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路来时在悠长的时光里等你去也在悠长的时光里等你是什么意思

晚上约好9点K歌,都是老同学,有一个妹子,下午打电话说晚上要跟我一起吃饭,让我下班后开车去接她,我没多想,因为我住的这边
晚上约好9点K歌,都是老同学,有一个妹子,下午打电话说晚上要跟我一起吃饭,让我下班后开车去接她,我没多想,因为我住的这边离晚上K歌的会所很近,刚才接完她,问她晚上在哪吃,她说她要自己做饭,擦,哥当时没反应过来,陪她去超市买了菜,这妹子现在正在我家厨房做着饭呢?我这人平时朋友较多,有时候不注意就和某异性搞了暧昧,其实都是我无意的.这妹子就是一发小的同事,以前在一起吃过几次饭,唱过几次歌?
哥们,有福了.人家看上你了.接下去看她怎么表现,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装死.哈哈
我有更好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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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晚上约好9点K歌,都是老同学,有一个妹子,下午打电话说晚上要跟我一起吃饭,让我下班后开车去接她,我没多想,因为我住的这边》相关的作业问题
癌症有基因遗传性,但是更多的还是外因的长期影响,我们交家族倾向性,也就是一家人容易患一样的病~~~所以你戒烟后对女儿应该没有影响
朋友,你的知识真广!是啊,按照昼夜时间长短安排生物钟的!而且,在有光的白天睡觉不利健康!如果长期适应白天睡觉,晚上活动,且睡觉时候保持暗环境,那么是正常的!可以!但是千万要坚持就可以!
五月天 回来吧卓亚君 洛丽塔何洁 你一定要幸福马天宇 快乐童话周杰伦 心雨王心凌 飞吧孙燕姿 不是真的爱我刘若英 年华张韶涵 娃娃黄丽玲 假娃娃王力宏 两个人不等于我们(部分)戴佩妮 辛德瑞拉(部分)许哲佩 长头发(部分)twins 我很想爱他(部分)韩雪 飘 雪(部分)
(绝对原创!)Dear Peter, How's it going? Next Sunday, I'll go to the UK to study, so my father wants to hold a farewell party for me at Yangyang Hotel on Qingnian Roa
7.9 0.76×10³kg/m³ 10.8 再问: 请问第一个为什么是8.8啊? 再答: 7.9 0.76×10³kg/m³ 10.8再问: 请问第一个是怎么算的啊?看不明白啊。。。 再答: 汽油的质量m=汽油密度乘以汽油的体积(即容器的容积)=ρV=0.71×10³
Dear teacher, I want to tell you, next Friday I am going to study in the UK, my father will have to hold a farewell party for me, If you have time, I would like
Dear Peter, My farther would like to hold a farewell party for me 'cause I'm going to Britain Next week for study. I'm so hornored to have the chance to invite
屋顶适宜栽种的植物 总体原则:选用植株矮、根系浅的植物,高大的乔木根系深,树冠大,而屋顶上的风力大,土层太薄,容易被风吹倒.若加厚土层,会增加重量.而且,乔木发达的根系往往还会深扎防水层而造成渗漏.因此,屋顶花园一般应选用比较低矮、根系较浅、耐旱、耐寒、耐瘠薄的植物.主要有以下几类. 景 天 属:佛甲草、垂盆草、凹叶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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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come everybody!We were classmates long time ago.Now we gather together again as Zhao Wei just returns from abroad.I do appreciate you guys coming over here s
没听过不过最近觉得nickelback的far away很不错 还有flightless bird american mouthmad sexy cool girl希望你喜欢
故乡的歌是一技悠长的箫,总是在满天繁星的晚上响起.故乡的歌是一只幽咽的埙,总是在没有星光的晚上响起.故乡的歌是一把悠扬的筝,总是在晚风轻扬的夜里响起.故乡的河是一把悠扬的古琴,总是在暮霭降临的时候弹起.故乡的云是一方柔软的手帕,总是在满是乡愁的眼前飘起.故乡的路是一条长长的丝带,总是将游子的乡思紧紧牵起.
从上面所看到的景象 没语境哪来的意境啊……汗
分时间和任务量.就是归定时间做多少,做完就玩,然后接着做,再玩,这样既不累又有效率.
你确定你没说错,2到三没限定是整数吗 再答: 2到负3 再答: 你知道是多少了吗???
下班后她经常直接回家.She often(go)(straight)(home)after work.他儿子考试又没及格.His son(has)(failed)the exam again.我和同学相处得很好.I(get)(on)well(with)my classma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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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重点写写我国的良好发展势头和我与祖国共成长一类的作文!下面这是例文,希望对你有帮助!祖国发展我成长(1)在我的记忆中,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教会了我唱国歌,我唱着:“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当初进入小学时,我入了少先队,才让我清楚的意识到“祖国”这两个字的含义.记得,一二年级的时候,
Never say never,The Fray唱的,歌词很应景曲调很婉转.Lady Gaga-Hair,- -这个看着办吧……Adele-Make you feel my love,经典了,一听就知道.Thompson-If I didn't have you,很好,挺好,就是旋律老了一点,不过真的不错.Maria当前位置: >>
九年级上册语文苏教版名师导航 五 故乡
五 故 乡 名师导航内容感知 小说用第一人称的笔法以 “我” 回故乡的见闻和感受为线索, “我” 以 记忆中的故乡 (插 叙)与现实中的故乡为基本内容,运用肖像、语言、动作、心理描写方法塑造了闰土、杨二 嫂等故乡农民的典型形象,通过对比,揭示了农民生活日益贫困的社会现实及根源,激发了 人们改造旧社会、创造新生活的强烈愿望。小说成功地塑造了三个典型人物形象:生活在重 压下艰难挣扎的善良麻木的闰土,自私、尖刻、贪婪、势利的小市民杨二嫂,同情劳苦大众、 不满现状、追求新生活的“我” 。文章通过肖像、动作、语言、神态、心理等描写方法,生 动细腻地展现了人物丰富的内心世界,成功地刻画出人物鲜明的性格特征。 咬文嚼字 1.字音 胯下(kuà) 祭祀(sì) . . ì) 愕然(è) 寒噤(jìn) . . 2.多音字(jiàng) 秕谷(bǐ) . . 廿(niàn) 嗤笑(chī) . .颧骨(quán) . 恣睢(zì suī) ..髀间(b .3.形似字句段剖析 一、疑难妙句 1.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 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的刺去,那猹 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剖析:当“我”记起童年时的“故乡”时,浮现在脑海里的首先是深蓝的天空、金黄的 圆月、海边沙地上的碧绿的西瓜,整个大自然是那么静谧,那么安详。但在这静谧的世界却 有着活泼的生命。这活泼的生命给这个幽静的世界带来了动态的感觉。它幽静而不沉闷,活 泼而不杂乱,静中有动,动中有静,和谐自然,是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世界。 2.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 “老爷!……” 剖析:在这里,一声“老爷”的称呼,说明闰土不再把“我”视为平等的、亲切的朋友 了。他把“我”放在了自己无法企及的高高在上的地位上,这个称呼带着一种“敬” ,但同 时也透着一种“冷” 。在这种“冷”的氛围中, “我”的感情也被凝固在了内心里。两颗心灵 就被这个称呼挡在了两边,无法交流,无法融合。 3.我躺着,听船底潺潺的水声,知道我在走我的路。 剖析:这里“走我的路”有两层意思:一是指在船中走离开故乡的路;二是指“我”在 走“我”的人生之路。作者由此转入对人生之路的思考。 4.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 了,也便成了路。 剖析:只有美好的愿望而不去探索实践,希望必然落空,等于没有;虽然实现“希望” 困难重重, 但只要去探索实践, 就有实现的可能。 也就是说, 一种理想能不能最终得到实现, 关键在于有没有人去追求。有人去追求,有更多的人去追求,就有希望;没有人去追求,或 者只有极少的人去追求,就没有希望或没有更大的希望。 二、重点语段 “我躺着”至“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 。 剖析: “我希望他们不再像我,又大家隔膜起来……”所领起的这段话概括了当时社会 中三种人的生活:一种是像豆腐西施杨二嫂,她的生活是辛苦的,但这种辛苦也压碎了她的 道德良心,使她变得没有信仰,没有操守,没有真挚的感情,不讲道德,自私狭隘;一种是 像闰土,这些人是善良、讲道德、守规矩的人,但他们在封建道德的束缚下丧失了生命的活 力,精神变得麻木了;一种是像我那样异地谋生,到处奔波,生活不安定。这三种人的生活 都是作者所否定的。 “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表达了作者改造旧社会、创造新生活 的强烈愿望。作者所执著追求的,不仅是要重建儿时那种和谐的人际关系,而且是一种前所 未有的崭新的“人”和生活。 审美鉴赏 悠长的忧,悠长的美 悠长”是《故乡》整篇小说谋篇布局的特点。小说一开始,并没有直接进入对现实“故 乡”的描写,而是用较长的篇幅写了路上的感受和这次回故乡的缘由。回到“故乡”后仍然 没有直接进入对故乡现实的刻画, 而是由母亲的话引起对儿时的回忆, 用更长的篇幅记叙了 儿时与少年闰土的交往。 这些描写都表现出了一种不急不躁的作风和态度。 作者并不急于进 入对现实见闻的描写,他一寸一寸地接近它,半步半步地接近它,而不是一步就跨入小说的 中心。 在这个过程中, 作者酝酿的是一种情绪、 一种基调, 它渐渐使读者的心灵进入到“我” 回“故乡”时的心境中去,因为只有这样,才会像“我”那样感受现实的见闻。离开“故乡” 的描写同回“故乡”的过程的描写有着相同的特点。作者没有急于结束这篇小说,而是比较 详尽地记叙了离开故乡时的情景和心情。在这个过程中流动着的是越来越浓郁的忧郁的情 绪。直到结尾,这种忧郁的情绪仍然是没有全部抒发罄尽的。鲁迅没有给读者一个确定无疑 的结论,没有指明“故乡”的或悲或喜的固定前途。 “故乡”的前途仍然是一个未知数,一 个需要人自己去争取的未来。 在结尾人们没有找到自己心灵的安慰, 它继续在人们的心灵感 受中延长着,延长着,它给人的感觉是悠长而又悠长的,是一种没有尽头的忧郁情绪。这是 一种忧郁之美。 这种忧郁的美感不仅表现在小说的谋篇布局上, 还表现在它的语言特色上。 小说开头和 结尾的语言带有明显的抒情性,它们把中间的小说叙事置于一个封闭的抒情语言的框架中, 为其中的叙事谱上了忧郁的曲调。 小说中唯一欢快的语调出现在对儿时回忆的描写中, 但它 接着就被对“故乡”现实描写的低沉空气驱散了,剩下的只是一种忧郁和感伤。在前后两段 的描写中,句式是悠长的,虽有起伏,但造成的不是明快的基调。它们像飞不起来的阴湿的 树叶,一片一片,粘连在一起,你压着我,我压着你,似断又连,有一种悠长而又沉重的感 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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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pyright &copyright 。文档资料库内容来自网络,如有侵犯请联系客服。天涯社区短文故乡成功推出《走在故乡的路上》、《故乡风雅》、《如花似玉的原野》与《且听风吟》四本书后,广大网友们与文学界好评如潮。近来,有不少网友发消息给故乡版主,希望推出故乡丛书第五辑散文集。经短文故乡全体版主协商,现决定推出故乡丛书第五辑《春到故乡田园》(暂定名)散文随笔精选集。
  特邀主编:朴素 西西里柠檬
  主编:雨田园
  副主编:冷月潇潇 李兆庆 朴素大方 赶路秀才 月转妆楼
  具体征稿事宜如下:
  一、本书入选的文章要求内容健康,文笔清新,格调与国家法律保持一致。
  二、体裁为散文(包含杂文),不含其他体裁(诗歌,小说),属于原创,文责自负。
  三、本书以32开,软精装,封面200克铜版纸4色彩印,勒口、复膜,正文70克高级轻型纸,激光照排,胶版印刷。页码在十个印张(320页)左右,定价30元。
  四、鉴于本书由国家级出版社出版,为了提高文集质量,朋友跟贴时可放三篇作品,成书时每位作者最多只能入选两篇作品。请大家自选佳作,每篇字数最多不超过2000字(质量好的文章可适当放宽字数要求)。作者务必先认真将文章修改好,尤其是错别字,标点符号(用全角),再将整篇文章跟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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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采用论坛跟贴的形式选稿。
  2.出版社终审后,按出版三个月的周期成书。
  3.征稿周期为二个月(日至日),逾期不候.
  4.征文结束,即发征订贴,请随时关注。
  5.编辑不从中谋取经济利益,纯粹为大家的作品出版搭建一个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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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的远方    奔驰的火车呼啸着穿过南方的原野,夕阳正暖暖地笼罩着莽莽的青山。我把目光投向窗外,默默地注视着铁道边一个由远渐近的村庄。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静谧的村庄。  弯弯曲曲的稻田围绕着它,村边有一个一半是水草浮萍的水塘,水面上一群鸭子呷呷地拍打着翅膀。一个村妇挑着一担水桶,一摇一摆拾级而上,擦肩而下的是一个长辫子姑娘,她手提一个竹篮,婀娜着正要下水洗衣。  塘边簇拥着杂乱低矮的灌木,一两棵柳树垂下枝条。绿的后面是一幢幢砖瓦房,风雨将墙剥蚀,露出一截截青砖,屋顶上是黑瓦,村巷的甬道里,孩子和狗,和猪一起在奔走。  炊烟袅袅上升。  我不知道这个村庄叫什么名字。看到它,我的心中会浮现出另一幅情景:  仲秋的郑西,视野开阔的荥阳古道,一路行驶,一会儿显现“鸿沟”,一会儿跳出“虎牢关”, 其清幽秀丽,环翠风景,不亚于我身在其中的桂林,而其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素有“东都襟带,三秦咽喉”之称,又是我未曾领略过的。真没想到,楚河汉界的鸿沟,刘、关、张大战吕布的虎牢关等地就在眼前……  在这个苍茫的时刻,我好想知道,在那块土地上,他们的祖辈一代代繁衍至今,会有怎样的人生?会发生一些怎样的变故?  就像眼前的这个南方村庄,那个担水的村妇,忙着将晚饭做好,等待家人摸黑回来吃饱肚子,而那个姑娘却悄悄地躲在一个角落,正在给心上人长一针短一针地纳鞋底,欲将一片深情纳进去?但她们一定想不到,飞驰的火车上,会有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心曾在她们的瓦顶上停留了一会儿,如电花火石,转瞬即逝;如一个赶黑的人,仰脸看布满夜雾的天空,她还有她没有注意到,夜空里还有一粒星星给她投去一点点微光。  人生与人生,就像星星与星星一样遥远。  很多年很多年以前,我曾从县城到一个村庄任教。那时候我喜欢去家访,星期天让孩童轮番领着我翻过一座座的山,看漫山遍野的山花,采集蘑菇,品尝当地的杂粮饭食。可我最经常做的一件事情是看火车,每一列火车从远方鸣叫着奔驰而过的时候,每一个乘客都是我羡慕和嫉妒的对象,他们可以去远方,去大山后面的远方,去大河奔流的地方,去有一座座工厂,一座座学校,一座座城市的远方。那时候,远方闪烁着灿烂的阳光。  一个小男生曾送给我一只七彩野雉,想挡住我眺望远方的视线。可那只野雉,被关进笼里就不再吃喝,不久的一天它紧闭了它的七彩羽毛,垂下了貌似凰冠的头……我双手颤抖着把它归还了那个男生。梦境虽然已经破灭,但心却还要渴望远方,脚却还要一直走下去。  南方之美丽的村庄啊,夕阳正劈劈啪啪燃烧在屋顶、灌木上,一群白色的鸟飞出一个漂亮的队形,三三两两的农人荷锄而归,大捆的农作物在他们的腰间起伏。  我突然看见,一个背了书包的忧郁的少年,正站在村道上朝着火车遥望。那村道弯弯曲曲,正通向远方。        吴耀华:在漓江上游——灵渠边上长大,人淡心静。现居绿城南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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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捞河柴     在我记忆中1987年的那次黄河决口还藏匿的村民的恐惧中。汹涌奔腾的洪水,如同桀骜不训的猛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吞噬着一望无际的万顷良田,直抵黄河大堤跟。贪婪地席卷着河道里的所有物什甚至碎石烂泥,飞奔而下。  其实奔流而下的山洪带走的并没有什么好东西。大多是在河床里沉积了一个冬季的枯枝败叶,每到这时,河面上便会密密麻麻的从上游漂来大小不一的柴禾树木芦根圆木,村民往往都会把这些树木柴禾芦根圆木捞取作为橱中燃料储存起来,这在我的村庄,当地人称之为“捞河柴”。中原这一带的黄河从夹道的黄河大堤中通过,两岸少有树木,无柴可打,加之又没有煤矿,所以河柴就成了最好的燃料。每年夏季,沿黄河的村子里,几乎家家都要和河柴打交道。家有男壮劳力的,就在涨水时捞;没有壮劳力的,就在水退后到河滩上去捡。  黄河上涨洪时,先是河心鼓胀,接着从上游十几里路外的孙口坝头那里,在细浪腾舞、波光闪烁的河面上,陡然出现一堵浪花的墙,一堵黑色的、裹夹着大量漂浮物的墙。接着,轰轰隆隆的巨响从天而降,浓酽的泥腥味扑面而来。这情景可能被千年前的李白看见了,才诞生了黄河之水天上来的诗句。  捞河柴的场面惊心动魄,蔚为壮观。每当山洪爆发,村民们就会拿起自制的工具——根长木杆绑一个用铁丝缠成的笊篱似的东西(村庄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跑到黄河边,打捞洪水中的东西。这时,河中心洪水奔流,浊浪排空,涛声如雷;脚下直径一米的旋涡里,河柴密密麻麻,随水转着圈子。捞柴的劳力脱得赤条条的,一丝不挂。当然也有少数人穿着裤衩。在这些捞河柴的男女老少里面,自然有他们的姐妹、女儿或者儿媳妇。在这种捞河柴特定的环境里,似乎抹杀了男人与女人的区别;似乎没有了羞耻,也没有了野蛮与文明的区别。一切显得自然、随便,又是那么合情合理。好像人活着就应该是那样。 捞河柴的劳力手拿铁叉或铁耙,或下到齐腰深的水中,或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把一堆堆的河柴摔上岸或者推上岸;岸上,女人和孩子做接应,再把河柴转移到高处,防止再次涨水而前功尽弃。  捞河柴最可怕最凶险的是“还河水”。“还河水”就是第二次洪峰,第三次洪峰。这一带的村民把这种现象叫“还河水”。黄河边上的村民说,“还河水”下来时,没有惊天动地的吼声,往往是在村民不知不觉中,在毫无动静中悄然而来的。如果没有黄河边生活经验,不知不觉就被“还河水”吞没,这样的悲剧曾经发生过。随着黄河水势不断涨高,河面达到好几百米宽,河中心大浪排空,一座座浪头就像是一座座黄土山丘,堆起,坍塌,相互撞击,发出巨大而沉闷的响声。生活在黄河边的村民都有这方面的知识和经验,“还河水”下来时,首先河面上笼罩着黄水相激形成的黄色水雾,河岸上弥散着浓重的泥土腥味。当地人叫这种气味是“沤泥味”。有这种感觉和气味,村民就很准确地断定,“还河水”下来了。村民以最快的速度撤离到安全地带。当“水头子”——也就是洪水的前峰,过去以后,洪水趋于平稳,河柴就下来了。连片的河柴在浪峰顶上飞一样地掠过,如同一队队在炮火硝烟中冲锋的部队。间或,会有一两棵大树裸露着殷红的根须呼啸着从河中心冲刷下去,仿佛是统领众多河柴的将军。村民便蜂拥着来到水边或进入水中,继续着生死较量。  河柴时,女人们一般不下水,这不是歧视女人,而是出于对女人的关爱。冒险的事不能让女人干。她们只是在河边搬运男人们从水里捞出来的河柴,以及一些她们拿得动的东西。女人们是不会脱光衣服的,而是穿着短裤和背心,或把裤腿挽起来。河水和汗水打湿了她们的短裤和背心,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农村女人并不美的线条。   
  在大批河柴呼啸着飞向下游的同时,也有一部分疲惫了的,渐渐掉了队,漂到了靠岸的坝头窝里。  夏天过去,各家院里院外就码起了高高的河柴垛,一直能烧到第二年再捞河柴的时候。  他们说有一河好水——他们把无情的洪水,说成是“一河好水”。一年的烧火问题全解决了,今冬明春就歇心了。如果有一年,黄河没有发大水,就意味着这一带遭了灾荒,村民就会变得恐慌和不安。这个冬天可怎么过啊!这里就出现了一个奇特的悖论,黄河发大水,意味着有的地方遭受了洪涝灾害的袭击,人民的生命财产遭受了损失,有的甚至背井离乡流离失所。洪水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灾难和精神的痛苦;而这里的人得到了实惠,得到了好处。他们是以兴奋、激动的心情迎接洪水的到来。同样一件事或同样一场灾难,有人不幸,有人幸运;有人遭殃,有人得到好处。这大概就是村庄生活的全部。  捞河柴的场面热烈,情绪欢快,情景十分感人。密密麻麻的人在大滩上前后奔忙,像蚂蚁搬家似的。洪水和捞河柴的人融合在一起,构成一幅古老而又原始的画面。对于捞河柴这样一种生存方式,应该如何评价,如何理解和认识,我不知道。也许,人类遥远而漫长的历史就是这样一路走来的。   黄河里的河柴,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一年一年减少,而今是彻底没有了。不要说河柴,连一些河沫也没有了。没有了河柴和鱼的黄河好单调,失去了色彩,失去了浪漫,失去了性格。    李兆庆 河南濮阳人,现居北京。
  你以为你是谁    谷禾    这个题目借自作家池莉的小说,尽管小说的内容没有拜读,这句话却一下子击中了我,让我当时就愣在了那儿。我慢慢合上了书,是的,我得静静地想一想,我究竟是谁?  我最初的写作是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开始的,那时候我还在家乡一座小镇上晃悠。我在公开发表的第一首诗里写下了这样的句子:“一粒麦子停在我的掌心/它告诉我们/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到哪里去/我们是谁”。那时候我还年轻,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留着长长的头发,表情冷峻,一副诗人和哲学家的深沉模样,遇到相熟的人打招呼,总是嘴哼鼻子哼地,很不耐烦。我母亲却不这样认为,他问我,是不是他们都欠了你的钱,才惹得你总拉着脸。我知道母亲是在敲打我,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后来又看了些书,才知道这句话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被一个叫高更的法国人说过了,我只不过拾人牙慧而已,我嘴上没说什么,心里的失落却是你能想得到的。  终于有一天,我再耐不住乡村的寂寞,扔下那份不错的差事,孤身一人背着简单的行囊杀来了北京,虽然之前大诗人李白的遭遇警示我长安居之不易,我还是很快安定了下来。我供职的杂志社早不如十几年前门庭若市,但仍有一干隔山隔水风尘仆仆赶来的作者不时上门,他们神色忐忑,态度谦恭,茶水也不接,就从包里拿出厚厚一叠诗稿,喊我老师,请我“批评指教”,仿佛此刻我一句话就能给他们一个锦绣前程。我虽然尽力做出亲切状,决不颐指气使,却仍难免伤人脸面和自尊。开始倒还常常不安,渐渐就麻木了,很拿自己当回事,以为自己就是指点迷津的仙人神灵了,心里也禁不住美滋滋地,对着镜子照照,整个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时间长了,渐渐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子,再通过朋友认识了更多朋友的朋友,大家聚到一块喝酒吹牛,朋友的朋友就问:“这位尊姓大名,何处高就?”朋友赶紧介绍,说,谷禾,很优秀的青年诗人,在《XX》、《XXX》、《XXXX》等大刊物上发过许多大作,现在著名的《X刊》工作。朋友的朋友嘴上说着久仰久仰,一边仍然一脸茫然,甚至不屑,伸过来的手虽不好意思再蜷回去,却只象征性地拉了拉我的三个指头。  接下去,酒继续喝,牛继续吹,心下却早没了味道和兴致。朋友的朋友不知道我是河南人,或者明知我是河南人,故意逗我,有关河南人的段子一接一个被他眉飞色舞地信手拈来。最后他说,怎么样,阁下不来一段?我居住的小区附近是另一个新起的居民小区,工地上日以继夜奔波忙碌的建筑工人,大都来自河南。他们拿最低的工资,干最累最脏的活,受最多的白眼和埋汰,领班的师傅告诉我,他们是他用过的最好的民工。我白天上班或晚上散步,经常会不由自主地停下来,远远望他们一会儿,几乎每一次,都看见某个正在忙碌的民工会突然丢了手上的家什。师傅说那是他们在睡觉。我顿了顿,接着说,第一,你眼中的河南人,怎么看都像日本人眼中的中国人;第二,作家张宇说过,河南人就是全国人没出息的爹。然后,我愤然走了出去。我一边走,哼着小曲儿。“我也涮了狗日的一把。”我咧开嘴,傻乐起来。  春节放假期间,终于有机会回了一趟远在河南农村的老家。我坐了一夜的火车,又从安徽亳州坐了两个小时的汽车,来到一个叫南丰的镇子上,找到熟人,借一辆半旧的自行车骑上,骑过半个小时,终于到了一个叫大周庄的村子。我又看到了那些低矮的土坯房,那些光秃秃的桐树和枣树,那些在树下反刍的牛,散步的羊,拱土的猪,它们只抬抬眼皮扫我一眼,又继续干起自己的事情来,仿佛不认识我似地。又往前走,就看见了那些在墙根下晒太阳的老人。他们喊着我的乳名,说回来了。我说,回来了。他们还把碗里的饭端到我面前,说饿了就先吃点,出去几年怎么瘦了?要是混不饱肚子就干脆回来!我回到家门口,看到我家的大门是锁着的。邻居告诉我,说你大和你娘去田里浇水去了,让你回来了就去田里找他们。我把行囊放到邻居家里,喝了邻居倒的热腾腾的红糖茶,骑上自行车去了村东的麦田。远远的,我就看见了两位老人的影子。我的母亲正守着喷灌机。父亲的身上围了一块白色塑料布,两只手吃力地把着管子,白亮亮的井水仿佛是从他胸腔里窜出来似地,划一道美丽的弧线,呈扇形直冲向前边很远的地方。我赶紧撂下车子,也拿一块塑料布围在腰间,奔过去接过了他手上的喷水管。父亲蹲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抽一支纸烟,笑眯眯地望着我。他的目光是我所熟悉的,那是他望着田里马上就要开镰收割的庄稼的目光。  我的眼前突然云开雾散,我终于知道我是谁了。    谷禾 河南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居北京。
  红漆宝桶
  作者:胡汉津  
  宝桶就是马桶,亦称“子孙桶”。  日前陪老婆大人上街购物,见卫浴用品商店柜窗中摆着一具外形奇异之物,趋前细观标签上的标示,方知是一只由智能电脑监控的白瓷抽水马桶。看着这只光鲜夺目的物件,不由忆起旧时的那些木制马桶,它们的功用虽然相似,但形态质地却已大异,已然是“名是物非”了。      三十岁以下的人中,见过木制马桶实物的怕是不多了,但相信很多人都在影视剧里看到过这样一副经典图像:二十世纪初的上海,晨晖初现,三三俩俩年轻或者年老的妇人们揉着睡眼走出家门,手里各自拎着一只红漆马桶,在弄堂口的公用水龙头前排着长队等候洗刷——刷马桶的场景,俨然已成影视作品表现老上海“里弄文化”的指代。  据记载,马桶的使用始于汉代,当时宫廷为了皇帝随时“方便”而用玉制成一种称为“虎子”的器具,由侍从人员拿着预备皇帝的不时之需。这种最初只供皇帝“方便”的“虎子”就是马桶的前身。除此之外,民间还流传着另一种说法,但也与皇帝有关。据说西汉的“飞将军”李广射死卧虎后曾让人铸成一种虎形的铜质溺具,日常就把小便解在里面以示对老虎的蔑视,这便是“虎子”名称的由来。到了唐朝,为了避李世民叔父“李虎”的讳,更把“虎子”改称“马子”。 “马桶”一称,始见于南宋钱塘人吴自牧的《梦粱录》——“杭城户口繁伙,街巷小民之家,多无坑厕,只用马桶,每日自有出粪人去,谓之‘倾脚头’”。   马桶称为“子孙桶”则缘于江浙一带旧时的陪嫁习俗。在女儿出嫁的嫁妆中,红漆马桶是不可缺少的象征物。在作为嫁妆的红漆马桶中放入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取“早生贵子”之意。娘家陪送“子孙桶”是祝愿女儿嫁往夫家后能早日生子。如若夫家的已婚女性亲友中有久婚而未生育者,可向主人讨要“子孙桶”中的喜果,据说吃了“子孙桶”中的喜果很快就能怀上身孕。      上世纪八十年代,由于居住条件局促,加之又远离公厕,为了解决新婚的老婆大人的“内急之需”,我曾借用一个游乡箍桶匠人的家什自己动手箍过一只木制马桶。  俗话说“作木容易箍桶难”,相对于易学的木匠活,箍桶的确称得上是一门精细手艺。箍桶的第一步是选取木料,以生长多年结构细密耐朽蚀的老杉树为上等。用时先劈掉木料外沿质地松软的包层,然后锯解成弧形的弯板,弯板二侧依据马桶半径的尺度削刨光洁,每块弯板的宽度最好控制在二寸以下,木板太宽会影响马桶的外观弧度;弯板之间以寸半长的竹钉相互连接使之合围,然后镶上底板;为了便于提移,在马桶上端要用弯曲的铁丝装上一对可以翻动的拎耳,在上下两端用铁丝环将桶身箍紧;制作马桶的最后一道工序是打磨上漆,以土制生漆为最好。  记得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一周时间,当一只褚红油亮、混合着生漆和杉木清香的马桶终于摆在老婆大人面前时,老婆双手捧着马桶欢呼雀跃爱不释手的情景令我至今记忆犹新——在那个物质馈乏的年代,一只红漆马桶可是一件很值得在邻里间炫耀一番的重要家私呢。后来那只“宝物”在我们的小屋里一直干干净净地空放了半个多月,舍不得用。  然而真正精致的物件,还是箍桶匠手下那些杰作。技艺高超的箍桶匠们箍出的马桶,外型恰如一只只精巧的小鼓——两头小中间大,上下两端嵌着环箍,桶盖与桶体咬合紧密,严丝合缝以使气味不会外泄;桶盖上刻有半月型手柄,桶沿则装有能够上下翻动的弧形把手,可供使用者提拿移动。也有的马桶在盖上开有一个环形小口专供孩童使用,可防止小孩使用时不慎跌进桶内。马桶的外表大多刷着桐油或者土漆,颜色以褚红、栗壳色为多。有些马桶盖子上还雕画着梅兰竹菊等图案,再配上一些简单的回形纹饰,颇为精美。      一只用上好木料精心箍就的马桶,既是旧时妇女房中不可或缺之物,也是一件古朴、精致的手工艺品,难怪民间有“红漆马桶黑漆盖,十人看见九人爱”的谚语。胡汉津,笔名赶路秀才、汉津,现居浙江省永康市。
  斑斑们辛苦,支持!      走进外婆的空房  作者:陈巧莉    外婆过世已有两年,那堵墙,那些房,似乎随着外婆的离开而慢慢没了气息。母亲总说外婆不在了,我们还得常回外婆家看看。某天的午后,我闲时莫名再去时,看到外婆家房子前的场地已然变小,那棵桂花树依然开花,那棵石榴树依然结果,却落寞无声。而屋前屋后的杂草却疯长,我的心里突然就堵得发慌。打开中间古铜色的门锁,推开门,伴着“吱咯”声,仿佛外婆的叫唤声还会从我身后响起。     进去,外屋是厨房。这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坐在长形的四角凳上,那被岁月的年轮磨得浑圆的凳边,体贴得不会让你的屁股坐出道痕。灶炕边,还堆着一些做饭用的柴火。另一边,是竹制的碗柜和一个大水缸。从前我们回到外婆家,外婆总是一边乐呵呵地笑,一边急急忙忙生火烧水,泡上一杯杯茶。我不好喝茶,却好喝外婆泡的茶。那些新制的茶叶,是外婆种,外婆摘,外婆做的。外婆知道我怕苦,总不忘在茶里加些白糖,一杯茶,瞬间让满屋飘香,那无比的甘甜融入我的体内,至今难忘!     外婆好睡在右侧的里屋,里屋的一切布置依旧。雕花红床,素白蚊帐,粉牡丹的被面,花鸳鸯的枕巾……亦不知用了多少年。母亲和姨们曾不止一次催外婆把新的换上,外婆说,太新的东西好是好,可就是叫她睡不着。说起这话时,外婆有些干皱的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微笑,我就看见母亲的眼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外公过世已多年,外婆早已习惯了守着那些旧东西入眠!     这个午后,有阳光从房间的窗口跑了进来,就看到那面老式的铜镜泛着金黄的光,那道光再打在地上。那面铜镜仍挂于窗口,从我记事起,就未曾更改过。听说是一位远赴台湾的爷爷年轻时送给外婆的。在我儿时,就曾听幺姨说过,多少年前,外婆是远近几个村有名的“小鸟鹊”,有她在的田间山头,总有不少小伙子顶着炎炎烈日而作,暗地里投送“秋天的菠菜”!那些记忆我无从验证,但那面铜镜,刻画着外婆的脸,时光流逝,依然清晰在我的眼前。     说起外婆的房间,还有一道显目的风景:佛像。那高高的木柜上,立着半米高的观音娘娘,宫殿帘、荷花灯、烛台、还有许多供奉的糖果在有外婆在的日子里,和着缕缕青烟,和着外婆用方言念的一段段经文,还真有几份仙气。只是,不少时候也苦了我们。假期里,我们几个贪睡懒觉的表兄妹每天都会被外婆唤着早起,待大家认真洗漱后,就跟着外婆在佛像前跪下,接着,外婆开始诵经,一首终了还一首,直跪得我们的双腿发麻,可奇怪,年迈的外婆怎么就能坚持啊。小鬼们相互使着眼神,却是谁也不愿先开口叫起来。     外婆信佛,不识字的她却能学会那么多的经文,不得不叫我们感叹何为“心诚所致”!虽然我们这一代人并不赞同迷信,但也从未想过要反对外婆信佛。于是,我们孝顺外婆的方式之一便是跟她学经文,看着她满意的笑容,我们也就学得更欢了。到现在,我还能哼上两首“走路经”、“观音娘娘”。而母亲她们平日给她的钱她基本都供奉给了神佛。还记得有次我骑着小摩托在路上遇到外婆,看她肩上背的大得出奇的香烛,我心疼地叫她上车,要载她一程。谁知,外婆停也没停,仍旧紧跟着同伴们的脚步,乐呵呵地说:“不用不用,自己背着走才诚心!”     想到这,我从里屋出来,有个黑忽忽的东西与我抢快,定睛一看,是一只蟑螂。外婆早已不在,又能怎样?去厨房拿旧铁盆从水缸里臼了水,用手捧着洗起脸来。水缸里的水还是清清的,想来是母亲或者姨们又来换过了。洗完了来到佛像前,小心翼翼地划动火柴,上了一炷香。相信那么善良,那么爱戴神佛的外婆一定住在天堂,愿袅袅清烟能把我的祝福捎到天上。     “哗哗哗”后窗传来灵动的音乐。通过窗子,可以看到那片竹林的动静。竹林越来越茂盛,一阵风吹来,竹枝竹叶飘摇不停。外婆离去,却又无处不是她的身影。这个午后,我在外婆的空房里想外婆,竹林在没有外婆的日子里守护着外婆的空房!    陈巧莉,笔名陈雨、秋雨儿、长裙雨孩,80后女作家,现居浙江金华市。
  寻春记:风花雪月的海口   朴素             1、春在溪头荠菜花        三月,北方大地还在寂静之中。在溪边偶然发现几粒细碎的小白花,那便是春的精灵罢。流水依然无声地悄然流去,不理不睬岸边的一切,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流水无情”吧。“城中桃李怨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那词人在老远的宋代就已经看见这溪边的白花了。千百年过去,荠菜花仍是野地里报春的信使。 “春已归来,看美人头上,袅袅春幡”。宋代的辛弃疾把春好比归来的美人;“在完全不同的另一身影中望到了甜蜜、可爱、如神般的春。”瑞士的瓦尔泽把春形容为望到了神。“春眠不觉晓”,孟浩然吟出了春的宁静和伤感;“那是一朵巨大的火玫瑰燃烧的中心”,希梅内斯唱出了春的热烈和欢快。而古罗马作家瓦罗在他的著作《论农业》中写道:“春季从二月七日开始。”    ??    南方的春气在悄然中来临,此时此刻,花木没有任何明显的变化。如果不翻日历,整个春天拂袖就过去了。春夜,我独自静默地坐在写字台前。等待着那些日子走过来。那些日子,就像春夜原野上正在绽放的花树。也是在从前某个季节的某一时刻,机缘巧合,忽然绽放在我的生活中,又像溪水流过清秀的山涧和美丽的花丛。凉凉的夜气在如春的晚上令人心情愉快,我想起了许多,多的是快乐,也有少许的忧伤。人世间难免有悲欢离合与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正如春天里有冷雨的乱矢,有料峭的寒风。每当我穿着雨披穿过雨阵,看到缤纷的雨伞下的表情是那样的漠然。春天并没有像浪漫主义者所想象那样在心理上向人们提供温暖的词汇,二月春风似剪刀。    ??      当然春天里也有明媚温暖的时候,记得在南京梅花山赏梅的乐事,发黄的照片依稀记录着曾经的无忧无虑。每个人都希望踏青的日子能赶上梅花盛开的时节,南京的雪多不长留,踏雪寻梅实在是一种奢望,但明媚的阳光,和煦的春风却是早春二月中常见的天气。在那漫山遍野的花枝丛中漫步,满目缤纷多彩,万紫千红。呼吸着春的气息,无疑会让长年累月在水泥建筑中呆腻了的人们心旷神怡起来。所以赏梅人群每每像流水一般汇聚到梅花山,汇聚到又一个春天里。赏梅的日子像一个绵延一个月的盛大节日,花和人在守望一年后重逢的喜悦缀满枝头。记忆总是快乐的,然而那种梦境中的美丽再也不会回来,春花谢了,人事已非。    ??      花有时开在别处。我住在海岛的时候曾经去过一个私人别墅,那时正是南方的初春。别墅在一个极大的庭院里面。庭院前有一片宽阔的草坪,绿茵上散落着各种颜色的野菊、太阳花或杜鹃。檐沿屋角,大多攀缘着一些紫藤、牵牛、茑萝、鸡旦花等藤蔓植物。我来的时候正是花期,藤蔓上悬挂着淡蓝、深红、纯白的花儿。而在篱前屋后,则大多是一丛丛的玫瑰、山茶或郁金香,微风吹过,满庭花草在暖暖的夕阳下款摆曳摇,搔首弄姿,惹来无数的狂蜂浪蝶在花间曼舞翩翩。春意在此时,热闹万分。我沉醉于这样的风景里,与花香一起静待黄昏的影子。然而不远处,有衣衫褴褛的民工走过,或许这才是真实的春天。    ??      “春天像刚落地的娃娃,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它生长着。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着,走着。”这是朱自清眼里的春天,天真少年的春天;“森林里的草木萌芽发青/闪闪地怀着少女般的欢情/可是太阳在空中大笑/年轻的春天欢迎欢迎。”这是海涅眼里的春天,浪漫青年的春天;“世界会一天天变得更加美丽/不知道还会变成什么样子/好花将开得毫无止境/最远的最深的谷中百花烂漫/如今可怜的心抛却忧烦/如今一切一切都要更新。”这是乌兰德眼里的春天,成熟中年的春天,力量永恒的春天;“春的残景已经弥漫在这个人间的每一个角落,但大家毫不珍惜,满眼的碧绿变得灰暗,直到枪声惊耳的夏天。”这是托尔金眼里的春天,他在晚年的回忆录里发出的感慨,一个即将成为夏天的晚春。然而最有力的话语来自于大诗人艾略特的《荒原》第一句:“四月是最残忍的月份”。    ??      记录春天的话语还有很多很多,可惜我的笔墨无法一一将这些写出来。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春天,无论这个春天是温暖还是阴冷,是忧伤还是快乐,是凄清还是热闹,春天已经成为我们人生的一部分了。不过童年的记忆还是最深的,记得在家乡的三月踏青时分,我常随姐姐到田埂上挑荠菜与马兰头。荠菜拿回家做菜粥、包混沌;马兰头在热水中焯过,去其辛味,将笋和五香豆腐干切成细丁,凉拌之后作为一碟小菜,清香入鼻。现在回想起来,春的滋味也尽在其中了吧。       
       2、水边的城市,自由的海    ??    一座居住了十年之久的城市,算不算是另一个故乡呢?我在故乡东北也仅仅呆过六、七年而已。然而住得久了,并不一定代表你就喜欢这个地方。在这个被古人称作炎方的岛上,我真正喜欢的去处是海边。海口,这是一座离海边极近的城市,或者说是一座长在海边的城市。不信,你在城市边上走走,处处能闻到海的气息,看到海的身影,触摸到海水的忧郁,感受海的浪漫。只有在这个城市里,你才会感觉到海是离你如此之近。    ??          记得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的海边,那是一个叫作秀英海滩的地方,很有一种荒凉的味道,但海水清澈,一见便让人心情为之一快。我站在海边,让波浪舔着脚踝,与海亲近,感受海的温情与浪漫。沙滩该是白的,而我仔细观察却是粉黄色。缓缓过去,海浪熨过的海滩踩不下脚印,但站定稍时则觉得一直往海里陷,海要在温情中吞没了你。第一次如此亲近大海,让我想起了诗人韩东那首著名的诗--《你见过大海》,呵,我终于见到了大海。海不再陌生于我,我也不陌生于海了。掬一捧暖暖的海水噙在口里,又咸又涩,咸是原始的欲望,涩是人生的悲苦。    ??          饕餮之徒来到这个城市,一定是大为欢喜的,因为这里的海鲜极其丰富且味道鲜美。你可以在一处毫不讲究的靠海很近的大排档坐下,竹筷大瓷碗,等待老板把活蹦乱跳的鱼、虾、蟹、贝等做好让你品尝。包管你吃得眉飞色舞,不虚此行。海口的夜市一向繁华,吃过海鲜,可以在夜市里一游,晚上一般有风,相当凉快的,驱散了大白天所积聚的暑热之气。随便逛逛,随便走走,可能就在这种不知不觉中就喜欢上这个城市。    ??          海口没有太多的历史沉淀,想在这里寻古是比较困难的了。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五公祠与海瑞墓倒是可以一游。当我站在岛上的名人墓园--海瑞墓时,历史的烽烟早已散尽,留下的只是草碧花红、画檐飞阁(新建的莫名其妙之物)。墓园里的一些杨桃树长的倒是新鲜茂盛,杨桃,南方一种多汁水果,清香可口。摘而啖之,可以把五元门票钱赚回来。在墓园里谈论水果似是大煞风景,海瑞先生是喜欢谈政治的,他的罢官式表演吸起了后世人的极大目光。    ??          走过雨后的街市,热带独有的那一份气息在城市的周围四处弥漫。我渐渐地沉迷于这种甜腥气息之中,思想变的迟缓与麻木。走的累了,随便找一家老爸茶店坐下,为什么叫“老爸茶店“,我不知道。不过海口的老爸茶店很多,街头巷尾随处可见。一壶茶、一碟花生,或一二个面包、点心,陈旧的桌凳坐着三两个茶客,闲闲静静地“吃“茶,这是海口街头最寻常不过的风景。本地人不以为异也。茶店里老人居多,悠闲自在。闲时我与朋友也常去茶店坐坐,听那些本地老人闲说渡海战役,或是世道变化、平凡人生。有时就坐在茶店里看人、看风景,是一种消遣,也是一种享受。茶店简单,在简单中有一种世俗的美。    ??          海边的城市,海应该更美丽,海边的风景更应该美丽。西海岸带状公园的成功建设就令人满意。西海岸公园拥有秀英浴场、假日海滩、水世界罗马剧场、海洋公园等许多景点,成为海口市民去的最多的休闲场所。在这里,可以游泳、冲浪、欣赏水上芭蕾、游览主题公园、观看水幕电影、品尝各种风味美食,可以自得其乐,也可以与家人朋友一起玩乐。盛夏时分,在西海岸的星光下,什么都不要做,任由习习海风迎面吹来,也是一种极其惬意的享受。    ??      偶尔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走到海边,看海水深蓝如墨,看天空云淡风轻,看人群表情冷漠。忽然,有海鸟掠过,身影优美。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精卫吧。精卫可以填海,民主可以自由,我想海的世界是自由的吧,游鱼的悠闲、虾蟹的横行,没有命中注定的压迫与控制,呼吸都是自然而舒畅的。喜欢海,正如喜欢自由与民主一样,海可以承担这样的份量。    ??          海养育了这座城市,这座城市因海而名声在外。岛外的人纷纷跑来看个究竟,在海鲜馆、西海岸、五公祠或海瑞墓留下他们的身影。我常常与这类人相遇,听着他们不同的内地口音,有时我会觉得故乡离我很近,很近。海是辽阔的,它可以包容江、河、湖之水,正如辽阔的蓝天。但还有比海与蓝天更为辽阔的--人的心灵。海边的城市,在人的手中,将会更加美丽吧,我默默祝福它的未来。            
   3、我的海秀大道    ??      在我居住的城市里,海秀大道实在是一条极其平凡的马路,这样的马路在世界上肯定有无数条。然而正是这极其平凡的马路却见证了一座海滨城市的成长,我恰恰是生活在这条马路的附近,马路见证了一座城市的成长,我见证了一条马路如何从荒凉小径演变成通衢大道,我对这条马路有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感受。十年一弹指,逝者如斯夫。海秀大道自然不会理会人世间的任何感慨,它静静地存在着,车水马龙只能消磨它的容颜,无法改变它的内心。    ??  ??    每天早晨我从所住的小区出来,走不多远,迎面就是海秀大道了,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昨夜的喧哗。一大早车子并不多,多的是身穿校服的学生,在他们青春的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看到他们,我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只有流动的风让我感到一丝安慰。熟悉的街景在人的视野里慢慢消失,剩下的只是片段的记忆与感伤。街边的小吃店里人慢慢拥挤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  ??    漫步前行,路上的人渐渐多起来,不时有买菜的人匆匆走过,红了柿子,绿了辣椒。这条路上的建筑物无甚可观,仅有一座南庄酒店的生意异常火爆,但他的建筑也是平平常常的。好在海秀大道上还有一座公园,园内迎面一头金牛,故名金牛岭公园。公园不小,环境幽美;周六、周日的早晨我常去那里跑步,空气亦清新可喜。园内修竹极多,森森然有凉气向四周渗透。至于菠萝蜜树、芒果树、人参果树、桔子树等参差林立,平添了一种赏心悦目的味道。    ??  ??    路应该是平凡的,它供人行走、承载汽车的碾压。但实实在在的路,并不能缺乏许多物质与装饰的东西与设施,譬如路灯、道旁的树以及路中间的护栏。其实我们仔细打量一下被称为“路”的一切,其中许多事物都是值得谈论的。好的路灯优美大方,它所折射的灯光让人觉得温暖、安心;而路边的树就更值得一谈了,海秀大道两旁多是婀娜多姿的椰子树,修长而挺拔,一见之下,就可以感受到强烈的南国热带气息。    ??  ??    曾经几次在这条马路上看见人被车撞死,撞点轻伤的更是不计其数了。当然你不能说海秀大道上的“撞车发生率”特别高,事实上每条马路上的这种事情都不会太少。看见人死了,心里自然有些悲哀,毕竟是“物伤其类”,于是感慨些“人生如梦、生命短暂”的话语,但于死者终究是无甚用处了。也许,死在马路上也不失为人生的一种经历,反正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有死亡的那一天,纵是人间帝王也不能例外,只有死亡才能印证人世间的唯一平等。    ??  ??    发生在海秀大道上的各种事情多如恒河沙数,但一般人也无法完全知道,它的隐秘渐渐消失在时间的岁月里,让后来的人凭空想象,传说就这样地深入人心,演变成这座城市里的传奇故事,为电影、小说所津津乐道。我一直想去寻找这条大道上的一切痕迹,想为它作传,为历经磨难的海秀大道留下一点纸上的文字。其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常侨居是山”而已。也许,我真该为海秀大道写点什么。    ??  ??    马路无疑是城市内部最为壮观的风景之一。锃亮的车辆洪流象征了城市的旺盛活力。人们完全有理由把纵横交错的马路想象为城市的循环系统。然而,某些时候,我会突然记起了人行道。许多人不过把人行道当成了马路的镶边,它是无足轻重的,仅仅依附于马路而存在;在气宇轩昂的马路旁边,人行道常常被遗忘了。海秀大道两边的人行道谈不上漂亮,也没有可供休息的长椅。只是自己常常流连于此,内心深处自有一份情感。    ??  ??    我的海秀大道,我喜欢这样的称呼。我无数次走过这条马路,丢过纸币,捡过硬币。独自一人走过,与心爱的人一起走过,推着儿童车走过。看惯了这条马路上的无数风景,步履彷姗的老人,虎背熊腰的小伙,姿态优美的姑娘,笑容天真的小孩。我仿佛触摸到海秀大道的灵魂,它向我诉说着人世的沧桑与天地的轮回“爱在右,同情在左,走在生命路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香花弥漫,使穿枝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得痛,有泪可落,也不是悲凉。”。假如我的海秀大道也能如此,我就心满意足。    ??  ??    走在海秀大道上,南国的阳光打在身上,火烧火燎倒有一丝痛快。两边的店铺静静地等待上帝的光临。马路被暑热一熏,上面似有青烟袅袅。车子川流不息,满街都是忙碌的人。有一天夜里,我偶登房顶,看下面不远处的海秀大道灯火辉煌,天上月明星稀,心情很是复杂。忽然之间,想起“客心如水”这句话来,不知不觉我在这条马路边已经住了十余年了。也许以后的日子更加漫长,海秀大道是有尽头的,但人的思想却能伸展在无限的道路上。
  《怀念一棵橙树和一棵李树》  
作者:冯 铭      
早年在我家房子的山头上有块园子,那园子呈三角形,略二十余平米。园里常年种了瓜果,蔬菜。到了农忙季节,大人们全不得空了,那园里的野草就开始疯长,一月半月的,野草就比蔬菜长得还高。母亲见我无所事事,就叫我去园里除草。母亲说,你没事么,就到园子里去把那些杂草除了吧。我哪里愿意呢?便说那么多杂草我怎么能除得完了?脑子里便烦闷这活路没个止境。便又跟母亲强调那些杂草扯了又会再生起来。而母亲却说,你今天吃了饭了明天也还得要再吃呀。后来我想,扯就扯吧,也懒得计较,如此在园里还可招呼招呼那棵李树和橙树呢。    
橙树长于园子的顶角处,其树干有三四米高,枝叶在空中便作了自由的伸展,远远看去,就俨然一把高高的大伞。橙树一面挨了一家房屋的瓦檐,一面又临了别家的一畦菜地。那枝叶就自是占据了人家采地与瓦檐的天空。偶尔在中午或在下午那园里静寂的时候,树上会掉下一个两个生了虫的橙子下来,这时的园里便会响起“啪”的一声响声,以为那树上有人在偷着橙子,我便悄悄的跑去茅厕的空地上掂了脚尖观望,结果园里仍是一片静谧。    
其实那橙树我也只偷偷爬上去一次过,之后就不再上去。我想村里的孩子也不会上去的,因为他们都知道我在看管,同时那橙子又长得极小极酸了。母亲根本就不允许我爬上树去采摘,这任务自然就落到父亲的身上。父亲每年从树上把它们摘下来,然后就由我们堆放到仓楼上去,之后那橙子就再没谁去动过了。偶尔家里来了远房的亲戚或者蹿门的寨邻,夜里坐着无事,嘴里又总觉差点东西来打发的时候,母亲才会想到叫我去楼上取几个下来。除此之外便只有等到腊月或者正月的时候吃它几个,余下的就作了不值钱的东西送了人。    
在园里需要看守的便是那颗李树了。李树在一年里的妊娠时间要早于橙树,因而这李树的果实就要比橙树熟得早一些。而我看守的理由就不全在人的采摘,而在于那些飞鸟的窃取。飞鸟们也极欢喜这李树的果实,它们经常悄悄的在树上啄食。它们啄食李子并不象人一样吃得都很干净,而是这颗李子啄一下,那颗李子咬一口,地上被啄掉一些,树上被咬坏一些,所剩好的李子就不怎么多了。倘若这旁边房里有了动静,它们立即就会飞到橙树上去,那橙树由此便成了鸟们偷食李子的保护伞来。橙树的枝叶原本就繁茂,飞鸟们上去后人就很难会发现它们。我常常躲在茅厕的空地上等候,一见了鸟儿飞来这李树上,我就用我自制的皮弓对付它们。鸟们也很狡猾,不待我把皮弓架好把势,它们在树上叼着一颗李子就跑了,常常弄得我皮弓上的石子飞不出去。对此,我在茅厕里就极端的冒火着那棵橙树来,假如没了它的存在,鸟们来偷食李子就不至这般的轻松了,而有了它,我看管李树就有了难度。    
但是,偶尔也有少数没有经验的鸟儿飞来这树上。我想这些鸟儿多是些不曾经历过风险的福鸟吧,不然它们就不至于这般在树上表现了幼稚,叽叽喳喳的欢喜着这满树的果实,以为自己发现了新大陆,别的鸟儿都是些瞎眼汉。那叫声提醒了我,这李树上来了一只憨鸟。我便慢慢挨近茅厕的里边去,然后缓缓拉开我的皮弓,皮弓便发出一声“啪”响,一粒石子便从我的左手里飞了出去。我看着石子从鸟的尾部穿过去,只差了一指头的距离挨着鸟的尾巴,那鸟儿受了惊吓,在树上就愣了一下,紧接着才叽叽喳喳的飞走了。我在过道里却十分的兴奋,那粒石子虽未击中鸟儿,到底只差了一指头的距离,我始终想象着那粒石子再偏过来一指头的结果,于是这嘴里便言不由衷的骂了起来:狗日的,只差一颗米哩!要再歪过来一点,就中了。……要再歪过来一点,就中了。这欣慰就会持续好一阵子。    
李树的果实我是极喜欢的,虽说它的体积只比我拇指大一点点,但是吃起来就极脆性极肉实的, 那猩红的表皮上还沾了层灰白的薄粉呢。这薄粉便是这李子新鲜的见证,便是这李子纯洁的象征。在树上摘一颗放嘴里嚼着,这脸的一边儿就鼓着一个包了。那味道就好生正宗来,是甜里带着酸,酸里又裹了甜,这酸酸甜甜的味儿就合了人的胃,所以我们全家都喜欢。    
但是这李树却没有多大年纪,比较起来橙树要大它许多。我知道这李树才几岁,大致与我的年龄不相上下罢了,倒是那橙树却不知要老了我多少光阴。单以树干的高度、大小便难以估摸树的年龄,还得要从树皮的苍老程度去加以参考。这方法是母亲教我的,但我如何也估摸不准一棵树来。后来听母亲讲,这棵橙树的年龄只小了我父亲九岁。    
  续上    
橙树和李树却毁于我父亲的那次脚痛。父亲劳碌一生自是落下了一些病症,尤以其脚痛在医院里又久治不逾,无奈母亲才去请人作了看算,结果皆因了那李树与橙树的位置荫蔽了我家房屋的北面。那先生说,我家房屋的北面是不能有树物荫蔽的,有了我父亲就会落下这病症。于是母亲就着人将那棵李树和橙树一并砍了,砍的时候我在城里上学,周末回去见了北边山头上一片空阔,这心里就着实的空落了好一阵子,原来那棵橙树与李树都不见了。便问母亲干吗要将它们砍掉?母亲只说,砍了就砍了呗,你只管读书了,问那么多事干吗?    
如今在城里那油的甜的已吃得腻味儿了,而父亲去外地做了手术后那脚的病痛已基本痊愈。每到年末的日子里这嘴里总想一点儿酸酸的东西来解这腻味的时候,父亲便去街上买了橙子。那橙子在街上也是极难挑选的,因为卖橙的人都说他们的橙子不酸,而不酸的橙子父亲又不要,往往走了半条街也买不来一个酸酸的橙儿,这时父亲便念起了那颗橙树了,他不时这样对母亲说:那橙树要是不砍的话,现在就不用上街去买了!    
我不能忘怀的则是园里的那棵李树,如今在街面上兜售的李子大多太甜,吃着全没了李子的那股原味。象我家那棵土生土长的红李树,在我老家那里已都不多见了,即便有着那一棵两棵,却都已嫁接了一半的枝干。而那园子,就早已让给人家作了修房的地势!  
  《老董印象记》  
作者:冯 铭      
老董有辆自行车,女式的,样子有些小巧,啥牌子不知道,知道的是他已骑了二十年。骑了二十年自行车的老董,我们却觉他那骑车技术不怎么样,一是骑得慢,体现不出技术;二是骑得东倒西歪的,走不着直线,又姿势不好看。老董骑车又向来不超过二十码,而且只走平路和下坡,遇着上坡他都不骑,推着走。有些小坡他是完全蹬得上去的,但他懒得蹬,也下来走。车子推拢坡顶上,人就停下来,用左脚去踩在那脚踏板上,然后右脚一提,车子就歪到一边去了,待右脚翻过去后,人就坐在那坐垫上。之后那车就左边歪一下,右边歪一下的往前走着。那样子,哪里又能走得了直线?老董从家里到单位就七八里的路程,他却要骑出十来分钟的时间。    
老董的个子矮,不及一米六五,偏他又喜欢夹克。那夹克套在他身上,鼓鼓的就显得更矮。老董的夹克大多是灰色,或者青色,别的颜色他似乎不大喜爱,也未曾见他穿过。有一阵子流行中山装,老董也不穿,仍穿他那夹克。老董选择了夹克的打扮,倒是凸显了他那青春活力,那款式给人的感觉就是不显老,当然也年轻不到哪儿去。因此老董这些年在我的脑海里,就一直是那个四十来岁的样子。    
老董是上海人。当时上海在我们的印象里是很文明的,至于老董怎么愿意跑到我们这地方来找个工作,那缘由就说不清楚了。老董在那时的县体委工作,他的特长就是排球,爱好也是排球。对篮球就从不挨边,甚至连望也懒得望一眼;偶尔摸摸乒乓球拍子,却是瞄了对方的胸脯射杀两个就泄气了。据说排球也不是他的专业,便因骨子里对那排球有了偏爱,故而一生就撂不下了。事实上老董的排球确凿也打得好。我不知道我们县里那次组建中学生排球队有没有他的一份功劳,但我知道作为教练他是下了苦力的,他到我们学校去抽了三名学生,这三名学生里其中一名就是我。而熟悉老董,我便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老董作为教练,对我们集训是苛刻的,完不成任务都要挨他教训。老董教训人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他亲自对你实施训练,你若再达不到要求,他就以第二种方式教训你;老董的第二种方式很简单,就是用嘴说你,说你是“妈的个疤子”。这话在我们当地原是口头禅,不知老董是否觉着很有意思,或者理解成了别的意思而另有所指,他把此话运用到对球员的教训上这对我们来说便觉很有创意。渐渐,我们就明白了老董那话的意思是不争气的一种借代了。这借代的话针对我就只说过一次,除此就不再有了那成分在里面。    
那一次是我在赛场上打一传。赛场的地点安排在别的县份上,时间是在晚上,而且看球赛的人也忒多,场上的队员肯定压力大,无疑我在场上也是聚精会神的。裁判那哨子一响,对方“啪”的一下就把球发了过来,球在网子的上空时,我在位置上就做好了接球的判断与准备。我已经判断这是一个速度不很快的球了,所以我蹲了马步等待着那球的到来,问题恰恰就出在这样一个速度不很快的球上,它使我犯了一个最最低级的错误,结果那球飞过来落在我的旁边我居然连球的边儿也没去挨着。之后我的手就不停地在空中去划着圆圈,嘴里又不停地念着那个“旋的!——旋的!——”的话语,老董在场外看得一清二楚,并不赞成我说的理由,于是我就听到他说“妈的个疤子”了,这话当然是针对我说的,同时我还感觉到看球赛的人也在笑我。    
后来我就退役了,不跟他打球了。原因却不完全是因为母亲的反对,当然母亲也说了,打球是打不到饭吃的。后来我觉着老辈人的一些话也很有道理,但跟老董并不因此而淡漠,相反还更加有了亲近,偶尔夜里在哪儿与他见了,他都会邀我去吃夜宵或者喝一杯,倘若我因事或者不愿意的话,他便会对我说着那句话来。他说,走吧,陪我喝一杯。我说,实在对不起,董老师,我确实有事。他说,都晚上了还有屁事儿,妈的个疤子。我说,嘿嘿,教练还是老样。对他那感觉就有了股亲切。因为这话的意思已完全变了,变成了朋友的一种随和,而不再是那不争气的借代。因此在三月两月的时间里,若见不着他老董一面,心里反倒有了挂牵。事实上老董爱发脾气不假,喜欢训人也是真,但他都是出于好意,出于关爱。因为老董就那副样子,看上去目光凶凶的,每常又板着个面孔来。    
  接上      
老董的家不在城里,在郊外。那时候,我们城里的交通很不方便,而老董每天上班下班,往返就得跑四趟,因此老董便买了辆车子骑着。老董的那车却不是新车,在我的印象里最初就是个半新半旧的样子,到后来是越骑越旧,加上他又不大爱惜,别说是钢圈锈得没了原色,就是那龙头也全是个黑不溜秋的样子,以至于后来那前轮的挡泥板没有了他也不换,整个儿一个车子就俨然从仓库里拖出来似的尽染着灰尘。就这辆破车,老董却喜爱。几乎是人在哪儿,那车就在哪儿。倘若在大街的某个角落里见着了那车子,便知老董一定在这附近。    
我读了大学又去乡里工作了几年,晃眼儿已十余年过去,而不见老董已十三年整。如今他已退休返回了故里。前阵子北京办奥运便观看了几场排球,因评价过激而遭了妻的反对,于是一场舌战便争论不休,妻也不示弱,专挑了我的弱项论,我则搬出了老董。我说老董就最是器重我了,她说老董是老几,我说你不管他是老几,反正排球这行他懂。她说他怎么不懂?明明就叫老懂。我说,你……妈的个疤子!  
  投三个:      
《洁冬》      ◎叶来  
班车在不知名的乡间公路行驶。这样中小型客车坐不了多少人,大概30人左右吧。车子也显得很老旧。凡跑比较偏的线路,车子大抵也好不到哪,坐起来当然也说不上舒服了。       
车子在闽赣交界间行走,进入闽地后,我才睁上昏睡的眼睁,看看那些久违的乡村景色。       
路的两边是脱光了树叶的白杨,秃秃的枝干指向天空,天比较蓝,白云收起了衣衫,一切显得寂静。树枝其实也是一种夸张。经过的村庄,房屋错落,大多为土墙式,为客家人的建筑习惯。田间有许多稻草垛,它们在冬阳下,静静地,不张扬,这些小小的身子,一匝匝,像极了零乱的辞赋,摆满田野,它们又多像一座座小坟。其中有的堆成了很大很大的一匝,看上去像更大的坟。       
其实,移眼向山头看去,就看到真正的坟了。       
风轻微地吹起草垛,沙沙地响。远处的山坡上,有一些白色的小花,不知名,恍惚,静美。       
车子在山路上,便看见许多苦楝子树,叶子有的被霜染红,有的尚未红透,呈黄色,且有些还是绿的。这样一簇簇与天空相映衬,确是好看。有热烈,有羞敛,更是一种洁净的温润。       
这便是洁冬,温润。2004年冬,我路过一个叫安乐的小镇。       
  《桉树》    ◎叶来    
一觉醒来,便已是清晨,昨日的酒味散尽。散尽,其实变成了一种奢侈,可以是千金,可以是无畏,甚至于千帆的竞喧。    我沏了杯茶。拉开落地窗帘,打开阳台的推拉门,倚着铁铸的扶拦,一丝冰凉。窗外植被茂密,让人心怡,也让人彷然。说得出来的树种,寥寥无几。桉树,凤凰木,橡皮树,大王椰,三角梅,小叶榕。真的很有限,说出来或许只能说明自己是冒失的。倒是眼前的几株桉树,让我神驰。有一种灰白洁净的向上,和感召,有气味的力量,但她们如此静默,让我有一种伤感。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仅仅是一种虚拟。    非常喜欢友人写的一首小诗,题叫《桉树》。她是这样写道的:脚下褪落着旧的/树皮,我很想回到它原来的模样/也许还听到穿上衣裳的,稀疏的音响/在这半片山坡,也许能像海洋一样/赶着浪潮,你穿着桉树皮/一想到光滑的同类,你就笑。    再次读这首诗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桉树的气味,薄荷的味道,清凉,无限,有一种想念。    这是深秋。清晨。小岛人口本就少,依然安静,几声清脆的鸟鸣,也仅仅是一种淡然。反而自己,内心却如蚂蚁,轻微,四处游走,毫无目的。哪像桉树,坦然,气定神闲,寂静之美。    很想极力地去赞美,然而词穷者,那必竟是我。      而我的几个文字,也仅仅是廉价的感悟和一知半解的书写。但桉树给了我片刻的宁静,也有轻微的伤。这好比,情人在你的耳垂,轻轻一吻,日间的众多纷扰,足以在片刻成为乌有。    找一位桉树情人。泪水满眶。突然间想起了自己写过的一首诗:      《露出一些轻伤》       
那个用跌打水敷伤的人,  
往她的眼神里灌水。  
她热爱他的一切。泥水。森林。触觉。最不容易忽视的气味  
在一节废弃的车厢里,他解开她藏青的  
低腰牛仔裤。身子的一部分露出一些轻伤。         这是写于的一首小诗,有桉树的表情。          
  《曹坊小镇》     ◎叶来     
认识曹坊小镇是缘于友人写的一首诗,在诗中提到了位美术老师,也写诗。后来,他也成为了我的朋友。据说,当年的曹坊,满街都是乱跑的母猪,于是,我那位写诗的朋友建议他画一只母猪。可是,事隔多年,仍没有听说他曾画过母猪。对于这件事,多年前的一个春天,我有机会路过曹坊小镇,拜访这位美术老师兼诗人朋友。  
说是镇,真的是太小了。感觉上像个村,车就在村口下,走下一段缓坡,看见一处厕所,竟然是,在我印象中的,几十年前的公社时期的那种。矮矮的土墙,上面空出一截,是透风用的,似乎外墙上还有标语的痕迹,但很模糊,看不清写什么。我走进去瞧了一下,果然是打通的那种,一字排开的蹲坑,外加一条长长的便池。说真的,公社这个词,有些久违了。       
因是初春,气温还很凉,天气比较阴沉。联系上友人,就去踏春。       
我们沿着山坳走,踩踏着碎草和乱石,走过一个山脊,就看到一处桃林,并不密集,三两株一簇,有桃花开了,并不张扬,轻微地粉红着。我走到它们面前,随手折了一技。心里想,从前,会不会有位前朝书生,折了枝藏花,放进明朝的袍子里,带回去送给他心爱的人。       
空山静寂,草木逼香。而谁也不会想到,这地方盛产母猪,想象中,夕阳下,母猪的身影光芒四射。       
从没画过母猪的美术老师友人说,带你去坟地走走。我说,那好。于是我跟着他,忐忑地行走在乱草丛中,路两边几处坟莹,冷清,随意。有些个,乱草早长得比坟包还高,坟包在草丛中卑微地匋匐着。死去的人还能够如此谦卑,而活着的,却也只是每年过来一次,为它们除草,仅止而已,甚至有些几近荒芜。       
坟包,其实还是坚硬的,不屈服的。我两眼有些迷离和慌乱,从它们的身边经过,在人世,显得潦草。       
晚餐是在农家小店吃的,杀了土鸡土鸭,用大锅煮,然后友人呼朋唤友一道来热闹。曹坊小镇的夜,在喧哗中渐渐地沉静,清冷,但胸头却有一锅暖意,足以我回味。      
      简介: 叶来,男,70年代生人,生于福建三明,现居厦门。
  一张合影带给我的……  文/吴耀华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心变得柔软了,想起母亲总伴有阵阵愧疚。  母亲是个文化不高的家庭妇女,但很有小聪明。父亲是个读书人,在银行上班,从不理家事,直至去世也没做过一顿饭食。在困难时期,母亲拉扯大我们兄妹三人,那番起早摸黑的情景,我闭上眼睛就会历历在目。后来家境好了,我开玩笑说家中就我个矮,是因为从小没有牛奶喝,挨饿肚子。体形高大的母亲每每听我这一说,便立即收敛了笑容,露出满是歉怜的神情,她不怨天灾人祸只怪自己失责。再往后我就不说这个话了。  兴许是这个原因,母亲很少叫我做家事,一心要我像我父亲那样一辈子只读书、上班。母亲的这个心愿惯坏了我,使得我这把岁数仍不在行烹饪。我在家里做得多的只是收拾和洗刷。饭后收拾隔三差五我会摔坏一两件精心购置的碗碟,手不紧是我的一个毛病,洗碗刷碟洗着刷着就滑落在地了,乒乒乓乓一阵响夹着我的痛惜声,丈夫在客厅不起身就说:“不知道什么东西又被摔了。”可我母亲从来不这么说我,这个时候假如她老人家在场的话,肯定只是一笑,说:“摔了就摔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挣钱也不少嘛。”这就足见做母亲的偏爱袒护,后一句尤其说得不在理上了。  母亲很不习惯南宁的闷热潮湿的天气,长期不和我生活在一起,只呆在灵渠边上单位宿舍的闲落院里。她在那院子里把荒废的苗圃占用了种上瓜果蔬菜,每次我回家来不及喝口水,就被她拉去观赏她的“菜园”。然后,就听见她高声大嗓地对晒太阳的老太太们说:“我女儿回来看我了!”  年前母亲出了车祸,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就这么随你父亲去了就好了。”母亲块大,大小便不能自理的时候真是很难照料,我哥哥弟弟两人得爬上病床,一头一个吭哧吭哧地把她老人家抬起才能够挪动身子,把便盆塞进臀下,然后我负责去倒、洗刷干净。  我的假期有限,返邕后心里很愧疚,知道我走后哥哥弟弟照顾母亲更累了……一直等到我把手头的书稿处理完,把攒下的公休假连同春节假日一起算上,提前十天赶回家。进门我完全惊呆了,因在电话中知道母亲已出院,满以为不打紧了的。但进了母亲的卧室,只见母亲蜷缩在床上,身子小了一半,几乎奄奄一息时,我的心大大吃了一惊。我一大跨步第一次可以把母亲抱住,她抬起浑浊的两眼无力地看着我,只有微弱的辉点闪亮了一下。接下我同时做了好几件事情,我觉得我平生没有这样的潜力可以迅捷地为母亲做着这些:一是给母亲煮粥,二是烧水给母亲擦身,三是把朋友送的虎骨酒给母亲涂抹创口。等我做完这几件事情,母亲才有了生气,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我85岁,活够了,再活就连累儿女了。”  说完,打手势让我给她递过去一个相框,我拿起一看,是母亲在南宁与我的合影。当时我给放大到12寸并过了塑,想来母亲就一直放在床头柜上。母亲接过用瘦骨嶙峋的手轻轻抚摩着,看着这一幕,我强忍住泪,对母亲说:“我离家远,回来得太少了……”  第二天,难得有太阳,我开了空调,烧了一大桶热水,加上淋浴,我帮母亲从头到脚好好洗了个澡,母亲坐在一张老人用的便椅上,任由我揉搓冲洗,不时发出哼哼声。然后我把母亲搀扶到院子里晒太阳,她安详地坐在椅上,指挥我给她的瓜果蔬菜施肥浇水,还连问我几句:“你什么时候不用上班了?”我明白母亲的用意,她是希望我退休了回家长住,但我没法子给母亲这个答复。午饭后不少老太太出门来,诧异地打着招呼,说:“才一两天像换了个人似的。”  看着母亲惬意地享受着阳光的样子,我的脑子里泛起那个沙漠里的故事:探险队死里逃生后,全员喜极而泣,久久凝视着队长手上那个给了他们信念支撑的水壶,结果倒出来的仅仅是一缕长长的细沙,而不是当时说的还有一壶水救急。然而大家心中有了这壶水,原来濒临绝望的一张张的脸上显露出了一定要走出沙漠的信念,支撑着探险队员紧抿着干裂的嘴唇,一步一步踉跄着挪动,走出了绝境。  春悄然而至,我的心因母亲度过大难渐愈备感欣慰。在这人间三月天,一人默读欧阳修写的诗句:楚色穷千里,行人何苦赊。芳林逢旅雁,候馆噪山鸦。 春入河边草,花开水上槎。东风一樽酒,新岁独思家。想着母亲的同时,也想着自己不多春日里的“那壶水”又在哪呢?倘能少一些所求,少一些杂思俗念,该活得多几分轻松、快乐的吧?      作者简介:  吴耀华:在漓江上游——灵渠边上长大,人淡心静。现居绿城南宁。
  写给父亲52岁生日  文/何雯雯    2005年的寒假,我突然爱起我的父亲来。  这么说一点也不该有什么奇怪,因为人们常常见到两个其实很相似的人在现实生活里面绕弯走。我和父亲之间的感情并不像外人看起来的那么融洽。其实我很像我的父亲,我自己一直明白这一点。常有人认识我很久之后跟我说起最开始和我相处时的别扭,我那张圆脸的内向、寡言与后面的随性、幽默,简直是判若两人。但认识我父亲的人从一开始就说我父亲有一颗金子样的心。父亲那张忠厚正直的方脸,那喜好深思而凝结的抬头纹,那双不随着时间而蒙尘的善良天真的眼睛,严厉紧闭的双唇,有力收拢的下巴,瘦小而健朗的身姿,加上父亲轻松诙谐,平易近人的谈吐,一开始就让人很自然地亲近他,把友谊的手伸向他。父亲年过半百之后,出于他心灵修养和精神气质,当然也由于很注意保健和运动,具有内在流露的外貌特征更加明显了,这些甚至一直让人觉得他是很“男孩”的,正经来说就是鹤发童颜,就是天真浪漫。我想这些词从来没有人会用来形容自己的父亲,但正是如此,我的父亲的确是挺特别。我的同学和我谈起他,说:“知道吗?你爸是一个很可爱的人。”你想想一个20岁的人说一个50岁的人可爱意味着什么?说明这个被谈论的人的人格中有一些超越时间的特性,这是如此讨人喜欢啊,孩子们没有不爱他的。  但父亲也许只是对自己的孩子是特殊的。因为我从小竟不觉得我父亲怎么的好,唯独觉得他是个很严厉的人。几岁的时候在桂林,父亲工作很忙,还要每天来学校接我,总是让我等到人去校空。我从小就叛逆,喜欢独立行事,我等得不耐烦,径自就自己走路回家了。回到家发现父亲迟迟未回,又怕了,寻路返校。发现父亲在校门外骑车瞎转,也是又急又气的发了脾气,就似乎立刻动手打起人来。从小我虽然是女孩,真是没为这类不大不小的事情少挨皮肉苦。相形之下,母亲虽然常常呵护训话中言辞伤人,但从未真打过我,我和母亲就很是亲近。我父亲脾气暴躁,年轻的时候更盛,气起来二话不说就动手,当时觉得简直是大男人欺负小女孩,委屈得不行,心里从未觉得自己真是错了。刘向《说苑 .指武》说:“圣人治天下也,先文德而后武力,凡武之兴为不服也,文化不教而后加诛。”文德不化而后武力的事情,怎么可以动武之后再文化呢?常常父亲打完之后气顺了来教训,我心中已是乖忤,到中学之后更加顽劣。幸好学习的事情自己倒并未耽误,也全是父母并未在此事上干涉我。从小就自己对付书本成绩,靠着点悟性攒着点小聪明,倒也常常拿了成绩哄父母老师。自己说看书吧,也是家中书多,几个高架的书,良莠不齐,瞎看一气。小学六年级有同学说看《神曲》,带劲着呢。我也找来看,真是看不懂,当时也就是在宝堆里面拣了几年垃圾。但家里书多,文学类的也渐渐地喜欢上了,看进去了。父母都忙,也没有系统教育孩子的意识,虽然父亲挺博学的,但真的从未领我一起看书。但父亲倒给我和母亲都找了一本不同寻常的书来读。我们家有一个爱好,就是在城市周边的山野里面游玩。我们并不是去什么公园景区,而是真正的在山野之中无路之处寻找自然的本真。我印象中的周末肯定和普通城市的孩子非常不一样。我知道哪里有满山的杜鹃、石蒜花和春天的小蛇;哪里的石壁上晒着夏日午后的阳光,躺上去睁不开眼;哪里的林场会有层染的山林秋叶,沿路往上,山顶守电视塔的男人养着凶恶的狗;水库在冬天是分外的碧绿、沉静,一动不动。从野外采集的各色芦苇在我家到处都是,还有花朵和果实种子,摆放在篮子里,父亲很得意地展示着它们,向客人讲述它们的来历。我们还爱去找化石和土矿,不过每次这种出行都晒脱皮。我非常喜欢和父亲一起去野外,父亲每次都像真正的孩子那样开心。小一点儿的时候,父亲骑着单车,我坐在前面的横杆上,就这么上下坡地远行了不知道多少次。父亲的单车总是稳稳的。我累了就这么睡着了。(待续)  
  我相信父亲对我个性和知性的影响很大。但家庭生活中潜移默化的东西太多了,慢慢整理出来的,也不过是一些言谈和行事的日常琐事。我家是有老师的,我爸天生就是喜欢德育他人,我和我母亲不外乎是他最手边的学生。在饭桌上,电视前,总是我爸高谈阔论的声音。他对朋友、自己的兄弟父亲也是如此。我家没有赶小孩出大人谈话圈的禁忌。就算谈到政治和民主问题(恐怕是我家的经典话题),小孩也可以听,可以插嘴。就这样直接间接地,耳濡目染,没有太多批判地接受了父亲很多思想很多观点,直到今天也还是继续着。虽然父亲是一个杂家,是一个百科全书式的想实现自我培养目的,忧国忧民的读书人,虽然我知道他的路数在学术上是很难成气候的,虽然父亲在人生的选择上,徘徊太久,导致任何区域都做不到很高的水平,但父亲在人生修养上是成功的。我们系顾诚老先生可谓在凡圣之间,用在我爸身上有溢美偏爱之嫌,说过了,反而像恶心人。但修身君子,未治国平天下,也是小君子了吧?  我觉得有孩子气的人很难不爱上我父亲。因为我父亲就完全是个孩子。如果作出这么一个极端的模型,这人是完全庸俗的,没有一点浪漫主义,诗人气质,骑士梦幻,而是崇拜物质、金钱、权利、名望和世俗制度、精通为人处事的变通之术,只在乎外在一切的奢华骄矜,只承认别人与自己所有的特质相似的东西,只能通过攫取权利、凌驾他人产生快感,用物质奢侈和豪华来比压别人,从别人的妒忌中产生愉悦,而毫不在意自己头脑是空空荡荡的话(我觉得这样的人是绝对没有的,但这些特征是所有成年人共有的特征,虽然最后这类人也难免不去追求知识,修养,就像他更美丽的一件希望人嫉妒的外衣。真的,大把位居人上的人就是这样做的,权利、金钱、知识——准确说更可能是文凭——他们都用滑稽可笑的方式尽揽入怀中)。这样的人,对他们而言,你们相信么,我父亲就如同一个白痴一样。也许你们又要惊讶了。是啊。一个真正的君子,又不在任何社会结构关系上稳定下来,在体制之外,他能怎么做呢?思想的力量么?这些在我们国家,都像一些无害的白痴一样。我父亲是很特别的,他的净化在世俗世界(其实我父亲的世界是多么小啊,一些不太理解他的家人,一些不太理解他的朋友,在一个南方小城市,生活如粉末一般琐碎)奇特的实现了。我一直觉得父亲对自己的心灵并未好好开发,自省的精神批判并未如何展开,书本的阅读仿佛只是知识性的积累。父亲的言谈之中并未流露出对小我的心灵挖掘,而基于个人灵魂的挣扎是宗教之路的开源。人对自我灵魂认识和与罪同生而产生的高级精神活动,我从未在父亲身上见过。但我看到了父亲如同有高度宗教感和自律自爱的人那样,也许他是天性使然。只有孩子在真心实意的爱着这样的人,也许上帝也是。我也真心的热烈的爱着我的父亲。我的性格多么不像一个圆滑世故的中国人啊,我像一个俄国人,用真正地道的中国方式把情感掩盖起来。(待续)    
  我想父亲太特别了……怎么说呢,就像他更适合成为朋友。你必须理解他,而这个角度还是朋友更合适。只有在我长大成人之后,而他同时父亲的角色减弱之后,我才能真正的理解了他,就像朋友看朋友,一个人看另一个人那样的去理解。  整个寒假,我表现出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多愁善感来。第一次是从飞机场回来,在路上塞了一阵子车。到家已经快7点了,父亲匆匆下楼来接我,几乎是抢过我的包,我注意到他脚上的鞋带是松开的,肯定是我在楼下摁门铃后,他又懒又急马上下来的缘故。当时我就差点落下泪来。第二次是寒假中过的我22岁的生日。那晚照相的时候,父亲很用力地搂着我的肩。我小时候特别不喜欢他这种大老粗的感觉,他从来不知道温柔的方式,每次都让人觉得有些可笑。父亲从小没有姐妹,和母亲接触的时间肯定也不多,对待女性的方式是很笨拙的。而我从小不喜欢父亲的地方有很多,都是这类的,由于都是一些零碎的感觉,到北京念大学后都忘却了,这么一下子仿佛又都涌上心头。想起从小父亲看重父威,常常和孩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加上我个性倔犟,爱酷,让我和父亲生疏了。待到离家甚远,种种人事冷暖世事无常,深悟人生完全交到自己手上的自由带有怎么样的恐怖和焦虑之后,我才能很好的感受到那种无边无际、予取予求的父爱母爱是怎么样的感人和宝贵。我又第二次要落下泪来。我走的时候,母亲按我喜欢的花色给我赶织了一条很漂亮的羊毛围巾。父亲有感而发,给我写了首诗,和他另外的古体诗十六首一并送我。父亲平日谆谆教诲化作古体长诗,千言万语,字字叮咛,皆是最感人最朴实的训话,人虽不至,心却希望伴我日后远走异国他乡。当时我已经落下泪来。  种种往事新景,一家人相亲相爱,朝朝夕夕二十年,谁能不挂怀于心。父母之恩,亲人之爱,古今天下就没有能说尽说全之先例。  女儿虽是貌似聪慧,实则愚钝;貌似兰质,实则粗鄙。口舌之功,也未必真是如何,但给父亲写些东西,算是回应父亲长期未回之家信,不应之文章,离赠之诗歌。  一直觉得父亲大我30岁,在前面跑,我跟在后面,父亲的影子拉得老长,笼在我身上。没隔我生日几天,父亲又生日了,就是长我30岁。写这点东西,也算祝父亲生日快乐吧。    作者简介:  何雯雯:1983年生,长在漓江边。北师大本科毕业,现在北大读研。  
  追寻王超和之琼踪莞迹      
激    早春的一个寂静子夜,我读完了《琼踪莞迹》的最后一页。  这是一本由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出版的图文并茂的散文及新闻作品集。作者王超和是一名人民警察,一位有二十多年警龄的二级警督。他现为中国艺术摄影学会会员、东莞市摄影家协会理事,曾任东莞市摄影家协会黄江分会会长。至今有千余张新闻、艺术照片和20余万字文字新闻及文学作品被地市以上报刊杂志采用,这本书正是这些作品的精选结集。    我与王超和是相识十余年的老朋友。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因政府工交部门属下一中外合资企业亟需拍摄产品照片用于参加博览会宣传,有人向我们推荐了公安分局办公室负责人王超和。他以认真负责的谦和态度与高超的摄影技术义务为我们完成了拍摄任务。同时,这位年长我近十岁的儒雅警察亦成为我一见如故的好朋友,这种清淡如水的君子友谊一直延续到今天。    看一本书其实就是读一个人。  从《琼踪莞迹》里人物素描、新闻档案、办案手记、旅行随笔、知青故事、趣文趣事六个分类近七十篇文章,我们可以领略到了一个爱岗敬业,爱好广泛,情趣高雅的优秀人民警察的风采。在“人物素描”里,王超和以简洁凝练的文字叙述了国际共产主义战士马海德、路易-艾黎偕同黄华副委员长视察南滨农场的情形;在天涯海角风景区邂逅著名诗人艾青;在樟木头观看刘晓庆演出;记叙全国首届女子举重锦标赛金牌获得者黄晓瑜;军旅画家唐西林在黄江举办画展,以及黎族好民警符国川等,所述人物在他的笔下栩栩如生。  在“新闻档案”里,王超和以业余记者敏锐的触角捕捉身边的新闻线索,突出了公安新闻文字报道,针砭社会丑恶现象,褒扬好人好事。他及所在单位连续多年被上级公安机关评为宣传工作先进个人和先进集体。  在“办案手记”里,作者通过对案例的叙述,剖析了发生的原因,并就案件适用法律条规进行了探讨。如分别发表在《南方经济报》和《广东公安报》的《由毛某被禁拘谈非法拘禁罪》,《善用当场处罚权,及时处理好治安案件》两篇文章,读者能够从这些案件里吸取教训,增强了法制观念及自我防范意识。  在书中的十余篇“旅行随笔”中,我最欣赏的是曾经发表于《深圳晚报》的西部游记《走近贡山》。当年,王超和与另外两位摄影发烧友应云南省政府扶贫办一处长朋友的邀请,从繁华的珠江三角洲,辗转走进了毗邻缅甸,接壤西藏的大山世界。跨过绝壁夹峙的怒江,探访独龙江畔的曾经过着洞穴生活的独龙族,王超和在赞叹滇西北瑰丽自然风光的同时,对生活在贫困山区的少数民族同胞给予了无限的同情及力所能及的帮助,并对扶贫工作进行了一系列思考,为完善政府扶贫政策提出颇有参考价值的建议。(未完)
  (续前)  王超和祖籍广东信宜,其父辈早年参加海南农垦建设。他出生于海南,成长于海南,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在南滨农场参加工作。他先后担任过农场职工、公安派出所副所长、指导员,他见证了海南农垦二十多年来所取得的建设成就,将火红的青春献给了祖国南疆的开发与建设。1994年,进入不惑之年的他以良好的个人素质,被选调至东莞市公安系统工作,并以优异的工作成绩取得了领导和同志们的信任与敬重,逐步走上了重要的领导工作岗位。在南滨农场建场50年大庆之际,王超和应邀从东莞回到南滨农场举办了“追忆南滨”个人摄影作品展览。展出的六十余幅珍贵历史照片记录了南滨农场发展变化,作品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和史料价值,勾起老一辈南滨人对逝去岁月的无限感慨与遥远的追忆。    在这个物欲横流,人性沉沦的浮躁年代,王超和能以平和本真的心态倾心于文学艺术,快乐地行走,诗意地生活,用笔与镜头记录漫漫人生路上既痛又快的旅程体验,用心灵之泉浇灌出《琼踪莞迹》这朵艳丽鲜花。正如《海南农垦报》总编陈彰在该书序中所言:“熟悉王超和的人会将《琼踪莞迹》与其人联系起来,因为有好的人品才会有好的文品,好的文品自然又反衬了好的人品”。  用现代语言来形容,王超和算得上是当今生物圈中之极品男人。身为公安二级警督、局中层干部的他,拥有一份人们敬重的职业与丰厚俸禄,而他时时处处为人低调,不会抽烟喝酒,亦不会麻将棋牌,歌厅酒吧等娱乐场所更是难得寻到他的踪影。在家庭里,他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丈夫好父亲。妻子患癌症五年多,他不弃不离,悉心照料,上广州,下深圳,四处寻医问药,不惜重金自费购买医保之外的进口药品,千方百计延长妻子的生命。婚姻不需要慷慨激昂的承诺,他将家庭的不幸与痛苦深深埋藏在心底,以无比深沉的爱担起家庭的责任与负累。  宋朝苏轼在《和子由渑池怀旧》道:“人生到处知何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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