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吃饭我看见他的吃完饭嘴巴发酸怎么办有东西,我拿纸给他擦,然后在来了都注意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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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的几篇小说,送给大家
你用什么回忆我。 文/独木舟
卓第一次把辞远指给我看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呵,她还说是什么班草,不也就这样嘛,又不高又不帅的。这样也叫班草,我都可以叫校花了。
他远远朝我笑了一下,我转过身去,笑什么嘛,大家又不熟。
卓说,锦帆,我觉得你和他很般配,他很会逗人开心的。我用力推了她一下,这么好的人你怎么不给自己留着啊。
她正色看我,锦帆,过了这个暑假我就要转学了,以后你一个人,我怕你孤单。
我望着她难得一见的严肃表情,忽然说不出话来。我最好的朋友,就要跟我分开了,以后,我是不是真的会很寂寞?
迷惘的向周围张望,又看到了韩辞远,此时他正裸露着上身。我一声尖叫,拖着卓就跑。不记得跑了多远,卓一把甩开我的手,大声咆哮,你神经病啊,跑这么快干什么啊!我捂着心口,好久才平息。我气喘吁吁地说,你不觉得那个韩辞远是流氓吗?他都不穿衣服的!
卓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锦帆,你是秀逗了吧,你没看见人家才打完球啊。
多年后我回忆起当天的情景,所有的惶恐和不安都如潮水褪去,留下的是满心的溢着酸楚的欢喜。辞远,是不是从我们最初相遇时宿命就有所暗示,我是怕你的,所以看到你就转身逃遁。我这样的畏惧,是你怎么样都不会了解的。
我们原本就不是同一种人,我们原本都应该安分地呆在的世界里过两种毫不相干的生活。一旦越界,就要付出代价。可是卓在离开我之前为我们铺就了这一切,让我们只能被动地接受和延续。我想,这也许就是人们说的,在劫难逃。
既然是劫,我们也逃不掉。
开学的那天发了好多新书,老师要我们全部带回家。
我一个人抱着几斤重的书在路上摇摇晃晃,濒临崩溃状态。回家的路原来这么远,我以前怎么没有意识到呢。
背后突然有人叫我,林锦帆,等一下。
回过头去,瞠目结舌。万籁俱寂,只有炙热的阳光和轻响的风在摇曳。那一望,成就永恒。他的出现不由分说,却正是时候。
林锦帆,韩辞远,第一次,四目相视。
他推着单车走到我面前,轻声问我,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吧。
我一怔,没有回答。
他又笑着解释,我不是流氓,那天我是打球以后太热了。
脸刹那间通红,肯定是卓那个大嘴巴告诉他的。我惭愧得开不了口,他沉默了一阵,见我还是没有允许的意思,就说,那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小心点。
就在他要走的时候,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声叫他,韩辞远,我住安源路,你知道怎么走吗?
他咧开嘴对我笑,陆露出洁白的牙齿,眉宇间都是纯真,没有一点邪气。他说,你上来吧,我知道怎么走的。
事实证明他确实是在吹牛。我坐在单车后面抱着书,腿都已经麻了的时候他还在奋力踩着气胎瘪瘪的单车。我不好意思告诉他,他选的是一条最远的路。到了一个上坡的时候,他也不好意思叫我下车,只好使出全身的力气不要命地骑,我甚至可以听见他喉咙里吞唾沫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到了我家门口。我作轻盈状跳下车。他累得已经说不出话了,我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给他,擦擦汗吧。他勉强笑了笑,锦帆,我不跟你聊了,太晚了,我妈要杀了我的。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犹如离弦之箭一般慌张的背影,暗暗思考一个问题,也许,我是要减肥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长了的原因,我已经不记得我和辞远是怎么开始的。记忆里有你们一大段好象是被抽空了,淘尽了所有的细节,片段,篇章。任由我怎么费尽心思也想不起来。
后来,终于有一天,我明白了。原来,世事都敌不过。喜怒哀乐都是它的手下败将。
我们的教室在一层楼。每次下课我和同学去买零食路过他们班,都有人起哄。韩辞远,你老婆来了。哈哈。甚至还有男生堵住我叫嫂子。
开始好几次我都不知所措,在辞远的叫声里落荒而逃。
直到有一天,又有好事之徒抢走了我的巧克力曲奇饼,我追到他们教室里去,辞远拉住我,对他们说,锦帆是我女朋友,以后不要欺负她。
他轻描淡写地说这么一句,我顿时感觉到气氛怪怪的。他笑,没事,宝贝。
我是在众人的沉默里走出他们班的。后来有人告诉我,韩辞远是不良少年,每天上课都是在混日子。我的朋友们义正严辞,锦帆,你不应该跟他混在一起。
我听在耳里,却没有放在心上。
年少时的爱情就是这样,没有利益冲突,没有****纠葛,没有成人之间的狡诈。我喜欢的,甚至可以说我爱的,就是韩辞远这个人。爱他在初遇我时朝我绽露的笑容。爱他明明筋疲力尽也依然不开口要我下车的隐忍。爱他炎炎夏季在校门口等我一直等到手上的熔化的倔强。爱他亲手为我绑紧送开的鞋带的细心。他是不良少年也好,是善长仁翁也好,这都不会影响我的感情。那时的我,就是这样坚定。辞远,不管你怎么伤害我,我都可以原谅你,我都会一直,这样爱你。
每天放学他都会骑车先把我送回家,然后再拼命朝反方向的他自己家赶。那一路上我经常会逗他说,你这么丑的人怎么会是班草啊,哈哈。他回头瞪我,你以为你漂亮啊,牙套妹。我作势要打他,他就求饶,老婆,我错了。
那时的我每天都想唱年幼时学的一首歌。小小少年,很少烦恼,但愿永远这样好。
辞远,但愿我们永远,这样好。
四月初时,我们这个小城大雨滂沱。校门口因为常年失修凹凸不平,淤积着一大汪污水。
我极爱粉红色的装扮,望着面前的污水,再看看自己粉红色的娃娃些,一筹莫展。辞远看出我的为难,笑笑,把单车锁在学校里不骑。他说,锦帆,我有办法既让你过去又不弄脏鞋子。
我不相信,哪有这么两全其美的事。他狡黠地笑,怎么没有,就怕你不敢。哼,我会不敢?我摇头。
他左顾右盼了一会,伸手将我拦腰抱起,周围顿时响起一片不绝于耳的惊叫。那一刻我有说不出来的骄傲,仿佛自己成了一个被万众顶礼膜拜的公主。我圈住辞远的脖子,轻声问他,你弄湿了怎么办?他摇头,我是男生,不怕的。
走过那片污水时我看到身后的女生眼里都是羡慕。我挣扎着跳下来,因为我知道这个姿势是婚礼时新郎抱新娘的,这样示众,太过招摇。
辞远大笑,锦帆,我要奖励。我不解,什么奖励?
他飞快地在我纯上轻轻吻了一下,我完全呆住,没有一丝知觉,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嬉笑着跑了好远。一面跑还一面回头朝我大叫,这个奖励我好喜欢。哈哈!
我没有追上去,而是站在原地一直摸着自己发烫的脸,微笑着。辞远,我真想,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
下午辞远他们班上音乐课,他来找我,锦帆,你壳一节课来我们班吧,我想唱歌送给你。
那是我第一次翘课,偷偷摸摸地坐在音乐教室的最后一排,安静地等待。
他唱的是很多年前的一首歌,《来生缘》。他唱歌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底下的同学都知道他是为谁在唱,不住回头对我笑。
我没有等到他们下课就溜出来了。站在六楼望下,眼里是忍了又任的眼泪。辞远,我们不说那么虚幻的东西。来生太飘渺,我只要今世。今世爱你就足够。
我十六岁生日的时候辞远跟家里要钱买了一个铂金戒指给我。他亲手为我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然后抱歉地笑,锦帆,现在我没有钱,等将来我长大了就用自己的钱买个钻戒给你,到时候你就嫁给我。
我不好意思地笑,好啦。我等你。
我们在没有路灯的地方乱晃,那夜月光迷离,星光璀璨。我看见一对情侣往山上走去,一时玩心大发,非逼着辞远跟着我去看。辞远无奈地笑,锦帆,你别这么无聊啦。
我不理他,你不去我自己去。然后固执的往山上爬,辞远拗不过我,只好紧紧地跟在我身后。我回头看看他,心里偷笑。我就知道他舍不得我不开心。
到了半山腰的时候,我们被两个面目可憎的男子堵住。辞远把我拉到他身后,冷漠而警觉地看着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人。我吓得有些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他们用我听不懂的土话跟辞远交谈了几句,然后双方就打了起来。辞远被他们摔翻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我在旁边哭着哀求,不要打了,没有人理我。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刻我是这样地害怕,我哭得声嘶力竭,几乎要不省人事。我抬头看着苍穹,听见自己的呜咽在空气里飘荡。我跪在地上,头埋在膝间,哭着问他们,你们是不是要钱,我把钱都给你们,求你们不要打了。
他们终于停下来,我拿出了身上所有的钱。,其中一个人指着我的戒指说,这个也要。
我紧紧攥着戒指,执意摇头,不行,这个不可以。
那人怒视着我,你不给小心我连你一起打!辞远连忙气息奄奄地对我说,锦帆,给他们。我以后再给你买。我的眼泪又涌出来。他宽慰地笑,没关系的。
僵持了好久,我终于还是把戒指取下来交给他们。在这个过程里我一直痛哭。而辞远,紧紧握着我的手,示意我不要介意。
这个戒指对我而言,代表的是一个承诺,象征的是一场爱情见证。居然就这样轻易失去。我不曾料到,不久之后,我们的爱情也像着它一样,被人巧取豪夺。
辞远的头被他用石头砸破,一直在出血。我抱着他,眼泪一直掉,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心血来潮要爬山的。他温和地笑,没事,以后头发长出来就看不到这个伤疤了。
他说得对,不久后就真的看不到那个痕迹了。但是看不到弥补代表它就不存在。我不知道他是否明白。
我第一次在辞远的生日聚会上见到纬佳感觉就很不好,说不出是什么原因,总觉得她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单纯的女生,眼睛里藏着似有似无的杀气。
我很直接地告诉辞远,我不喜欢她。
辞远无辜地说,你当然不喜欢她啊,你要喜欢我嘛。
我伸手打他,你欠扁啊。
他笑了一阵,然后压低声音说,锦帆,其实纬佳也不喜欢你。
我心里一惊,没有说话。暗暗觉得有什么我还不能具体指明的暗涌朝我袭来。我看着面前的辞远,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我们的爱情变得岌岌可危。可是因为不能确定,于是也不知道要怎样防备。
圣诞的时候我送辞远一只ZIPPO。其实我不这男孩子抽烟,但是面对他就只能妥协。问世间情为何物,大概是一物降一物吧。
他送我的礼物是用粉红色的包装纸包着的,我好奇地问他是什么?他说你自己看啊。我一面笑他故弄玄虚一面撕开包装。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条绿色的手裢。
辞远的脸色瞬间惨白。
我没有反应过来,好奇地问,怎么是绿色的啊?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的东西都是红色,偶尔换个色调也不错啊。
心里不是没有狐疑的,可是欲将开口,却不知要从何问起。我看他的眼睛,好象隔了千万层屏障,看不到出口。辞远,我们这是什么了?我们之间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他不给我答案。倒是身边的朋友提醒我,辞远和纬佳走得很近,你自己要注意。
我口上说着没事,内心却很忐忑。我知道,我之间确实出现了裂痕,虽然我还不明了,但是可以确定,有什么东西,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
每天放学他已经不愿意送我了,他说锦帆你自己回去可以么?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微笑说好。我跟他说话他的眼睛也不再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常常看着他的背影,那是个越来越陌生的辞远吧,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下来。
辞远,我不会成为羁绊你的累赘,但是也希望你不要放弃我,不要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
终于有一天,我看见纬佳穿着一身绿色在校门口等人,腕上挂着一串极不搭配的粉红手裢。她看见我身边的辞远,面露喜色。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触目惊心。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圣诞节辞远看到我手中的绿色手裢会那么震惊。这一段时间以来所有的淡漠,种种煎熬,还有辞远沉默背后隐瞒的原因,全部都显露出来,我洞若观火。
我泪流满面地笑,韩辞远,你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他看着我,锦帆,我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个时候,他是这样的真诚。
好像有一把刀在我的心上轻轻划开了一道口子,有血渗出来。原来他不开口是因为还没有找到最完美的借口,扩大他到底也承认了这些日子以来与纬佳之间的暧昧。
我惨笑。然后,凝聚了全身的力气朝他脸上,狠狠扇去。
已经不需要任何理由了,已经不需要任何人的提醒了。结局清清楚楚摆在我的面前了。
我终日寝食难安,迅速消瘦下来。我看着镜子里苍白憔悴的容颜,那一脸的疲惫和满眼的苍凉。终于,失声痛哭。辞远,我已经瘦成这样了,但是你的单车后面那个人,却已经不是我了。
上课老师讲解《诗经》中的《氓》。讲解到其中那句“士之耽兮,尤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时,用我和辞远的事例说明。他说,大家看看韩辞远和林锦帆就明白了。
我在大家的哄笑声中面去表情地站起来,老师,我请假上厕所。关上教室门的那一瞬间,眼泪泛滥决堤。
辞远,我恨你,我从来没有,没有这样地憎恨过你。你凭什么让我沉陷在这里的困境。你凭什么让我堕入这样的耻辱。
我在厕所里站了一个上午,不管别的事。什么上课铃,老师,旷课,所有的概念都不在乎了。只是一个人安静地流泪,悲伤到不能自已。再也回不来了,那些安静幸福的时光,那些相濡以沫的爱情,再也找不回来了。整个世界,都空了。
放学时辞远来找我,眼神里不是没有怜惜的。可那有什么用,辞远,你离我这样近,可是你心里却有另外一个人。他伸手来拉我,那样的温度我不知道有多熟悉,可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蹦出一句:别碰我!
他一愣。我哭着叫,你用牵过别人的说来牵我,我觉得好肮脏。
有受伤的表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可是我不管,我受的伤害谁来心疼。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校门口纬佳看见我,敷衍的笑。我也虚伪地笑笑,然后对辞远说,韩辞远,我们分手,你要记得,是我不要你的!
斩钉截铁地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头也不回。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辞远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决绝地跑开,那时我以为一切都是开始,却不知道已经是在倒数。我笑自己的狷介,这是冥冥中的谶语,我要跑开,辞远你是怎么都追不上的。
几天以后我把那条绿色的手裢包好拖人交给辞远。盒子里有一张纸,纸上写了两句话。
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要。不是真心给我的东西,我不要。
开始强迫字按时吃东西,按时休息。认真听课,做笔记。这不是做个任何人看的样子,我是为了证明无数改变的可能,更是为了告诫自己,已经失去了爱情,不能再失去尊严。
努力读了一年书,考上了外地一所高校。辞远的消息辗转传来,要留在这里一个普通大学读书。
毕业联欢那天,辞远在走廊上拦住我。我平静地微笑,有什么事吗?他说,锦帆,我和纬佳分手了。
两两沉默了好久,我忽然很愤怒,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尖酸地说,你什么意思?她不要你了你才来找我是吧?你把我当什么?韩辞远你高估了你的魅力吧?你以为我会一直在原地等着你是吧?你怎么不去死啊!
说罢转身,心里闷闷不乐,当初我怎么会这一个这样的人,想不通。
毕业后我和辞远分道扬镳,再也没有见过面。四年的大学生涯看似冗长,实则迅速。这四年里我依然善待自己,穿粉红衣裳,不抽烟,不酗酒。没有耳洞,没有支离破碎的刀疤。有一个很疼爱我的男朋友欧阳文知,他面目清秀,为人诚恳。
我不见得如何深爱他,在一起也只觉得安心。重要的是他肯专心对我,而有些人,偏偏不肯。
二十一岁生日那天文知和我一起逛街,他指着柜台里的戒指问我,买这个给你做礼物好不好?
没有任何预兆的,我的左手无名指忽然凛冽地疼了一下。我摇头,不要,我不要这个。
身后有人叫我,回过头去,居然是纬佳。她笑,我来这里看朋友的,没有想到会遇见你,一起喝杯东西吧?
坐在咖啡屋里,她点蓝山咖啡,我点卡布奇诺。她依然身着绿色,我也依旧粉红一身。我自己亦觉得奇怪,我们如此大相径庭,为何当初会爱上同一个人?忍不住开口问她,当初你为什么要和辞远分手啊?
她一呆,谁说我要和辞远分手?我也一呆,难道不是?
她笑着摆手,是他要分我分手的,他根本就忘不了你。跟你分手之后他才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他还总是跟我说他欠你一个戒指。我也不是傻人,何必苟延残喘。
她继续笑,锦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纬佳离开后我一个人在咖啡屋坐了好久,脸埋在手臂里,眼泪只有自己知道。
一个对我的生命如此重要的真相姗姗来迟,可是它已经变成了记忆的细枝末节,不再沉重。我从来没有后悔自己爱过辞远。那个与我少女时代息息相关,血脉相连的男子。我曾经恨不得用牙齿撕碎了他,那样深入骨髓的爱恨,也在时间的洗涤里抚平了伤口,没有痕迹。
也许只有经历,才让我们懂得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什么是最爱。
没错,我们是相爱过,在那个青葱时代仓促缠绵,可到了现在,还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再怎么眷恋,也不过是一声唏嘘。
离开咖啡屋的时候,服务生放起了刘若英的《后来》,她唱,你要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这些年来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
我一个人走在路上,风吹起长发,脸上温暖潮湿。轻声哼这首歌。
辞远。你要用什么来回忆我?是用那个隐藏在你头发下看不到的伤疤,还是那个永远也不会兑现的关于钻戒的誓言?
蓝色气球和苏夏
文/夏七夕 星座书上说天平座会在2008年会遗失最重要的东西。 我不信。因为2008年一整年,我的运势都一路飙升,就在年底,我洋洋得意向周围人炫耀我的好运气时,却收到你发来的请帖。 大红的请帖上印着烫金字体,新郎陆齐铭与新娘唐清音喜结连理。两个名字并列在一起熠熠生辉,仿佛一簇浓烈的光,晃花了我的眼。手一抖,帖子便掉落在了地上。这时,手边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接起来,是鲁索索,她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的问,你收到请帖了吗?我隔着电话沉默。她一瞬间便明了了一切,重重的叹了口气。 放下电话,我忽然想起你,想起那天晚上我打电话问你,是否,我们真的要从此陌路? 你也是如此,重重的叹了口气,说,苏夏,恐怕,我们再也回不去。 那一瞬间,眼泪汹涌掉落。
齐铭,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一句话,不是对不起,也不是我恨你,而是,我们再也回不去。 再也,回不去。 就是这样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生生的将两个原本亲密的人隔为疏离。 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那是怎样的一种切肤之痛。
01 在鲁索索以一分钟一条短信的速度轰炸后,我终于从寝室里慢悠悠的晃了出来。 冬天的校园有些寂寞,但教学楼却灯火通明,一些窗口还不断闪着七彩的灯。 我不喜欢过圣诞这样热闹的节日,所以便拒绝参加班里的晚会,早早就躲在寝室睡觉。 但是鲁索索不放过我,她说苏夏,我们班长好牛掰,把迪厅里的那套设备全部搞进了班里,我们班乌烟瘴气,整个都疯了,现在正热闹的不行,你快来感受一下。我心里想,不就一灯吗,看把你兴奋的,好像天天晚上在迪厅里蹦跶的那个人不是你。
我一走进鲁索索班里,就看到了在人群中蹦得正欢腾的她。整个班里都声色犬马,妖孽横行,课桌凌乱的堆在四周。鲁索索看到我冲我招手。我习惯性点了根烟叼在嘴里,才朝她的位置走过去。 途径过一些在看热闹的乖乖牌学生,嘴角扯了一个弧度,这样热烈的气氛真的不适合他们。 不留神,脚下却突然绊倒什么东西,整个人就朝前倾了过去,幸亏前面有课桌,我眼疾手快的扶着课桌边缘支撑起来,一回头,就看到了你微笑的脸。 陆齐铭,在这之前,我并不是不知道你。2002年的一中,你是优等生,我是不良少女。 学校的红榜上,你的名字后面堆积着一大堆奖项,旁边布告栏里,我与一大堆恶行并肩齐列相得益彰。 你穿板正的校服,独来独往,我染火红的头发,化浓烈的眼影,带大耳环,嘴边经常叼着烟。 我们像两颗相隔遥远的星球,在不同的轨道运行,独善其身。 看着你云淡风轻的微笑,我就有些尴尬的恼怒,所以丢掉手里的烟正准备对你发怒,你却伸手递给我一根线,顺着线的,是天花板上一个天蓝色的气球。你点头示意我接下,我微微的倾了点身,然后你伏在我的耳边喊,美女,送给你啊。 陆齐铭,那一刻,你说话喷出的温热气息拂过我耳朵,我的心像草原的荒草一样,突然蒙了绿,欢声雷动的鼓舞起来。 你像一簇猛烈的光,瞬间侵占了我所有的视线。我从没想过乖乖牌的你会轻佻的叫我美女,对我说话。而且眉目明朗的对我微笑。
虽然事后我才知道,那天晚上不过是你与朋友打输了牌。 输了的惩罚便是把那个蓝色气球送给在班里的任意女生。你说作为牌神的你竟然意外马失前蹄,幸亏看到了我,不然你真不知道把气球送给班里的哪个女生才可以不让她们多想。 我鄙视的看着你,陆齐铭,你得了吧,暗恋我就直说,用不着用这么老套的方式认识我。 然后你就反鄙视的看了我很久,我以为你酝酿了一句多打击我的话。 却没想到你坏笑着说,既然你都明白了我的心,那好歹给个答复啊。 那一瞬间,我便愣住,心跳突然加速,像被激光扫射了一样。你的眼睛定定的盯着我,好像真的要我给你答案似的。我回过神掩饰失态干笑道,你别乱开玩笑啊,我可是会当真的。
我的口气也如你一般轻佻,可是你却一把拉过我的手说,定情物都接了,你还有拒绝的理由吗?
02 从鲁索索嘴里我才得知。你并不是真的如外界传言那样学习好便心甘情愿的做乖乖牌,你交的女朋友也有一打了。 而我以为以我们两个悬殊的身份差距,在一起肯定会或多或少出现矛盾,却不想你与我配合的那么天衣无缝。台球桌上你是对手,跳舞机上你是情侣,网吧里你是游戏搭档,看电影时你是最坚硬的后盾,就连路边摊的烧烤,你都点我平时喜欢吃的菜。 鲁索索我们坐在午夜的路边摊上边吃边碰杯,我拍着你的肩膀对鲁索索说,看到没,我男朋友多完美。 那天我有点喝大了,转过头又眯缝着眼望着你月牙白的小脸嚷道,好歹你也是根正苗红的一奋发青年,怎么就喜欢我了呢,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你望着我答非所问的说,你怎么喝了点酒就退化的跟大猩猩一样笨。说完,就又倒了杯水给我,但我明明看到,你倒水的时候,眼神温柔的可以掐出水。 鲁索索特鄙视的瞅着我俩说,你们相识恨晚拖我出来凑什么热闹。 我回头冲鲁索索翻白眼,你说这话的时候都不觉得无耻,不觉得会遭雷劈吗。 鲁索索说,靠,我不就为了那几串肉,早知道你们演这出,就是雷劈死我,我都不出来。 你笑眯眯的看着我和鲁索索吵嘴,然后仔细的把烤鱼里的刺挑出来,把肉放在我的盘子里。 你说你怎么可以对我那么温柔那么体贴那么好,不然我怎么会明明知道自己酒精过敏,还高兴的喝那么多。 导致我睁开眼,就看到雪白的一片,躺在了医院。
小说里只要出现女主角住医院,便会有痴情的男主角守在旁边倒水削苹果,所以我睁开眼那一刻就没停的坐起身找你,却只看到鲁索索那张凶巴巴的脸。 我立刻就愤怒了,虽然我知道我酒精过敏会全身浮肿,特难看,但我住医院你好歹在床边充当一下护花使者,你就是望天望地望窗边那个没有花的花盆都好啊。 但是鲁索索只是一脸鄙视的冲我指了指旁边的床铺,我转过头看过去,登时吓得没了语言,你躺在我旁边,苍白着脸,看起来竟然比我都柔弱。 我慌了,立刻抓住鲁索索问你怎么回事,难道比我酒精过敏更严重吗。 鲁索索翻着白眼说,苏夏,我算是明白,你真有把活人折腾死的本事。 我迷茫的看着她。她端了一杯水塞我手里,义愤填膺的说,我早发现你喝多了是这副德行,早就撒脚丫子跑了,我怎么就交了你这么个损友,喝多了竟然让男朋友去跳河。你说你怎么这么能折腾。
从鲁索索嘴里我得知,我喝多了你们准备送我回家,我却硬是要去河边吹风,你好心的让鲁索索顺我的意,但是到了河边我却指着河对你说,爱我就跳下去。 鲁索索说她当时恨不得一掌拍我脑门上让我清醒一下,有这么折腾自己男朋友的吗,但碍于你在身边怕你心疼。但就因为她没有及时阻止,才导致我变本加厉,固执的蹲在河边不肯走,非坚持你跳下才证明你爱我。在她劝阻我时,就听到噗通的一声。 你真的从桥上跳了下去,那是春初,结冰的河水刚融化,刺骨的寒,可是你却想都没想的跳下去了。 鲁索索说你从河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跟冰块一样,你瑟瑟发抖,上下牙齿打架的冲她笑。然后就直奔马路边拦出租车送我回家,但是在车上你却发起了烧,于是鲁索索直接把我俩送进了医院。
03 我睡了一夜,你烧了一夜。我以为你醒来会骂我,可是你却龇着小白牙对我笑。 你说,以后真不敢再让你喝酒了,不然下次跳的就是黄河了。 然后,我就莫名其妙的哭了。我说你怎么这么傻呀,醉话能当真吗。 你边替我擦眼泪边笑,但喝醉的那个人会当真啊。
如果说起初我还有怀疑我们的感情,那么跳河一事之后,我是彻底安稳了。 我的一句醉话你都拿来当圣旨,那么即使你不夸赞我,不说甜言蜜语又何妨。 在餐厅吃饭时,鲁索索说,苏夏,说实话,我还真没看到陆齐铭对谁这么上心过。你要是还像以前一样不珍惜这段感情,就真该千刀万剐。
我说你怎么说的跟陆齐铭是你家似的。 她瞪大眼睛,我们班唯一一个美少年被你指染了,我都不能多叮嘱几句吗。 你在旁边听得发笑,却不插嘴。 这时,却有一个动听的声音插进来,齐铭,好巧啊。 我转过头,就看到一个女孩穿白色衣裙,笑得一脸恬静。你看到她时,眼睛突然闪烁了一下,你问她怎么在这里。她说,刚转学过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唐清音。 白净的脸,一双眼眸潭水般澄澈。漂亮高雅。而我,顶着一头火红的头发像一只火鸡,脸上还像调色盘一样化着状,真的是俗艳至极。不晓得为什么,看她的第一眼,我便莫名其妙的拿她与自己做了比较,这是我从来都不会做的事。 然后我才明白,女生的第六感从来都是不错的。唐清音是你以前的女朋友,还曾青梅竹马。 不得不说,确认这个信息时,我是有些低落的。 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过怎样的情史,而那些心底的比较,也让我突然自行惭愧。
唐清音刚转到一中一周便声名大噪。鲁索索说因为艺术节时她在台上弹钢琴的模样简直像天使降落凡间,几乎所有的男生都把她视为了梦中女神。更不要说追求她的人,真可谓车载斗量。 鲁索索还说,但是唐清音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不管别人如何写情书,约会,人家只甩出一句话,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有好事者追问喜欢的是谁。她便说,当然是学校红榜上优秀的人。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可真够绝的,红榜上名次挂前的男生就陆齐铭这一个长得根正苗红,其他都是歪瓜裂枣。你说她不就是冲陆齐铭来的吗。 听这话时,我一直盯着我被烟熏黄的手指看,我觉得很难过。 你看出了我的沮丧,转过我的身说,苏夏,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优秀,而是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明白,她就是你寻觅一生要找的那个人。 即使你的话很美,让我暂时忘记了比较和低落。可是我依旧在午夜时从噩梦里醒来,梦到失去你,眼泪汹涌涌出眼眶。 这世上的美梦从未成过真,噩梦却总是相随左右。
我的噩梦,除了失去你,还有胡乐。 胡乐是我的前男友,他是个小痞子。他妈好赌,生他的时候还在打麻将,一心想胡,便取名叫胡乐。我不知道消失很久的胡乐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他在我放学的路上拦住我,嬉皮笑脸的说,苏夏啊,听说你换了新男友,还是全校第一呢。 我冷冷地看着他,他走上来扯着我的胳膊说,我知道你忘不了我的。 我愤怒地甩开他的胳膊,胡乐,你滚远点,我不想再看到你。 胡乐被我甩开,不怒反笑,哟,这么久没见,真是本事见长啊。 我不再理会他,转身走开了。他在后面得意的喊,苏夏,你可别后悔,以后你会哭着来求我的。哈哈。
04 我没想到,摆脱了胡乐,却有更大的噩梦等着我。 第二天我刚到学校,就觉得气氛奇怪,走在路上,会接到很多目光的洗礼,或兴奋或好奇或鄙夷或幸灾乐祸。而你看到我便拉住我的手说,苏夏,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开玩笑道,陆齐铭,你别不小心红杏出墙了。说着便笑嘻嘻地朝班里走,而你却拖着我朝反方向走,边走边说,你还没吃饭吧,我陪你去吃点东西。 我说,陆齐铭,你开什么玩笑,都快上课了,我吃过早餐了,你也快去上课吧。说完就朝班门口跑过去。边跑边想今天大家怎么都奇奇怪怪,神神叨叨的,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在后面叫我企图阻拦我,而我下意识地更觉得有秘密,硬着头朝班里冲。但当我冲到班门口时,便站在了原地,动也动不了了。 虽然鲁索索在指挥同学用石灰粉刷着墙壁,但未被覆盖完的墙壁上,依旧是清晰的油漆刷的字,阮苏夏堕过胎,阮苏夏不是处女,阮苏夏是**。 我愣愣站在原地,你冲上来立刻把我揽入怀里,转过我的身,把我的头摁在你的胸口。 你说,苏夏不哭。
鲁索索说,胡乐那个王八蛋一出现就没好事,他怎么不早点去死。
说完,她又转头对我说,苏夏,你不要这样一句话都不讲,你和那个王八蛋早没关系了。 而你在旁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我不言语,其实看到胡乐的那一霎那,我就知道我明媚的生活要结束了。而我,真的不会哭,因为我的眼泪,早已在那个炙热的夏天流干,为往事,再也流不出来。
一年前,我也是一个像唐清音那样纯净的女孩,穿白白的裙子,扎着马尾,笑得一脸纯净。 胡乐天天放学在校门口对我吹口哨,他追求我的方式很轰烈,所以,我以为他真的喜欢我,便开始与他交往。 他每天泡在游戏厅,抽烟,打架,很少去学校,我放学,便去游戏厅找他,他带我去见朋友,吃饭,喝酒。就是那个醉酒的晚上,我送他回家。到了他家,却发现家里空无一人,他说父亲早去世了,母亲出去打麻将了。我倒水给他。他却反握着我的手,突然把我压倒在了床边。那天晚上,胡乐睡去了,我却瞪着眼睛看黑暗中的一切,被撕裂的吊带,和脖子上的红色印记,让我转瞬就陷进了黑暗里,自此,再无光明。 一个多月后,我找到在游戏厅的胡乐,他正叼着烟专注的打游戏,我扯了扯他的衣服,他却一把挥开我说,别烦老子。 我在游戏厅外一直等到深夜,胡乐才伸着懒腰从游戏厅走出来,而我,也由开始的慌张等得慢慢麻木,所以胡乐走出来时,我平静地说,胡乐,我怀孕了。
胡乐把我带进了一家小诊所。刺骨的疼痛遍布全身。 那个夏天,对我来说,是没有尽头的黑暗。为了摆脱这段黑暗,我转了学。 转学后,我便经常一副火鸡扮相,脸上涂满了化妆品,因为,我觉得这样,就好像安全一点点,我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别人,而别人看我,看到的就好像不是我的真面目。 学校里所有人都说我是不良少女,其实我只不过是想用生疏的方式将自己与他们隔开而已。因为,看到他们鲜活青春的脸,我便觉得心里的那道暗伤隐隐作痛。
05 我大病了一场。 胡乐真的是我的噩梦,他一出现,以前的那些阴暗的往事便也铺天盖地像潮水一样将我覆盖,血腥和潮湿的阴暗让我窒息。 我不停地发高烧,说胡话,醒来就看到你一脸憔悴地守在我床前。 我扯着干裂的嘴唇对你笑,你立刻把我扶起来,给我喂水。 我喝了水,才觉得好过了一点,你拿了个枕头颠在我背后。拉着我的手,你的眼睛有红红的血丝,你一定一夜未睡。但是你坚定地看着我,认真地说,苏夏,不管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你的以后,我来承担。 陆齐铭,我听过看过的所有情话,都没有这句美丽。 即使处在很久以后那些冰冷难捱的深夜,我每每想到这句话时,便觉得光源重现,周身温暖。
你说下午要去学校,放学再来看我。我点了点头。 临走前,你在我额头吻了一下,我望着你微笑的出门。突然觉得好像很久之前便与你熟识,而你,就像是上帝特地派来出现在我生命里的天使,在整个世界离我而去的时候,只有你静静地走过来。 下午,因为发烧的原因,我又断断续续陷入昏睡中,听到手机响猛然醒来时,看到钟表的时针指向四,你已经快回来了。我打开手机,收件箱里静静地躺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你和唐清音拥抱接吻的画面。穿粉色裙衫的女孩,白衬衫的男孩,美好得像一段广告片。 胡乐出现我没哭,墙壁上涂满辱骂我的字我没哭,所有人鄙夷地看我我也没哭,但这张美丽的照片,却让我的眼泪狠狠砸落下来。 那天我等你了很久,你到晚上才来。 来时,你鼻青脸肿,衬衫上脏了一大块,但你却什么都没说,我也没问,那张照片让我的心绞痛得缩成一团。我们各怀鬼胎地盯着桌子上的闹钟,后来,你说,很晚了,你照顾好自己,我明天再来看你。我点了点头。 你的身影随着关门声消失在黑暗里,听着你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整个世界轰然倒塌。
鲁索索说,学校里盛传学校门口一小痞子对唐清音出言淫秽,而你英雄救美,为了她大打出手。那个小痞子,便是胡乐。
鲁索索说,陆齐铭怎么这么善良,让所有人都误解了他。 鲁索索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干笑地看着我的脸,她是故意说你善良的,因为这样才显衬其实你跟唐清音真的没关系,没一点关系,你不过是善良,助人为乐而已。 我把头钻进被子里说,鲁索索,你怎么跟你的名字一样,啰嗦嗦。 然后外边便没了声响,我以为鲁索索已经走了,过了好久才探出头,却看到鲁索索还坐在床边,她看到我露头便笑了,她说你怎么像只乌龟一样,你好歹赶紧好过来,去学校里面蹦跶蹦跶,向人证明陆齐铭的正牌女友还活着,让那些妖魔怨灵尽快远离。 我说,你当我是降鬼灵符啊。 鲁索索站起身说,听你这么说话就晓得你好得差不多了,那么明天学校见啊。
06 到了学校,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流言蜚语。除了偶尔看到有人对着我交头接耳外,倒也没有什么改变,唯一的改变,大概就是你对我越来越冷淡了。 是你陪我度过了那段难捱的日子,可是我不明白,在我睁开眼看阳光时,为什么你却渐渐消失在光亮里。 我们每天相对无言,鲁索索像以前一样说搞笑的话想活跃气氛,我却再也不接口,你也不再笑。我们就像木头人一样,脸上越来越少鲜活的表情。 终于,我先投降认输。我抵得住孤单和寂寞,却抵不住你在身边的沉默。 在高三下半学期来临前,我就辍学了。本来我一直都不太开心,所以父母买通了一个大专名额让我提前进去读。 我记得我告诉你这个消息的时候,你捏了捏我的手说,恩,挺好的。你要去认真读书啊。 脸色平静,波澜不惊。那一刻,我觉得很悲伤。 我说,那你也保重,祝你一帆风顺,前途似锦。 那个寒假,我便走了。没有与你有任何告别,也没有告诉任何人。鲁索索送我的时候说我可真是铁石心肠啊。可是,我没敢告诉她,我怕你来送我时依旧面无表情,那我会很难过很难过。比不跟你在一起都难过。
鲁索索说你开始很奋发,每天见你都是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穿着白衬衣,像一棵干净挺拔的小白杨。唐清音也冰雪聪明,来学校半年就摘走了第二名的宝座,紧随你其后。学校的领导对你们是青睐有加。每次大会小会就提你们两个的名字,你们简直成了学校模范情侣代表。 我在新的城市新的学校开始用心生活,大学生活很轻闲,而且同学之间没有太多的联系,我每天独来独往,阳光好的时候就躺草坪上看看书,阴天的时候就躲在寝室里看碟片,倒也自在。 之后,你便高考了,听说你考到了北京,唐清音坚定不移地尾随你。 再之后,我的手机上便偶尔会出现莫名的短信,比方说天冷多穿衣,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不敢拨电话过去问是谁。因为鲁索索说你跟她要了我的号码。 我不知道打电话给你说什么,是问你在北京好不好,还是问你跟唐清音在一起了么。 想起曾看到过的你与她的照片,听说到的你为她打过的架,就会难过。都说伤痛不过百日长,可是为什么即使过了百日,我想起来却依旧会疼痛,难忍。
鲁索索也随你们考到了一个学校。她说,苏夏,我就是你最坚挺的间谍。 她总能隔一段时间便讲点你生活的零碎给我听。 就这样断断续续间隔了三年,我的头发长了又短了,桌上的茶热了又凉了。看过的书摆放了一个书架,看过的碟子也堆满了抽屉。 直到看到你的这张请帖。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 鲁索索嗫嚅道,苏夏,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这两年我一直跟陆齐铭不远不近啊,但是我觉得他对唐清音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 我微笑,看着窗外的阳光,握住鲁索索的手说,表妹,真的谢谢你了。这几年你一直在维护我,让我坚强成长。 是的,鲁索索其实是我表妹,所以她才一直这么忠心耿耿的支持我,维护我。 她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不是为了想帮你看陆齐铭,我怎么会高考的时候人品爆发考了有史以来最高分呢。
07 凌晨挂在网上时,Q却响起滴滴声。陌生人栏里面,有个奔跑企鹅的头像。
他说,难得看到你彻夜不眠呀。又在想那小子了吧。 我点开了资料,看到了胡乐的名字。摁动鼠标就准备把他删掉,不知道他从哪里加的我Q,但是那边却又说话了。他说,唐清音那女孩子可真不简单啊,当初跟我说她能搞定陆齐铭,现在还真被她抢占了。前两天碰到她,她说都要结婚了。 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我颤抖地在键盘上打,你怎么认识唐清音? 哈哈。那边的胡乐显得异常得意。他说,当初是她先找到我的,我打牌正输钱,她说她会给我一笔钱,让我替她演出戏,于是我才会又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其实,我觉得你对我倒是不错的,但是,赌鬼最没理智的,我答应了她。 我的世界突然像盲了一般,心情悸动得让我喘息不过来。仿佛一个人站在巨大的草原上,头顶上乌云密布,轰轰雷声倾压下来。 是QQ的滴滴声把我拉回了现实,胡乐的话铺满了整个聊天框。 他说,不过那小子也真是对你真心实意。即使我在你们班墙上写出那样的话,他还对你不离不弃,那天差点把我打得住院。不过他也挂彩了。哈哈,苏夏你也真厉害,我听唐清音说,陆齐铭跟你在一起时,你还让他跳河证明爱你。虽然和他打架打输了,我却有把柄羞辱他,于是我便告诉他,我追你的时候,就是以跳河对你表白的。不过那时候是夏天,没想到你这个傻丫头就被我感动得一塌糊涂。哈哈。 胡乐还说,我按照唐清音对我说的办法,告诉他我手里有你那天晚上在我家的照片,如果他不离开你,我便把这些照片发布到网上,你的学校里。你对我可真好,离开我后还让我狠赚一笔,唐清音可真有钱。苏夏,别怪我说话难听,你还是放弃那个小白脸吧,你跟唐清音真不是一个道行的。而你跟那小子也不是一个世界的,就像我跟你也不是一个世界的。 我的心底仿佛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疼痛蔓延。我抖着手敲键盘,用我这辈子熟知的最难听的话诅咒他,我说胡乐你是个衣冠禽兽,你这辈子都不得好死。打完这些字,我就把他的头像拖进了黑名单。
我彻夜难眠,寝食难安。终于还是忍不住拿起电话拨了你的号码。 只响了一声,你便接起了电话,所有堵在口边的话突然就说不出了,你惊喜地喊道,是苏夏吗?我说,齐铭,是不是,我们真的要就此陌路? 你突然不吭了声,然后我听到你叹了长长的一口气,你说,苏夏,恐怕,我们再也回不去。清音她怀孕了。 我失笑了。齐铭,什么时候,我们竟变成了午夜档的爱情肥皂剧。 我轻轻挂了电话。 鲁索索说,陆齐铭和唐清音本来就青梅竹马,两家有生意来往,所以父母都很开通。即使唐清音怀孕了,他们也都乐见其成,毕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也刚好大三毕业,大四实习。唐清音说等生完孩子可以去国外留学,镀层金回来。 我突然觉得鲁索索在讲的事情离我那么遥远,原来,你以后的生活都已经被安排好。王八蛋胡乐有一句话是说对的,他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就像起初的相遇一样,从一开始,就像两个遥远的星球,不在同一个轨道运行,即使碰巧交叉,那也不过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08 你结婚那天,我没去。鲁索索不义气地去参加了婚礼,还闹了洞房。 回来后,她喝得有点高了,特兴奋地对我说,姐,你可真行,虽然不在江湖,江湖上却有你的传说,闹洞房的时候,有个节目叫“问夫”,就是新娘必须要问新郎十个问题,而新郎要如实回答。其中两个问题都把唐清音搞哭了。 我问为什么。 鲁索索说唐清音问你的两个问题是,你最美的记忆和深爱过的人。 而你的回答是蓝色气球和苏夏。 陆齐铭,你知道吗,听到这个答案的那一瞬间我也哭了。
然后鲁索索好像想起了什么,笑了一会儿,就也哭了。 她拉着我的手不停的说,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才知道,是我成全了他们。那天我们本来一起去吃饭唱歌,但我中途却因为去会男朋友,便不顾陆齐铭的挽留走人了。今天唐清音才告诉我,就是那晚,陆齐铭喝醉了,才发生了怀孕的事情。 鲁索索哭得痛哭流涕,她说,姐,对不起,你一辈子的幸福就毁在了我手里。陆齐铭曾对我说过,他毕业后一定会接手家里的生意,然后回来找你,那时,他希望他能长成无坚不摧,一手遮天的模样,这样,便可以把你紧紧护在怀中,让你再也不受任何伤害。
陆齐铭,你知道吗。我多想告诉你,那个阴暗的夏天,做了手术后,胡乐便对我不理不睬,而我,却唯独记得了他跳河向我表白的事情。因为极大的恐惧和压力,我患了轻度的抑郁症,看到河便会不停地重复一句话,你爱我就跳下去。我接受了半年的心理治疗才慢慢复原。 但是,喝醉酒的那天晚上,神经纤弱,曾经经历过的阴霾再度在眩晕中回到我面前。 所以,我才会那么固执,一遍又一遍对你说,你爱我就跳下去。 但是,陆齐铭,即使你不跳下去,我都爱你。 因为,你曾给我过一个蓝色气球,送我了一个华美的梦,使我的青春都变成了彩色,使我在以后所有做噩梦里醒来的深夜都不会周身寒冷。
可是,亲爱的齐铭,我曾想过2008年我失去的所有东西,却从未想过失去你,那个我曾想要爱一辈子,愿意用全世界交换的你。
和你第一次吵架是在那年的清明节。那天,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前女友许暖海。清明节一大清早,你就给我打来电话,你说你在去扫墓的路上,嘱咐我别忘了吃早餐。你说你晚上7点前回来,然后带我去吃大餐,因为,这一天,也是我们交往两周年的纪念日。晚风微凉,月色如雾,我打扮得像个要出嫁的小媳妇,早早地站在你家门前等你回来。但是——半个小时后,当我看见你和另一个女人从出租车上下来时,我的笑容僵硬在了嘴边。看见我后,你愣了愣,急忙向我走来,目光里满是心疼,你说:“西淳,你怎么在这等,冷不冷?”你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的肩上。我沉默不语,疑惑地看着站在你身后的那个女人。那是一个看上去颇为成熟的女人,黑色的及肩发,金色的大耳环,脚踏高跟鞋,手上拿着一只小巧典雅的包。她的脖子上围着一条水蓝色围巾,映衬着她白皙的脸庞,增添了一丝妩媚。 “玮航,她是?”她疑惑地打量我。你微微一愣,拉我上前一步,语气有些冷漠,“这是我的女朋友,陆西淳。” 她对我露出一个友好的笑,“你好,我是许暖海,是玮航的……朋友。”她故意加重了“朋友”两个字,像是在暗示着什么,她转脸看着你,声音轻柔地说,“我不打扰你们了,先回去了,玮航,替我问候伯父。” 她走后,你忽然调皮地跳到我的身后,双臂环住我的肩膀,靠近我的脸颊笑着说:“陆西淳,走,带你去吃大餐。” 你似乎在刻意地缓和僵硬的气氛,而我却沉默不语,甩开你的手,快步离去。我是一个生起气来可以无惧无畏的一个人,所以,我屏着一种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精神,不顾一切地横穿马路,任凭你紧追在我身后慌急地喊我的名字我也置之不理。就在我再次穿越第二个红灯的时候扭伤了脚,你义无反顾地冲上前来,用身体挡在了即将撞上我的车子前面,背起我就往医院跑去。包扎完后,你清俊的脸上显出一抹怒色,你把我一下子背了起来,语气很是沉闷,“陆西淳,如果你生气了,打我骂我都行,但是你怎么可以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你太任性了!” 背着我回去的路上,你眉头紧皱。夜色浓郁,昏黄的路灯映照着我们交叠的身影,看起来有些温馨。
你把你和许暖海的事坦白地告诉了我,你说她是你以前的女朋友。今天会一起回来,是因为她说想去你母亲的坟前看看,所以,你们才同行了。听到这里,我有些惊讶,因为你从来没对我说过你母亲已经去世的事情。你说:“西淳,知道我为什么想和你一起考上海大学吗?” 我摇头。你的声音在忽然间变得哀伤起来,你告诉我,你的父母在你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你一直跟着母亲在上海生活,而父亲已经在这座城市有了一个新的家庭。在上高中之前,你和许暖海青梅竹马,她住在你家隔壁,常常会在你母亲出差的时候照顾你,给你补习功课。她比你大三岁,说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于是那年上还在上初二的你,和已经上高二的她在一起了。听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禁怀疑那个女人是不是有十分强烈的恋童癖。但是,当我看着你背着我脸上温柔的神情,看着你高挺的鼻梁,干净的面庞时,我好像有点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你了。你告诉我,你母亲的死亡是因为一场意外的火灾。当时,这个打击对还在上初三的你来说犹如擎天霹雳,而许暖海也在那个时候找了一位有钱的男朋友而将你抛弃。母亲死后,你的父亲把你带来了这座城市,和他的新太太一起生活。你说你讨厌他们,所以一个人搬了出来,除了给一些必须的费用外,父亲几乎对你漠不关心。你说你之所以想考上海大学,是想远离这座陌生而冷漠的城市,去有你母亲记忆的那个地方,和我在那一起快乐的生活。我鼻子一酸,情不自禁地搂紧你的脖子,“苏玮航,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一个闷在心里?” 你笑着说:“因为我不要陆西淳和我一样这么伤感啊。” 我说:“那……你还喜欢许暖海么?” 你摇头,抓着我的手放在你温热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轻轻地说,“陆西淳,这辈子,我的大手里只容得下你的小手。” 我感动得一塌糊涂,真想对你说出一番肉麻却深刻的话来—— 苏玮航,你知道吗,你就是我血液里的毒,想要不被你影响,只能抽干我的血,那样,我也就是一个空空的躯壳了。
经过上次的吵架后,我们的感情更加坚固了,
然而,幸福平静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我完全没有料到,许暖海会以这样的一种身份插足于我们的世界当中。由于原来的班主任刚做完肿瘤手术,至今还在医院调养中,所以学校从师范大学调来了许暖海当实习老师,暂时代替复读班的班主任老师的位置。全班开始发出一阵阵小声的惊呼,所有人的目光锁定在那个名叫许暖海的女人身上。似乎是为了给大家制造一个良好老师的形象,她今天的穿着简单而随意,脖子上围着一条水蓝色围巾,让她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已经可以教书的老师。那堂英语课,许暖海上的很认真,我听得很马虎。一节课下来,她整齐的板书已经写了整整一黑板。但我一个字也没记下。对于她的到来,我手足无措,而你却显得分外平静。你皱着眉看着我一张苦瓜脸,握着我的手放进抽屉,打趣地说,“陆西淳,你别老是怀疑我和别人私下有什么,老婆在这盯着我,我不敢乱来的。” 我满意地看看你,“知道就好。” 自习课上,拿到发下来的英语作业后,我看了看本子上用红笔批的那个好看的A,随手把本子塞进了书包。你正在认真地算着数学题,样子认真得可爱。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边眼镜,窗外探进的阳光柔和地洒在你清晰的侧脸上,我不忍心打扰你,便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课间,目光习惯性地寻找你,但是,你不在座位上,也不在教室里。原本也想出去透透气,但是低下头准备挪开凳子出去的那一刻,忽然看到你抽屉里露出一角的英语本。我下意识地翻到最新的一面,上面的红色字体“唰”地刺伤了我的眼睛—— 下课来我办公室吧,有事找你。
——Miss xu. 我扔下本子,心里有种快窒息的感觉,大步朝许暖海的办公室走去。但当我刚走出教室门的那一刻,却看见了远远朝我走来的你。你的手上拿着两个面包和一瓶奶茶,连忙跑到我面前说:“陆西淳,才一会不见就出来找我啦?” 我没理会你的打趣。冷声问,“你去哪了?” 你怔了怔,将面包和奶茶送到我面前,说:“你早上不是没来得及吃早餐么?所以去给你买了,怎么了?” 我微微失神。 “你……没去别的地方?” 你站在原地,目光直直地看着我,“为什么这么问?” “她在你作业本里的留言写得很清楚。” 你微微一愣,“你看了那本子?” 我沉默不语。然后,你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二话不说地把早餐塞给我,径自走进了教室。
这又是一场没有丝毫温度的冷战,我和你已经将近三天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那一节英语课,我们之间的矛盾再次升级到最高点。那时,许暖海犹如一朵慢慢盛开的玫瑰,越来越美艳迷人。她将长发随意地挽盘起来,画了个淡妆,穿着高跟鞋走进教室,笑容似乎也变得妩媚动人。她在课堂上点了你的名,指着黑板上那句You are my beloved forever(你永远是我的最爱)要你上来写下中文翻译。我想你是知道那句话的意思的,所以你只是淡淡地回应说:“老师,我不知道。” 而她却执意要你上去试一下,她说:“没关系,试一下吧,也许你以后和女朋友之间会用得着哦。” 班上开始发出微微暧昧的笑声。就在那时,教室的最后一排忽然高举起一只手,“老师,还是我来吧!” 说话的女生名叫江宵,听说她是学校里人人避而不及的不良少女,在高二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很复杂的人脉关系。只见她大步流星,气势嚣张地走上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大字:你永远是——jian人!许暖海明显变了脸色,她满脸通红地斥声道:“这位同学!请你放尊重点!” 江宵趾高气扬地指着她的鼻子说:“道歉?我呸!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装清纯,扮好人,其实就是只骚狐狸!早就看你不爽了,今天居然当着人家女朋友的面这么勾引她男朋友!你要不要脸啊你?” 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情在猛然间站了起来,力气大得以至于震得身后的凳子重重倒地。你面色凝重,浓眉紧蹙,一拳头狠狠打在讲台上,冰冷地凝视江宵,“——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教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不敢吱声。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生气过。哪怕是为我,也没有让你有过如此强硬的态度。我的心顿时一片荒凉。江宵说:“苏玮航!你有毛病?我为你女朋友出头你还跟我瞪眼?!” 你的声音冰冷刺骨,“没有人告诉过你,管闲事很让人讨厌?” 许暖海像只受了伤的兔子,红着眼睛安静地站在你身后。你给她的保护,震痛了我的心。我站在座位上冷冷地看着你,我说:“苏玮航,你是在演你们的感情戏吗?如果是,你做到了,你的演出很成功,成功地伤透了我。可以收场了。” 你看着我,愣了愣,想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教导主任匆匆赶来,把你和江宵带去了政教处。过了一会儿,你回来了,但你只是面无表情地回到座位,收拾好东西,提上书包径自走出了教室。留下我独自坐在靠窗的角落。江宵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你的位置上,她俏皮地对我眨眨眼睛,“陆西淳,刚才谢谢你替我解围啊,不然真不知道怎么下台。你这个朋友我江宵交定了,还有,你别喜欢苏玮航那个没良心的了,改天我给你介绍一个,知道吧?” 然后,我无奈地笑笑,有些无言以对。
自从那件事后,我和你之间的矛盾更加激化了。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说过话的我们,变得越来越疏离。我已经渐渐习惯了将你视为一个透明人。没有了你对我的约束,我开始回到像高一那段时间一样,经常逃课,经常迟到,经常上课睡觉,成绩也一落千丈。但,你仍然不闻不问。然而,几天后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我选择了离家出走。那天下午是历史课。我趴在桌子上大睡,前排的同学摇了摇我的手臂,“陆西淳,你妈来了。” 当我走出教室的时候,我妈就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用力地扔到我的脸上,质问道:“陆西淳!你明明考到了,为什么骗我?!” 她怒气冲冲,“陆西淳!你为什么要复读?!为什么考到了上海大学也不去?!你给我个解释!” 她的声音已经大的不受控制。我怕惊动正在上课的老师和学生,缓缓地走过去,拉了拉她的手,忍着眼泪沙哑地说:“妈……我们到别处说好么。” 她甩开我的手,用力地打了我一耳光。这一声,着实响。声音足以让教室里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窗外—— 我无意中瞥见你的目光,那一刻你的目光里隐藏一种深刻却又道不出的情愫,表情里满是错愕与刺痛。我慌忙躲过你的目光低下头,凌乱的刘海遮住了半边肿痛的脸,我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向妈妈解释,因为,我已经没有了能够解释的理由。那晚江宵找到了喝得醉醺醺的我,她心疼我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不愉快的事情,也知道今天我妈打我的事情。她去买了一打酒,把我带到她家和我喝了一个晚上。那晚我在她凌乱的房间里发酒疯,对着阳台大叫着你的名字,发泄所有沉积已久的悲伤情绪。房间里的音乐声开到最大,我们两个疯女人在床上蹦蹦跳跳,一边大哭一边嘶吼般地唱着东来东往的那首歌,连哭都是我的错。一个星期没有去学校,没有回家,也没有开机,更加没有你的消息。江宵告诉我,你这段时间也一直没有去学校。我只是默默地点点头。星期六一大早,江宵就盛装打扮好,提着她的小皮包美滋滋地对我说:“亲爱的,我要去和男朋友约会呢,如无意外晚上可能就不回来了哦。” 那天是最无聊的一天,我只好钻进了游戏室打发了时间。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厨房亮着灯,里面还传出一阵阵炒菜的声音。我寻思着一定是江宵这怪胎失恋了所以才拿着锅子发泄。
于是我进浴室洗澡。热腾腾的蒸汽充斥着我身上每一个毛孔,也许是下午玩得太累的缘故,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醒来后我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但是,我可以清楚地摸到身上柔软的睡衣和还有点微湿的头发,我忽然意识到,之前我是赤裸裸地躺在浴缸里的。我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自己被绑架或者被猥亵了,立即惊恐地尖叫起来。我瑟瑟地躲在床底下,却听见门突然开了,黑暗中我看不清楚那是谁,只能感觉那脚步正缓缓地朝我靠近。我叫得更加惊天动地了。然后,面前忽然亮起一束火光,火光下,是你朦胧俊俏的脸庞。你闪动着长长的睫毛,责备地望着我,你说:“傻瓜,你在浴缸里晕倒了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及时抱起你,你早就被淹死了。” 我又气又恼,顾不上这段时间和你的冷战,张牙舞爪地抓着你的衣襟说:“苏玮航,你是说你看过了我的身体?” “是啊。”你回答得相当轻巧,“身材嘛……过得去啦。” 我恼羞成怒,吹灭你的打火机。黑暗中我抓起你的手臂就咬,痛得你大叫起来。你也不甘示弱,一下子把我横抱起来扔在床上,由于凌空前我依然死揪着你的衣襟不放,所以你也一同被我牵扯到了床上。你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旁,脸红心跳加速了。黑暗中我看不到你的神情,却感受得到你的温柔,你说:“陆西淳,你是猪。” 我莫名奇妙,说你才是猪。然后,你像开机关枪似的几乎没有停歇地说:“陆西淳,你是猪,只有猪才会总是犯下不信任对方的错误。陆西淳,你是猪,只有猪才会不懂得我的爱有多深,只有猪才会犯下了错误却总是不承认错误,也不道歉。陆西淳……你还是猪,只有像你这样的猪才会……为同样一只比你还猪的猪,放弃了前途。” 你接着说—— “陆西淳,我也是猪,只有猪才会总是不让对方信任我。陆西淳,我是猪,只有猪才会吝啬地表现他对另一只猪的爱,只有猪才会明明知道另一只猪是一只很要强的猪,却也迟迟跟她赌气而克制自己再去找她的欲望。陆西淳,我还是猪,只有像我这样的猪,才会不懂得你有多爱我,多重视我,我应该在你有丝毫怀疑的时候跟你解释,解释到你烦为止,解释到你不生气为止,解释到你相信我为止,所以,陆西淳,你准备好了吗?” 那个停电的夜晚,你的体温附着在我的身上,你刚开口要解释,我却阻止了你。我说:“苏伟航,你那两只猪的故事编得好感人,感动到我已经不需要任何解释也可以义无反顾地相信你。我微笑,“苏玮航,我错了,我不会再胡乱闹脾气了,我要跟你一起考大学,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你紧紧地拥抱我,吻我的脸,轻声问,“你妈那天打你的,还痛吗?” 我搂着你的脖子,“那你让我打打看看痛不痛啊?” 你点燃了根蜡烛,让我坐到桌子前,然后指着一桌子的菜说:“西淳,你看。” 我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原来一直呆在厨房里的不是江宵,而是你苏玮航。我一边吃着你做的菜,一边问你为什么会有江宵家的钥匙。
你说你答应帮江宵写一个学期的作业,她才肯给我们制造这个和好的机会。我暗自咒骂那个为了作业就出卖朋友的女人。但是,我也笑你的傻,高三作业本身就多得能够压死人,你还要做双份,真是只猪。那个停电的夜晚宁静而美好,烛光摇曳,整个房子里充满了温馨的气息。你对我说:“陆西淳,从明天开始你就得回家了,你放心,这些天我天天拜访你妈,她已经被我劝好了。放心回家吧。” 我恍然大悟,原来你这些天没有去学校,是一直在为我的事情操劳。然后,你像个二愣子似的举着左手发誓道:“我苏玮航,,一辈子都不会做让陆西淳不值得相信的事情。” 他说得斩钉截铁,字字铿锵,清澈透亮的眼眸凝视着我。我鼻子一酸,吻了你的唇。
也许是老天爷也为我们的复合感到高兴,所以它在冥冥中安排原本还在调养中的班主任奇迹般地恢复,许暖海也只好回到她原来所在的大学里安分地念书。所以,她特地在今晚的KTV办了这场送别会。包厢很大,聚满了我们班的同学,我和你坐在一起,江宵和她的男友陈阁坐一起。今晚的许暖海很美,大红色的羊绒风衣,脖子上依旧系着一条水蓝色的围巾。她唱you are my sunshine的时候,你的眼睛一直盯着荧屏上的歌词。我推推你,示意你看江宵和陈阁这对又在闹矛盾的活宝。你无奈地笑笑,目光再次落回屏幕上。我没有多想,转过头去帮助陈阁劝哄江宵,终于,在我和陈阁你一句我一句的连哄带骗上,终于把江宵哄好了,趁她起身去厕所时。陈阁要了我的电话号码,说是以后他和江宵之间又闹矛盾了就找我来帮他们缓和缓和,我乐意地答应了。看得出来陈阁很喜欢江宵,据说他俩已经在一起四年了,这让我不得不感叹又是一个奇迹的见证。十点钟的时候,歌曲荧屏上突然出现了一首新的歌曲,林宥嘉的,你是我的眼。许暖海忽然离开高脚凳,走过来将一只麦克风递给你,“玮航,我记得以前你很喜欢唱这首歌,要不要唱一首?” 你像是被什么刺到了软肋一般,面色凝重,冰冷地说道:“我现在已经不记得怎么唱了。” 我坐在一旁,尴尬万分。江宵一把抢过话筒扔给陈阁,要陈阁唱给她听。于是陈阁深情款款地唱着,“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 动人的歌词在屏幕上温柔地跳转,你忽然起身对我说:“西淳,我去下洗手间。然后,你站起身来大步向门外走去。” 你走后没多久,我就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焦急,说她出门前忘了厨房里还在烧开水,让我赶紧回去把煤气关了。我跟江宵打了个招呼,告诉她如果你回来就跟你说我回家一趟,很快过来。于是立马往楼下跑去。然而,下到三楼走廊的时候,我看见了坐在楼梯上抽烟的你。你背对着我,鼻息间不断吐出白色的烟圈,低着头,然后落寞地掸着烟灰。我的心像被什么刺中了似的,来不及多想,还是匆匆赶了回去。
再次回到天元KTV,推开包厢门的那一刻,我看见包厢里就剩下你和许暖海两个人。你喝得醉醺醺的,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许暖海坐在你的身旁,轻抚你的脸颊。我故作平静地走上前,抬起你的手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准备就这样离开。许暖海却突然叫住我,我回过头去,看见她的唇微微扬起,满怀信心地看着我,她说:“西淳,你把苏玮航还给我吧,你进不了他的心的。” 我沉默了一阵,然后讽刺地笑,“我没听错吧?还给你?你有什么资格?” “资格?”她笑笑,“你看看这是什么。” 许暖海忽然解下她脖子上那条水蓝色围巾,目光里充满傲人的气息。我惊讶万分。在她的脖子上,有一块大面积的烧伤疤痕,那疤痕卷曲而丑陋,像一只骨瘦如柴的魔爪,残忍地环绕在她脖子的左侧。她慢慢地系好围巾,声音平静,“那一年,玮航家发生火灾。当时他去上课了,只有他母亲一个人在家。那时候的我正在附近的一家超市,看到他们家着火后便赶了过去,不顾一切地冲进火场,把玮航的妈妈救了出来。但是,很可惜,她还是因为长时间缺氧而离开了人世。就是因为这件事,我的脖子上才会有了这块见不得人的伤疤。”她挑眉,看着我,“这下,你知道,不管我做错了什么,玮航都还是忘不了我的原因了吗?”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努力平复心底深处的涌动,我强壮高傲地看着她,“不管你们曾经有过什么,他现在爱的,只有我。”
她忽然笑,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是吗?如果他真的那么爱你,他怎么会因为我而放弃考大学的机会?” 我重重地一怔,骨子里透出刺心的凉。她说:“陆西淳,你还不知道苏玮航腿受伤的真正原因吧?好吧,让我来告诉你,他是为了我而跟别人打架,所以才受了重伤,就连那么重要的考试他也没去参加。现在你知道在他心里,我和你,谁比较重要了吧?” 寂静的包厢里可以清楚地听到我的心颤抖的声音。我刻意让自己装成一副没事的样子,想起了那个夜晚,你对我的承诺,你说过你不会做任何让我不值得相信的事情。你说过的。顿了顿,我微笑地看着许暖海,说:“这件事,他早就已经告诉我了。他不会对我有所隐瞒,因为我知道他爱的就是我。更何况,是你当初为了上大学而找了个有钱人,抛弃了苏玮航,现在你回心转意,又有什么意义和资格呢?” 这些话虚伪得让我想流泪。
然后,我拾起最后一丝自尊,笑着说:“再见了,许老师,我先带玮航回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扶着喝醉的你,一步步地走出了包厢。我把你送回了他自己家,然后打车回去了。夜已经深了,我躲在被子里泪流满面,想找个人倾诉,拿起手机打给江宵。电话里她的声音很迷糊,还伴随着几声粗话,怕是打扰了她的美梦。我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就开始变得呜咽了,我说:“江宵,你说我是不是好傻?苏玮航为了她放弃了考大学的机会,我为了苏玮航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江宵,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好傻好白痴?” 江宵很快便清醒了过来,然后着急地喊我的名字,“西淳,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啊?这些都是谁跟你说的?许暖海?” 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跟江宵倾诉了一遍,她很自责,她说我走后,她又和陈阁闹了矛盾,于是她心情不好地灌醉了自己,陈阁就带她先离开了。忽然间,江宵的声音很低沉得恐怖,她说她早就想整许暖海了,她说她既然这么喜欢勾引男人,就让她一次勾引个够。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倒吸一口凉气,我说:“江宵,你别做傻事,你要是这样我和你连朋友也没得做!” 江宵静了静,最终还是妥协了。我放心地挂断了电话。那天晚上,我的脑子一片灼热,我用力地咬自己的手指,试图用这种疼痛盖住心痛的感觉。 ——我,苏玮航,一辈子都不会做让陆西淳不值得相信的事情。这句话不断在我的脑袋里回荡着,我告诉自己,我必须信任苏玮航,信任他到骨子里。
也许是真的害怕了,担忧了,自那以后,我把许暖海那天跟我说过的话深埋心底,收起了自己的任性,努力尝试体贴你、理解你,尽力去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小女人。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吵过一次架,你对我也比以前更好了。但是慢慢地,我发现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变得有些冷漠了,总是我主动找你说话,你的回应也简单轻巧,似乎在刻意惜字如金。你迟到的次数越来越多,逃课的次数越来越多,一向名列前茅的你在这次期中考试时竟考了倒数几名。你没看到你的成绩,因为这天你没来上课。我打你的手机,却也是关机。双休日的时候你甚至没有主动发过一条短信、打过一个电话给我,我的心空得慌,似乎预料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星期一的时候你还是没有来上课,电话仍是关机状态。我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再做笔记,一直到下第一节课的时候,我放在抽屉里的手机才振动起来,我欣喜地接听,电话里不是你的声音,而是陈阁,他喘着粗气说:“喂,陆西淳吗?我是陈阁!我刚才……看见你男朋友和你们那许老师,进了人流医院!……你现在要不要过来一趟?” 那一刻,似乎有颗巨大的炸弹在我耳旁“轰”的一声炸响!我的眼睛失去了焦距,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来到安康人流医院外的,我只知道我刚停下脚步,陈阁就把快要站不稳的我扶住,他的表情异常严肃,他叮嘱说:“西淳,这件事你千万不能跟江宵说,否则以她的个性一定会怪我多管闲事的。” 我点点头,嘴唇很干涩,我艰难地开口问,“你……真的看见他和许暖海……” 陈阁拉我站到一旁,点头说:“我本来是要去上班的,路过这里的时候看见你男朋友和那个老师进去了。所以没多想,就赶紧给你打了个电话。” 我怔了怔,不再说话。四个小时的等待让我的神经线接近崩溃,我强忍着心里的压抑,告诉自己耐心等待。终于,医院大门口那透明的玻璃门被推开,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那扶着面色苍白的许暖海出来的你。那一刻我忘了呼吸,忘了思考,我不顾陈阁的阻拦,发了疯似的冲上前去,狠狠地甩了你一巴掌。你整个人愣在原地,松开了放在许暖海肩上的手,一双黯然的眼睛震惊地望着我,想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又狠狠地甩了你身旁的她一个耳光!许暖海痛得轻哼一声,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你立刻护住虚弱的她,反过来大声训斥我,“陆西淳!你干什么?!” 我愤恨地瞪着你,“我干什么?你又干了什么?!” 我声音颤抖,脚似乎被抽空了力气。我与你四目相对,你的眼眶通红通红,隐藏着一丝不忍却又残忍的情愫。你依旧护着许暖海,冷漠地看着我说:“陆西淳,你闹够了吗,闹够了让开!” 那一刻——你变得好陌生…… 陈阁突然冲上前来对着你就是一拳头。你被打倒在地,许暖海一声惊呼,立刻蹲下身去,焦急地说:“玮航,玮航!你要不要紧?” 我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般疼痛。陈阁抡起衣袖,插着腰,扯着嘴角讽刺地说:“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他指着苏玮航,骂道,“尤其是你,你个不要脸的混蛋!你做了这种事居然还可以对自己的女朋友吼,你是不是以为你很光荣?很了不起啊?我呸!” 你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缓缓站起身来,讽刺地看着我们,说,“打够了?骂够了?”你拉着许暖海,挑衅地看着陈阁,“想打我是么?可以,但是现在不方便,她很虚弱,我必须先送她回去,如果想打架的话下次记得来学校找我!” 你带着许暖海与我擦肩而过,我转过身去喊住你,怔怔地问,“苏玮航,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你停下脚步,背影倨傲凄凉。你没有回答我的话,带着许暖海静静地离开了我的视线。我的心刹那间裂开了一个口子,我能听到血液流淌的声音。
苏伟航,你为了她放弃了高考,和她做出这种事,原来一直以来,你都在骗我。
自从那件事后,我的心好像被人硬生生地抽空了。我终日恍惚,但却装作一副很坚强的样子,不让任何人发现我的脆弱。我以为你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我的世界。然而,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我意外地接到了你给我打来的电话,电话里你的声音低沉疲惫,你说,“陆西淳,我要见你。” 我来到了南浦广场,看到了你久违的身影。你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下巴已经长出一些青色的胡渣,憔悴万分。
你缓缓地走到我面前,声音微微沙哑,你说:“西淳……我们……分手吧。” 我冷笑地说:“为了她?” 你不再说话,眼眸里闪动着晶莹的液体,你轻声说:“我们走走吧,我记得我们第一约会的时候,就是在这里。” 我微微低下头,掩饰眼里的泪水,艰难地应了声。今晚广场上人很少,繁星满天,两旁的梧桐随风摇摆,泛起些许凄凉。我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下雪的冬季,你用一个陌生的号码发短信约我来这里,当我出现后,你便单膝跪在雪地里,你手里的红色玫瑰在这洁白的世界里显得温暖无比。你眨着清澈的眸子,说:“陆西淳,已经三个月了,请你给我下判决吧。” 要我怎么说,其实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在操场上打篮球的样子,就已经喜欢上你了。你追了我三个月我仍没有答复,其实我只是在观察你,也是在筹划我们的未来。那个下雪的夜,我感动得一塌糊涂,我扑进你的怀里,向你坦白说,“苏玮航,其实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然而,这些甜蜜的回忆如今只能化成一把锥,深深刺进我的骨头里。我深吸了口气,“你和她这样子在一起多久了?” 你面不改色地说:“我没有。” 我讽刺地看着你,“苏玮航,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在演戏?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自嘲地把许暖海那晚告诉我的事情说了出来。你表情错愕,震惊不已。我说:“无言以对了吧苏玮航,你让一向自尊心很强的陆西淳为了守住你而不去揭发这个秘密,苏玮航,你真厉害。” 你扯着嘴角摇头,突然间就冷笑了,笑容冰冷得令人心寒。你说出了让我惊愕不已的话,你说:“陆西淳,原来……就是因为这个你所认为的真相,所以……你指使江宵找人强暴了许暖海,让她……怀上了一个耻辱。对么?!” 那一瞬间,我脑袋一片空白,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不等我解释,已经给我下了判决,“陆西淳,你至始至终都不曾真的相信过我。不管我曾经和她有过什么,但那只是过去时,可是你……你却……陆西淳,其实,你也是恶毒的。” 我没有——!泪水终于倾泻而下,我发疯似的摇着头,哭着说,我没有……真的没有…… 我的脑袋里一片窒息的灼热,我想到了与江宵通电话的那个晚上,她说的那些恶狠狠地话语。我的身体开始颤抖,抑制不住的颤抖,深入骨髓的自责,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打电话给江宵,她就不会那样做,许暖海也就不会遭遇不幸。天哪,我不敢想象,许暖海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即使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也不至于让她遭受如此灾难。更何况……她什么也没做。再也说不出一句替自己辩解的话,再也不敢直视你那双讽刺的眼睛,沉重的愧疚感几乎要将我吞噬。你深吸口气,眼里泪光闪烁,你说:“西淳,我对你好失望。但是我不怪你,因为你自始至终都不相信我,没有给过我解释的机会,也许我苏玮航真得就是一个那么不值得你信任的人。但是,陆西淳,你的做法让我伤透了心,也伤透了一个无辜的女孩,所以我……有责任补偿她。你懂吗?” 我心疼得要裂开似的,怔怔地问你,“那你爱不爱她?” 你摇头,静静地说:“不爱。” 你说你和许暖海从小一起长大,当初她为了救你母亲,不顾一切地冲进火海而被烧伤。单凭这点,即便你对她已经没有了爱情,你也不能眼睁睁地放着她不管。许久,你转过身去,背影孤傲凄凉,“再见……西淳。” 我看见你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我开始惊慌,止不住的惊慌,我怕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的交集。我发疯似的追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你,拼命地摇头哭泣,嘶哑地喊,“苏玮航!我不要分手!我舍不得你……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啊……” 你低着头,身体僵硬地伫立在原地,你的泪滴落在我的手上,一滴、两滴,带着滚烫的温度,融入我的血液。
你流着泪,宽厚的肩膀微微颤抖,但你仍旧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只是沙哑地说:“陆西淳,眼泪代表我真的爱过你……” 然后,你无情地挣开我的手,留给我一个冰冷而绝望的背影。那背影如同一个虚幻的魅影般,一点一点地侵蚀着我的骨髓,一点一点地离我远去。我蹲在无人的街角,放声大哭起来。
电话里江宵撕心裂肺地哭喊,“陆西淳!你相信我!我没有找人强bao她!我只是跟她说了些威胁的话!我真的没有那样做!你在哪陆西淳?!你相信我啊陆西淳——!” 我冷漠地说,“江宵,从此以后我们形同陌路!” 我挂断了电话,蹲在街角,把脸深深地埋进膝盖里,无助的抽泣着。手机铃声不断地响着,我痛苦地捂住耳朵,不再理会。直到一个小时后,手机再次响起,屏幕上跳动着陈阁的名字。我调整好呼吸,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里传来陈阁痛苦万分的声音,他说,“不好了西淳……江宵……她出事了……”
——江宵死了。这个消息犹如擎天霹雳般般将我震得粉身碎骨。我愣愣地看着医生给江宵盖上白布,陈阁抱着她的身体失声痛哭。我伫立在原地,眼前一片漆黑,无助地晕倒在地。一下子承受了太多致命的打击,我开始变得很忧郁,不愿意说话,不愿意与人接触。妈妈痛心无奈,帮我办了退学证明。带我定期去看心理医生。我的世界就这么一下子变得寂静了。一年后,陈阁来找我,我拼命地跟他说对不起,说是我害死了江宵。陈阁是坚强的,他不愿意在我面前显示他的脆弱,他也知道,我受到的打击是最沉重的。所以他丝毫没有怪我,而是要我好好保重自己。他说江宵那天喝醉后哭着给他打电话,江宵说我不相信她,说她并没有找人强暴许暖海,所以,她哭得很厉害,要陈阁出来陪她,陈阁还没来得及答应,醉酒的江宵就失足落了水。
此时的陈阁,脸上不再有以前那年少的稚气,换上的是一副仇恨的冷漠。
他突然握紧拳头,对我说:“原来,一切都是许暖海搞得鬼。” 我震惊地望着他,心忽然间沉入了千丈海底。
陈阁告诉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许暖海设的局。当时江宵只是口头威胁她,如果她再敢缠着苏玮航,就找人对她施暴。而许暖海就借着这个理由,告诉苏玮航,是我让江宵找人把她给强暴了,让他心生愧疚,狠下心来离开了我。我抓着陈阁的衣袖问起那时许暖海怀孕的事情。陈阁不屑地吐了口痰,讽刺地说:“那个jian人先前一直被一个富豪包养,后来被他抛弃,她才发现自己怀了那个男人的种。当时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只是其他人没察觉到而已。” 陈阁说:“她这招借刀杀人,真是展现得淋漓尽致,把事情嫁祸在江宵和你的身上,让苏伟航因为愧疚而离开你,让你因为愧疚而离开江宵,也让我永远地失去了江宵。” 陈阁来的这次,不仅带来了真相,还无意中为我解开了当时我与苏玮航之间的那个误会。他告诉我,他找到了当年包养许暖海的那个富豪。那个富豪说许暖海简直不是人,他给她吃,给她穿,她却设计让他老婆流产。所以,那个男人一气之下对许暖海拳打脚踢。当时许暖海打电话给你,哭喊着说她快要被打死了,让你赶紧过来救她。你来不及多想,虽然距离最后一场英语考试还有半个小时,但是,人命关天,更何况她曾对你有恩,也曾是你很重要的人。所以,你去了。富豪有权有势,他叫来手下帮忙,所以你受了重伤。你怕我会误会会担心,所以一直没有告诉我这些事,我也一直以为你在欺骗我。但是,原来这一切……只是一个迷宫似的误会。陈阁恶狠狠地说,她让我们付出了沉痛的代价,所以我也让她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陈阁说他在查清真相之后就找了一帮混混去找许暖海,许暖海当时被打成重伤,医生说她刚做完人流手术后不久又受到重创,伤到了子宫,永远地失去了生育能力。我颤声问陈阁,“那……这些真相……苏玮航知道吗?” 陈阁摇头,他说他前段时间去找过你,但是得知你已经考上了上海大学,并且带着许暖海一起过去了。陈阁对我说,“陆西淳,那种不信任你的男人,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呢?” 我死死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我拿起手机拨打你的电话,电话里却传来机械的忙音: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我的世界一片苍白,心空了,也荒凉了。苏玮航,我是不是好笨好傻,如果那时候我没有放弃去上海大学的机会,也许我就不会失去你,彻彻底底的失去你……
两年后,当我再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已经为人夫了。我平静地望着电脑上你和她在婚宴上的照片,望着你的眉,你的眼,忽然有种时光倒回过去的错觉。你的眉眼,你的神情,你的声音,会渐渐地化成我的血液,永远在我的身体里流淌…… 亲爱的苏玮航,我只能祝你幸福。
程落薰,请你一直奔跑
作者:独木舟落薰,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逃避着去想起你,因为,我一直不肯直面的事实是,你是我那些年里唯一一个,没有丝毫的保留,用全部真心相待的人,
离开你之后的我,成为了一个处世果断心思缜密的女子,我的真心像被遗弃在几亿光年的距离之外。
可是任何时不经意的回眸,都仍然是孩提时花朵般的纯真,纷至沓来的是一束束清水洗涤过的瞬间,定格的一个个个没有情节的事件。
[一] 高二的时候我转学来到了市一中,通过关系进了当时全年纪最好的精英班,据说进了这个班的学生没有考不上大学的,面对师长们殷切的目光,我听见自己内心有什么东西即将迸裂的声音。班上的同学大多整日埋头苦读,课桌上的参考书堆得比人还高,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每天上课都有一种从6楼跳下去的冲动。
这样的日子像一滩死水在消磨着我的锐气,我感觉自己像被折断了翅膀的鸟,等待着死亡的召唤。
而你的出现,正好是打破这滩死水的最佳理由。
周末的下午,人潮拥挤的校门口,一群女生围住我, 其中就有你。事后我仔细的想了一下,我之所以能在那么慌乱并且拥挤的时刻还能将你从人群里一眼记取,这跟你的美貌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吧。带头的是本校大名鼎鼎的颜斯颖,她要打我的原因是因为她的男朋友看上我了。
无数人围观着我们,我说,你今天要么就把我打死在这儿,要是没打死我,我将来就要打死你。她没动,我也没动,我们僵持着,谁也不肯退一步。
最后是你出面拖走了她,你对她说,算了算了,别丢人现眼了,你先检讨自己再来声讨别人。
她骂骂咧咧的被你拖走,周围的人也慢慢散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还是保持着原有的姿态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天已经渐渐黑了,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格外孤单。
我听见一阵铃铛的声音,你走近我,在黑暗的阴影中沉默了很久,我瞪着你,以仇视的眼神。你拍拍我的肩膀,丫头,别这么看着姐姐我,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我们喝了一点酒之后坐杂马路边上掏心掏肺的聊天,你说,颜斯颖打过的女生万万千了,今天是第一次不战而退。我醉醺醺的说,我说的是真话,她要是没打死我,我一定会报仇的。你哈哈大笑,知道我为什么救你于危难之中吗,就是因为你的气势,妈呀,太迷人了,我要是男生我也追你。
清凉的夜风吹动了你脚踝上的脚链,铃铛在风中丁零的响,你有那么漂亮的小腿,我心里简直有点嫉妒了。你大方的说,喜欢吧,施华洛世奇的,改天我也送你一串。
你那个轻描淡写却豪气冲天的样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后来,颜思颖来找你,当着我的面,她叼着烟皱着眉问你,程落薰,你背叛我? 你淡然的笑,从她的指间把烟拿过来吸了一口,轻声的说,思颖,姐妹一场,别太咄咄逼人。她看了我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走了。 你拍拍木然的我,说,放心吧,她还是会给我面子的。 似乎只是一个转身的时间,你的神情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却始终只记得你对着颜思颖时那一脸淡漠却又锋芒毕露的眼神, 后来的年月里,我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么生动灵性的神情。 我们经历了怎样的洗礼才有了现在这张镇定自如的面孔,才有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洒脱。
偶尔我闭上眼睛想起你在那些旧年月里纯真的笑靥,会觉得时光是一鼓残酷的力量,它拿走了我们最好的年华,却只给我们留下留下满目的创痍。
第一次被你震撼,是你竟然履行了我当成戏言的那句话,当你把那条脚链摆在我面前时,我好半天没出声,你笑着说,真不便宜啊,花了我两个月零花钱呢,没办法,谁叫我没酒品,喝多了乱许诺呢。
良久,我摇头,我不能收。
你怒视着我,妈的,我的钱不是钱啊,买来了你居然敢不要!
我迟疑的看着你,你却不管不顾的取出来系到我的脚踝上,一副江湖儿女的样子说,不管了,我说出去的话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给我老实的收下。
我周嘉言不喜欢欠人人情,当晚我请你吃饭,地点选在了我最喜欢的旋转餐厅。我们还特意点了燕窝,你说女生年轻的时候就要懂得爱自己,否则年纪大了后悔都来不及,我的视线越过你的身体看到我爸爸和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坐在一起,他还握着她的手。
你叫了我几声我都没反应,然后,你回过头去看到了那一幕,电光火石间,你明白了。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走出那间餐厅的,好象连饭钱都是你给的,我失魂落魄,浑浑噩噩的跟着你走。雨下得那么突然,淋得我全身像冰块一样寒冷,冰得连我自己都瑟瑟发抖。
全世界好象都静止了,我失聪了,我色盲了,我看不见任何颜色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你沉默的陪我站在大雨里一步都没有离开,好象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你抱着我,一声不吭,可是纤细的手臂却传来强大的力量,那个晚上,你是耗尽了自己全部的能量来温暖我,最后,雨停了,我终于趴在你的肩膀上嚎啕痛哭。
你喃喃的说,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好了。
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我紧紧的抓着你的手,好象那是人世间唯一牢靠的东西。
你是洞悉过我的薄弱和恐惧的人吧,后来的那些人,她们看到的我是什么样子呢,强势的,镇定的,失去任何人都一笑置之的。她们不曾看到我的内心深处一个卑微的灵魂因为无望而哭泣过。[三]
你们班就在我们班楼上,午休的时候我们一人捧一盒冰淇淋在篮球场看帅哥,你给我讲故事。你小时侯住在农村外婆家,外婆家后面有座山……我插嘴,山上有个老和尚?你瞪了我一眼,挖走了一大勺属于我的香草冰淇淋,接着说,山上有很多小动物,兔子啊,松鼠啊,小猴子什么的,大家一直没觉得有什么奇特。有一天,山上出现了一只鹿!
你用夸张的表情说,鹿!知道吗!是鹿!于是村民们都兴奋了,大家带了很多工具想捕获它,大家围追堵截都没能捉住它,于是有人用了箭,射中了它的后腿,这下大家以为它跑不掉了,要抓它是探囊取物了,可是很奇怪,它跑掉了,并且在搜寻了两天之后仍然没有发现它的踪迹。
所有人都记得它奔跑的样子,太美了。 你说这个故事的时候眼睛里有着钻石般的光芒,我手里的冰淇淋盒子已经空了,你转过脸来正色看着我说,嘉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如果你是一只鹿,就要用尽全力奔跑,不要为豺狼虎豹停下来,它们只会吞噬你,也不要为了野兔野鸡停下来,它们只会嫉妒你,你的同类只能是鹿,在遇见另一只鹿之前,你要一直奔跑。
阳光自上向下倾斜,楼梯被分为明暗两个色阶,你的睫毛上有金子的光泽,我忽然明白,你就是我的同类,你懂得我,爱护我,珍惜我,在我仓皇奔跑的青春里因为遇见了你,我才停了下来正视这个世间美好的一切。
我们很早就各自遭遇过背叛,欺骗,谩骂,攻击,诋毁,可是你给我的却是那么真的感情,这一点,我到死也敢肯定,我给你的,也绝对绝对是真感情,不掺一点假,
那天之后我们有三个约定,首先,彼此在对方好友名单里的首要地位永远不可动摇。第二,不管什么时候跟外人有冲突,无论对错,都要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第三,永远都不能为了男生吵架翻脸。
我们还说好,将来谁先结婚,另外一个就要当伴娘。谁先生宝宝,另外一个就做干妈。你笑嘻嘻的揉我的脸,你说,周嘉言,如果我们喜欢上同一个人,你要让给我。我也笑,你比我小,要学习人家孔融让梨。 你想了一下,再说吧,不到那个时候,谁知道怎么选啊。
那时候我们根本不懂得,爱情这回事跟你漂不漂亮,身材好不好,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并且,它发生的时候,其实根本由不得人退让。   [四]
我们是同类,所以相惜,可是我们忘记了,同类往往也相残。因为了解对方如同了解自己,所以当摧枯拉朽的那一天到来时,同类总能找到对方身上最隐蔽的软肋,然后,执刀狠狠的捅下去。
高三那年学校来了一群艺术生,他们每天都背着画纸和画板在学校里进出,他们拥有修长白皙的手指和干净澄净的面孔,林皓予就是其中最惹眼的一个,当他穿着白色T恤从我面前走过,对我笑了一下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完蛋了。
晚自习下课之后我趁所有人都走了,偷偷溜进他们画室,找到林皓予的画板,贪婪的翻看着他的作品。忽然,门被推开,他笑意盈盈的看着我,我的脸像火烧一样炙热,结结巴巴的想解释什么却哑口无言。他关了灯,走过来轻轻的抱着我,月光洒在画室的地板上,那个夜晚美得让人简直想掉眼泪,他轻声说,把眼睛闭上。
然后,他亲了我。
那段时间我变得很神秘,我不好意思告诉你我谈恋爱啦,因为林皓予说在这个风口浪尖一切行动都要低调。而你竟然也出奇的配合没有追问我,似乎也背我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名堂。终于,你生日的前一天,你跑到我们班来对我说,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吧,介绍我男朋友给你认识。
第二天我跟林皓予说,我最好的朋友生日,陪我一起去吃饭吧。他抱歉的笑,今天不行呢,我还有一张素描没有交,老师不让我走。
没办法,我只能形单影只的去赴约,灰头土脸的想象着你八婆似的炫耀你的幸福。可是当我推开包厢门的时候,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你过来拉我,嘉言,怎么了,手怎么冰凉的?
你的男友站起来看着我边,他穿着和林皓予一样的白T恤,面孔像林皓予一样英俊,我看着他,笑出了眼泪,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兄弟叫林皓予?
那晚我们不欢而散,一桌子的菜都没动,他走了之后我和你隔着桌子看着彼此,第一次觉得面对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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