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女生拉着女生主动碰男生胳膊膊。男生看着别扭。身子斜一边去了。能说明什么

11—13年的逍客-雷值得购买吗?多少钱合适_百度知道
11—13年的逍客-雷值得购买吗?多少钱合适
本人想买辆二手车练手,看来看去,想入手11-13年间的逍客-雷。就11-13年间的逍客-雷,请大神们给点意见,多钱入手比较划算,拜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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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值得买,这个年份不是二手就是库存。
本人想买的就是二手车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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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情、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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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有点饱”,“半饱”,“七分饱”,我只知道“老子还没撑死,继续吃啊!!”(转)
共12742篇&&
大结局【挂了电话,她才察觉到热。她朝镜子里看去,脸已烧红。上次见面以后,她身体里某一块早已扭曲到令自己费解的地步。以至于怀疑,是因为距离的关系,这个男生得以。。。--《年华是无效信》】
《年华是无效信》
从下巴,到肩,胳膊,手指,腰,脚踝。都擦破了皮。乍看之下,非常惨烈的样子。等王子杨和班主任一起赶到医院的时候,宁遥已经在那个摩托车的人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从急症室走了出来。王子杨一见到宁遥半身纱布,立刻大叫起来:
&宁遥你出什么事啦?&又横眉对着一边的男人,&你怎么骑车的?你有没有搞错啊?&
宁遥伸手去拦住王子杨:&&&是我自己不得当心。也没什么,就是破了皮。&
&宁遥你怎么跑到学校外面去了呢?&班主任疑问重重。
&&&突然想起家里的钥匙似乎忘记了拔。&
&那到底忘了没?&
&已经打电话给邻居让她替我看过了。&宁遥向那位骑摩托车的人告别着,又转向王子杨,&怎么你也过来了?&
&当然要过来啊,他们说你出车祸了啊!&
&哪儿有,不是好好的么。&
&可还是这么严重啊。宁遥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王子杨的眼神异常焦虑。
宁遥摸过王子杨的脑袋,把一半的重量靠过去:&我还好,没有大问题。&
两人在班主任的同意下喊了出租车回家,宁遥半身不能动,几乎是横着进去的,两个女生都为这以怪莫怪样的举动而笑了起来。
在车上,王子杨坐前排,宁遥坐后排。说是坐,其实准确的说应该是躺,虽然身体放的不舒服,可还算勉强。眼睛四下转转,可以发现平时很多看不到的角落里,一两个不明所以的用具,地毯的边缘滚着脏脏的白毛,还有王子杨非常小的一片后脑。
靠着白色的坐枕后,露出的一小片后脑。非常美丽的光泽与健康的颜色。只有两个头发不听话的翘起来,宁遥突然出神的说:&谢谢你。&
&恩?你不上课了么?&
&男的有机会溜出来啊。&女生笑着转过身子,看向后面,&我还要谢谢你呢。&
&没良心的。&宁遥骂她,一边侧过脑袋看着后天窗,伤口火辣辣的疼起来。
两人在宁遥加里坐了一会儿,行动不便的缘故,宁遥只能半躺在床上,看王子杨在自己家里窜来窜去,跑到看不见的地方,不时发出&哎呀,你家什么时候种的花&或者&日历忘记撕了呢&的惊叹。宁遥一旦点觉得头脑沉重起来,闭着眼就要睡去。
过一会儿,觉得身边的床往下塌了一点。她又睁开眼。一看就吓的哇哇的叫起来。
&你别碰我的纱布呀!&动作一剧烈,投疼的直咧嘴。
&我只是看看伤到什么地步。&王子杨停了手。
&&&都说了还好。&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万一真出事了怎么办。&
&那也没颁发了。&宁遥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怎么行。我会哭的。&
&别搞笑了!&宁遥一愣,随后哈哈的笑起来。
&笑什么啊?我真的会哭啊!&王子杨有些生气。
&&&干什么,这种表情。&
&废话,难道你死了,我不会哭?就像我死了,你也会哭啊。&
但我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场景。我的设想里永远没有这样的画面。对于宁遥来说,整个初中时光已经冗长到不能忍受的地步。而高中似乎也偏爱着昏昏欲睡的节奏,让一切都在老师的粉笔板书和眼保健操的音乐中交错来回,想要有什么新意,有什么大起大落,好像根本就是望尘莫及的。
我们当时所体验的最了不起的,除了被老师骂道狗血淋头,想要逃夜却最终悻悻而返外,还能有什么样的大事呢。那些发生在报纸上的车祸概率,事实的飞机,或者不幸碰上强盗毙命的人,总是离自己那么远。日子就是在妈妈烧菜的油烟味里,夏天游泳池的消毒水气息中,迤逦而过了。
宁遥垂眼看着王子杨聚精会神打量着自己纱布下渗血的皮肤时,按捺不住的设想了一下如果她不存在的样子。睡在玻璃罩下,周围的哀乐想的眼睛睁不开。宁遥也许会是被人一致推举上去宣读悼词的那个,站在话筒前看王子杨的妈妈哭的死去活来。
那样没有感觉的假设。遂于自己来说,死这个字还是太远了,它的泛滥几乎可以让自己听后丝毫不为所动,这虽然本是凄惨无比的事实,但对于不是当事者的人来说,却已经可以视它如同一个毫无意义的词语任意在耳边来回。
不切实际的东西,没有颁发把它和眼前的女生联系到一起。
宁遥知道自己对王子杨的讨厌就是这点内涵了。希望那个她能够摔个跤,破个皮,希望她考试失利,回家被父母批评,希望她在男生面前出丑,从此不敢太过张扬。这些不见日光的偷鸡摸狗式的恶毒念头,不过是蠕动在本性中的一列虫子,要它们去见识真正的大场面,只是痴人说梦而已吧。
&我没有想过那么多&&&宁遥把之前的话题又接了起来,看着王子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迷茫眼神,&我好想觉得我们都是不会死的。&
&我也没有想过那么多死不死啊的事啊。只是以前去参加外公葬礼时,真的受不了里面的气氛。我告诉你个事,你别骂我不孝啊。&王子杨吹着宁遥的纱布,&原先我没有哭的。因为外公和我不亲。后来我想到大家都不是可以长命百岁的人,我的爸爸妈妈,我,还有宁遥你,都是有可能这样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的,想到这些时,我才哭了起来。我妈妈后来还说我对外公很有孝心咧&&&
&你倒还知道加上我的名字啊。&宁遥冲她摆摆手,&得了,这些不提了。&
&肚子好饿啊,你这里有什么吃的没?&王子杨跳起来。
&冰箱里有吧,你自己去看好了。&
女生朝厨房转出去,宁遥静静的看着身上白色的纱布。有些橡皮胶带已经卷曲,宁遥伸手去搓了搓,很快它们就发黑了。宁遥才听携手。听见厨房里的动静,从中分辨着拿碗的声响,拿筷的沙拉沙拉声,随后又是&啪唦&的一下,应该是多余的筷子又插了回去。
转头向着另一边的窗户。隔壁人家晒得床单似乎还没有收走。看的见一些绿色和蓝色的图案点缀着。
宁遥长长的吸了口气。
我们只是在一个安稳的小世界里折腾着自己。
&你怎么搞的呀?cosplay凌波丽吗?本尊也太不像了啊。&
&&&让一让让一让。&宁遥冲萧逸祺白了一眼,&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走开啦。&王子杨甩着带笑的口吻,&黄鼠狼别给鸡拜年啊。&
&早就过了那日子了,做事也要做点应景的吧?&男生上来搭宁遥的手,被宁遥甩开,扔凑上来说,&干什么啊。能走路吗?&
&这不正走这吗?&
&你这样也叫走路,那我们算什么?&说着干脆转去问王子杨,&她还好吧?&
&还好。外伤。&王子杨碰了碰宁遥,&体育课我先去替你请假了啊。&
&谢谢。&宁遥笑笑,看着王子杨跑远。
&你没事吧?&
&什么?&宁遥不明所以。
&最近老觉得你精神恍惚。&萧逸祺皱了皱眉,&家里出事了?&
&&&不要乌鸦嘴!&
&那你自己又不说。&
&&&本来就没有什么事啊!&宁遥看着他英俊的轮廓,兀的想到那句传言,不自觉的改变了神情,等到声音冷冷的说出去才察觉到自己的不平,&你要忙的事也很多,不用管我了。&
&忙什么?&
&你自己知道啊。&
&我不知道。&男生特别傻气似的翻翻眼睛。
&&&你不知道的话,我当然也不知道。&
&哎哎哎,有话就直说吗。&男生小心的拉过宁遥的外套,避免碰到她的伤口,&干嘛呀,这样吊人胃口。&
&我哪儿叼你胃口了啊。&宁遥扭头就走,&我还要去上课,拜拜了您啊。&
&少给我开北方腔!&男生在后面乐呵呵的笑着,&小心点啊。&
受伤后让宁遥觉得最不方便的就是受的注目礼比往常多了几倍。虽然都是善意的,可还是让她受不了,而自己一瘸一拐的姿势在轻盈的女生中也非常突兀。加上有王子杨陪在身边,让宁遥更像是如同被对比着。为此她不得不总是低着头,原想闷头直走的,也因为伤口的关系不得不变成缓步移动。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假借换药之名从最套样的数学课上溜走。
因为突然下雨,体育课从室外改到室内,宁遥的特殊待遇也享受不了了,跟着全班其他人一起坐在教室学习广播操的名称。太无聊了。忍不住又要睡觉。看看前几排王子杨不知在写些什么,宁遥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的恶行还没有暴露它的恶果,默默的打了个寒战。
难道受这样的伤就是报应了?
如此说来,或许应该改写这个小事故冲乱了原本的节奏。宁遥会议着之前锁发生的一切,突然听见关于萧逸祺的传言,对王子杨卷土重来的愤恨,与陈谧重逢后,他的手,男生的手总比女生的要热那么一点点,故意填错了王子杨的地址,在追回的途中除了点事故。
好像内心所有的痛苦的念头都具体显现一般,那些在皮肤上如此真切的灼痛感,一声用双氧水给她消毒时宁遥几乎没有喊破嗓子。沸腾着密密麻麻的泡沫的皮肤。
一点点的从心脏出发,终于达到皮肤的表面。因为内部没有只觉,所以危险的不知道原来发生在身体里的变质会是这样大规模的溃烂。
胡思乱想的时候,正好对上王子杨投过来的目光,两人定定的看一会儿,随后同时微笑起来。
放学时宁遥没法骑车,王子杨又要赶去迎接姐姐回国,宁遥就只能自己一个人慢慢的走回去。心里是很莫名的不甘。为什么自己受伤就落得这幅凄凉的下场。
可怎么办呢,陈谧不是自己的。
&凌波丽同学&&凌波丽同学&&&喊声过去几次后,宁遥才突然醒悟过来对方叫的是自己,立刻也分辨出了那个已经抓紧时间换上单衣的男生嬉笑的脸。
&&&有毛病。&宁遥不管他,继续走。
&不用我载你吗?&
&屁股痛,没法坐。&
&呀呀呀。&男生腿一蹬,从车椅上挪到车后座,姿势奇特的跟着宁遥,&那你坐前面。&
&&&别恶心了!&宁遥看了看那空出来的位置,想想一下,没来有的就打了个哆嗦。
&这也不好,那也不要,凌波丽真是难伺候啊。&
&&&你才凌波&&&
&走就走把。&萧逸祺跳下车,一边推一边说,&锻炼身体。&
宁遥感受到他突然站起来后带来的压迫感,抬眼看去,正式冲自己微笑着的如同往常一般的脸。男生浑然不知这个举动正好大大的刺激到了女生,因而只是对女生突然怒骂一句&你干什么啊你&,随后扔下她咬牙切齿的疾走感觉奇怪。
宁遥心里都是没有根的恨意。浮动在天顶下的,是期望不到的眷顾,它们在反复后变成了悲伤的恨意,一声声骂着这样残酷的温柔。
你别过来啊。
你别再跟我说话啊。
你别再笑了啊,你知不知道你笑得真讨厌!
有些事情,做过了头,就从背过度到刃了啊!
宁遥走得急,胳膊和腿似乎都有伤口裂开的撕痛,不由得缓了缓。男生赶在这个时候追过来:
&你是病好还热衷于竞走吗?&
&也不管你的事。&
&你到底犯什么别扭啊?&
&我没有。&
突然宁遥觉得眼前一黑,看清了,是男生跳上一边的草堤的台阶,堵住了整个夕阳光似的,宁遥好不容易从脑海里撩出一句话,没有甩干就扔过去:
&萧逸祺,你又干什么啊&&&
&是我问你吧。&
&你先下来,这里那么高,掉下去&&&宁遥探头往下面的河岸看了看,虽然说这个斜坡不高,可还是挺陡的。一失足,没准就直接摔进医院去挂石膏了。
&你担心啦。&男生嘻嘻一笑。甚至还倒退着走了起来,&那也好。&
&&&萧逸祺,你要死啊&&&宁遥头又痛起来,虽然台阶挺宽的,可也架不住这么乱来,&你是小学生吗?&
&自行车你帮忙推啦。&男生只看着宁遥,让风从身后吹过来,面朝她笑,&遇见拐弯提醒我哦。&
宁遥看他没有打算助手的样子,只能扶过自行车,一步步跟在边上:&还没到&&还没到&&还没到%你真是傻瓜。&又想想,&我是比你还要傻的大傻瓜。&
男生的长裤,勾着运动商标的图案,在她耳边发出沙沙的声响。
&要看我哦。&
&那么搞,怎么看啊。&宁遥皱着眉故意不理,心里还是挺怕的。时刻关注着男生后方的台阶变化。
&那摔坏了你赔。&
&要赔找你妈去赔。&
就要到尽头时,宁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同班女生的笑声,她赶紧回头去看,发现对方原来不是冲自己而来的,又想找地方躲,这么一个错神,等她被提醒到时,只听见男生一声大喊,从草坡上传来碰撞声。
&萧逸祺&&你说你是不是打傻瓜?!!我没见过比你更愚蠢的大傻瓜了!&等医务室老师离开后,宁遥终于把别在心里的话怒吼出去。
&还好啦,就是伤了头。&男生躺在一边的病床上,是因为姿势的关系么,声音听起来柔软了许多。
&&&你没摔死真是老天不长眼。&宁遥气的不打一处来,&做事要有分寸啊!&
&还好啦。&
&好个屁!&
&喂喂,不要那么凶。&男生动了动身体,把头冲向宁遥一些,&真的没事。&
&不是有事没事的问题,明白吗?是分寸的问题,分寸!&宁遥觉得再不找个机会好好给他上一课,没准下次就是在治丧委员会上写给他的悼词了。
&我怎么没分寸了?&男生似乎很莫名,&这帽子也扣的也太大了吧。&
&大什么大?你自己都没有感觉吗?你这次受的伤,你平时待人的态度,你说你又没有分寸。&
&我平时待人怎么没分寸了?&男生追问道。
&&&&宁遥这才发现自己说了少根筋的话,可看着男生好似任人摆布似的,又壮起胆子&你对人好不好?&
&&&说的还真不害臊。那么,你对谁都很好?&
&&&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
&&&你简直无药可救。&宁遥站起身就想走。
&喂,干嘛说成这样?&男生拼命摆着手,示意&谈话可以继续&。
您高站了一会儿,深呼吸几个来回,才又坐下。
&我知道你的意思。&
&&&什么?&
&我知道你的意思啊。你是说我对人太好了,尤其是女生,会给她们错觉。&
&&&你知道啊?!&
&可有没有错觉是她们的事,那不可我能控制的。我所能控制的就是我想对别人好,就这么做了。很简单吧。&
&你就不会考虑别人的心情吗?这样叫做残忍,明白?&
&别拿电视里的套话来摆显呀。&男生呵呵笑着,&你们女生总是自己想的太多。这样谁受得了。&
宁遥沉默一会儿:&可是既然你有喜欢的人&&就不应该再这么做了。&
下一秒,男生几乎是翻身从床上做起来,语气无比激动:&你说什么?!&
&&&我说。&这么剧烈的反应,应该是没错了,宁遥抠着手指,&你有喜欢的人,就不该这么做了,对她很不公平。&
萧逸祺几乎把宁遥的脸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的看了足足有十几遍。宁遥被他看的浑身发毛:&干什么啊?&
难僧又躺了回去:&&&没什么&&&
一系列的表现都说明自己说的没错。宁遥正干坐着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好做什么好,听见萧逸祺的生硬重又响起来,没有什么语气,只是带有如同韧丝般的细微触感,被他的鼻息吹起来后,异常轻柔的沾在宁遥额头上:
&你怎么知道的&&&
&&&反正就是知道了&&&
&&&你怎么想的?&
&什么我怎么想的?&我真想掐死你这种大烂人啊,&你去问问她不就行了。&
&说什么呢&&&
&干嘛?还不敢表白啊?&
&我这种人不适合做这种事。&
&少来了。我看你说句&晚上一起回家吧&比什么都简答啊?&
&这有什么?这和表白有什么关系?&
&&&所以说你这个人就是烂啊!这话在别人说起来意义就和你说的不同!你看你平时都干了些什么。&
&&晚上一起回家吧&,就是告诉对方了?&
&&&对你来说不是了&&&宁遥心灰意冷,这种话就是说给王子杨听了她也会当成是一句特别平常的邀请吧。
好像,自己又在做类似的事了。
男生轻轻的笑起来,说了句:&我都不知道,真的可以么?&宁遥去倒了杯水,边喝边口齿不清的说:&是啊是啊对别人来说就是。&
&喂,是谁啊?&似乎过了许久,宁遥忍不住又问了一声。
萧逸祺没有回答。
&我都知道了啊。&边取笑他还有什么好害羞的,边拖着凳子蹭过去一步。
男生合着眼。
医务室里基调是白色的,虽然不大,也谈不上漂亮或者有气愤,但很干净。光线充足,阳光却不会直直射进来,宁遥坐在凳子上,手中茶杯的热气袅袅上升,光线缠绕着白色的水汽,湿漉漉的划开,柔和而稳定,浮在她的额头上,泛着浅浅的细光。
墙上的钟滴答滴答的走。宁遥不敢回过头去看时间。后来她才明白,原来当时不敢看时间的缘故,是因为怕把这一刻用时间长久定在心里。如果没有时间的话,每一个细节都如同丧失了锚的船,不知道要漂去什么地方。可事实上,即便没有看向钟表,宁遥还是长久的记住了那些全部的细节。
透过百叶窗,有节奏投在男生脸上的日光。一半眼睛在光带里,还有一半在光带外。轻微颤动的睫毛。
好像碰一碰就会消失般的不真实。
却又长久的记住在脑海钟,船沉没在海中,从千万的时间里变成被鱼群和生物锁覆盖的小岛。永远的定在那一刻,连时间也拿它没有办法。
那些看似毫无理由的东西,其实都是有理由的,只是我们太年轻的时候,还想不明白其中具体的因果而已。
我们听说的毫无理由的讨厌,总是有理由的。不恰当的述说,不合时宜的相见,人和人的心距离其实遥远,谁也不应该贪恋它们之间的过多亲近。
我们所说的毫无理由的喜欢,也是有理由的。对方的一举手一投足,挑准了最合适的时候嵌进自己的眼里。一两句话里的温度,那么适当的温度,好像把手放进37度的水中触感虚无。那些已经成为生活的一角,如同一片树叶,一阵铃声,一条通往马路的通道那样,成为自己生活中一部分的人。
没有理由。是因为有太多的理由。团做一块结到一起。找不出最先是哪个线头。大大小小的理由,染上人的眼睛,漫到鼻梁,游过头发的弧度,最后在耳朵上留下吻痕。年轻而舒展,本身就是韶华的具象。等到自然光在门后被掩实,沸腾的挤在一起,密密麻麻的爬上了空间。
晚上在加时,接到王子杨的电话,宁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今天的事告诉了她。
&这人还挺有趣的。伤的厉害么?&
&厉害倒是不厉害。我看有点神经兮兮。像个疯子。&
&但很好玩啊。&
&我说你到底怎么样&&&模模糊糊的问过去,&我看他过几天就要对你表白了吧。&
&吓,不要乱说!&
&&&是真的&&我今天跟他说过了&&&
&他说什么?&
&什么他说什么?你想怎么样才是关键吧?你别告诉我说真都要通吃哦!?&
&通吃&&这个说法太难听了!&
&你不是挺讨厌他么?最初&&&
&&&哦&&都快不记得了。&
&你这什么记性&&&
&记得就好吗?&
&没什么。哎&&我都不记得跟萧逸祺有过什么接触。&
&&&恩&&&其实宁遥也有类似的想法,&&&就是奇异的吸引力吧。&
可是事情并不依靠各自的想法而沿路前行。
周五傍晚的全校大会上,上千人在操场列队,等到校长上去说了没几句话,突然开始下起雨。原先是小雨,老师们似乎还没有放在心上,一心想着坚持到最后就可以了。可随后雨越下越大,宁遥觉得刘海都有湿透的迹象了,让一千多个学横集体淋雨似乎很有可能被人说成体罚,所以校长当机立断的喊了句:&散会!五分钟后在体育馆里集合!&
所有人开始集体从操场上撤退。呼啦啦的速度混合着嬉笑的气氛,一直蔓延进了教学大楼。宁遥的腿伤好的已无大碍,虽然胳膊还疼些,却在集体大逃亡的感染下跟着跑起来,人流分成数股填充了走廊和楼梯。不知是不是错觉,等同学们冲进教学楼里,仿佛外面的雨又大了一点。大家纷纷挤在楼道口擦着头发。
外面突然空空荡荡。非常鲜明的对比。
宁遥贴着一边扯着外衣抖落水珠的女生,这个动作也正在许多人中迅速普及。从男生的运动鞋中踩下的水渍,反复重叠后变成一小片污浊。大理石的花纹在水印下变得模糊。空气里多出些超市而高温的因子,一直悬在年轻人的头上没有散去。
等到全校师生排队进入体育馆,闷热的水汽似乎更浓烈了一点,让人怀疑现在是不是春天。校长举着话筒测试着&呼呼啊啊&,宁遥想笑,看看王子杨也在前面,野史从鞋子湿到小腿,眯眼看仔细了,发现她今天似乎穿了两双袜子,一双丝袜打底一双白色浅口袜。
干什么呢这是,大费心机的。
转念之后,宁遥才响起来自己昨天对她说的那句&可能这两天就会对你告白了吧&。脸色不禁又有些难堪。王子杨为什么总有无数的机会让自己去讨厌她。
宁遥按了按脖子边的纱布,下面的那根血管跳动又明显了起来。
经过一场雨的冲洗而显得军心涣散的队伍,经过老师们的多次集合也没有变安静些。宁遥在其中站的身体一阵阵酸疼,小心翼翼的揉着肩膀。歪着脑袋小心检查每个伤口的状况时,发现有一股笑笑的骚动正在队伍中传播。看不具体。好像只是一个对一个交头接耳,话题在持续单线传播着,像身体越来越长的百足虫。骚动更近了一些,能够看见每个听者流露出兴奋的脸色。估计八成是咪咪宣扬&校长裤链没有啦&之类的小道八卦吧。
宁遥刚转回实现,突然听见一声&好,我们继续开会&,洪亮而略显滑稽的男声在体育馆里震荡来回,地下的学生有一刻完全被震住,终于收住闲散的心思对校长露出麻木的崇敬。
就在他慷慨的提到&我们今年已经获得了市委颁发的十佳&时,有人在边上点着宁遥的背。她疑惑的回头,一张陌生的脸,余光又看见班主任的目光炯炯,赶紧把角度调小些:
&什么事?&
&有人让我告诉你&今天晚上一起回家吧&。&
&啊?什么?&
&哦,那边传过来的,告诉脖子边贴着纱布的女生&今天晚上一起回家吧&。是你吧?&邻班的女生满脸克制不住的放光。
&谁说的?&宁遥也摸不着头脑。
&三班那边传来的。&女生指着一边传话给她的男生。
女生又点过身边的女生。女生又拍着另一侧男生的胳膊,小声的说着什么,男生便将指针指向下一个目标,不断的,你指我,我指着他。
在人群中悄然浮现出一小条曲线。在微小的动作和眼神间,接力般的传下去。
好似沙漏流到最后,倒转翻个。重新开始。逆回着再现出那根不透明的线。线上串连的是一个男生对女生的邀请。是邀请。野史告白。
&&请帮我穿给那个贴着纱布的女生说。
&&今天晚上一起回家吧。
一起回家吧。
宁遥猛地反映过来。拨开曲线的痕迹朝始作俑者看过去。
站在十几米外队伍末尾的男生脑袋上还绑着纱布,和她实现相碰是挥了挥手。
很多时候都不得的借助别人来证明自己的存在。这是一个多么无助而又天真的念头。可事实正是这样无助而天真,持续演奏同堂的音符。只有从观众的反应中,才能听见自己带来的究竟是怎样的音乐。
在很多时候微笑,流泪,摇头晃脑,看更多的书,买不知哪国的电影来看。
在很多时候做这些,并不一定是因为自己高兴,难过,得意洋洋,爱读书或者爱艺术。
我在很多时候做这些,只是希望有个人能看见,在他眼里变成高兴或难过,得意或酷爱读书的人,变成那么生动的,值得他喜欢的人。
心思就是这么简单。
复杂而简单。
谁会看见。
谁会记得他曾经看见。
宁遥总觉得自己是跟着王子杨而长大的,在她的镜头里自己成不了主角,就一直以记录者和陪衬者的方式亲眼目睹两个女生在呢样在路上变成不同的人。亲眼目睹,和亲身感受。
她们许多时候做一样的事,一样的雨水摞在裙角上,一样呼吸着带粉笔味的空气,一样在太阳下晒出小雀斑,但这些主题的细节却并没有动摇两人随后的大相径庭的璐。
王子杨在许多的注视下备受鼓励的成为更动人的女生。她在许多时候的可以俱都都不愁没有人关注着。她的追随者总能纷至沓来。
也许在这个时候说到追随者还是太过矫情了。可宁遥依然能够记得,当王子杨在舞台上演出的时候,自己是如何以一个完全分辨不出的黑影在人群中沉默着,沉默的看身边的男生怎样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完全忘记了掩饰那些不应该的眼神。
那对于一个十几岁女生来说,或许是最大的无名的刺激。完全寻不出根由的悲伤。
更说明了,在别人眼中出现的那部分自己,也许是比自己真是的本身更为宝贵的也说不定。在别人眼中莞尔的,漂亮的,出色的,细腻的,可爱的自己,即便是都带上了演出的性质,可因为有观众,这部分突然就成了真是的砝码,为自己的天平添加了相当的重量。
人人都存在着那部分为别人而活的自己。它会在各种评价中出现差异;宁遥是平常的,善良的,心思深重的,敏感的,远远不及王子杨的&&有时候甚至会是友谊的,温柔的,美丽的&&
各种各样的,在别人眼中的自己。
不管是怎样的,真的还是假的,那部分自己永远害怕没有观众。
宁遥感觉自己已经度过了太多没有人关注的日子。而她以往的大部分经历就用以扮演王子杨最大的捧场客。在漆黑的舞台座位里,静静的被台上的光束吞噬。
也许在很早以前宁遥确实期待过会有人走来对她说&我注意你了很久&,但这样的念头在没有显示可以支撑时,几乎已经完全泯灭在时间的沙石飓风中。于是很久以来,她都在王子杨身边独自一人。
知道这一天,好像受了魔法突然醒来,地面裂开一条温柔的线,将酝酿了一季的雨水在其中从此至彼的流淌过来,湿了她的指尖。
&说&晚上一起回家&就是告白了?&
&&&你这个大烂人&&&
也许是谁已经不重要,不是心理最喜欢的那个人也没关系,宁遥只是为这突如其来的掌声而震惊的不能出声。她像是独自忙碌的一个小人,知道别人的掌声响起来,才让她发现自己的脚下其实也有舞台。没有灯光和帷幕的舞台,一小块水泥或柔软的苔藓。
在别人眼中存在的那部分自己,原来也有观众。
他在暗中观察了许多天,他其实也有不出声的时候,他像个莽撞的孩子绕着中心跑了几圈也不说话,他容乃公她的天平上多了几块&纯真和善良&的砝码,那么宝贵的砝码,他吧它们放上去,指针瞬间倾倒。直到最后,终于走来说&我们晚上一起回家好吗&。
一整条线的人都听见这句话。
宁遥死死咬着嘴唇,手指弯曲掐住的那部分大腿,离伤口很近,近的胀痛。
可她还是在这个闷热而超市的大厅里,在校长喋喋不休的降到&今年的学期任务&时,颤抖着肩膀,流下了眼泪。
事情快速发真。
散会后,宁遥回到教室时,立刻成为话题中心。女生们愤愤围上来询问着关于刚才&传话告白&的细节。一口一个&萧逸祺到底喜欢谁啊&&是宁遥还是王子杨&&开始搞错了吗&。宁遥又喜又恼的扮演着不耐烦的样子,推开她们说着&不知道不知道啦&
一瞬间像带入了王子杨以往的位置。
人群中谁忘我的说了句&王子杨呢?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大家才把目光投到站在座位边面无表情的王子杨身上。
宁遥从王子杨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上辨认出了强烈的敌视。
微妙的尖锐只在她的眼角里转了转,并没有延续向脸部更多 的地方。但仅仅是这样的一个表情,宁遥依然察觉到了不可言喻的近乎仇恨的态度。带着默然的冷度,一直停留在那里。
两人对视着。全都竭力制止表情透露过多的心思。
宁遥非常清楚王子杨心里近乎被羞辱的气愤和不甘。本该朝她走去的男生,最后又掉头离开了,剩下她穿着精心准备的两层袜子,尴尬的站在那里。
也许对王子杨来说,最不可忍受的不是萧逸祺目标的改变,她锁不能接受的,仅仅只是男生所喜欢的,原来是宁遥的关系吧。
像要永远把宁遥留在自己身后那样的骄傲,被割草机连同花朵一起削去。
女生的心里容不得一点点被忽略。
正在宁遥无意识的握紧拳头时,从教室门口晃来一个人影,高高的截住了大半光线,手一撑窗框就喊进来:
&宁遥,走了啦。&
宁遥被他人推搡着险些做不出任何反应,前所未有的快乐自她下内心激烈的流窜着,光和影摩擦在大脑皮层,如同烟花盛放的效果。
又有人多事的冲萧逸祺开玩笑:&之前不还是王子杨吗?&
男生过几秒才听明白:&什么和什么呀,是他们搞错了,乱说的。&一边搭上宁遥的肩:&走吗?&
叽叽喳喳的声音朝王子杨去:&看来宁遥以后不能跟你走啦。&
&是么?&王子杨淡淡的回答,&我看也未必吧。&
宁遥停下来望着她。
萧逸祺握过宁遥的胳膊,看看两个女生的脸。
&宁遥你会去吗?&王子杨笑笑,&你又不喜欢他。&
四周突然寂静下来。宁遥微张着嘴,听王子杨走上前看了看自己身后的男生,莞尔着:&宁遥你不是一直都喜欢陈谧吗?&
&陈谧?&困惑的男声。
&哈,你也认识的呀,我男朋友嘛。&
宁遥感到受伤的灼热的握感消失了一半。
(卜耀尼乱入:我知道,大家都很愤慨。我这一章打的也很崩裂,虽然看了很多遍了。但是。。。让我们一起破口大骂&玛丽隔壁&吧。囧。)
自行车棚里倒了一排车。受到牵连的位数不少。只剩下长长一排不规则倾斜的部分,在整个原本扑通的队列群中像是突然扭曲的基因,显得有些突兀。
宁套从里面拔出自己的那辆,非常不巧的压在了最低下。必须的将牵制了它的自行车一一搬开,抓着他人的自行车金属座的手,很快带上了铁锈的味道。不时有人进来,如果是发现自己的车正斜压着,多半是三部曲的反应。先大喊&哇啊,搞什么家伙&接着跟进一句&谁干的啦&,最后走进去一边往外拉扯自己的车,一边相当怀疑的打量着宁遥。偶尔有人直接冲她喊&是不是你搞得啊&,宁遥神情懒蛋,不做理睬,有人便出来打圆场说:&你别乱猜,也许她只是好心帮忙扶正下。&
差不多将大部分恢复原样后,终于把自己的车取了出来。宁遥跨坐上去,骑了一会儿后,发现不太对进,又跳下车,用腿夹住前轮,把之前歪过的车把调整好。
在这之前回头扫了一眼车棚,里面还有不少人在忙忙碌碌。
其实他们猜的也没错,自己就是肇事者。
宁遥低头看一眼指甲蜂里的红色粉末,轻轻撮动手指,它们便少了一些。骑出一段路后,才开始感觉到脖子和腰边的伤口又有些扯痛。再这儿乱动下去,怕是好不了了。
好不了了。
事情的经过是宁遥挂划了王子杨的自行车,那辆漂亮的粉红色女式车,用的是自己的钥匙,后来又用硬币,用石子,反正所有尖锐的有伤害性的东西。发展是因为最后占起时有点头晕的缘故,宁遥撑过身边一辆车的车座,一不小心,结果到了一排。
而起因是&&
起因。会做出这种事的起因已经在整个岁月超市迷茫的雾中消失了。
或者说,只是它变得不再重要。谁也不再需要去追究这样的迷雾中是否曾经出现过照亮的火把。因为一切都变成了含混不见出口的白色茫茫。滋养着所有不得章法而又歇斯底里的恶意。她越是屏息忍耐着,反而越是在忍不住的时候,吸入了比以往更多的有毒的空气。
做这种事很不熟练,王子杨的车显然性能良好,宁遥用了很长时间也只能划出细长的白色痕迹,太不明显了。可类似的事情,用笔画或涂鸦来发泄的类似的事情,其实宁遥早就做过,她在墙上用铅笔,粉笔,或一小块深色的石子写下&王子杨不要脸&&最讨厌就是王子杨&,这样每一笔的书写,都足以让她在日后做出更多过分的事时,可以保持相对平稳的心跳。
终于从她的车把下方直接划掉大块的尤其。
三两下,粉红色亮眼的车变得不堪入目。碎片卡在指甲里。
宁遥骑车路过书店,电话亭,和三两个卖盗版DVD的小贩。她记得自己在哪个电影还是动画中听到的一句话:&我当时只是想,如果不着谁报复一下的话,我恐怕会发疯。&说这句话的女子后来去向杀害自己未婚夫的男子复仇,却又在漫长的相处中发现自己爱上了他。可不管后来的故事多么的温情脉脉,在那个时候,她确实这么想过:
如果不报复一下,恐怕要发疯了。
总有那么一瞬间,心里的桃花枯萎,刹那剧烈的风吹乱了云层。
第二天早上,宁遥在家门口捡到王子杨换了辆有些年头的旧自行车,立刻&啊啊啊&的嚷着,流露出满脸一问走过去:
&怎么了?车被偷了么?&
&不是啊。&王子杨脸色懊恼。
&那是怎么?&
&恩。&苦笑的表情行进到半路被撤换成冷淡:&不知道是谁搞的。&
&&&啊?是被人弄坏的?&
&&&恩&&好像是。&
&不知道。&
&昨天吗?你流下来值日的那个时候?&
&坏得要紧么?能修好?&
&不修啦,过两天去买辆新的吧。&
&哦&&这样&&&
对话中止了一会。
&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什么?&宁遥问。
&你和萧逸祺啊。搞到一起了么?&王子杨逗趣似的笑着。
&&&什么啊。不要再乱说了。&
&哪天你们不还是一起回家了嘛。&好像讨论一个温馨八卦似的口吻。
&&&别说了,&宁遥动了动嘴唇,后半句只有自己听得见,&如果不是你说了那样的话。&
如果不是你说了那样的话&&
萧逸祺的情绪变化是非常容易一眼看出来的,这个平时话多的让人不由产生&他是不是很怕寂寞&这种小资念头的人,如果有片刻寂静,就足以说明他脑袋里想的问题已经多到骇人的地步。虽然他不会一五一十的向人说明,可他的不出声却更让人感觉由于位置而越加清晰的恐惧。
哪天宁遥就是这样克制不了心里的恐惧,跟着男生走下楼梯。
因为距离的关系,让在两臂之遥的人有了更多值得猜测的范围,宁遥就在各种念头中寻找着能对他开口的机会。可该怎么开口,解释?王子杨说的是事实也不需要解释,随意的聊天,那个胆小的失踪在脑海里的话题不知去了哪儿。
就在宁遥手心微微出汗的时候,男生突然转过头来对她微笑着,之所以宁遥确定他是在笑,因为那张英俊的脸上兀的多出一块浅色的部分。眉心。
&好像又要下雨了。&
&啊?&宁遥透过走廊望着外面的天。
&你带伞了么?&
&没&&啊。&
&我也是。&男生又转回头去。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打下了铺垫的缘故,两人都把车骑的稍稍快过以往,准确的说是宁遥快过以往,萧逸祺为了配合她,事实上减慢了部分速度。可在这一块的细心中,更多突出了他的沉默的力量。
宁遥感觉纱布下的血管又开始跳动。夸张的厉害。
&你平时都和王子杨一起走呢?&随口问问似的。
&哦,有段时间不是。&
&她腿受伤那段时间。你还记得么?&
&我一朋友跟这事情差不多的,他喜欢的女生发烧,就是送她会去这么一次的,两人就好上了。&
&&&是么。&
&最生气的肯定是老师吧,因为我那朋友是卫生委员,现在可是彻底的借工作之机发展个人感情啊。&男生乐起来。
宁遥想跟着笑,又动不了嘴角。
两人保持着让呼吸都有些困难的寂静持续着路程,过了不知多久,宁遥终于听到男生一句真正的心里话。那么轻的,像只是在空气中的一个凝固,却还是让她察觉了:
&原来是这样&&&
是怎么样?他以为是怎么样?宁遥不敢回答。
&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那么讨厌王子杨的吧。&男生冲她弯了弯嘴角,却辨析不出实在微笑,&写那些话,都是因为这个吧。&
宁哟难以置信的眼睛制止的瞪着萧逸祺。
他说了什么?他为什么会这么想?自己才不是什么老套的三角恋里那个满心破坏的巫婆啊!
&怎么?&男生回视着她几乎愤怒的眼神。
&&&什么&&&宁遥转头蹬着自行车。
会这么想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以所有言情剧的模式,三角最不稳定的生活定论。以这样的推理开始,才能把自己的各种矛盾座位一个可信的逻辑串连到一起。谁都会这么想吧。不过是十七岁的小孩子,已经开始学会为人争风吃醋,以至于连朋友都可以背弃。
怎么听怎么恶心。
宁遥很像在这个时候能够对陈谧微笑着说:&他们都认定我是这样想的,他们都觉得我一定是那样的人。&对这他浅色的薄薄的神情,他的样子又一次从温暖的回忆中丧失了所有细节,变成只是心脏的一部分。不知道哪里的血是它那里流出的。自它那里流经的,又流向它那里去。
可那一部分却恒久的存在着。
自己是多么的委屈。
那么多事过去后,才终于爆发出的委屈。让她感觉,如果不找谁报复一下&&如果不找谁&&
王子杨没有对她的自行车再过多提及,因为很快她就换了新的,同样漂亮的款式,从任何一处看来都有些招摇过市的感觉。或许以莫个角度来说她还得感谢那个对自己的车下手的人,不然的话,哪儿有机会那么快就换上新的?
宁遥很满意这样不懂声色的太平。
她的胆子不大,有太多想做的事还是不敢做。从最初就是如此,找个美人发现的角落,像那个心里都是咪咪的过往一样,挖上洞后,一句句的把话说给那个黑幽幽的穴口听。又或者是如同现在,当王子杨在讲台上朗读她的英语作文时做不鼓掌的一个,在有男生冲王子杨大山的时候走过去拦下对方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好吧&,看对方带有些微的气愤悻悻离开&&知道宁遥抓着一把从窗台上擦来的灰尘将它们抹到王子杨的座位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进入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失控状态。
塑料材质的椅背上,灰色的,长长的无痕。
如同具象后的满足与害怕。
而王子杨不过是喊了两人&怎么搞的啦,谁拿我的凳子去用过了&,又不见有下文,就这样草草罢了。宁遥也没有对她提起类似的话题。也许对王子杨不以为意的消失一旦兴师动众的去打听,反而会显得很奇怪吧。
一旦不安没有被揭穿,它就会转化成更大的胆量。好像是小偷一次得手,两次的手后,就有越来越猖狂的行径。
宁遥那时也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当时对王子杨的不满和排斥是不是已经打到了需要做出那么多可以用&过分&来形容的事的地步上,可她终究怀疑这是一种压抑太久后的不良的畅快。即便不良,也是畅快的。
体育课结束前,宁遥因为肚子痛先溜回教室上了厕所,走到二楼的当口儿,她站住了。
脑海里浮现了一个无比邪恶的歹意。
像从哪里射出的箭,飞快的中了靶心。
宁遥在楼梯口停顿了几秒后,朝自己班里走去。因为是体育课,所以教室是空的。满满当当艳丽的日光照在每个它可以停留的平面上,令宁遥又一瞬的眩晕。
她跨不进去。
在中间偏右侧的位置上,放着抱着绿色书皮的课本,放着透明的KITTY水杯,放着一个小巧的化妆镜,放着红色,黑色水笔的桌子,就是王子杨的。
毫无防备的在日光里看着它。
教室是阳光,尘埃,阴影和一个女生萌发的歹意的容易。
事后宁遥曾经仔细回忆当初自己站在几米之外,究竟想了些什么,那些本可以抽丝剥离,清晰可见的运转的想法,可她想了许久后,唯一能够让自己记得的。却是在心里暗暗赞叹着那只据说是日本限定版KITTY水杯的漂亮。像一个真正没有心机的土的掉渣的傻瓜。
可这个杯子里的水在桌面上投下的明黄色流动的光条,却以任何一种语言或行为也不能及的力量刺痛了宁遥的眼睛。
那么多自己无法拥有的东西。
那么多的东西,我那个字样都有了。她的家庭,她的乘机,她的漂亮的侧脸,她每年的生日礼物,她甚至能让宁遥全心全意的想要把什么都送过去。她和陈谧所处的时间,那个男生拨动了原本淡然的神色对她微笑。她连痛哭的机会都不会被给予。也不会藏在杯子里咬着不知是哪一块的被角把眼泪从眼角一直流到耳后,连头发都能感受到它们的咸涩。
可王子杨有了那么多,却依然不乐意有个男生朝宁遥走去。她会带着笑的插在中间提醒彼此&宁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呀&&&所以你们离得越远越好。
王子杨是。对于围绕在自己身边的绯闻离去的不满。自尊被突如其来的墙壁顶住去路。不由自主的破坏新,像穿过纯粹恶毒的线的针,想要尽力缝合一些什么。
女生的心情里可以挤下那么多蝉翼般纤薄的无知,带着无法描摹的气味,在每个意识每个动作和每句话中间,只让相近的生物察觉的出。
相近的生物。
宁遥那么了解王子杨。
或许只是停留一小会儿,重要的是宁遥终于走近教室,穿过狭长的国道,一直走到王子杨的课桌旁边,然后抽出她下一节课,下下一节课,以及相关的随堂笔记。塑料封面反射着亮丽的光泽,宁遥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但她还是快色的克制了自己的不安,从教室的后门又走了出去。
走到两幢教学大楼间的时候,有前提下了美术课的学生迎着宁遥走来,三三两两的团体组合,多半还是两个女生勾在一起摞在后面,男生在队首打打闹闹。宁遥从女生中间穿过的时候,还能捕捉到三两个话题的只言片语。
&很符合我的愿望啊。&&三折啊!三折!&&我还没见过他本人呢。&&这次惨了。&
细细的沾在身上。
在她们的眼里,自己也许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同校学生吧,抱着书和笔记本,不知要去哪儿。像自己这样 走到哪里都和大起大落无关的人,脸上体现不出阴霾的部分,只有最恰当的平静或微笑出现在各个时段。
可那些并不代表,就不会有怨恨。
宁遥东找西找,终于看见了学校之前用来存放花草的废弃隔间,被水泥封死了的门,侧面都是没人清扫而堆积在一起的垃圾。
似乎是非常合适的地方。
在动手前依然停顿了很长时间,好像这么一来,又变得离之前所计划的更夸张了一些。当初自己还为故意写错了王子杨的地址而内疚不已。虽然这内疚后知后觉了一点,可眼下连这样的内疚也没有了。心里是一派决然的平静。
宁遥翻了翻王子杨的书写,不及自己的大气,可还是很细腻漂亮,真的,从王子杨身上你很难挑剔出让人觉得不够完美得大方。她记的每条笔迹也足以证明这其实是个很认真的好学生。有些宁遥完全不知道的细节,也一一都能在王子杨的书上找到。没有别的用以打发时间的涂鸦。
也许本来有想过要制止自己的念头的,可当宁遥想到哪天萧逸祺那张看向自己的无限英气的脸,突然多了一些极具违和感的嘲讽和冷漠,当他对于自己那部分的不了解转换了原先的温柔情怀,变成了冰冷而粗糙的平面时,宁遥便掏出了口袋里的女色打火机。
火苗从书页的一角开始缓慢的推进,很快就熄了。宁遥只能再点。
总是不能很迅速的点燃。
是因为纸张太厚的关系么。
宁遥把王子杨的书几页几页的撕下来。
紧接着,火苗在风的帮助下,开始飞扬跋扈的嚣张。印刷体和女生分成,红,绿,蓝的笔记,被一圈黑色的灰烬慢慢侵吞。有几小块碎片随着风被吹上了天。宁遥用视线去追,追不到尽头,在半路就断了踪迹。
这一招是从哪里看来的?某个电视?日本的还是台湾的?或许是小说里的一个镜头?还是漫画?记不清楚,记不清楚是不是说明了,这样的镜头其实在很多地方都出现过,很多热都这样做过,他们找到了一个角落,把那些自己厌恶的东西撕碎或是点燃。
空气里飞扬着灰色的因子。
宛如从自己体内分离出的细胞。
过了不会儿,后果就显露了,王子杨找不到书,找不到笔记本,在两堂课中变得窘态百出,宁遥坐着不出一寓的看,偶尔会接应到王子杨投来的请求援助的眼神,便很安慰似的呼应着她。
可事情并不止这些。因为下课时间临到尾声时,宁遥突然听见王子杨的一声大喊&钱包被偷走了&。
在她吃惊的看向前方的骚动时,有根非常脆弱的神经嘟嘟的鸣叫起来,像在预告着危险。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钱包被偷了&这种事。
可问题在继续闹大。对于老师来说,最痛恨的事有许多,班上出了手脚不干净的学生就是其中能排上前三的,尤其是班里第一次搞出这样的&丑闻&,绝对能够令班主任头痛上好一阵。而被这一和&犯罪&有锁挂钩的时间刺激的有些情绪亢奋的学生们,无意是推动整个事件的催化剂。许多人围在王子杨身边向她打听着细节。宁遥既得流露出&身为朋友的关系&,又时刻不忘心里无名扩张的紧张,也站在她身后。
&王子杨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啊?&
&是啊是啊,你最近怎么又丢这个又丢那个的。&七嘴八舌。
&我也不知道啊&&&受害者拉着哭腔。
&钱包怎么会不见啦?&宁遥按着她的肩膀问。
&就是不见了嘛。我放在书包里的。上午还买过饮料,肯定在的。&
&再照照啊,真的没有了?&宁遥提醒着,
&真的没有。&王子杨在他人的附议中将整个课桌里的东西翻出来,一件件摆上桌面。确实没有钱包。
&去喊李老师了没啊?&有人问。
&已经去喊了。&
宁遥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肯定是我们上体育课的时候有人进来偷的吧。&王子杨向旁边征求着意见,
&对对对,绝对是!上次六班不也是体育课的时候,被人偷了CD机咧。&
&后来抓到了没啊?&
&没啊,抓不到吧。&
&我们学校也真是,一点都不安全,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也可能是班里的人做的啊。&
&啊,是吗?&
&当然啊,去年不久有人偷了东西被开出了嘛。我个就是那个班的,听说那个小偷平时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小偷,家里条件特别好的。&
&哈哈哈,什么叫看起来不像小偷啊,小偷还在脸上写着字不成?&
&哎呀你有病啊,我就是这个意思,你烦不烦啊。&
&好好好。&
等宁遥察觉时,已经把下嘴唇咬出了突兀的鲜艳。她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过滤着之前的各个步骤,难道是有人在自己之前或之后进来偷了东西?为什么那么巧的偏偏挑中和自己一样的目标?那个人也讨厌王子杨吗?还可偷钱包的性质就大不相同了啊。
有一刻,宁遥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动的手,她取出王子杨的钱包同样付之一炬了。可这不是无稽之谈么。
接下来是王子杨被班主任喊去查问情况,下午的自习课上她的位置空下来,一如宁遥之前锁看见的那样,有绿色书皮的课本,透明水杯,化妆镜,还有红色,黑色水笔的桌子。好像并没有太多异常的地方,却终究正要发生什么。
宁遥紧张的不知所措,不断的朝楼下看去,希望能从对面教师办公室所在滴地方获得一星半点的消息。
没多久王子杨回来了,拍过宁遥的肩,凑在她耳边小声的说:
&老师想问你一些情况吧,宁遥麻烦你了啊。&
&不会。&宁遥努力的微笑着。
班主任的问题很条例也很模式化。
&王子杨最近和人吵过架吗?&
&前几个月倒是有过。&
&就是哪个班的女生吧。&
&为什么事?&
&小事,就是口角。&
&那她最近?&&&
&最近,没什么啊。&
&你是她的好朋友,没有发现有人对她的排斥什么的吗?&
&还不是很清楚&&&
&体育课有人没来上吗?&
&没有啊,全去了?&
&中间没有离开?&
&后半截是自由活动,谁随便去了哪里都不太清楚啊。&
&恩,宁遥,那你多关心关心王子杨吧,你可以会去了。&
等到宁遥走出室内,站进阳光里时,才返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湿透了。
什么跟什么。
消息传到其他班级学生耳朵里。和萧逸祺在小卖部遇见时,三人之间的话题很快就向这次的&不太干净事件&,宁遥明知自己不是犯人,却还是不愿意参与这样的话题里。她心中所能依靠的那点子清白的自信心,好像也跟着之前的火焰一起被烧成焦黑色。明明是轻微的气流变化就会导致灰飞烟灭的肤浅易折,又怎么能够以完璧的心情毫不介意的参与进这样的对谈里。
&你中了霉星呀。&萧逸祺还是痛往常一样,一边说话,一边甩着满手的冰水。
&是啊,怎么办。&王子杨对她流露出满脸的无知。
&钱包丢了可就是大事了。&宁遥在旁幽幽的插嘴。
&是啊,还是光管爸妈拿了零花钱的!这个月都不知怎么办了。&
&这就惨了,我一同学是在电车上被偷的钱包,现在还在啃咸菜呢。&
&不要说了啦。&宁遥忍不住对萧逸祺使眼色。
男生接过她的视线,又问王子杨:&是外人做的,还是班里人?&
&我也不知道啊&&&顿一顿,又补充着,&是外人做的吧。不过我最近丢了好些东西,书啊本子啊什么都会丢,又觉得特奇怪。&
&恩哼&&是这样啊&&&往嘴里灌了一口可乐,萧逸祺拍拍王子杨的肩膀,&没事的,会抓到的。&
&恩,希望这样。&
宁遥一直蹭着地上的小沙粒,即涩又滑的感觉,橡胶鞋底发出一阵阵古怪的声音。她抬眼看看正在投入聊天的两个人。那种似乎就为了的被排斥感又无孔不入的渗了进来。
下午放学时,班里还沉浸在&偷窃&话题中,余温未散,宁遥手势了书包刚想喊了王子杨一块走,猛地捡到教室后门晃来一个人影。萧逸祺挎着包,整个人松垮跨的,除了裸露在领口袖口外的骨架如往常般清晰锐利外。宁遥停了手里的动作朝他不安的看去。果然他冲着宁遥笑起来,招着手,一边说:
&一起走马?&
宁遥完全不能相信自己所听见的句子。正在她发呆的时候,王子杨从前面回过头来看看两人,做了个&随你们吧&的手势。
周围的起哄声又起,宁遥不知被谁推了一把,跌跌撞撞的抓过书包就跟着萧逸祺下了楼。
好像总是以同一个角度去看他们。他或者他,或者她。宁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个子不矮腿也不短,却总是这样习惯落在别人身后,像个沉默而被动的记录者,完全不愿意去尝试一下在他人眼中生活。可自己就是这样的喜欢了从每个背影里读到想要了解的信息,或许偶尔会为他们转身对自己露出的表情而感到欣喜。
每一张逆光,即氤氲有温柔的脸,从前面对自己说话。前面的他,后面的自己,声音摩擦着空气,无形无色的,却又一直能触摸到自己。自己的脸,和自己的眼,自己的嘴唇。
宁遥一路看着前面的萧逸祺。
男生的头发到了顶端有些微的翘起,好像很倔强似的年轻,它们在面前一动一动,宁遥突然很像上前去把他们理顺了压平了。不知从哪个眼里流出来的这样的念头,让她突然满心都是小孩子式的欢娱,某个地方冒出汩汩的泡,阳光在上面流动着七色的光彩。
也许是因为有期待。自从那天男生的一句&原来是这样&后,宁遥总觉得自己和他应该有交集的地方又莫名的消失了,余下的地方是干涸的沙砾。
但现在他又突兀的出现,成了和自己只有距离一米,年轻帅气的男生,对自己说&一起走吗&。
&为什么&&&宁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脑中的念头居然被说了出去。
&什么?&男生停下来。
&&&没什么。&想了想,&你又没钱吃炒面了吗?&
&不是。&简单的笑笑。
从自行车棚里推车的是偶,萧逸祺被两个同班同学耽搁了下来,宁遥就先骑到校门口等他。身后的车流汹涌,各种小吃的香味缭绕搅拌,却很奇迹的近不了校园半步似的。
校门以内,是不规则点亮了的屋子,是正在发芽的银杏树,是排了一路的高高的路灯,灯光暗黄色,暖黄色,暗黄色,暖黄色。飞虫围绕着它们嗡嗡的响。春天的夜晚还未退却干净的凉意,吹出了手臂上的小疙瘩。刚刚与和完全的擦伤处,已经不再发痒。宁遥抱过胳膊。
远处的男生脱离了那团人影,变成一个稍微清晰的个体,跳上车骑了过来。宁遥在远处看着他。暗黄色。暖黄色。路灯光渐次投在他身上。
宁遥对停在面前的男生开口:&到底是什么事&&&
&想聊聊。&萧逸祺抓过额头的头发。
&&&聊什么&&&
&先上路吧。看你挺冷的。&
宁遥把自己往他身后藏了藏,努力不想让脸上过多少女的表情流露出来:&到底干什么啦。&
&跟你聊天不好啊?&
&萧逸祺你少来这套了呀!&不知不觉中恢复了以往的态度。
&什么一套?&
&有话直说,有屁快放。&宁遥摆出个挑衅似的神色。
男生却停了动作,在车座上朝宁遥看了一会儿,干脆下了车。
宁遥的心里有什么发出了声响。等他开口后,才察觉到原来是撕裂声:
&王子杨那边的事,是谁做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么?&
那以后,宁遥每次回想起那时,钢笔没有水时在纸张上划出的痕迹一般,瞬间干涩停止的书写,也不急她当时内心绝望的万分之一。
原来&绝望&这种东西,也许真的用不着生离死别之类的盛大的排场,它只是轻描淡写的抽走了最重要的神经,剩下全是忙乱如蚂蚁般四处乱撞的恐慌。一边又要空荡荡的浮起来,一边又不可阻止的持续下坠,自己在中间。那中间的自己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问问你。&
&你什么意思?&
&我想问清楚。&
&问清楚什么?&
&是谁做的。&
&你想问的不是这个。&宁遥的脑子里机械的快速组合着毫不遮掩的句子,一个字一个字的吐了出去。
&&&&男生终于沉默了。
&你想问的不是这个啊!!&在不知该怎么做来发泄的时候,拉过后车框上的书包就朝男生甩了过去。他轻轻一挡,书包里的文具都掉了下来。异常突兀的声音沿线碎下去。男生想要低头去捡,宁遥却又接着把剩下的重量往他肩上重重砸了下去。这一次更严重了些,男生抬眼就有不满:
&你干什&&&
声音停住了。
&你想问的根本不是这个&&你想问是不是我&&&决堤的泪水把原本无端踹猜测的温暖情绪冲的不见寸缕。宁遥停不下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调整那个开关,让自己发疯一般的动作停下来。开关不见了,她只能够像个程序简单的机器人,反复着嚎啕大哭和捶打对方的两个动作,最后书本掉完了,没有重量的材质在男生身上发出不具冲击力的噗噗声。可她依然停不了,她像直接坐在针毡上,没有出血,却滚动在一片看不见出路的绝望里。
你想问的根本不是这个。
你想问的不是我们能不能一起回家。
你想问的不是我们去吃炒面号码。
你想问的不是那些关于喜欢和被喜欢的话题。
你想问的甚至不是最近我在干什么。
不是测验题目。不是班里流传的笑话。不是明天的天气,不是今天星期几。
有那么多问题你可以问我。我可以笑着回答你。回答你许多遍许多遍都没有问题。可你提问的却不是这些。
你怀疑了我。
原来自己还是猜测错了,在两人走下楼梯时,自己心里多出不安的期待,好似接下来一定能停稳到那些温情而美丽的句子似的,预先做好了准备。在自己这么想的时候,对方却在想怎么对你提及他满心的怀疑,怀疑你是始作俑者,怀疑你的丑陋。这样的差距,只会令人彻头彻尾的绝望起来,身体的温度降到不可能的极限。
宁遥的手终于被握下来,对方的力量令她挣扎不掉。
&我只是&&&男生的语气还是柔软了下去。
&你是怀疑&&&她抬着脸,用被眼泪彻底模糊的视角看过去,&&&我还是你喜欢的人啊。&
你喜欢的人,她没有一些特权可以享受吗?
你请她喝饮料,对她微笑不停,常常找她说话聊天,有时候会直接跟到她的楼下。你把心里的游戏,网络和篮球拨开一点,让她小心的坐进去,从此驾着车要跑进豌豆花园里。
哪些是你给她的特权吧。
在这么多的特权利,没有一条是你愿意相信她吗?
似乎就在不久前,自己的日子还是被沿着直线切割成大小均一的块面,稳稳当当的码在每个地方。上面见不着神,见不着南天的星座,见不着盛放的玫瑰或是流金的宫殿,生活是被无数大小琐事淹没的岛屿,在海面上看着飞机远远拖出的白色尾烟。
好像就是在不久前,每天赶早去上学,两节课后的广播操,动作蠢的羞于跟人一起做,课堂上可有可无的笔记,下课后三言两语的胡扯,在某个地方偷偷怀念一下喜欢的男生,猜测他现在在做什么,然后毫无自制力的感到心酸。与好朋友在一起的日子,两个人并肩骑在校园的小路上,树荫把两人的影子吞走,自己就是树的一部分,再吐出来。
平静的不带褶皱。
就在认识还停留在恹恹欲睡的时光里时,曾经完全不同于自己所想的节奏突然加快到让人不得不奔跑的地步,丢掉了鲜绿的护衣,遗落了脖子上的护身符,被前所未有的节奏卷走。岸边的景物飞快更替。
宁遥头痛欲裂的反复想着这一切变化的经过。那个环节都算是顺理成章,那为什么最后会变成完全不同的模样。
她缓慢的推着自行车不知道朝哪个地方走,脑海里全是虚幻无意义的画面在反复出现,知道它们更退化一步后成了黑白光影彼此摩擦,生成忽而嘈杂忽而静谧的声音。
听见巨大的灭顶般的哭声,却不是自己发出的。奇怪的是自己不知道怎么再痛哭下去。
其实宁遥自己过后才明白,当时的爆发完全是因为毫无预兆的打击所致,可就在自己想要为这样的屈辱找寻立足点的时候,又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做过那么多,你该怎么向别人理直气壮的解释说我只是没有拿钱包,我只是刮花了她的车。愚蠢的小孩子。无非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剩余下的那五十步里,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支撑自己的&清白&立场。
所以她最后还是推开男生,提起仅有的力气推车回家。萧逸祺追上来,又被她退走。再追上来,再赶走。知道男生被她源源不断的眼泪镇停在后面。
宁遥突然极端的懊悔。为什么自己会烧了王子杨的书,弄脏了王子杨的座位,为什么不是仅仅找面墙去涂鸦一些生气的句子般简单,而是终于走到这一步?不然的话,她完全可以哭的更大声更吃惊,完全可以表现的更愤怒更凄厉,甚至,步走到这一步的话,也不会被怀疑。
无论过去做了什么,你向别人保证永不再犯,但世界上没有可以彻底抹杀的东西,茶水在茶杯中放了数天后消失,成了雨水的一部分。宁遥知道当自己第一次在墙上写下对王子杨的不满时,就已经有个档案存储完毕,等待将来随时随地用以证明&你曾经这样这样过,所以你现在做了这些,也是有迹可查的&。
完全没有狡辩的余地。
知道那些曾经出现过的温柔而美丽的东西,也收回它拥抱的双手,才真正的知道什么叫绝望。
身边的商店放起歌,是蔡琴的老歌,是对于宁遥来说没有过多吸引力的女歌手。眼下这位没有过多吸引力的女歌手正在唱的是,是&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你的好。&
多么无聊的歌词。
宁遥一点点拨弄着手指上因为刚才过度激烈的动作而余留的疼痛感,吸了吸鼻子,还是收效甚微,干脆擦得满手都是鼻水。
没有什么忘不了的。
总会在以后的时间里忘了你。反正不是心里的男一号,忘了就能忘了。先忘了你的样子,再忘了你说话的声音,随后忘了你擅长笑,或是喜欢笑,忘了你穿过灯光慢慢友浑浊变清晰,忘了我在你心目中变换仿佛的样子,忘了你说过的话。
像飞鸟忘记曾经栖息的沼泽,犀牛忘记夏天的味道,失去双腿的人忘记曾经健步如飞,低于的人忘记天堂多么美好。
都能忘记了。现在不行,以后也可以。如果以后也不可以,我们总有比以后更以后的以后。
那些终将走向自己的未来里,我们可以期待它把一切记忆都带走。
一下子又有温暖的水带着疼痛的刺激感流下来,宁遥想要用手去擦,才想起手脏得很,只能换成袖口。如同一个最落魄潦倒又不顾一切的乞儿,当她发现自己两手空空。
好像要给予溺水的她一根救命稻草。星期六的补习课上,宁遥遇见了陈谧。
不用具体去计算日期,宁遥也清楚自己有多久没有捡到他了。因为当他从另一间屋子走出来到时候,宁遥甚至夸张到在心里打了个&他是谁&的问好。这其中固然有轻微近视的缘故,而那些对于她来说本应该深烙在脑海中的细节,似乎也在潮水不断的侵袭中消失了最初的模样。
男生温和的微笑着表示&许久不见&时,宁遥正在心里慢慢修复所有关于他的记忆。不甘的刺痛和温暖的伤感统统当场。
&也就是上次你请我吃饭那回&&&
&恩。&回想着,男生看向宁遥的手指,&没有烫出伤疤吧?&
&啊?还好,没有&&&想起了当时自己的窘迫。
&快考试了么?&
&对&&你怎么知道?&
&王子杨说的。&男生嘴角有一个角度的上扬。
&哦&&hel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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