然这样说。
“没报案吗?查出来是谁了吗?”梁肆问。
高崎楠摇摇头:“他捂着头皮血流的脑袋跌跌撞撞的走回家时,我和我妈都吓坏了,我们想要报警,可他当时神智还很清醒,他说一定不能报警,否则的话,他也免不了牢狱之灾。我和妈妈都知道,这件事情绝不简单,因为就在他出事的前不久,我爸发了一笔横财。”
高崎楠总是能想起父亲当时春风得意的样子。
他把家里重新翻修了一遍,买了一套最贵的家具,脖子上手腕上都配上了金链子,走路的时候都昂着脖子,生怕邻里们看不见。高崎楠看到爸爸不再整天为了讨工钱出去打架,心里也跟着开心。
可妈妈总是会一脸担忧的问:“老高,你的钱到底从哪里来的?”
爸爸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直性子,一开始,他闭口不提,后来被妈妈问得烦了,就说自己去“干了一票”。
爸爸和妈妈说,他和朋友绑了一家有钱人家的小公子,姓陈,勒索了几个钱,就把人给放了。
妈妈吓坏了,她说:“你这是犯罪啊!会被抓去坐牢的!”
爸爸却不以为然的说:“又不是杀人!他们有钱人把花不完的钱分我们花花,有什么问题!老婆,以后我给你买个大房子,咱们也住到市中心去!”
梁肆听到这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猜的没错,那天在高崎楠家楼下看到的那个人,果真是他的父亲!
她抬头审视着身边的这个人,她最交心的朋友,他竟然是割掉她一只耳朵的绑匪的儿子。
“没过多久,开始自以为有钱了的爸爸在市中心看中了一套房子,可是还差十万块钱。”
那天爸爸开着他那辆破面包车来接高崎楠回家。
“儿子,你先在车上等着,我去找个人。”爸爸这样说。
“当时正是学生放学的时候,我那时候年纪小,觉得大人来开车接,是件很让人羡慕的事,”高崎楠说:“我故意把头伸向窗外,好让班级里的其他同学放学的时候可以看到我,我向门口张望,看看有没有熟人路过,可我看见爸爸正在校门口与一个学生模样的人说话,那个男生冷冰冰的,不太想理他。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陈励深,爸爸口中说的,那个有钱人家的小公子。”
梁肆听完他说的,沉默了许久许久,她忽然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高崎楠:“我说你为什么会选择在深港工作,你是为了陈励深来的?”
高崎楠也拎着酒瓶站起来,步履有些打晃,他苦笑着望着她,说:“梁肆,你怎么这么警惕的看着我?”
梁肆摇摇头,坚定的望着他:“不是陈励深干的,这事儿和他没关系。”
她说完,赶紧别过目光去,因为他怕,高崎楠看出她眼中的心虚来。
高崎楠走上前,扳过她的肩膀:“梁肆,你别这么紧张,我又不是来找他算账的,我只是希望有一天,我能够接近我父亲变成这样的真相,我想问问陈励深,那场绑架案和我父亲被人打伤,到底又怎样的联系。难道我没资格知道吗?”
梁肆甩开他的手,她始终为陈励深辩解着:“崎楠,你相信我,你爸爸受伤的事,和陈励深绝对没有关系。”
高崎楠看着她,看进了她的眼睛,精明的说:“我记得他和你求婚的那天,你说你们认识了五年,推算下来,你认识他的时候,不正好是我父亲受伤前后?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你为什么就这么肯定,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难道和你有关系?”
梁肆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被他的眼神逼迫的无路可退。
她害怕此刻咄咄逼人的高崎楠,更害怕面对那段往事。
她的脚就快要退到江边的时候,高崎楠眼疾手快的快步走上去,揽住了她的腰身。
“小心!”他抱着她,将她拉了回来。
梁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涨又晕,她用头抵在他的胸膛上,疲倦的合上眼。
“崎楠,你相信我,别问了,真的,没有意义,你问了他又能改变什么呢?”
梁肆见他不答应,便抬头,十分诚恳的望着他:“你就当是为了我,可以吗?”
她的意思是说,你也知道我爱陈励深,你就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面子上,可以不再追究过去的那些事吗?
可是高崎楠一定是误会了她的意思…
他定定的看着她,手臂骤然收紧她的腰身,他带着酒气的头低下来,狠狠地的吻上了她的唇。
梁肆也不记得高崎楠吻了她多久,只记得他用车子将自己送到陈励深家楼下的时候,跟她说:
“呐,小八给你搬下来了,你先坐在上面,我帮你按门铃,一会有人下来我就离开,以免你心上人误会,对了,明天别忘了给我西瓜霜,你把我嘴唇咬破了你知道吗?”
梁肆骑在小八上,人事不知的笑着,打了个酒嗝,又昏睡过去。
陈励深就坐在客厅里,听到有人按门铃,立刻放下书,走出去,一开门,就看见远处一辆车消失在转弯处,而家门口的一辆破摩托车上面,趴着一个烂醉如泥的醉鬼。
陈励深走过去,脸色可不怎么好。他用拖鞋踹了踹她的小腿,冷冷的说:“给我起来!”
梁肆紧紧地抓着小八,不肯动,嘴里还念念有词。
“你真让我伤心啊…”
她一边拍着自己的电动车,一边闭着眼睛念叨着。
陈励深一愣,指了指自己:“我么?”
他让她伤心?
“你真让我伤心啊…”她乱糟糟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屁股高高的撅起来,像是刚刚从外太空大头朝下坠落到地球一样。
陈励深沉了沉:“你是说…我让你伤心了,对吗?”
原来她心里,一直这么难受,才会出去借酒浇愁?
说到底都是他的错…
陈励深看她的目光忽然柔软了起来。
“我伤心啊…”她摸摸电动车上贴着的周杰伦的头像“小八…你说…杰伦为什么这么早就娶媳妇了啊…”
陈励深的嘴角抽了抽。
她在说什么…
“昆凌有什么好…为什么不娶我…”
陈励深满脸黑线!
原来她说的伤心,是因为周杰伦结婚了?
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冷着脸,瞪了她一眼,伸手钻进她的腰身下面去,双手一托,便将她抱了起来。
梁肆又打了个酒嗝,熏得陈励深差点没吐了,俊俏的五官皱成一团!
“嗯…不要…”
她闭着眼睛,嘴里又嘟囔着什么。
陈励深立刻警觉的站在原地,抱着她:“不要什么?”
“不要亲我嘛…”
“谁亲你?谁送你回来的?梁肆,你醒醒!”
“啪啪啪!”某人情急之下,毫不怜香惜玉的拍了拍她的脸。
尽管是在醉梦中,梁肆仍旧感觉到了疼,反感的闷哼一声。
陈励深气得无处发泄,一脚踹倒她的小八!转身将她抱进了门!
陈励深关上房门,将她丢到床上去,嫌弃的脱下身上被她沾满酒气的t恤,露出精壮的上身,俯视着她。
他的双手支在腰上,看了看,还是不放心,将她左翻翻,右翻翻,找找有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陈励深…”她的脸扎在被里,闷闷的问:“是不是…你…”
“是我。”
“陈励深…”
“我、说、是、我!”
怎么喝醉了就跟弱智一样呢!
梁肆困极的闭上眼睛:“是你就好…这样…我就能安心的…嗝…走了…”
某人说完,眼睛上翻,昏睡过去。
陈励深的嘴角再次抽了抽…
神、经、病…
  ☆、第28章 时光的暗伤
【爱一个人,就好似,他在你心里存了一笔巨款,任他怎样挥霍,每日每分,都会生出一笔不菲的利息。只不过有人一本万利,而有人,却注定爱得穷途末路。】
梁肆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陈励深的房间里,而此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陈励深早就去了大酒店,阳光*辣的从窗子照射进来。
她看了看表,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拍脑门,几乎是跳下了床!
今天十一点半,董事长要召开股东大会的,说是要找她出席做会议记录!
还好昨晚陈励深没有趁人之危什么的,她身上还整整齐齐的穿着牛仔裤和白衬衫,尽管衬衫有些褶皱,但梁肆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穿上高跟鞋,路过洗手间的时候,本想进去照一照镜子,整理一下头发,可一想今天会议的重要性,就索性豁出去了,反正她也不化妆,一天不洗脸也丢人不到哪里去。
宿醉真是耽误事!
叫了一辆出租车,梁肆直奔酒店,上车的时候师傅一愣,直勾勾的看着她。
“深港大酒店!快点!”
“姑娘,您这…”师傅指了指她,咽了口唾沫。
梁肆不由分说的坐进车里:“我知道,我现在看起来很狼狈,昨晚喝多了。”
师傅苦笑着摇摇头,推倒了打表器。
心急如焚的赶到了大酒店,一路上来来往往的员工无比对她投来瞩目的目光,梁肆哪里顾得上别人看自己洗没洗脸这种事,坐上电梯直奔十五楼会议室。
“叮”,电梯门打开,她迈出步子往十五楼走,恰好碰见刚刚从商务中心走出来的高崎楠。
高崎楠身着一身黑色西装,拿着一沓子台卡,玉树临风的精英模样,与昨天给她讲故事的那个小男孩心态截然相反。
“早。”梁肆习惯性的打了个招呼,越过高崎楠的时候,却被他拉住了。
“你干嘛?”她站住,拧着眉毛看他。
高崎楠也看她,愣怔了半晌。
“你跟我来。”他忽然严肃的拉住她的手,眉眼间却似乎在压抑着笑意。
梁肆摸摸自己的脸,总感觉心里毛毛的,似乎哪里不对劲,只能跟着他来到了洗手间。
一进洗手间,两人恰好碰上陈励深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梁肆没想到会这么巧,下意识的将手从高崎楠的手中抽了出来。
陈励深只是淡淡的瞄了一眼他们俩的亲密,接着,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走到洗手台前去,手伸到感应器前,水流静静的落下。
高崎楠也像没看见陈励深一样,将她拉过来,站在镜子前。
“你看吧。”
梁肆往镜子那么一望,立刻吓了一跳!她的脸上,竟然用粉红色的口红写这两个大字:脑门上写着一个“小”字,嘴巴两侧写着一撇一捺一个“八”字!
她居然就顶着这样一张脸走了一路?!
“怎么会这样!谁干的!”梁肆胡乱的用手蹭着,一时间,脑子也没反应过来,而嫌疑最大的罪魁祸首,正逍遥法外的洗着手,然后将手上的水珠优雅的甩了甩。
高崎楠忍不住笑了,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扳过她的身子,从西裤口袋里抽出一张清风的湿巾,然后轻轻地,帮她擦拭着嘴角。
“你们家是不是有小孩子?”
高崎楠靠在洗手台前,背对着镜子,高度便矮了许多,梁肆面对着她,距离很近,脸刚好与他平齐。
陈励深看着梁肆在别人怀里乖巧的样子,目光忽然黯淡了下来。
他们的动作太过亲密。
梁肆此时什么都顾不得,根本发现陈励深正在看自己,心急的高崎楠说:“你别这么慢嘛,快给我好好擦擦呀!我一会还要开会呢!”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女人着急时特有的哭腔,不知情的人看来,还以为是在撒娇,而高崎楠则是耐心又细致,像是体贴的男友正在哄着自己生气的女朋友。
擦着擦着,梁肆忽然有一道寒光射过来,让人不寒而栗,她微微侧头,想要去看陈励深,却被高崎楠一拧眉,凶巴巴的掰正了脑袋。
“不许动!”高崎楠严肃的说。
梁肆“哦”了一声,任由高崎楠摆弄着,脑子里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无论怎么努力,她都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她与高崎楠喝完了酒,就回了陈励深家,然后…
哦…她想起来了!
昨天晚上是陈励深抱她回家的!
“陈……”
她刚一回过头,想问问陈励深是不是他搞的鬼,却忽然发现洗手间里只剩下她和高崎楠两个人了。
“好了,你快去会议室吧,股东们都到齐了。”
高崎楠把手里沾满口红的纸巾一扔,转身去洗手台洗手。
“哦!谢啦!”梁肆转身跑出了洗手间。
高崎楠微微抬眼,看看镜中她离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
敲开会议室的门,没有人注意到她进来,坐在会议桌上的这些人都是公司的股东,三三两两的交谈着,而最靠近董事长位置的陈励深,却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那里,摆弄着pad,董事长的位子空荡荡的,人还没有到。
梁肆找了个最不起眼的小椅子坐下来,拿出笔记本。
“听说,董事长想撤了陈励深总经理的职位。”坐在最边上的两个老股东,交头接耳的说话,梁肆听得一清二楚。
“早就该这么办了,这集团还没给他,就被败成这样,大酒店现在,一天不如一天。”
梁肆戴上耳机,堵住耳朵,拿出手机给陈励深发了条微信。
混蛋陈励深,你竟敢往我脸上涂口红?
陈励深坐在那里,手指慢慢的划在pad上,面无表情的给她回了个图片。
梁肆一看,是aaron被她画成花脸的照片。
拿她和小狗比!
梁肆发了个抓狂的表情:贱人。
陈励深回她:成全你。
似乎话有所指。
梁肆想了想,不知什么意思,又回复:我明白了。昨晚你见我睡着的样子实在美艳,怕忍不住对我做不该做的事,所以故意把我画丑对不对?
梁肆抬头看看陈励深,发现他冷笑了一下,回复她:难道你不知道鬼片里有一种压惊的方法叫做“画符咒”么?
梁肆隔老远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关掉微信!
人都说喝醉酒之后与平时的样子总是截然相反的,像是她认识的某一个女同学,平时大家闺秀温婉可人,喝醉了之后裤腿一撸嚷着要坐出租车后备箱里。如果按照这种说法推理的话,尽管从未见过自己醉酒的样子,梁肆也坚信,自己醉了的时候一定是一只柔弱娇媚的小猫咪。
哪像他说的,还要压惊?真是夸张!
过了半个钟头,董事长还是没有来,这时,门口忽然进来一个人,梁肆抬头一看,马秘书一脸严肃的走到陈励深身旁,俯身贴耳同他讲了什么,陈励深听后,脸色微微一边,却无比淡定的站了起来,宣告大家董事会不开了。
有人疑惑的问:“怎么说不开就不开了呢?”
陈励深看着提出疑问的那个人,像是与自己无关一样,将pad界面上的游戏退出来,说道:“董事长在来的路上突发脑溢血,人正在省医院抢救。”
董事会散会,梁肆跟在陈励深后面,出了大酒店的门,她看到他坐进了自己的车里,手扶着额头,看不清表情,他对司机吩咐了一句什么,司机便将车调了个头,开走了。
梁肆站在那里,望着他的车消失在路口,出神。
而一直住在酒店的裴叶琪,此时也闻讯走出酒店,正给司机打电话,叫司机备车,可过了几分钟司机还是没来,裴叶琪焦急的走下台阶,用手臂挥舞着,拦住一辆出租车。
裴叶琪坐进车里,刚要关门,却被一只手拦住了。
梁肆不由分说的坐进去,很自然的说道:“师傅,都去省医院,拼个车。”
出租车司机回头问梁肆:“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先上的,小姐,您去哪儿?”
裴叶琪瞪了梁肆一眼:“我去省医院!”
出租车司机自然高兴:“那正好!都去省医院!”
梁肆和裴叶琪坐在后车座上,一左一右,都看向窗外,谁都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裴叶琪还是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她。
“看我干吗?”梁肆也偏头看她。
“谁看你了…”裴叶琪别过目光去,好像还在介意她坐了她的车。
又过了一会儿,这次是梁肆先说了话:“喂,你说,突发脑溢血是不是特别严重?”
裴叶琪想了想:“是吧…我不太懂,反正我有一个闺蜜,她父亲就是突发脑溢血过世的。”
梁肆点了点头,心事重重的看向窗外。
尽管陈励深当时宣布散会的时候,表现得那样淡定,可是她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他每一个小动作,每一个微表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他很难受。
裴叶琪看了看她,问道:“刚才你也在吧?他是不是很难受很担心?”
“没有。”梁肆敷衍的说。
“不说拉倒!”裴叶琪看得出她不怎么爱打理自己,有点丢面子,别过头去不吭声了。
梁肆拧起眉头说:“老是说‘拉倒拉倒’的,你怎么还是跟小孩子一样呢?”
“我哪有你成熟哪有你精明呢?明明是人家先打到的车你硬是要坐上来,什么事你都要抢。”
“我抢你什么了?”梁肆挑挑眉。
“你敢说你不想抢陈励深?”
“呵。”梁肆冷笑一声,硬生生的将尖锐的话咽到肚子里去了。
裴叶琪一见她不反驳自己了,倒觉得不对劲。
“有什么话你就说呗!”
“有什么好说的。”梁肆昂了昂头,看向窗外。
过了一会儿,梁肆以为裴叶琪肯定不会再说什么了,慢慢转过头,却发现她正在注视着自己。
梁肆不耐烦的问:“你又看什么?”
不知为何,梁肆碰上裴叶琪纯净的眼眸时,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说实话,从始至终,裴叶琪都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而梁肆,却显得龌龊小人了许多。
“阿肆…”无论她与她亲疏远近,裴叶琪还是一直这样叫她:“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到底有多爱陈励深?”
梁肆觉得她的问题很无聊:“你这是在做指标衡量么?然后决定你是否要把他让给我?”
“你就当,我们之间还是好朋友,和我说说。”
梁肆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
她看着裴叶琪,紧绷的心渐渐地软了下去。
“这怎么说呢…”
裴叶琪很认真很真诚的看着她。
梁肆望着她如此目光,觉得不说残忍,说也残忍。
干脆不理她,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有多爱他?裴叶琪的问题问的太天真了。
她爱他,爱到觉得眼里没了对手。
即使有裴叶琪这样的好女孩在他身边,也从不会有过放弃的念头,因为在她的意识当中,陈励深终归是要爱她的,不管爱的早或是晚,多还是少,只要有星点火亮,梁肆就会努力的让它变成烈火。
而这种没有缝隙的执着,她要怎么形容?
爱一个人,就好似,他在你心里存了一笔巨款,任他怎样挥霍,每日每分,都会生出一笔不菲的利息。
只不过有人一本万利,而有人,却注定爱得穷途末路。
  ☆、第29章 时光的暗伤
【原来人在脆弱的时候,对爱的人示以血肉,对不爱的人则示以城墙。】
梁肆很害怕坐医院里的电梯。
那种又长又大的,刚好能装下一个急救推车的大电梯。
每当站在这样的电梯之中,她就会不禁联想,再这样狭小的空间之中,曾经楼上楼下地运送过多少新生的人,和多少具冰冷的尸体。
就像是生死循环因果轮回的铁皮载体,通向人间,也通往炼狱。
裴叶琪下车之后比她走得快得很多,梁肆心事重重的在她身后慢慢的走着,不知不觉中,便失去了裴叶琪的踪迹。
几经辗转打听到陈升的消息,护士说病人正在抢救室里,情况不太乐观。
梁肆走出那令人窒息的电梯,往手术室走去,打远处,她就听见了裴叶琪安慰陈励深的声音。
她站在走廊的另一头,转角处,背靠着墙,低下头,没有走过去。
“励深,你是不是很难受?你难受的话就和我说说…”裴叶琪在他身旁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励深勉强的绷直着嘴角,看起来并没有多着急的样子。他冲裴叶琪笑笑,竟还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轻柔的说:“别,别和我说话。乖。”
裴叶琪也亲昵的摸摸他坚硬的发丝:“可是我很担心你。”
陈励深说:“我很好,真的。”
这时,手术室里的医生走出来,让陈励深签病危通知书。
陈励深很镇定的站起来,尤其顺畅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只是“深”字最后的一个点,他写得格外用力。
“儿子?”
他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在唤他…
“儿子,这个‘励’字不要写得这样幼圆,爸给你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你励精图治,可不是让你以后做个小胖子!”
他看见年轻的父亲正将手覆在他的手上,一笔一笔的教他写自己的名字。
小小的陈励深,胖嘟嘟的,很不满父亲总是嘲笑他胖,却敢怒而不敢言。他又歪歪扭扭的写了个“深”字,写完之后觉得还不错,扬起小脸等着父亲表扬。
“写的不错。”父亲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小脑瓜:“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名字里有个‘深’字么?”
他摇摇头。
“儿子,在遥远的南方,有一座城市,那里正在飞速发展,到处都是商机和机遇,那是一个神话一样的城市,能让你的梦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无限放大,很多人在这座城市里变成了富翁。”
“是深圳么?”
“你知道?”
“妈妈以前跟我说,她说爸爸的家在深圳,后来到北方念书遇见了妈妈,因为妈妈怀了我,姥姥姥爷都在北方,爸爸就再也没有回到南方,她说爸爸特别想回深圳闯一闯。妈妈说,是她耽误了你的前途。”
父亲的目光放向远处,眼里充满光芒:“我的家以前在深圳的一个小村子,后来你爷爷过世,我就卖了房子来到了北方,后来才发现,我以前的邻居都成了富翁,现在个个腰缠万贯。深圳发展得太快,有很多新鲜的东西,有机会,我真希望你能有机会去那里捞金。”
“爸,你是想让我捞金子么?”
“捞金就是…先不跟你说这个了,你赶紧把你的名字给我学会!你个小笨蛋!”
陈励深将病危通知书递给医生,看着手术室的门又重新关上。
裴叶琪担心的看着她:“励深,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陈励深此时已经说不出敷衍她的话了,他竖了竖手掌,示意她不要说话,静静地,面无表情的重新坐了下来。
裴叶琪的手机响起,是她的妈妈。
“妈,你到医院了?嗯,好,我这就下楼去接你。”
裴叶琪离开手术室,加快脚步往出走,走过拐角的时候,看到靠在墙上的梁肆,愣了一下。
“你…你过去看看吧。”裴叶琪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转身下楼去。
梁肆抿了抿唇,站直身子,脚步很轻很轻的走过去。
她看见陈励深坐在等候区里发呆。
她走到他面前去,靠近,他坐在,她站着,她俯视着他,什么都没说。
陈励深低着头,方才死水微澜的表情此刻稍稍有了一点变化,沉默着。
“他要死了。”梁肆淡淡的,将最坏的话丢给了他。
陈励深紧紧的绷住唇线,忽然一把抱住她的腰,将头抵在她的小腹上。
他收紧着手臂,再收紧,仿佛要把她的腰身折成两截,像是溺水挣扎的人,抓到了救命的浮木。
梁肆心疼不已,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像是在呵护着一个孩子。
“我知道你难过…”
“我不难过。”他搂着她,手掌无意识的摩擦着她的腰,夏季轻薄的布料将她的体温真是的传递在掌心,让陈励深觉得很暖,很踏实。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他就这么死了,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他的声音依旧冷清,沙哑,却有只有梁肆才能够识别的软弱和怯懦。
“乖,人在世上不容易活,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死的啊,”她蹲下来,与他平视着,捧起他苍白的脸颊,四目相对,温柔的说:“我跟你打赌,赌他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出来的,怎么样?”
陈励深空洞的望着她,一脸的无助:“梁肆,如果他死了,我该怎么办…”
如果手术室里的人死了,那么这些年,积压在他身上重重的怨,何处安放?
他处心积虑要做给他看的一切,又要给谁看?
他曾做过那么多荒唐的事,最终,岂不是要成了吹散骨灰的海风?
梁肆摇摇头:“你还有好多人为之而活。比如你妈妈,比如,未来的妻子,你的孩子。上天总是会安排源源不断的牵挂来羁绊着你,羁绊着你活下去,你还怕什么呢?”
未来的妻子…
他愣住,一向骄傲自信的梁肆,没有说出“你还有我”之类的话,而是用“未来的妻子”取而代之,这代表着什么?
陈励深似乎越想越疲惫,缓缓地闭上眼,在她身上蹭了蹭:“你抱抱我…别走…”
梁肆重重的点点头,抱住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体上。
裴叶琪回来,站在远处忽然看见他将头靠在梁肆的身上,梁肆正说着什么,而他则安静的听着。
裴叶琪咬了咬唇。
她忽然明白。
原来人在脆弱的时候,对爱的人示以血肉,对不爱的人则示以城墙。
手术进行到半夜,陈励深的父亲还没出来,梁肆趁他慌神的功夫,悄悄地给陈母发了条短信。
裴叶琪和她的母亲来过了,裴叶琪的妈妈看到陈励深抱着梁肆,很吃惊,而裴叶琪则落寞的将母亲拉到了一旁,母女俩安静的坐到了一边。
最后梁肆赌赢了,陈升被抢救过来了,不过还需要进加护病房观察。
梁肆感觉到陈励深明显松了口气,只是他并不表现出来而已,在得知陈升抢救过来之后,直接站起来,当着裴叶琪母女的面,牵着梁肆的手走出了医院。
两人没有车子来接,索性就牵着手走在路上压着马路,盛夏的夜不冷不热,像是梁肆的体温,让人舒服极了。
在夜色中走着走着,梁肆忽然甩开了他的手,夜间的感性让她的脸上多了几分小女人的姿态。
“什么关系啊牵我手?”
陈励深站定,拧着眉头看着她。
梁肆看着他苍白的脸颊,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觉得今天不是自己矫情的时候。遂摆了摆手,重新抓起他的手,说:“哎呀好啦好啦!给你牵给你牵行了吧!可怜巴巴的…”
陈励深继续拉着她的手,走着,忽然问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梁肆打死改不了嘴硬的毛病:“怎么说呢,看你也挺可怜的。主要是长得帅,看起来更可怜。嗯!”
她说完,还自己点头给了自己一个肯定。
这种说法多符合当下这个看脸的世界之规则。
“除了这个呢?”陈励深很认真的问。
“你有一颗不想当花瓶的心我很是欣慰,”梁肆赞许的点了点头,然后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恨你爸,但就像你说的,你恨他,所以你需要他好好的,这样你就能有机会让他悔过让他难过。而我对你,也是一个道理。你得好好的,我希望你好好的。不然我恨谁去?”
陈励深听到她说那个“恨”字,眼眸忽然暗了暗。
他和她之间,始终有什么横亘在中间,这不是谁想迈步就能跨过去的。
梁肆见他今天已经够累了,便撇开那个话题,拿出手机说。
“我们打车回家吧,好不好?”
因为今天陈励深的难过,梁肆格外的温柔有耐心,一句“好不好”,让他很听话的点点头。
梁肆忽然想起昨天快的软件送了她一张代金券来着,于是拿出手机。
“知道打车软件么?”
陈励深很温柔的看着她,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一样,根本没听她在讲什么。
“喂,我问你用过打车软件吗?”
“哦,什么软件?”
“我真是很傻很天真,”梁肆翻了个白眼:“像你们这种出门有车接的土豪怎么会用这种东西呢?你看到这个界面没?”她指了指手机上的定位。
陈励深任由她叽叽喳喳的说着,只安静的看着她。
“只要对着手机说出你要去的地方,司机就能接到你的单子了!是不是很神奇?”
梁肆其实是故意哄他,分散着他沉重的情绪。
陈励深看着她仰着脸对自己笑的样子,心头暖暖的,忽然很想亲吻她的唇。
他盯着她的唇,脸慢慢的低下去,靠近。
梁肆正摆弄着打车软件,并没发现他的小动作,一下子将手机举到他的唇边,陈励深没亲成,脸顿时僵在了半空。
“快快!对着话筒说出你要去的位置。”
陈励深一愣:“怎么说?”
梁肆清清嗓子示范了一下:“咳咳!你就说‘师傅,我们要到湖旭路水岸南墅’!”
“哦,”陈励深呆呆的将唇凑到她举过来的手机旁,有些不太习惯,不自然的说:“师…傅,我们要到湖旭路水岸南墅…是这么说么?”
“不错!”梁肆笑眯眯的点了一下确认,发布了一条打车信息。
她扭过头,有点小雀跃的样子:“哈哈,教土豪打车的感觉真爽!”
陈励深看她笑,也跟着浅浅的笑了。
夜风轻轻的吹过来,他牵着她的手站在路边,他的目光始终贪恋的流转在她身上,看着她所有稀松平常的小动作。
看她为自己温柔的样子,看她叽叽喳喳告诉自己车马上就要来了时兴奋的样子,看她拿着手机到处寻找信号的蹙眉样子,看她因为一张四块钱的打车券而满足的样子…
陈励深觉得,眼前的一切因她而真实。
梁肆,有一天…
当你不再记恨我,或我不再愧疚你,你说的那个我未来会去心疼的妻子,是不是你。
  ☆、第30章 时光的暗伤
【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好像早就已经死了,却被拖拽了万里。他好怕守不住这瓦薄,她却始终游刃有余。】
陈升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虚弱的躺在床上,张了张眼。
氧气罩将他的呼吸声无限放大,吵闹在耳边,仿佛是催命。
“你醒了?”床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温柔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上辈子。
“老…老婆…”陈升虚弱的眨了眨眼,看着坐在床边的,慈眉善目的女人。
那女人苦笑着摇摇头,没答应。
陈升着急啊,他想说话,他想告诉她,自己刚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他想将给她听,看她担心自己的样子。
“陈升,你忘了吗?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
这女人幽幽的提醒他。
陈升看了看这四周的白墙,再看看窗外的阳光,视线又重新落到她的身上,她的模样变了,面部肌肉下垂,眼眶也深了,记忆中乌黑亮丽的长发如今早已剪去,黑白掺半。
“老婆…”陈升固执的唤了一声,忽然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呜咽着哭起来。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嘴上架着的氧气罩上挂满了水珠。
陈母目光安详,相比之下显得从容多了,这个他深爱的男人,这个多年未见的男人,并非像他当初所预期的那样过的快乐。
“我昨晚为你做了祷告。”陈母说:“可我不知说什么,我求主饶恕你?”
“老婆…”陈升目光涣散,神志不清。
“不要叫我。”陈母淡淡的说。
陈升闭了闭眼,脑海中尽是她年轻貌美明艳动人的样子。
这些年来,他总是会偷偷的躲到他那装修奢华的书房,回忆他们之间粗茶淡饭的小日子——
他与她相识于那年的校园联谊舞会,他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她。
她的交际舞跳得很好,成了全场的焦点,翩翩起舞,宛若彩蝶。后来,才华横溢年轻多情的他成了她的舞伴,他曾嫉妒的说过,以后只有他才能做她的舞伴,谁都不行。
他们相爱,结婚,他为了她留在了北方,她为了她相夫教子。
她人美如花的经营着一家鲜花店,他是死气沉沉的公务员,她总是鼓励着他,支持他的梦想,就算他在四十岁几岁的时候突然提出要辞去铁饭碗到大酒店里做大堂,她也没有说什么。
他在工作上卖力认真,得到了总经理的青睐。
公司年会上,他带着依旧年轻动人的她出席,已为人妇的她却羞怯得不敢上台。
看着他与董事长千金在舞池中翩翩起舞,她心里隐隐的不是滋味,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家给即将面临高考的儿子补习,一双手却伸向了她。
那是他们酒店的总经理,一个秃顶男,她想要拒绝,却怕得罪了他的上司。
那晚她的脚被踩了好几次,他却浑然不知。
几天后,他兴奋的告诉她,集团有一个去深圳培训的机会,他想要把握。于是周末的时候,他把那天与她共舞的上司请到家里吃饭,那人在席间,始终色迷迷的看着她。
三天后,去深圳的名单出来,却没有他,他急切的找到了总经理,在办公室里,总经理却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
“你们家的钥匙,只要借我一晚…那…深圳的名单里,就有你的名字,而且我保证,你一回来,就是副经理。”
陈励深猛地睁开眼,躺在床上,呼吸粗重,他梦见,天空下起了血红色的大雪…
他踩着雪花走在回家得路上,鞋底与雪面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他踏进了小区,踏进了单元门,他一步一步的上着楼,鞋底的红色雪花就被踩成了一个个小水沟。
一个粗胖的男人突然从楼上跑下来,一边提着腰带一边唾骂着嘴角上挂着几处血痂,迅速的乘车消失在大雪中。
陈励深头皮发紧,飞快地跑上楼去!
只见家里的门半开着,母亲呜咽着躺在地板上,白色的内裤还挂在脚边,头发上黏着令人作呕的浊白浆液…
陈励深从床上坐起来,紧紧的闭上眼睛!抄起床头柜上的花瓶狠狠的向门口砸去!
梁肆正走过来叫他起床吃午餐,一下子被他丢来的花瓶吓得跳了老高!
“怎么了这是?”梁肆站在门口,不解的看向头发蓬乱,眼眶发红的他:“不是说补眠吗?怎么了?”
陈励深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尚未从梦境中脱身,也不管是谁,牙缝中挤出一句:
梁肆吓得一哆嗦,立刻觉得不对劲,走过来,坐在他床边:“陈励深…”
“我叫你滚!”他随手拿起一块手表,朝着梁肆的脸上重重丢去!
梁肆尖叫一声,捂着脸站起来,退了好几步!
她从未见过陈励深这样!
他怎么会对她动手!
她迷茫的站在原地,惊吓得望着他,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红着眼,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看她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这样对峙了几秒钟,他眼中的杀气慢慢散去,变得清明,看她的时候目光变得错愕与愧疚。梁肆才知他可能是做了噩梦,沉浸梦里无法分辨,于是稍稍挪近一小步,重新坐回床边…
“励深…是我啊…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陈励深的瞳孔中渐渐的有了焦距,呼吸才变得平缓些…
“没事的,”梁肆抽了抽嘴角,勉强笑笑,用手拍了拍他乱糟糟的头发,用玩笑缓和气氛:“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发现我往你新买的ck内裤上画乌龟而生我的气呢…”
陈励深忽然紧张的看着她的脸…
他忽然倒吸一口气,掀开被子下床,开始在柜子里翻找什么!
“陈励深你你你别吓我啊!做个噩梦不至于疯了吧?”她坐在床上,扭头看着他。
陈励深拿着创可贴过来,手掌按着她的头:
“别动,出血了!”
一定是刚刚那块手表飞过来,划破了她的脸,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梁肆立刻将五官夸张的扭曲起来:“哎呦哎呦!完了完了我破相了!”
“别用手摸!先贴上创可贴!”陈励深打开她的手,心疼的看着她右侧颧骨上指甲那么大的小口子,悔恨不已。
“呜呜呜…完了,我说怎么疼得要命呢!这罪遭的!陈励深你快带我上医院!”
陈励深也有点慌,一边撕创可贴一边点点头:
“嗯,打个针吧!”
梁肆最怕打针了:“其实也没那么疼啦…”
“那不行,万一感染了怎么办?留下疤痕更糟糕。”
“没事没事!哎?奇怪!一点不疼了?真不疼了!”
“真的?”
“要不你给我钱我自己去医院?”梁肆挑挑眉,心里计算着修小八需要多少修车费。
陈励深手劲儿可一点不温柔,扳过她乱动的脸一贴,梁肆的脸上便多了个创可贴。
梁肆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
陈励深方才一着急,竟只穿一条白色的四角裤下了床…
而此刻,她的脸正对着他的腹肌,而视线,也忍不住落在他ck的内裤上…
“喔喔喔喔喔喔…”梁肆猥琐的向他那里张望着,丝毫没有羞涩之意,反而像个女流氓,嘴里吹起了口哨。
陈励深发现她在看自己,一低头,顿然目光一紧!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只有一块布料遮身!
陈励深尴尬的轻咳一声,耳根顿时红了,随手拿起挂在墙上的衬衫,合衣系扣,那洁白的衬衫垂在他的小腹,让梁肆挑挑眉,站起来。
“陈励深,你的两条腿比女人都直呢?”她欣赏得搓着下巴,目光打量在他的长腿上。
陈励深淡定沉稳的扣好最后一颗扣子,向远处衣柜走去,打算穿裤子。
“你先出去吧。”某人心情不太好,走到衣柜旁,下了逐客令,另外也是想换条内裤不方便她在。
要说梁肆这人有多烦人呢,全世界只有陈励深最有体会——
“那可不行,我这为了你都破了相了,就这么走了我多不甘心?”
陈励深回过身来,一张扑克脸,俊眉一挑:“不然你怎么才甘心?要我以身相许么?”
梁肆撇撇嘴一副我才不稀罕的样子,做了个money的手势:“修车钱给我,小八是你踹坏的。”
陈励深一眯眼:“你确定?”
他并不是小气,只不过不喜欢被冤枉而已。
“对!”梁肆硬着头皮,很肯定的点点头。
陈励深一想,他那一脚也不轻,便点了点头,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信用卡,递给她。
他这么一大方,梁肆还真有点不习惯:“你就不怕我刷爆你?”
“这是副卡。”他说。
梁肆沉默了一下:“这张是你给你妈妈办的副卡对吧?”
“不是。”
梁肆咳了咳:“那是给裴叶琪办的?”
陈励深盯着她的眼睛:“不是。”
“啊哈哈…”梁肆似乎明白了什么,只能装傻,挠挠头:“其实吧,修小八也要不了几个钱,我就不讹你了!”
梁肆向后退了几步,笑眯眯的看着他。
陈励深的心忽然被她脸上强撑着的笑弄得生疼,那句“给你办的”他始终没有开口。
“你不要?”
“还是不了吧!”梁肆和气的笑着:“我这人眼高手低的没个准儿,多了少了的到时候没法算。”
陈励深把卡塞进她衬衫胸前的口袋里,认真的看着她,眼底深邃如深谷:“‘到时候’是什么时候,你要和我‘算’什么?”
“你看你这人?”梁肆剜了他一眼,严肃的批评道:“床气怎么这么大呢?人家今天都受伤了!”
“梁肆…”陈励深想要说什么,梁肆打断他——
“哦对了!我说我在你新买的内裤上画了一只乌龟是骗你的,我不会画乌龟,就画了只蝴蝶!”她笑着眨了眨眼,转身出了房间,临走前把他的卡放在了门口的花架上。
陈励深的眼睛闪了闪,望着花架上的那张副卡,出神。
陈励深忽然觉得强烈的想要拥有,却抓不住捕不到,但某一刻却又那样真实。
他的心由凉变暖,有时又只是片刻而已。过去他放弃的忽视的不想要的,现在却是依附的寄生的离不开的。
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好像早就已经死了,却被拖拽了万里。
而他,好怕守不住这瓦薄,她却始终游刃有余。
  ☆、第31章 我们要不要扯平
【念书的时候,每次第一节课不想去上,躺在床上睡懒觉时,只要一说‘导员来了’,大家准被吓醒,但你知道吗,这招对陈励深不管用,要让陈励深醒,你得说‘梁同学’来了。】
近来陈励深尤其忙,梁肆知道他因为父亲的事情心里乱,所以也就不敢叨扰他。
这大概是认识这么久以来,梁肆第一次没有闹陈励深。
为了让陈励深多清静几天,梁肆特意办了张美容卡,每天晚上躺在美容院里做着spa和推拿的时候,梁肆就不禁感慨,陈励深啊陈励深,为了让你清静两天,我竟然花了两千大洋来拴住自己,这才叫真爱啊!
为她做筋络疏通的小姑娘手法极好,把梁肆伺候得直想将她带回家。
“亲爱的,我们下个月还有活动呢,您可以再考虑考虑我们的新套餐哦!”
“下个月啊…我考虑考虑…”梁肆算了算,下个月就不要了吧,两千块好贵的。
美容师小姐笑眯眯的为她按了按脸:“亲爱的,有男朋友了吗?可以和男朋友撒撒娇,让他给你办一张下个月的卡。”
“亲爱的,我没男朋友。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梁肆玩笑道。
“我要是手里有人一定介绍给您呢,您这么漂亮。”美容师小姐很贴心的将手绕过她的耳朵,在脖颈后做起按摩来。
“不过,梁小姐,”美容师卖不出卡似乎不太甘心,又说:“我看你额头发黄呢,好像妇科不太好。”
“这有关系?”梁肆心不在焉的闭上眼,有一搭没一搭的。
“当然有关系,您月事都还正常吧?”
“正…”梁肆话说了一半,停住了!
“今天几号?”
美容师答:“28号呀!”
梁肆一下子坐起来,如遭雷击!
28号了吗?
下午,梁肆在省中医院挂了个妇科的号,惴惴不安的坐在等位椅上。
以前的时候,她总是迷迷糊糊的记不住自己的月事,大姨妈登门拜访的时候,她总是很烦,可如今姨妈迟到了,她却傻眼了。本想买支验孕棒验一下,但后来想想,如果真的什么事都没有,那就趁这个机会调理一下身体,所以干脆来到医院。
“乔寒!我好怕…你说会不会真的有了啊?”坐在她后面的一个女人啜泣着,已经矫情了十分钟了。
梁肆实在受不了,回头望过去,就见后座的一个帅哥正拧着眉毛不耐烦的抽着烟。
“好宝宝,宝宝最乖了,就验个孕嘛又不手术,你老是哭什么?”帅哥很温柔,脸上却多了几分敷衍。
“人家万一有了呢?你要不要娶我?”女人啜泣着问。
“宝贝儿,你逗我了呢吧?嗯?”
“乔寒,上床的时候你可说你是认真的!”
梁肆翻了个白眼,起身坐得远一点去。
渣男,明摆着搞大人家肚子不想负责。
护士开始叫号,一直啜泣着的女人进去了。
梁肆也正准备进去,却发现那个帅哥坐到了自己身旁的位置。
“哈喽美女。”乔寒眼泛桃花,冲她摆了摆手。
梁肆轻轻地瞥了他一眼,不想搭理。
这种男人真够渣的,女朋友还在里面检查身体,一刻都忍不住出来猎艳。
“美女,看你面熟啊!”乔寒说。
梁肆冷着脸看他:“帅哥,我可是来看妇科病的。”
乔寒大笑一声:“你误会了,我真不是对你有意思,我很挑的。”
梁肆冷笑一声:“看出来了,都挑到妇科来了,下一步是不是准备去产房挑啊?”
“啧啧啧啧,”乔寒捂着胸口,一副受了内伤的样子,“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梁肆不知道这男人到底在说什么,不耐烦的拎着包站起来,恰好此时护士叫到了梁肆的名字,她便头也不回的进了诊室。
这是梁肆第一次看妇科医生,还是一个面相不那么和善的妇科医生。
医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问:“说吧,怎么了?”
“我月经推迟了半个月。”她说。
“有性生活多久了?”
梁肆脸一红:“不久…”
“有可能是月经后期也可能是,怀孕了。”
“不会吧…”
医生白了她一眼:“别和我说不会吧,我最烦你们这些年轻的姑娘这种反应。结婚了吗?”
“打算结婚吗?”
梁肆沉默着,没回答,又说:“医生,怎么测怀没怀,最准?”
医生似乎是见惯了她脸上惊慌的表情,随手在单子上写了几个字,然后递给她:“出门左转,抽血去吧!”
梁肆站在采血处的排队里,嘴唇发麻,脸色苍白。
她从小到大最害怕打针了,如今又有晕血的毛病,只要一想到要抽血,腿就开始发软。
她不会是,真的有了吧…
她上唇碰着下唇,失神的轻念着他的名字。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自己体内像是被装上了一颗定时炸弹…
陈励深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一般,电话竟在此时打了过来。
梁肆的手有些哆嗦,手一滑就挂了他的电话。
陈励深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又打了过来,这次梁肆没理由再挂断,只能硬着头皮接起来。
“为什么挂我电话?”陈励深沉声问。
“我…我和朋友玩呢!”
“朋友?哪个朋友?”
梁肆嘴角抽动了一下,故作轻松的说:“瞧你这话问的,我又不是你女朋友,管那么宽呢你!”
陈励深顿了顿,语气柔和了一些:“你阿姨叫你今天早点回家吃饭,她给你做了排骨。”
梁肆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就这事儿么?”
眼看着马上就要排到她了,梁肆怕待会儿护士一讲话,陈励深就会听到,于是急切的说:“没事的话我就挂了,我这里说话不方便。”
陈励深实在觉得她的理由很可疑:“你和哪个朋友在一起玩这么不方便?”
梁肆想了想,瞎编也只能编到她唯一的朋友身上:“和高崎楠在一起呢,不说了啊!”
没等陈励深说话,梁肆就心虚的将电话挂断了。
她深吸一口气,坐在窗口前。
“把袖子挽起来。”抽血的护士说。
梁肆慢慢的将袖子挽起,将胳膊伸进去,之间她轴间的血管在护士的拍打之下变得突兀起来。
针头穿进她的皮肉,梁肆狠狠的闭上眼睛,咬牙挺过了这几秒,就听见护士说:“好了,用棉签按住了,别出血。周三下午来拿结果。”
梁肆面色如纸,缓缓的站起来,手一抖,压错了位置,针眼处冒出了一些血珠来。
梁肆的呼吸开始急促,她站起身,也分不清东南西北,摇摇晃晃的,只觉得浑身的血液悉数被抽走了一般,嘴唇麻麻的。
“小心!”
晕倒之前,她看见一个身影接住了自己。
“你怎么了梁肆?”乔寒紧张的扶住她,看着她额头布满了冷汗。
“我晕血…没事…”她说完,眼前一片黑暗。
几分钟后,她从晕厥中醒来,却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车厢里,而驾驶室里坐着的,正是今天在医院里同她搭讪的陌生男子。
“你终于醒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给陈励深打电话让他来接人?”
乔寒把手机界面打到短信的位置,递到她眼前去。
梁肆定睛一看,真的是陈励深的号码,键入信息中写着:“花花,你女朋友在我手上,是你来赎,还是我销毁?”
幸好这条短信还没发出去,梁肆赶紧按下删除键,然后将手机还给他:“我不是他女朋友,你是谁?”
乔寒审视得看着她,摇摇头:“我和他睡了四年,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不是他女朋友?我叫乔寒。”
梁肆一愣,惊讶的指了指他:“你…”
乔寒很得意的点点头,一副“没错,你猜对了”的样子,却听见梁肆说…
“不可能…不可能的…陈励深怎么会喜欢男人…”
乔寒差点口吐白沫:“大姐,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俩是大学室友!”
梁肆顿时松了口气:“虚惊一场!”
乔寒无语,现在的女生怎么一个比一个腐呢?
“喏,给你买的。”他递给梁肆一个棒棒糖:“吃一个这个应该会好一点。”
“谢谢。”梁肆接过糖放在手心摆弄:“我可以自己走的,不用麻烦你送了。”
“那可不行,”乔寒说:“你这样下了车,回头晕倒在路上,陈励深知道不杀了我?”
梁肆瞪了他一眼。
“我保证他不会杀了你,让我下车。”
“一起吃个饭吧梁同学。”乔寒没有理会她,直接把车开到了东乔印象。
梁肆惊讶的发现,这个自称是陈励深大学室友的男人,竟然是东乔印象的副总。
“乔总晚上好!”一进门,大厅里齐刷刷的90度鞠躬问候。
乔寒也欠了欠身,一边走一边冲着前台的美女们抛媚眼。
在最角落的餐桌前坐下,乔寒看着满眼狐疑的梁肆,轻松的笑笑:“梁同学来我们家也不是第一次了吧?我看你一有空就来坐坐,怎么?深港的餐厅饭菜不合口?”
梁肆既坐在这了,也就心照不宣的笑笑,“确实是没咱家的饭菜可口。”
乔寒痛快的打了个响指:“小丽,把咱家最招牌的最贵的给梁小姐点上来。”
“好的乔总!”
“乔总,这饭吃的,师出无名啊!”梁肆说。
“答谢,答谢。”
“谢我?”
“当然,要是没有你,我们家花花怎么会这么痛快的放弃深港回来全心全意的做东乔印象呢?”
“陈励深和东乔印象有关系我知道,但放弃深港又怎么讲?”
“你不知道?他正在把自己在深港的股份转让,并且准备辞掉总经理的职位。”
梁肆一怔:“什么时候的事?”
“一切都正在走流程。早晚的事。”
梁肆着实吃惊。
他要转让股份?以后不在深港了?
那…婚事他不办了?深港也不要了?
“梁同学,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一直在中间搞破坏,陈励深也不会这么快做决定,我早就跟他说了,在深港做无间道有什么意义呢,就算搞垮了它又能怎样,还不如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东乔上。梁同学,你也这么觉得吧?”
梁肆对乔寒和自己套近乎并没有什么好感:“你一口一个梁同学,好像我们认识了很久一样。”
乔寒笑笑,无聊的伸出食指在桌面右下角的“东乔印象”中的“东”字画圈圈。
“可不认识很久了么?念书的时候,每次第一节课不想去上,躺在床上睡懒觉时,只要一说‘导员来了’,大家准被吓醒,但你知道吗,这招对陈励深不管用,要让陈励深醒,你得说‘梁同学’来了。”
其实不只女孩子之间会用代号,男生说笑的时候,通常也会将彼此的绯闻女友固定称呼,而梁肆,就是当年陈励深室友们口中的“梁同学”。
梁肆一笑说:“我有那么可怕么?”
乔寒夸张的撇撇嘴:“你以为呢?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大三那一年的夏天,你的脚被暖瓶弄伤的那次?”
梁肆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时候她大一。
当时a大的水房还是全校共用的,好多同学每次打水都要拎两个保温瓶,这样一次能用好几天,就不用来回的折腾。
梁肆那个时候,欺负陈励深,跟吃饭似的,一点不含糊。
记得有次在水房遇见了也来打水的陈励深,梁肆大言不惭的将自己的两支暖瓶递给他。
“陈励深,我提不动,你帮我。”她昂着下巴,牛哄哄的。
当时他的室友也在场,但梁肆却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陈励深跟她讲道理:“你没看见我也拿着两个暖瓶?”
“你可以一只手拎两支。”梁肆说。
陈励深看了看她,还是将她手里的暖瓶接了过来。
于是当时和他一起的室友们,纷纷吹起口哨。
梁肆才不管那些,将两支暖瓶接满了水,往他手里一塞。
陈励深念书的时候还没现在这样精壮,瘦瘦高高的,与其他的男生一样,是家里油瓶倒了都会跨过去的独生子。他一手提着自己的暖瓶,一手又去拿她的,当重量刚落到手里的时候,陈励深牙关一咬,终究是没拿稳,暖瓶骤然摔到了地上去!
“啊!”伴随着暖壶炸裂的声响,穿着拖鞋的梁肆惨叫一声,蹲在了地上!
陈励深一见她的脚,红了一大片,还破了皮,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梁肆捂着脚,疼得五官都扭曲,还不忘控诉他:“陈励深!你一定是…故意的!好痛…”
梁肆回想起自己嚣张跋扈的旧时模样,不禁苦笑着摇摇头。
这些年,陈励深的脾气早已被她磨得差不多了吧?
乔寒见她笑了,说:“那次你受伤之后,陈励深就买了两个哑铃,每天都在寝室里锻炼臂力,一直练到大四毕业。我记得,毕业的时候,我还将他的哑铃卖给了暗恋他的小学妹做为纪念品。”
梁肆闻言,嘴角的笑容收了收。
乔寒的意思是,陈励深每日坚持锻炼,是为了她么?
回想起后来的某一次,他又帮她把暖瓶送到宿舍楼下,分别的时候,梁肆惊讶的夸赞他:“陈励深,我发现你现在超厉害,一手提四支暖瓶就像是提着豆腐一样。”
陈励深淡淡的扫了一眼她已经恢复的脚,酷酷的说:“心疼我的医药费而已。”
梁肆眨眨眼,没见过世面一样摸摸他肌肉日渐发达的手臂:“不过说真的,挺帅的!”
“神经病。”
陈励深淡淡的丢下一句,转身离开的时候,梁肆看到他嘴角轻轻地翘了一下。
  ☆、第32章 我们要不要扯平(2)
【这些年,不仅是暖瓶,就连年节回家带的手提箱,行李,哪样不是陈励深帮你提?他嘴上不表达,但何曾在任何事上让你吃过亏,受过屈?】
经过与乔寒的接触,梁肆抹去了一开始对他的反感印象,席间两人谈天说地,竟然很有共同语言。
乔寒是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人,实则内心很精明,梁肆觉得,某些方面他与陈励深很像,某些方面却又互补,做朋友正好,做生意伙伴,更是相得益彰。
乔寒送她回家的时候,两人以从生疏变得熟稔。
梁肆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微笑着对乔寒说:“真没想到那么无趣的陈励深还有这么有趣的哥们儿。”
乔寒也笑笑:“真没想到那么顽固的陈励深还有这么爽朗的女人。”
梁肆瞪了他一眼,嘴上却是笑着的:“你哪只眼看见我是他女人了?”
尽管这样说,心里还是很甜。
“两只眼睛,”乔寒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可是亲眼见证他跟你求婚的。”
“逢场作戏而已。”
原来那天他假意对她求婚,乔老师也在场。
乔寒嘴一撇:“逢场作戏买一那么大个儿的真钻戒?”
“土豪咯!”
乔寒见她不领情的样子,收了收笑容,忽然很认真的看着她,似乎对自己的哥们的付出得不到重视而不满。
“梁肆,你那么聪明,可不能把他当土豪耍。”
梁肆暧昧的看了他一眼:“呦,这是要砍我的眼神儿呀!”
乔寒立刻怒目圆瞪耍起宝来,逗得梁肆忍俊不禁。
“乔寒,认识你很高兴。”临下车之际,梁肆这样讲。
“彼此彼此,以后记得晚上十点准时收看我的节目哦!”
“知道啦,大主持人!”梁肆下了车,对着车窗里的人说道:“你的粉丝要是知道你还是个霸道总裁,岂不是要为你癫狂?哦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东乔印象是因你的姓而取吗?”
乔寒戏谑的看着她:“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还有一个‘陈’字?”
梁肆说:“‘陈’?”
她明明只看到了一个“东”字。
“我们家花花说了,”乔寒暧昧的冲她眨了眨眼,意味不明的说:“没有耳朵的,看起来也不错。”
说罢,他便发动引擎将车子开走了,只留下梁肆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没有耳朵也不错…
原来那个去掉耳刀旁的“东”,代表着陈励深的“陈”?
梁肆的心上忽然涌过一股甜甜的暖流。
回到家里的时候,梁肆意外的看见陈励深正在客厅里招待客人。
他正用流利的英语与沙发上的外国人交谈着,见梁肆回来,陈励深的目光只在她身上稍作停留,便又很快投入到交谈当中。
梁肆怕打扰,换了拖鞋赶紧上了楼去,站在二楼,凭栏下眺,索性拖着沙发看着他的身影。
他的美式口语说的很棒,尽管梁肆听不太懂,但还是痴恋的望着他,一动不动。
想来陈励深这样,各方面都那么出众的男人,竟然与她打打闹闹了这么多年,人前他是那样的稳重优雅,风度翩翩,而每每面对她的无理取闹,他时而耐心包容,时而幼稚动怒,完全是另外一番模样。
这样想着,再结合今天乔寒说的往事,梁肆竟觉得,自己是有多么幸运。
她能拥有陈励深不予示人的独特一面,他的幼稚,他的小心机,他的撒娇,他的臭脾气,只对她展示。
梁肆忍不住在扶手上写下一个“陈”字,然后又写了一个“东”字,忍不住弯起眼睛,傻笑起来。
梁肆啊梁肆,她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你还真是没良心。
这些年,不仅是暖瓶,就连年节回家带的手提箱,行李,哪样不是陈励深帮你提?他嘴上不表达,但何曾在任何事上让你吃过亏,受过屈?
只不过是,她惯性的把他做的一切,当成了应该而已。
陈励深送走了面试官,转身,一抬头,发现有个女人正站在二楼低着头,浅浅的傻笑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励深的目光一暗,心里有些发堵,这是和姓高的出去约会回来,自己一个人傻笑呢?这么高兴么!
陈励深从楼梯的另一侧上楼去,没有理她。
最近实在是有太多事令他焦头烂额。
“哎,陈励深!”正要拐进走廊的他被她叫住。
陈励深站在原地,就听见身后的女人追上的拖鞋声。
“我很累,要去睡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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