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凉水腋下凉意
喝凉水腋下凉意
喝凉水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凉水是从左腋下流下去的，以为一喝，从左肩到腋下有一股凉意，这样正常吗？
医院出诊医生
擅长：小儿内科
擅长：外科
共2条医生回复
因不能面诊，医生的建议及药品推荐仅供参考
职称：副主任医师
专长：妇产科常见疾病治疗。
你好！据你所述的症状，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不必担心。
职称：主治医师
专长：胃、十二指肠溃疡,习惯性便秘,慢性胃炎
&&已帮助用户：53466
指导意见：你好，这种情况考虑是凉水在食道及胃内引起的反射性感觉，建议平时不要喝凉水。
问晚上喝凉水
职称：医师
专长：胃、十二指肠溃疡,面神经炎,低血压
&&已帮助用户：245428
指导意见：凉水最好是白开水。每天要喝8-12杯。最好是早上起床是喝一杯到两杯。饭前各一杯。睡前一到半小时喝一杯。其它的时候都可喝点润喉醒脑。水是要经常喝的而不是在渴的时候才去喝。
问做完爱能喝凉水吗？！
职称：医生会员
专长：不孕不育、子宫肌瘤
&&已帮助用户：11937
你好，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什么问题是的，但是建议最好不要食用冰凉的水
问怀孕可以喝凉水吗
职称：副主任医师
专长：慢性宫颈炎,阴道炎,月经不调,分娩,早产,妊娠呕吐,妊高征
&&已帮助用户：112821
问题分析：你好， 你的口气是怀孕以后，那么你所说的是凉开水即可，不能应用生水的。意见建议：建议你目前的情况是可以和凉水，是温开水最好，宾萌寒凉辛辣的食物为宜。
问党参可以泡凉水喝吗？
职称：医师
专长：高血压、心脑血管病
&&已帮助用户：386288
指导意见：您好。可以泡服，泡服时可以用保温杯，一般泡3-4次为宜。但是不如水煎煮析出的有效成分多。党参具有补脾肺气、养血的功效，属于补气药的一种，用于少气懒言、四肢无力、面色恍白等气血虚症。气虚的轻症可以代替人参使用。也可以与鸡鸭等做成药膳。
问同房之后不能喝凉水么
职称：副主任医师
专长：下肢深静脉血栓形成、糖尿病足、肺癌、肝癌、股骨头坏死的相关治疗、输卵管梗阻性不孕症的相关治疗、子宫腺肌症相关治疗、子宫肌瘤介入治疗、宫颈癌相关治疗、下肢动脉狭窄、闭塞相关治疗、各类肿瘤相关治疗。
&&已帮助用户：12888
指导意见：同房之后不是不能喝凉水的，性生活后是可以喝凉水的，但是喝冷水可能引起肠炎等疾病
问宝宝可以喝凉水吗
专长：外阴白斑、斑秃
&&已帮助用户：220797
宝宝是不可以喝凉水的，三伏天大孩子是可以喝较凉的开水的，笑宝不可以喝凉白开，防止其腹泻、肠胃不适。宝宝喝白开水就很好，不要喝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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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价成功！感冒胸口疼痛
05:18&&&&&&浏览8082次
病情描述：主要症状:咳嗽.流鼻涕胸口右下部疼痛! 发病时间:昨天 化验检查结果:
因不能面诊，医生的建议仅供参考
你好!据你所说情况诊断为由感冒引起的肋软骨炎.肋软骨炎,又称前胸壁综合征,是前胸部疼痛常见的原因,由于疼痛部位在前胸,很容易于心绞痛混淆,患者常误以为自己有冠心病,病因一般与外伤有关,在人们搬运重物,急剧扭转或因胸部挤压等使胸肋关节软骨造成急性损伤,或因慢性劳损或伤风感冒引起病毒感染,导致胸肋关节面软骨的水肿,增厚的无菌性炎症反应而发病.或肋软骨发育营养不良,胸肋关节炎症,肌筋膜炎有关.其临床表现为前胸部疼痛,多为酸胀痛,起病急剧或缓慢,时轻时重,可因翻身咳嗽,深呼吸,上肢活动加重,有时向上肢放射,查25肋软骨处压痛若不及时彻底治疗,有反复发作趋势.临床中应于冠心病心绞痛,结核胸膜炎等疾病区别.中医认为,肋软骨炎疼痛窜及胸胁,上臂乃气滞;局部隆起,压痛明显,痛点固定不移乃血瘀.气滞血瘀,风热入侵经络,毒热交炽,气血壅遏不通.不通则痛.可以试下以下的治疗：念慈安枇杷止咳露+止咳药,要多喝凉开水,口内含一点一点咽,不要剧烈运动,以防病情加重. 建议到正规医院就诊,做心电图检查,先确定是否心脏问题.如果不是,就可能是由感冒引起的,不需太担心,随感冒的好转,症状应该缓解.如果感冒后,胸痛还在,可以先观察一段时间,再据情况就医院就诊. 感冒的预防：平时要注意天气的变化,防寒保暖.积极参加体育运动,增加机体的抵抗力.保持充足的睡眠.饮食要合理,不要暴饮暴食.
副主任医师
因不能面诊，医生的建议仅供参考
胸痛的原因如下：1. 炎症：皮炎,非化脓性肋软骨炎,带状疱疹,肌炎,流行性肌痛,胸膜炎,心包炎,纵隔炎,食管炎等.2. 内脏缺血：心绞痛,急性心肌梗塞,心肌病,肺梗塞等.3. 肿瘤：原发性肺癌,纵隔肿瘤,骨髓瘤,白血病等的压迫或浸润.4. 其他原因：自发性气胸,胸主动脉瘤,夹层动脉瘤,过度换气综合征,外伤等.5. 心脏神经官能症.肋间神经痛呈阵发性的灼痛或刺痛.肌痛则常呈酸痛.骨痛呈酸痛或锥痛.食管炎,膈疝常呈灼痛或灼热感.心绞痛常呈压榨样痛,可伴有窒息感.主动脉瘤侵蚀胸壁时呈锥痛.胸痛伴随下列症状,有提示诊断的意义：1. 伴咳嗽,常见于气管,支气管胸膜疾病.2. 伴吞咽困难,常见于食管疾病.3. 伴咯血,常见于肺结核,肺梗塞,原发性肺癌.4. 伴呼吸困难,常见于大叶性肺炎,自发性气胸,渗出性胸膜炎,过度换气综合征等.5. 心绞痛,心肌梗塞常发病于高血压,动脉硬化的基础上.原发性肺癌,纵隔肿瘤可有胸部闷痛.
因不能面诊，医生的建议仅供参考
你好,你的症状可能是由于上呼吸道感染引起的,也可能是肺炎的表现,胸部X线检查即可查明和鉴别,建议到医院做一下血常规检查,如果白细胞数量增高,则就是细菌感染引起的,并且根据你胸痛的症状,可能是炎症累积胸膜导致的,这种情况一般要进性抗菌治疗,在没有培养出菌群之前,建议根据医生的临床经验使用当地敏感的抗菌素,最好能做细菌培养,找到致病的细菌,根据药敏试验选用有效抗生素,这样既可以防止细菌的耐药性又可以很好的治疗,缩短病程,如果血常规显示白细胞数量没有什么变化,并且淋巴细胞增加,则很有可能是病毒感染导致的,一般病毒感染有自限性,目前没有有效的抗病毒的药物,如果病人的症状严重,一般就采取对症治疗,如祛痰,止咳等,有发热症状时不要随意使用退烧药,这样会掩盖病情,胸片显示胸水量多时还要抽出胸水防止粘连,还是建议去医院做详细的检查,最后祝你早日康复
因不能面诊，医生的建议仅供参考
你好 常见的引起胸痛的疾病 1,胸膜疾病 如胸膜炎,自发性气胸,这些疾病引起的胸痛与呼吸,咳嗽有关.在深呼吸及咳嗽时胸痛加重,常伴有呼吸困难.胸痛位于病变的一侧. 2,心血管疾病 以心绞痛,心肌梗塞为代表,其次为心包炎.这类胸痛多表现为心前区和胸骨后压迫性,堵闷样痛,甚至撕裂样痛.常放射到左肩,颈部及左臂内侧,严重时伴有休克症状. 3,肋间神经炎,带状疱疹,食道炎 均可引起胸痛,带状疱疹时剧烈胸痛,沿肋间走行,1～2天后皮肤出现密集性小水疱. 4,某些腹腔脏器病变引起胸痛 如膈下脓肿,急性胆囊炎,急性胰腺炎. 5,胸部外伤 常见于肋骨骨折,有胸部外伤史,呼吸或咳嗽时胸痛加重.
副主任医师
因不能面诊，医生的建议仅供参考
首先检查是否是有肺部感染,胸膜炎,肺结核,气胸都可能,另外还要考虑是否是有肋间神经炎,肋软骨炎的可能.感冒引起的胸肌炎.由于咳嗽时要吸入大量气体,肺部扩张,胸腔随之扩大,胸肌拉伸上升,如果有炎症,往往引起疼痛.肋软骨炎,又称前胸壁综合征,是前胸部疼痛常见的原因,由于疼痛部位在前胸,很容易于心绞痛混淆,患者常误以为自己有冠心病,病因一般与外伤有关,在人们搬运重物,急剧扭转或因胸部挤压等使胸肋关节软骨造成急性损伤,或因慢性劳损或伤风感冒引起病毒感染,导致胸肋关节面软骨的水肿,增厚的无菌性炎症反应而发病.或肋软骨发育营养不良,胸肋关节炎症,肌筋膜炎有关.其临床表现为前胸部疼痛,多为酸胀痛,起病急剧或缓慢,时轻时重,可因翻身咳嗽,深呼吸,上肢活动加重,有时向上肢放射,查25肋软骨处压痛若不及时彻底治疗,有反复发作趋势.临床中应于冠心病心绞痛,结核胸膜炎等疾病区别.中医认为,肋软骨炎疼痛窜及胸胁,上臂乃气滞;局部隆起,压痛明显,痛点固定不移乃血瘀.气滞血瘀,风热入侵经络,毒热交炽,气血壅遏不通.不通则痛.
因不能面诊，医生的建议仅供参考
您好：您的症状考虑单纯型流感的可能性比较大. 单纯型流感的症状为：突然畏寒,发热,头痛,全身酸痛,鼻塞,流涕,干咳,胸痛,恶心,食欲不振,婴幼儿或老年人可能并发肺炎或心力衰竭. 因为你没有具体说明发不发热?咳不咳痰?什么颜色?流什么颜色的鼻涕?等等,所以很难诊断你的证型.您可以应用中成药治疗一下,一下介绍几种自我诊断的简单方法以供参考： 1,风寒性感冒.症状为恶寒重,发热轻或不发热,头痛,鼻塞,流清涕,喉痒,咳嗽.这时应该选用发散风寒的辛温解表药,如九味羌活丸,参苏理肺丸,通宣理肺丸,不能选用桑菊感冒片,银翘解毒片,羚翘解毒丸,羚羊感冒片,误用会加重病情或者迁延不愈. 2,风热性感冒.症状为发热重,恶寒轻,头痛宜胀,咽喉红作痛或者胀痛,或口干欲饮,咳嗽,咯痰黄稠.这时应该选用清热宣肺的辛凉解表药,如香雪抗病毒口服液,桑菊感冒片或银翘解毒丸,羚羊感冒片,羚翘解毒丸等,不能选用九味羌活丸,参苏理肺丸,通宣理肺丸,误用会引起体温升高,咽疼加重. 3,感寒湿滞性感冒.外感风寒表症,发热恶寒,体温不高,头痛,内有痰湿中阻,胃脘满闷,恶心呕吐,腹痛泻下.可选用解表化湿的药物如藿香正气水液或藿香正气水,不可服用保和丸,山楂丸. 4,表里双感性感冒.症状为壮热憎寒,头痛目眩,口苦口干,咽喉肿痛,大便秘结,小便赤涩.这时应该选用表里双解的药物,如香雪抗病毒口服液,防风通圣丸等. 5,气虚性感冒.症状为身体素虚,抵抗力低,平时易出汗,不耐风寒,身倦乏力,食欲不振,轻度发烧,鼻流清涕,常缠绵日久不愈,或者反复感冒.这时用一般感冒药疗效不好,应该选用补中益气丸.
副主任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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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凉饮或凉水时凉意一下蔓延到左肩,是怎么回事?
最近觉得不太舒服,比如喝凉水或凉饮时,凉意不是一下子到了肚子里或者胸腔里,而是一下子蔓延到左肩窝里,像被截流了一下.诚心求教专家解释一下.
今天一天肩上凉兮兮的，如有专家，或有人有过这方面的经验，请赐教，谢谢！
我有更好的答案
肩窝腋下为手太阴肺经循行部位,肺经起自中焦（腹部），寒饮寒食入胃，寒气循肺脉上入肺中,沿肺经到会肩窝腋下所以,喝凉饮或凉水时凉意会循经蔓延到左肩窝腋下. 《素问.咳论篇》说，人肺脉手太阴，起胃中焦，下络大肠，还循胃口上鬲□肺。寒饮寒食入胃，寒气循肺脉上入肺中, 手太阴肺经起自中焦（腹部），向下联络大肠，回过来沿着胃的上口贯穿膈肌，入属肺脏，从肺系（气管、喉咙）横行出胸壁外上方，走向腋下，沿上臂前外侧，至肘中后再沿前臂桡侧下行至寸口（桡动脉搏动处)，又沿手掌大鱼际外缘出拇指桡侧端。
这回答很专业，但请求具体到讲解,到底是怎么回事?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我应该怎么办?
多吃温热食物,适当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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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凯现年25岁，T大商学院高材生，刚刚顶替因为贪玩提前退休周游世界的父亲、接手现在企业总裁的位置十个月，不是什么特别大的家业，可也绝不寒碜。资产状况为富二代，喜欢一个男歌手一个女演员，很专情。属性有霸道总裁，至于情感方面……礼貌点说是单身有志青年，俗称，钻石王老五。 此时的王俊凯坐在车里，遇到了他的世界里排名前三的倒霉事：堵车。他烦躁地敲着方向盘，不时地看两眼手表确认时间。 一个小时前他接到了母亲的电话，一通唠叨之后表达的大概意思就是，王俊凯他爸的大爷的堂弟的侄子有个儿子，今年准备上高三了，恰好就在他的城市C城念书，前两年都住校，第三年是关键时候，家里也没人闲着能看着点他。听说王俊凯自己有一套小别墅，复式双层，所以希望这一年寄宿在王俊凯这里。 “这是对你的信任，”母亲在电话那头语重心长地说，“而且这小孩你也认识的，当年你读小学时回老家看太爷爷，还抱着人家不撒手，有印象吗？” 那会儿王俊凯很诚实地说没有。现在他被堵在高架上，想到这些事，突然就有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像老电影片段一样闪现在他的脑海，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抱起来软软的，不住地往下塌，身上有股好闻的奶香，胖得像颗白团子，又因为是过年穿着很厚的红棉袄，衬得脸色更加好看，跟着他后面屁颠屁颠地喊哥哥。 是他啊。王俊凯又“啧”了一下，不知不觉那个小孩都到了考大学的年纪吗，这个世界真是日新月异。 ……可是这也不代表你就能心平气和地接受一个约等于陌生的人住进你家啊！ ……可是你妈已经下了死命令，拒绝等于厕所点灯，找屎。 他掰着指头算了一下这其中的亲戚关系，接触多了数字和账单，对这些血缘关系反倒不是很敏感。于是王俊凯曲线救国，算了算年龄差，心道，喊哥哥总是没错的吧。 总算从接了电话之后平静下来，不知是不是心静自然凉，连带着C城的高温和堵车都没那么焦虑。王俊凯索性开了电台，听嗲着声音和听众煲心灵鸡汤的女主播说话，不知不觉也熬过去堵车的漫长时光。
说实话，王俊凯作为一个其他地方不那么龟毛的处女座，在洁癖方面却是十分龟毛，比如办公室一天打扫三遍都嫌窗框有灰尘。所以在他的字典里，火车站和脏乱差是划等号的。何况还有那么多扒手，黑车，皮条客。 他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再腿儿到出站口的时候，母亲刚好发过来那亲戚小孩的车次和照片。王俊凯怀着一颗好奇的心点开那张图，顿时被自己唾液呛到很没形象地咳嗽起来。 一个小孩儿啃着半个鸡爪冲着镜头睁大了眼睛。 坑爹呢这是。窒息。 穿着西装站在人堆里的王俊凯环顾四周，接人的中华同胞们或者是拿着手机发信息，或者是举这个牌子不然就是纸片上面写着人的名字，渴望着一眼就被认出。王俊凯两手空空，他摸了摸手机，突然想起根本就没有那小孩的联系方式。 “妈，你有本事发给我现在的照片啊，高中不行至少也得初中的吧，男孩子变化很大的你看我现在长的是小时候那样？你这不是在逗我么？” “凭借大家冥冥注定血缘中相同的DNA，你一定可以的宝贝，妈妈相信你。” 王俊凯忍了很久才没有摔手机。法律规定三代以外的亲戚都能结婚了而且这扯到太爷爷那一辈的亲戚和我有个毛的相同DNA啊话说回来DNA和长相能有半毛钱关系吗！ 即使下车之前望了望天色，很有先见之明地把外套脱下来，但打着领带一看就是常年浸泡在空调和暖气房间中的王俊凯还是显得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他瘪了瘪嘴想大概只有靠小孩自己认出自己了，毕竟哥，咳咳，自己夸自己多不好意思啊。 思绪很快就被高温蒸发了，王俊凯说不上来那段时间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当然最有可能什么也没想。他只是出神地对着手机屏幕，机械地凭借惯性玩一个类似连连看的手游，连动车到达的信息都错过。 什么时候有个人站在了他的面前，感觉到一些阴影，他皱了皱眉却没有抬头只当做是在寻觅接自己的人的刚到站旅客。但那道阴影一直没有离开，好像是在很认真地打量他似的，王俊凯不习惯这种感觉，侧过了身子。 一只手戳了戳他捧着手机的指头，小心翼翼地，带着点冰凉，好像刚经历了旅行跋涉，被车厢里低于外界的温度熏凉了。 王俊凯抬头，从面前矮一点的少年人眼中看到了一个手足无措的自己。 少年人长得白白净净，背着个整洁的灰色双肩包，拖了个巨大的黄色行李箱上面贴满了贴纸。T恤大一码下摆也挺长，牛仔九分裤露出脚踝，一双黑色球鞋。眼睛睁得大大地，看他，带着点不确定地开口。 “那个……你是王叔叔吗？王俊凯？” “叔你妹，叫哥哥。”
带着小孩一路走到地下车库时，借着车窗的反光看着他清秀的脸，王俊凯无比郁卒地想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啊。不过总得来说还挺乖。 帮他把行李箱塞到后备箱里，随口问了一句：“你也喜欢海贼王啊？贴的都是那些。” “啊？那是买的时候送的……”小孩弱弱地说，“我不看动漫。” 王俊凯“哦”了一声，心里说难不成还是个现充，有自觉说出这些名词的自己太那啥了点，哪有大人是这样的，一不小心就暴露曾经是个宅男的事实等过年亲戚聚会搞不好又被嘲笑。于是他高深莫测地点点头，替小孩开了车门。 发动车子时王俊凯笑着偏头问他：“诶，你叫什么来着，我妈没跟我说。” 对上那双小鹿斑比一样湿漉漉又黑亮的眼睛，就像羽毛拂过眼睫，王俊凯没来由地觉得有些战栗，心痒痒的，不是由于恐惧而感到虚空的颤抖。他吸吸鼻子，又抬手揉了下眼睛，这才听到那小孩不急不缓地说。 “王源。三点水一个原来的原。” “啊，我想起来了，”熟练地左转方向盘，一道夕阳温柔地顺着车窗洒下来落在两个人的身上，王俊凯盯着前方的道路声音都放软了些，“源源，对吧？” 王源嗯了一声就不说话了，从双肩包里翻出一个ipod，绿色的，配上白色耳机线，塞了右耳却还留着半边听王俊凯说话。听他带了点成年人特有的感叹说都长这么大了，以前我看到你的时候还是个小不点儿呢。 “那个……”王源开口，对方立刻收敛了话头听他说，“我刚刚算了一下，你是我爸他二爷爷的爸爸的堂哥的孙子的儿子，也就是太爷爷那一辈的关系，其实血缘关系上，我是应该叫叔叔的，你比我大一辈。” 开车的人的笑容凝固在嘴角，感觉肩膀上被“叔叔”这两个字砸得直往下陷，王俊凯说：“搞那些虚的有什么用，我才大你多少啊，就叫哥哥。” “哦。”王源说，继续低头玩自己的手指。
C城有江，浩浩汤汤地淌过把城市一分为二。从火车站到王俊凯住的地方已经将近傍晚了，和北京时间多少有着点时差的地方，夏末时就算到了快八点天也还没黑。 王俊凯拖着王源的行李箱，还有空朝手机那头瞎操心的母亲汇报：“接到了，挺顺利的……长得一点都不像！”母亲安抚他说反正已经接到了那就没问题不要在意之前的细节嘛，王俊凯愤愤不平还想再说点什么那边就挂了电话。 他扭过头对上王源一张憋笑憋得很难过的脸，无奈地收了手机，拿钥匙开门。 双层小别墅带了一个小花园，蔷薇开得正好，还有栀子花，大朵大朵的，红色和白色就这么一同缠绕在架子上、盛开在篱笆后，王源的目光落在上面就移不开。修剪整齐的草坪，还有一个黑色铁艺秋千和镂花桌凳，王俊凯见他感兴趣，就说：“以后周末可以在那写作业啊，太阳不大的时候还是挺舒服的。” “可以养一条狗了。”王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的意思是……我家养了狗，但是之前送人了，特别舍不得。看到草坪就想到。” 王俊凯被他有点天真的想法逗笑了，伸手自然地揽住少年的肩膀把他带进屋里。立刻就有一个中年妇人系着围裙一边擦手一边从厨房出来，慈爱的脸上连皱纹都显得和蔼：“王老板回来啦，再等一会儿饭就做好了，这位是……？” 肩上的力度加重了些，王俊凯空下来的手把王源的行李箱顺手推到一边：“这是我亲戚，高三，就在那个……哪个学校来着？” 王源提醒他：“三中。” “哦对，三中读书，毕业生嘛，家里紧张就说寄宿在我这儿一年。”松开王源的肩膀向他介绍，“这是张阿姨，平时周末都是她过来做饭收拾房间的，人特别好，做的菜也好吃。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张阿姨说着三中可是个好学校啊，不管不顾直接把王源定义为能上清华北大的好学生，又自说自话高考生营养要跟上以后每周炖一次鸡汤。她的热情把王源搞得哭笑不得，只能求助似的去看王俊凯。对方好像很习惯了似的，拍拍他的背在他耳朵边说：“张阿姨就是这样的，你习惯就好，走吧，我带你去看房间。”
二楼给王源的卧室原本是一个客房，铺了新的床单和被褥，书柜桌子却还是空荡荡的，零散地放了些王俊凯不用的书，也有漫画。 见王源好奇地打量着那些小开本，王俊凯靠在门边，一低头就能看到黄色行李箱上的路飞和乔巴。他问王源还喜欢吗，对方点了点头没说话，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王源的神色都看不出心情，王俊凯走下楼时王源默默地跟了出来。 “你不用老是跟着我走的，”王俊凯回头，看他十分拘谨，想果然还是个小孩子，来到陌生人家里怎么也不会立刻习惯的，“喜欢房间的话多在那里待一下也行，衣服可以放着一会儿张阿姨帮你收拾。以后我房间就在你隔壁，有时可以找我。书房在楼下。” “我可以去你书房看书吗？” “行啊。”王俊凯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有点扎人，不那么软，蹭过掌心的时候像过电一样，他没来由想到了冬天夜里脱衣服时偶尔擦起的火花。 收回了手，王源站在原地。从王俊凯的角度正好能看到那个小尖下巴，还有唇色健康润泽的嘴，微微上挑的弧度，随时看上去都是愉悦而礼貌的。只是这礼貌里多少还带着点疏离，他一时不知还能说什么，就要转身离开，背后却有人拽住了他的衣摆。 那个少年自见面以来第一次笑，眼睑处堆出形状好看的卧蚕，没有酒窝却比所有见过的笑容都要甜。 “谢谢。”
02 和小孩的同居时代 闹钟响起的时候王俊凯几乎是立刻就爬了起来，从大学时代开始养成的生活习惯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改掉，哪怕这是在周末。昨天提前翘班之后，林小姐有发来邮件需要他处理，不出意外的话今天还要去一趟公司，为了几个文件让别人跑一趟王俊凯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他对着镜子扒拉了下乱糟糟的头发，迷糊地含着牙刷想等会儿要不顺便洗个头。等王俊凯发梢还有点湿润地滴着水走到楼下时，看到在厨房外的小型吧台旁悉悉索索找东西的王源。他这才反应过来家里多住了一个人。王源实在是太安静了，吃过晚饭后出门自己溜达了一圈，不多时就回来，钻回房间一直到晚上睡下也没出来。王俊凯想这可能是寄宿时候的害羞。他读初中时有一段时间也住在姨妈家里，深知这种感觉，不好意思麻烦别人。看看墙上的挂钟，早上七点半，对于少年人来说起这么早确实不太容易。王源从冰箱里拿了瓶牛奶放在餐桌上解冻着，使它入口不至于太过冰冷，旁边还有切好的苹果、梨子和黄瓜，放在一个很大的玻璃器皿中加了沙拉酱拌好，他太过于投入，以至于什么时候楼梯口站了个人看着自己，王源都没有发现。等从面包机里取出烤好的面包片，机器发出“叮”的一声，王俊凯撑在扶手问：“有我的份吗？”王源被他吓了一大跳，几乎从椅子上蹦起来，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如果有耳朵大概都会随着动作抖三抖。也许是王俊凯身上的家居服同西装相比缓和了棱角，也许是晨光熹微让人放松，王源把那一盆沙拉往王俊凯的方向推了推。“我只找到了这些，冰箱里还有鸡蛋，你吃吗？”“就这样吧。”王俊凯拉了凳子坐在王源对面，拌好的水果沙拉看上去很诱人，放在平时他吃不了这些生冷的东西，今天却突然有了胃口。苹果入口酸酸甜甜的，桌上牛奶面包果酱一应俱全，他问：“都是你弄的？”王源点点头，专心致志地把草莓酱往吐司上抹，粉红色沾到了指尖他也毫不在意地抿掉。大概是家教的原因他吃东西时不说话，昨天也是这样。 安静地吃完早餐，王俊凯用纸巾擦嘴，瞅瞅外面太阳还没完全升起突然提议道：“你今天有没有事，我带你出去转转？”他说这话完全是随口，想着既然以后两个人都住在一起，总不能老是沉默加沉默。王源不是喜欢叨逼叨的小孩，坐在那儿自己想事情玩手机，不会主动去搭理人，甚至还有点高冷，有着到了陌生环境的被束缚感。结果面前的小孩点点头，发现对方视线完全不在自己身上之后，王源把果酱推到王俊凯面前说：“我吃饱了……不过去哪里？”“你高一高二的时候喜欢在哪玩的，我带你去别的地方。”“不出去玩，周末要么回家要么留校写作业复习。”王源很认真地说，没有一丝做作的痕迹，“反正也无聊。”他这句说得平淡如常，王俊凯看着王源吃饱了离开餐桌，走去阳台上观望外面被雨水浸透了一夜、此刻又沐浴着阳光的植物，发现母亲还真是甩了个棘手活给自己。这样的优等生八成是有特别的骄傲，像蜷缩成一团的小刺猬，稍微触碰就会被刺扎破了手指。王俊凯收拾了餐具，坐到沙发上拿ipad发邮件给林小姐，还是决定不要自己去公司，让她晚点送到家里来。这么一折腾完也才八点多，王俊凯上楼换了衣服再出来在楼梯上和王源狭路相逢。他下意识地向左让，结果对上王源往相同方向走了一步，王俊凯只得向右，不知道怎么搞得一抬头看到的还是王源。尴尬极了，他想，索性侧了侧身贴到墙上。“你先走吧。”等小孩乖乖地擦身而过，王俊凯说，“换身衣服，等下去晚点去书城，中午带你去吃点好的——你喜欢西餐么？”王源点头：“还行。”死孩子。王俊凯忍住自己想要去打他脑袋的欲望，哪里都好，就是总不咸不淡的，一点没有十七岁少年该有的朝气蓬勃。母亲说王源成绩特别好，随便考都能拿年级前三。于是他觉得可能是学霸们的通病，带着点傲视众生的睥睨，看谁都像看傻逼，和人说话已经是极大的面子。王俊凯咂嘴，中二还没好。他上楼回房间时恰好经过王源的卧室，之前常年没人住的房间迎来了新主人，阳光从窗口铺洒到木质地板，王源打着赤脚踩在上面，伸手去书柜最上层拿一本书。略显宽大的家居棉TEE被金色阳光镶了一层毛茸茸的边。察觉到脚步声，王源保持着去够书的姿势，转过脸来。从来不知道少年人的侧脸线条精致如山峦起伏，也不知道十七岁的眼睛可以澄澈如一汪与世隔绝的湖。长大成人之后，带着点自矜，王俊凯就再也不爱去看那些未成年的孩子，此时蓦然目光相触，竟一下子就移开。今天的阳光有些过于明媚了，他想。 王源听到王俊凯喊他，换了件衣服下楼。那人靠在大门边，手里转着车钥匙，一副纨绔子弟的标准打扮，但却不引起反感。他说去书城的时候，王源一点也不抗拒，甚至从心里生出了一些期待。在C城念了两年高中，因为同学关系淡漠，他很少出去走走。坐上王俊凯的爱车，那个人探过身来帮王源系好了安全带，扣下去之后抬头，他顺手帮王源理了理没翻好的衬衫衣领。好像终于肯和他聊一些生活以外的事，路上王源主动和他说起了学校。王俊凯并不指望他说别的更亲密的事，可现在就很足够——学校小卖部的烤肠好吃，虽然每次年级排位不公布可老师还是有办法旁敲侧击让他们知道，老旧教学楼的灰色墙壁上爬满了绿色藤蔓，春天的时候刚刚长出新叶是暗红色，还有其实班上有个痞子总是抄他作业。“那你都不告诉老师？”王俊凯偏了偏头，有些好笑地问，“还是就心甘情愿给他？”“他又不会，应付老师吧，偶尔我放学有空帮他解答几道题。”王源靠在座椅靠背上，专心看着前方道路，“也不是什么坏人，都是要考大学的。”善良的小孩。王俊凯暗自在心里下了结论，是会在必要的时候帮同学一把，不那么冷血无情，至少并不是看上去那样难相处的人。他还有多少个异样面值得去发掘？握着方向盘，听王源在自己旁边也许是因为放松了，小声跟着放的CD哼起歌来。调子舒缓，吉他算是王俊凯的业余爱好，也就偏爱这种乐器当伴奏的歌。风笛伴随着男声，听着像长江水潺潺。水一般的少年，风一般的歌。手一挥就再见，嘴一翘就笑。“我觉得，”王源跟着哼完了一首歌，笃定地给王俊凯下定义，“你应该是很喜欢怀旧的人。我看到你的书柜里还有很多黑胶唱片，香港电影的影碟。”王俊凯就笑，腾出一只手熟练地揉了揉王源的头发，昨晚洗过，用的是他的洗发水，相同的味道可到了少年的发梢就更加好闻，柑橘花香淡淡的，比车载香水要醉人。他不说话，王源就当他默认，“还有多久才到？”“快了。”手指划过空气，“前面再拐一个弯。” 其实王源个子并不矮，可站在五六层的书架面前还是有些乏力。他抱着好几本书，仰头打量很久最上面一层，自忖是拿不到的，于是转头顶盯住比他高一个头还多的王俊凯，对方那会儿还抱着胳膊饶有兴味地看旁边一排书脊。“叔叔，你帮我拿一下最上面那本《社会契约论》好不好？要商务印书馆的。”那双杏眼本来就大，此时眨巴起来杀伤力不可小觑。王俊凯颇有意味地咳咳了两声，王源恍然大悟立刻乖巧无比改口：“哥哥，帮个忙。”手长腿长的人走过来，去拿那本书的时候几乎整个人把王源困在了书架和自己身躯围成的空间里。王源的鼻尖和王俊凯胸口贴得很近，下一秒就要蹭过的距离，他能够闻到王俊凯身上好闻的男士香水味，心里就有些微妙，偏偏这会儿王俊凯的声音在脑袋上绕了两圈滴水不漏地钻进耳朵里，引起耳膜震动，再一路抵达大脑。“商印馆，何兆武的译本对吗？”听到王源的回应，他笑了，短促的声音引得王源指尖有点莫名的发麻，“真不知道小孩看这种书有什么用。”“我不小了。”这句反抗显得很薄弱，王源从王俊凯手里拿过来翻了两下，“何况这也是考纲里的内容，以后迟早要看的。”“那你不如把洛克还有孟德斯鸠一起买了，整个是循序渐进，如果以后要学法，这些也确实是必读书目。”王俊凯提醒他，果然小孩脸上露出“是啊”的表情，又仰起头在书架上寻觅起来。他怀里已经抱了好几本大部头，王俊凯帮他接过来，听他说了句谢谢。趁机翻了翻王源准备买的，都是些不至于艰深晦涩可对于高中生来说也绝不易懂的读本，甚至还有《理想国》。王俊凯拿起一本书敲了敲王源的脑袋：“时间够看啊？”“够啊——”拖长了声音，终于挑到了最后一本想要的书，王源拿的有些困难，单手还撑着暑假踮脚，以至于尾音就这样缠了几圈绵绵软软的。王俊凯第一次生出，这小孩很可爱的念头。然后他狠命地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脑子里。 到了餐厅坐下，王俊凯还没来得及从waiter手里拿过菜单，就被旁边惊讶的女声打断：“哎呀，王总，这么巧在这遇到你——那你顺手把文件签了呗？”转头一看果然是林小姐和她的男朋友，约会还不忘带着晚点要给他送去的文件，王俊凯笑着拿过来签字，想要给林小姐涨工资。递回去的时候，妆容精致的女子瞅瞅坐在王俊凯对面，心情大好翻着菜单的王源，掩着唇隐瞒惊讶：“王总，我以前一直觉得，你特别正直，不是那样的人，怎么也……”她八卦的样子王俊凯知道她是误会了，佯装愤怒地冷了脸：“整天想些有的没的，刺探老板感情生活小心我扣你奖金——呐，昨天去火车站接的人，侄子。”林小姐懂了，说你们吃好喝好就回去男朋友那里。她的话不无道理，现在总是有些大老板做着与实际年龄不符的事，上个月签的一个单子，对方老总已经五十多了，却在晚宴上带了一个比自己女儿年纪还小的大学生出席，那会儿他惊讶极了，旁边却大都是司空见惯的表情。听林小姐说也不乏包养男生，王源又长得这样好看，难怪她第一眼看到就误会。王俊凯埋着头笑，思绪不知飘去了哪儿，觉得这件事着实有趣。只是那会儿，他还没有生出“未尝不可”的心思。点完单王源全程就处于一种滚来滚去喊饿的状态，当然也不是真的打滚，就是脸贴在桌面上，噘着嘴，目光落在靠窗那头的插花上。王俊凯看一份报纸，没和他说话，偶尔抬头看到他玩纸巾玩手机，坐不住的活泼。要的牛扒端上来时，王俊凯几乎是理所当然地接过，切成小块再推到王源面前。在他看来王源确实是需要照顾的小孩。又突然想到了其他事，王俊凯摆弄着自己的手机：“你还没有我号码对吧？”“有啊。”出乎他意料地，王源点头解释，“我爸——也就是你堂哥——给我了的，只是没来得及打你电话，昨天就认出你了，传说中出站口最帅的那个。”“诶？……还有你不用处心积虑提醒我是你叔叔，我知道。”王俊凯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摆出一副谈合同的正襟危坐模样，惹得王源也跟着严肃起来，挺直了脊背，牛排也不吃了——只是嘴角边还沾了点酱汁，怎么看怎么出戏。“源源，我们达成一个协议好不好？你看，我还年轻，才25岁，也没结婚，你这样老叫我叔叔我会很难过的，觉得自己很老。”“你不老吗？”“……”他没辙了，面对王源无辜的表情心里有一种比商场上还让自己不舒服的挫败感。王源突然笑出八颗牙齿，点头道：“好吧，那还是哥哥。”伸出手去拿了纸巾擦掉王源唇角的酱汁，带了点报复意味加重了力道，等王俊凯重新坐回自己位置上，发现自己擦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红印子。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可也没想到这么容易留痕迹，他看着红色，不算太惹眼，但就这么被按在了心里。“吃东西都弄得到处都是，可不还是小孩子嘛。”
03 都是橙汁的错 “藏什么呢，我都看见了。”王俊凯笑嘻嘻地逼近王源，险些要把人挤到墙角去，王源双手背在身后最终也没有拗过他举起一张纸。拿过来看了看王俊凯笑得虎牙都晾在外面。“订奶单？”仔细研究了上面的条目，“还是高钙奶，什么执着啊？”面前的少年伸手想抢回去，冷不防王俊凯突然把那张单子举高了，王源扑了个空，还被无形地羞辱一番身高，顿时气得耳朵都红了。瘪嘴盯着王俊凯良久，什么话也不说，目光里都是怨念，倒是把大人看得很不好意思，把单子还给了他。他摸摸鼻子，王源拿了订奶单就跑回房间趴在桌子上认真填写。王俊凯倚在王源房间门框，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缓和下气氛。“那个，其实你真的不矮了，就是比起我还差一点。不要因为这个就气馁啊。”“我还在发育，你早就停止生长了，然而并没有什么可比性。”“所以你就是觉得我特别老是吗？”“对，你就是太老了。”王源笔尖不停还顺口损了他两句，刷刷填好了订奶单，走出来的时候那张纸在王俊凯脸上拍了一下，堪称没大没小的举动，王俊凯居然还挺受用的。“对不起哦我太老了，不好意思。”订奶工在门口守着，王俊凯不知道王源是什么时候联系的人，就看他把单子递给中年人，满脸温良恭俭让的五好少年标准微笑，一转脸就收敛了神色，又非常抑郁地扫了自己一眼。王俊凯检讨了下自己哪里没说对话：“源源怎么了？”“我不会真的长不高吧？”“你还小，别瞎说。”想到王源把牛奶当水喝的架势，王俊凯趴在二楼栅栏上。被安慰了的少年好像释怀了点，这个角度看上去他更加小小一只，像只可以捏在手里的兔子抖了抖身上柔软的毛，跑到阳台上去看花了。那天吃完饭王俊凯本意是带他放松一下，去游乐园什么的，结果小孩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扳着指头数了理由一二三：“第一，我不小了，那种地方是爸爸讨好儿子才去的；第二，前不久才有一个游乐园出事，我怕死；第三，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要我帮你隐瞒吗？对我这么好有什么企图？”右箭头脸看着十足二次元，王俊凯说那就不去，结果回来没多久，王源就开始订牛奶了。 王俊凯回到房间里打开电脑开始做事，不多时思绪就飘了。他觉得挺奇怪，明明是被王源嘲，作为一个青年才俊他必然是不舒坦的，然而说不上原因地，好像王源愿意这样跟他说些无法无天的话，他好像挺高兴？还真是抖M体质吗，王俊凯想可能是一个人住久了，现在突然家里多出一个能蹦会跳、偶尔呛声的生物，一时之间都不至于那样死气沉沉。其实并没有别人想的那样自在，生活总是压力很大。王俊凯从大学开始就不断被家中洗脑，以后要如何才能让长辈满意，虽说变得好不是一件坏事，可是这样的动力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折磨。参加工作之后，他的处女座强迫症被发挥到了极致，刚上任的三个月内公司上下骂声不断，从不懂事的后生到靠老爸吃饭的富二代，做出成绩人家只会说虎父无犬子，出一点纰漏就被无限放大。比起“家”，之前的王俊凯更愿意称其为“我的房子”。他的记忆里，“家”应当是一个温暖的字眼。所以当王源住进来的第一天，他走下楼，总是冷清的宽大餐桌上摆了早餐，花园里的蔷薇被浇过水，一切都是那么新鲜的早晨。真挺好。王俊凯默然重复着这句话，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玻璃窗映出上扬的唇角，手指微动，仔细查看着林小姐发来的文件，在聊天框里打入需要修改的地方。身后有了脚步声，他没回头。感觉王源停在了门口。“王俊凯，我想用你电脑看电影，行吗？”他手里晃着一个U盘，见王俊凯转头，发现自己好像哪里说错了，又不知怎么改，一时僵在了原地。而他站起来，抱起笔电退到床沿坐下：“去用吧。”“我用戴耳机吗？”“没事没事，大不了我下楼去。”关系并不像以前那么僵，哥喊多了也真的把他当半个哥哥。王源见他起身要走，直接一把拽住了王俊凯的衣服下摆，一点儿不见外地提议：“那要不一起看？”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不对，我怎么变这样。 于是又换了笔电，两个人并排坐在地板上靠住床沿，王俊凯扫了一眼王源还是打赤脚，心想这死孩子怎么都不爱穿鞋，又想等天气不那么热了让张阿姨把房间里铺上地毯，也免得王源到处跑的时候扎到脚或者冻得感冒。他很久没有静下来看一部电影，等片名绰绰地出现在屏幕上时，王俊凯惊讶地重复：“客途秋恨？这么老的片。”王源笑笑，也不解释为什么，只是默不作声地朝王俊凯那边靠了靠，肩膀贴着他的。任由电影还没正式拉开序幕的时候，王俊凯在旁边说。他说第一次看这部片子也是高中时候了，算来影片几乎和他一样老，吐出这个字眼时他去看王源。“我开玩笑的你怎么总是提呀——”下午的阳光是一天中最为炽烈，开了空调的房间为了抗辐射甚至还拉上了窗帘。金色的太阳把窗帘烘烤成了半透明的材质，朦朦胧胧。清亮的少年声线听在耳朵里仿佛饮下了冰冻的甜果汁。他一扭头就看到王源笑得很开心，眼角弯弯的，瞳仁却很黑，哪怕是笑起时也能看到里面的光芒。没来由地，王俊凯抬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王源没抗拒，还指着屏幕上年轻的张曼玉说她好漂亮。是啊，有一双翦水秋瞳的人都很让人心动。影片放到半截，张曼玉跑出房子哭，王俊凯突然指着老房子左侧的一棵树说：“我去澳门的时候路过这里，当时想了很久觉得眼熟，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老街老巷，黄昏的阳光，黑黢黢的楼梯吱吱呀呀。画面模糊，那棵树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王源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镜头错开，才脑袋一歪径直靠在了王俊凯颈窝，到C城之前剪短了的头发，扎着裸露的皮肤。“吃饱了就困……王俊凯我们晚上吃什么。”他说。过了会儿，王源又揉揉眼睛，对着影片里的小恩评头论足：“她为什么要这样呢？”而王俊凯无声地握紧了他的肩膀，又顺着身体线条一路往上揉了揉王源的耳垂。 指尖触碰到那点温热的时候，王俊凯觉得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从天灵盖到脚趾甲都如同虚脱一般只感觉大片的空白。随后他触电似的收回手，速度之快以至王源讶异地把脑袋搬离了他的颈窝看了他一眼，然后目光黏回电脑屏幕。沉浸在剧情里，小恩正要去树上摘打了农药的果子。心里有个声音对说那个果子有毒千万别去碰，然而另外有个声音仿佛伊甸园里撒旦化身的毒蛇，吐着鲜红的信子，“你瞧，它多么好看，沾了露水又那么甜，真的不去咬一口吗？”两个声音不停地交织，分属于两个阵营，泾渭分明但纠缠不休，脑子里的混乱让他彻底遗忘了电影，指尖一点触感还很鲜明。那一刻的矛盾并没有维持多久，他丢盔弃甲地选择了无视。之后的情节全部都忘记，王俊凯左腿因为坐姿不对有些麻，他只得支起，揽住王源的手收回来去揉小腿肚。王源突然按下了暂停键问他要不要喝东西，而后又不等王俊凯回答自顾自地站起来往楼下走。不多时就端了两杯橙汁回来，塞进王俊凯手里，另一杯站着就喝掉一大半。嘴角还湿润着，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扯着领口说有点热哎。他说话时尾音总是有些绵长的拖拉，任何话都能被说成撒娇，稍微一个眼神都让人无法拒绝。可能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特有的魅力，“在学校大概有很多人喜欢。”影片里羁旅乡愁，现实中王俊凯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王源有点骄傲地抬起下巴：“那当然，我高一的时候就经常收到情书了。还有很多女孩子看我打篮球，给我买矿泉水。”这才记起来三中算是开明的学校，连校门进出都是最宽松的，自然这些也不太会管。王俊凯就笑：“你可别因为这个就沾沾自喜啊。”王源说他知道，喝了口橙汁，含在嘴里却不咽下去，好像那温度很冻人似的。王俊凯看他两个腮帮子鼓着像只屯粮的仓鼠，伸手就去揉，结果两个巴掌一按下去意外来得快过爱情的龙卷风。王源很耿直地顺着他按压的力道把一口橙汁全喷在王俊凯脸上。 “哎呀怎么搞的——噗——”“你想笑就笑吧。”王俊凯扯了纸巾按在自己眼睛，橙汁是鲜榨的里面还多少有果肉碎屑这会儿一并都挂在了他脸上。觉得睫毛都沉甸甸，王俊凯隔着指缝看王源手忙脚乱放下杯子移开笔记本给他找毛巾的样子，没来由地窝心。“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啊！”湿毛巾带着没怎么拧干的水分铺在了他脸上，王源双手按着，胡乱给他擦了擦。王俊凯只得自己去稳，一伸手就整个按住了王源的手背，少年骨骼分明的手一摸上去就感觉到最下方的指节。等擦干净了脸王俊凯放下却还握着王源的手，对方笑得肩膀都在颤抖，终于忍不住似的一头栽在他怀里，抵着他胸口说我不是故意的。王俊凯得了便宜还卖乖，把人揽着嘴上却说：“你就是故意的。”“我真不是，谁让你自己过来捏我脸！”看他还是将信将疑的模样，王源坐正了，双腿盘在一起，单手指天：“哥，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就没来得及咽下去你手就伸过来……哎呀！”再次掐了掐王源的脸颊，明明身上看着那么瘦脸上却还是有肉，捏起来不会太软手感正好。王俊凯可能是上瘾了，不顾他的抗议单手掐变成了双手搓，身体前倾把人按在床沿，直弄得王源说话模糊不清地求饶。结果电影的结局谁也没看懂到底是怎么回事，错过了中间大段的情节，王源瘪嘴捶他胳膊说都怪你。王俊凯蹂躏过了王源放松身心很是舒畅，“好好好，怪我。”那天张阿姨做了蒜香排骨。两个人都喜欢吃肉，这会儿家里多了个小的，王俊凯自然要多让着，不住地往他碗里夹。王源吃得高兴，却好像还是对下午那阵的事情耿耿于怀，趁王俊凯不注意，凑过去对着他的脸哈了好大一口气。“蓄意报复！你还小啊！”王俊凯抗议回去。对上他吐舌头诡计得逞的生动表情，王源说那是你反应太慢了，又挑他刺说王俊凯你要不要这么双标。一瞬间甚至难以和刚遇到时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联系起，他处心积虑想和王源搞好关系结果最后竟然这么快达成目标。王俊凯愣了神，鼻尖都是蒜味。人与人的熟络有时候只需要一口橙汁？ 周末很快就过去，王源到了周一就去学校上补习班。虽然说了不强制参加可同学们无一缺席，他不去不好意思，硬着头皮早上七点起床，自己搭公交走了。王俊凯以为还有早餐吃，到了晨光铺洒满地才慢悠悠地爬起来，意外发现房子又只剩自己一个人。很不开心。非常。没有早餐心里很苦。一路低气压到公司，还差五分钟才到上班时间，可是因为总裁早到了后面的人都算迟。林小姐挨个数落过去，拿出小本子给新来的员工上了一课。每周例行晨会也开得无精打采，王俊凯跟吃了炸药一样逮着一点问题就尖酸刻薄孜孜不倦地往外喷毒液，差点骂哭了项目部一个小姑娘。林小姐不动声色趁着端咖啡的时候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这才找回了点理智，王俊凯觉得自己态度不好，又拉不下脸道歉，不多时就宣布散会。回到办公室瘫倒在椅子里，他问林小姐。“今天我是不是特别容易挨骂啊？”“不会的王总，谁敢背后嚼你舌根我立刻去开掉。”过了半晌没听到王俊凯说话，林小姐抬头察言观色发现老板的表情很糟糕，试探着问：“王总，您今早是不是没吃饭？看你脸色挺难看的。”王俊凯拍拍肚子，胃部立刻十分配合地叫了一声，他想念王源的水果沙拉加吐司的组合了，虽然牛奶不是他喜欢的味道，草莓酱有点甜，可那粉红的色调总是萦绕在脑海中不去——与之一同的，还有王源抿过那果酱时舌尖染上的相同颜色。“可能，哎我还真有点饿了。”习惯性地吩咐林小姐，“你去帮我买点早餐，要沙拉，吐司面包，别搞那些莫名其妙的玩意儿……买杯热牛奶，不要咖啡了喝多伤胃。”林小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按他说得去做，哪知还没走出办公室的门，王俊凯又勾勾手指：“诶诶——算了，别买了，你——嗯，想办法帮我打听下，三中毕业班补课中午能不能在外面吃。”“……哦。”她更搞不懂自己的上司了，怎么接了个侄子回去住跟谈了恋爱一样。想到这里，林小姐刷的一下红了半边脸然后不停在心里检讨不能意淫老板的私生活，同时反省了一下自己的满脑子豆腐渣。不管怎么说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04 少看点总裁文 日光倾城的夏天，C市沿江，又是谷地，每年的盛夏就像一个大火炉。然而不可否认的是，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被切割成奇怪又规整的几何图形，大理石地面光斑遍布，看上去总也是好看。高跟鞋从上面踩过，发出利落的咔咔声。可惜无人欣赏。林小姐抱着一大摞文件放在办公桌上，随后自己直接靠在了文件顶端。没让她休息到一分钟，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她接起来，上司的声音带着点责怪说。“问好了没啊，到底能不能，我要订位置的。”“再给我两分钟！”林小姐说完就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也不管会不会因为这个扣奖金。手指还按在听筒上，她越想越觉得奇怪，王俊凯一个钻石王老五，好像还从来没对谁这么上心过，就算是亲戚也没有过。但这都不是她应该管的范畴，林小姐盯着那扇厚重的实木门。……万恶的资本主义！神通广大的林小姐最终放弃辗转，直接找了三中教务处的电话打过去。她在五分钟后敲响了王俊凯办公室的门：“王总，可以出来的。”“嗯，帮我在陶然居订个位置，就今天中午，两个人。”语气听起来很愉悦，早上因为没饭吃黑的脸也恢复了正常，林小姐说好，退了出去。实木门的隔音效果好，期间她送资料进去，被吓了跳。王俊凯他爸之前用的一套高级音响自从他接手就再也没开过，这会儿居然开着，放一首老歌。而平时一丝不苟的王总一边埋头看文件一边跟着旋律小声哼着。越发魔障了。林小姐出来时嘴里一直在嘀咕，心里一肚子疑惑问不出去，只得偷偷发微信给男友杨先生，自然是模糊了人名，只说有个同事今天在办公室放音乐，十分高兴。对不起啊老板只把你形容成普通同事。杨先生说大概是遇到好事了，你也应该为他高兴。她一想也是，总比开会时垮着脸像条毒蛇那样好，于是想开了舒服多了，高高兴兴地打电话订了餐厅的位置。忙得差不多，杨先生的八卦因子被点燃，发来微信：你同事是不是谈恋爱了？林小姐用力翻了个白眼，刚要说是不是恋人，却突然止住了打字的手。定位置、接人、开心地哼歌……学生时代的豆腐渣之魂像不死的野草，复活了。细思极甜。萌了，可耻地萌了。 这边王俊凯还准备着中午自己开车去接，那边三中校园里一派和谐。一教室的准高三生闹哄哄的，还有几门课的作业没有收，新的卷子又发了下来，顿时哀鸿遍野，课代表无奈说要怪就怪班主任吧。王源靠在倒数第二排，目不斜视地盯着讲台上老师刚讲完的一道数学题。后排的高个儿男生伸长了两条腿，踹了踹王源的凳：“源哥，英语英语。”在一堆卷子里扒拉一下抽出报纸扔到后排，被稳稳接住，王源没扭头，就是笑着说：“叶川你下次速度快点，待会儿课间完了就收了。”“都是选择题，相信我的手速好嘛？”被叫做叶川的少年笑出八颗牙，埋头奋笔疾书，口中还默念着ABCD，旁边的女生没好气扇了他一下：“你怎么老抄王源作业，还嫌上次老邓骂的不够狠啊？”叶川不恼，嘿嘿了两句，“老邓怪下来我保护王源呗——啊！”被前排的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语文版准确无误击中了天灵盖，王源皮笑肉不笑：“恶心。”而作为好友叶川也是知道他说说而已，并没有往心里去，况且他有求于王源，长期合作，共同进步。小打小骂也就认了，毕竟大丈夫能屈能伸，青春有太多未知的猜测，成长的烦恼算什么。想到这里，叶川觉得自己心真大。“源哥，中午去老兵吃小面啊，去吗？哎，去吧，我请你，谢谢你给我抄暑假作业。”王源瞥了他一眼，警惕极了：“你还有什么事要求我？”叶川顿时觉得王源十分上道，满意地说：“那个，过几天小测之前，不是要交社会实践表吗，我不会写——”“拿去拿去。”王源挥挥手，从抽屉里扒拉出几张纸，警告说，“记得改啊，照搬你就完蛋了。咱们学校很看重这个报告，等被发现我跟你没完。”窗外的树叶茂密，香樟长得高大挺拔，在灰色校道上覆盖出深绿色的伞。王源的位置刚好被荫蔽，一束阳光透过叶子的罅隙打在他的手肘，烫得那个位置有些难受，他挪了挪位置，扑簌地抖落在头发上，把黑发染成了栗色。王源看看玻璃窗映出的自己，趴下预备睡觉。 中午班主任拖了堂，交代了一堆思想工作，这才放人去吃饭。叶川秉持着滴水之恩涌泉以报的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一只手抓着篮球一只手勾了王源的脖子，就把人往外拖。王源不太喜欢和别人离得这么近，一脚踹在叶川小腿胫骨，面色不善地说：“离我远点。”少年猛然醒悟，放开了他自己走在前方。他腿长，个子又高，走得快，王源一边想题一边跟着就拉下了三两步的差距，等抬头看到叶川的背影，心情十分的复杂。他和王俊凯差不多高，可和王俊凯一起散步的时候从不出现这样的情形，大概是王俊凯太会迁就人了。他这么告诉自己。说曹操曹操到，心理学上有个什么效应来着？王源还没想明白上一个问题，出校门立刻就被人按住脑袋揉了两下，三中没人敢这么蹭他的，说不上来为什么，王源竟然有点高兴地笑了，喊惯了的称呼一下子蹦出来：“哎，王俊凯你怎么来了？”西装外套挂在肘间，藏蓝色细条纹衬衫和西裤衬得整个人有英年才俊味道，偏生一笑就是两颗虎牙，引得旁边放学出来的女生纷纷侧目。王俊凯的手从王源脑袋上滑到肩膀：“走，带你去陶然居吃饭。”王源没细想他怎么知道三中可以出校门吃饭，一听说有好吃的立刻就答应了。王俊凯开了车来，黑色保时捷，就停在树荫底下，他今天心情好，自己不觉得，可拖走王源的动作在旁人眼中绝对是半强迫的。比如叶川就在“朋友被绑架了”和“谁跟我吃小面啊”中间来回凌乱。忍了一路，听王源唠叨第一天补习班上又发生了些什么事。等精致的菜端上来时，王俊凯筷子点着自己的碗底，装作不经意地问：“刚刚那大个子是谁啊？”“就我跟你说的那个抄我作业的小痞子。”王源埋头吃饭，留给王俊凯一个白色的发旋儿，“本来是要和他一起吃午饭。诶……对了，你怎么来了？”总不好直接说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饭，王俊凯鄙视了自己这种无厘头心理，习惯性地搬出家里领导当挡箭牌：“我妈说，你营养一定要跟上，考清华北大的人，万一因为这点关系最后没考好，她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听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王源心情大好，给王俊凯夹了一块肉：“我没打算考清北，太难了，我这个人比较喜欢稳扎稳打。你大学哪儿？”“T大商学院。”“我也想考那里，不过大概不是同个学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俊凯窥探到他诚恳的想法，支吾两声，到底没把母校的坏话往外倒。以后搞不好就是学弟了，亲上加亲，多好。 吃完饭王俊凯又鞍前马后地开车送王源回学校，路上少年一直半瘫在座椅上满足地哼唧，说虾仁好吃。王俊凯暗暗记下，想着改天去讨一份菜单以后让张阿姨经常做。“放学我就不来接你了，”王俊凯送他到门口，停了车，帮王源解开安全带，对方点点头，他怕王源不高兴又解释，“我有个会要开。”“没事啊，你忙你的。”王源很懂事，只是动作远没有说的那么听话，他弹了一下王俊凯的脑门儿，“王总，事业为重。我一个快成年的人了，你就别担心太过。回头放学我把作业写一半再回来，书太重懒得带。”也是莫名地自己都忍不住解释起来。奇妙的氛围，各自沉默了会儿，王俊凯如梦初醒说那你快去上课吧，王源也挠挠后脑勺走了。冷气充足的车厢里，王俊凯一揩额头，竟然摸到了汗。好像只有两个人在的地方，温度总是会奇异地升高，仿佛他们自带火炉。他微微叹息，偏过头隔着窗看王源遇到了中午那个大高个，和他一起走向教室，突然就胸闷。CD里喋喋不休地唱，“买四个萝卜切吧切吧剁啦！”真是应景。懂事，给你加一分。气短地回到公司，林小姐发现王总的脸色红了又黑，黑里透红，不敢打扰，默默地在座位上缩成尽可能小的一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撞到了炮口——别人家老板是枪口，最多也就自卫队的配置，他们老板直接升级到二炮。王俊凯回了办公室，工作量没有上午那么大，他想了想，摁开了电视。也不知道最近几年是怎么回事，总裁体裁从小说变成了电视剧，某台正在热播整个上海滩都知道的事。王俊凯正欲调台的手默默地放下了。男主对女主说，“只要你愿意，你这辈子都不用自己切牛肉。”王俊凯记得自己给王源切过牛肉。男主又对女主说，“为什么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为什么总是被别人欺负？”王俊凯想有些许道理不过略矫情。男主最后对女主说，“除了我，谁还能保护你。”王俊凯一阵恶寒地关了电视。 办公室短暂的万籁俱静，王俊凯坐在沙发上，脑子里蹦过了一个不得了的念头，他猛然坐直了身体。本来翘在茶几上的腿放下来砸碎了一个玻璃杯，不到十秒，林小姐视死如归地推门：“王总，怎么了？”“没什么，不小心碎了个杯子。诶，那个……小林，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太霸道？独占欲太强？”林小姐咬着下唇看他表情正常，暂且没什么怒火朝天的征兆，往后退了两步，在关门逃命前说：“王总，您以后还是少看点总裁文吧。省得以后惹您侄子生气。”关门之后她缩回自己的位置，等着王俊凯出来摔她饭碗，双手合十心想总算还是满足了这句话终于说出来舒坦，太舒坦。可什么都没有发生，王俊凯因为她那句无心插柳的话愣在当场，良久，动也不动，把自己变成了一尊雕像。那阵胸闷气短似乎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王俊凯终于换了个姿势，仍然十分扭曲，他咬着自己一根手指头，紧锁眉毛，无比小心地问自己。“这是在……吃醋……吧？”可王源只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除此之外，他们之间的一切都还在建立中。潜意识里他把王源归类到自己的“东西”中，虽然清楚地知道王源不像其他人或物一样能够随意掌控，可已经在地盘里，就要去管着护着，甚至于宠溺着。他竟忘了王源本来就有自己的生活、朋友、想做的事，王俊凯不能像压榨员工一样压榨王源，也没办法让王源按照他的轨迹走。之所以听到王源说想上T大会窃喜，除了自己能帮上忙，更多是——他想要王源走这条路。一条安稳的，有王俊凯保驾护航的路。他想逐渐地把王源拉到自己身边。灵台一阵澄澈，王俊凯咬着指尖的力度松开，他仿佛在一瞬间悟透了。如同释迦牟尼坐于菩提树下洞悉了万物真谛，王俊凯歪倒在沙发上，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高兴。反而有点儿难过，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做的迷茫。可他还是亲手摘下了那颗禁果。 夕阳无限好，王源从学校出来后运气颇佳地遇上了要乘的公交，还有空座位。他一路上都十分开心，一蹦三跳，穿着白色棉T，和上面那只戴墨镜的兔子特别相似。还没到家呢，就看到大门虚掩着，花园的栅栏也没锁，王俊凯坐在其中，手边是一壶花茶和两个杯子。他招呼王源过去坐，说张阿姨一会儿就做好饭，王源自己倒了杯，不是太烫的温度，又解渴又降火。王俊凯有了前车之鉴，加上心里发虚，不敢去戳王源的脸。看他喝水时仰起脖子，十七岁少年发育得刚好的喉结动了动，锁骨处有一颗汗珠。“你不是要开会吗？”熟悉之后，王源对他“你”来“王俊凯”去的，没喊叔叔，可也没如他的意叫哥哥。到底还是不习惯。“啊，下午没什么事我就把会议提前了，再说家里多舒服。”仿佛为了印证自己的话，王俊凯靠在摇椅上，嘎吱嘎吱的声音在晚风中听着都惬意，王源说他也要坐，王俊凯就起身让他，看着少年躺好，两条白皙的小腿晃晃悠悠的，就有点心猿意马。“那我去看看饭好了没，让张阿姨做你喜欢的菜了。”“怎么对我这么好，你暗恋我啊？哈哈。”王源微闭着眼，说话的时候还伸展手臂，好像在讨一个拥抱。他是随口说的，自己说完就算，王俊凯心里却跟搅翻了一条船，掀起了滔天巨浪，站在当场，全身像是从中心不断抽离了灵魂。不受控。最终，王俊凯只是揪着王源离开躺椅：“瞎说话，小心我替你爸教训你。”“切。”
05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那天吃饭竟然异常安静，王源没说话，王俊凯揣着只上了发条的闹钟似的，一口菜一口饭吃得飞快，不多时就放下碗筷逃也般上了楼。留下王源和张阿姨大眼瞪小眼。“我也吃饱了，阿姨您慢慢吃。”王源还是标准少年的微笑，起身把吃过的餐具拣进了洗碗池。他在客厅里走了两圈，想着消食，目光也飘来飘去的，最后有点儿笃定地落在了王俊凯房间那扇关上的门。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焦虑不安，王源想了下自己，觉得还是应该尊重他的隐私。于是换鞋拿钥匙，准备照常出去转一圈。坐在小板凳上，运动鞋穿了一只，王俊凯出来了，靠在栏杆，用非常随意的口吻问他：“去哪？”“公园啊，你去吗？”他的邀请是顺便，可明显王俊凯没这么想，想了一会儿就下楼。他换下了西装，改穿一身灰色的运动服，整个人看着平白无故就年轻了好几岁。“帅。”王源夸他，王俊凯听他这句话就止不住地想笑。吃饭时候的尴尬又消退了些，只要不刻意去想，好像就没什么问题。王俊凯转念，再说了他自己还没想明白呢，何必两个人因为这个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谊打回原形，同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对王源不了解，反之亦然，所以何必折磨自己。思虑太重，王源站在门口招呼他：“走不走啊。”斜着洒过来的黄昏，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夏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太慢，偶尔会让人十分想念黄昏。王俊凯不喜欢太热，现下却觉得阳光正好，勾勒出王源半边身体的轮廓，他歪头的时候牵扯起肩骨都微微一动，无意识地鼓起了一边腮帮子，含含糊糊又催了他一声。“走啊。” 公园散步的人多，池塘边老年人在打太极拳，王源走过旁边的时候学模学样做了个白鹤亮翅，差点没站稳，王俊凯连忙扶住了他的手肘。少年吐吐舌头说谢谢哥哥，总是在这种时候恰到好处的乖巧，准确无误地搔中王俊凯的痒处。斜坡，草坪，遛狗的人喜欢那。王源来得时间不长，却和好几条温顺的大狗很熟络了，比如赵家的萨摩，李家的哈士奇，都喜欢围着他转。而王源也好脾气地从包里掏出准备好的狗饼干，摊在手里，任由几条舌头舔得湿漉漉。王俊凯受不了这个，洁癖发作他觉得脏，就站在几步开外看王源抱着这个玩，又去摸那个的头。小时候他养过兔子，无奈太臭，从那时候落下毛病。等待的时光有些无聊，王俊凯下意识地掏出烟，还没叼到嘴里，想到第一天住在同个屋檐下，王源皱着眉说烟味不好闻，从善如流地收回去。一抬眼，看王源正和萨摩亲昵地闹，笑开时没有酒窝也很甜，王俊凯没来由地想起了自己养的那只兔子，吃胡萝卜时也是这样的两颗牙。散步变成了王源自己的玩耍，他终于和大狗玩够了收工，蹭到王俊凯旁边就要拿脏手去擦王俊凯的鼻子。青年伸手格挡，王源不依不饶，如此你来我往两下，王俊凯突然怂了，就在一恍惚间，王源如愿以偿。鼻子上一团灰色，王俊凯有点恶心，但看王源开心，他竟然大发慈悲地决定就这么算了，也难得没有报复回去，宽容地笑笑，跟他说回家吧。就这样吧，谁让他是王源呢。冒出了这个念头，连王俊凯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还没有意识到，却已经愿意去为了一个人改掉某些习惯，只因为那人不喜欢。 那以后王俊凯接了一个大case，忙起来就忘记了许多事，包括他尚未说服自己的那颗沾了毒药的甜美果实。两个人的相处变得自然，每天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是有笑声的。王源是高考生，每天早出晚归的，三中虽然不上晚自习了，可他还是经常等到七八点才回来，又在房间里用功到半夜。一天都打不上几次照面，如此这般过了一段日子，九月开学。对王源来说，不过是把之前的补习变得正大光明，外加老师无处不在的施压而已。张阿姨真的兑现了她之前的话。这天王源从学校回家，一开门就闻到一股香味，听到动静张阿姨从厨房里出来，擦着手帮他把书包脱下来：“小源儿回来啦，今天喝鸡汤，还有山药一起炖的。吃粮食长大的老母鸡，可补了！”“我闻到了！”王源这么说着，熟能生巧地跨进厨房从冰箱里摸了根甜筒，三两下撕了包装，站在客厅中央吃。舌尖都是清甜的牛奶味，驱散了高温，王源满足地叹息。一只手伸过来抢了他的甜筒，王源抬头看到王俊凯站在自己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兔口夺食，是可忍孰不可忍，王源怒目而视：“那是我的甜筒！”然而王俊凯没理他，径直给甜筒翻了个个儿，“背面没吃，我吃背面。”王源跳脚：“为老不尊！”王俊凯把甜筒还给他顺手揉了下头发：“嗯，太甜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王源没舍得把只吃了两口的甜筒扔掉，忍气吞声地继续吃。而旁边王俊凯特别正常地倒了一杯水，冰激凌的味道太冷，其实并没有说的那么甜，只是一低头对上那双黑眼睛，小九九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吃了蜜，舌尖止不住的甜意扩散到喉咙，然后水一样的一路淌进心里。他眨眼的频率变快，看向水杯里一圈一圈荡开的涟漪，喊王源的名字：“看你起得挺早的，要不以后我送你上课？多睡两分钟，反正我早点去公司也没坏处。”“不用不用，公车方便，出门就有的，早上人也不多。”“还是我送你吧。”“呃……”王源没回话，可也不那么强硬地拒绝。张阿姨叫他们去开饭，一时间房子里都是中年人欢快的语气，像是喊着自家孩子。王俊凯自然地一搂他肩膀：“走吧，先吃饭，一会儿再说。”“行啊。”他蓦地抬头，跟王俊凯这么说，“你起得来就，送吧。”“你也太小看我了。” 九月的早晨，丢失了睡眠。事实证明，王源在他说完这话后那个似是而非的眼神是没错的。第二天六点四十五的闹钟响，王俊凯一翻身就按掉了，他只觉得浑身都疼，最疼的是太阳穴，突突地跳。神志模糊地坐起来，王俊凯脚下踩着棉花一般飘到洗手间，小窗外透过晨光，太阳还没出来。清晨薄荷色的风流淌进房间，等冷水扑到脸上那一刻，王俊凯彻底清醒了。他含着牙刷站到阳台上，花园里站了个人，王源还穿着睡衣，领口很大，向后扯，脊骨凸出得明显，从上往下看，王俊凯想自己明明有点儿近视了，怎么还是能看清那颗棕色的痣。少年在浇花，哼歌的声音伴随着手指的动作，蔷薇花明艳动人。放下水壶，王源双手举过头顶又按下，伸了个懒腰，新鲜空气和C城没有雾的黄昏一样都很奢侈，他又做了几组伸展运动，这才揉着肩膀从花园离开。秋千还在轻轻晃荡，王俊凯被牙膏的清凉沁得眼睛发酸。过了会儿王源来敲他房门，大概是以为他起不来，看到人已经洗漱好了露出惊讶的神色，眼睛圆溜溜的，旋即在王俊凯得意的表情中笑，咬着下唇，像只偷了腥的狐狸，“你真的起来啦，哎我知道有家生煎特别好吃，走不走？”王俊凯在那个早晨吃到了人生当中最好吃的生煎。店面不大但生意红火，老板动作快也架不住食客的热情，排队排到了大街边，店里早就没位置坐。王源下车去买回来的，还附赠两大杯豆浆，有王俊凯开车，时间绰绰有余。把王源送到校门口，王俊凯如之前一样目送他走进校园，直到身影看不见。王源融不进其他人，他总能一眼就认出来，更别提他一直凝视着的时候。生煎还是热的，王俊凯咬了一下，满嘴生香。 王俊凯心情好去得早，公司员工吓得够呛，他们都还记得那一天王总提前五分钟上班的恐怖。今天却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手豆浆一手公文包，走路的步子都轻快。办公室的沙发很软，座椅舒服，但他实在是太困了。头天晚上想七想八的，又因为想和王源一起吃早餐，这下事情告一段落，睡意立刻就涌上来。林小姐端咖啡进来时，就看到狂霸酷炫的王总趴在桌上——打瞌睡。轻手轻脚地把咖啡放在桌上，又调高了空调的温度，林小姐做好这一切正准备出去，王俊凯就醒了。他叫住林小姐，却不是和工作有关的事：“小林，我有个事想问你，私事。”王俊凯斟酌用词，最终拐弯抹角：“你和你男朋友……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林小姐醉倒在花海水乡。她表面竭力保持着镇定，“王总，您是指在一起的形式，还是发现彼此喜欢的感觉？”“显然是后者。”“啊，我们是大学同学嘛，他帮我提过水桶。”她说，“没过多久，又一起去图书馆，出去在陌生的城市找好吃的好玩的。可要说喜欢，大概就是，从某个时间点开始，一想到他，心里就开出一朵花，时间久了变成花海——这样的感觉。”“……”“王总，您不像是没恋爱过的人啊。”林小姐心直口快，说完立刻又纠正，“不是，我的意思是，您不是会问这种问题的人。”“是吗。”肯定的口吻，王俊凯挥挥手，“行了没你事了，去忙吧。”林小姐笑着走了。留下他独自纠结，办公室里王俊凯茫然地对着刚打开的电脑，桌面是风景照，蓝天白云，湖水翩跹。吃醋只是在意，不是喜欢。占有欲，也不是喜欢。王俊凯尝试着去回忆自己每一段无疾而终的情史，却发现没有哪次出现过林小姐形容的“开花”那般又明媚又灿烂的感觉。说完全没有付出感情，也不太对，可他把那当成一种义务，必须要履行的责任，甚至上纲上线地去记住交往对象的生日——好感，也不是喜欢。二十五年，他有过好感的人都是相似的，听话，温顺，不嚼舌根，长得好看家世也不错，从不忤逆他的意思。毋庸置疑王源不同于他自认为的“理想型”，切实出现的时候才会闹得不知所措。太别致了，就像小时候橱窗里造型独特的飞机模型，每天路过都恋恋不舍地看好久。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等拿在手里又不再稀罕。他很怕误以为自己是喜欢的。王源还那么小，这种感情会伤害他。 比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还难的问题。所以他也想不通了。 王俊凯试图用工作来转移注意力，就像当初一样。他中午在办公室换了件短袖，旁边衣柜门拉开就是个简易的起卧间，配有盥洗室，王俊凯脱下衣服看镜子里的自己，竟发现了以前从未注意的地方。在脖子一侧，靠近后颈，和王源一样有一颗小小的痣。就想镜面，两相对峙。于是那个百无聊赖又炎热无边的日子，王俊凯在电脑前坐了一整个下午，什么事也没做。他打开表格和文件，所有的事都处理好了，剩下一些大宗他也没心力去细看。脑子里兜兜转转都是那颗痣，他本是不信命的人。工作彻底泡了汤，晚上有个饭局要应酬，王俊凯喝了点酒，等司机送他回家时已经过了八点钟。他跌跌撞撞地按响了门铃，手臂和双腿都有点发软，意识却很清醒。开门的是王源，手忙脚乱地扶住他，连问了三句你怎么了。王俊凯摇摇头：“白酒红酒混着喝，上头了，晕。”有点儿可怜的语气，再软一些几乎像是撒娇或者告状，王源把他搀进去扶到沙发坐好，又泡了解酒茶——这是王俊凯家里常备的，终于派上了用场。看王俊凯好像并没有很失态，王源放心地去做自己的事。花园里养了许多花，喜欢植物的少年特别钟意这儿。夏末秋初的时候最惹人注意是一株昙花，花苞长了许久，吸足了天地灵气，终于有了要开放的迹象。他站起来，头重脚轻的感觉少了许多，走过去也顺利，他坐在秋千上，王源就蹲在旁边一心一意守着那盆花，不时抬起手表看看时间。王俊凯没说话，口中还有酒的苦味，他隐约记得旁边的那人滴酒不沾。今夜有满月，低矮地挂上了蔷薇藤蔓，被一片叶子勾着。饱胀的花骨朵用尽全力撑开缝隙，一缕幽香，随后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不多时花瓣全部展开，像莲，又纯白无暇，暗红的花萼，墨绿的叶子。嫩黄花蕊入眼，王俊凯觉得自己心脏跳动暂停了一瞬。王源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拿手机拍下惊心动魄的美，很满意地回首看他。杏仁眼里乘着别样的欣悦，像是海边的夜，为浪花镀上银色的尖，一波一波涌上来，满天星光。那一刹那，王俊凯很笃定自己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去你妈的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喜欢就是喜欢。
06 偶尔倒霉也不错/都退后！王总要装逼了！ 往后回想起来，那一天的夜色确实很美。阴历十五的月亮，C城没有雾，难得晴朗，一低头就看到脚底轮廓模糊的影子，被月光勾勒出虚无的边缘。王俊凯喝多了酒，坐在秋千上头还很晕，面前昙花恰好盛放。后来的记忆不甚明晰了，好像是王源又把他搀扶到楼上，不太会照顾人的少年尽职尽责地拿了热毛巾给他擦脸，动作生涩，做完这些就离开，按灭了床头灯。甜黑的梦境，目之所及尽是一大片荒芜原野，王俊凯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第二天闹钟把他从原野里拽到现实，晨曦从前夜没拉好的厚重窗帘里漏到地板上，一睁眼能看到空气中缓慢漂浮的尘埃。王俊凯皱眉坐起来，有一瞬间的茫然。他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当成什么都不知道，埋葬这种变化，或者忽视它，任由其长成参天巨树最后冲破心门？和以前的所有都不同，王俊凯揉了揉太阳穴，喉咙干涩得他以为自己都要说不出话来。王源还小，他会有自己的人生。无论怎样在分别之前他能做的，只有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照顾好王源，并且，给他想要的一切。暗笑还没开始就想到了结束，果真是远远比自己认为的要在乎得多吗？王俊凯摇头，如果提前做好了准备，等王源学业有成、再也不在这里住的时候——他们的距离回到从前，充其量是关系特别一点的朋友——不会太难过。“王俊凯，你起来了吗？”小孩在他面前学不会礼貌，径直开了锁进门，头上还搭着一条白毛巾，刘海湿透了，看样子是刚洗过头。“诶，马上，你等我一下我送你去学校。”“不用啦——你好好休息吧，”把毛巾拿下来改搭在脖子，王源感觉冰冷的温度沁入了后颈皮肤，“老人家宿醉之后肯定不好过，等我下午回来吃饭呗。”只能笑着收回伸出了被窝的脚，看他带着一股子蓬勃植物似的朝气出去，接着是收拾书包的声音。不多时，随着一阵“我走啦”和关门声，偌大的别墅才重归安静。 学校早上有查岗的，听说换了教导主任，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是抓迟到和带早餐进校园。王源如同往常一样啃着白面馒头哼着歌儿跨进大门，立刻被别着红袖章的纪检部学长学弟抓了个正着。本来高三生总有一种“老子最大老子天下第一”的优越感，再加上暑假补习时自由惯了，这下被比自己小的拦，无名火一下子就窜上来。没吃完早饭，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处撒，叶川主动地充当了堵枪眼的角色。他同往日一样像王源要作业，结果碰了个硬钉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滚了。王源哼哼唧唧地捂着肚子晨读，英文单词在眼前弯绕着，那边语文课代表又和英语课代表大吵说占了她的早自习。念书真烦啊。王源羡慕起了王俊凯，不用上学多好。然而在大课间的时候被抓进办公室时，王源先开始并没有当回事，想着老师无非又给他打预防针，毕竟这周末要小测。当他的实践报告被扔在桌上，班主任一脸很失望的表情盯着他时，王源出戏地想，“啊，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塞牙。”“老师一直觉得你是个好学生，不会搞这些投机取巧的事。”班主任恨铁不成钢，“昨天刚交上来的实践报告，提前看你的，结果内容跟前两年的大同小异，王源，你怎么解释？”“都是我自己写的，有什么关系吗？”“有什么关系！？这是你暑假作业的一部分，你这样和那些抄袭别人的有什么不同？”“当然不同。”王源据理力争，“实践活动是我亲自参与的，报告也是我写的。只是内容和高二时一样，为什么就这样否定我？”班主任似乎认定了这件事都是王源的错，最终谁也没说服谁，她摆摆手下了通牒：“现在是关键时候，你的思想出了岔子，让你父母抽空来学校一趟，这是态度问题。”王源心里翻白眼，嘴上说：“老师，我父母都不在C城，可能这个要求有点过分。”“那让你的监护人给我打个电话。”班主任死命令，又补充道，“考试之前。”他说哦，又被批了一通这才放回去。教室里另一节课都上了一小半，全班同学外加英语老师都看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不多时，叶川扔过来一个纸条，上面问他怎么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被训了。王源想跟他说没事，可却像一口气堵在了舌根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心里酸得如同吃了未熟的梅子，又不是紧张或者尴尬。他就是生气。“态度问题”四个字在一个优等生听来着实刺耳，王源没当场发作可也气得够呛。 浑浑噩噩地好不容易等到下课，王源从书包里摸出手机躲到厕所隔间。他拨通了王俊凯的电话，没有一丝犹豫的，就这么做了，等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要挂断已经来不及，王俊凯那边接的很快。似乎很疑惑他这个时间打来的原因，王俊凯问：“源源，怎么上课打电话，是不舒服吗？”通过光缆和电子信号变得有些失真的声音此刻听上去低沉又柔软，像是上好天鹅绒擦过了钢琴键，一串音符流泻而出。王源突然就有些委屈，他没说话，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哽咽，王俊凯听不到声就着急，连连问了好几句。“……今晚想吃松鼠鱼。”然而他听到王俊凯笑了一声，带着点耐心和宠溺：“好啊，我等会儿就跟张阿姨说。不过，你打过来应该不只是因为这件事吧，到底怎么了？”王源啪嗒一声挂掉了电话，他默默地蹲在厕所隔间里，外面同龄人吵闹着，水声不绝于耳，抱怨和欢笑连在一块儿都是青春。而他像是把自己固执地和其他那些象征着年轻的符号隔离开来，并不留恋，想快点长大。生气和委屈混杂在一起，达到了最顶点。王源揉揉眼睛，想起了很多事情，父母过分的期许老师的高压还有一些不那么要好的同学阴阳怪气的冷言冷语，全部揉在一起，化成了一张会吃人的脸。他想往后退，背后贴着的却是黑黢黢的墙。是第一次那么想要去依赖一个人，而那个人恰好是王俊凯。王源握着手机想，大概是因为王俊凯对他太好了。 洗了手走出男厕，迎面碰上了年级万年第二名，戴着厚厚啤酒瓶底的男生平时就和王源不对盘，好在念的是隔壁班，否则班上非要每天上演唇枪舌战。他喜欢找王源的麻烦，这时也不例外，走廊那么宽，非要挤在一处。“哎，你撞我干嘛？”那人弹了弹自己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往后退一步伸手拦住了王源的去路，“撞了人当做没看见，源哥不打算道个歉什么的？”“滚远点。”王源简洁明了地说，摔了他的手就走人，听第二名在后面骂街。爆了句粗口心情却好了一点，起码没之前那么憋屈。王源准备拐回自己班，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拿出来发现是王俊凯的电话，他正想着接还是不接，被人伸腿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好在崴了脚，等王源抬头时，叶川已经拽了那家伙的衣领把人的脑袋按到墙上。不可避免的一架，又不可避免的被训。叶川说不管王源的事，但班主任似乎认准了王源和叶川厮混久了也变得不听话，检讨布置下去还不忘提醒请家长。被叶川轻轻扶着走出办公室，王源终于没忍住用尚完整的那条腿踹了门板一脚。“行了、算了，王源！”好友按住他的肩膀，“检讨我帮你写，没事儿，他们大人就是不讲道理，觉得物以类聚，你跟我一起玩儿，不和那些书呆子抱团，当然就觉得你学坏了。大人都这样，没必要置气，我都习惯了。”不是，王俊凯就不一样。王俊凯就不会这样。“你父母那边，怎么办？”王源听到叶川这么问，摆摆手：“没事，让我叔给打电话吧，反正我现在住他家，他算我……实际上的监护人。”叶川：“是不是就那天接你去吃饭的那个啊？长很帅啊！”“对的，就他。”王源把玩着手机，丝毫没有顾虑教学区不能拿通讯设备的校规，“他对我挺好的。” “阿嚏！”王俊凯打了个喷嚏，旁边林小姐关切地抬头，他示意对方不用紧张，独自呢喃，“我仿佛又听到背后有人说我帅。”“王总您可能想多了。”他笑笑，打过去好几个电话，王源都没接，想着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就放下心来处理自己的事。这天的工作不忙，进入了倦怠期，他打算什么时候给自己好好放个假，可看外面的天色不好，应该是大雨的前兆。“今天你也早点下班吧，看着一会儿就下雨了。”他收拾了东西，不到五点，准备提前那么一个小时下班。林小姐还在敲字，键盘被砸得啪啪响，她这会儿头也不抬了全神贯注，抽空回王俊凯一句：“没事，王总，您先走，一会儿我有男朋友来接。”王俊凯酸溜溜地说哎哟脱团狗真好，秘书满面春风：“王总你要是当了别人的男朋友，肯定比我家那口子对人更好。”笑骂了一句胡说，王俊凯拿了公文包就离开。他回想着林小姐那句话，心里着实是有些受用的，更别提现在揣了个人，偶尔幻想一下所谓“恋爱”也是情理之中。开车走了一半，夏天的最后一场雷雨如约而至。王俊凯还没来得及感叹一句天气预报又不准了，首先想到的却是：“王源有没有带伞？”思及这个王俊凯就着急，差点闯了好几个红灯，活生生把保时捷开出F1的速度。有首歌里唱“大雨让整个城市颠倒”，停在车库时，听着上面雨水噼里啪啦，时不时伴着两声惊雷，倒真有点这样的气势。能见度太低，全是一片迷蒙的潮湿的画，建筑物都被隐去了棱角，犹如泼墨绘作。他无心欣赏这平时难得一见的风景，只撑着伞往自家别墅走。推开栅栏，蔷薇花蔫头耷脑的，王俊凯眯着眼看到门口蹲了个人。因为淋了雨，单薄的T恤整个黏在身上，绿色比平时深了一个色度，牛仔裤湿到了膝盖的位置，头发也贴着脸颊。王俊凯凑拢了一看，果然是王源。“源源你不进去啊？”王源单脚站起来，书包还往下淌着水：“……我没带钥匙。” 等进了门，才发现好像不只是没带钥匙那么简单。王源一直扶着墙，左脚虚虚地用脚点地，王俊凯放了伞问他：“脚怎么了。”“崴了。”他说，有点难过地擦了一把脸，吸吸鼻子，“而且我好像，有点感冒了。”王俊凯发誓，就算他对王源真有点什么歪脑筋，起码在听到这话时，他没想太多。蹲在王源面前，王俊凯伸手：“得了，看你脚踝肿成什么样了，估计不大走得动路，还上楼呢。上来吧，我背你回房间。”他做好了那个倔强的小孩拒绝的准备，哪知有点微凉的身体真的贴上了后背。王俊凯没用多大力气就把人背起来，感觉到王源的手搭在他肩膀上，脸也贴上后脑勺哼了两句，软软地说，“王俊凯我应该打电话让你来接我的，脚痛死了。”王源太轻了，体重肯定没有达到一个十七岁少年的正常标准，平时看着脸上肉肉的，可是这会儿真的背在了背上，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以前你爸妈是怎么养你的啊，这么……”把人往上托了托，“以后多吃点饭，你太瘦了你知道吗。我监督你吃，你太瘦了。”“别提我爸妈，烦。”王源有气无力地用脚后跟踹他。“还踹，我不痛你还痛呢，省点儿力气吧。”“你也好烦。”把人放到床上，不小心又弄湿了点床单，王俊凯沉默地抓起王源穿着睡觉的短裤短袖，转身走出去，不多时拿了件自己春秋穿的睡衣进来放到王源旁边：“我给你放热水，待会儿换这件知道吗，长袖，保暖。”王源瓮声瓮气地答应，等王俊凯放好水又搀他过去。拉了浴帘脱衣服，王源冷得打喷嚏，外面立刻就问没事吧。他浑身都是一抖：“……你不走啊？”这小孩还害羞。片刻后，王俊凯才忍着笑意回答他：“那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就喊我。”背上还有王源趴过留下的水痕，他探手去摸了好一会儿，听见里面细微的哗啦声。敲敲门：“一会儿还吃松鼠鱼么？”“不吃了……”王源的声音隔了门，听着就很空，“没胃口。”“那煮点姜糖水吧，还有剩的鸡汤，一会儿我先给你热了多少喝一点，别嫌是隔夜菜，对身体好的，还有，晚上睡前我给你拿点药吃，就算没病也预防下。”没听见回应，王俊凯又提高了分贝，“行吗，源源？”王源良久之后才默默地回了他一句哦。浴室外面，王俊凯以为他是冲热水太舒服，脑子就放空了，于是没想太多，靠着墙壁神游。他不知道那扇门后面，王源泡在热水里，被蒸汽激得一时间整天的委屈和好多年以来的不快乐都全部涌上来，镜子里映出一双通红的眼。可是还是有人对他这么好。
07 青春期的烦恼
大雨还在下，气势磅礴地宣告最后的夏天即将声势浩大地过去。 王俊凯背靠着浴室外的墙，室外的室内的水声混在一起，湿漉漉的感觉从脚底渗入揪紧了心脏。他摊开手反复地看，肌肤相贴的感觉还在，不知不觉就笑出声。 前不久还说公司一对办公室恋人因为爱情智商下降，现在看来自己也变得格外容易满足。很新奇的体验。 王源洗舒服后也换了衣服，开门出来，王俊凯只看了一眼就没法挪开目光了：穿着他那件睡衣明显大了太多，袖子被他挽起一边，另一边遮住了整个手掌，下摆盖到大腿根，藏青的颜色和白皙的皮肤映衬对比太过明显。王俊凯检讨了下自己，心想男人果然都是视觉动物。 少年抱着长裤抱怨说太长了穿了会摔跤，赤裸两条腿跻着拖鞋往房间走。王俊凯上前搭了把手，等他坐在床边穿裤子时，才稍微魂归正位。 刚洗过头，发梢还在滴水，王源用一条毛巾擦了擦打算就这么算了。察觉到他的意图，王俊凯什么也没说，行动至上，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了电吹风。 王源：“……” 笑了笑，把王源翻过去背对自己坐好。手指捋过头发，留下水迹沁入掌心纹路，洗发水很清新的味道充盈鼻腔。王源微微低头的时候后颈那颗痣更加明显，吹到发根时王俊凯没留意指尖擦过，引起少年一阵剧烈的颤抖。 有点敏感，他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王源摇摇头没回话。 发旋儿成了一片黑色中最惹眼目的一点白，王俊凯揉着王源的脑袋感受到对方随着他的动作摇晃，没骨头似的，整个人都要靠到怀里来。 只是跪坐时没发忽略崴了的脚踝，热风呜呜呼啸中王俊凯弹了下王源的耳垂。 “等会儿我帮你上点药？”
王俊凯找了跌打损伤的药，蹲在王源面前去握他的脚踝，对方有些闪躲，最终还是没逃得过，被他掐住踝骨掀起了过长的裤筒，一直挽到膝盖。药油的味道很难闻，王源捂着鼻子皱眉，觉得被王俊凯手掌摩挲过的位置都烫得快要起火。 “疼啊？”发现王源的瑟缩，他停下动作。 “不喜欢。”他说，捏住自己鼻子所以声音仿佛被塞进了密封罐头里，“好臭的味道。” “你忍一下明天就好了。” 那边王源被药味折磨，王俊凯也不好过。少年人赤裸的脚踝入手皮肤细腻，没有一点伤疤和茧，骨骼顶住掌心的时候抑制不住地想要顺着小腿胫骨一路逆行而上。理智最终战胜，王俊凯咳了两声掩饰自己心虚，放开了他站起来。 对上少年一张不知是热气熏得还是因为别的事通红的脸，王源咬着下唇没抬眼只是盯着抠紧床沿的手指。沾满了药油味道，王俊凯退后一步。 “我……我下去给你热鸡汤。” 他逃也似的离开，房间里暧昧的气氛经久不散。王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滚烫的温度甚至超过刚才泡澡时候，受伤的脚跷着，忍不住俯身去碰一片红肿，刺痛，王源突然跟被蜜蜂蜇了那般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