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这膝盖外侧疼是怎么回事事啊?膝盖皲裂,而且还痒!求专业人士解答,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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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膝盖是过敏还是皮肤病?请专业人士帮忙解答
我的膝盖是过敏还是皮肤病?请专业人士帮忙解答之前冻的膝盖疼,贴了日本久光止痛贴,超过24小时,没什么效果,但是膝盖只是一小块红痒,前天又贴了药店的止痛贴,贴上就难受,不到10分钟就拿掉了,之后膝盖痒,红。昨天热敷了膝盖,然后又贴了一晚上日本久光...
我有更好的答案
你这个应该是贴膏药引起的皮肤过敏了,看膝盖有膏药的形状,
你这里一个是可以使用药膏修复治疗,一个是使用植物类型的具有修复功效的产品
采纳率:74%
来自团队:
请仔细阅读题
是药贴过个敏引起的
有什么处理办法吗
暂时先用牙膏也可以
求处理办法
用消炎药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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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盖痒红 是怎么回事
我有更好的答案
你穿的库子又问题吧,应该是是过敏
采纳率:33%
受湿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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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盖后面长了一个包有点胀痛想请教一下医生,应该怎么办啊
匿名用户&&&&
| &&&&浏览6915次 &&&&| &&&&提问时间: 21:01:48 &&&&|&&&& 回答数量:
病情描述:
膝盖后面长了一个包有点胀痛
想请教一下医生这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病情分析:
请根据患者提问的内容,给予专业详尽的指导意见。(最多输入500字)
指导意见:
请给出具体的运动,饮食,康复等方面的指导。(最多输入500字) 0/500
手机号:&&&&&
验证码:&&&&&&&&&密码:
医生回答专区 因不能面诊,医生的建议仅供参考
病情分析:
根据你的描述,这种情况要考虑脂肪瘤,纤维瘤,皮脂腺瘤引起的可能。
指导意见:
保持皮肤清洁卫生,不要挤压,最好去医院外科检查确定,对症治疗,必要时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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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主,你快走!末将拖住他们。”络腮大汉骑在战马上怒吼。  “今天,看样子是走不了了,炎,前方乱谷我们暂且可以与他们周旋一番,跟上!驾!”马鞭一震,身下的战马一声嘶鸣,铁蹄加速。  “轰轰隆隆”  身后仿若有千军万马般的追兵。他们这支队伍,几乎毫无战力,只剩下区区九人,且伤痕累累,就连所有的战马上都血迹斑斑,恐怖的伤口引得马儿阵阵嘶鸣。  九骑绝尘踏进这乱谷,这是都城南部的一处屏障,名曰“神仙葬”。顾名思义,这片峡谷乱象丛生,支路无数,就连大罗神仙进了这里都会死在这里。  当然这是夸张的传说,也不愧为“屏障”一词。后方的大军笃定这撮逃兵必然会通过这“神仙葬”躲避追逃,所以派了精兵八百,奉王令追杀。  “活见人,死见尸。”  “他们想借这神仙葬伏击我们,不过这群逆贼寥寥无几,必然不会恋战,只想拖延时间,见敌格杀勿论,冲!”身后的追兵将领下了死命令后,在他的带领下,全军蜂拥而入。  “少主,我们撑不住久,您快走,我们誓死拖住追兵!您快走啊!”那名叫做“炎”的络腮大汉苦苦哀求领头的年轻少主,眼中含泪。  被称作少主的年轻人,右额头狰狞的伤口还在留着鲜血,青衫战衣早已经破烂不堪,但仍然掩不住威风凛凛的气质。  “不可。他们必是得了王令,我们今日,怕是逃不过了。”少主咬牙切齿道。  “少主……”炎带着哭腔叫着他的少主,他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是主上将少主托付于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保护少主之安危,不想今天却……  “炎,你是我父亲最信任的左膀右臂,我也是自小蹲在你脖子上长大的。”说到这,炎想起了少主儿时最喜欢骑在他的脖子上看他练兵,忍不住老泪纵横。  “今时今日,家族罹难,我有不脱之责。”说着,少主拉着缰绳,几乎是滑下马鞍,可见身伤已重,顺势跪下。  “少主,你这是做甚?”炎立刻夸身下马,其他人分分像是受了惊吓滚石一般轱辘下马跪下。  “炎,吾以家族之名义托付于你,今日嘱托今生无法报答,如有来世,定当做牛做马予以报答。”少主抱拳坚定说道。  “少主,家主乃我救命之恩人,您说这话真是折煞了我,您有何吩咐,炎必在所不辞!”  “公主向南逃生,我乃王之所向,你带兄弟们追上改变方向,由南向东,最危险之地便是最安全之地,我要你世代守护,不死不休。”说罢少主不顾炎的阻拦,啪啪啪三个响头磕在地上。  炎等人不敢怠慢,磕头如捣蒜:“少主,我等必当倾尽余生,保护公主之安危。”说完恸哭不止。  少主起身,一把撕掉身上的破烂血衫,拔出长枪,煞气冲天,怒吼:“走,去追公主!”  “少主!”  “走啊,记住我的话!”少主提枪上马,奔回来路。  “走,上马!”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泪,挥手发令。  少主一身古铜色皮肤在阳光下熠熠发亮,肩上恐怖的大洞仿佛还在汩汩流着血,身上隆起的肌肉,坚硬的像一块块石头。  立马斜枪,一夫当关!  “轰轰隆隆”,追兵转交追来,被少主一人堵在谷口,被吓了一跳,追兵将领及时勒马,只见少主一人,怒道:“逆贼,休要反抗,立即束手就擒,让开此路!”  “哼!”少主一声冷笑,嘴角上扬,“想要过此路,便从我的尸身上踏过去!”  “杀!”将领一声令下,后面追兵蜂拥而上。  少主抖枪应敌,风吹过,卷起漫天红尘,枪气袭人,天地间充满凄凉肃杀之意,如饿狼猛兽般冲进人群,一枪之威,便已掀翻三马。  战过十几回合,少主身上重伤,战马早已伤痕遍布,轰然倒下,脚下的尸体早已经成了一座小山头,但少主逐渐体力不支。  “果然不可小觑!”将领惊叹于少主战力,一人之力枪杀数百,但此刻不是佩服之时,拔出马刀,刀背狠拍马背,怒上尸山,光淋淋的大刀直指颈项!  “唰!”  仿佛,在死前,还是看到了血流溅在眼前……  “啊……!”  方言一声惊呼醒来!  窗户中透射进来的阳光刺的方言睁不开眼睛,窗台上的数码闹钟“滴答答”的叫着,方言揉了揉眼睛关掉闹钟。  什么鬼情况,最近怎么老是穿越,都怪最近网络上古装穿越剧太多,搞得自己从来不看都能被传染穿越了,还越来越血腥越来越真实,感觉血都要溅到自己脸上了。  “那个跑走的叫什么来着?剧情还挺丰富的哈。”方言指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方言拿上工作证出了门,今天天气出奇的好,这座小城坐落在中国的东部沿海,作为一座滨海城市,依靠着港口和外贸经济,迅速崛起成一座新XC市,红砖绿瓦,气候温润,冬不特别冷夏不特别热的气候让方言很快的喜欢上了这座城市,虽然距离家乡还有四百多公里的路程,但是还算能接受。  为了节省上班时间,方言特意在公司旁边的这座老小区租了一间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间,他喜欢独处,宁愿舍弃一些收入换取自己独居,有不少同事都找他想要合租,他都婉言拒绝了,导致公司里不少同事都觉得他特别冷漠,他也一笑了之。  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周边人对他的认识,从中学开始,他慢慢就开始脱离开了那个年龄段的思想认知水平,他归结于自己看的书太杂太成熟,当所有同学都在读学校推荐的获奖作文和世界名著青少年版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看些原著书和市面上流行的书籍了。  兜兜转转跨过一座小铁门,左手边郁郁葱葱的一座小山,方言在长满松树和些不知名的灌木丛旁边的沥青路上慢悠悠的走着,灌木丛被开辟出来一小块水泥篮球场,这个点人已经不多,平时不少小区里的中年人在这里晨练,偶尔方言也会驻足观看一会儿,周末也会来打一会儿。  这座居民楼属于廉租房,共七层,方言也是图便宜租在了顶层,而且没有电梯,每次爬上去都是满头大汗,最奇怪的是他的出租屋是东西向的户型,窗户面朝东方,东面恰好就是那座小山的山顶,山上的松树十丈余高,郁郁葱葱  方言倒是没有顾虑这样的房型,当时在和房东协商的时候,房东还特意说因为这样奇怪的户型每个月给他便宜了一百块,方言闭嘴不说,心中窃喜,每天早晨都是暖暖的阳光照在他的床上,暖洋洋的把他暖醒,起来打开窗户深吸一口山里的空气,这是每天能让他开心不少的一点。  公司离他租住的地方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一个红绿灯,小城作为一个丘陵地区,凹凸不平的地势也是让方言头疼不已,体重和身高并驾齐驱的都是183,每次上下班回家,短短的路程要不断上下坡。  方言毕业便就职于这家互联网公司,已有一年半光景,作为苹果手机开发人员,公司寄予了他非常大的希望和责任。  总体来说,生活工作都不错。  方言还在回想今天的梦,因为他做了不止一次了,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梦到自己在骑马,这就是让他最奇怪的事情,因为二十三年来他从来没有骑过马,倒是小时候被驴给踢过,从此远离牛马骡子驴。  骑马的感觉还不错,威风凛凛的。  怎么会如此真实?奇怪。  难不成我前世是个威风八面的将领?一人当关万夫莫开大杀四方万人膜拜风流倜傥的千军教头?  就是死的有点惨啊,脑花都崩出来了……咦,方言一身鸡皮疙瘩走进了公司。  “难道就是他么?”对面街上角落里一身黑衣下嘟哝着,颇有一番质疑味道,转身隐了去。
  方言到了公司遇到同事一一问早,在这个钢铁混凝土的社会上,他从一个乡下农民出身的儿子慢慢的融入到这个社会群里,刚开始的他并不会遇到人问早上好,觉得那是一个很羞涩的事情,并不是不礼貌,而是他的出身和小时候所生长的环境,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教育,慢慢的融入进来这样的生活,时间久了,反而又让他觉得这很虚伪,人和人之间总是这样可笑吧。  方言坐下之后,打开笔记本,左右两旁的显示器逐一亮起,在家中是台式机连接了两台显示器,在公司是他上大学的笔记本连接了两台显示器,加上笔记本一共三屏,眼睛不用看键盘输入密码登上QQ与微信,这已经成了现代人的生活了,手机最先下载的两个软件是QQ与微信,电脑最先打开的是QQ与微信,在互联网浪潮的驱使下,人作为始作俑者和最原始的原子成分,让社交成为人类社会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然而社交仿佛又让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远,明明坐在对面,我却要发一条QQ信息,解析成电信号,越过大洋,穿过无数节点,流转于服务器间,再转换成文字跃然于对方的屏幕上,也只有一个“你好”。  方言的QQ登上的一瞬间就收到了对面同事的信息:今天终于放晴了啊,昨天的鬼天气只适合回家睡觉啊。  方言回复了有一个哈哈哈的表情。  其实方言并不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只是一个很慢热的人,熟络他的人都知道,这就是一个很逗很有幽默感的人,与其说他是,不如说程序员大致分为两种人,一种是星爷式的人物,一身的幽默细胞和无厘头,一种是闷骚型的人,外表沉闷三脚踹不出个屁来,内心的想法却早已骚到了九天之外。方言就属于前者,人有机器没有的东西,就是性格,赋值上思想,所以世界上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即使幽默十足,内心却也可能是死火山一般,人,是一种千言万语道不尽的物种。  方言是个很有计划的人,每天早晨开机便要为自己列一张表,左边是今天要做的事情,右边是不紧急的事情,还有些细节。这个良好的习惯也是他当初踏进这一行并快速成长的小法宝。  今天的任务只来自于上一个上线版本APP的bug修复,所谓bug,中文翻译为漏洞,世界上没有任何的程序不存在漏洞。其实bug的意思原意其实是指飞虫和臭虫的意思,来源于上世纪四十年代,一只虫子飞到了一台大型计算机上,导致工作人员进行了几个小时的检查,在一张面板上的继电器上打死了一只飞蛾,计算机便恢复了正常,于是这个词正式诞生,这个“飞蛾”也成了后来所有程序员的心头巨害。  方言经常嘲讽自己道:每天的工作只有两件事情,写bug和改bug。  每天在自己创造的bug里修修改改乐此不疲,其实是即使疲也得继续乐着改,因为bug这种东西往往有的是很复杂的逻辑,就像是纷杂的亲戚关系一样要捋很久,如果不乐观点,真的会砸鼠标折键盘头撞显示器的,所以当看到程序员眉头紧锁且眼睛以x轴左右横向弹性移动的时候,那么他一定是在改bug,而且,要保持距离。  对面同事是做后台开发的,手机开发需要的是后台数据的支持和手机上的数据展示,所以方言理所当然的和这家伙很熟络,姓张名伟,年长方言一岁,胖子一枚,但他的胖并不是那种让人看起来令人作呕的肥胖,反而是白白净净,一脸弥勒佛的样子,穿衣有范,文质彬彬的样子,如果你认为他的内心如外边一般人畜无害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这货满脑子都是无厘头的想法,在公司又号称是行走的表情包。  “方言,今晚撸串去吧,天好了适合哈酒”,张伟操着本地话说道,附带上有一个奸笑的表情在QQ里问方言。  “不去,小爷很忙”,方言随手回到。  张伟立回:“忙着写bug么,少写点吧,你自个回家又没啥事,难不成今天有约啊?”  方言苦笑:“我约个鬼啊约,你见过我约过谁,不想撸了,你瞅瞅你都胖的椅子都快装不下了,还撸串呢,省点钱给自己家换个超大马桶吧还是,哈哈哈哈。”  张伟发了一个脚踹猪八戒的动画表情,又说:“你不损人会死?我这不是为了让你早日和我成为胖子届里面的超强搭档,先让你有形,然后再胖胖联手创造一手应用走向上市敲响纳斯达克的开市钟么。”  方言忍不住对着屏幕笑了出来:“你见纳斯达克上市的公司里哪个是胖子敲的钟?”  张伟回复:“我们这不就得创造一股清流?”  方言醉言:“你这那是清流,你这是肥肠流,哈哈哈,哪凉快哪待着去,小爷今天很忙的!”  张伟回复了一个漫画女孩手间夹着一根烟半倚在床头附带着一句“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的表情。说:“你说你也不和同事合租,还住了那么个地方,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方言回:“我哪地方咋了,挺好的啊,风景还不错。”  张伟回到:“那座小山你没听过么?你就不知道为啥那房租那么便宜?”  方言听张伟话里有话,问:“那座山怎么了?”  张伟发了个无奈的表情,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听我爸说那座山有点邪性,据说之前差点被平了,但是除了些很奇怪的事情就留在那里了。”  方言有些好奇,又问:“什么奇怪的事情?”  张伟回到:“我也不太清楚,就听我爸提过那么几嘴。”  方言没有再问,他一点都不害怕这种流言,他是一个唯物主义者而且从生在农村,胆子很大。  每天写bug,改bug,在技术群里吹吹水,偶尔开个会,这就是程序员的一天,程序员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勤奋且具有成长性的工作了,每天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要学习大量的额外知识,况且本身的工作就是学习的过程,所以年长的程序员有一大部分都会秃头,这就让方言每天早晨起来洗脸的时候看到面盆里有几根头发掉落的时候都要担心好久。  手机忽然响起,方言拿着手机走到楼梯间接起母亲的电话。  他掏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喂,儿子”  “喂,妈,吃饭了么”  “吃了,你上班了么”  “已经在桌子上喝茶了。”  “挺好的,就是越来越热了,你在那是不是挺凉快的?”  “恩,还行,还没那么热,我爸呢”  “出车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哦,给自己买点好吃的,犒劳犒劳自己”  “没啥可犒劳的,没事我就挂啦”  “恩,你上班去吧。”  晃晃一天,也就过去了,日出日落,也在方言手间的代码行间细细流过。  方言回到家打开自己最新配的电脑,这台电脑是他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一个梦想。一直期待着配一台高端的机器玩英雄联盟。在科技城逛的方言觉得自己都减肥10斤了,最后定下具体配件,与老板斗智斗勇锱铢必较,最后在老板肃杀与不可后退一厘钱的眼神中,方言开开心心的抱回了这台他梦寐以求的机器。  “从今天开始,我就有‘小老婆’了!”方言爱抚的摸着自己的主机。
  今天天气大好,微风阵阵。今天虽然是他的生日,但是也没有什么不同,从小身边的人都会在生日这天庆祝请客吃饭出去游玩,他却对这个漠不关心,也很少告诉别人自己的生日是几月几号,也不会自己买来零食啤酒庆祝,不过今天算是他踏出学校的第一个生日,所以在回来的路上还是特意买了烤鸭,并告诉老板只要半只,两瓶啤酒。下厨把冰箱里的花菜炒了,特意在炝锅放肉的是时候多放了那么几块肉。说起来,这是第一次为自己庆祝生日呢。  两瓶啤酒下肚,好久不喝啤酒的他今天有点微醺,一人独饮,寂寞与空虚排山倒海而来,像是烈酒容易让人醉的更厉害,收拾好了桌子,打开常玩的英雄联盟,一款现在最火爆的竞技端游,说来可笑,当时装这个机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玩大型单机游戏,而之前一直在笔记本上玩这个游戏是因为笔记本带不动大型单机,现在有了这么高端的机器反而每天还是在玩这个游戏,打开游戏后,方言忽然觉得有点茫然,看着游戏主页最新的英雄,一点也没有兴致。  脚下一用力,转椅滑到窗前,此刻已经快八点钟了,窗外的夜色很沉,宇宙很深,看着月色下黝黑的小山轮廓,方言突然有一点特别的冲动:  这座小山上,有什么呢?想起白天张伟支支吾吾说的话,他心里有些好奇。  来点特别的庆祝吧,方言心里这么说。电脑休眠,穿上运动鞋,拿上手机出了门。  转眼间就到了篮球场边上山的小路,其实每天早晨他都会看到不少中年人来这里锻炼身体爬爬这座小山,但是他没爬过,也不知道这条小路通向哪里,不过他在地图上看过这座山的轮廓,并不是特别大,所以一两个小时转回来没问题的,拾阶而上,果断上山。  由于方言小时候生活在农村的原因,从小胆大,而且身高体重都是183的人看起来还是十分壮实的,要不是方言带着斯文的黑框眼镜,看起来都像个黑帮分子或者保镖。  夜色很沉,小路偶尔会出现台阶,毕竟这片区域也只是这座小山的山脚而已,所以趋于平坦,顶多算个小山坡,大概走了不到十分钟,铺垫的小路一个急转弯就向下而去了,而且是背驰小山的方向。  方言一声苦笑,原来这段山路就这么点,怪不得也经常看到老人也可以上来,与其说是山路,其实就是个小山坡而已。好吧,看样子今天只能到这里了,回家睡觉,毕竟程序员很少睡这么早的,今天权当给自己放个假。  这么想完方言又不舍的望了望月下的小山峦,低头要走,这时发现在转下去的小路的反方向有点奇怪,草没有那么茂盛,方言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照了一下,才发现这也是一条小路,只不过没有人工砌的石板和台阶,可能是时间久了没人走就长了草,被人遗忘了,再环顾四周,这才发觉到上山路和这条未知的小路其实是一条通向山顶的小路,而那条急转而下的小路是一条分支而已,整个就像是小写字母h一样铺在山坡上。  方言心道原来如此,这条路一定是以前人们上山的小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翻修加固这条小路的时候就遗弃了上山的路,那这座山上究竟有什么呢?  程序员的脑子里都会想写什么呢?这么一想山上有什么,思绪一发不可收拾。  方言看了一下时间,八点一刻,时间尚早,今天又是大晴天,站在此处往下一望就是小区的生活广场,有不少大妈还在跳广场舞,周围有孩子追逐打闹,远处便是城区闹市,灯红酒绿,车鸣川息。  再转身望向山顶,一轮细细的下弦月吊在苍穹间摇摇欲坠,山体的轮廓在月色下越发的深沉,他站在这里,前是闹市灯火,后是沉寂的小山,一前一后,对比明显。  趁着微微月色,方言踏步而上。  方言并没有开着手电筒上山,因为这部苹果手机用了一年有余,电池越来越不禁用,若是开着恐怕还没到山顶就要自动关机了,对于方言这种职业来讲,手机没电,就和自己没命差不多,手机没电的时候经常想起大学时的楼管大爷说的一句话:可以给你们停水一个月,但是如果停电仨小时,你们得从楼上往下扎堆跳。  想着这些,方言一点点往上爬,由于平时上班坐着久了,加上平时也不怎么锻炼,山路慢慢变得陡峭起来,他的后背已经湿透,山路倒不是难走,很明显这条路以前的的确确存在,现在只不过长了一些杂草,只是正式进入了小山主体,慢慢开始变得陡峭。  此时他回头向脚下望去,刚才站的岔路口已经消失在了兜兜转转的丛林后了,平视而去,那边就是热闹的市区,不过此刻已然是安静了许多,甚至……有些完全听不到声音了,只能看到灯光流转,心里的浮躁此时也因为这宁静的小树林消减了大半。  此刻他站立的位置大概在三交叉路和山顶中点的位置上,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时间刚好指在八点半,走了十五分钟,预计在八点五十到山顶,九点半可以下来。这个时间对于他平常的作息来说,绝对不算晚,甚至还有点早。打定主意,方言伸向后背抖了抖贴在身上的T恤,凉爽了很多,继续上山。  方言的速度并不快,脑子里还在想着这几天里又在生活中发现的新点子,偶尔嘴角微微上扬,自己又想到了一个实用创新的拓展功能,就这样想着,爬着,很快便到了山顶。  山顶,有点不像方言预想的那样。  方言爬过不少山,泰山,黄山,武当山,不过还真没有爬过这么小的山,他爬过山的山顶大部分都是越来越陡峭,越来越窄小,崎岖不平,然而这座小山的山顶,竟然很平整,就像是有人刻意修整过。  山顶也有些草丛树木,但是稀稀拉拉的左一点右一撮,这片空地也不小,大概得有个足球场那么大,在西侧有点隆起,南面是小山的另一个起伏,看起来和在家中望着差不多的样子。  方言走在西边的坡上,往西边张望自己的居民楼和闹市,这个隆起正好对着自己的窗户,心道,怪不得在家里看这里觉得就是一座小山头,郁郁葱葱的完全没想到这后面还有这么大一块空地。  方言在石头坡上找了一块风化的很干净的石头上一屁股坐了上去,啊,呼,可真是累够呛啊。  方言感叹自己自从工作之后,身体真是越来越糟糕,想当年在大学爬泰山可觉得还挺轻松的。越过自己的家,看向无声的城区,虽无声,但这片景象,在他心中依然聒噪不已。  也许这就是大城市带来的副作用吧,偶得娴静,心却很难在纷纷红尘中脱离出来。他喝过很多酒,喜欢过人,爱过人,承认过,否认过,可是喝过的酒,爱过的人,最终都变成了自言自语,好似夏日晚霞,前一眼还在天边,再抬头,已是疏星微茫,月挂疏桐。  就这样看着,想着,突然,身后的平地上传来一声异响,接着一声干涸的声音:“你是谁?!”
  方言被这一声质问吓得差点从石头上滚下去。  这种大晚上如此寂静的地方突然出现这么个声音,而且听起来十分的枯燥和干涸,听起来像是在喉咙里面插了一根鱼刺,就算是他胆子再大,这个时候也被吓得毛骨悚然,手里的手机当做武器一样,一咕噜爬起来,才看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喊道:你是谁!  方言问完有点后悔,因为他问了刚才这老人相同的问题。  那老人拄着拐杖,伛偻着身子,一动不动说道:“你怎么上来的?”,声音像是在一个录音机里发出来的,说话的时候身体都没有动一下。  方言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鬼神的,最起码看起来是个人,以前在网上也经常看到一些奇人跑到山里过隐居生活,说不定这也是一位,不过被自己真实的碰到,尤其是在这晚上和这荒山中,还是有点惊悚的。  方言战战兢兢的说:“我……我出来散步而已,就……就看到……一小路……就顺着到了山顶。”  那老人在夜色下,好像微微颤抖了一下,说道:“那你跟我来……”  方言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小心问道:“去哪?”  那老人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还是不想理会他,只顾自己像一只乌龟一样,慢悠悠的转过身体,整个过程,方言看在眼里都觉得这时间像是减慢了一样。  方言心里纠结着:这到底是根还是不跟呢,大晚上的出现这么个奇怪的人,看这个动作和不利索的手脚是怎么上山下山的,还是从来不下山的呢?脑子里又突然闪现过张伟发过的一个表情,一个女鬼站在墓碑前旁白写着:进来聊聊天啊,浑身又一个机灵。  方言看着老人的背影,抬腕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是九点十分了。  方言转头看了一眼自家的窗户,原本是设想爬到了山顶然后看看开着灯的窗户而已,方言叹了口气,挺了挺腰,东风吹战鼓擂稀的溜的谁怕谁。  从小山坡上下来挪着步子跟在老人后面,这时候方言才闻到一股老人身上的气味,这是几乎所有的老人都会有的味道,科学研究证明过这种“老人味”的存在,但是这老人身上的味道尤其的大,方言不禁皱了皱眉毛,心中杂念分生,一脚深一脚浅地跟着老人。  在这小平台的东南角上,有条下坡的小路,掩映在山石杂草间,兜兜转转抹角拐弯走了十分钟,不过按照方言的脚程也就三分钟吧,一间小土屋出现在眼前。  这真的是个小土屋,以方言的个子看起来,觉得他都不一定能进去,只有一扇门一扇窗,窗子用一根木仗撑着,透着微光,在月色趁映下,小屋前面还有一片小园子,园子里好像种着些蔬菜植物,老人走到门前,门是没有锁的,慢慢推开,闪过一旁,看了一眼方言,并没有说话,只是往屋内一点头,示意方言进去。  趁着屋里的光线,方言才看清老人的模样,脸上的皮肤像是皲裂的树皮,生着大小不一的老人斑,双目有些浑浊,看起来像是青光眼似的模样,眉毛都已经白了,这是方言第一次见白眉的老人,胡子也是白色的,要不是脸上的黑斑和皮肤,还真有点须眉交白,鹤骨霜髯的感觉,老人头上披着斗篷,带着兜帽,显得有点神秘,方言不敢看他的眼睛,有点吓人,看过去的眼神就感觉老人的眼睛像旋涡一样把他的眼神吸住,非常别扭。  方言移到门口,看了一眼屋内,又看了一眼老人,后者正盯着他,他有点尴尬的闪避开,低身跨进了这间小土屋。  这间小土屋真的很小,屋子里也很简谱,土墙上没有任何的装饰品和修整,还有些坑坑洼洼的洞,西墙上有座土炕,炕上有一床厚厚的被子整齐的叠在炕头,被子上还有依稀可见的花纹,炕边便是土灶,灶墙上挂着些腊肉和不少厨具,但是看起来都是非常老旧,东墙上有一只柜子,柜子虽然不大,但是在这件小屋里算是一个大件,竟然顶到了房顶。对门的正中央放着两把太师椅一张八仙桌。  还没仔细打量,只听背后一声“咣”,吓得方言立刻转过身来,发现老人把门关上了,此刻的方言立刻想起了各种电视电影里面的关门场景,凡是关门,不是开杀就是鸿门宴,有来无回,方言脑子里闪过把老人推开冲出去的想法,这点他倒是很自信,不过实在是不想对着老人下手,万一下手重了,这老人看起来像是倒下便可能永远站不起来的那种身体。  老人这时已经转过了身子,说道:“别怕,坐吧”,老人伸手指了指右手边的太师椅,转身去了土炕,解开胸前的斗篷扣子,把斗篷挂在墙上。  此刻方言已经站在了太师椅的边上,并没有坐下,再怎么说来到这么个奇怪的屋子奇怪的老人很不适应,老人也慢慢来到太师椅旁,拄手杖的手用着力整个都抖动了起来,左手扶着桌子,慢慢的坐下了,方言看着胆战心惊的,纠结了半天要不要过去扶一把,但还是没有敢这么做,老人再次示意他坐下,方言这才如坐针毡地坐下。  这是他第一次坐太师椅,以前只是见过,并没有坐过。  坐进去的第一个感觉是有点硬,把手上摸起来有点喇手,看起来是很久没人坐过,但是做进去之后仿佛像是有什么气味包裹住了身体,感觉连老人身上的气味都减少了几分。  方言这时候才注意到八仙桌上放着一个茶盘,看起来材质像是石头,通体发黑,形状不规则,摆在桌子上,南宽北窄,窄处放着茶壶,宽处有三盏茶杯倒扣,老人把手杖倚在右手边的太师椅扶手上,慢悠悠的将茶杯一一翻开,不过当翻到第三个的时候,手又收了回去,方言心想,也真是老糊涂了,两个人,还要用三个杯子么。  老人看起来十分费力的端起茶壶,细流入杯,略有热气,老人端起一杯,道:“喝茶。”  方言到现在还是满心疑惑:这是鲜有人来让我来作客的么,想想老人怪可怜的在这孤山上,于是端起茶杯,茶杯不大,有三指宽,两指高的样子,轻轻抿了一口,茶香沁脾,入胃喉间留香,忍不住心叹一声:好茶啊!  把茶杯放在鼻前仔细端详了这茶杯,摸起来很有质感,杯身上纹有中国龙,却不是那么生动,看起来像是简笔画一般,放下杯子再看茶盘,盘沿上也刻有类似的图案,像是简笔画一样的龙盘在四周,方言心想,现在的茶具还有做这种风格的还真是少见。  老人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才开口道:“你胆子够大,这么晚了,还上这孤山来散步?”  方言礼貌的回道:“还好吧老爷爷,今天在家里挺无聊的,昨天天气差,郁闷了一天,今天天气大好,我看时间还早,就上来看看,哦,我就住在旁边的小区,本来就是想溜达一圈,没想到发现一条小路,就顺着爬上来了。”  老人从进门就未曾看他,一双有些空洞的眼神一直看着老旧的破木门,听了方言这么解释,说道:“好久没有外人上来了,你自己不怕么?”  方言笑了笑:“没啥可怕的,我从小生活在农村,常走夜路,现在来到这大城市,很少碰到这种夜路和安静的地方,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就想出来来点特别的庆祝,每天醒来就看到这座小山,于是就想爬上来看看风景,如果有叨扰,请老爷爷原谅啊。”  老人微微一笑,原本皲裂的脸上变得有些祥和,让方言紧张的心缓下来不少,自顾又端起茶杯喝完了剩下的茶,老人见方言喝完了杯中的茶水,又要给斟上,方言忙阻拦:“老爷爷我自己来就好。”  老人温润一笑道:“哎,你来了是客,岂有让客自己倒茶的?”  说着便给方言的杯中斟满,方言略显尴尬,心中也好笑:这老人说话还带着酸味,一股子孔乙己的酸书生气。
  老人也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给自己斟上的同时说道:“小伙子叫什么?”  “姓方名言,方言。”  “住在山下的小区?”  “是的,就住在对面,刚才我坐在那里就能看到我家的窗户。”方言笑答。  “这上面可是有些日子没上来过外人了。”  方言不禁问道:“为什么?”  老人看他一眼,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道:“这几年只有我儿子来过,这不孝子最近我也不让他来了,所以更不用提别人了。”  方言听后想,:看样子这是个孤寡老人,儿子可能不是很孝顺,把他仍在这孤山上不管不顾,老人可能性格比较孤僻,态度强硬,并没有跟着儿子去养老,反而在这孤山上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若是哪天归西,都不会被人们发现,心中不免有所同情。方言受家庭环境的影响,从小便认为百敬孝为先,孝道是他非常重视的准则,甚至择偶标准都要把这个放在第一位,于是忍不住叹一口气,说:“老人家只有一个儿子么,为什么不跟着儿子去享福养老,难道是儿子不孝,不管不顾?现在是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的啊。”  老人呵呵一笑,说:“这里面挺复杂的,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接着话锋一转,问道:“你到上面来,有没有发现什么?”  方言思前想后,除了树林子和那片空地,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于是回道:“额,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啊,就觉得这座山像是与世隔绝一样非常安静,但可以看着外边的闹市,感觉挺神奇的,山内山外动静分明,是个平时可以常攀爬锻炼的好地方,难得在城市里有这样的地方啊。”  听方言这么说,老人双眼似乎暗淡了一下,方言心想是不是哪里说错了什么,老人这时说道:“以后不要随随便便上来,你没看到那条路都被荒废了么,这里不该有人来。”方言听后,觉得一阵凄凉,老人好像有些自暴自弃,觉得这个社会已经抛弃了他,而他也不愿意再融入到社会中去,老人肯定是想过要寿终正寝在这座山上的,连自己的亲儿子那里都不愿意过去。  此刻方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老人,只是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茶盘,眼神顺着茶盘上的花纹游离着,冷场了许久,方言提着勇气找话茬说道:“老爷爷,您这茶盘挺有特色的,形状奇异,花纹也很特殊,茶杯摸起来也很有质感。”  老人听方言这么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说道:“这是一辈辈传下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做的,有年数了。”方言听后思索,据他打量,老人起码是耄耋之年,八十往上了,一辈辈传下来,最起码也得是老人的爷爷吧,也就是说这最晚也得是清朝末年时期的东西了,不过清朝时期的工艺已经是非常的高超了,最起码得是栩栩如生,跃然出画的境界了,哪像这样的简陋,难不成古代也有一只简约派么?看来这可能是民间底层人民用的茶具,但是又见这形状和材质又不像是普通老百姓的家常用品,方言思量间还是说道:“那这可是古董啊。”老人失笑:“那你等我死了拿走吧,卖个好价钱。”  方言听到此处想要尴尬的笑笑说些什么,这时一阵风吹过,吊在屋顶的灯摇动起来,此刻方言才注意到房间的灯光来源正是屋子中央悬挂的一个灯泡,这种钨丝灯早在方言小的时候就已经淘汰了,不仅耗电易坏,而且光线发黄,亮度不高。不过此时哪来的风呢,门关着,倒是窗户开着,但是今天的天气很好啊,难道是山上风大,可又一想,刚才坐在山坡上的时候并没有风啊。  此刻灯慢慢的稳住了,老人咳嗽了两声打断了方言的思绪,老人说道:“我这么个老人,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这茶盘也就是个家把什,算不上古董,不过以后你没事别总上来,这里白天不会来人,晚上更不会,我现在也是老糊涂了,记不太清上次晚上还有人上来是什么时候了,大概得有个十几年了吧。”方言听后一脸惊诧,十几年?这里晚上很恐怖么,不过想来也是有原因的,就这么座小荒山,毫无景色可言,也没有任何的建筑,的确没什么可逛的,慢慢的可能就成了人们眼中的小山包而已。  人类就是这样,越是在身边平常存在的东西,越不会注意,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存在,即使走路要费时费力绕过这座山,也并没有怪罪山的存在,只会怪罪为什么去的地方要在山的另一边。  老人看方言有点吃惊,便说道:“你不必感到奇怪,我只是不喜欢被叨扰,每次有人上来我都会撵下去,加上我这么个老人,看起来就怪吓人的,所以人们就觉得这上面就有个老疯子,久而久之就没有人上来了。”方言听了老人回答,心中释然,荒山野岭的上面住个凶巴巴的老人到处撵人,本来可能就是来游玩踏春,谁碰到这个老人到处撵人都会觉得扫兴吧。不过方言忽然心头一跳,问道:“那老爷爷您在这上面一直住着,是为了什么呢?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座山上住着呢,下面就有一家养老院,政府有政策,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上面住呢?”临了环顾四周又加了一句:“这上面是有什么您留恋的或者舍不得的东西么?”  老人听后,浑浊的双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流光,右手拿起倚在扶手边的手杖,发力而起,方言忙过去搀扶了一把,接触到老人的胳膊的时候,衣袖中老人的胳膊摸起来硬邦邦的,感觉像是皮包骨头有一般,老人转头微微一笑,说:“天色不早,我送你下山吧。”  方言见老人并不回答并下了逐客令,忙说:“老爷爷不用不用,我看您腿脚不利索,我自己下去就好,这么大小伙子没事,原路返回就好,我方向感好。”老人哈哈一笑,道:“没事的,我送你。”  方言见不好推辞,就不再阻拦,老人又拿下挂在墙上的斗篷,带上兜帽,示意方言先走。方言拉开门,低身出去站在门边,这时才发现门两侧竟然还有两幅牌匾,上面好像有字,但光线太差看不太清,这时老人已经跨过门槛带上了门,道:“走吧。”方言抬步向平台的方向走去。  又是兜兜转转,来到了平台上,方言抬手看表,已经九点四十七了,赶下去也得十点多了,确实不早了。回头看了一眼老人柱着手杖依旧是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站在那里,伛偻着身子,甚是可怜,不过也透着一丝的坚韧不拔的感觉,让方言联想到了古柏。方言告别老人准备下山,刚走下两阶石板,后面老人突然颤巍巍的叫住了他:“方言。”,方言转身道:“怎么了老爷爷?”那身影摇晃了一下:“你……如果下次还忍不住上来的话,可不可以带点酒上来,高度的,呵呵。”  方言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去,刚才这老人还说以后不让他上来,现在又说下次来还要带酒,真是有点意思的老大爷啊,不过方言出于同情,很高兴的回答到:“好的,老爷爷,您回吧,外边挺凉的。”转身便下了山,不过走了两个台阶又停住了脚步,转身问道:“大爷,您姓什么啊?”  那个坚定不移的身影,又晃了一下,比刚才幅度更大,稳住后说:“我姓姬,姬昌的姬。”
  程序员的上班时间分为两种时间,一种是写bug和改bug,一种是在各种技术群和论坛里吹牛和扯淡。就是因为这两种时间一种是不得不做的,一种是打发时间最快的方式。什么?你说程序员加班?是的,加班的原因无非三种,一种是紧急状况的出现,一种是吹水时间吹多了,不是说程序员需要不断学习么?对,第三种就是改完了bug吹完了牛开始加班学习。其实写bug和改bug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学习,程序员这个行业是要不断学习,才能不断涨薪,最起码跳槽会有勇气,没有成长,何来跳槽?  方言今天改了一天bug,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临下班,张伟又探过头来,一脸淫笑:“走啊,撸串去啊,我叫了几个人力的妹子。”  方言在等待电脑关机,道:“你胃口还真大,不光有妹子,还好几个,竟然还是人力那群娘们,有魄力,小心把你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张伟没脸没皮的笑:“那不能,我肉厚。”说着还拍拍肚皮,“你真不去啊?你不去那我走了?”  方言合上笔记本,把工位收拾好说:“去吧,晚上别给我打电话,我谢谢你。”  张伟不止一次喝醉给方言打电话,让方言接他回家,还有几次吐在方言的身上,方言没几次就被这祖宗折腾的够呛。  离开了公司,家里的菜都已经吃完,得去买点菜。打定主意,方言就去了小区里面的菜市场。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方言中学就开始做饭,练就了一手的好厨艺,去市场也是一把过日子的好手,讨价还价,挑挑拣拣。今天来到菜市场,这个时候下班时间,不少上班族这个时候来买菜。  “嘿,王大妈,今天有啥便宜菜不?”方言最开始买过几次菜后就一直固定在几家摊贩买,这王大妈就是其中一家,王大妈觉得方言是个独立的好年轻人,越混越熟,每次买菜都是给方言最低价,有时候甚至会估计到方言家里没菜了特意包好几种菜等方言下班来,方言也很感动,有时候就不让王大妈找钱了。  人与人之间的温情,不会是烈火,只会像刚刚种下的树苗,会越来越茁壮,慢慢成为参天大树。方言和王大妈素不相识,就这样慢慢的对方言像亲属一样照顾方言。  王大妈地地道道的老本地人,一开口就满嘴海鲜味:“言呐,下班了啊,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两茄子,家里没葱了吧,一根大葱,还有根山药,别拿太多,天热了容易坏。”说着在摊子一边提出一个袋子。  方言接过袋子,不禁动容,王大妈现在已经连葱都可以算出来吃完了,让方言心里十分感动,毕竟这是身在他乡,有这样一位陌生人对自己这样关照,心中滋味真的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方言打开微信给王大妈转账,说:“大妈,我给你转微信吧。”  王大妈喝了口水:“行,都行,不给也行。”  方言笑了笑说:“那哪行呢,平时您就少要我钱,我这怎么能不给呢。”说话间转完了账,想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哎,王姨,咱小区那座小山,就我住的对面那座小山,是个什么地儿啊?”  王大妈略一思索,说道:“那个小山啊,我记得这小区刚开始盖的时候,想要把那山给平了来着,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个情况也就留在这了,后来小区盖起来,就更没有人管了,也就这样了,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你可别随便上去啊。”  方言不禁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能上去?”  王大妈忽然放低声音,探过身子靠近了一点方言,说:“听他们说啊,上面有个老疯子,也不跟着儿子去住,政府派人也去过几次,可是这老疯子毫不领情,上去人就撵人,那么大年纪,谁也不敢惹。这山也是个荒山,所以更没人管了,还不知道那老头现在是死是活。”  “哦……那王姨您先忙,我这回去做饭去了。”方言提着菜跟王大妈再见了。  方言思索道:想必王姨嘴中的这个老疯子必然就是昨晚碰到的老爷爷了,这老爷爷还是真古怪,不下来也不让人上去,真把这山当成是自己私人领地了。想着想着就已经到了养老院,驻足看了看山顶,这时候天还早,快到端午了,太阳要到七点才下山。  山还是这座山,不过方言总觉得有些不同了。  方言饭毕收拾好工作桌,打开了几个视频网站,发现自己关注和喜欢的电影和番剧都没有更新,又一一关上,剩下百度主页放在桌面。  今天竟然感到有点无聊,这还不到八点。  方言瘫在转椅里,看着百度的大白主页发愣,猛然间,方言想到山上老爷爷,于是在百度搜索框里,打了一个“姬”字。  映入眼帘的第一条搜索结果便是百度百科对“姬”的词条,方言不假思索的点进去。  第一个释义就是“姬姓”,为黄帝之姓、周朝以及吴国、鲁国、燕国、卫国、晋国、郑国等诸侯国的国姓,得姓始祖为华夏民族的人文初祖——黄帝,黄帝因长居姬水,以姬为姓。  方言倒是知道一些这是周朝的国姓,毕竟小时候天天看《哪吒传奇》,姬昌姬发人人皆知。  姬姓位于《百家姓》第297位,人口54万余,由姬姓直接演支出的周姓、吴姓、郑姓、王姓、鲁姓、曹姓、魏姓等411个姓占《百家姓》总数504姓的82%,由这411个姓衍生出来的姓氏更是数不胜数,姬姓是名副其实的“万姓之祖”。  中国现在有14亿人口却仅仅只有54万余姬姓人,这个数字不可谓多,不过也真的是“万姓之祖”。  旁边有“姬”字的古代写法图片,方言打开看了看就关上了,继续往下阅读,寻找他心里想要的东西。  周朝以及姬姓诸侯国灭亡之后,姬姓族人几乎都要被迫迁徙,姬姓在历史上较大的迁徙,方言注意到了第一次迁徙:周武王灭商建周之初,周公之子伯禽代其就封鲁国,伯禽带领姬姓族人从SX西安到SD曲阜创建鲁国,当为姬姓第一次大迁徙。还有第九次:明朝大移民,分别由SX省迁居HN、SD、HB、ZJ、SX各地,其后裔又有转迁到台湾、香港、新加坡等地。  两次只有第一次说明了具体地点于SD曲阜,第九次明朝大移民并没有给出SD具体的地点。  再往下便没了什么令方言感兴趣的文字了,方言关掉了百度百科,继续看其他的搜索结果,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关掉搜索结果页,躺在椅子里闭眼休憩。  为什么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头跳跃,可就是想不起是什么。  方言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岔路、平台、老人、小屋、太师椅、茶盘、牌匾。  等等!茶盘。  方言猛地起来,在百度搜索框里输入:茶盘。  进度条慢慢读满……  搜索结果出来,大部分都是网购产品,毕竟在这个时代,输入这种商品类的名词,会出现各种电商网站的结果。方言在搜索结果里发现还是百度百科靠谱,点进去。  方言不知道自己想要找什么,但是又好像心里有什么目标。  词条里的信息很多,形状里没有那副茶盘相似的描述,历史栏目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材质有铜茶盘,玉石茶盘,是不是玉石茶盘呢?玉的颜色有草绿、葱绿、墨绿、灰白、乳白色,并没有黑色。乌金石?这是什么东西?  关于乌金石的解释为:乌金石茶盘典故传说:天地至精之气结而为石,负土而出!“3000年前,周穆王驾八骏之乘,登昆仑,在群卫之山攻,载玉万只而归”。赏石之风,始于商周,盛于秦汉唐宋,至今更趋空前。  商周时期?姬姓?有关系?  方言手有点抖,继续看下去:乌金石,亦称黑玉石,其质地坚硬细腻,结构均匀,光泽度高,纯黑发亮、质感温润雍容、内敛、沉稳!传统石雕工艺和现代科技工艺的运用,加之精准的线条。高雅脱俗,浑然天成!抛弃石头的冰冷之感,每一款均充分考虑其功能性和艺术性自然结合,品茗的同时亦可感受东方茶道文化与茶艺揉合之美,是倡导天人合一中国茶文化的完美体现,本石所特有的吸水率,使之亦如紫砂可养,在茶汤的滋润之下,日久愈加温润可观!更有别于竹木茶盘,两年而弃之,石万年永固,经久耐用,可十世典藏。  经久可用?难不成这东西真的是古代流传下来的?词条旁边配着两幅乌金石所制的茶盘,方言点开看了看,看材质上有些类似,有五成的把握可以断定那茶盘便是这乌金石材质,另外五成的不肯定是因为他没有见过真正所谓的乌金石,也不知道那山上的茶盘是不是乌金石。方言关掉百科词条,手放在键盘上,愣愣的思索着。  方言右手摇动鼠标,打开淘宝,搜索乌金石茶盘。出乎意料的出来几百页,造型大部分都是长方形,雕有莲花刻字之类的居多,方言翻看了几页,并没有类似于老人的茶盘形状的茶盘,方言略有些失望。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一团线团中找线头,终于找到了一个线头,却怎么也缕不出来这根线,这种感觉在改bug的时候经常会出现。  方言关掉了浏览器,缩在椅子里紧锁眉头:到底该怎么查出来呢,无从考证的东西啊,只是一个形状奇怪的茶盘,还带着一些花纹,根本没办法……花纹?花纹!  方言想到了茶盘上的花纹,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式,方言打开浏览器,欲要搜索,可是突然想花纹要怎么搜呢?无奈丧气的又关掉了浏览器,嘟囔道:“花纹怎么搜呢?”嘟囔间,窗外一阵不知名的风把窗户吹动了一些,方言站起来关上了窗户,脑中思索着什么,去了洗刷间。
  今天再上一天班,明天就放端午假了。  方言喝着茶这么想。他的工作还是相对比较轻松的,双休制让不少同学羡慕过,在这家公司也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至少暂时没人能代替他。解决了所有测试提交的问题,他就泡起了一杯茶逛起了技术论坛,看看技术群里的大牛小牛们吹吹牛扯扯淡。  这时候微信弹出消息,是许久不聊天的高中同学。  方言不禁一声叹气。  为何叹气呢?因为他知道现在不少许久不聊天的同学找他,不外乎三种话题:手机设置,手机坏了;电脑设置,电脑坏了;推荐某价位手机或者电脑。  方言在初中就对计算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但他父母由于担心他痴迷电脑打扰学习,一直到高中才给他买了一台电脑,然而还是没挡住方言对于计算机的热爱。当其他人都在玩游戏的时候,他在摆弄各种软件,PS,视频等等,学校里的多媒体出了问题,老师总会叫方言:“方言,上来看一下这个怎么回事。”方言就在同学们一副崇拜中走上讲台三下五除二解决问题,偶尔隔壁班级也会在上课的时候来叫方言去帮忙。即便如此,方言在大家眼里像是一个有特长的孩子,也仅仅是特长,很多人和老师还会讽刺说,别的不行,就这个玩的溜。方言每次听到这样意思的话或者为表现出来的行为都没有放在心上。  方言喜欢打别人的脸。他在拥有了那台“方正”品牌的电脑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以后自己要做什么,大学学什么样的专业,做什么样的工作,而别人在高三的时候,想的也只有高分和好学校,专业未知,工作未知,仿佛只是为了学校而已,仅此而已。  于是,方言完成了自己目标的第一步目标。他大部分的同学都回到了那个勉强称得上是三线城市的家乡工作了,无非是事业编公务员或者家里安排工作。方言不想要这样的生活,他工作在互联网的最前沿,他不想回去像他大部分的同学一样为了柴米油盐过日子,甚至连看电影都要跑出十几里地。  方言现在拿着几乎同学圈里最高的薪资,在这里暂时安定下来了。  这是他想要的生活。  果然,老同学问道:“方言啊,最近想配一台电脑,主要就玩玩英雄联盟,看个电影,四千块左右的,推荐一下配置单吧。”  方言能不叹气么?他是个蛮重感情的人,心里也很感性,有不少朋友说他感性的像个矫情的女人。几乎从来不聊天的同学,甚至那些曾经嘲笑看不起的同学,只会找他问这样的事情。  “哦,好的,有空我看看。”  “好好好,有空再看就行,谢谢哈。”  “客气。”  方言回复的很冷漠,不想寒暄,不想多打一个字,连“不客气”都要少一个字。方言打开一家常逛的IT网站,轻车熟路的找到攒机栏目,选择四千价位,随便找了一个标题“超值性价比家用娱乐机”的配置单点进去,眼睛一扫觉得差不多,截图,微信,回车,再见。  在这种情况刚刚发生的时候,方言还是抱着非常负责任的态度去逐一找配件,电脑系统出问题的方言甚至开远程一步步的教。后来这种情况渐渐多了起来,而且并没有获得真诚的尊重,虽然都会说谢谢,凡是这让方言觉得都很虚伪:只会在手机或者电脑出问题的时候找到我么?  很多人都以为程序员可以修电脑的,可以修电视,可以修电器,甚至手电筒都可以修。方言每次遇到这种一脸的真诚和一副非你不可的样子的时候,他都想一大嘴巴子抽过去:老子是程序员,不是维修工。然后就是:哦,我看一下,我也不一定能解决……最烦的就是,辛辛苦苦弄了一天或者费劲的在网上找了资源,自己又搞得乱七八糟,过几天还会来找你反映问题,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要知道,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类人,而且占有一大部分比例,他们永远保持着自私的心态,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在为自己的利益做打算。当你说你在银行工作,他们第一个想法是你能不能给搞到贷款或者办张没有额度限制的信用卡,当你说你在医院工作的时候,他们的第一个想法是能不能去看病不排队或者在医院那点药品送他。  软件行业呢,和大众息息相关,但大众又不太了解,因为他们的不了解,所以会觉得很多事情程序员这个最接近计算机的行业人员可以做,从盗QQ,修图,文件恢复,装系统到处理系统故障和软件问题,这些东西并不是实体的东西,给他们的感觉就是,程序员只需要打打字,不需要买什么硬件之类的,举手之劳,理应帮忙,在他们眼里,只有手机和电脑最值钱,程序员的时间和知识能力都是不值钱的。于是就会出现:  你会不会修电脑?会。那你帮我修一下吧。  你会不会修电脑?不会。你不是程序员吗。  修好了。太棒了,下次还找你。  没修好。你不是程序员吗,行不行啊!  面对错误的评判标准而又无力抗拒的痛苦慢慢就演变成了愤怒,最后也是无奈。  方言狠狠地关掉微信窗口,给张伟一个弹窗抖动,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方言坐在楼梯上,十几秒的功夫,张伟开门到了楼梯井。  张伟掏出烟:“干嘛啊,我这正在抗战的道路上撕开了一道口子,昨天提交上来的bug好不容易有点曙光,被你打断了思路。”张伟是个烟鬼,程序员大都是烟鬼。但方言不是,方言从小家教严,抽烟这种事情绝对是会被打断腿的。  方言坐在楼梯上伸出一只手:“给我来根。”  张伟嘴里的烟还没点着,火都被吓灭了:“行不行啊你,你不是不抽烟的么,咋了,失恋了?你没恋啊。”  “给不给啊,我喝多了不也抽过么。”  张伟拿一根递给方言,点着了Zippo,这火机还是方言送他的生日礼物:“小弟给大佬点烟。”  方言抽烟抽的是水烟,有时候喝多了就会抽一根清醒清醒,抽进去吐出来,很少过肺。方言吸了两口,被呛了一口。张伟嘲笑道:“哎,我说,你咋了?”  方言默默道:“可能是明天就放假了,bug也改的差不多了,有点浮躁,想早回家躺着。”  张伟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道:“着急下班干嘛,你一条单身狗,自个住,能有啥可着急做的,除了撸电脑就是撸自己。”  方言一个白眼:“昨天不是撸人力的妹子去了么,怎么样啊,没有灌醉带回去俩?”  张伟嘿嘿一笑:“那种事咱不干,要干就要以德服人,怎么能灌醉呢。”说着,用手摆出一个蠕动前进的蛇,“我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方言又是一个白眼,说:“我问你个事,哪里有那种卖茶具的市场?”  张伟抖了抖烟灰,问:“咋了,你要整功夫茶么?”  方言摇头:“不是,我去看个茶盘,好像是乌金石的,看看什么样的。”  张伟忽然一屁股坐在方言边上,后者挪了挪屁股,毕竟这小楼梯的宽度让张伟这胖墩儿坐进来显得还是有些局促的,张伟一脸装逼:“这事儿你算是问对人了,你不能去买茶具的地方。”  “恩?”方言扭过头一脸疑问:“那去哪?”  张伟道:“先不告诉你,明天放假你要是没事,我带你去个地方,包你满意!”  方言略一思索,他倒是没什么事,三天假期也没有打算回家,于是说:“好,那我们明天电话联系吧。”  一夜无言,转眼就到了第二日,端午假期的第一天。  方言约好了张伟在自家楼下等后者。张伟身为本地人,有房有车,开着一辆他老爹淘汰下来的老本田雅阁一个急刹转弯停在方言身前。  方言上车,张伟掐灭手里的烟扔出窗外:“系好安全带,秋名山老司机要飙车了。”  方言真的系上了安全带,坐过不少次张伟的车,每次都惊心动魄的,张伟总是嘲笑他在车上的狼狈惊恐状。  张伟抹角转弯就把车子开上了高架,方言问道:“你这是带我去哪?”  张伟打开车窗,把手伸在外边,道:“古玩市场。”  方言随即意会,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东西古玩市场的确更多,样式更稀奇,说不定能找到类似形状的茶盘。  正高兴间,方言看着张伟伸出车窗外的手,张着迎着风,一脸疑惑地问:“你干嘛呢?”  张伟一脸淫笑:“感受一下C罩杯。”方言冷汗,说:“城里人会玩。”说着打开车窗,也伸了出去,张开双手。  张伟一脚油门,喊道:“D罩杯来了啊!”  十几分钟过后,方言和张伟站在了一条方言从来没来过的地方——文化市场。  一条步行街前,竖着一块石头牌坊,上书“文化市场”,这个所谓的文化市场,据张伟说,这里无奇不有,从古玩到文房四宝再到家木家具,从花虫鸟兽再到手串项链,无奇不有。  两人走进了这条步行街。
  方言和张伟从文化市场的主街上走着,路两边都是摆摊的和门头,卖着各类手串字画,手工艺品。  张伟带着方言钻进了一个胡同,看张伟的样子,显然是对这个地方非常熟悉。拐弯抹角,抹角拐弯,张伟带着方言出现在一家店铺前,门上牌匾上书:金店。  门口摆放着写鹿角青铜器,两人踏入了这“金店”。  “金叔,大伟子来看你了!”张伟扯开嗓子喊道。  这是从一排货架后出来一带着老花镜的中年人,两鬓稍白。看到张伟,一脸的欣喜。  “嘿,你这小子有日子不来了啊,”中年人放下手里的一件字画,摘下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走过来,“你爸最近怎么样?”  张伟一脸憨笑:“好着呢好着呢,我跟您介绍介绍,这是我同事方言,做手机开发的。”  这个被张伟成为“金叔”的人看了看方言,笑着说:“啊,和大伟子一样是干大事的啊,来坐坐喝茶。”方言白了一眼张伟,就知道这货在外边没少吹牛,一个程序员不知道在外边是不是吹成了比尔盖茨。  方言跟着张伟坐在一张大大的实木桌前:“您别听张伟吹牛,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程序员而已。”  金叔给倒了两杯茶,说:“你们都是现在社会的精英呢,那些什么电脑啊,什么软件的,我们玩不动咯。”说着喝了一口茶。  张伟赶紧介绍:“方言,这就是我金叔,金叔是我爸爸的发小,和我爸同岁,就比我爸小一天呢,早年金叔就倒腾起来古董文玩,这文化市场都知道我金叔,声望高的很!金叔懂得多,啥都知道!”  金叔和蔼的说:“行了行了,别捧我了,臭小子,你这小子,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带着你这小兄弟来,肯定是这位小兄弟有什么事吧,说吧。”  方言心道:果然是做生意的人啊,一眼看穿此行目的。张伟挠挠脑袋嘿嘿嘿笑道:“还是金叔厉害,是这样的,我兄弟方言他想要个茶盘,所以就带他来问问了。”  方言接过话茬:“是这样的金叔,我想看看那种乌金石做的茶盘,没见过。”  金叔放下手中的青瓷花茶杯,说:“你这小兄弟也喜欢摆弄茶具?”  方言笑笑解释:“没有没有,是这样的,最近我看到过一个茶盘,很是怪异,在网上查了查发现可能是乌金石做的,但是乌金石的样子我没见过,所以想看看是什么样子的。”  金叔问:“那你有没有照片?”  “没有。”  金叔又问:“那你是不是见过实物,然后不确定这东西是不是乌金石的茶盘?”  “是的,我想看看真的乌金石是什么样子的,看过后我就知道我见过的那东西到底是不是了。”  金叔“哦”了一声,起身说:“来,你们俩跟我来吧。”  两人跟着金叔往后堂走,路过一排排货架的时候,方言见到了许许多多从未见过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张伟肯定是见怪不怪,显得一脸骄傲。  来到一排货架后,一只长约两米高半米的大箱子放在地上,金叔打开厚重的盖子,箱子中有些杂草,杂草上放着一款乌黑的茶盘,金叔取出这茶盘放在身后的桌子上说道:“你看,是不是这样的?”  其实早在箱子打开的时候,方言就八成确定那山上老人的茶盘就是箱子里茶盘的材料,他上前摸了摸,如秀发般的丝滑,虽是石材,但摸起来总有种硬中带软的感觉。  “是,就是这种材料,金叔,这就是乌金石么?”方言收回手。  金叔招了招手,示意两人回到前厅。  三人又坐下,金叔把茶斟满,说:“这就是乌金石的茶盘,乌金石又叫黑金石,出口国外都被誉为‘野玫瑰’,它的质地坚硬细腻,结构均匀,光泽度高,纯黑发亮,质感温润。这东西产自QH地区的黄河区域,遇冷遇热都不会变形开裂,也不褪色生味,所以啊就被广泛的用在制作茶盘。”  两人对金叔这番解释表示十分佩服,金叔问道:“方言啊,你是对这东西很感兴趣么?”  方言有些吃惊金叔竟然能记住自己的名字,其实在生活中大家互相介绍很难第一次就记住对方的名字的,可能是方言的名字比较简单好记,不过也能从另外一方面表现出金叔这前辈的城府了,往往记住别人的名字并一字不错的说出来,都是能有所作为的人。  方言忙说:“不不不,金叔,我倒是对茶还真没有什么兴趣,就是偶然间遇到过这么一茶盘,感觉挺特别的,特意来看看,这不端午放假么,在家里呆着也挺无聊的,张伟就带我到这来转转,挺新奇的。”  金叔笑了:“恩,这里什么玩意儿都有,稀奇古怪的,没有你找不到的。不过,你倒是可以说来听听,你见过的哪个茶盘,怎么就让你感兴趣了。”  张伟也很期待的问:“对啊,什么奇怪的茶盘让你这么感兴趣,到处查的。”  方言笑了笑说:“那茶盘的形状就很奇怪,上窄下宽,我见得时候明显那盘子上茶具肯定不是配套的,但是放置的位置是茶壶在上窄的地方,茶杯放在下面宽的位置,样子有点像一片树叶,或者像……”方言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像北斗七星么?”金叔补充道。  方言心中一亮,让金叔这么已补充,脑中回忆起那张茶盘,还真是像北斗七星的样子:“对对对,金叔道行果然深,虽然没有见过的,但是一语中的啊!”  金叔笑了笑说:“哪有哪有,不过是见的经手的东西多了而已,不过按照你描述的样子来说,这茶盘的确是一件很奇怪的物件呢。还有什么其他特征么?”  方言见金叔似乎也有些感兴趣,遍继续回忆:“那茶盘的边缘上有些花纹,说是花纹倒不如说是些纹路,因为很明显做工不是很细腻,不像现在的一些花纹样式,很粗犷,就在茶盘的侧面。”  金叔听了方言的描述,眉宇微皱,问道:“那花纹很粗犷?怎么个粗犷发?”  方言有些词穷,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金叔似乎看出了方言的心思,起身去了身后的另外一张桌子上哪来一直毛笔和一张宣纸,说:“你可以画画。”  方言握着毛笔,有些羞涩的说:“金叔,我不会用毛笔啊。”  金叔笑了笑说:“没关系的,你就闭着眼,回想那上面的花纹吧,想起来多少画多少。”  方言照做,张伟按着宣纸,前者闭上眼睛,努力回忆那晚他坐的那一侧的纹路。  下笔,走势。  方言睁开眼睛,看了看宣纸上自己花的墨迹,说:“金叔,我只能想起来这么多,而且好像有点偏差。”  金叔边看边说:“没关系,反正也是揣测,我看看能不能瞧出点什么来。”  方言将毛笔放在砚台上,和张伟看着金叔打量着宣纸上的墨迹。  大概十几秒的功夫,金叔放下宣纸说:“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我可以确定那茶盘绝对不是现在的产物,因为不会有哪家厂商无聊的在这么奇怪形状的乌金石茶盘上刻这样的纹路,若是七星状,想必当时也算是个精品的。”  张伟听完说:“难不成,你还见到了个古董?”  其实方言心中有数的,就按照那姬大爷的说法,这茶盘已经是清代往前了。金叔问道:“你从哪里见得,方便拍个照片回来么,或者,带我见见?”  方言有些犹豫,拍照片倒不是不可能,毕竟那老人还说过可以让他去的,但是带金叔上去,这事恐怕不行,以老人孤僻的性格,非把他们赶出来不可。金叔见方言没有立即回答,便说:“没关系的,方言,你要是有机会可以拍个照回来发给我看看,拍的清楚一些的话,我有九成把握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甚至是什么朝代的。”  张伟也说:“是啊,方言,这可是金叔的绝技哦,远近闻名的,金叔说九成,其实在他心里就是百分之百的。”  方言笑说:“相信金叔是有这个能力的,不过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如果方便的话我一定拍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传给您看看,毕竟是人家的东西,也不知道人家介不介意呢。”  金叔说道:“对的,如果茶盘的主人很重视这物件,的确不会随随便便被人拍照拿出去的。不要勉强,我们都是秉承着欣赏的精神去把玩过往的古玩,这样才会有无穷的魅力和趣味的。”  方言和张伟在金叔的“金店”里坐了一个小时,方言也是被金叔的博学深深的折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让方言感受到了金叔身上散发出的这些闪光之处,不过张伟这货似乎是见惯了金叔的博识,并没有多大的兴趣,给了方言几个眼色,以示离开。方便和张伟便寒暄几句离开了“金店”。  张伟这本地人带着方言在附近一家餐馆吃饱喝足,张伟便问:“下午哪去?”  方言想了想,说:“你带我去买点老散酒,白的,然后再去市场买点酒肴。”
  方言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回来之前,张伟开车带着方言去一家卖散酒的酒屋打了两斤白酒,特意打的五十二度的高度酒,老人送方言的时候特意提醒过方言要高度白酒的。方言还在菜市场买了些猪头肉当下酒菜,花生米当素菜。在出菜市场的时候,见有摆摊卖粽子的,心想要过端午节了,老人却孤苦伶仃的,怪可怜,于是又买了六个粽子,方言喜欢偶数,六也吉利。  方言回到家中玩了两把游戏,看时间已经五点了,心想时间差不多了,总要赶在老人吃饭前上去的。  方言开火煮粽子,又把买的猪头肉切好,放些葱丝,找了以前叫外卖节省下来的餐盒,方言是一个很会过日子的人,他见送外卖的盒子都是很结实的塑料盒子,每次点完了外卖就把这些大大小小的盒子收集起来,觉得总会有用,今天就用上了。  方言只煮了三个粽子,另外三个送给老人自己以后煮着吃。时间到了五点半,方言提上准备好的吃的和散酒,出门而去。  这次上山太阳还很高,毕竟现在天长了。  这次上山,方言明显更快了,一是轻车熟路,二是白天,不像晚上光线差还要小心一些的。方言站在那大平台上刚刚好六点整,方言不敢迟疑休息,毕竟还是怕老人已经吃过晚饭。  方言站在那小土屋前的时候,一脸诧异。  门,竟然上锁了!  方言完全没有想到还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  方言稍微有些失落,转身要原路返回。但却还是守住了脚步,心想:按照大家的描述,老人应该不会下山的,可能去了哪里。  望着南面小山的起伏,方言略有所思。院子里也没有可作的地方,方言把袋子挂在门上的老铜锁上,白酒放在门口。在院子里踱步,前面的菜园子里中了一排青葱,还有些青辣椒,还有黄瓜,豆角。那天晚上过来的时候由于天色已晚,只能朦朦胧胧的看着院子里影绰绰的有些植物,今天一看没想到这样生机勃勃呢。方言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心想等一个小时老人若不回来自己便回家去了。  转着转着,方言注意到了门口上的牌匾,上面刻着不少字样,至少看起来像是字,因为……方言一个都不认识!  方言心中尴尬,这就很无奈了,这是什么鬼字体竟然一个大字都认不出来!  方言此刻突然想到金叔:金叔博学多识,一定认识这上面的字体的。这么想着就拿出手机左拍一张又拍一张,要拍横批时发现门楣上并没有横幅的牌匾。收起手机,方言还是不死心,继续盯着着两幅牌匾,心想哪怕是认出一个字也好。  一个字,都,看不出来!  方言一阵失望,抬手看表,已经是六点三十七了。字也认不出来,等的也有些烦躁,转过身来,被吓了一跳!  老人住着手杖,正盯着他!  也不知道老人来了多久,方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声音,只顾着拍照绞尽脑汁的思考牌匾上的字体了。  方言被吓了一跳有点慌:“额,大爷,您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老人不说话,依旧盯着他。  方言顿感窘迫,慌忙拿下铜锁上的菜肴和粽子说:“这样的姬大爷,上次走的时候,您不是嘱咐我说下次来给您带点酒么,”方言指了指地上的小酒桶,继续说,“这不是端午了么,我也没回家,估计您也是一个人,就买了点粽子上来了。”  老人稍有浑浊的眼睛似乎闪亮了一下,被方言捕捉到,也是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着姬大爷的眼神总有一种压迫神志的感觉。  老人点点头,面部稍微松弛一些,在兜里掏出一把长长的铜钥匙,上前捅开了那黄铜锁,推开门,方言忙提着酒进了屋子。  老人把斗篷挂在墙上,问道:“你还到了菜么?”  方言忙答:“对,我就弄了点简单的猪头肉和炸花生米。您看我给您放哪?”  老人听了竟然面露笑容,指了一下东墙,说:“那有一张小桌子,你把他搬到屋外,咱们在院子里吃。”  方言答应着,放下酒菜,去搬桌子。  现在的季节,在外面吃饭正好,蚊蝇还不多,天也不太凉。  方言把桌子摆好,猪头肉花生米打开,又把粽子拿出来把外边的棕线解开。老人在屋里拿出两个那晚喝茶的茶杯,说道:“小伙子是叫方言来着吧,陪我喝一杯。”  方言本想拒绝,心还是想着老人自己喝酒有些沉闷,便答应:“哎,好的姬大爷,我陪您喝点,就是怕喝不多,毕竟这高度酒呢。”  姬大爷很开心的笑了。  方言第一杯便敬姬大爷:“姬大爷,我敬您一杯,再过两天就端午节了,祝您节日快乐,身体健康。”  姬大爷此刻浊目更混了一些,有些激动地端起酒杯说:“哎,好久好久没人这么陪我喝酒咯,真是怀念啊!”说着竟一杯痛饮了!  方言有些叫苦,虽然杯子不是很大,但是一口干了的确有点难,这可是五十二度的高度白酒啊,也不禁感叹老人真是老酒量啊!  方言喝了酒赶紧忙不迭的吃了两口猪头肉缓解口中的剧辣,老人也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吃的时候,方言才想到一个问题便是,买猪头肉的时候没有考虑到老人的牙口是不是咬得动,毕竟看起来已经七八十的样子了,不过老人吃起来并没有任何的困难,方言很佩服这姬大爷的牙口,在他印象里,他的爷爷七十多的时候瘦肉已经是咬不动了的。  酒过三巡,老人忽然叹了一口气,方言思忖,老人可能喝了酒有些伤感,毕竟一个人在这孤山上难免有些可怜可悲的。  方言小心翼翼的问道:“姬大爷,您今年高寿啊?”  老人放下筷子,说道:“民国二十一年,也就是1933年。”  方言心算,姬大爷今年是八十四岁高龄。  在中国有句古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很多人是理解成这两个年岁是老人的劫数,其实并不然,孔子享年七十三,孟子享年八十四,在古代算是高寿了。所以老人们自比圣人,觉得能够活到这个岁数也能心满意足。  这时候天色稍暗,日落黄昏,远处有山鸟徘徊,树林骚动,在这小院酌酒倒别有一番风情。  老人又自泯了一小口杯中酒,说道:“方言啊,谢谢你,今天能来陪我,没想到你这孩子真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竟然能带着酒菜上来看我这老疯子,别人人人喊打,你倒不仅不怕破费,这才两天就上来了,你是个好孩子。”  方言被突如其来的夸赞搞得有些腼腆,说道:“姬大爷您严重了,那天走的时候,您嘱咐我的语气让我觉得您一定是馋酒啦!我能感受得到,再加上最近过节放假我也没回去,就上来看看您嘛。”  “咯咯咯”姬大爷连笑出声,说:“你这孩子,还真是挺有悟性的,我的确是馋这一口咯,以前啊就是个酒鬼,老了在这山上也没办法下去,有时候馋的要命还真是难受啊!”  方言还是有所疑问,便说:“姬大爷,您,到底是为什么不下去呢?这里到底有什么让您这么留恋这里,而且也不让别人上来。”  老人听方言这么问,刚才还又笑呵呵的样子阴了下来,方言心中一紧,恐怕老人真的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默默不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  老人看着南面的小山峦,语气略有沉重的说道:“方言,你胆子大不大?”  方言完全没有想到老人会问这个,便说:“还行,小时候在农村,常走夜路,人高马大的,胆子倒是挺大的,要不那天晚上我也不敢一个人那么晚跑上来啊。”  老人点点头,又问:“你,做没做过亏心事?”  方言又是一惊,老人这是在考量他的道德准则么,怎么问的问题奇奇怪怪的,搞得像是托付遗嘱遗产一样,说道:“不知道干没干过。”  这回答倒是让姬大爷一愣:“哦?”  方言说完也有点尴尬:“额,不知道是因为,好像没干过,但是又好像干过,比如给别人干开发的活,留点后门防止他们不给钱这种算不算?”  姬大爷又是一愣,方言才想到姬大爷这个年纪怎么懂代码的东西,好一番解释才让姬大爷明白其中的意思。  姬大爷明白后说:“你这不算是亏心,人在江湖,也不得不留一手,你这顶多算是防卫。”姬大爷顿了顿,说:“胆子大,不亏心,好,好,好啊!”  方言不明白姬大爷为什么连道三声“好”字,只等姬大爷继续说。  姬大爷示意方言一起喝一杯,这时方言都有些微醉了,这可是五十二度的高度白酒啊!  姬大爷重重的放下杯子:“也罢!”方言觉得老人似乎是放下了重重的包袱,解锁了某种执念一般。  姬大爷突然悠悠说道:“你可相信,这世间,有‘鬼魂’一说?”  此间,院子里一阵邪风,在桌前卷起一缕尘土。
  姬大爷这么问,着实把方言吓到了。  此刻天色渐暗,小山丘上的树林颜色也变得发黑一般,院子里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方言吓得有点不敢动弹不敢说话,从那夜上山到现在,山上所有的东西他都一无所知,奇怪的山行,奇怪的老人,奇怪的小屋,奇怪的茶盘,奇怪的牌匾。  姬大爷见方言额头渗出的细汗,又问:“你不是说,你胆子挺大的么,怎么?我这么一问,你就吓成这样了?”  方言听了,心里也是有些奇怪的,因为他真的是害怕了,但是他也是真的胆子大。可胆子大也是建立在唯物主义上的,更何况他作为一名程序员,也算是一门科学,他相信这个世界上决然不会是有什么“鬼魂”或者其他超自然现象一说的。  只不过这山,这事,的确很奇怪。  方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姬大爷,你别开玩笑啊,我是不相信有什么鬼魂的。”方言相信,他的笑一定很难看。  姬大爷夹了一块猪头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满脸洋溢着一副幸福的样子。不过此刻的方言可没这么轻松再吃肉喝酒了,只等老人继续发话。  姬大爷喝完杯中剩下的酒,方言忙打开瓶子倒满一杯。  姬大爷面对着方言,说:“生命起源,本身就是机缘巧合的结果,冥冥中,谁又主导了这天地宏伟的人类社会啊,难道,人类,生灵,在这冥冥中的巧合之中繁衍时,就真的不再有另外一种巧合,创造出另外的一种生命么?”姬大爷看着一脸疑惑的方言,继续说:“中国古代有两家被神化的信仰争了两千年之久,知道哪两家么?”  方言这个还是知道的,他对历史还是很感兴趣的,学生时代的历史成绩也非常好:“道家和佛家。”  姬大爷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在佛教传入中国之前,道家一家独大,也是中国土生土长的一种文化,道家认为天地万物都是一气之转变,气聚而生,气散而死,那你觉得,什么是气?”  方言哑然,着姬大爷说的越来越邪乎了,问什么是气,可方言满脑子只有什么细胞精子受精卵啊,这才是他认为的生命起源啊,再扯远了也就是什么雷电在海里劈出一个原始细胞从此踏上了创造世界的征程啊,哪有什么气。方言不知怎么回答,挠了挠头说:“姬大爷,我不知道啊,我脑子里好像只有细胞啊胚胎啊这个……就知道初中生物的生命起源里是些极端的自然环境产生了一些原始细胞,然后慢慢进化成了各类生命。”  姬大爷一脸黑,随后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气。”  换做方言一脸黑,姬大爷这是老顽童吗……  姬大爷悠悠然的继续说:“我虽然不知道,但是很明显,在古代,是有人悟到了,或者说,真实的看到过什么是气,那个时候虽然不像现在有强大的科学支撑,但是也是有非常理性的人存在的,不乏有些优秀的人,在辩证非人非物的奇怪现象时,他们也是抱着敬畏的态度去求证的,所以,就会出现真正人们认为不存在的东西。肉体之躯,不过是气的一时凝聚罢了,气是宇宙的本原,气也是制造万物的材料,看得见的是气的凝聚,比如你我,比如山林,比如这桌上的酒肉。看不见的是气的消散,比如……”说到这,姬大爷突然停下,转头看了看院子,但这让方言觉得姬大爷并不是看院子,眼神很空洞的看了前面一眼而已。  “没什么比如的,太虚无形,气之本体,其聚其散,变化之客形,我们只是气的本体,却不知道气的客形是什么。春夏秋冬的推迁,百物的生死,以及风雨露雷,都只是又一定空间和时间的现象,因时而来,因时而去,此为宇宙间的大循环。”  方言也是很同意姬大爷的说法,而且方言有些敬佩姬大爷的文化水平,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被很多人称为“老疯子”的老人,竟然是一位颇有文化的老者,竟然说出这么些哲学思想,看来这姬大爷绝对不是一般人啊。  姬大爷又示意方言一起喝一口,方言此刻真的是已经有些晕了,他的酒量不大,这种高度白酒更是不胜。现在有些微醉,似乎有些酒劲上头,端起来就喝了半杯。  姬大爷看起来没人任何喝酒的迹象,三杯下肚,此刻间仍旧稳坐泰山,侃侃而谈,又问:“既然你觉得你所认为的生命起源,是极端的环境巧合产生的,那,你想没想过,气在宇宙间循环中,有没有意外的可能?或者根本就不是意外,只不过是人们所不熟知的,被看做是意外。”  方言似乎听懂了一些,说:“那姬大爷的意思是说,所谓的气,其实有很多形态,轮回循环中,也许出了我们所看所见之外的意外,与其说是意外,倒不如说,就是本身存在的形态,不被我们发现,发现之时,我们反而认为是意外了。”方言说到这,顿了顿,眼中闪亮吗,“甚至,我们在意外看来,我们反而也是一种意外咯?!”  方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产生这种思想的,就这么奇怪的宣泄而出了,他自己都感到奇怪。  姬大爷此刻也有些吃惊的看了一眼方言,表示也有些惊诧方言竟然会理解到这个层面上,便说:“说的好,理解的也不错,我们也是一种意外,意外这个词本身就是个主观词,也许这就是本身存在的,并不是人为主导的,当某些条件满足时,可能就会有特殊的气产生。你不觉得,这千古之间,风水之说是有来源的。”  方言此刻觉得后脊冷嗖嗖的,肌肤发麻,战战兢兢的问:“那,姬大爷这么说的,意思是,风水学,其实就是一种改变气产生的学问,那么掌握这门学问的人便是那些行骗的风水师么?”  姬大爷一瞪眼,说:“那是有些不知廉耻的人到处坑蒙拐骗!这门学问是极其深奥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掌握的,古往今来,也没有谁可以彻底掌握着宇宙间的这种学问的,即使真正有名的风水大能,也只敢承认自己是窥探一二,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可见,气天生,变由天,天变,气随之会变。”  方言此刻的心中,竟然有种通透感。  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气是个什么玄之又玄的东西,但是不妨将这个气就当成细胞了,细胞是可以改变的,是有方法可以改变的,比如什么细胞技术,试管婴儿之类的。难不成这古时的算命看风水还真是有存在的道理的?  姬大爷看着方言此刻眉宇之间已经舒展开来,说:“那,你看看这山,是怎么样的风水呢?”  现在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小土屋里的灯光投射在院子里,远处的山丘一道轮廓在夜空下,苍穹和山丘敬畏分明,方言在百度地图上是看过此小山的轮廓的,并没有在意过什么风水,他更不可能懂什么风水学,于是说:“姬大爷,我怎么可能懂风水呢,您说的真正的风水大家也只能对这窥探一二,我压根是不可能懂得啊,更何况之前也不信的。”  姬大爷咯咯笑了一声说:“风水通常讲的就是好地方,风水风水,有风有水,有风则要有山,有水则要有渠,所以有山环水抱一说,最好的就是有山四面或者三面环抱,有水流过环绕,这座小山之北,原来是有条河的,但是由于城市的扩建和土地迁移,慢慢的就消失了,就连这小山也是被炸过的。”  “什么?”方言一脸吃惊。  “这山,以前是不小的,虽然不高,但是以前在西面和东面还是有两段的,后来慢慢的被炸了,移平成了小区。”  方言听后说:“原来是这样,原来有山有河,那姬大爷您的意思是,这里之前,是一片风水之地?”  姬大爷点了点头,说:“虽然不敢说是什么风水宝地,但是至少在我的记忆里,这里是算是好地方,三面环山如北斗,北又有水若天龙。”  方言看着远方的小山峦,有些萎靡。姬大爷看他这个样子笑了笑说:“还是感谢你今日来看我这老叟,又带了着酒菜,真是不知道比我那不孝子好多少,今日不早了,你回去吧。”  方言听姬大爷下了逐客令,心中不免有点失望。毕竟今天可是抱着些小心事来的,他还是想看看那茶盘,他总觉得那茶盘很吸引他,尤其是听了金叔的话心里就更痒痒了,便说:“姬大爷吃饱了?您腿脚不利,我帮您把桌子收拾进屋子吧……”  姬大爷招了招手说:“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  方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了看手表,八点四十八分,时间尚早的,要不争取争取进屋喝杯茶?  姬大爷似乎看出了方言的心思,夹了一颗花生米,轻咳了一声:“我倒是有一气可给你看。”  方言看着姬大爷点头。  只见姬大爷手中的筷子夹着一颗看起来很饱满的炸花生米放在胸前,猛然间,筷子松开,方言等着花生米掉到地上不明所以。  然而,花生米并没有掉在地上!  时间,仿佛凝滞。
  那颗花生米像是凝滞在了半空中。  方言一度以为时间静止了。可是有风,树林还在涌动,声音不时传来,姬大爷拿着筷子的手也在抖动,自己的呼吸听起来也越来越沉重。  这是个什么鬼情况!  方言感觉到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头皮发麻,从头皮麻到大脚趾,嘴已经不知道何时张成了O型,双目中震惊带着惊恐。  姬大爷持筷子的手停滞了十几秒,方言却觉得像是过了十几分钟一般。  姬大爷把筷子放在桌子上,“啪”,花生米应声落地,声音落在尘土上,声音不大,可是却像钟声一般讲方言惊醒,一脸惊恐的王者姬大爷说不出话来。姬大爷早就料到方言会是这样的反应,还不等方言说什么便说:“你回去吧,我累了。”  方言此刻哪还想什么茶盘,此刻他脑中的已经成了水和面的结合体了,完完全全击溃了他整个的认知。  方言木讷的站起来,虽然有些腿软,但是还是坚持着原路返回,甚至都没有跟姬大爷道别。  待方言消失在小树林的时候,姬大爷悠然的说道:“还是把他吓到了,今天的事,足够他消化两天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谁对话一般。  这的确是可以让方言消化好几天的。  那颗花生米,颠覆了所有方言对科学的认知,这完完全全颠覆了最基本的物理力学,就算是魔术也不过是一些敏捷手法和依靠道具来造成的障眼法而已,他可是真真切切的看着姬大爷只是简单的松开了筷子花生米就像是吊在半空中一般,看着姬大爷完全不像是什么眼疾手快的主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方言回到家中缩在椅子里,看着窗外的小山,他也不知道自己事怎么回来的,山路是怎么下来的,七楼是怎么爬上来的,脑子里只有无数颗的花生米,还有姬大爷那副毫无生气却透露着威严的面孔。  方言已经趴在电脑上查了一个多小时了,什么诡术超自然力悬浮通通查了一个遍,只有些看起来毫不靠谱的相似情况出现在网络上,类似于外星人一般在网络里模模糊糊,放在以前他是决然不信的这些的。可是现在再看到这些,他都开始有些怀疑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存在人类未知的力量。  方言昏昏沉沉的睡去。  转眼过来,端午假期已结束,今天是上班的日子。  在电梯里又碰到了张伟。  “早。”张伟看到方言走进来问好。  方言默不作声,像是没听到,张伟怼了一下方言的胳膊:“喂,想什么呢,还沉浸在假期里么?”  方言此刻才反应过来,回到:“没有,别烦我。”  张伟一脸诧异,大清早的被方言莫名其妙的喷了一句:“嘿,我招你惹你了,吃枪药了啊!”  方言此刻根本没有心情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满脑子只有花生米,搞得这两天都没有睡好,晚上做梦全是姬大爷,花生米,筷子。  张伟似乎看出来方言不对劲,看了几眼对面眼神有些空洞的方言,也不敢多言。日过中午,张伟才小心翼翼的在QQ上问方言:“你咋了,怎么看起来魂不守舍的。”  方言假期里只有那件事,导致整个端午三天假期都惶惶恐恐的,毫无生气,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今天工作了一上午也算是从假期的阴影了把他拉回了现实,看到张伟问他本不想作答,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我没事。”  张伟见方言好歹是回了一句,他一直觉得方言一个外地人在这也不容易,平时也很照顾方言,紧接着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跟我说说啊,别埋心里啊,也好有个商量。”  方言心中一暖,打到:“我真的没事,骗你做什么,好好撸你的代码!”  张伟还是不放弃:“兄弟你到底咋了,你这样子智障也能看出来你有问题啊。”  方言见他揪住不放,回:“走,抽根烟。”说完便息屏去了楼梯口,张伟紧随其后。  方言依旧坐在楼梯上,张伟跟着过来掏出烟问:“你咋了,我觉得从你去金叔那就有问题,没事问什么乌金石茶盘,还有什么符号纹路的,你买了酒肉的去看谁了,还是五十二度的高度白酒,青岛这块都是哈啤酒的啊,和高度白酒的人还真少。”  方言要了一根烟,点着,狠狠地吸了一口,吸到肺里,第一次吸到肺里。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张伟看着方言被烟呛得要死,边说:“你这怎么还玩起自虐了,你是受什么打击了?不会买了酒菜去看什么老丈人之类的吧,你说你也是,看老丈人能拿那点不堪入目的东西?怎么着……”  “滚啦!”方言好不容易缓过来,打断张伟的意淫,“你觉得我可能是见什么岳父么!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岳父。”  张伟唑了一口烟,笑说:“也是,你要是有个女朋友,身上的骚味我肯定闻的出来啊。那你到底怎么了?”  过了几秒,方言说:“你,有没有见过什么,超自然的现象?比如……违背万有引力的那种。”  张伟听后随后说:“你是说悬浮扑克牌么?”  张伟说的扑克牌,其实就是魔术里的让扑克牌在空中旋转,双手上下,看起来就像是双手控制着扑克牌一样在两手之间旋转。  方言当然也是知道这个的,同意道:“对对对,就是类似那种东西。”  张伟不屑的说:“你也知道那是魔术的,其实就是道具呗,低级的用隐线,高级点的用磁铁做的纸牌啊,干嘛问这个?”  方言思忖着,那花生米必然没有什么引线也肯定不是什么磁铁做的,他思前想后觉得都不可能有什么道具一说。  难道真的有不为人知的“气”一说?  这简直是颠覆整个世界观啊!  张伟见方言眉头紧锁的在发愣,打断方言:“哎哎哎哎,我说你咋了,干嘛问这种问题?”  方言心想现在告诉张伟这些东西,后者必然会带他去医院精神科的,要么就说“我的天,代码这行不能干了,又疯了一个”,还是悄悄地埋在心里,再好好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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