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我漏八个牙笑牙齿不好看看,那样笑嘴边的肉都鼓起来(是因为我嘴小和脸上肉多吗吗)

(糯米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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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方登录:[牙床鼓,嘴角有肉揪显胖,本人九十多斤,不知嘴角的肉揪能不能系吸脂。]-整形美容问答-大众点评
可能有些龅牙,从图片上看得不是很清楚,无法确定哪种术式最适合您。 可以单发张侧面照给我,好整体评估一下。 我需要看看您的基础,再定治疗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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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你嘴角的脂肪是可以通过吸脂的方法改善的,有时间可以来医院给你做个面诊,根据你的实际情况给你制定一个详细的适合你的改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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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文】10-06《[兽人]强行扑倒》BY疯疯疯爷
(很好看哦)
相信楼主,值得一看陶秋安原本是个平凡知足的少年。 突如其来的一次绑架,让他在羞辱中变成了魔鬼,疯狂杀人……   他的身体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平静的生活也被打破。   暗恋已久的男人,既欺骗了他,又保护了他。血脉相连的弟弟,既怨恨着他,又心软的放过了他。   命运到底要将他推向何处?既然没办法再当一个正常人,那么就狠下心来,哪怕会堕落成可怕的怪物,也要守护自己的亲人,誓死无惧!
 正文    通常被不认识的人直呼其名,准没什么好事!    陶秋安啊了一声,站在吧台里面,一边打量这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一边利索地摇摇手中的液体,把吸管插上,面带微笑:“美女,你的珍珠奶茶好了,欢迎下次光临。”    身穿碎花裙的小美人瞅了他一眼,也知道形势不对,端起奶茶一溜儿小跑,奔出了饮品店。    “陶秋安,跟我们走一趟。”    “哎,我这还有半个小时才下班,店里就我一个人,走不开啊。”    “少废话,是不是要我们动手请你?”    陶秋安十分为难地看着他们,手上却不停忙活着,倒冰块,搅拌、加糖浆、封口,不到三分钟的功夫里,做出来两杯最便宜柠檬茶来。他把柠檬茶往前一放,笑得那叫一个谄媚:“两位大哥,你们瞧外头的太阳比老虎还猛,要不就在店里坐会儿,吹吹空调喝点饮料,这两杯算我孝敬你们的,千万别客气哈。”    两人显然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招,愣了。    陶秋安不等他们开口,又说:“来,来,里面坐,就等我半小时……不,二十五分钟,我们店的顾客大部分都是美女,看上了哪个尽管告诉我,我一定帮你们弄来电话号码。行行好,现在找份有空调的工作真心不容易。”    在柠檬茶加美女的诱惑之下,两个来势汹汹的小混混卖他个面子,大爷般霸占了仅有的两张高脚凳,不一会儿,还制造了遍地的烟头纸巾。    半小时以后,接班的同事来了,陶秋安把地板扫干净,脱下工作服,拎起沉甸甸的挎包。    出了店门,顿时像进入蒸炉里,和刚才比起来简直是两个世界,真真切切能体会到暑假的必要性。    陶秋安问:“大哥,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见他态度配合,其中一人便答:“不远,星海娱乐城。”    陶秋安听后一琢磨,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有个同学外号叫黄鼠狼,经常在娱乐城的游戏厅里消磨时间。黄鼠狼这人属螃蟹的,在学校里是打横走的恶霸,听说他有个混黑道的叔叔,从小耳濡目染,毛还没长齐就自称为江湖中人。    黄鼠狼看上了心有所属的校花,连带着也看上了陶秋安的弟弟,有事没事就找“情敌”麻烦,这不,估计逮不到他弟,所以就逮他来了。    陶秋安乖乖跟着两个小混混走了一段路,他眼见行人不多场地开阔,就挥舞起挎包来。    别人的包里装的东西都五花八门,他的挎包里却有一样东西是基本不变的,石砖板。此乃旅行外出,打架斗殴,必备佳品,而且必要时还可以充当枕头。    陶秋安每次跟人动手,基本上是稳占胜算,否则他还不如省点力气开溜,傻呀?    用砖板狠砸了这两个家伙一顿,陶秋安捡起地上钱包,自说自话:“柠檬茶五十块一杯,垃圾清扫费一百,空调费一百,哟,钱还不够呢,算了,打个折只收你们二百五行了。”    他把钞票往兜里揣,再把钱包随手一扔,堆起嘴角,面露微笑:“谢谢惠顾。”    陶秋安从头到脚毫无特色,只有笑起来的时候比较讨喜,所以在饮品店里打工,店长就要求他用微笑服务每一位客人。于是,陶秋安为了提高服务质量,坚决把微笑进行到底。    头破血流的小混混怒吼:“你丫的给老子等着!”    陶秋安头也不回,手插裤兜,背着挎包,哼着完全不在调子上的情歌,蹦达蹦达远去。    今天工作顺利,打架完胜,还有两百大洋的进账,难怪陶秋安会乐呵。    可惜他的好心情只维持了一阵儿,回到家里就郁闷了。    因为陶冶又醉死在沙发上,酒气冲天,啤酒罐、饭盒、报纸各种杂物乱放乱丢,都已经傍晚了,一屋子的阴暗和死气沉沉。陶秋安彻底无语了,早上出门前他才把家里收拾好,下班回来就恢复原样,看着这个常年不是醉酒就是不知道把自己关在房间捣鼓什么的男人,佛也有火!    家里面积本来就够小的了,陶冶独自一个房间,他和弟弟共用一个房间,客厅还不时被醉鬼霸占。    他把窗户打开通风,踢了沙发一脚:“叔,着火了,赶紧起来逃命了。”    陶冶翻个身滚下沙发,大字型躺在地板上,过了一会儿,继续打起呼噜来,还打得富有节奏感。陶秋安忍住端冷水泼他的冲动,从房间里抱来毯子,把陶冶全身上下捂了个严实,眼不见为净。    从小没爹没妈已经够悲催的了,家里还有个效仿诗仙、终日无酒不欢的大叔,陶秋安觉得自己的人生只能够用两个字来形容——苦逼。    虽然生活从来不易,不过也有坚持下去的动力。    晚上陶秋安洗漱过后,回房换睡衣准备安息,这时,陶夏宁跟了进来,一副神神秘秘模样。    “哥,我帮人做程序和翻译的钱已经到账了,喏,这张卡给你,密码是十七年前的这个日子。”    陶秋安足足愣了好半晌,才问:“密码为什么是这个日子?”    陶夏宁咧嘴,亮出了一口白牙:“因为从那天起,就注定了我这辈子会有个哥哥。”    想起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陶秋安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太肉麻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于是把脸埋进枕头闷声闷气地说:“等过完暑假你还是别接活了,好好学习,咱们家不能糟蹋了这么一个好苗子,以后还指望着你带哥吃香喝辣呢。”    “哎哟,我的哥,你这是在夸我吗?真难得,多夸几句呀。”    “你少臭美了,关灯!睡觉!”陶秋安把被子拉上,盖住了脸。    灯灭了之后,陶夏宁化身成蚯蚓,揭开被子从床尾往里钻:“美人儿,陪爷一起睡呗。”    陶秋安蹬了他一脚丫子:“滚,别占你哥便宜。”    “安啦。”陶夏宁蹭到了他胸口上,圈紧他的腰:“等将来有心上人了再守身如玉也不迟。”    陶秋安拗不过他,就抱住他的脑袋,让他枕着自己的手臂上。    陶秋安虽然从来没说出口,不过弟弟一直是他的骄傲。脸蛋好,人见人爱,头脑好,学什么都快,他十六岁才开始打零工赚钱,陶夏宁今年才十五,就能搞定复杂的程序和深奥的英文原版书籍。陶秋安倒也没什么好嫉妒的,一个人放出的屁还有不同呢,何况是产娃子,所以这事不能怨他妈,顶多怪他老爸的小蝌蚪不给力。    自己快要成年了,弟弟也懂事了,陶秋安觉得他们家的苦日子要熬到头了。    所以当第二天他醒来以后,边刷牙边对着镜子傻笑,丝毫没有大难临头的预感。    他吃过早饭就得出门打工,陶夏宁要去找编辑拿翻译的原稿,两兄弟一道出门,结果他们还没走到车站,就被黄鼠狼带人给堵住了。黄鼠狼总共带了五个人来,其中有两位还是昨天的“顾客”,脑壳上缠着绷带,恶狠狠盯着陶秋安不放。    陶秋安没想到这冤家那么快就找上门来,既然如此,今天肯定没法善了。    他对黄鼠狼说:“大清早见到你,我差点还以为是见鬼了呢。”    黄鼠狼让人把两兄弟推进小巷里,捋了捋额前标志性的一撇黄毛,挂着黑眼圈说:“你们两个野种胆子也忒肥了,这么着吧,跪下舔鞋底,或者被打残,你们随便选一样。”    “就凭你?”陶夏宁一拳挥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人,嗤笑:“垃圾!”    陶秋安也甩起挎包来,呼啸生风,可惜没多久挎包就脱手而飞。在眼花缭乱的混战中,陶夏宁随手捡起地上的木棒,砸向黄鼠狼的门面,木棒上带有铁钉,划出了一条横跨整张脸的血痕。    “操!妈的!给我打死这两个狗娘养的野种!”黄鼠狼捂住脸大骂。    陶秋安撞开了面前的小混混,扑倒了另外一个人,回头对弟弟吼:“快跑!”    陶夏宁本来已经吓呆了,反应过来马上拔腿就跑,他冲出了老远,才发现陶秋安并没有跟上来。    这下事情大发了!    陶夏宁犹豫了一下,决定赶紧去找人帮忙。他运气好,才跑出两百米就遇上了正在巡逻的治安队员,可当他再回到原地时,小巷里已是空无一人。    “哥!哥!”陶夏宁的呼喊声传出了老远。    刚被扔到地上,陶秋安就知道糟糕了。    在这一个堆放塑胶废品的偏僻仓库里,他首先看到的是黄鼠狼那张鲜血淋漓的脸,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陶秋安爬起身来,被逼退到了墙角里,他根据周围连窗户也没有的环境判断,自己这次是插翅难飞了。    陶秋安逼自己镇定下来:“冤冤相报何时了,要不我们谈谈医药费?”    他的话音刚落,黄鼠狼就动起手来,抬脚踹向他腹部,再揪住头发往墙上猛撞。    陶秋安听到“砰”的一声,眼冒金星,他顺着墙壁滑落,便听到了黄鼠狼愤怒的叫骂。    “滚你妈的医药费!那该死的臭小子让我破相了,别以为用钱能打发老子!”    陶秋安心知一顿毒打是免不了的,抱住自己的脑袋,不做徒劳的挣扎。    没爹娘的野孩子,就像失去蜗牛的壳,所以该硬的时候就把自己武装起来,该软的时候就得装孙子。他默默承受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拳脚,不时如这群混蛋所愿,发出一两声求饶和惨叫。    可是一味的忍受却换来了更糟糕的结果,当身体同时被三个男人按到地上,陶秋安察觉到这似乎并不是一场简单的暴力行为,他慌乱地扭动起来:“放开我!你们还要怎么样!”    黄鼠狼咧嘴,把手机的摄像头对准他的脸:“来,笑一个,哥哥让你红遍网络。”    当又一个小混混压上来,双手撕扯他身穿的T桖衫时,陶秋安瞪圆眼睛,这回是真的害怕了,他把嗓子都快喊破了:“不!快放开我!你们这些不得好死的人渣,放开!”
☆、第二章:疯了  接下来的事情还要更糟糕。    陶秋安以为这些人暴打了他一顿以后,顶多拍个裸/照,可他小看了黄鼠狼的歹毒。    “嘿嘿,这小子脸长得不怎么样,皮肤倒挺滑溜的,可惜观众看不出来。”    “那还不简单,扒光了倒点油上去,拍出来保证亮瞎你的狗眼。”    “凭这家伙的姿色想走红网络,我看很难,要是换成他弟弟的话有看头多了,切,可惜给那小子跑了。”    “那可说不准,如果制作成视频,再加上轮/操高中小处男的标题,点击量肯定刷刷地往上涨。”封闭仓库的光线不足,黄鼠狼打开闪光灯,一边奸笑一边踢了陶秋安两脚:“到时出名了,可别忘记谢我们。”    陶秋安能动的只有脖子,他扭头,朝黄鼠狼吐了一口唾液:“我谢你祖宗!”    紧着,耳边传来了哄笑声,接着是不堪入耳的脏话,当皮带扣被解开时,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陶秋安没办法再对自己说,忍一下就好,忍一下就过去了。    因为现实的残酷超出了他能接受的范围,至今为止他所有的坚忍源自对未来的期望,但是,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恰恰是要毁了他的人生,彻底碾碎他的未来!    在这一刻他甚至已经能预见到,以后将会抬不起头来做人的悲惨。    他的牛仔裤被扯到膝盖,一双双同性的手在身上揉搓,让他浑身发抖,恶心反胃的感觉直涌上喉头,禁不住想要作呕。陶秋安发现自己骂得越大声,这些流氓就更兴奋,于是他咬紧了牙槽。    黄鼠狼当导演还当上瘾了,边换角度边吆喝:“把他的脸掰过来,对,哎呀,这表情真他妈难看,笑不出来就让他哭。你们乱摸个屁啊!专业点行不行,捏他的乳/头,都利索些,快扒光了老子要拍他屁股!”    当有人企图把他的T恤衫脱下来时,陶秋安趁机挺起身来,张口就咬住了一只胳膊。    他下了死力去咬,满嘴都是血味。    “哇靠!小野种敢咬你爷爷,快给我松口!”    在一片混乱中,陶秋安挨了两巴掌,脸上火辣辣地痛,内裤和上衣也被脱掉了,一丝/不挂。    肩膀被压住,双腿被掰开,身体以羞耻的姿势呈现在其他人眼前,骨架匀长,正介于少年和成年人之间,像刚刚饱满的青苹果。陶秋安羞愤欲死,怒火从心口直窜上脑门,轰然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    陶秋安喉结滚动,咕嘟一下咽了嘴里的血,铁锈般的腥味滑下食道,却越发让他口干舌燥。    他感到浑身发热发烫,仿似有一簇烈火点燃了每根神经,剧烈的疼痛侵袭四肢百骸,他听到了自己的骨骼在咯咯作响,痛得发出凄厉的惨叫,一声比一声越发高亢刺耳。    四个人,八只手,都按不住满地打滚的陶秋安。    “妈了个逼,装什么疯狗,找死是不?”    黄鼠狼骂了句脏话,放下手机,走前去帮忙制服他。突然间,陶秋安垂死般瘫软在地上,黄鼠狼扯起他的头发,两人眼睛就这样对上了。    接着,黄鼠狼发出了惊叫声,一屁股跌坐在地。    出事以后,陶夏宁急匆匆跑回家里,把事情告诉了陶冶,然后两人一起在附近寻找。    陶夏宁跟无头苍蝇似的在小巷里瞎转,上气不接下气,时间过去越久他越心慌。该怎么办?黄鼠狼这种地痞恶霸,若真的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干得出!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丢下他哥逃走!    “小宁,你听着。”    陶冶抓住了陶夏宁的肩膀,看进他发红的眼底说:“冷静下来,我们一定可以找到你哥。”    陶夏宁乱了方寸:“找不到,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怎么办啊,叔,我好怕!”    “冷静,冷静,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跟着感觉去找。”    “可是……”可是真的找不到该怎么办?    “没有可是,你必须找到他,你一定做得到的!”陶冶捧住他的脸。    陶秋安看着他叔,像找到了主心骨,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陶冶虽然常年醉生梦死,作为一个不靠谱的家长,起码有句话他是说对了。    他曾说,你们是两兄弟,一条命。    陶夏宁攥紧拳头深深吸气,逼自个冷静下来,他和陶秋安是亲兄弟,相依为命的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兄弟,他一定要救自己的哥哥,没有可是!    冷静,快点冷静……    陶秋安还没睁开眼皮,就感受到了所处的环境。    太阳从窗台洒进来,暖洋洋的,散发出类似烘焙的香气。    还有微风撩动着窗帘,发出挲挲的摩擦声,还有还有,似乎还有谁在旁边看着自己。    他嘤咛一声,撑起眼皮,又因为强烈的光线而眯起眼睛,然后听到了喜极而泣的声音。    “哥!你醒了是不是?听到我说话么?”    陶秋安足足愣了有三分钟,然后费力地撑起身体,感觉到全身骨头都散架了。他半躺半坐地靠在床头,脑胀头晕,发现记忆有一段空白的断层,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    “我和小宁从仓库里把你抱回来的,当时里面只有你一个人。”陶冶说。    陶秋安想起了当时的遭遇,脸色一变。    “可惜只是被打了一顿,没少了哪块肉,手脚也都还健全,想申请残疾补助金是没指望了。”陶冶戳戳他红肿的嘴角问:“脸肿得跟猪头一样,疼不?”    陶秋安嘶了一声说:“不疼,最近猪肉涨价了,你们看着我的脸下饭好了。”    陶夏宁抹了把鼻涕,抱住他哥哽咽:“看到你就饱了,哪还用得着吃饭……”    陶秋安还来不及回答,肚子就先打起鼓来,他昏迷了将近一天一夜,胃里只剩下酸水。    陶夏宁到厨房给他熬粥去,陶冶则坐在床边,叼着烟,一口接一口污染空气。    陶秋安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由说:“叔,有屁你就放。”    “没大没小。”陶冶赏他一个爆栗,弹弹烟灰垂下眼问:“最近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有啊,嘴巴痒痒,口水淌个不停,总想吃您老做的咖喱鸡。”    “给我正经点,身体真的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木有,叔,你到底想问啥子?”    “没有就好。”陶冶趿着拖鞋走出房间,把门关上。    第二天,餐桌上出现了一大盆咖喱鸡,陶秋安乐得眼睛都笑没了。    不过笑容仅仅维持了几秒钟,接下来,陶冶像个不容置疑的独/裁者般,宣布已经帮他辞去了饮品店的工作,从明天起,陶秋安要正式在家当米虫。    尽管陶秋安据理力争,最后以一票之差落败,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吃过晚饭以后,陶秋安灰溜溜地滚回房间,好气又好笑。他们家究竟从什么时候起,超越了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先一步走上了文明主义道路?    在换睡衣时,陶秋安看到自己满身是被蹂躏过的痕迹,红红紫紫。    他捂住了嘴巴干呕,想起自己被按在地上,被那么多双手撕扯,揉弄,以及那些猥琐的面孔和下流的辱骂,统统让他恶心不已,涌现一阵阵反胃的感觉。    身体被一群陌生的人玩弄,真他娘的恶心到极点!    陶秋安承认自己骨子里是个保守的人,希望第一个和自己亲密接触的人,会是自己喜欢的。    如果是自己喜欢的人就好了,如果是自己喜欢的人……戚凌!    这个名字忽然浮现在脑海里,如果对象是戚凌的话,他也许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戚凌,戚凌,戚凌,戚凌,戚凌……    陶秋安着魔似的反复默念这两个字,咬住了下唇瓣,加快了套/弄分/身的动作。    突然,他的身体在黑暗中剧烈地颤栗。冲上高/潮的刹那间,手被沾湿了,还有些许零散的汁液喷溅到腹部,雄性的檀腥气味挥发在空气中。陶秋安倒在枕头上,双目一度失神,久久之后,轻叹了一口气。    他想,天呐,自己一定是疯了。    想着另外一个男人打飞机,不是疯了是什么?    而更疯狂的是,幻想着戚凌自/慰,竟然让他有中身心都被净化的感觉。    陶秋安把家里收拾了个遍,该刷的刷,该洗的洗,实在找不着事干了,才决定出去逛逛。    他刚出门不久,家里的两人就吵了起来。    “趁现在哥不在家,给我好好交代,你到底隐瞒了些什么?”陶夏宁质问。    那天他们在仓库里找到陶秋安时,场面惨烈得触目心惊。    压根就是屠杀现场!    遍地都是尸体和残肢器官,这些人看上去像被野兽撕咬得骨肉分离,黄鼠狼靠墙而坐,他的喉管被撕烂了,脑袋歪向一边几乎和脖子分离。墙壁喷溅了不少血迹,而陶秋安就昏倒在血泊里,全身赤/裸。    只有在恐怖电影中才会出现的画面,如今活生生的就在眼前。陶夏宁当时就吓傻了,而陶冶震惊过后,却很镇定的脱下外套,把陶秋安裹起来,然后开始清理现场。    陶冶把他们留下的足印和痕迹弄乱,再把仓库门锁好,还把他们之前穿过的衣服鞋子拿到野外埋了,看得出他是想制造陶秋安没有去过仓库的假象,这是为什么?    陶夏宁还有一个更大的疑问:“我帮哥清洗的时候,发现他嘴里都是血,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遭到了动物袭击,即使陶秋安侥幸逃过一劫,嘴里也不可能会有血!    “别问了,这事过去就算了。”陶冶揉揉眉心。    “哈,你当我是白痴吗?或者当警察是白痴?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这些年总是搬家?为什么你不许我参加任何比赛?为什么你明明有博士学位却不肯找份工作?为什么你总要抽取我们的血液样本?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陶夏宁越问越激动,似乎恨不得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    “小宁,你那么聪明,认为我能瞒你多久呢?”    陶夏宁愣了愣:“我怎么知道!我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晓得!”    “我不是不说,只是你们都太还小了,有些事……”    “放屁,又是用这个当借口!”    “小宁……”陶冶闭了闭眼睛,坐在沙发上抹了把脸,神色疲倦:“我要保护你们,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相信我,当你们该知道真相的时候,我瞒也瞒不住,但我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来,或者晚点来。我只想让你们快快乐乐的长大,别逼我了,好吗?”    陶夏宁看着这个仿佛一下子苍老男人,胸口发堵。
☆、第三章:饥渴  陶秋安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买了个新的挎包,靛蓝色的,耐脏。    他背上新挎包自我感觉良好,但尚有些不足,于是偷偷摸摸的从建筑工地窃取了一块石砖,塞进挎包里掂量掂量,这才有了足够的安全感。    既然都已经干了件坏事,那就索性多干一件。    陶秋安做贼似的攀上了一栋旧楼房的天台,蹲在围墙下面探头探脑。    他的心脏狂跳个不停,手心都被汗湿了。好吧,他不能否认自己确实有点儿猥琐,这会儿正在实施偷窥,胜在自己眼神够好,用不着浪费钱配备望远镜。    而有幸成为他偷窥的对象,正是对面楼桌球室的老板——戚凌。    此时,戚凌刚好就坐在窗台上吸烟,低头看着爪机。    戚凌今天穿的是件V领无袖的黑色背心,一条有破洞的牛仔裤,墨绿色的帆布皮带系在腰间,既简简又利落。陶秋安喜欢他的肤色,黝黑中透出了健康的光泽,也喜欢他黑发,不长不短,张扬而凌乱。不过陶秋安最喜欢的是他的气质,野性之中带有毫不讲理、罔顾一切的蛮横。    仿佛天不怕地不怕,没有任何事能难倒他似的。    陶秋安对戚凌的了解不多,都是从别人那儿打听来的,结合方方面面的信息,他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此货绝非善类。但感觉是一种无法控制的东西,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与好坏无关。    否则怎么会有句至理名言,谁年轻的时候没爱上过一两个人渣。    值得庆幸的是,这人渣是水中月镜中花,好坏与他无关,自然就伤不了他分毫。    陶秋安看到有个火辣的“大波妹”走向戚凌,挨得很近,两团绵肉都快凑到戚凌脸上去了。他在心底不屑地切了声,那女人一瞧就是个胸大无脑的货色,超短裙下面还套着渔网丝袜,有伤风化!    戚凌伸手勾住了大波妹的腰,两人眉来眼去,有说有笑。    陶秋安看不下去了,临走前朝对面楼比了比中指,好一对奸夫淫/妇!    当天晚上陶秋安做了个梦,梦到一个叫戚凌的男人,他勾住了自己的腰,引起了一阵触电般的颤栗。陶秋安惊醒过来,侧身躺在床上蜷缩起脚趾,呼吸渐粗。    他察觉到自己下身又硬又涨,被内裤勒得难受极了,他用手去摸,前端已经湿了。好在陶夏宁还没有回家,房间里就他一个人,他边抚弄着自己的欲望,边问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昨天才发泄过……    陶秋安释放了以后,摸黑找到纸巾把手擦干净,倒回枕头上,闭上眼等待澎湃的欲望消退。可是他却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饥渴,回想着春梦里的情形,性/器又一次硬挺起来。    完蛋了,陶秋安捂住脸,觉得自己真是无药可救了。    今天家里有件喜事,陶冶代人写的论文获奖了,刊登在颇有影响力的人民日报上,顾主一开心,重重打赏了厚厚一叠毛爷爷。虽然当枪手不是件光荣的事,不过看在钞票的面子上,兄弟俩也就不鄙视他了。    为了庆贺想吃大餐,但又懒得下厨的话,打火锅绝对是不二的选择。    陶冶热爱吃辣,两兄弟因为从小深受他的荼毒,已磨练出了一个金刚不坏的胃。看着陶秋安眼也不眨的把沾满红油的青菜往嘴里塞,陶夏宁打趣他:“哥,功力见长啊。”    “过奖过奖。”陶秋安把筷子当成兵器,舞了两下直指他的鼻尖:“施主,是否要切磋一番?”    陶夏宁夹起了一瓣大蒜:“谁怕谁,孤王誓要称霸武林,逐鹿中原。”    “哈、哈、哈!你这个蒙古鞑子,胆敢欺我大宋无人?”    “咳。”陶冶清了清喉咙,拿起啤酒罐说:“悟空,悟能,休得再胡闹,为师要念紧箍咒了。”    两兄弟不约而同甩个白眼给他,不带这么乱穿越的。    “叔,哥,我决定去学泰拳。”陶夏宁突然说。    “为啥?”另外两人异口同声。    “待我学成之日,誓要一雪前耻,荡平岛国!”    陶秋安怔了下,知道肯定是因为上次黄鼠狼的事,于是就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其志可嘉,不愧是我中华儿女,去吧,党和组织看好你。”    “学费多少?”陶冶问。    “安啦,我是去拜师学艺,指不定师父还倒贴呢。“    “拳脚无眼,你自己小心点。”陶冶叮嘱。    从小到大,无论两兄弟想要做什么,陶冶从来不会反对,只要求他们低调做人。    陶秋安倒无所谓,因为他高调不起来,而即使陶夏宁有多不情愿,也从来没违背过陶冶的要求。    所以吃饱喝足以后,他决定小小的报复一下:“老规矩,输的人洗碗。”    陶秋安赞成,于是三人剪刀石头布,兄弟联手所向无敌,陶冶又一次惨败,唉声叹气地赖死在餐桌上。最后在他倚老卖老的打滚攻势下,陶秋安举手投降,默默地收拾善后。    陶冶扳回一城却不见喜色,他回到房间,锁上门,把今天的报纸拿了出来。    仓库里的尸体被人发现了,警方初步断定是野兽所为,但毕竟是五条人命,事件已经轰动全城。而陶冶所担忧的,不仅仅只是警方而已,他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也许平淡的日子快要结束了。    陶冶叼着烟,把手中的报纸一下下撕碎,扔进垃圾桶里。    洗澡前陶秋安照了照镜子,发现身上的伤好得很快,不到一个礼拜淤痕完全消退了。他在镜子前转了转,觉得自己似乎和从前有些不同了,但具体是哪个部位不同,他又说不上来。    可是改变不单单只是欲望而已,连想见戚凌的渴望也变得强烈起来。    甚至让他有些……难以自控。    但陶秋安觉得不能太放纵自己了,所以强忍着没有再去偷窥,但没想到,竟然会遇上戚凌。    周六的那天,他到图书馆借了两本书,夹在腋下,耷拉着脑袋拖着脚子,慢悠悠地往回家的方向走。陶秋安正想着心事,忽然听到耳边的风声不对了,下意识地歪头,紧接着,一个篮球从耳边擦过。    篮球砸到铁丝网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力道可想而知。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陶秋安愣了愣,原来自己刚才差点被砸到了,好险!    “还好没砸到人,戚凌,你是怎么搞的?”有人冲着陶秋安小跑过来,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不好意思哈。”    陶秋安把滚到脚边的篮球捡起来,递给他,然后望了一眼在球场上的戚凌,因为距离和光线原因看得不太清楚。他悻悻地收回目光,继续前行。    “喂。”那人拦住陶秋安问:“我们刚好差一个人,要不要玩?”    陶秋安犹豫起来,他毫无球技可言,勉强只能算会打而已,丢人也就罢了,还拖别人后腿多不好意思。    他正打算拒绝,戚凌却快一步说:“三对三,输的掏钱买啤酒。”    身旁的人推了他一把,陶秋安就被推到了球场上。    比赛正式开始以后,陶秋安感到不知所措,其他人显然是经常打球的,一个个利索得跟长了翅膀开了外挂似的,而他夹在中间显得有些笨拙。    终于终于,他好不容易摸到篮球,结果眼前一闪,手里就空了。    戚凌抢到球以后,两三下闪身冲到了篮板下,原地起跳,来了一记猛力的扣篮!    进球后,连篮板和球框都摇了起来。    陶秋安看得傻眼了,坑不坑爹啊?这种水准都可以去打职业赛了!    戚凌得分后抹了把汗,回到己方的界线内,俯身,双手撑住膝盖,自始自终都没瞧过陶秋安一眼。    陶秋安磨磨牙,你好样的,给我等着!    自己让谁瞧扁了也不能让这家伙瞧扁,为了争这一口气,他决定拼了!    陶秋安卯足力气去抢球,他眯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篮球不放,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所看到的人和物体移动速度变慢了,如同用慢镜头看电影那样。他瞅准时机,双脚离地跃高,拦下了对方的传球,落地后便带球往回跑。    陶秋安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仿佛烧开了,像有一股看不见的蒸汽在推动着,身体变得轻盈,速度跟得上其他人了。这种感觉很神奇,难道是他不小心也把外挂开启了?    陶秋安虽然纳闷,但不容许他多想,因为,戚凌就在前面几步之遥,看样子是准备从他手里抢球。陶秋安一咬牙,试图运球越过戚凌,可是不行,对方的反应和速度都很敏锐。两人产生了肢体碰撞,他能嗅到戚凌的味道,以及皮肤摩擦时的触感,在这么短暂而有限的时间里,感觉竟然如此清晰。    简直有些不可思议,而戚凌挥发出的汗水和热气,略带着咸腥,像大海的味道。    陶秋安刚走神,篮球就被戚凌抢夺到手,这下糟糕了!    他情急之下,用身体挡住戚凌的移动,结果两人撞到一起去了,戚凌的肩头撞到陶秋安下颚,两人都退了一大步。陶秋安刚刚稳住脚跟,就感觉到脸在发麻,嘴里有血的味道,应该是舌头被牙齿磕破了。    “戚凌你犯规了,罚球。”    戚凌啧了一声,把篮球塞到陶秋安手上,转身就走。    陶秋安站在罚球线后半圈,咽下口腔里多余的血沫,眯眼,跃起,投篮。    篮球在半空中划出弧形,精准的落入球框里,连框边都没沾到。    陶秋安在队友的叫好声中惊醒过来,他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很不对劲,好热,像是体内堆满了火炭,即使清凉的晚风拂过,却带来了火上加油的反效果。他赶紧说:“抱歉,我要先回家了。”    说完不管其他人的反应,掉头,拔腿就跑。    “啊?怎么这样,那比赛还打不打?”有人问。    戚凌顶起篮球在指尖上转动,望着某人匆忙逃跑的背影说:“不打了,到此为止。”    这时,天色完全暗下来,白色的背影很快淹没在了夜色里。    陶秋安回家以后,洗了个冷水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体温似乎恢复正常了,刚刚的异样像是错觉而已。他想起自己把书本漏在了篮球场,拍拍额头,哀号一声。    不过第二天,陶秋安不再为忘记拿书的事挂心,因为更让发生了他闹心的事情。    他在切菜时划破了手指,看着淋淋夺目的鲜红出神,一会儿后,像受不住诱惑似的伸出舌头舔舐伤口,将芳香甜美的血腥卷进了嘴里。直到客厅里传来陶夏宁的笑声,他才猛然回神,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然后他发现自己口味开始变了,往日喜欢的食物,现在吃起来如同嚼蜡。    这还只是其次,接下来的整个礼拜,对性的渴望越来越强烈了,每当夜晚闭起眼睛,脑海里全都是戚凌在篮球场驰骋的身影。因为和戚凌近距离接触过,从前虚构的幻想全变成了更具体化臆想,并且越发下流了!    陶秋安梦到自己抚摸戚凌的裸/体,亲吻泛出黑珍珠般光泽的皮肤,吮吸他的嘴唇,挤进了他双腿之间,在完全没有隔阂的情况下肌肤相亲。    天呐,他怎么会饥渴成这样?    太不要脸了,简直像个变态色/情狂似的!    陶秋安只能尽力克制自己,做家务也好,看书也好,上网也好,累得实在撑不起眼皮了才肯爬上床。可是这样做并不奏效,他又一次梦到了戚凌,然后在半夜惊醒过来,下身的欲望坚硬如铁。    该死的!陶秋安翻个身,恨不得把下面这根发情的器具给掰断算了!    他握住拳头默默忍耐了半个小时,但欲望却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反倒憋得他更加难受了。陶秋安夹紧腿根,因为陶夏宁就睡在上铺,他不敢乱来,最后忍无可忍,只能到厕所去解决。    他复杂和恼恨的心情很快被快感取代,在漆黑的洗手间里,陶秋安靠在瓷砖上,睡裤褪到膝盖,仰头套/弄着火热的性/器。一阵阵酥麻从尾椎骨窜上来,陶秋安撩起了睡衣,用指尖揉弄乳/头,咬牙闷哼了一声。    脑中闪过白光,接着手上一热,欲望的源泉喷发出来。    陶秋安喘了口粗气,低头看看粘腻的浊液,他厌恶的蹙眉,扯下纸巾擦掉,提起了睡裤。当陶秋安拧开洗手盆上的水龙头时,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洗手间里根本没有开灯,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比不上白天清楚,但仿佛戴了一副无形的夜视镜,这是怎么回事?  但更惊悚的事情陆续有来,他抬头,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以及自己的……眼睛。  一双不是人类的眼睛!  因为人类的眼睛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在漆黑的夜里发亮!
☆、第四章:大不了  陶秋安打开房间门,一阵刺鼻酒气扑面而来。  他沉下脸来,太阳穴一抽一抽地作痛。陶秋安昨夜整宿没睡,耗在网上查资料,他在心底不断否定自己不是人类的念头,自我安慰说,也许只是个基因比较特别的人类,但查来查去,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反正这事已经够闹心的了,现在看到陶冶在沙发上一边抠脚丫一边喝啤酒,更闹心。  “叔,大白天的,你能不能有个人样?”  陶冶横了他一眼,满脸涨红:“我怎么就没有人样啦?碍着你的眼了?”    “我说错了么?你瞧瞧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成天到晚就知道喝酒,啥事也不管,影响到我和小宁就算了,还把自己身体给喝垮了。你自己说说这几年来,你有好好活过一天吗?”    陶冶醉了七八分,前言不搭后语的跟他杠了起来:“呵,我知道,你就是嫌我碍眼了,你们都嫌我碍眼!我知道自己见不得人,得了,你滚吧!滚!我要是还求你舍不得你,我他妈的就是个龟儿子!”    陶秋安头痛得更厉害了,瞪着陶冶,火气蹭蹭地往上涨。    陶冶不晓得有多久没修过头发剃过胡子,蓬头垢面的,身上穿来穿去都那几套睡衣,胸口留有大片洗不掉的污渍,连公园里的流浪汉都比他像个人样!    “你滚啊!”陶冶把啤酒罐砸向他,乱喷唾沫星子:“你个白眼狼!滚!”    “滚就滚,喝吧,喝死你算了!”陶秋安忍无可忍,重重地把家门摔上。    他从来没有和陶冶发生过如此激烈的争吵,虽然早看这家伙不顺眼,可是如果没有陶冶,他们兄弟俩的命运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所以平时能忍就忍能劝就劝。    但陶冶越来越过分了,一天两包烟,从早喝到晚,简直像慢性自杀!    操蛋的!陶秋安此时格外怨恨起自己的爹妈来,丢下两岁的他和三个月大的弟弟,然后就没人影了,直到现在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既然如此,当初何必要把他们生下来,真是害人害己!    陶秋安正心烦意乱时,接到了陶夏宁打来的电话。    陶夏宁正在拳馆里,今天是他第一次正式上擂台和别人对战,叫陶秋安没事就去给他加油。陶秋安确实也没别的事好干,更不愿意回家对着那个酒鬼,所以一口答应下来。    他跟着地址找到了拳馆,进门就被吓着了。只见拳馆里面的人们一个个都打着赤膊,下身只穿着一条运动短裤,要腹肌有腹肌,要背肌有背肌,彪悍而精壮,啧啧,空气里全是雄性的荷尔蒙。    拳馆中央有个四方形的擂台,因为堵车,陶秋安来得迟了,对战已经开始,台下围了不少人。    陶秋安挤到擂台边,就又被吓了一跳,台上越看越眼熟的家伙,不正是戚凌么?  说起来世界还真小,陶夏宁的师父是拳馆的老板,人称炮哥,而恰恰他又是戚凌的师兄,所以按规矩论起辈分来,陶夏宁还得管戚凌叫一声师叔。  陶夏宁站在擂台上,光着胳膊穿着黑色的短裤,两手戴上拳头,看上去颇有几分职业拳手的架势。还不到一个月,这小子好像又长高了,肌肉削薄线条匀称,虽然比不上成年汉子这般壮实,但带有一种少年独特的张力和质感。    不过陶秋安只看了戚凌一眼,还没瞧仔细,就赶紧移开目光,万一要是控制不住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流鼻血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还是不看为好。    因为这男人实在是……Man得要命!  “哥,你来啦!”    陶夏宁在台上蹦蹦跳跳地朝他挥手,结果,被一拳击中面颊,仰面朝天的倒在台上。    “小宁!”看得出那一拳实在打得不轻,陶秋安整颗心提了起来。    “切!”陶夏宁爬起身,用舌尖顶了顶口腔内壁,抬腿直扫戚凌的脖子:“偷袭我,卑鄙!”    戚凌向后仰身避开,使出一记左勾拳,正中陶夏宁的胸口,又快又准。泰拳是力量和敏捷并重,主要运用人体的拳、腿、膝、肘四肢八体进行攻击,两人你来我往的在台上较量,打得火热朝天。    陶秋安看得目不暇接,当看到他弟被击中了一次又一次,不单只是心疼,连肉都疼了。  炮哥在旁边抱着手臂说:“别担心,这只是一场友谊赛。”  屁的友谊赛!他才不信炮哥的话,陶夏宁下巴都肿起来了,连站在台上都有些不稳,再打下去鬼知道会怎么样!戚凌这个黑心的混蛋,怎么下手那么狠,以大欺小!    陶秋安忍不住质问:“小宁根本就打不过,你为什么还要让他上台?”    “你没看出来吗?戚凌是在指导你弟弟,不然他早就被抬下去了。”    虽然如此,陶秋安仍是耿耿于怀。    陶夏宁被踢倒以后,在台板上利落地翻个身,挺身站起来,抬起双手护住脸面,又一次发起了攻势,分明是一只呲牙的幼兽。戚凌冷笑,还是一只相当漂亮的小兽,他抬手格挡陶夏宁的横扫,再用手肘重击他的腿部。    “啊!”陶夏宁惨叫一声,抱住膝盖打滚。    “够了,不要再打了!”陶秋安冲上擂台,打断了对战。    “哥……我没事的,还可以……”陶夏宁冒着冷汗说。    “你给我闭嘴!”陶秋安瞪了戚凌一眼,大声地说:“我说结束就结束!”    “OK,结束。”戚凌摘下拳套一扔,掉头跳下了擂台。    陶秋安才不管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只关心弟弟伤得到哪儿了。    后来才知道,陶夏宁并没有受到严重的创伤,戚凌只是用手肘击中了他大腿的筋脉,导致整条右腿酸痛麻痹,缓一缓揉一揉就没事了,照样能跑能跳。    陶秋安放下心来以后,感到挺不好意思的,他似乎错怪戚凌了。    在休息室,炮哥跛着脚,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递了瓶药油给陶秋安,说:“你真是个好哥哥,对了,今天晚上是我生日,一起来玩吧。”    “太好了,既然师父都主动开口了,哥你也来玩吧,白吃白喝,还包唱K包酒水哦,不去就亏大了。”陶夏宁说。    “可是我没有准备礼物……”    “哈哈,你们真的一点也不像兄弟呢,小子,跟你哥好好学学,别整天臭不要脸的。”    看得出来炮哥是条豪爽汉子,陶秋安也就没跟他客气。    不过真正让陶秋安决定不要脸去蹭吃蹭喝,是因为另外一个原因,他听炮哥说今天也是戚凌的生日,不过那家伙从不喜欢张扬,所以只有相熟的人才知道。并且,今晚的聚会戚凌也会到场,陶秋安不禁开始期待起来。    可是当真到了晚上,情况和陶秋安预想的不太一样。    KTV的包厢里陆陆续续来了好些人,全是陌生的面孔,他拘谨的坐在一边,因为不会喝酒,所以显得有些呆板。陶夏宁则像颗耀眼的小星星,满场子乱跑乱窜,跟谁都能搭上几句嘴。    陶秋安注意到戚凌也是独自默默坐在边上,指尖夹住香烟,有一口没一口地饮酒,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怎么看也不像过生日的人。    有人上前打招呼,他也就应一声,再搭话就不回答了,生生冷淡走了好几个人。等到唱完生日歌,还没开始切蛋糕,戚凌就起身走出了包厢。    陶秋安有话想亲口对他说,于是也打算跟出去,不过被人挡了一下。    后来,陶秋安是在KTV的大厅里找到了戚凌。他独自正坐在吧台旁边,交叠双腿,托着下巴,在迷幻交错的霓虹灯下,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眉冷眼。陶秋安明显感觉到他并不开心,可是为啥子呢?    “那啥……”陶秋安鼓起勇气,凑过去说:“生日快乐。”    戚凌转过脸来,挑着眉毛瞅了瞅他,不吭一声。    陶秋安很是尴尬,戚凌的眼神漫不经心却又无比犀利,好像看穿了他的内心。    这时,有个风尘味浓厚的妖娆女人走过来,搭住戚凌的肩膀,笑笑说:“稀客啊。”    戚凌立刻换了副表情,轻佻地勾起嘴角:“我这不是来了么?怎么?想我了?”    一个情场浪子,一个风骚女子,正粘成一团打情骂俏,完全把某人晾在边上了。陶秋安怨念十足地观摩着,满脑子都是三个字,狗男女……狗男女……狗男女……    “哎呀,这是谁?你也不跟我介绍一下。”女人像刚刚才发现陶秋安似的。    “他啊,一个连酒都不沾的小朋友。”戚凌搂住女人的水蛇腰,看向陶秋安说:“小朋友,十二点都过了,还不赶紧回家睡觉觉去?”    “你才是小朋友!”陶秋安端起他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抹了把嘴巴:“你全家都是小朋友!”    他突然间爆发的豪气,让两人都愣住了。可惜这股豪气没能坚持下去,被辛辣的酒气一呛,陶秋安就捂住胸口,扶着吧台边角,咳得跟重度肺结核患者一个样。    “啊哈哈哈!”戚凌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大声对调酒师说:“麻烦给这位小朋友来杯牛奶。”    女人也掩着嘴巴,伏在戚凌的肩头笑个不停。    两人刺耳的嘲笑声,让陶秋安难堪得想找个洞钻,脸色红了又白,狠瞪戚凌一眼,转头跑了。    陶秋安灌了一大杯威士忌,胃里像有把火在烧,脑袋也越来越晕乎。他一直跑出了KTV,在马路上扶着灯柱,仰头瞪圆眼睛望着夜空,硬是把泪水逼回眼眶。    没啥大不了的,从小到大难道还被人嘲笑得少吗?    真的没啥大不了,陶秋安对自己说。
☆、第五章:犯傻  夜深了,浮华的城市已渐渐沉寂下来。  陶秋安有气无力地走进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肯德基,打包了一盒蛋挞和炸鸡块。  家里的大叔肯定光喝酒不吃饭,估摸着现在酒醒了,肚子也饿了,自己就大人有大量,不和他一般见识。陶冶再怎么不济,到底还是自家人,哪有让自家人饿肚子的道理。  陶秋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醉了,打开家门的一刹那,他以为是自己眼花。  家里好像被超级台风袭卷过一样,家具东倒西歪,地板满是杂物,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  陶秋安抬头看了看门牌号,确定自己并没有走错。客厅里的沙发翻到了,两个房间也乱糟糟的,见不得陶冶的踪影,不过让他最在意的,是地板上有已经凝结血迹,红得发黑的一大块,光是看上去就怪吓人的。  空气里除了血的味道,还有陌生人留下的味道,并且不只一个!    手里的垃圾食品“啪”一声落地,陶秋安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字,报警!  经过警方连夜调查,初步断定这是一起入室抢劫伤人案,但还存在很多的疑点。  他们家虽然发经济不宽裕,但没有欠债,也没有仇家。  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好给人抢的,清点过后,发现损坏的东西很多,但丢失的仅仅是一些陶冶房间里的文稿和材料。而警方断定这是团伙作案,大张旗鼓的出动了一伙人,却只带走了两箱破纸,忒奇怪了!    最后,也是最大的疑点,陶冶到哪里去了?地上的血迹又是谁的?  突然遭遇了一场巨变,两兄弟都慌了神,陶秋安带着弟弟满大街的找人,可是陶冶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一点可以追查的线索也没有。  “哥,我们毫无头绪,天大地大的,该去哪里找才好。”  陶秋安满眼红丝,一字一句地说:“那也要继续找,登报纸,贴寻人启事。”  陶夏宁点点头,环顾了下面目全非的家,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陶秋安心里更加难受,因为他出门前和陶冶大吵一架,结果就出这事了。如果他当时没有和陶冶吵架就好了,如果他没有出门,如果他早点回家……事情也就不会变得这么糟糕了。    “你先洗澡去,然后睡一会儿,天亮我再叫你。”    “嗯,好。”    陶秋安走进房间里,动手把床铺好,再把地上的枕头捡起来,接着开始收拾被翻了个底朝天的房间。陶夏宁洗完澡出来,看到他哥正在忙活,刚打算帮忙,就被拦住了。    陶秋安让弟弟躺到床上去,帮他盖上被子:“睡吧,凡事都有哥在,嗯?”    “哥,你会一直都在吧?不会像叔那样突然就……”    “傻瓜。”陶秋安揉了揉他的头发,笃定地对他说:“哥不会丢下你的,快睡。”    陶夏宁听话的闭上了眼睛,陶秋安看着弟弟稚气未脱的脸蛋,打起精神来,他咬咬牙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撑起这个家,然后把陶冶给找回来!    第二天,两兄弟来到了拳馆,打算请炮哥帮忙,因为他的人面比较广,路子也多。    炮哥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有消息就通知你们。”    陶秋安又是鞠躬又是道谢:“寻人启事下午就印出来,到时候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就多拿点过来,我会叫人帮你在拳馆和附近这一带都贴上。”    炮哥肯帮他们帮到这个份上,兄弟俩除了一个劲的感谢,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这时,原本在边上练拳的戚凌走过来:“下午把寻人启事到我那里去。”    说完,就目中无人地往更衣室去了。    等到下午,整整一千份寻人启事全部印好了,栋起来有半米高,付了钱以后,两兄弟分头行动。陶夏宁去拳馆,陶秋安则带上寻人启事去桌球室找戚凌。    这时的陶秋安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要是能借用的力量他都不会放过,因为陶冶失踪了足足超过四天。报案以后警察就对他说过,让他尽可能的想办法找人,因为根据数据统计,失踪的时间越短,失踪者活着的几率就越高。他不敢往坏处想,所以一心只想着找人。    陶秋安亲身踏入从前自己偷窥过的地方,心底有点儿发虚,他甩开杂念,正事要紧。    戚凌正在打桌球,见到他来,用球杆一指:“放桌上就可以了。”    “呃,好的。”陶秋安放下了寻人启事以后,对他说:“真的太谢谢你了。”    “没什么。”戚凌俯下身,手里的球杆用力往前一顶,打进了黑球:“陶夏宁也算是我的师侄。”    原来是因为他弟,陶秋安说不上心里的是什么滋味,落空空的。他始终有一种感觉,戚凌似乎讨厌自己,即使不讨厌,也绝对没有好感,因为总是用一种疏离和冷漠的态度应对自己。    “你还有事吗?”戚凌问。    听到这句话,陶秋安可以十分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真的讨厌自己!    “没事了,我走了,谢谢你的帮忙。”陶秋安客客气气地说。    他才刚转过身,突然就出大事了!    从桌球室的门口冲进来了一群人,好家伙!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手里都拿着长刀铁管子,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场面要多混乱有多混乱。陶秋安顿时傻眼了,这是要闹哪样啊?    这些人不单单只是来砸场,看到戚凌,更是一窝蜂的涌过来。    戚凌踢倒了第一个冲向自己的人,操起球杆当武器还击,可是对方人数太多了,他被逼到了死角里。陶秋安也不晓得自己打哪来的胆子,想也没想的,就一头热的就冲上去加入斗殴。    刚开始陶秋安还有些胆怯,接下来越打越顺手了,甩起挎包一砖板拍到别人后脑勺上,然后再往旁边一扫,连续扫中了好几个人。戚凌趁机突围,拽起他就往桌球室外面跑。    两人一路跑到了楼下,那些打手还紧追不放,戚凌跨上了摩托车,大喊:“上来!”    陶秋安利落地跳上车,抱紧他的腰。    戚凌一拧油门,黑色的雅马哈发出了咆哮声,把追赶的人远远甩在了后边。    成功脱险以后,陶秋安才感到后怕,他到底只是个高中生,从没经历过这样夸张激烈的场面,顶多是在电视里看过而已。接着他发现戚凌受伤了,肩膀和手臂上都有刀伤,扑面的疾风把血腥味灌送了他鼻腔里。    陶秋安整个人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心跳得飞快,正处于激昂的状态里,这一股味道,让他益发的躁动起来,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你要不要紧?”陶秋安大声问。    戚凌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脸上不见痛色,但也没有什么表情。    得不到回答,陶秋安也不好再问下去,他不敢贴戚凌太近,改为揪住他的衣服。    “抱紧。”戚凌的话音一落,摩托车突然加速,直冲过了马路前面的临检站。    陶秋安猛地撞上他后背,两颊被风刮得生痛,几乎睁不开眼睛,心惊胆战的听着后方传来的警笛声。他心想,戚凌这家伙果然和传闻一样,开起摩托车来像赶着去投胎似的。    戚凌甩掉交警,把车开进了城中村里,停在一间私人小诊所的门前。    经营诊所的人陶秋安见过,上次就是这家伙主动邀请他打篮球,看他右边耳朵戴满亮晶晶的耳钉,披上白大褂也不像个医生,莫非是无牌行医?会医死人的咩?    戚凌把带血的衣服脱掉,直接往地上一扔,大大咧咧的坐在诊疗桌上,拉开抽屉找烟。    陶秋安像中邪一样的直盯着他看,移不开目光。    戚凌的身材高大,骨架欣长,是恰到好处的精壮,肌肉并不发达却块块都分明,这种人通常被称为天生的衣架子。他的腿老长了,下身深色低腰裤勒出了盆骨的形状,显得腹部和腰部的线条更紧致。血都打湿了般边肩膀,戚凌却像没有痛觉,急急地吸了一口烟,再扬起脸来,徐徐地把烟雾吐出来。    “每次见到你准没好事,怎么又挂彩了?”医生用钳子夹住棉花球,边帮他止血边问。    “关你屁事,好好做你应该做的事就行了”戚凌说。    “靠,那你倒是付我应该付的诊金啊!”    “欠着,以后一起烧给你。”    “你大爷的。”医生啐了他一口,转身拿药水时看了看陶秋安,便说:“怎么连你也遭殃了,以后离这坏蛋远点,否则哪天横死街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过来,我给你上药。”    这时陶秋安才知道自己也受伤了,脖子有一道发红的伤口,只是刮破了皮,渗出血丝。    陶秋安刚走前两步,胳膊被戚凌给抓住了,接着用力把他拉过去。戚凌捏住陶秋安的下巴,把他的脸拧到一边,看着陶秋安耳朵下方的伤痕,拧紧了眉头。    “呃……”两人突然那么接近,陶秋安连呼吸都忘记了。    陶秋安还没想好该给什么反应,就被一把推开了,踉跄退了两步,险些跌倒。    “你真多事,以后离我远点。”戚凌跃下诊疗桌,头也不回地走出诊所。    “喂,你的伤还没包扎……”    轰隆隆的引擎声打断了医生的叫喊,戚凌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    什么人啊!陶秋安站在原地咬牙切齿,很想、很想把这混球的全家都问候一遍。    戚凌竟然说自己多事!八嘎的!早知道让他被人砍死算了!    “我说……你是喜欢戚凌吧?”医生问。    “啊?”陶秋安眨了两下眼睛,一脸不屑地说:“谁会喜欢这种混球!”    “那家伙可不只是个混球,还是一匹无情的种马,你可千万不要犯傻。”医生帮他擦上消肿的药膏,顿了好一会儿,直到陶秋安跨出诊所的大门才开口:“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心,因为如果它受伤了,任何医生都束手无策。”    陶秋安身体僵了一下,低声说:“谢谢。”    他很感激医生的好心劝告,不过,陶秋安现在没心思去琢磨儿女情长。因为找到陶冶才是首要目标,至于其他的,通通先丢到爪哇国去!
☆、第六章:杯具了  只要天没塌下来,地球仍在转动,日子就得继续过下去。    陶秋安花了整天的时间收拾残局,又找出工具箱来,拿着锤子敲敲打打,总算把家里恢复了原样。他长长吁一口气,抹了把汗,躺在刚刚干透的地板上,合眼微笑。    还记得从前啊,他们家里天天都像打仗一样兵荒马乱,陶冶是个家务白痴,试过差点把厨房烧了,陶夏宁是魔头转世,路还走不好呢,就爬到隔壁阳台去摘邻居的胸罩。以前家里不但又乱又脏,还总有一股馊味和尿臊味,有次班主任来家访,从进门到坐下,还不够五分钟就闪人了。  反正他们家没有一点比别人家强,可是对他来说,天底下哪里也比不上。  陶秋安决定到陶冶的老家走一趟,虽然找到人的可能性不大,但总比什么事也不做要好。但陶冶已经离家多年,从来没见他回去过,而陶秋安手里仅有一个地址,所以要去多久,能不能打听到消息都是未知数。  陶夏宁送他到长途车站,在候车室外面捏着嗓子说:“夫君,出门在外一切要多加小心,莫忘了妾身等你早日归来。”    “娘子保重,来日为夫高中状元,定会赶回家与你团圆,以解相思。”  “夫君,即使你名落孙山,妾身也依然翘首盼着你回来。”  “娘子……”  两人一副深情状凝视对方,随即,同时背过身去,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陶秋安登上了长途汽车,隔着玻璃窗对陶夏宁挥手,心里很舍不得,毕竟他们从小就没分开过。陶冶还取笑过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像仇人,和好以后像情人。    小时候他们打架打得可凶了,陶秋安把弟弟当沙包一样的捶,陶夏宁把他当鸡腿似的啃,直到现在,他手臂上还有牙印呢。不过自从兄弟俩渐渐长大以后,就不怎么打架了,改为枪口一致对外。    来到风情淳朴的南方小镇,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陶秋安决定找个地方落脚。  他为了省钱没有入住宾馆,而是根据贴在路边围栏上的广告,找到了最便宜的住宿方式。三十块钱一个晚上,像集体宿舍,睡的是上下铺,总共有六个床位,厕所公用。  一分钱一分货,环境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好在住的人不多,包括陶秋安在内就三个人。  “小哥儿,你看起来不像是住这种地方的人啊,怎么啦,离家出走?”    陶秋安瞅着向自己搭话的男人,肥头大耳,满面的油光,小眼珠子贼溜溜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坐到了床上,叠起腿,用挎包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床柱:“是啊,家里人把我赶出来的,因为没钱送精神病院,他们实在受不了我了。”    听着毫无规律的“铛铛铛”敲打声,胖子要笑不笑地看着他。  “其实发病的时候,家里人和外人我还是分得清的,所以一般我不会砸他们的头,就怕把他们砸死了,结果那帮坏蛋连门也不让我进,早该把他们脑袋全砸个稀巴烂,你说对不对?”    胖子千辛万苦地扯出了一个假笑,借尿遁开溜。    陶秋安追着他屁股后面喊:“我还没说完呢,告诉你啊,我通常都是半夜才发病……”    “我、我真的憋不住了,等会,等会再听你说。”胖子啪地把厕所门关上。    陶秋安回自己的床位等了老半天,都没等到他回来,切,怎么能忽悠人呢?这胖子真不老实。    翌日,陶秋安就就拿着地址四处问人,然后白跑了一趟,因为那里被改建成獭兔养殖场。他到处打听辗转多时,也问不到陶冶家人的下落,只知道他们家早就搬走很多年了,不知不觉,十天就过去了。    陶秋安回到了城市,然后才发现,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好像有些事情改变了。    他再次看到陶夏宁和戚凌在擂台上打得难解难分,已经相当淡定了,能一边喝奶茶一边和炮哥扯淡。虽然炮哥赞扬陶夏宁有天分,打拳的实力突飞猛进,但还远远不是戚凌的对手,所以一次次在台上摔得狗吃/屎。    十分钟以后,戚凌从后方锁住了陶夏宁的胳膊,结束了这场对战。    “哥。”陶夏宁趴在擂台边缘的绳索上,喘着气说:“我输得好不甘心啊!”    陶秋安知道他争强好胜的性子,无奈地笑笑。    戚凌摘下拳套,踢了陶夏宁的屁股一脚:“想赢?先练个十年再说。”    陶夏宁跳了起来,放出狂言:“十个月就够了!信不信我十个月以后一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戚凌嗤笑一声,不跟他争辩。  “切!再来!打不过你也要累死你!”  “你先把气喘顺了再说大话。”戚凌跳下擂台,走去拿矿泉水,顺手抛了一瓶到台上。    他们两人有说有笑的情形,让陶秋安有些羡慕,心里酸酸涩涩的。他不晓得自己到底哪里招人讨厌了,戚凌从未对他说过一句好话,就连瞧也不多瞧他一眼,活像自己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算了,不想了。陶秋安自我安慰,戚凌讨厌或者不讨厌自己,又有什么区别呢?  借用琼瑶阿姨的台词,暗恋自己的事,和任何人无关。    因为长期练拳,陶夏宁身上总有不少瘀伤,晚上临睡前,陶秋安都会帮他抹药油,让淤血散得快一些。陶夏宁这时正趴在他大腿上,只穿了条裤衩,眯起眼睛,一脸享受的表情。    “哥,我觉得凌大哥是个好人,你怎么老对他冷着脸?”    凌大哥?陶秋安愣了下,淡淡地说:“有么。”    “有啊,好像人家欠了你几百万一样。”陶夏宁在他腿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开始滔滔不绝:“别看他酷酷的,其实他人可好了。你不在的时候,我接到不少电话,有人打来说在哪里哪里看到叔,都是凌大哥陪我一起去找的,可惜每次都没有好结果。他骑着车载我去了很多地方,老麻烦他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可他一点也没有不耐烦,而且又认认真真的我打拳……”    陶秋安默默听着他念叨,拧上瓶盖,把药油放到一边。    “哥,你是不是困了?好歹给点反应啊。”    陶秋安给的反应,就是推了推他:“不早了,睡觉去吧。”    陶夏宁仍赖在他腿上不肯起来,垂下头,望着地板问:“哥,你喜欢过谁吗?”    陶秋安心尖颤了一下,硬是把他给推开,冷下脸来:“我累了,睡觉。”    “你就那么讨厌凌大哥啊?”陶夏宁没注意他的脸色,边套上睡衣边自言自语:“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算喜欢一个人,不过那种天天都想见他,见到他又有点忐忑的感觉是喜欢吧?对了,哥,你是怎么看男人喜欢男人的?”    陶秋安已经躺到床上,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但陶夏宁仍追问个不停。    最后,陶秋安忍无可忍地挺起身来,瞪着他弟:“够了啊,你给我闭嘴!”    陶夏宁一撅嘴皮子:“切,你不喜欢听就算了,凶什么凶。”    “你才多少岁,就跟我讨论喜欢男人的问题?叔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你就不担心一下?还有马上就要开学了,你能不能收收心,把心思都放到正事上去?”    “我怎么不顾正事了我,你不就比我大那么两岁而已,装什么牛逼啊!”    陶秋安知道再说下去他们非吵架不可,可是他实在管不住自己的嘴:“原来你还知道我比你大两岁呀?那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多少岁?身份证都没领到,还有,你的正事是打拳么?还是早恋?我警告你,给我好好定下心来,准备上学,别再有事没事老往拳馆里跑。”    陶夏宁急了:“你凭什么不让我去拳馆啊!”    “就凭我是你哥,以后不准再去,听到了没有!”    “去你的!你是我哥又怎么样,我爱去哪就去哪,轮不到你来管!”    两人谁也不肯让步,吵到了最后,陶夏宁连睡衣也不换,拿起钱包和手机就冲出了家门。    陶秋安独自在家里生闷气,直到下半夜,给陶夏宁打了个电话,结果被掐掉了。过一会儿,陶夏宁发条信息来,就短短的四个字:我在网吧。    陶秋安犹豫了片刻,决定不去找他,让彼此都冷静一下。    他分不清自己是担忧还是嫉妒,也许两者都有,但陶秋安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就是不能再放任陶夏宁不管了。他弟弟再怎么聪明过人毕竟也才十五岁,小屁孩一个,而戚凌是什么人?说穿了就是个混黑道的古惑仔,走在街上随时会被乱刀砍死也不奇怪的古惑仔!    不成,绝不能让陶夏宁和这种人走得太近了,尤其是在容易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年纪。    他决定去找戚凌谈谈,让他离自己弟弟远点儿,陶秋安不反对他们做朋友,可别过了朋友这条线。做好心理建设以后,陶秋安背着挎包直接杀上了桌球室,去势汹汹。    他在桌球室里看不到戚凌,随便找了个人来问,才知道那家伙在杂物房里。心想总算没白跑一趟,陶秋安立马朝杂物房杀了过去。    结果,他杯具了……    他踹开杂物房的门,满腔的愤慨还来不及说出口,就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得石化了。    昏暗的杂物房里有一张丝网吊床,吊床上有两只狗男男,衣服扒得七零八落,正在进行一场原始的交流。陶秋安连忙扶着门框避免栽倒,幸好这俩人没光着屁股,否则非吓尿他不可,不过……戚凌是啥时候转了性向?他不是一向都喜欢前凸/后翘的女人吗?    陶秋安连忙阻止自己胡思乱想,摆出严肃脸说:“戚凌,我找你有事。”    和戚凌厮混的小男生穿好衣服,慌慌张张跑了。戚凌则坐在吊床上,脚尖踮地,衬衣完全敞开,露出黝黑结实的胸膛,斜眼瞥着陶秋安。    陶秋安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关上了门,视线飘忽不定:“是这样的,很谢谢你对小宁多加照顾,可是希望你明白……啊!你做什么?”    戚凌突然冲了过来,把他撞到了门板上,气势咄咄逼人。    陶秋安有点怕了,察觉到不同寻常的危险,因为他被戚凌困在双臂之间,两人挨得很近,很近。陶秋安的指尖开始颤抖,他很想把戚凌推开,可是又不敢碰他,只能偏过脸大口大口的吸气,仿佛缺氧一样。    昏暗的光线里,戚凌眼睛深不可测,他低下头,凑近陶秋安耳边喷洒热气。    他说:“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为什么还偏偏要来招惹我?”
☆、第七章:猜错  昏暗的光线里,戚凌眼睛深不可测,他低下头,凑近陶秋安耳边喷洒热气。    他说:“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为什么还偏偏要来招惹我?”    陶秋安抬手摸了摸那只耳朵——刚才戚凌把嘴唇凑过来时,呼出的热气扑到他的耳中,暖暖的,痒痒的,让他立刻就散了心神。他甩了甩脑袋,双手顶住戚凌的胸膛推开距离:“我来找你是有正事的,我弟他年纪还小,你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最好离他远点儿。”    “那你怎么不离我远点?”    陶秋安啊了一声,不太明白的他的意思。    “你跟踪过我,躲在对面天台偷看我,以为我都不知道?”    完了!他竟然知道!陶秋安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巴不得自己会隐形术,立刻从戚凌的面前彻底消失!丑事被揭穿了,他愣头愣脑的傻站在杂物房里,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只等着被宣判有罪。    “你真的不该……”戚凌没说下去,似是叹息,下一秒,张嘴咬住了他的脖子!    “呃!”陶秋安痛得眼前发黑,还来不及惨叫,就被死死捂住了嘴巴。    戚凌咬得可狠了,利齿刺进了皮肉里,溢出的鲜血在他嘴角横流。    陶秋安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杀气,听见了戚凌喉结滑动的声音,他打个寒颤,死命地挣扎起来。这算什么跟什么?即便自己跟踪他偷窥他,可是也罪不至死啊!    可是戚凌的力气很大,用身体顶住他,把他像蝴蝶标本一样的钉在了门板上。陶秋安不管怎么捶他、踢他,用鞋底踩他,可戚凌就是丝毫不动,直到他渐渐没了力气,有种失血过多的虚弱感。    会死的!再这样下去他绝对会被戚凌杀死的!    陶秋安眼皮渐渐垂下,又突然撑了起来,瞳孔剧烈收缩,五指勾成爪,掐住了戚凌的咽喉!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像一颗重磅炸弹似的惊醒了两人。    戚凌迅速往后退,一直退到杂物房的尽头,背靠墙壁,阴沉沉地盯着他。陶秋安捂住伤口,一边手忙脚乱地从挎包里摸出电话,听到了一把陌生男人的声音,紧接着,身体摇摇欲坠。    约莫半个小时过后,戚凌把摩托车停在逸轩酒楼面前,陶秋安跳下车,火烧屁股似的往里冲,戚凌把车停好才不慌不忙地跟上去。    陶夏宁出事了!黄鼠狼的叔叔用他的手机打给陶秋安,报上了地址就挂电话。    黄鼠狼的叔叔在当地算是号人物,绰号刀疤黄,混黑多年,和白道关系不错,手里的生意也是黑白参半,逸轩酒楼就是他众多的生意之一。    陶秋安跨进包房以后,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江湖中人。刀疤黄正坐在席上品茶,身后栋着两个西装革履的手下,他的穿着打扮完全是个正经人,面貌也不算凶恶,眉骨处有道明显的刀疤。可即便如此,陶秋安仍感觉到一股非同寻常的气场,也许这就是江湖老大和小喽啰的区别,不怒自威。    陶夏宁也坐在席上,脸青鼻肿,身上还穿着离家时的睡衣,见到他哥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蔫了。    陶秋安不会很傻很天真的以为,刀疤黄是请自己来吃饭的,他换上笑脸,点头哈腰地说:“您好,我弟弟若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我先给他赔个不是了,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刀疤黄看了看他们两兄弟,抿了一口龙井,才说:“我也有个大哥,可惜死得早,在他临终时我发过誓,一定会照顾好他儿子,也就是我的侄子。”    陶秋安感到莫名其妙,他猜到这人是黄鼠狼的叔叔,可是为什么找上他们?    “你侄子的死关我们什么事!”陶夏宁大叫。    陶秋安愣了,黄鼠狼死……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哦,请坐。”刀疤黄抬抬下巴,示意陶秋安入席,自顾自地说:“我查过,他出事前是要去找你们,我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陶秋安刚想开口,就被陶夏宁抢先了。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黄鼠狼带人打了我和我哥一顿,然后就走了!”    刀疤黄不愧是老江湖,直盯着陶秋安不放:“我要听你说,不急,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说到清楚为止。”他言下之意,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出来,说不清楚就别指望离开。    陶秋安不解,他连黄鼠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且,陶夏宁为什么要睁眼说瞎话?    “哟,黄老板,你把我的人请来了,怎么也不告知一声?”    包房门猛地被推开,戚凌叼着烟走进来,表情似笑非笑,在门外,酒楼经理抱着肚子倒在地上。    他的出现,让包房里的气氛突然就变了,从单方面的压制转变成对抗。    刀疤黄抬起手,阻止身后的手下冲过去,皮笑肉不笑地说:“黑脸鬼,他们俩是你的人,这话该从何说起?”    “我说是就是,难道还要登报声明?”戚凌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    刀疤黄把手一摊:“就算是你的人好了,我本来也就请他们来问个话,不过你非要插手,事情可就不一样了,规矩你应该懂的。”    “我懂,他们是我罩,所以有什么你就冲我来。”    刀疤黄脸上不动声色,心底却不悦,这家伙好大的口气!    戚凌在道上是有些名气,可始终是后辈,即使不说辈分只讲势力,那也要靠边上站。    胆敢跟他叫嚣,简直是冒犯!    “黄老板,人我就先带走了,你有什么要问的,下次换个别吓到他们的方式。”    “好,你就尽管试试能不能带走。”    陶秋安暗暗攥紧了挎包的背带,戚凌则捻灭了烟,勾勾嘴角。    刀疤黄眉头一紧,霍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包房的落地玻璃面前,一下拉开了窗帘。酒楼正门的街道上,两两三三的站了许多闲人,有的两手空空,有的大大方方的握了木棒铁棍,从高处望下去是一片人头涌涌。    这些人聚集在酒楼周围,不走,什么也不干,并且还有越聚越多的趋势。    刀疤黄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心中自然有数,他今天总共就带了四个人,还被陶夏宁打伤了两个。他确确实实以为陶家兄弟只是普通学生,否则也不会掉以轻心,现在的形势,已经由不得他不放人了。    “行啊,黑脸鬼,后生可畏,不过奉劝你一句,年轻气盛很容易做错事,得罪错人。”    戚凌咧嘴笑笑:“你说得是,年轻人都有个毛病,不懂事,也不怕死。”    陶夏宁被打得不轻,得让他哥架在肩膀上带走,三个人一前两后的走出逸轩酒店。戚凌伸手拦了辆的士,让两兄弟坐进去,然后关上了门,显然没打算和他们一道走。    陶秋安连谢谢都来不及说,只好叫司机把车开到医院。他无力地靠在后座上,脖子一直在痛,虽然草草的包扎过,可是伤口太深了,血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止住,浸湿了纱布。    他很在意戚凌想杀死自己的事,但还有另外一件更在意的事,当时他动了杀念。    他想杀了戚凌,下意识地,想铲除掉这个对自己构成危险的人。    猜错别人,远远比不上猜错自己来得可怕!    而戚凌晚上回到家后,照过镜子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处有几个青紫色的手指印。    他用手摸了摸,深吸一口尼古丁憋在肺里,眯起眼睛。    好在陶夏宁受的只是皮肉伤,没有伤筋动骨,所以留院观察一晚就可以回家了。    两兄弟促膝长谈,达成了约定。    “哥,我答应你只有放假才会去拳馆,把重心放在学习上,上大学以前绝对不谈感情。”    陶秋安把他的脑袋抱在胸口,揉了两把:“是我口气太冲了,对不起,我担心你学坏。”    陶夏宁哼哼唧唧地撒娇:“兄长,小弟已长大了,分得清是非对错。”    “是是是,都是为兄过分忧心了,见谅见谅。”    陶秋安还追问了关于黄鼠狼的事,但陶夏宁一直不肯正面回答,总是跟他耍花腔打太极,他实在拿这个口齿伶俐弟弟没办法。也许人长大了都会有秘密,当陶夏宁问起他脖子上的伤时,陶秋安也是扯开话题绕圈子。    不知不觉就到九月份,正式开学了,陶秋安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辍学。    他想过了,本来自己就没打算读大学,因为家里的条件不允许,自己也不是读书的料。既然如此,读不读完高中区别不大,加上陶冶出事了,家里没有经济来源,他必须要面对现实做出选择。    陶夏宁大力反对:“哥,我能搞定自己的学费,多参加些比赛多拿些奖金,还可以利用课余时间翻译,你不要辍学啦,好歹等到高中毕业再说。”    陶秋安一句话堵得他哑口无言:“除了学费,房租水电吃喝拉撒,哪一样不用花钱?”    “安啦。”沉默了一会儿以后,陶秋安又说:“我还得把叔找回来,压根没心思念书了,倒是你,给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少有事没事折腾什么比赛,嗯?”  “知道了。”陶夏宁闷闷不乐。    陶秋安打工的经验丰富,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工作,一份正职和两份兼职。正职是在茶馆里当侍应生,兼职是是销售安利纽崔莱的产品,还有半夜在便利店当收银。    他对自己的工作感到很满意,尤其是正职,因为能了解各种茶叶和学习茶道之余,还满足了个人癖好——偷窥。茶馆位于城中村一栋旧楼的三层,从南面的窗口望出去,刚好正对戚凌开的桌球室,陶秋安有事没事都往窗外瞄上几眼,然后自个偷着乐。    陶秋安破罐子破摔的想,反正戚凌都知道了,自己不能被他白咬一口,怎么着也得看个够本。  没过多久,戚凌就发现自己又被盯上了。  他很无语,有想过要装窗帘,但桌球室采光很重要,于是只能尽少到窗边去。  两人就这样楼对楼,以偷窥和被偷窥的形式,隔着一条老街相安无事,直到有天晚上,打了个你死我活。
☆、第八章:讨厌  陶秋安和戚凌为什么会打起来,这事还得从头说起。    他在便利店的上班时间是晚上十点到凌晨三点,通常店里只有陶秋安一个人,工作也挺轻松,就是上上货收收钱,外加一句欢迎光临和谢谢惠顾。    那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陶秋安边数钞票边打哈欠,突然间,嗅到了浓烈的酒气,其中还参杂着女人的香水味。他抬眼一看,正是戚凌和“大波妹”这对奸夫淫/妇。切,两人还勾肩搭背,唯恐全世界不知道他们有奸/情!  陶秋安没说欢迎光临,而是用鼻子哼了一声。  戚凌看到他,稍微愣了一愣,然后别开眼当作不认识。  “你喜欢什么味道的?”在收银台前,戚凌问大波妹。  大波妹说:“随便啦,我去拿饮品,你要喝什么?”  “啤酒。”戚凌摸出烟点上,很随便地对陶秋安说:“喂,来一盒香蕉味的。”  陶秋安忿忿地甩了盒口香糖到台面,暗暗诅咒,噎死你这只种马!    戚凌看了口香糖一眼,嘲笑他:“小朋友,我要的是避孕套,OK?口香糖留着你自个慢慢嚼。”    陶秋安眉毛抽了两下,冷声说:“香蕉味的没货!”    “那拿草莓味的来,要超薄型的。”    陶秋安转过身去拿起一盒避孕套,看了看包装,再过扭头,眼睛从上到下扫了戚凌一遍:“哎呀,不好意思,只剩下特大号的,你肯定用不了。”    戚凌被气笑了:“你怎么就知道我用不了?”    “就你那根发育不良的牙签儿?呵呵,别浪费橡胶了,环保一点吧。”    “我靠,要不要都掏出来比一比?哦,忘了,你应该连发育期都没过。”    陶秋安把避孕套放在条码识别器上扫过,嘀一声后,飞快地收进自己口袋里:“这位先生,实在很抱歉,最后一盒已经卖了,你考虑下,换保鲜纸或者胶袋用吧。不过为了安全着想,我建议你先去做个身体检查,千万别祸害人家大姑娘。”    “你皮痒了是吧?”戚凌一手撑住收银台,一手揪住陶秋安的衣领把他拽过来,咬牙冷笑:“怎么了?光是偷窥已经满足不了你吗?就非得招惹我不可?真他妈变态!”    “你他妈的才变态!”陶秋安一拳打偏他的脸。    戚凌吐了一口血沫,慢慢地拧过脸去,盯着他,表情阴沉得吓人。    陶秋安有点儿发怵,硬着头皮说:“你滚,不做你的生意,带上那女人滚出去!”    “怎么了?”大波妹手里拿着啤酒,看着这两个斗鸡似的男人。    “你先出去。”戚凌不由分说地把大波妹推出店门,然后踮起脚,一把拉下了卷闸门。    切,这家伙是要做什么?陶秋安下意识地去找挎包,结果刚刚弯下腰,就被提起来按到收银台上,各种小商品和赠品落了满地。戚凌从背后压住他,弄得陶秋安也沾上的酒气。    “混蛋!你压着我做什么!放开!”    戚凌扭住了陶秋安一只胳膊,用手臂紧压住他,俯下身说:“我最讨厌别人打我脸了。”    陶秋安觉得自己的胳膊快被扭断了,他趴在收银台上扭动挣扎,又用后脚跟去踢戚凌,结果只踢中了一脚,反倒被对方挤进两腿中间。该死!陶秋安的脸色迅速暴红,不敢再乱动,这姿势实在是太……下流了!    戚凌见他不挣扎了,冷笑一声,带着恶意说:“如果满足你,以后就不会再缠着我了吧?”    “什么?”当他的手摸到自己腰部,陶秋安大叫起来:“你他妈的抽什么疯!”    戚凌不吭声,沿着腰线往下摸到了他臀部,然后停一下,把手探进裤腰带里,触到了柔软的皮肤。陶秋安打个哆嗦,连嘴唇都开始发抖,戚凌的手指仿佛带有魔力,让他害怕也让他酥麻。    察觉到自己只是被摸了两把就有反应,陶秋安羞愧地闭上眼睛,连叫非礼的底气都没有。戚凌揉弄着他的后臀,眼睛却直盯着陶秋安露在外面的那一截脖子,眼神幽深,低下头去,在他颈间嗅了一口。    “够了……住手吧,是我不对。”陶秋安示弱,因为他的下身已经硬到不行了。    戚凌如他所愿地停手,却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后颈,张嘴,露出了牙齿。    陶秋安瞪大眼睛,感觉到和上次一样的杀气,暴躁、凶残、嗜血……    当戚凌的牙齿咬上他的那一刻,陶秋安死命地往后一撞,把戚凌给撞开了,然后往店门的方向跑去。可是戚凌的动作太快了,追上来把他扑倒在地,眼睛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两个人扭打起来,物品架被撞倒了,陶秋安随手抓到什么都往戚凌的身上砸,又不停地用脚蹬他。戚凌按不住他,越发暴躁起来,握住了拳头,重重地击打陶秋安的腹部!    陶秋安痛叫一声,顿时没了力气。    戚凌压上去,扯住他的头发往后拉,逼得陶秋安仰起头来,把脖子的线条伸直。    “不、不要……”陶秋安咽了下口水。    戚凌盯着那上下滑动的喉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呲牙,一口咬了上去!    陶秋安发出惨叫,身体抽搐了下,就在这时,卷闸门被拉起来,一群警察冲了进来。    报警的是大波妹,她听到便利店里面有打斗声,害怕会出什么事。    结果真的出事了,戚凌被铐回局子里,陶秋安则被送往医院,那一口咬得很深,连胸前的衣服都红了。陶秋安在麻醉药散去后醒来,怎么也想不通,戚凌为何三番两次的袭击自己?那家伙属狗的?    但是在录口供时,他对警察说:“不是打劫,我和他是认识的,为什么和他打起来?因为他长得难看呗,长成这德行还能泡到妞,简直没天理了!”    “那么就是故意伤人了。”警察提笔记录。    “他喝多了,不是故意的,我不追究的话是不是能免去刑事责任?”    “你的喉管差点就被咬破了,确定不追究?”    陶秋安想起来也感到后怕,但仍是摇了摇头。    他觉得有必要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于是不顾医生劝告,离开医院来到市内第一看守所,用挎包垫着屁股蹲在路边等人。戚凌被放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他整宿没合眼,胡茬都冒了出来,当看到陶秋安以后,脸色更加的难看。    戚凌掉头就走,陶秋安只好隔着马路大喊:“你为什么要讨厌我?”    “因为你看着就让人讨厌。”戚凌脚步没停,很快走出了他的视线。    陶秋安原本想追上去,可是却蹲回地上,抱住膝盖,默默等待腹部的楚痛缓过去。戚凌那拳把他打伤了,动一动都作痛,陶秋安忍不住想,他到底是有多讨厌自己啊?    他不想再问为什么了,这样没意思,像自己伸脸去给别人打一样,打疼了还不能怨别人,打掉了牙齿也只能和着血往肚子里咽。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起码能控制自己不犯贱。    反正戚凌和爱情对他而言本来就是奢侈品。    陶秋安矿工了两天,回到茶馆,竟然没有受到一句责怪,忒奇怪了!    领班不但不责怪他,还让他马上换好制服,到最大的雅间去沏茶。陶秋安意识到不对劲,按理说在雅间里喝茶的都是老板,一般小费给得挺多,好差事哪有推来让去的道理,可是领班开口了他又不能不去。    陶秋安端着茶具进门,立马就肯定这绝对不是件好差事。    首先,雅间里的气氛剑拔弩张,其次,里面的全都不是好人!    刀疤黄端坐在红木椅上,看了他一眼说:“小子,我们又见面了。”    陶秋安硬是挤出了笑容来:“是啊,好巧。”    刀疤黄只和他说了这一句话,就转过脸继续谈判。用树根雕成的茶座上只坐着三个人,但周围林立着十来个打手,陶秋安边战战兢兢地沏茶,边竖起耳朵偷听他们的谈话。    随着谈判气氛越来越紧绷,陶秋安冒了一背的冷汗,祈祷他们千万别谈崩,要崩也至少等他沏好茶出去以后再崩,南无阿弥陀佛,各路菩萨保佑。    可惜对于一个平时不烧香的人,菩萨才不会买账。突如其来的子弹射进了紫砂茶壶里,茶壶七分八裂,茶案留下一个弹孔,滚烫的茶水溅了陶秋安满身。雅间里的打手齐刷刷拔枪,他打个激灵,强忍住身上热辣辣的灼疼。    “刀疤黄,你他妈别欺人太甚!”开枪的男人说。    “出来混,就得讲道上的规矩,别以为手里有枪就能无法无天。”刀疤黄说。    “呸,用得着你这个半黑不白的东西跟老子讲规矩,一句话,那批货你吐不吐出来?”    “你都说我半黑不白,成,那批军火等我挑剩了,你跟警察要去吧。”    男人骂了一句娘,抬手就对刀疤黄开枪,有人冲上去,把枪口给打偏了。雅间里乱成了一锅粥,陶秋安夹在黑帮火拼的场面里,连滚带爬地找掩护,拜托,各位好汉看准了再扣扳机,千万别杀错良民啊!    陶秋安躲在屏风后面,等了好一会都没听到什么动静,才敢走出去。    他只顾着看前面,结果后背撞上了一个人,而那人又正拿着枪指着刀疤黄的脑门……这种情形,陶秋安知道自己又杯具了,他朝挟持人质的家伙呵呵笑了声,随即,操起落地灯砸下去,先下手为强!  刀疤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神色倒不见慌乱,命令所有人撤退,还顺道掳走了陶秋安。  陶秋安被塞进宽敞的七座商务车里,两条腿一个劲的抖,完了,他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第九章:决绝  在车上,刀疤黄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语气一时轻松调侃,一时发号施令,直到他把事情都打点好了,才扭过头去瞅瞅陶秋安。  “脸色怎么那么差?刚刚还不是挺勇猛的吗?”  陶秋安吞吞吐吐地说:“老板……我还在上班呢,矿工会被扣钱的……”    刀疤黄默不出声地看着他,突然就大笑起来,还笑得前仰后合,紧接着,一整车的打手和司机都笑了。陶秋安也只好跟着赔笑脸,眼睛却看着他脸上颤动的刀疤,一颗心七上八下。  “你小子挺有意思的,左转,我们吃饭去!”  陶秋安长长地吐了口气,多害怕刀疤黄说,左转,找个地活埋去!    刀疤黄显然是没有杀人灭口的打算,他让司机把车开到了逸轩酒楼,同样在上次的包房,随口叫了一桌子的菜肴。陶秋安早就说过要回去,刀疤黄来了句,你这是不给我面子?他立马就不敢再啰嗦了。    陶秋安确实饿了,既然没有性命之忧,他也就放开手脚大吃大喝起来,反正不吃白不吃,更何况伙食比他平时啃饭盒要好得多。刀疤黄没怎么动筷子,期间又讲了两个电话,余下的时间都在不动声色的观察陶秋安。    在他看来,这小子真的挺有意思,弄不清到底是在装逼还是真有那么大胆子。    在枪林弹雨里,一般人早就屁滚尿流了,事后也活活被吓掉半条命,哪里还吃得下饭。    “小子,你以后就跟着我做事吧。”    跟着你做事?那不成黑社会了?陶秋安连连摇头,急忙把嘴里的米饭咽下去:“不了,实在高攀不起,我不是干大事的人,还是安安分分的打工好了。”    “工字不出头,远了不说,靠打工能送你弟弟出国留学吗?”    陶秋安心动了一下,可也就一下下而已:“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刀疤黄沉下脸来,在旁的手下恶语相向:“臭小子,别给脸不要脸,黄哥看得上你是你的福分,多少人求也求不来,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国宝?”    陶秋安怂了,黑社会果然都不是好东西,逼良为奸。    他实在不想加入黑社会,当别人的一条狗和亡命之徒也许能换来富贵,但换不来安稳。陶冶从小就教育他们两兄弟,知足才能常乐,不要变成欲望的奴隶,人这辈子能吃多少,能穿多少,早就注定了。    陶秋安无法拒绝,只能把戚凌搬出来当挡箭牌。    没想到刀疤黄却说:“既然这样,我把黑脸鬼叫来,当面跟他要人。”    陶秋安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不是苦逼和杯具这两个词能形容的了,简直就是一部黑暗电影,连做件好事也能惹得一身腥!戚凌肯定不会来,因为他这么的讨厌自己,实在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但这次陶秋安猜错了,戚凌不仅来了,还是接到电话就马上赶过来。    然后没陶秋安什么事了,他乖乖坐在边上,左看右看,围观戚凌和刀疤黄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涉。    最后两人谈崩了,刀疤黄脸上起了怒色:“黑脸鬼,你也管得太宽了,我既然把人要过来,当然会好好栽培他,你和他非亲非故的,我没必要跟你交代什么,叫你来不过是知会一声。”    戚凌沉默了半晌,笑了:“非亲非故?你自己问问他我们是什么关系。”    “啊,我们是……是……”陶秋安支支吾吾,我们哪有什么关系啊!    戚凌不耐烦地皱眉,起身,越过半张桌子捏住陶秋安的脸,嘴对嘴给他来了一口。    “我们就是这个关系,所以他不会跟着你,别再打他主意。”戚凌转过头去,仍是满脸不耐烦地看着陶秋安,说:“走了,你难道想留在这吃宵夜吗?”    “哦,好。”陶秋安赶紧跟在他身后,走出包房。    不知是不是错觉,陶秋安感觉到自己脚下很虚,像踩在云朵上一样,脸都烫得不像话了。    后来戚凌好像骂了他几句,然后和上次一样拦下的士,再把他推了进去。    反正陶秋安记不太清楚,他仿佛喝了两瓶老白干,脑袋里全是一片浆糊,连自己是怎么回到家,怎么洗澡更衣,怎么上床睡觉,也都像梦游一样的不真实。    唯一真实的,只有嘴唇上的触感,占据了他所有的感知。    第二天早上,陶秋安一边搓床单一边羞愧,不就是被亲了一口么,用得着做整晚的春梦么?丢人!    不是他矫情,那确确实实是他的初吻,竟然这么的……不浪漫!    陶秋安发现,只过了一个礼拜,脖子上的伤痊愈了,连疤痕都没留下。他觉得不太对劲,于是撸起袖子来,小时候被陶夏宁咬伤的地方还有牙印,但脖子上怎么就没有了呢?    真的不对劲,戚凌简直是往死里咬他,差点就咬下他一块肉来。    继便利店的工作丢了以后,茶馆的工作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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